2013年4月2日 星期二

甜蜜惡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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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美國西雅圖

西雅圖是美國西部城市中最富庶而美麗的一個,此地不但擁有聞名遐邇的好咖啡,還擁有大片的燦爛陽光,碧海藍天下,空氣中充滿了悠閒的氣味。

港灣附近停泊著許多私人遊艇,今天天氣很好,是最適合揚帆出海的好日子。

有一艘白色的遊艇開到海中央後便停住不動,甲板上站了幾個年輕漂亮的女孩,由膚色看得出來,不但有西方人,還有兩個東方女孩。個個都穿著三點式泳裝,展現她們做人的好身材,一陣嬉鬧後,女孩們紛紛撲通、撲通地跳下水。

遊了許久後,珍妮率先爬上遊艇:“呼,我不行了!海水真的好冰好涼喔!不過我好餓,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

“你餓了就去廚房找東西吃啊!”黑髮的馮宛耘也跟著爬上遊艇,“思蘋早就吩咐了傭人準備了各式各樣的‘好料’,保證把你撐死!咦,思蘋呢?”

“我在這裏。”虞思蘋——也就是這艘遊艇的主人冒出水面,“餓了就別客氣,儘量吃吧!對了,珍妮,我還準備了你最喜歡的大龍蝦喔!”

“哇,太棒了!”珍妮一聽到龍蝦,就再也顧不得淑女形象,一轉身便往廚房沖。

女孩們陸續回到遊艇上,有的找飲料喝、有的去進攻廚房內的大餐。

虞思蘋則順手抓了條大毛巾坐在躺椅上,悠閒地享受豔陽的洗禮。

西方的女孩都很早熟,再加上風氣開放的關係,每一個都把自己打扮得性感而漂亮。不過雖然如此,但在這群女孩中,虞思蘋仍絕對是最搶眼的一個!

中國血統的她身高一百六十八釐米,在一群洋妞中仍顯高挑修長。最重要的是,她的骨架纖細,小蠻腰只有二十三寸,不像洋人般粗枝大葉。

她有一頭微卷的長髮,發尾部分挑染?棕色,搭配自然的卷度更顯風情萬種。除此之外,細緻的五官令她增添了東方的神秘感,白嫩的肌膚宛如上好骨瓷般,讓一群長滿雀斑的洋妞們看得又羨又妒!

這也難怪她的追求者由西雅圖排到紐約都排不完。在學校裏還有男同學幫她取了個外號叫“中國娃娃”呢!

“潔西卡,你不吃嗎?”女孩們把大堆食物都拿到甲板的圓桌上,準備來個陽光午餐。

潔西卡是虞思蘋的英文名字,這艘遊艇也被命名?“潔西卡號”。

“不了。”虞思蘋慵懶地道,“我現在還不餓,你們先吃吧!”她順手拿了罐冰橙汁。

“潔西卡,我好羡慕你喔!”珍妮咬了一嘴的龍蝦肉,湊到她身邊道,“你媽咪真疼你,不但每天讓你過得像公主一樣豐衣足食,還送了一艘這?漂亮的遊艇當生日禮物!”

“就是啊!你呀,簡直好命得教人嫉妒!”丹妮絲吃著剛由冷藏室取出的新鮮生魚片,喝了口白酒也道,“不但家世好、身材好、人又長得漂亮!而且頭腦還頂呱呱,馬上就要拿到碩士學位了!”

同樣來自中國的馮宛耘則問:“對了,恩蘋,你要繼續攻讀博士學位嗎?”

“不一定耶!”思蘋把玩著手上的墨鏡,“我現在還沒有考慮要不要繼續念書的問題,就算要念可能也不會在美國念,可能會申請歐洲那邊的學校吧,可以邊念邊玩。”

“好羡慕你喔!”珍妮羡慕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你根本沒有經濟壓力,就算到倫敦或巴黎那些超高物價的地方,也不用擔心學費或生活費。我要是你呀,一定直接到巴黎去念書,還可以多釣幾個法國大帥哥,嘻!”

“對呀,潔西卡,你還考慮什?呢?”圓臉的芙蘿拉也跟著道,“反正你家的公司有你老哥守著,你根本不用擔心,直接去歐洲念書吧!搞不好還可以來段浪漫的異國姻緣呢!對了,找個西班牙男人吧!聽說很‘棒’喔!!嘻嘻……”

“不行!不行!”潘蜜拉趕緊反駁,“潔西卡,你不要聽她們亂講去歐洲念書,萬一你真的嫁到歐洲去,那不是很遠嗎?要找好男人何必捨近求遠呢?你也知道我哥安東尼非常喜歡你,也追求你好久了,不如你就給他一個機會。這樣吧,待會兒回到岸上後我叫我哥來接你,他知道一間很棒的餐廳,請你吃個燭光晚餐。”

潘蜜拉的家世非常優秀,簡直可以說是西雅圖首富,而她哥哥安東尼對來自東方的虞思蘋一見鍾情,苦追死纏她好幾年了。

思蘋搖頭笑著:“潘蜜拉,你真的不用再替你哥製造機會了,安東尼非常優秀,也是個好人,不過我真的對他不來電,應該說是我高攀不上他吧!”

珍妮好奇問著:“潔西卡,你到底喜歡什?樣的男人啊?我們學校這?多帥哥追求你,個個有錢又有勢,你卻毫不動心,不如你直接開出做朋友的條件吧!”

思蘋吃了口紫蘇手卷,想了一會兒才回答:“我沒有什?特定條件,只是我現在還不想結交固定男朋友,只想再念點書、玩一玩。我跟我媽咪討論過未來的問題,她的意思是希望我拿到碩士學位後便到公司工作,她說我哥的個性太急躁了,在決策上可能有些失誤,希望我進公司輔佐他。”

講到這裏,思蘋突然覺得今晚就應該跟母親好好地談談,尤其這一陣子她經常看到母親愁眉深鎖,好像滿懷心事的樣子。

不過前陣子她?了全力趕碩士論文,所以也沒有多問。現在學業總算告一段落,也該好好正視這個問題了。

“我想,今晚我會再和我媽咪談談未來的方向。”思蘋說道。

一旁的馮宛耘點點頭:“說的也是,思蘋,我贊成你先跟家人詳談後,再決定未來的方向。”她的眼底滿是憂慮,一直在考慮該不該告訴她那個傳聞……

有好幾次話都到嘴邊了,但馮宛耘一看到思蘋無憂無慮的笑容又問不出口……她衷心希望那個傳聞只是空穴來風……

橘紅的夕陽染遍海平面,一艘艘遊艇也像玩累的小孩般回到港灣了。

“潔西卡號”停妥後,五六個年輕的女孩跟著跳下船。

“潔西卡,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參加聖喬治大學的派對嗎?”珍妮問著。

“聖喬治大學可是出了名的貴族男校,帥哥多得滿地滾喔!一起去嘛!沒有你這個‘派對女王’,那多無聊啊!”

“就是啊!”芙蘿拉也跟著遊說,“主辦的湯馬士還一直拜託我們一定要把你也拉去。潔西卡,湯馬士不但人長得帥,還是外交官的兒子呢!他這?熱烈地追求你,你怎?都無動於衷啊?”

“改天吧!我玩得挺累的,只想回家好好休息。”思蘋婉拒邀約,她只想快點回家看看母親,順便跟她談談。

“這樣啊,那好吧!我們先走了,拜拜!”幾個女孩坐上珍妮的車後揚長而去,準備參加派對。

虞思蘋邊走向自己的小跑車,邊問沒有一同去派對的馮宛耘:“走啊,宛耘,我送你回家。”

雖然她的人緣很好,有許多朋友,不過最談得來的,還是同樣來自中國的馮宛耘。

“不用了,我家的司機再過五分鐘就到,你還是快點回去吧!”馮宛耘婉拒了她。一會兒,她鼓起勇氣問道:“思蘋,你最近……嗯……有沒有聽到市場上一些奇怪的消息?”她想來想去,決定還是要提醒思蘋。她不希望她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就面臨最壞的狀況。

“什?奇怪的消息?”思蘋一頭霧水,輕輕撥弄著微卷的長髮。

“嗯……就是有關……”馮宛耘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萬一傳言是假的,那不是白叫思蘋擔心了嗎?

“宛耘,”思蘋清澈的美眸直盯著她,“你怎?吞吞吐吐的呢?有話直說啊,難道我們這?多年的交情,還有什?不能說的?”

“嗯……就是……”馮宛耘只好講下去,“你家的公司……我聽我父親說,你哥哥好像最近要進行一項大投資,不過風險很大。思蘋,我希望你能提醒一下你哥哥,畢竟目前市場不大景氣,他實在不宜動用大筆資金去投資一項陌生的?業”

馮宛耘儘量講得很含蓄。

“是嗎?”思蘋一愣,家裏的事業是母親辛苦創立起來的,但自從母親在去年因身體不好而退休後,決策權便完全轉移到哥哥的身上。

她並不是沒有關心過公司的狀況,也曾經明白地對哥哥表示,只要他需要她,她會到公司去上班。

不過因?大嫂生性多疑的關係,所以思蘋也只能凡事點到?止,不想讓兄嫂認?她在奪權。

難道……公司出了什?事嗎?

她想起母親這一陣子好像有些鬱鬱寡歡,哥哥也都很晚才回來……

她急切地問著宛耘:“你是不是知道了什??快告訴我啊!”她知道宛耘向來謹慎,絕對不可能單憑謠言就跑來對她說這些。

“沒有!思蘋,你別急,你聽我說……你知道我父親也是經商的,所以市場消息很靈通,我也是無意間聽到他提起這件事,所以才要你回去後注意一下,你別自己嚇自己了。”

“我明白了。”思蘋已心裏有數,看來她最該做的,就是趕快回家找哥哥談談!

恢復一貫的冷靜後,她道:“真的很謝謝你的提醒,我先走了。”

“思蘋!”宛耘抓住她的手,“也許我講的這些話有些杞人憂天,不過你要記住,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幫忙或是我父親幫忙的地方,千萬不要客氣,儘管告訴我!”

“謝謝你,宛耘。拜拜!”

思蘋淡淡一笑,轉身坐入自己的跑車內。

兩個女孩沒有注意到一輛早已停泊在港灣的黑色轎車,車內有一雙冷漠而深不可測的黑瞳,緊緊地盯住虞思蘋。

“就是她嗎?”他的嗓音很冷,像是金屬般不帶一絲溫度。

“是的。”另一名男人畢恭畢敬地道,“屬下已調查清楚了,虞思蘋,二十四歲,是虞雨嫻的女兒。五歲時跟隨家人赴美,剛剛修完碩士學位。根據調查,她擁有大批追求者,但沒有固定男朋友。”

“是嗎?”男人揚起笑容,只不過那冷冽的氣勢卻令人不寒而慄!

他緩緩地摘下墨鏡……

久違了,虞家大小姐!很快地,你就必須?你的行?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虞家在西雅圖市郊有幢非常豪華的花園別墅,而說起虞氏企業的創辦人——虞雨嫻,可真是位奇女子。

她在年輕時,便帶著一雙分別?八歲和五歲的兒女,由中國遠赴西雅圖獨自打拼,在沒有任何背景的情況下,辛苦奮鬥一輩子後,終於擁有自己的事業。

至於她的婚姻狀況始終是禁忌話題。沒錯,她離婚了!

在被深愛的男人傷得遍體鱗傷後,她咬牙帶走年幼兒女,在沒有任何後援的情況下,來到舉目無親的異國,只?遠離傷心地。

當時才五歲的思蘋,雖然不知道父母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事,但她也可以由父親時時徹夜不歸、甚至公然帶著別的女人回來羞辱母親的畫面中得知一二。

她心疼母親受到的創傷,更心疼母親的以淚洗面。

這些年來雖然沒有父親,但母親一直把他們保護得很好。尤其是思蘋上了中學以後,家裏的事業已上軌道,母親讓她上貴族學校,出入有司機接送,幾乎沒有吃過什?苦頭。

思蘋才把跑車停入車庫內便明顯感覺不對勁,大哥的兩部房車和大嫂的名貴跑車居然都在?!

這對夫妻一個喜歡四處飲酒應酬、一個喜歡逛街血拼,平常不到三更半夜是不會回來的,現在才傍晚,居然反常地都在家?

看來真的有事發生了!

懷著忐忑的心,思蘋快步進入主屋。

才進入客廳,一室的淩亂卻令她嚇了一大跳!

原本擺設華麗的客廳現在只能以“慘不忍睹”來形容,所有能砸的能摔的全被砸光了,大嫂哭花了一張臉,而大哥則像鬥敗的公雞般垂頭喪氣地站在一旁。

母親虞雨嫻臉色鐵青地坐在沙發上。

“媽!”思蘋立刻撲到母親身邊,“這是怎?回事?家裏怎?會變成這樣?你還好吧,沒受傷吧?”

虞雨嫻握住女兒的手緩緩地搖頭,淚卻忍不住掉下來。

“虞恩豪,你是個混蛋!”癱坐在地毯上的大嫂汪瓊玉突然爆發哭吼,“我早就告訴過你這個投資案不可行,你偏偏不聽我的話要孤注一擲,還叫我跟娘家調那?多錢……現在可好,弄成這樣子,你要我怎?跟娘家交代?你把我的錢還來呀!”

虞恩豪惡狠狠地跳起來,指著老婆痛?道:“到這個時候你還在分什?你的錢我的錢?你不要忘了你嫁進我虞家就是虞家的人了!更何況你有提醒過我嗎?你每天只會跟一群酒肉朋友四處逛街亂花錢,什?時候盡到一個發展部經理應盡的責任?”

“我提醒你,你會聽嗎?”汪瓊玉不甘示弱地繼續吼著,“你的個性一直這?驕傲、自大、自以?是!永遠都聽不進別人的意見!你該死!這次的失敗全都是你一意孤行所造成的!”

“閉嘴!”惱羞成怒的虞恩豪一巴掌揮過去,“你這笨女人、爛女人!我娶了你之後就開始倒楣了,你還敢把所有的錯誤都推給我?”

“你……你竟敢打我?”嬌嬌女出身的汪瓊玉哭得呼天搶地,“我要跟你離婚!欠我娘家的錢你給我吐出來,一塊都不能少!”

“你這賤女人只知道錢、錢、錢!”虞恩豪又抓起她的頭髮,“汪瓊玉,你嫁入我們虞家之後,我什?時候給你少吃的、少穿的?你每天只知道遊手好閒到處亂刷卡,現在居然好意思跟我提離婚?”

“哥!”虞思蘋見狀立刻沖過去,“不要打大嫂,

有什?事好好說。”

“你滾開,這裏沒你的事!”

“虞恩豪,你給我住手!”臉色鐵青的虞雨嫻大喝。“你還有臉打人?你捅的婁子還不夠大嗎?”

“媽……”原本盛氣淩人的虞思豪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般,倒在地上哭喊,“我不想這樣的!我也是一心一意要把家裏的事業發揚光大,才會擴充得那?快。但我真的沒想到之前的投資都血本無歸,所以現在才會周轉不靈,不是我的錯啊!不是我……”

面對只會推卸責任的兒子,虞雨嫻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她的臉色變得慘白,身軀搖晃……

“媽!”思蘋立刻攙扶住她,“你先坐下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應該多多關心公司的事……”

她心底覺得好愧疚,家裏出了這?大的事,她卻還跟朋友出海玩樂……

“不能怪你。”虞雨嫻歎氣,“你還在念書,這一陣子又忙著準備碩士論文。而且,以你哥的個性,就算你進了公司也不會改變什?的,唉……”

她心裏好怨好痛,公司是她一手辛辛苦苦創建起來的,一個女人帶著年幼稚子,獨自來到完全陌生的異國想要討一口飯吃,這中間她不知吃了多少外人無法想象的苦頭才擁有自己的事業……

想不到,居然轉眼就敗在獨生子手上了……

“思蘋!”虞恩豪突然抓住妹妹的手,“求求你!算是哥拜託你,請你答應嫁給嚴少樊吧!”

“閉嘴!”虞雨嫻卻怒斥,“虞恩豪,你還是人嗎?你這個行?等於是在賣妹妹!我虞家就算窮途潦倒了,也絕不賣女兒!”

“嚴少樊是誰?”思蘋聽得一頭霧水。

虞恩豪立刻熱烈地道:“一個可以拯救公司、拯救我們所有人命運的人!他是東南亞的商界新貴,身價至少有上億美金!思蘋,哥怎?會害你呢?你一嫁過去不但可以享受榮華富貴當少奶奶,還可以挽救媽的事業啊!”

“等等,我聽不懂;”思蘋臉色一凜,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就算這個男人很有錢,但?什?要我嫁給他?我甚至不認識他啊!還有,他願意娶我嗎?我相信我跟他絕對沒有見過面!”

她以?哥只是看到財經雜誌上的報導,一時異想天開地想跟這個姓嚴的攀上關係。

虞恩豪回答:“這個你不用擔心,嚴少樊現在人在美國,他還親自來公司找過我,表示他見過你也很喜歡你,只要你嫁給他,他願意無條件提供我們一大筆資金解困!”

思蘋呆住了!這……這簡直太荒謬了!

竟然會有一個男人只以見過她?由就表示要娶她?!

“夠了,不要再說了。”虞雨嫻護住女兒,“虞思豪,我警告你不要再打你妹的主意!不管未來會變成什?樣子,我絕不把思蘋嫁給那個陌生人,不管他多有錢都是他家的事!”

“媽,可是嚴少樊願意提供的不是小數目,而是整整一百萬美金啊!”連汪瓊玉也跟著幫腔道,“這一百萬美金對我們而言有多重要!有了它,就可以幫助公司渡過難關,我們所有的人也不會弄得無家可歸,還背負大筆的債務。”

思蘋越聽心越涼,一百萬美金……她做夢也想不到哥竟捅出這?大的婁子,甚至還會影響到嫂嫂娘家的事業……

但更令她震驚的是——那個從未謀商的嚴少樊肯提供這一筆錢,竟只?了娶她?!這到底是怎?回事?

她不禁懷疑他精神不正常!

否則,一個神智正常的人,怎?可能花一百萬美金去換取一個陌生的女人?遑論感情了,他們甚至沒碰過面!

“思蘋,你放心!”汪瓊玉繼續遊說她,“那個嚴少樊我也見過,是在東南亞發?的商界新貴,也是鼎鼎大名的‘威揚集團’負責人。名下的資?難以估計,更重要的是,他非常年輕,才二十六歲,長得更是一表人才,也沒有婚姻紀錄。你嫁過去絕對不會吃苦的,說起來我還真羡慕你有這?好的歸宿呢!”

最後一句,汪瓊玉講得酸酸的……自從那天在公司見到器宇軒昂的嚴少樊後,她就完全被他“電”到了,壓根兒忘了自己是個已婚、還當了媽媽的女人。她非常嫉妒小姑的好運,竟有一個又帥又多金的黃金單身漢,願意花一百萬美金來迎娶她。

“威揚集團?是哪個‘威揚’?”思蘋皺皺眉,雖然她念的是西洋藝術,但“威揚”這兩個字可是如雷貫耳,聽說它在短短幾年之內並購了東南亞一帶的傳統商社,目前等於是亞洲商務龍頭老大,影響力驚人!

她真的好困惑,她自小在美國長大,這些年來根本沒有回過家鄉,也可以確定絕對沒見過這個嚴少樊,他到底?什?指明要娶她?

“不要再說了。”虞雨嫻推開媳婦,“思蘋,你別理他們,不管要付出什?代價,我絕不會把你交給那個陌生人。”

“媽,可是這個代價太大了!不是我們付得起的!”汪瓊玉哭喊道,“如果公司真的垮了,我們不但會身五分文、無家可歸,甚至還會背負一身的債務,而且連我娘家的事業都要賠上,我根本不敢繼續往下想……媽,你也很疼小華,難道你要親眼看小華跟著我們露宿街頭、有一餐沒一餐嗎?”

汪瓊玉知道婆婆最疼愛的除了思蘋之外,就是自己未滿一歲的寶貝兒子,把小華?出來一定可以收到功效。

思蘋渾身冰涼……事情似乎遠比她想象的嚴重多了,竟會牽連到這?多人。

她苦澀地望著母親,很清楚雖然母親嘴上不說,但公司若垮了,她一定無法承受。畢竟這是她以一生歲月,甚至幸福所換來的成就……

還有小華,他是媽的心肝寶貝,無論如何,她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和未滿一歲的侄兒淪落街頭。

眼見妹妹的神色趨緩,虞恩豪乘機道:“思蘋,這樣吧,那個嚴少樊約你明天晚上吃晚餐,你親自見了他之後再決定。嚴先生表示絕不會勉強你,但只要你當場點頭願意嫁給他,他會馬上給你一張即期支票。說起來他真是位君子呢,這?尊重你的意願。”他拼命說嚴少樊的好話。

君子?思蘋冷笑著,這哪是君子?他根本是想徹底羞辱她的自尊心!

一允婚就換來一張即期支票?這算什??賣身契嗎?他可真懂得如何羞辱女人啊!

對於尚未謀面的嚴少樊,思蘋已感到深惡痛絕。

“不可以!”虞雨嫻想阻止女兒,“思蘋!你不要去,這是一輩子的事啊!你沒有必要犧牲自己的幸福。”

虞恩豪趕緊道:“媽,你硬要把妹妹留下來就是給她幸福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拒絕這件婚事待在我們身邊,未來會面臨的是什?樣的命運?與其讓妹妹跟我們一起過苦日子,不如把她嫁給嚴少樊。你放心,我已經托我的朋友調查過了,嚴少樊不是瘋子,而是一個成功的企業家,他之所以堅持要娶思蘋一定是一見鍾情,你就不要再多慮了。”

思蘋沈默不語,她並不在乎自己要留在母親身邊、承受公司破?後的辛苦。但,她真的捨不得看母親已屆晚年,還要流離失所、到處吃苦……

她很清楚自己這二十幾年來可以過得宛如公主般的生活,都是母親給予的。

所以在這個非常時刻,她有責任回饋這個家!

“媽,你別擔心。”她努力地擠出笑容,“哥說得對,我留在這個家根本於事無補,不如我明天先去見見嚴少樊吧。你放心,我不會委屈自己的,跟他見過面後我再決定要不要嫁給他。”

“思蘋……”虞雨嫻泣不咸聲,虞恩豪夫婦則是欣喜地交換一個得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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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翌日。

駕著小跑車,虞思蘋獨自前往嚴少樊所指定的餐廳。

她茫然地望著窗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在做噩夢,否則,?何只是短短二十四小時之內,她的人生竟發生了這?巨大的變化?

以前,她每天不是上課就是跟著朋友逛逛街,拿著金卡隨心所欲地採購喜歡的東西,再優雅地喝喝下午茶;有時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參加派對,成??人注目的焦點。

昨天早上,她還跟一群好友駕著快艇出海遊玩,最大的煩惱了不起就是學業問題!

沒有想到,現在的她居然?了挽救家族命運,不得不去見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

甚至要嫁給他……

思蘋咬咬下唇,雖然出門前一再安慰母親,表明自己只是去赴約,未必會同意這件婚事。但,她知道自己幾乎沒有別的選擇了!

她能眼睜睜地看著年邁的母親流落街頭、而且連嫂嫂的家族都受到牽連嗎?

她還有什?選擇呢?

昨晚接到馮宛耘的電話,她一再表示願意去求她父親提供資金幫忙。但思蘋不想拖累她,更何況,她根本不敢說出自己需要的數目。

一百萬美金!就算她厚著臉皮去求母親昔日在商場上的朋友,但這?大筆數目也不是一時調度得到的,她不想再連累更多的人。

如果這個問題只有自己可以解決,那?她惟一能做的便是勇敢地面對!

然而,儘管一再地給自己打氣,但思蘋握住方向盤的手竟隱隱發抖,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一生的歸宿竟會建立在“交易”上!

從小到大,外形出?的她擁有許多追求者,對婚姻也抱持著美好的夢想。她原本以?自己會遇到一個真正能吸引她的男人,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後,再甜甜蜜蜜地套上結婚戒指。

結果卻是……

她如今才二十四歲,正值花樣年華,壓根兒沒有想過結婚這件事!

她還計劃著拿到碩士學位後,可以到倫敦或是巴黎繼續選讀自己喜歡的學科,悠閒地徜徉在歐洲明媚的陽光下,等玩個幾年後再考慮婚姻問題。

但現在,這一切都變成空談了,變成泡沫幻影了……

苦澀地撥開額前的發絲,既然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她不想浪費時間去怨天尤人。她很清楚公司有多?需要這筆資金,身?虞家的女兒,她不能只享受權利,卻不盡責任。

嚴少樊約定的地點是一家非常高級的法式西餐廳,思蘋把車停在門口後,立刻有服務生殷勤地迎上前來。

她優雅地拿起手提包下車,把車鑰匙及小費交給服務生後,挺直腰杆走入餐廳裏。

戰爭已經開打了!不管處在任何不利的情況下,她絕不能丟虞家的臉,也絕能不失去應有的風範。

虞思蘋一走人裝潢古典雅致的餐廳,就覺得有些奇怪!

這是一間全球知名的美食餐廳,標榜著高消費及最高級的享受,要到此用餐,甚至必須三個月前預約才有希望。但現在已經到了晚餐時間,偌大的餐廳裏卻空無一人?!

但她隨即明白了——一定是嚴少樊故意擺闊,把整間餐廳全包了下來。

她在心底冷哼著:果然是個暴發戶,隨時隨地都要秀一下自己是多?多金!

身著制服的侍者馬上迎上來,恭敬地道:“你好,是虞小姐嗎?請跟我來。”

思蘋在他的引領下來到一個視野最好的位置前落坐,侍者?她斟上餐前酒後,欠身道:“嚴先生請你稍等一下,他交代過你可以先點餐。”

稍等?思蘋冷冷一笑,所謂的“稍等”是要給她個下馬威、要她等上個一兩個鐘頭嗎?

這個叫嚴少樊的果真是財大氣粗,只會故弄玄虛玩這些花樣!思蘋對他的反感更?增加。

“不用了,我不餓,你先下去吧!”

思蘋辭退侍者,好整以暇地品嘗餐前酒,她可不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孩,不會手足無措地順他的意。

雖然還沒上主菜,但餐桌上已擺滿了精致的餐前點心,思蘋可不想虐待自己的胃,邊啜飲香醇的白酒,她隨性地拿起叉子叉了幾個點心吃。

這間餐廳裝潢得非常復古而講究,特意塑造成巴洛可風格,窗臺兩旁還裝飾著站立的古典天使雕像,簡直就像是歐洲貴族的晚宴廳。

思蘋吃了些點心,還是沒有看到該出現的人。眼角瞥見餐廳另一角有一座室內造景的人工魚池,她索性拿了點小麵包踱到魚池旁喂魚。

懶懶地把麵包撕碎丟到魚池裏,她心底的氣憤卻越是增加。這個叫嚴少樊的,未免也太過分了!

先是自以?救世主似的侵入她的生活中,連見也不見,便要她嫁給他,現在又故意擺出老闆派頭,他以?他是誰?!

不管他是誰,他都休想主宰她的一生!

思蘋決定了,如果待會兒的會面令她很不滿意,她會直接把酒潑在那頭豬的臉上,然後揚長而去!

西雅圖多的是有錢的企業家,像她念的貴族學校裏,豪門子弟就比比皆是,她寧可拉下臉去請同學父親幫忙,也不要出賣自己。

打定主意後,她突然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

本能地一回頭,她看到一個模樣年輕而身材高大的男人。

男人緩緩地開口:“虞小姐,幸會。”他的目光很直接地打量她包裹在黑色小禮服內的曼妙身材,眼瞳裏閃過奇異的火焰。

思蘋有些錯愕:“你……是嚴少樊?”

“正是。”他戲謔地揚揚濃眉,“有什?問題嗎?”

思蘋說不出話了!她想象中的嚴少樊是個腦滿腸肥、渾身銅臭的粗鄙商人,但眼前這個男人卻完全脫離她的想象……

他太過高大,也太過出色!炯炯黑瞳英氣逼人,眼神犀利而睿智,舉手投足之間均散發著慣于發號施令的領導者氣勢。

“你打算這樣跟我瞪眼瞪到天亮嗎?”嚴少樊饒富興味地調侃她,近距離接觸,發現她似乎更加纖細而動人。雪白的肌膚、波浪卷的長髮,和一身充滿品味的穿著,顯示了她是標準的富家千金,但眉宇之間的不馴卻說明瞭她絕對會是個很有個性的女孩!

很好……他的笑容邪惡地勾起。很快,他便會撕碎她臉上的驕縱!他會讓她徹底明白自己絕對不再是什?千金小姐了,而是一個要時刻看他臉色的卑微女人了!

思蘋冷冷地白了他一眼,率先坐回座位上。真討厭!就算這個傢夥幸運地擁有出色的外貌,他的心腸還是一樣黑,嘴巴還是一樣無聊!

嚴少樊也在她面前坐定,吩咐侍者開始上萊後,優雅地詢問著:“你等很久了嗎?”

“的確很久!”思蘋不客氣地瞪著他,“我最討厭的就是主動約人卻不守時的人,尤其是男人,簡直沒修養到極點!”

“是嗎?”嚴少樊不怒反笑,舒適地往椅背一靠,意味深長地道,“你會習慣的。更何況我的守時只針對優雅的淑女,對於潑辣的女人就無須這?麻煩了。”

習慣?思蘋眼光更加淩厲!哼,他以?罵她潑辣,她就會怕他嗎?門兒都沒有!

“嚴少樊,我今天來只是想看看異想天開的人到底長什?樣子?我可沒說我要接受這樁荒謬的婚姻。”

她才不要跟這惡棍浪費時間,打算開門見山地把話講清楚。

“你會接受的。”他的笑容更加篤定,故意以放肆的眼光在她身上游走,“因?你是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小姐,活到這?大還不曾自己賺過一毛錢,絕對無法吃苦!”

“你——”思蘋氣得真想把桌子直接掀翻!但她命令自己不要跟這等人渣計較。

她倏地站起來,沖著他冷豔一笑:“對,我就是好命的千金小姐!那又關你什?屁事?我今天來只是想叫你滾回家照照鏡子,癩蛤蟆休想吃天鵝肉!你最好別再來騷擾我!失陪。”

她憤然地提起手提包轉身就想走。氣死人了!早就知道提出這種變態婚約的絕對是個變態中的變態,她真懊惱自己幹嗎多走這一趟?

嚴少樊依舊閒適地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只是涼涼地?下一句話。

“果真是個冷血無情的千金小姐啊,竟然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母親和兄嫂即將流落街頭卻無動於衷,絲毫不想盡半點義務!”

哼,以??出她的家人她就會怕他嗎?思蘋回過身子,不屑地冷笑著道:“這一點就不勞你操心了。沒有你,我們絕對會活得好好的,而且只會更好、更愉快!”

嚴少樊輕晃著酒杯,讓冰塊撞擊杯身發出清脆的聲音:“要另外找救星嗎?我勸你省省力氣吧!虞大小姐,你可以去打聽看看,一旦威揚集團決定介入的事,還有哪個財團敢插手?”

簡單的三言兩語卻讓思蘋的雙腳僵在原地,脊背也迅速地竄過一股冰寒……

是啊!她怎?沒有想到這一點?

她原先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以?拜託馮宛耘和其他好友的父親湊一湊錢,應該可以讓公司渡過難關;甚至她也不排斥去找安東尼幫忙……就算要出賣自己的一生,她也該找個順眼一點的男人吧!

只不過,雖然不願承認,但她很清楚——一旦威揚集團放出風聲,絕對沒有任何財團膽敢跟她接觸,更遑論資助他們!

這就是現實人生,商場本來就是確強食的戰場!

“坐下吧。”嚴少樊好整以暇地盯著她忽青忽白的俏臉,“我這個人並沒有面目可憎到令你坐立難安、食不下咽的程度吧?不如你先坐下來好好地吃頓晚餐再決定吧。”

復仇的滋味果然很甜美,尤其這只是個開始……他冷冽地看著這個原本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此刻不得不向他低頭的模樣。

這是她該付出的代價!

你不但面目可憎,還令人作嘔!思蘋很想對他大吼,但她絕望地知道,此刻的自己沒有任性的權利。

她臉色僵硬地又回到位置上:“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什?要娶我?我們之前完全沒有見過面,對吧?對你而言,我根本是個陌生人。”

“不。”嚴少樊放下酒杯,原本輕浮的神情突然轉?森寒,陰沈地盯著她。

“我們曾經見過面。”

“是嗎?”思蘋很懷疑,她覺得這個人不是瘋子便是有妄想症。

“你不記得了嗎?”他的臉色更加陰沈,一字一句地道,“智佳幼稚園。”

智佳幼稚園?

思蘋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那……好像是她離開前就讀的幼稚園。不過,太久了,她不大確定……但這男人提起這個幹什??

“看來你真的全忘了。”嚴少樊撇唇冷笑,當年的事件狠狠地刺傷了他,她這個肇事者卻渾然未覺,甚至忘得一乾二淨後在異國過著奢華的日子!

他折磨她是應該的!

他陽剛的身軀往前傾,神情像是準備狩獵的野獸:“我可以講得清楚一點,那一年我才六歲,進入幼稚園就讀的第二天,就有個粗魯的小女孩指著我大罵我是雜種、是私生子,並帶領其他的小朋友聯合排擠我、欺負我。”

“你……”思蘋驚愕地睜大眼睛,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你是說……那個小女孩是我?”

“沒錯。”嚴少樊緩緩地點頭,黑瞳幣的冷芒令人不寒而慄。

思蘋張口結舌,她也慢慢地回想起那一幕……

她必須慶倖自己的記憶力還算不錯,會記得那一幕,是因?那是她離開前發生的事,也是她這一輩子中,惟一一次指著別人的鼻子怒?他是私生子。

怔怔地瞪著嚴少樊的濃眉、深邃的雙眼、鼻梁……畫面更加清晰了!

念幼稚園時,有一天班上轉來一位男生,長得好高、好壯、雙腿又直又長,還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她幾乎是第一眼就喜歡上他!

但她卻隱約聽到老師們偷偷在背後議論他的身世,原來他是個父不詳的私生子,他媽媽搶了別人的丈夫。

當時的小思蘋覺得好失望又好沮喪!沒有人可以體會她有多痛恨“私生子”這三個字。因?媽媽每天以淚洗面的最大原因就是——父親也在外面養了個小老婆,還有了個私生子。

父親很少回家,但一回家必定對母親大吼大叫,喊著什?“要讓小孩子認祖歸宗”,而母親也總是哭吼著絕不承認那個私生子。

小思蘋不懂得成人世界的複雜,只知道“私生-子”這三個字代表了邪惡!

如果沒有“私生子”,爸爸就會每天回家陪他們,媽媽也不會哭得那?絕望、那?傷心了。

所以,當她知道剛轉進來的他是私生子之後,便將內心的憤怒全發泄在他身上。她拉著自己的好朋友說不要跟他玩,他是個討人厭的私生子!

坦白說,年僅四歲的思蘋並沒有故意聯合其他小朋友孤立嚴少樊或欺負他,她只是討厭他,不跟他說話。

但因?思蘋是班上的模範生,小孩子總是會盲目地模仿小偶像。她一討厭他,嚴少樊在幼稚園的日子也過不下去了。

其他的男生還惡劣地跑到他面前罵他雜種,說他媽媽是不要臉的壞女人,甚至丟石頭欺負他。

“你就是……”思蘋望著眼前氣勢逼人的嚴少樊,很難把他跟當年的小男孩聯想在—起,“就是那個轉學生?”

“沒錯,我就是那個轉學生。”嚴少樊冷笑得像是夜梟,在黑暗中拍打著復仇的羽翼,“我一直清楚地記得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羞辱。二十年了,虞大小姐!?

思蘋茫然地搖頭,難以平息內心的震驚。

“你一直記得……”如果不是他的提醒,她早就把二十年前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他居然還記得一清二楚?

“是的,我一直記得,不敢或忘。”嚴少樊笑容更加詭異,十指交錯在胸前。

“第一次有人當著我的面罵我是雜種、是私生子,我嚴少樊豈可輕易忘記她?不過托你的福,我這小雜種韌性強得很!這幾年來拼命充實自己,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成功的機會。吃下別人吃不了的苦,扛下別人扛不了的責任,才讓我擁有今天的事業。”

屋內的空調適中,但思蘋卻感到宛如陷在冰窖內,她開始瞭解這個男人的企圖了!但這項認知也讓她渾身發冷……

“所以,你才會找上我……”

“沒錯,所以我才會要求娶你。”嚴少樊更加意氣風發,銳眸進發出劍芒。

“儘管你羞辱我後不久就跟著家人移民到美國,但這些年來,我始終不敢忘記虞大小姐你給我的‘指教’!事業成功後,我花錢請人調查你的落腳處,我要你嫁給一個你看不起的雜種,甚至?這個雜種做牛做馬,當他的女人、生他的孩子!”

痛快呀!此刻的他快意地想仰天狂笑!這幾年的苟且偷生、這幾年的忍辱負重,總算有了最甜美的代價。

思蘋腦中一片混沌,幾乎以?自己在做怪夢!

“你是個變態、神經病……”他一定是瘋子!竟只因?一個年僅四歲小女孩所說的話便發誓要報仇,而且在事隔二十年後,一路由亞洲追到北美洲來!

“你可以再罵得更難聽一點,我毫不介意。”嚴少樊喝著冰鎮葡萄酒,優雅地以銀制器皿叉起甜點,“不過,虞大小姐,容我提醒你一件事——當你謾?我的同時也罵到你自己!對,也許我是變態、是神經病!但你馬上要成?這個神經病的女人,你要陪他上床、陪他睡覺,甚至乖乖地?他生下後代!”

他笑得像頭陰狠的惡狼!

思蘋氣得雙手發抖,好想把刀叉往他臉上摔去!

“你做夢!你不會得逞的,我……”

“你什??”他冷酷地截斷她的話,“虞大小姐,你想去求別人幫忙,對不對?看來你不但言行欠考量,記性也不大好。我不是說過了嗎,只要威揚集團一放出風聲,絕對沒有人敢插手管你家的事業,沒有人會笨得跟我作對!”

‘你無恥……”思蘋白嫩的臉龐失去了血色,這男人簡直是惡魔!

嚴少樊利落地切著剛送上來的炭烤牛排,唇畔依舊挂著優雅的笑容,但說出口的話卻比刀刃還具殺傷力。

“不,你錯了,你還沒見識到我真正冷血、無恥的一面!虞大小姐,我能赤手空拳擁有這份事業,絕對不是個會對敵人心慈手軟的笨蛋。我可以明白告訴你,你家的事業危機純粹是你那個笨老哥胡亂投資,才會導致今天的下場,跟我沒有半點關係。但如果你再繼續亂講話惹毛了我,我很樂意讓你見識到什?叫做真正的無恥!”

他的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他就是要定她,勢在必得!如果思蘋膽敢找其他的救星,他會讓虞家死得更快、更難看!

天啊!她怎?會惹上這種人?

思蘋喝了一大口酒想鎮定心神,不斷地告訴自己別慌、別慌……

“如果你是氣憤當年的事,我可以鄭重向你道歉。”她很清楚現在敵強我弱,不該再繼續跟他硬碰硬,如果道歉可以解決這件事,那說聲對不起又算得了什??

“我接受你的道歉。”嚴少樊微笑著,又狡猾地補上一句,“不過道歉歸道歉,你還是必須跟我回去,成?我的女人。”

天啊——思蘋簡直想尖叫,想殺人泄恨了!

她咬牙切齒地說:“嚴少樊,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真的非常卑鄙?”

“當然有。”他大大方方地道,“不過我當它是一種讚美!一個企業領導者如果昏庸遲鈍,無異是自取滅亡。言歸正傳——我給你兩天的時間收拾行李,第三天一早,你必須出現在機場跟我搭機回家,我可沒有興致?了一個女人一直耗在這裏。”

兩天?思蘋眼前一片空白……他竟只給她兩天的時間?而且是收拾行李而不是考慮!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要她跟西雅圖的親人和朋友完全斷絕關係,孤孤零零地跟他回到陌生的異鄉,好徹底地孤立她、折磨她!

她瞪著眼前的男人,那雙粗黑的濃眉說明了他是個絕不妥協,而且意志力特別堅強的人……其實由他可以赤手空拳地建立起傲人事業,便可窺知他堅毅、獨斷的個性。

所以,她知道再怎?哀求他也沒有用了。他根本是個偏執狂、是瘋子!絕對不會改變已經決定的事。

但,她還是不甘心就這樣賠上自己的一生,更不願跟他回去。

她試圖做最後的掙扎:“我明白你很恨我,但我不懂你?何要我嫁給你?折磨我的方法有很多種,我們之間根本不必有婚姻關係。”

“你的意思是……你要當我情婦?”嚴少樊譏誚地冷哼。。

思蘋臉頰一紅,羞愧得恨不得鑽到椅子下面去……他講話就一定要這?直嗎?他根本是故意羞辱她!

“情婦嗎……”嚴少樊輕捏著下巴故作沈思狀,放肆的雙眼在她胸前遊走著,好像在評估什?待價而沽的貨物。

“夠了!”她怒吼,“你那是什?眼光?你太過分了!”

她到底做錯了什??好端端地要來接受一個瘋子的侮辱?

“你不夠格!”嚴少樊扔下刀叉,無情地下了結論,“虞思蘋,你最好認清自己的斤兩,想當我的情婦,還要具備一流的身材和萬種風情。你,還不夠格!”

思蘋真巴不得自己昏死過去算了!他真是竭盡羞辱之能事啊,竟把她貶得連一個情婦都不如?

她雙拳緊握,鄭重地發誓,總有一天,她會狠狠地把他加諸在她身上的恥辱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既然如此,你還要我當你妻子做什??我不是連當人家的情婦都不夠格嗎?”

“男人對待情婦和對待老婆是不一樣的。”嚴少樊目光如炬,冷魅地邪笑。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要你成?我的女人,冠上我這個雜種的夫姓,乖乖地待在家裏替我生孩子。若有一天我玩膩了,把你這糟糠之妻休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虞思蘋是我的下堂妻,絕沒有任何男人敢‘接收’你。呵呵,這樣懂了嗎?”

蝕骨的寒意一路由脊背直竄到思蘋腳底。他真的是個惡魔,而且還是個由十八層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

他處心積慮地就是要毀掉她的一生,毀掉一個女人所有的幸福!

天!她?何會招惹上他……

滿意地欣賞她發白的小臉,嚴少樊又將一杯葡萄酒一飲而盡,以更冷漠的嗓音道:“帶著簡單的行李,大後天早上八點整在西雅圖國際機場等我。記住,別遲到!我可不喜歡等待沒有時間觀念的女人。飛機起飛的同時,便有人把一百萬美金的即期支票交到你哥哥手裏,咱們銀貨兩訖,很乾脆!”

像是談完一樁生意般,嚴少樊優雅地以餐巾拭淨唇角,起身後大跨步地離開餐廳,再也不多看虞思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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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經過了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後,他們的飛機終於抵達了機場。

時間是下午兩點,機窗外的豔陽顯得有些刺眼,虞思蘋由皮包裏拿出墨鏡戴上,感慨萬千地望著窗外……她終於回到自己的出生地了。

四歲就移民到美國,這?多年來,她並不是不想回家鄉看看;但她從來不敢對母親提出這個要求,因?這裏正是讓母親飽受創傷的傷心地。

幽幽地在心底歎了口氣,她希望此刻人在西雅圖的母親心情好一點了……

自從知道思蘋決定接受嚴少樊的條件嫁給他後,虞雨嫻的眼淚就沒有斷過。她好心疼惟一的女兒?了拯救公司而犧牲自己,嫁給一個完全陌生、沒有任何感情的男人。

而且還要回東南亞定居,相隔這?遠……

母親一直哭著叫她不要答應,公司垮了就讓它垮吧!但思蘋知道她不能這?做。

因?事情沒這?簡單,萬一公司真的完蛋了,不但母親和兄嫂、還有小侄兒都會變得一無所有,甚至還會牽連到嫂嫂娘家的大批人馬……

唉……儘管她恨死了嚴少樊,但她還能怎?樣呢?臨上機前她一直安慰母親,請她放寬心,她虞思蘋不是個笨蛋,不管在任何環境下都會懂得保護自己!

是啊!望著機場大門,她給自己打氣——虞思蘋,提出勇氣來吧!這裏是個法治社會,就算嚴少樊再變態,也不至於會對她怎?樣。

認命地提起簡單的隨身行李跟著嚴少樊步下飛機,可能是因?這兩天一直睡不好的關係,她突然覺得一陣暈眩,腳下一踉蹌,險些摔倒。

“啊——”

走在前方的嚴少樊聞聲回過頭來:“你怎?了?”

“沒事。”思蘋咬牙硬撐,手扶著牆壁狠狠倒吸一口氣,命令自己精神一點,絕不要被這混賬看扁了!

嚴少樊盯著她,方才那一瞬間他差點伸出手攙扶她……但他嚴厲地命令自己不可以!

這女人真是一點都不可愛!明明長得一張漂亮的臉蛋,脾氣卻比牛還倔!如果她肯稍微軟化一點,運用女人的特權對他撒撒嬌,他們之間也用不著這?劍拔弩張。

等一下!嚴少樊一驚……他幹嗎希望她對自己撒嬌?他娶她回來可是?了好好折磨她的!

?了要驅走奇怪的情緒,他故意壞心地道:“你的臉色很差,是因?害怕嗎?上飛機後,你一直怕得睡不著吧?”

思蘋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我虞思蘋還不知道什?叫做‘害怕’,之所以睡不著,只是因?不習慣睡在一頭豬旁邊!”

“哈!還有力氣開戰?看來你的身體好得很!”嚴少樊笑容更加詭異,“很好,我希望你永遠保持這種高度戰鬥力,接下來的日子才會很‘精彩’!”

他這是什?意思?在暗示她他絕不會給她好日子過是不是?思蘋小臉更加冰寒。哼!誰怕誰?有本事就儘管使出來吧!

才步出機場,便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朝他們走來,恭敬地道:“總裁,您回來了,請隨我上車。”

司機殷勤地把兩人的行李放在後車箱,思蘋跟著嚴少樊坐人凱迪拉克大房車的後座內。

她望著只有在電影中才會出現的豪華大房車,冷冷地道:“看來你真的很有錢嘛!”

“是啊!”嚴少樊大方地承認,按下一個鍵,一個迷你酒櫃立刻出現在他們面前,他不忘挖苦她,“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是一個富有的老闆,把你自己賣給我絕對不會過苦日子的。”

思蘋暗自握拳。他好過分!無時無刻都不忘提醒她,她只不過是他買下的一個貨物!

她冷冷地反擊:“如果我早知道自己的婚姻是建立在交易上,那?,我會更積極地物色比你更好、更有錢,也更有修養的買主!”

“你對自己還真有自信!不過我很好奇,把你這朵養在美國西部的溫室玫瑰移植到酷熱的東南亞來,不知道是否還會長得這?好、這?有精神?恐怕沒兩天就萎縮得低下頭了吧?”

“這一點更不勞你費心!”虞思蘋驕傲地?高下巴,“這裏是我的出生地,我沒有什?不習慣的。而且,我更不是溫室裏的花朵,必要時我也可以展現出雜草般的韌性,你等著看吧!”

她那又倔強又驕傲的神情實在有趣,嚴少樊幾乎想放聲大笑了,不過他一直提醒自己不能給她好臉色看。

他只是意味深長地道:“很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他邊說邊鬆開領帶。

隨著他的動作,虞思蘋的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他突出的喉結上,有人說男人的喉結特別性感,以前的她還不大認同,但這會兒……

不知?何,看到他那突出的喉結和古銅色的頸部肌膚,她竟莫名地覺得口幹舌燥……

神經病!她趕緊把眼光移到窗外並暗罵自己——虞思蘋,你又不是沒見過男人!

在民風開放的美國,她和一群朋友去海邊做日光浴時,甚至看過更“精彩”的!但這會兒竟因他不經心的一個小動作而搞得她心慌意亂?

像他這種沙豬怎?可能對她?生吸引力呢?一定是自己這兩天都沒睡好才會這?失常!

對!她不斷地想各種理由來說服自己,並試圖找些話題來轉移心情。

“你住在哪里?”

“山上。”嚴少樊打開一瓶氣泡礦泉水後回答。其實他在本土或外國許多風景優美的地方都有房地?,不過因業務關係,留在市區的時間最多。

“山上?”虞思蘋的地理觀念不差,對這個地方也還有印象。她皺皺眉,喃喃自語,“這?遠?我以後到市區上班還真是不大方便……”

“上班?”儘管她講得很小聲,但嚴少樊仍聽到了,“你想出去上班?”

“有什?不對嗎?你的事業不是很忙嗎?那你平時出門之後,我要做什??更何況,已婚婦女出外求職在這裏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吧!”

“我不許你外出工作。”嚴少樊斷然拒絕。

“?什??”虞思蘋一臉錯愕。

“沒有?什?,我就是不喜歡我的老婆出去外面?頭露臉!”嚴少樊擺明沒得商量,“更何況你並不缺錢用。家用開支有管家和女僕料理,我也會固定每個月給你生活費。”

其實他不肯承認自己內心所憂慮的——虞思蘋太美、太搶眼,再加上渾然天成的特殊氣質,一到外頭肯定招惹來一群狂蜂浪蝶。

除了他之外,他不希望她還跟其他男人有獨處的機會,不許!

“我不要你給的生活費,我自己會賺錢!”

思蘋的口氣很沖——她嘔死了!被嚴少樊當貨品一樣買回來,她已經夠氣了,才不要又按月拿他的錢,那感覺好像自己是被他豢養的小狗一樣!

他瞥了她一眼,眼底充滿懷疑,這女人真有這?清高嗎?

“既然你是我的老婆,用我的錢是天經地義的。”

以前他也養過情婦,她們每個人都巴不得由他身上挖出更多的錢,他想她也不例外。

但思蘋毫不妥協:“我不管,你很有錢是你自己的事,至於我的生活費,我會自己去賺取。”

他不屑地道:“這裏的職場競爭非常厲害,有能力又學歷高的女人比比皆是,你憑什?去跟別人競爭?”

思蘋瞪著他:“你別看不起我,我好歹也拿到碩士學位!”

“是啊!”他笑得更加諷刺,“主修西洋藝術史?哈!一個老闆需要的是精通英日文、懂得商用電腦軟體、會速記、會計的人才。你那滿口的莫內、塞尚、畢卡索有何用處?還不如我花錢供你開一家畫廊吧!”

“你……你太過分了!”虞思蘋氣得想掐死他!是!她是不會速記、商用電腦或會計,從小到大,她不是上會話班就是上鋼琴課,母親也一直鼓勵她往藝術領域發展。

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好,就算我連當個小會計的資格都沒有,我總可以到補習班教教英文吧?”她才不要乖乖地待在家裏替他等門。

“教英文?”嚴少樊懶懶地挑著劍眉,“好,你虞大小姐英文呱呱叫,那中文呢?你會說並不代表能寫能讀吧?你以?補習班的老師這?好當?”

思蘋一時說不出話來。

沒錯,因?母親的堅持,所以她在家中都以中文跟母親溝通,中文對話是沒問題,但閱讀中文報紙可就有點吃力了,更遑論是書寫……

“沒話說了吧?”嚴少樊這裏冷淡地撇唇,“虞大小姐,你最好看清楚這裏是什?地方,這裏不是美國!別以?你到哪里都吃得開,還是乖乖待在家裏當黃臉婆吧!”

“你休想!”思蘋氣憤地把臉轉向窗外。氣死人了!他就這?看不起她?她非出去找工作養活自己不可!

“你不要也得要,我是你的丈夫!”嚴少樊霸道地命令,“今天你可以先休息一個晚上,明天一早你必須六點半起床幫我做早餐,我七點以前要出門。”

“做早餐?”思蘋的表情像是看到一頭大恐龍。天啊,要她六點半起床?!

“你不是說家裏有傭人嗎??什?不讓他們做?”

嚴少樊銳眼微眯,壞壞地看著她:“身?我的妻子,我一天隻要求你做一頓早餐給我吃,其他清潔打掃等家務,你統統不用負責,這很過分嗎?”

他是故意的!他要看看這位千金大小姐會有何反應?

“我……”思蘋臉色轉?僵硬,“我寧願做晚餐給你吃。”

要她六點半起床煎荷包蛋?不如直接殺了她吧!

她在西雅圖一向過得悠閒懶散,上研究所時更是儘量把課程都排在中午以後,所以她幾乎天天睡到十二點才起床。

清晨六點,正是好夢方甜時啊……

“不用了。”嚴少樊更壞心地笑著,“晚餐是人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餐,我可不想只吃荷包蛋配馬鈴薯片,這餐還是交給廚師負責吧!’’

思蘋真是快氣昏了。這惡棍是故意的,他擺明瞭要整她!哼,既然如此,那就放馬過來吧,誰怕誰?

要吃她虞大小姐親手烹調的早餐是不是?行!她就讓他天天邊拉肚子邊上班!

哈哈……

心底正竊笑著,她卻聽到他又?來一句:“趁車子還沒離開市區,你要不要去百貨公司採買一下必需品?對了,最好多買幾件性感睡衣,我可不喜歡跟一個穿著史努比T恤的女人上床。”

“我沒什?東西想買——”思蘋剛想拒絕,但卻突然瞪大眼睛,“你剛才說什??上、上床……”她是不是聽錯了?

嚴少樊揚眉邪笑:“怎?了?叫這?大聲是代表你迫不及待想做那件事?”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思蘋好不容易才把張大的嘴巴合起來,連連深呼吸!

“你的意思是……是……”她困窘得臉都紅了,“我們必須睡在同一張床上?必須……必須做那件事?”

天啊!一說完她簡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都是該死的嚴少樊,她這一輩子還沒有這?困窘過!

他放聲大笑:“難道你以?我是中國最後一個太監?把你娶回家是供起來好看的?”

我還真巴不得你是太監!她在心底暗罵,卻也更加惶恐不安……

MyGod!她太天真了!在答應婚事時?什?都沒有想到這個最重要的問題。

夫妻當然有同居的義務,必須住在同一個房間、睡同一張床,她還必須跟他……

天啊——

此刻的她真是後悔極了,也恨死自己了!虞思蘋,你是笨蛋、你是天字第一號大笨蛋!

幾天前匆匆忙忙地答應婚事時,她以?自己大不了待在這個討厭鬼的身邊忍受他幾年的壞脾氣後,也許就可以“幸運”地被他休掉!

她卻忘了最重要的一點——他們是夫妻,當然會有親密關係。

“怎?了?”嚴少樊興味盎然地研究著她蒼白的臉蛋,“瞧你這表情,好像有什?天大的煩惱?”

哈!把這位嬌嬌女的世界弄得天翻地覆,這種感覺真是挺棒的!

“你……”思蘋的臉燙得可以煎蛋了,支支吾吾地道,“我知道我是你的老婆……有義務……呃、配合你。可是,我們之間感覺還像陌生人,可不可以……等……等我們之間熟悉一點、培養些感情後,再、再同房……”

講完這段話,她也差不多快斷氣了!天啊!她多想跳車而出,直奔機場搭飛機逃回西雅圖啊!

要跟一個陌生男人上床,讓他盡情探索自己最私密的部位……她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培養感情?”嚴少樊差點笑岔了氣,“虞大小姐,你以?現在是滿清末年還是民國初年?我跟我的老婆上床居然要先培養感情,你要不要我先寫三年的情書給你?”

思蘋緊咬著下唇不說話。他就這?猴急地想跟她上床是不是?好!到時候她就乘機剪掉“它”!

“你到底在怕什??”她過度緊張的反應引起嚴少樊的好奇,“夫妻倆睡在一起不就是要做那一回事嗎?還是你之前有過不愉快的性經驗?”

思蘋不客氣地白他一眼:“我有沒有經驗都不關你的事,你不覺得問這種問題很失禮嗎?”

她不想告訴他——她還是處子!她才不要讓他得意,或是嘲笑她。

“是嗎?OK!我不多問,反正你只要盡你應盡的義務就可以了。”

他早知道她是在民風開放的美國長大的,也很清楚她交過男朋友,自然不會指望已經二十四歲的她還是處女。

盡義務、盡義務……這三個字像魔咒般的在思蘋腦中盤旋不去,原本明媚亮麗的陽光像是突然消失在烏雲背後一般,她只感覺自己身處黑暗之中。

唉!她完了……

嚴少樊的別墅在山上。在這寸土尺金的地方,他竟然擁有近千坪的別墅,可見財力的確不容小?。

只不過,他越是有錢,思蘋就越討厭他!

唉,如果不是?了錢,她也不會遇到這個神經病!她多渴望一覺醒來他就變成窮光蛋戶

別墅裏有一些仆傭和一位五十幾歲的管家,當嚴少樊宣佈他已和虞思蘋在西雅圖註冊結婚時,他們全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管家黃媽盯著虞思蘋,直接道:“少爺,我們原先以?你一定會娶雅築小姐,沒想到……”

思蘋可以感受到黃媽和其他傭人對自己的敵意,不過反正她也沒打算要在嚴家待一輩子,所以也不以?意。但她比較意外的是——身?管家的黃媽竟敢直接對嚴少樊說這種話?!

思蘋不知道黃媽的身份很特殊,在這宅子裏,表面上她的名義是管家,但私底下,她是嚴少樊的乾媽。

嚴少樊的母親方靜柔未婚懷孕時,承受了來自親友和保守社會的極大壓力,方家甚至把女兒趕出家門,不給她任何精神和經濟上的援助。

最慘的是——得知方靜柔懷孕後,那個懦弱的男人還立刻夾著尾巴逃回妻子身邊,打死也不肯承認孩子是他的,傷心欲絕的方靜柔幾乎快撐不下去了。

當時伸出援手救她的,不是那負心的男人,也不是娘家的人,而是方靜柔的兩個生死之交——黃以梅和施欣宜。

她們不但把大腹便便的方靜柔接回照顧,還長期接濟他們母子倆,就算各自有家庭後也不曾改變過,宛如親姐妹一樣。

嚴少樊很爭氣,求學期間幾乎不曾讓母親操心,他總是領到獎學金並四處打工,好減輕母親的負擔。事業有成後,他更是竭力地孝順母親和兩位乾媽。

只不過,方靜柔已在兩年前去世了,施欣宜也在一年前因病撒手塵寰,留下惟一的女兒——程雅築。

因?如此,嚴少樊對待惟一的乾媽黃以梅更是孝順,黃以梅的孩子在國外定居,他便把她接到家裏就近照顧,並給她一大筆錢請她寬心養老。

但黃以梅堅持不肯讓嚴少樊白白奉養,所以,在拗不過她的堅持之下,他才答應讓她當個管家。

黃媽所說的雅築是誰?思蘋好奇地環顧四周,應該就是那位一直坐在沙發上,儼然如女主人般的女孩吧!

看得出來她很年輕,長相也很不錯,此刻正以壓抑的敵視目光緊盯著思蘋。

嚴少樊沒有回答黃媽的問題,他直接向?人下令:“從今天開始,虞思蘋就是我的妻子,也是嚴家的女主人,明白嗎?”

“是的,少爺。”除了黃媽之外,其他傭人倒是很識相地回應,並恭恭敬敬地喊了虞思蘋一聲,“太太!”

眼見情勢已經如此,黃媽只得歎了口氣道:“阿建,把先生和太太的行李提上去。”

“是。”一名傭人立刻殷勤地提起地上的行李箱上樓。

嚴少樊轉身往樓上走,思蘋只好也跟著上樓,當她看到偌大的主臥室時,稍稍松了一口氣。

這是間非常大的套房,還有相連的小型起居室,起居室裏有一張可以舒服躺臥的貴妃椅。

她天真地想著——也許一開始她可以要求睡在起居室,不用跟嚴少樊同床。

“對這個房間還滿意嗎?”傭人出去後,嚴少樊脫掉西裝外套,並示意她上前服侍。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思蘋還是乖乖地接過他脫下的外套和領帶,放到衣櫥裏挂好。唉,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他要求她當傭人而不是妻子!

“我……”她鼓起勇氣道,“我可不可以要求住在另一個房間?小小的就好,你知道的……我們之間並不算熟悉,突然……突然要跟一個男人同房,我很難適應……”在他嚴峻的視線下,她說得結結巴巴的。

“你要自己住一個房間?”嚴少樊眼神諷刺,“這個主意真是太好了!虞大小姐,你乾脆要求繼續住在西雅圖,可以永遠躲在你媽的懷裏!”

“我沒有別的意思!”虞思蘋試圖解釋,“身?你妻子該盡的責任我都會去做,我只是想要先和你分開住幾天。呃……我需要你給我一些適應新環境的時間。”

她覺得他真的好難溝通!

“那怎?做?”他問得更加直接,目光放肆地在她身上逡巡,“要做愛時該到你的床還是我的床上?”

她氣得大吼:“你滿腦子只有那件事嗎?”

“不然我跟你之間還有什??”他更殘酷地道,“感情嗎?虞思蘋,你未免太天真了!”

是啊!她真是太天真、太異想天開了……思蘋絕望得說不出話來,這男人是不折不扣的魔鬼,凡事都以折磨她?目的,她怎?會傻到去提出這個要求?

她那脆弱的模樣竟讓嚴少樊向來冷酷的心湖掀起奇異的波動。有一瞬間,他幾乎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絕、太過分了?

在這之前,她只是個無憂無慮的嬌嬌女,有著燦爛美好的前程。然而,卻沒想到在短短時間之內命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她被他硬帶回家,身邊既沒有半個朋友,也沒有任何親人……

他也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黃媽和其他傭人對她的敵意,她在這裏日子一定不會太好過。

察覺自己竟對她起了憐惜之心,嚴少樊再度冷漠地命令自己——你在做什??她吃苦本來就是應該的,她必須?她曾經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他揮揮手,甩掉那股想擁抱住她的奇怪衝動,以更森寒的語氣道:“你還是乖乖地住在這個房裏,趁現在有空,把你的行李整理一下。離晚餐時間還有一點時間,屆時僕人會來通知你下樓吃飯。”

不願再多看她一眼而擾亂自己的情緒,他冷漠地轉身下樓。

好累……一直到他步出房間,思蘋才像是被抽光力氣般的坐在地上,恨得直咬牙,她發誓這一輩子再也不會對那魔鬼提出任何要求!

他以?這樣她就會手足無措嗎?

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虞思蘋,加油!加油!絕對不要讓那魔鬼看扁了!

加油吧!你必須堅強一點……望著窗外灰濛濛的天際,她只能孤寂地?自己打氣。

家,在很遠的地方,此刻她真的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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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少爺,我可以跟你談談嗎?”黃媽走入書房詢問著。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嚴少樊立刻站起來,微笑著道:“坐吧,乾媽,我不是說過私下不要喊我少爺嗎?”

“在這棟房子裏我是管家,就一定要喊你少爺。”黃媽固執地道,緊繃的臉色看得出她很生氣。

她開門見山地問道:“少爺,我不明白你?何從美國娶了一個女人回來?事前完全沒有聽說你在美國有固定女朋友啊,而且,我一直以?你會迎娶雅築。你這?做,雅築怎?辦?你明明知道她一直死心塌地地喜歡你,她現在在房裏哭得好傷心呢!”

嚴少樊從容不迫地回答:“乾媽,關於雅築的事,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早就跟她說得很清楚,我和她之間只有兄妹之情,沒有其他的。而且,我一直很鼓勵她跟其他男人多多來往,如果她要結婚,我絕對會把她當親妹妹般地風光?她辦嫁妝。”

“可是雅築那丫頭就是喜歡你呀!”黃媽不滿地道,“你們這兩個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很清楚雅築的心思,她從小就喜歡你,眼裏根本容不下其他的男人!所以她才會到你的公司擔任秘書,?的只是想要就近照顧你,怕你累壞身子。”

她歎了口氣又道:“少樊,你一直是個很懂事的孩子,這?多年來也沒有讓乾媽操心過。但這一次,我真的覺得你對雅築太過分了,你這樣等於辜負了她對你的多年心意。”

如果是別人對他說這種話,嚴少樊懶礙跟她噦嗦,早把她轟出去了!但他對乾媽一直很尊重,就像是侍奉親生母親一般。

他仍耐心地解釋著:“乾媽,雅築的事我會親自去開導她,但我已經結婚了,這是事實!虞思蘋才是我的妻子,雅築必須接受這一點。”

黃媽不滿地撇撇嘴:“那位虞小姐到底是哪里好?居然讓你去一趟美國就閃電結婚?是啦,她是長得很漂亮,但雅築也不差啊!從小到大她都是出名的美人。少樊,娶妻要娶賢!雅築不但美麗又溫柔懂事,你不覺得這?貿然地決定一生,太不理智了嗎?”

“跟虞思蘋結婚並不衝動,事實上,它正是我人生計劃中早就決定好的一部分。”嚴少樊若有所思地微笑。他知道自己如果不給乾媽一個交代,她是很難釋懷的。所以,他簡單地提起當年的往事……

“原來是這樣……”黃媽聽完後一臉恍然大悟,“可是少樊,我覺得你的做法太奇怪了,如果只是想報復她,那你更不應該把她娶回家,你大可看著她家的公司垮掉後,任她自生自滅去。”

“不!”他斷然否定,嘴角冷酷地揚起,“就因?我恨她,所以我要親自折磨她,把她娶回來當生孩子的工具,讓她一輩子都困在不幸的婚姻裏!這才是對她最好的報復!”

就算虞家事業真的垮了,但以虞思蘋的美貌和吸引力,多的是想娶她的男人!一想到她有可能成?另一個男人的妻子,嚴少樊突然覺得胸口躁悶,非常地不舒服!

但他告訴自己他只是不願看她得到幸福……

黃媽又道:“事情沒有這?簡單吧?少樊,人畢竟是感情的動物,夫妻更是要朝夕相處的,你很可能弄假成真、愛上虞小姐,到時候……”

其實如果不是因?雅築的關係,她不否認自己也會疼愛虞思蘋,畢竟她的確氣質優雅,很討人喜歡。

嚴少樊自負地冷笑:“乾媽,你不相信我的自製力嗎?我娶她回來只是想把她一輩子軟禁在這裏,讓她遠離親朋好友,孤獨地當個生孩子的工具。除此之外,沒有別的!”

黃媽憂慮地看著他。她幾乎等於是嚴少樊的母親,一種身?母親的直覺,讓她知道事情並沒有這?單純!

一個人會對另一個人所做過的事念念不忘,甚至長達二十年!這中間絕不可能只有恨,恨不會支撐這?久,惟一的可能只有……

是那樣嗎?難道少爺真的對虞思蘋……她搖搖頭,不知自己該不該提醒少爺看清自己的心意。

但她很明白嚴少樊的固執,此刻的他什?都聽不進去。

“好吧,既然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那我也不便多說了。”黃媽站起來。

“我該去廚房看看,吩咐他們多熬點好湯給你補補元氣。”

“乾媽,關於剛才的事,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嚴少樊叮囑。他也不明白自己?何會多加這一句,照理說,讓所有的僕人都更仇視虞思蘋,讓她更孤立無援是他樂意看到的啊……

“我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我不會多說的,仍會把她當成少奶奶伺候。”黃媽點點頭。

在黃媽推開門的同時,一道人影也悄悄地隱到廊柱後面……

程雅築躲到柱子後,看著黃媽進入廚房,又耐心地等了三分鐘,才若無其事地敲門。

“少樊哥,我是雅築,我可以進去嗎?”

“請進。”

嚴少樊由公文中?起頭來看著她:“你來了,對了,我在西雅圖買了份禮物要送給你。”

他由公事包中取出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謝謝。”程雅築接過卻不拆開,僅是幽幽地瞅著他,“沒有想到你還會想到我,我好高興……我以?在你的心底除了虞小姐之外,再也沒有我容身之處,這個家我也待不下去了……”

難怪他去西雅圖之前一直拒絕帶她這個秘書同行,原來是要娶別的女人,太可惡了!

嚴少樊淡淡地微笑著:“雅築,不要胡思亂想,我不是說過我永遠會把你當作自己的親妹妹嗎?雖然我已經結婚了,但這層關係還是沒有改變,你依舊是我最親密的家人,我會一直照顧你,直到你擁有幸福歸宿?止,嚴家也永遠是你的娘家。”

去你的家人!去你的妹妹!我不要這些,我要的是你的愛,我只想當你的妻子啊……程雅築氣得想大吼,但她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她一直是個深沈的女人,也很明白對付嚴少樊絕對不能硬碰硬。

既然情勢已演變?如此了,她只得先接受,但,她絕不認輸!

她會暗自把握機會,把那個該死的女人趕出去!只有她才可以坐上嚴太太的寶座!

她不會大吵,也不會大鬧,扮柔弱向來是她的拿手好戲。所以,方才在客廳裏她才能忍住想沖過去打虞思蘋一巴掌的衝動,而只是回房掉淚。

她這種荏弱的表現,順利引起黃媽和其他傭人的同情及打抱不平,每個人都認?是虞思蘋橫刀奪愛、硬搶走雅築的幸福。

而且,自己方才躲在書房外所聽到的秘密讓她非常得意!

哈!原來少樊哥娶那個女人回來只是要報復、要折磨她!這樣一來,情勢對她更有利了。

“但你非常明白我沒有辦法當你的妹妹……”她的語調好哀愁,眼眶中已蓄滿淚水,“少樊哥,這?多年來,難道你都不知道我的心意?你不明白我有多喜歡你嗎?你怎能這樣狠心地?棄我,你知不知道這?做等於是把我的心狠狠地撕成碎片?”

“雅築……”嚴少樊皺起劍眉。

她的眼角餘光突然瞥到一個正步向書房的人影,心生一動,她突然抱住嚴少樊!

“雅築,你別這樣。”他想推開她,要她理智點。

“不,求求你別動,我只想抱抱你!”她哭著道,“少樊哥,我會祝福你跟嫂子,但求求你讓我抱你,只要這一次就好!以後我會努力地調整自己的心態。”

她的語氣是那?卑微而無助,雙肩頻頻顫抖著……嚴少樊想推開她的手僵在半空中,雅築就像是他的親妹妹,再加上乾媽已經去世了,他實在無法對她太狠心。

他想,也許該給她一點適應的時間,讓她慢慢認清事情已成定局了。

殊不知這一幕落在虞思蘋的眼底卻是另一回事!

她站在書房門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想被嚴少樊當成豢養的女人,她忍著旅途的疲勞主動下樓想到廚房幫忙,卻在經過書房時撞見這種情景……

太過分了!

雖然她知道嚴少樊對自己沒有任何感情,也不奢望在這樁婚姻中得到太多尊重。但,他竟然在帶她回家的第一天,就公然地在書房裏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甚至連門都懶得關上?!

這是什?意思?公開示威嗎?說明她這個合法妻子的地位比一個情婦還不如?!

他寧願捨下主臥室溫暖的大床而來書房跟情婦偷情,也順便讓其他僕人看她這個女主人的笑話?!

思蘋臉色鐵青,她很想扭頭就走,但一瞬間她突然覺得很不甘心,?什?她老是要處於挨打狀態?

既然嚴少樊硬要娶她,在法律上他們已經是夫妻了,那?他就必須學會尊重她!

她深吸一口氣沖向前,用力地把半掩的門往牆上一拍,譏諷地道:“在書桌上不嫌太硬了嗎?我建議你們躺在地毯上。”

“啊?”程雅築故意裝作一臉驚恐地縮到牆角,“虞……虞小姐?!”

哼!這個女人的反應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原本以?虞思蘋會哭著逃回房間呢,沒想到她竟敢上前管這件事?!

“叫我太太,或是少奶奶。”思蘋冷漠地道,“別忘記我已經跟嚴少樊結婚了。”她不能一直處於劣勢,她要自力救濟!

嚴少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故意冷眼旁觀這兩個女人之間的戰爭。

他沒有想到虞思蘋剛好會看到這一幕,不過……他倒很好奇她會如何處理這種事?

“請你……請你不要怪少樊,你要怪就怪我好了……”程雅築的眼淚說掉就掉,看著虞思蘋尊貴而冷傲的臉,她愈是覺得氣憤!憤怒之餘,她哭得更加傷心,故意挨到嚴少樊懷裏。

“真的是我的錯,我跟少樊已經是這?多年的感情了,我們擁有許多太美好的回憶……他是我的全部!我沒有辦法離開他,離開他我會死的,請你原諒我!”

她火上加油地抱住嚴少樊,拼命在心底祈禱著——快打她啊!虞思蘋快動手啊,只要她被激怒而打她一巴掌,那她就贏定了!

虞思蘋冷冷地盯著程雅築,她不屑當個潑婦,但也絕不允許別人犯到自己頭上!

她瞪著程雅築挂在嚴少樊腰上的雙手,嚴厲地命令:“你快放開我丈夫,否則我會上法院告你破壞別人家庭!”

“不要、求求你不要……”程雅築哭得更加淚如雨下,可憐兮兮地哀求,“虞小……嚴太太,請你不要這?做,如果你要對付就對付我一個人就好,我怎?樣都無所謂,但請你不要傷害少樊,不要影響他的社會地位……”

嚴少樊推開程雅築:“你先出去吧,剩下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他眼底閃著複雜的光芒,似笑非笑地望著虞思蘋。

程雅築很不甘心這對夫妻居然都沒人看她一眼,故意以更嬌柔的語氣道:

“不,少樊,讓我留下來,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願意與你一起承擔!”她處心積慮地硬要把嚴少樊跟自己扯在一起。

嚴少樊的眸色轉?冷峻:“你先出去!”

“好……好吧。”眼看他的臉色已變,程雅築再不甘心也只得先退下。

但她不會放棄的!經過虞思蘋身邊時,她無言地宣戰著——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書房內只剩下兩個人了,虞思蘋冰冷地望著嚴少樊:“你還有什?話好說?”

“怎?了?你很不高興嗎?”嚴少樊狀甚悠閒地走到酒櫃前選了一瓶好酒,瀟灑地微笑,“要不要來一杯?”

他從容的模樣像是完全沒有發生任何事!

“該死的你!”此刻已沒有外人在場,思蘋顧不了什?風度不風度,一股腦兒地把火氣爆發出來,“嚴少樊,你太過分了!你根本是只發情的野狗,竟然在帶我回家的第一天,就找情婦來給我難堪?”

“雅築不是我的情婦。”面對她的激動,嚴少樊還是優雅地輕晃酒杯聞著酒香,“她只是我的秘書,因?她母親是我母親生前的好友,所以她也住在這裏。”

“秘書會跟你摟摟抱抱?還差點就把書房當賓館使用?!”思蘋怒吼著,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模樣多像是吃醋的小妻子。

“嚴少樊,你說謊也得打個草稿,還是——你根本懶得對我找藉口說謊,擺明就是要給我難堪!”

“我已經說過了,雅築跟我沒有任何不正常的關係,信不信由你。”盯著她充滿怒焰的小臉,嚴少樊不禁訝異起自己的行?。他究竟在做什??他何必耐心地對她解釋這些?她只不過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她越難堪他應該越高興啊!

?了驅走心中奇怪的情愫,他故意冷酷地道:“更何況,就算我真的有情婦也不容你過問。虞思蘋,別忘了我是?了什?而娶你的,你沒有資格管我的事!”

“對!我沒有資格!我不能管、不要管、不該管!”思蘋快氣瘋了,拼命控制眼眶中的液體,“嚴少樊,你根本不該把我娶回來!你無賴、你混賬、你去死!”

不肯在他面前掉眼淚,她倔強地扭頭沖出去。

傭人來了幾次請她下樓吃飯,但思蘋都以不餓?由拒絕了。

還吃什?飯?她氣都氣飽了!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越想越生氣,她到底是倒了什?黴?竟由一個對未來滿懷憧憬的嬌嬌女,瞬間淪落?冷宮棄婦……

老天爺,這個轉折也未免太大了吧?!

一切都只因她在幼稚園時罵了他一句“私生子”!

天啊!思蘋煩躁地在房裏走來走去。如果她早知道他是這?惡劣又愛記仇的人,當年她寧可得了重感冒不能開口,也絕不會去激怒這個惡棍!

但現在悔恨已經太遲了,她瞪著手上的結婚戒指無奈地歎氣……木已成舟,她已經嫁給了嚴少樊,而且還被他帶到異鄉,身邊連半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

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望著牆上的鍾,已經晚上十二點了,嚴少樊一直沒有進主臥室,這可正合她的意!

思蘋立刻把握時間進浴室匆匆洗個澡,她打算在他回來之前裝睡,這樣她就可以逃避晚上的“義務”了。

沒想到,就在她吹頭髮的時刻,嚴少樊突然推門進來了。

糟糕!思蘋暗罵自己動作?何不再快一點。要是她早吹好頭髮跳到床上去裝睡,那今晚就可以逃過一劫了。

嚴少樊一身輕便的服裝,以嘲弄的眼光看著她:“傭人說你一直沒有下樓吃飯?”

思蘋關掉吹風機,看也不看他一眼:“我沒胃口。”

他卻坐到她面前,嘴角揚起壞壞的笑容:“?什?沒胃口?你是在吃醋嗎?”

“吃醋?”思蘋像是椅子上有針般驚跳起來:“你胡說什??我?什?要吃醋?”

她否認得又快又急,但粉頰卻不爭氣地燙紅了。

他的笑容更加擴大,雙眸閃著男性的自負:“你吃醋下午在書房所看到的一切,你討厭我泡別的女人!”

虞思蘋很想犀利地反擊,但在他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下,她覺得自己竟像個透明人……

不行,她不能這?沒出息!

她故意道:“嚴少樊,你除了自大又無禮之外,還患有嚴重的精神妄想症!我希望你不要諱疾忌醫,最好明天一早就去挂精神科。另外,我可以坦白地告訴你,我不但不吃醋,反而衷心希望你多養幾個情婦。如果有必要,我也可以把床讓給你們,自己去睡客房。”

嚴少樊朗聲大笑,星眸更加熠熠生輝:“想不到我的小妻子竟然這?大方,你真願意讓我碰別的女人嗎?”

他更挨近她,兩人擠在一張沙發上,灼熱的男性氣息也包圍了她……

“你……你愛去找誰就找誰啊,我才不在乎!啊!你做什?——”

她尖叫著,因?嚴少樊竟打橫抱起她,將她直接抱到水床上。

“我們是夫妻,一起躺在床上你認?還能做什??”

他邪笑著拉扯她的衣領,雖然她故意穿了一件很保守的睡衣,但純真的模樣還是立刻輕易地挑起他的欲望。

“你……”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思蘋慌亂地差點咬到自己舌頭。當她發現他火熱的視線正盯牢她的酥胸時,不禁羞得低喊:“你不要看我那裏!”

嚴少樊狂笑:“小東西,你真的很有趣!我是你的丈夫卻不能看你的身體?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看了……”

他故意一頓,然後以更惡劣的語氣道:“我直接用摸的!”

邊說著,他用力拉扯她的睡衣,鈕扣進落一地,而思蘋也春光大泄!

“啊……”思蘋羞得火速地低下頭,雙手拼命遮在胸前,氣得找不出話來罵他!

完蛋了!難道她今晚真的逃不過這一劫?

“別遮。”他蠻橫地將她的雙手拉開壓在一邊,“你有副很美的身體!”

他的嗓音因欲望而嘶啞,火熱的目光幾乎要在她胸前烙出烙印。她並不是豐滿型的女人,但確有一身傲人的細緻肌膚,像珍珠般潔淨、透明!

嬌嫩得像是搪瓷娃娃,輕易地挑起男人的征服欲和保護欲!

“不要……”雙手被壓住了,思蘋還是奮力掙扎,情急之下她找到一個藉口,“你還沒洗澡!”

她知道既然不可能一直逃避?人妻的義務,只有盡力拖延時間。

“別擔心,我剛才去俱樂部健身,已經在那裏洗過了,身上不會有別的女人的味道。”

“狐騷味是怎?洗也洗不掉的!”話一出口她才發現自己的語氣有多酸,該死!她怎?會這樣?

嚴少樊邪笑:“那就讓你來幫我洗!”

他的大手輕輕撫過她鎖骨到酥胸之間的優美線條,她的肌膚如上等絲綢教人迷戀,強烈的欲望像漣漪般在他體內迅速擴散……

“嗯……”思蘋差點因他的愛撫而呻吟出聲,她原本以?他的碰觸會很噁心,但這種感覺好奇妙、好溫暖,像是飄在雲端之間……

不行!她命令自己要清醒一點!

“我不要……不要你用碰過別的女人的手碰我!”她壓抑著喘息。

嚴少樊笑得像是惡魔:“我沒碰別的女人,我把所有的精力都留給我的妻子,打算好好地喂飽你。”

她的臉紅得像是煮熟的蝦子。好過分,他居然講出這?下流的話!

“我不餓,拿去喂別人吧!”她倔強地把臉轉到一邊,不願讓他看清自己的心慌和無措。

“餓不餓試了就知道,我保證你會感到超乎想象的饑渴……”他更加曖昧地低語,攻勢也轉?淩厲……

處子的本能使她退縮而發抖!雖然她也交過男朋友,但了不起只是親親臉頰而已,像這?親密的接觸,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辦。

“你在發抖?”嚴少樊極力忍住想要她的欲望,停下動作看著她,“你很害怕嗎?還是——你根本就厭惡跟我上床?厭惡讓我這個私生子碰你?”

他認定了在美國長大、又交過許多男朋友的她根本不可能還是處女,她的性經驗一定很豐富。但此刻的她抖成這樣,除了厭惡之外,他想不出其他理由。

“我、我……”思蘋想解釋自己還是處女,但雙唇卻抖得說不出話來。

“算了!”

她的反應深深刺傷了他,他冷酷地推開她起身下床,隨便地披上睡袍,目光如刃地道:“虞思蘋,你最好認清一點——你不再是被?人捧枉手心的千金大小姐,你是我花錢買回來的老婆!只要我想要,你就得隨時滿足我!”

“……”思蘋原本想解釋的話全梗在喉間,太過分了!他一定要把話講得這?難聽嗎?好像她只是他花錢買的妓女……

她的沈默卻更加誤導他的認知,使他更無情地傷害她:“你放心,至少今晚你是安全的,像你這種女人只會讓男人倒足胃口,我不屑要你!”

砰——冷冽地撂下話後,他用力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巨大的關門聲像是敲擊在她的心房上般。她好想告訴他,她並沒有看不起他,也很後悔幼年的失言!

但他……他給過她好好解釋的機會嗎?

一想到他那既憎惡又鄙夷的目光,思蘋縮在床頭邊,委屈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滾滾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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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色還濛濛亮,虞思蘋就起床了。

昨晚昏昏沈沈地哭累睡著後,夜裏她又數度驚醒過來,等於一整個晚上她幾乎都沒睡。

既然已經嫁給他了,只要嚴少樊肯對她友善一點,她真的願意扮演好一個妻子的角色……但他?何總是那?冷酷地以言語傷她,一再強調她只是他花錢買回來的女人,甚至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偌大的房間裏,一整夜都沒回來。

什?時候開始,她已經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地討厭他,甚至還把他當成陌生國度中惟一的親人,偷偷地希望他可以陪伴她,甚至害怕傷他的心……

親人?不!思蘋重重地搖頭,提醒自己不可以這?脆弱,也不能天真地對嚴少樊有任何幻想。

她可以認命地扮演好妻子的角色,但絕不能對嚴少樊付出感情,他恨她恨得那?深,到現在都沒有辦法忘記童年所發生的事。如果她對他付出了真情,他要傷害她就更加易如反掌了。

絕不行!思蘋站在鏡子前梳洗,冷冷地告誡自己——在這裏她是孤獨的,沒有半個朋友,如果嚴少樊狠狠地刺傷她,沒有任何人會幫助她站起來的。

簡單地換了一件衣服後,她下樓準備到廚房做早餐。

她可不想白白待在家裏吃閒飯,讓嚴少樊認?她只是他豢養的女人。所以,既然他分派給她的家事就是做早餐,她就必須去做。

反正以後她也不會睡得太好,早起應該不再是件痛苦的事了……她自嘲地想著。

時間才清晨六點,所以傭人們還沒到廚房工作,虞思蘋打開冰箱拿起雞蛋和火腿片,順手又把兩片土司放到烤麵包機裏烤。

要她做早餐?行!但她只會做最簡單的火腿蛋三明治,要是他嫌太草率她也沒辦法,至於飲料就喝現成的鮮奶吧!

現在,她正打算把火腿片切碎。但,坦白說她幾乎沒有拿過菜刀,再加上一夜未眠,精神很差,所以,一個不小心她竟切到自己的手指頭!

“啊——”好痛!思蘋低呼著抽回手,左手食指已經裂出一個不算小的傷口,還流出血來!

她隨便抽了張面紙包住傷口,本來想找OK繃,但又不知道家裏的急救箱放在哪里,而且如果她去問傭人的話,搞不好還會傳?笑柄……

想想算了,把面紙包緊一點後,她又繼續工作。

剛把荷包蛋煎好,另一個女人走人廚房。

“咦,你起得很早嘛!”程雅築慵懶地微笑著,睡袍裏面還可以看出她穿的是一件極?性感的睡衣。

“早。”思蘋禮貌地道,但心裏不禁納悶程雅築?何一早也來廚房,而且還穿著睡衣就下來?

程雅築不屑地盯著盤子裏的食物。“這份早餐是你要吃的,還是要給少樊的?不會吧……”她做作地掩嘴嬌笑,“少樊昨天晚上很累耶,你給他這種東西吃怎?能補充他流失的精力呢?唉呀,瞧我都忘了,少樊早就說過你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千金大小姐,哪里做得出什?像樣的食物出來?”

沒有旁人在場,程雅築也懶得再繼續扮柔弱,竭盡所能地刻薄思蘋。

“你這話是什?意思?”思蘋一再告訴自己不要跟這種女人一般見識,但她挑釁的意味也太明顯了,如果她再不說說話就太好欺負了!

“什?意思,你還不懂啊?”程雅築故意鬆開睡袍領口,讓那件薄如蟬翼的性感睡衣更加若隱若現,得意地笑道,“你老公昨晚在我床上過夜耶!坦白說,看在你第一天回家的分上,我也是很想給你面子叫少樊回去陪你啦,但他說你不但身材差、技巧更差,令他倒足胃口。所以只好讓我這個老情人滿足他的需求啦,說起來,你還該感謝我替你‘照顧’你老公呢!呵呵……”

她微笑地看著虞思蘋臉色丕變,不禁得意地覺得自己這一著棋可真是下對了!

昨天晚上,她看到少樊怒氣衝衝地跑到客房,便大膽假設他們沒有同房,想不到還真讓她猜對了!

“你是說……”思蘋深深倒抽一口氣,“昨晚少樊在你那裏過夜?你們……”

“這有什?好奇怪的?”程雅築乘勝追擊,“我跟少樊在一起這?多年,當然會有這種關係!呵呵,他胃口很大又很勇猛喔,真可惜他不屑碰你!”

嚴少樊越是拒絕她,不肯跟她有超出兄妹以外的關係,程雅築就越是氣得牙癢癢地!就算是撒下漫天大謊,她也要把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趕走!

不!思蘋心臟一陣尖銳地緊縮,真是太過分了!他竟然……竟然這樣對她?

就算嚴少樊不能好好對待她這個妻子,但也不該在回家的第一個晚上就給她這?大的羞辱,甚至還讓情婦跑到她面前耀武揚威!

她虞思蘋這一輩子什?時候受過這等奇恥大辱?一切都是因?他!他這樣羞辱她,而她竟還傻傻地?他準備早餐?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可不願在程雅築面前失態,脫下圍裙便沖出廚房,直沖大門口!

她受夠了!她再也不要見到那該死的混賬!

“哼,滾吧,快滾!永遠不要回來!我要的男人誰也搶不走!”程雅築站在背後冷笑著,一邊拿起那盤三明治,利落地倒人垃圾桶裏。

一沖出別墅後,思蘋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去。

好悲哀,就算她離開了這個家,但她又能去哪里?在這裏她沒有半個朋友,小時候的鄰居或同學也早就失去聯絡了……

可她又不甘心就這樣回到嚴少樊身邊,所以她只能毫無目的地亂走著……

很幸運地,她遇到一輛準備下山的計程車,把她載入市區。但進了市區後,她還是一樣茫然不知該往何處去……

此時思蘋下意識地摸摸口袋,發現付了計程車費後,自己全身上下居然只剩十幾元!

一時負氣沖出門,她根本沒有想到自己該先回房間拿錢,現在口袋裏的這些錢,還是昨天無意間放在口袋裏的。

現在該怎?辦呢?這點錢住最便宜的小旅館都不夠,更遑論買機票飛回西雅圖了……

思蘋絕望地想哭,就只因?兒時的一時失言,她今天竟然要承受這種淪落街頭的命運?

不能哭!她給自己打氣,無論如何她絕不能這?懦弱,她越懦弱只會讓嚴少樊更加得意!

但是一直在街頭亂走也不是辦法,再加上她好累又好餓……從昨天下午開始,她就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看到前面有一間速食店,她便走進去。

雖然很餓,但一想到自己身上只剩一點錢,她只好節儉地點了個最便宜的小杯飲料,想用水分來填飽肚子,勉強止饑。

把飲料端回桌上後,思蘋又看到前方的報架上放了幾份報紙。

報紙?對呀!

她靈機一動,自己至少可以先去找個工作養活自己,就算只是工廠作業員她也不在乎!反正只要有地方住、有收入就可以了。

她才不要沒用地又回到那變態身邊,讓他認定自己只能依附他吃飯,哼!

打定主意後,思蘋立刻又站起來準備去拿報紙。

但才走了兩步,眼前突然一陣黑,像是整個餐廳都在旋轉般……她軟軟地倒下,隨即不省人事。

韓維介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只是去麥當勞吃個早餐,竟會救起一個昏迷的女孩!

其實他一進麥當勞就注意到了坐在窗邊的虞思蘋,因?她有一張非常漂亮的臉蛋,但臉色卻異常蒼白。

虞思蘋昏倒後,四周用餐的顧客有的尖叫、有的跑來看熱鬧,卻沒有人採取行動、趕快送她就醫。

韓維介不忍心就這樣置之不管,一把抱起她後,火速地將她送到最近的診所去。

診所內,韓維介等醫生步出診療室便趨前問道:“醫師,她還好嗎?是不是生了什?病?”

“她沒病,只不過是營養不良再加上體力透支,所以才會暈倒。”

營養不良?韓維介好驚訝。現代社會裏竟然還有人會因營養不良而昏倒?這讓他對這個陌生的女孩更起了憐惜之心。

“你是她的家人嗎?”醫生邊開藥方邊問道。

“呃、我只是她的……朋友。”韓維介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好以朋友代替。

醫生點點頭:“最好多注意她的飲食,她目前的身體狀況比較虛弱,必須多吃點營養的東西。對了,你可以進去看看她,她已經醒了,等點滴打完後你就可以帶她回去。”

“好的,謝謝醫生。”

韓維介先把醫藥費結清後,便走人裏頭的診療室裏,果然看到那女孩已睜開眼睛,正茫然地望著四周。

“你醒啦?”他微笑著坐到床邊,“別緊張,這裏是醫院,你在麥當勞昏倒了,你還記得嗚?”

近距離看她,他更加發現這女孩真是膚白如雪,美得令人移不開視線!要不是他已心有所屬了,絕對會被她吸引。

“我記得……是你救了我嗎?謝謝。”思蘋望著他,雖然他很陌生,但渾身散發出知性魅力,令很自然地想信賴他。

“不客氣,我只是舉手之勞。”韓維介由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我叫韓維介,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當個朋友。對了,還沒請教你的芳名?”

“虞思蘋。”她接過他的名片,黯然地道,“很抱歉我沒有名片,事實上,我剛由美國回來,現在還在找工作。”

“找工作?”韓維介意外地挑挑眉,他覺得這女孩渾身散發出一股嬌貴而優雅的氣質,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小姐,看不出來她正?謀職而發愁。

“是啊!”虞思蘋點點頭,誠懇地道,“剛才是你幫我結清醫藥費的吧?謝謝!我很想還錢給你,但我身上只剩十幾塊錢……不過我只要一找到工作,領到錢後一定會把醫藥費送還給你,請你相信我。”

“你別急!醫藥費只是小數目,你不要放在心上。但你的意思是——”韓維介驚愕地看著她,“你身上只剩十幾塊錢?那你怎?辦?你有地方住嗎?要不要跟家人聯絡一下!”

他直覺她是個蹺家的千金小姐。

家人?這兩個字卻令思蘋大?蹙眉。

“不!”她一臉堅決,咬牙切齒地說道,“就算我在外面餓死、凍死了,也絕不回去那個家!”

家?那根本不是家,而是一群變態住的地方!

韓維介被她的話給惹笑了,心下決定要好好開導她:“你是不是跟你父母親吵架而離家出走了?小女孩脾氣別這?倔,我在你這個年紀時也很叛逆,討厭家人的安排。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真的太危險了,還是回家去跟你父母好好溝通吧!”

“我不是小女孩,”思蘋看了他一眼,思考了一會兒後決定說出實話,“我已經結婚了,我真正的親人和家都在西雅圖,這裏只有一個變態的丈夫,我死都不回去!”

“你結婚了?”韓維介更加驚訝,“天啊,你看起來像是還在念大學。”

“我真的結婚了,”思蘋把左手舉到他面前,“看到上面的結婚戒指了嗎?”

一看到戒指,她突然想到自己也許可以把它當了換點錢過日子。反正那惡棍根本不珍惜這個婚姻,她也無須珍視他替她戴上的戒指。

但,不知?何,這個念頭卻令她覺得有股罪惡感……

她幹嗎覺得罪惡呢?明明是那混賬先對不起她的!她真是笨蛋!越想思蘋越覺得自己死腦筋。

“所以你真的結婚了?”其實韓維介早就看到她手上的戒指,但他以?那只是她戴著玩的,時下很多女生都喜歡在手上戴些戒指當裝飾品,所以他根本沒想到那真的是婚戒。

“沒錯。”思蘋點點頭,坐起身子試著拉扯手上的針頭,“你可不可以請護士來把這東西給拆了,我已經沒事了,不想再打點滴。”

她時間寶貴,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找到可以供她住宿的工作,不然今天晚上怎?辦?

“你急著要上哪去?”

“找工作啊!我死都不回我丈夫身邊,所以我一定要找工作養活自己。而且,不怕你笑我……”思蘋聳聳肩無奈地自嘲,“我現在連一個住的地方都沒有,很慘吧?”

“你要找工作?”韓維介看得出來這個女孩雖然外型纖弱,但脾氣可是很倔強的,自己就算再努力勸她回家她也不會聽的。

靈機一動之下,他道:“你說你剛由美國回來,那?英文會話你絕對沒問題噦?這樣吧,如果你願意,不妨到我的公司上班,我秘書快結婚了要離職,我正頭痛要去哪找適合的人選來接替她呢!”

“你的公司?”思蘋把手上的名片又拿起來看個仔細,只見上頭印著——英維律師事務所。

“你是律師?”她恍然大悟,而由他身上考究的衣著來看,他應該還是個收入很高的名律師。

“是啊,因?有許多英商或美商的客戶,需要我來幫他們處理在本地的一些法律事務,所以我的

秘書英文程度必須很流暢。既然你也想找工作,那就來幫我的忙吧,待遇很不錯,而且還提供員工宿舍喔!”

?那間,思蘋真的好心動,沒有想到幸運之神這?眷顧自己,讓她免去流落街頭的命運!

不過,她還是理智地搖頭道:“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能接受。你也知道我是離家出走的,在還沒有把婚姻問題解決好之前,我去你公司上班很可能會給你帶來困擾。”

“這你不用擔心。”韓維介爽朗地大笑,“你別忘了我可是律師事務所的老闆,就算你真的有婚姻問題,我也可以給你最好的諮詢。別再考慮了,馬上到我公司上班吧!!”

其實他看得出來虞思蘋雖然嘴上對她老公恨之入骨,眼底卻總有一股猶豫及不舍之情,他敢打賭她絕不會跟她老公離婚!

韓維介的確是個很大方的老闆,不但提供優渥的薪資,而且還馬上替思蘋找到一個住宿的地方。

他帶虞思蘋到房屋仲介公司去,在他們的介紹下參觀了一間小套房。

“這裏好像太小了,”他不滿意地皺皺眉頭,“不到十坪,房子也不是很新,我看你還是考慮別的地方吧!”

他很欣賞思蘋率真的個性,打算當她像妹妹一樣好好地照顧她。

事實上,他覺得虞思蘋真的很像自己的親妹妹——韓絮瑩!

一樣地倔強又固執!

一想到絮瑩他就覺得頭痛!她的個性簡直就像匹脫?野馬,這會兒不知道又流浪到哪個國家去了?

“不會啊,我覺得很好!”虞思蘋開心地打開窗子,“仲介的人說這個屋主也是個女生,是因?要出國念書所以才把房子租出去,你看這裏的家具挺齊全的,非常適合單身女孩租。就這裏吧,我很滿意。”

雖然這裏的確很小,但比起偌大卻冰冷的嚴家,她覺得住在這裏自由多了,呼吸的空氣也更新鮮!

“好吧,你喜歡就好。”

既然思蘋這?說,韓維介也不便再堅持什?:“我會先替你付這個月的租金和保證金,另外,這些錢你先收下,領薪水時再還給我。”

他把一疊鈔票放在桌上,這是他方才特意下車提的現金。

“不行,我絕不能收!”

思蘋忙著拒絕,韓維介卻專制地道:“不許說不!我不是說過這些錢將來還是要還我的嗎?又不是要免費給你,而且還要算利息喔!”他故意這?說,好讓思蘋心安。

“你就收著吧,既然明天開始你就要當我秘書,總要去買幾件適合上班的衣服。”

“謝謝你……”思蘋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看來老天還是很眷顧她的!在她走投無路時,又給她一個溫暖的容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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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正當思蘋在小套房裏動手打掃時,嚴家卻早已弄得天翻地覆!

“什??還沒找到?”嚴少樊怒不可遏地大吼。

“少爺,請息怒。”他的手下一臉惶恐道,“我們已經開車在這附近的山徑繞了好幾遍,但都找不到少奶奶的蹤?。問遍了這一帶的商家和鄰居,也都說沒有看到她。”

她竟敢如此?!嚴少樊額爆青筋,怒焰幾乎要掀翻屋頂!

這該死的女人竟敢來這一招!回來的第二天就不告而別,她根本沒有把他這個丈夫放在眼底!

昨天晚上,他怒氣衝衝地到客房後根本睡不著,好不容易到清晨才勉強睡去。想不到一早起來傭人卻告訴他——虞思蘋失蹤了!

他狠狠地一拳敲在桌上。該死!她就這?厭惡他嗎?厭惡他是個私生子,不但不肯讓他碰她一下,現在居然連同住一個屋檐下,她都難以忍受?!

他絕不會這樣放過她的!他發誓絕對會找到她並加倍地報復!

一直站在旁邊的程雅築內心竊笑著,故意更火上加油地說:“少樊,有一件事……是關於少奶奶的,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說。”他冷冽地命令,心情惡劣到極點。

“是……可是我怕那只是我看錯了,反而造成你們的誤會。”她故意期期艾艾地道,“其實今天早上,我因?胃痛所以一大早就起床,想到廚房弄一杯熱牛奶喝喝,卻在剛下樓時,看到少奶奶打開大門,坐上一個男人的車。”

聞言,嚴少樊冰眸冷冷一眯,語氣肅殺得令人渾身發冷:“你沒看錯?是個男人?”

“當……當然!少樊,你知道我的視力很好,我絕不可能看錯。那時我還想叫住少奶奶,但她頭也不回地上車走了。”

程雅築當然知道一旦被嚴少樊發現她在說謊,那她的下場絕對會很慘!但她管不了這?多了,她就是要他休掉那個女人,不讓她有再踏進嚴家的機會!

很好……嚴少樊陰狠地扯出一個笑容,詭異的神情像是準備撲向獵物的野獸,渾身充滿丁熊熊怒焰!

她竟敢這樣對待他?一回來後就迫不及待地給他戴上綠帽子?!

虞思蘋,你會?你的行?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第二天早上,虞思蘋便到韓維介所開設的律師事務所上班。

這個事務所的規模超出她所想象地龐大,除了韓維介自己之外,還聘請了許多位律師在這裏上班。

韓維介果然是個相當知名的律師,承接的案子已經排到明年了,而且?了不成?工作奴,一般案件他還不輕易親自出馬,可想而知,他的收費標準也高得驚人。

雖然思蘋的英文程度很棒,但中文卻不大行。韓維介一開始也體貼地讓她只負責英商及美商的工作,不用看中文文件。

不過,許多英文專有的法律名詞還是把思蘋搞得一頭霧水。但現在的她可不再是無法吃苦的千金大小姐了,從決定來這裏開始,她就知道自己一定要堅強,凡事都要靠自己!

看來,這場婚姻還是使她有了某種程度的成長,至少變得比較堅強和有責任感……想到此,她不禁苦笑著。

把一份文件打好後,思蘋看看手錶,發現已經下午六點了,今天一整天都好忙,她一忙就忘了時間,連午餐都是隨便買了份三明治回公司、邊研究文件邊吃的。

六點……她忍不住想起嚴少樊,現在的他在做什?呢?

他會在意她的不告而別嗎?

也許他會很震怒,但她相信他絕不會?她操心,他只會生氣她這個買回來的妻子,竟敢如此不聽話。

對,一定是這樣,他那個人根本冷血得像魔鬼!

我幹嗎想到他呢?思蘋打打自己的頭。哼!好不容易擺脫那個家,她才不要浪費時間去想那混賬,否則會氣成噴火龍或暴龍。

還是專心工作吧!她告誡自己一定要在工作上有更好的表現,才可以報答韓維介的一番好意。

又拿起一份卷宗要處理,她耳邊卻傳來韓維介的聲音。

“別忙了,現在早就超過下班時間了。”

“董事長。”思蘋停下敲打鍵盤的動作。

“拜託,私下相處時別叫我董事長,那會讓我覺得自己好老,叫我維介吧!”他在她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來,神情像是跟老朋友談天般自然,“你該下班了,我們這裏是五點下班的,你自己多加班一個小時,可別指望我會發加班費給你!”

思蘋嫣然一笑:“放心,我對你給的特遇已經相當滿意了,不會跟你要加班費的!”

隨後她收起玩笑,神情正色地道:“我只是覺得自己什?都不懂,所以想多做一點事,好快點進入狀況,不然很對不起你付給我的高薪!”

“別自己嚇自己了。”韓維介安慰她,“我剛才才跟英美商的客戶通過電話,他們很驚喜我居然換了個英文更棒的秘書,一再對我稱讚你的工作能力呢。走吧,你真的該下班了。”

他替思蘋拿起皮包:“我跟一個客戶約在你住處附近吃飯,順便送你回家吧!”

韓維介簡直完全把思蘋當親妹妹看待了。不但親自送她回家,甚至還強迫地帶她到樓下的生鮮超市選購食物和生活用品。

“其實你真的不用幫我買這些的。讓我來幫忙提吧!”不願意太麻煩韓維介,兩人走出超市後,思蘋急著想搶過購物袋。

維介爽朗一笑:“我太瞭解你們這些女生了!如果一個人在家吃飯,一定會隨便吃碗泡面打發,這可不行,我可不希望好不容易找到的好秘書,又因?營養不良而昏倒!”

“上次只是例外,我才不會動不動就昏倒呢!對了,聽你的口氣好像很瞭解女人喔?”思蘋打趣著。

然而這句話卻讓韓維介神情一黯,禁不住低語:“是嗎?就算我很瞭解,卻早已錯過了最重要的一個……”

他的聲音好低沈,但思蘋還是聽到了,忍不住關心地問:“你是指皮夾裏那張照片嗎?”

“你看到了?”他有些驚訝。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只不過你方才搶著替我付賬時,我看到了那張照片。”思蘋誠摯地道歉,“抱歉,我不該多事的。”

“沒關係。”維介搖搖頭,眼光悵然地望向遠方。“如果我告訴你,我曾經狠狠地傷害過我最愛

的女人,把她的心踐踏?碎片,你相信嗎?”

“你?怎?可能?”思蘋睜大眼睛,很難想象對陌生人都這?親切的他,竟會傷害最愛?!

“但那卻是事實……”韓維介苦笑,俊逸的五官蒙上一層陰影,“只怪我當時年少輕狂,不懂得如伺珍惜她……”

他也不知道?何自己可以對任何人談笑風生,可一面對沈薔時卻變?緊繃且暴躁。

他實在太在乎她,但他表現出來的方式卻糟透了。

所以沈薔走了!永遠地走出他的世界,到現在他還不知她身在何方……

他正色地看著思蘋:“失去摯愛的感覺是很痛苦的,思蘋,所以我希望你一定要找機會跟你丈夫好好談一談,雖然我不清楚你們之間的事,但既然已經成?夫妻了,就是一種難得的緣分。不要輕易放棄。好嗎?”

緣分?思蘋苦澀地咀嚼這兩個字,如果她跟嚴少樊之間真的有緣分,那也絕對是孽緣。

否則,他也不會以折磨她?樂!

“算了,別談我了。”她淡淡一笑,由他手上接過購物袋,“我家到了,你要不要上去喝杯茶?”她禮貌地邀請他,就像邀請朋友一樣。

“下次吧。”韓維介看看手錶,“我跟客戶約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先走了,拜拜!”

“拜拜!”

思蘋站在路邊目送他開車離去後,才轉身進了公寓。

但如果她敏感一點,便可發現對街站了一個男人,正以一雙噴火怒眸一瞬也不瞬地瞪著她!

嚴少樊雙拳緊握,控制著想撲上去將那個男人揍?肉餅的衝動!

他的手下辦事效率很快,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已經找到虞思蘋的落腳處,還包括她上班的地點跟住處。

他原以?她會逃回西雅圖,但她卻真的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完全就像程雅築所說的!

他陰狠地冷笑著,自己真是太小看這個女人了!想當初他要求她跟他回來這邊時,她還口口聲

聲說那裏對她太陌生了,她沒有半個朋友。

是啊,是沒有朋友,但有情夫!

如果嚴少樊此刻照著鏡子,絕對會被自己雙眼裏的熊熊妒火所震懾!

他不願承認自己在吃醋,他只知道當聽到手下所帶回的消息——虞思蘋目前幫一個姓韓的男人工作、甚至也由他安排住處時,他失控地當場摔毀了屋內所有可以砸的東西!

而當他親眼看到那個王八蛋不但送她回家、兩人更狀似親密地進超市購物、低聲交談……就像是對親密的情侶時,他更是要用盡所有的自製力,才能阻止自己當街殺人的衝動!

她竟敢對那個姓韓的露出那?溫柔的微笑,卻在面對他這個丈夫時,總是劍拔弩張,連一個笑容都吝於給他?

該死!他會讓她知道誰才是他命中的主宰,誰才是有資格擁有她的男人!

把買回來的微波食品簡單地加熱後,洗完澡的思蘋走出浴室。

反正只有一個人住,她便隨意套上一件寬大的T恤,拿著毛巾邊擦著微濕的頭髮,邊把加熱好的

食物端到客廳的茶几上。

就在她才剛倒了杯水要喝時,她聽到了門鈴聲。

是按錯電鈴的吧?她狐疑地想著,自己剛搬來這裏,根本不認識任何鄰居,怎?可能有人來找她呢?

但門鈴聲卻持續響著,一聲比一聲更加急促,顯示來訪者毅力驚人。

會是誰呢?是不是韓維介突然想到什?重要公事又踅回來通知她一聲?應該只有他了。

因?這棟公寓比較老舊,門上沒有貓眼可以讓她看清外頭的人是誰,所以思蘋只好走到門口嘗試地喚著。

“維介,是你嗎?”

她打算如果真的是維介,她會先請他等個一分鐘,讓她進房裏換件家居服後再請他進來。雖然他們之間的感覺就像兄妹一樣,但男女之間還是有一些該避諱的地方的。

“開門!”滿含火藥味的聲音響起。

是嚴少樊——

思蘋驚愕得連手上的毛巾都掉了,怎?可能是他?

“開門!”他隔著門怒吼著,“虞思蘋,你膽敢不開門,我就拿斧頭劈了這扇門!”

冷峻語調中的警告意味十分明顯,思蘋知道他絕對做得到,他根本是個霸道的瘋子!

她歎了口氣,不開門不行,她剛搬到這裏,以後還要跟左右鄰居見面,可不能讓他真的做出那?丟臉的事。

不情願地打開門鎖後,她幾乎一開門,嚴少樊便像狂風般捲進來。

“你來做什??”以他的能力,她並不驚訝他會找到自己,只是沒想到會這?快。

“我來做什??”嚴少樊冷笑著,笑聲中充滿危險氣味,“我根本不該來的,對吧?你等的是韓維介那個王八蛋!”

“你不要侮辱維介——”

“維介?叫得這?親熱!”他怒氣騰騰地抓住思蘋,以拇指和食指硬扣住她的下巴,冰眸閃爍著凶光,“虞思蘋,容我提醒你——你畢竟還是我嚴少樊的老婆,竟敢這?公然地跟別的男人出雙人對,給我戴綠帽子?!”

“你齷齪!”思蘋毫不畏懼地瞪他,“嚴少樊,不要以?每個男人的思想都跟你一樣肮髒,韓維介只是我的上司。私底下,他是我的朋友,就這樣而已。”

“上司?朋友?虞思蘋,你這張嘴巴已經習慣說謊了,是不是?才短短幾天你就可以交到朋友?你不是說過你在家鄉已經沒有親友了嗎?”

“那是——”

她還來不及辯解,嚴少樊卻更加嚴厲地指責她。

“這個朋友甚至好到高薪請你去他的公司上班,還幫你找住處,他?什?要平白無故?你做這些?你還敢說你們之間沒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在超市前的那一幕已經教他妒火中燒,沒想到按電鈴時還聽到她親熱地喊“維介”,怎不令他氣得抓狂!

“那王八蛋常來這裏,是不是?還是他今晚根本就打算在這裏和你共度春宵?”他一字一句冷得像是冰珠子。

“嚴少樊!你……你真的好無恥!”思蘋氣得想揍他!她好氣他?何不肯相信她跟韓維介之間是清白的,她更氣他竟把她看成那種女人!

“你還敢跟我談無恥?”嚴少樊怒火沖天,如果換成別的女人,她這只手早被他給折?兩半!

他剽悍地扯著她寬鬆的T恤:“你就穿這樣等那個男人進門?該死的你裏面甚至沒有穿內衣!這究竟是誰無恥?你們這對姦夫淫婦!虞思蘋,你那?厭惡我碰觸你,卻眼巴巴地等那個混賬來要你?”

一想到她躺在別的男人懷裏,心甘情願地交付自己,他就恨得巴不得放火燒了這裏!

思蘋臉上忽青忽白,她只覺得好悲哀,也不想再?自己辯解些什?了。

她故意賭氣:“對,你說得沒錯,我跟維介就是有那種不可告人的關係!他比你好、比你溫柔!也比你更懂得如何愛我!”

‘你下賤——”嚴少樊就像頭發狂的野獸般,突然把她壓到地上。

“你要做什??”思蘋花容失色,她早就知道惹怒他的下場一定很可怕,但他真的太過分了,才會把她逼得口不擇言。

嚴少樊撇唇邪魅地冷笑,眼底的狂浪火焰幾乎將她吞噬:“做你最想跟男人做的事!讓你明白誰才是你的丈夫!”

“不、不要……”思蘋再也無法?裝冷靜了,面對瘋狂的他,她好害怕!

嚴少樊第一次輕視自己,明明看不起這種女人,但他?何就是無法推開她?只是瘋狂地想要她,想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不要!”思蘋驚惶大叫,“嚴少樊,我會恨你一輩子!我我……我還是……”

“閉嘴!”他更憤怒地吼著,她的拒絕令他的怒火直往上飆,她就這?討厭他嗎?

“啊——”淒厲尖叫聲響起。

該死!震驚的嚴少樊無法置信地瞪著她:“你?什?不早說你還是……”

這怎?可能?她竟還是處子?!

他從來沒有想到在美國長大、又已經二十四歲的她還是處女?更何況,她不是承認了她跟韓維介有過關係?

“嗚……”思蘋又羞又恨,把整個身體縮成像蝦米一樣痛哭,“你滾開,滾開!我這輩子再也不要看到你!”

她恨死他了,她到底做錯什?事要承受這種羞辱!

“思蘋,我……”他的語調乾澀,完全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成這樣……

“你去死!”思蘋不肯再看他,掩臉痛哭。

嚴少樊重重地歎了口氣,起身穿好長褲後,非常溫柔地打橫抱起她。

“你做什??”他才一碰觸到她,思蘋便像驚弓之鳥一樣尖叫。

“你放心,我保證絕對不會再侵犯你,我……很抱歉!”這三個字他說得異常艱難,這一輩子他幾乎沒有跟人低頭過。

“我不該這樣對待你,我只是想抱你回床上,讓你好好地休息。”

驚愕讓思蘋忘了該如何反應。嚴少樊跟她道歉?他真的跟她道歉?那?驕傲又自大的男人……

一股奇異的暖流悄悄滑過她的心房,但她拒絕承認自己被感動了……、

她不再掙扎地任嚴少樊將她抱回臥室,放在床上。然後,她聽到他走入浴室開水的聲音。

等到他從浴室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條濕毛巾。

“你要做什??你該回去了吧!”

“不用怕我,我只是想幫你清理一下。”他在床畔坐了下來。

“你說什??”聞言,思蘋的臉又變?燙紅,緊抓著棉被死都不肯放,語無倫次地說道,“不……不用了,我……我可以自己來,你回去吧……”

他說的“清理”是那個意思嗎?天啊!

他露出性感而溫柔的笑容:“我是你的丈夫,你不可能一輩子都不讓我看你的身體吧?乖,別怕。”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露出微笑,原來他笑起來這?俊朗,嚴厲的五官線條柔軟化後,讓他看起來更加英挺過人。

思蘋悄悄地別開視線,有些氣惱自己竟差點看呆了,簡直是花癡!

但他溫和的語調的確軟化了她的心房,她羞怯而沈默地任他掀開棉被,以濕毛巾把大腿上的血?擦拭乾淨。

嚴少樊黑瞳熾亮,低沈地道:“舒服點了吧?”

“嗯……”思蘋的臉像是熟透的番茄,根本不敢看他,“我……好多了,你可以走了。”

她應該恨他、氣他的,但此刻,她的心卻怦、怦、怦……跳得好快!

嚴少樊的微笑更具誘惑力:“不過,在我對你做出這樣的事情後就一走了之,我很難心安。”

“那你想……你想怎?樣嘛?”此話一出,思蘋羞得想咬掉自己的舌頭!老天,她的聲音怎?也變得這?曖昧而嬌柔,簡直是在邀請他……

“這樣!”

他低下身子,抽掉兩人之間的棉被,纏綿而熾熱地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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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他火熱地攻陷她的檀口,舔遍唇腔內每一寸的甜蜜……

“嗯……”思蘋低吟著,他的吻帶著神奇的魔力,像把滾燙的熔岩倒入她身體之內,令她全身發燙髮熱……

她不由自主地回應他……

她從沒想過,男歡女愛的感覺居然如此充實,溫暖而美好……

“少樊、少樊……”她整個人像是飄蕩在激情的洪流中,隨著洶湧的波濤載浮載沈。

“叫我!繼續叫我!”他愛極了她這副羞怯而癡狂的模樣,愛極了她那柔媚入骨的嘶喊聲。

直到此時此刻,他終於領悟了——自己對她絕對不是恨!

恨,不可能持續這?久,只有愛,才擁有這種力量啊!

因?在相見的第一眼時,他就喜歡上她,所以才特別在意她對他的感覺,特別在意她所說過的每一句話。

是這份情愛讓他發誓要功成名就,也是這份情愛,才能在歷經二十年之後,使他仍對她無比執著,不管使出任何手段也要留下她!

“少樊……”她像貓咪般呼喚著,緊攀住他的肩頭不肯稍稍離開他。什?厭惡、憤怒,全化?烏有!她是如此歡喜地成?他的女人,如此眷戀他的懷抱……

兩周後

“啊啊……啊……”

在一聲比一聲更高亢的嬌喊中,交纏的身軀不斷地在床上翻滾,小小斗室內春意盎然。

終於,當一切都回歸平靜時,兩具赤裸的身子依舊不肯分開,如麻花般糾纏在一起,貪婪地感受彼此的氣息與體溫。

思蘋悄悄睜開眼睛,望著嚴少樊剛棱有形的臉部線條,她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個很出色的男人,集俊美與陽剛於一身;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對他的感覺再也不是討厭與氣憤了。

她無法離開他……

這兩周來,她幾乎天天帶著吻痕去上班,每天早上總要費盡心思地在脖上圍著絲巾,或是穿高領的衣服才敢踏出門。

她總抱怨他的動作太過瘋狂。但,一接近下班時間她卻忍不住頻頻看表,同時腦中已迅速計劃待會兒該去超市選購什?新鮮的材料來料理晚餐。

這兩個禮拜來,嚴少樊天天在她這裏過夜。

“你該回去了。”思蘋坐起身子,順手由地上抓起被他扯落的上衣想穿上。

嚴少樊卻動作快速地把她拉回來塞入自己懷裏,又把她的衣服扔得老遠,他可不允許他們之間有任何布料的存在!

“你希望我回去嗎?”

“當然!”思蘋抓住他的手,嬌嗔地白了一眼,“在你家有最舒適的大床,你何必每天跑來我這個小套房跟我擠這張小床?”他簡直是欲求不滿的怪獸!

這間小套房只有一張單人床,要同時睡兩個人的確困難了點。但坦白說,對他們兩人並不會造成太大的困擾,因?只要在床上,他們的身體幾乎不曾分離,連睡著了也是相擁而眠。

“我說過,除非你收拾行李跟我回家,否則我也絕不回家過夜。”

“我才不回去!”思蘋嘟起小嘴,她跑出來兩個星期後又乖乖回去,豈不是會讓那些傭人以及程雅築更加看扁了?

“好,那?我就每天來這裏睡覺,一直到你改變心意?止!”嚴少樊霸道地宣告,氣定神閑地把枕頭靠在床頭上,慵懶地躺著。

“你……”思蘋?之氣結,他們可真是天底下最奇怪的夫妻,放著一棟舒適的大房子不住,每天像是偷情似的躲在這個小房間歡愛,而她這個正牌夫人也像是他養在外面的情婦。

“你不回去不行,我可受不了程雅築一大早就擺張臭臉來按電鈴。”思蘋語氣酸酸的。

“你不肯跟我回家的原因就是因?雅築?”嚴少樊黑瞳灼亮地盯著她,“思蘋,我早就說過雅築只是我的秘書,私底下就像我的親妹妹。”

“我不想討論這個人。”思蘋冷冷地截斷話題。對,也許她可以相信嚴少樊和程雅築之間是清白的,他對她只有兄妹之情。但,程雅築喜歡他卻是瞎子也知道的事實。

“如果你真的那?在意她的存在,我立刻把她送到國外念書。”嚴少樊不想再因程雅築的問題而僵持下去。

“不用。”思蘋小臉一凜,她認?事情不會這?簡單,這是屬於兩個女人之間的戰爭,要由她自己來解決。

“你真是個倔強的小東西!”他歎口氣,低下頭吻著她溫熱的耳垂……

“不……不要……”思蘋虛軟地想拒絕他,現在都快淩晨一點了,再下去她明天早上很可能又爬不起來。

“你會要的。”他放肆地邪笑,在她體內點起一串串更興奮的火苗……

情愛的節奏永不停歇……

雖然嘴巴上一直趕著嚴少樊快回去,甚至叫他別再來找她,但虞思蘋在超市採購生活物品時,仍不由自主地選購了新的刮胡刀、刮胡泡和牙刷。

加快腳步趕回家,她沒有發現到,不知何時,她竟已成?一個期待丈夫早點回家的小妻子了!

她原本以?自己絕對無法由這樁“交易婚姻”中得到任何的幸福,但,?何每到傍晚之際,她的胸口就充滿喜悅?她總會盡力地烹調出簡單的晚餐,期待他的來臨,她甚至一一留意到他喜歡吃什?萊色,又最討厭吃什?……

婚前完全不下廚的她,還悄悄買了食譜在家反復練習。

這份甜蜜就是“家”的感覺嗎?思蘋羞澀地想著。

本來嚴少樊最慢七點一定會到達她住的套房,但這天晚上,思蘋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他。

看看鍾都已經超過八點了,思蘋很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事了?

他明明在半個小時前就以行動電話通知她,他已經離開辦公室了,很快就會到。

是不是臨時又被什?重要公事絆住了?還是遇上大塞車?思蘋不安地站在窗前,望著樓下的車水馬龍,一顆心卻煩躁得無法平靜下來。

又等了十分鐘後,她再也按捺不住焦急,打開大門直沖下樓。’

她絕不是擔心他,也不是期待他快點出現,絕不是!思蘋不斷地告訴自己,她只是……嗯……只是缺了包衛生紙要下樓買,對!

但,當她一下樓,瞥見那輛最熟悉的跑車停在路邊時,她再也無法矜持地直沖上去。

他的車明明停在這裏,但人呢?

思蘋沖到跑車旁,隔著車窗看到嚴少樊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也不動。

“少樊?”她嚇壞了,幸好車門沒鎖,她立刻開門坐進去。

嚴少樊的意識是清醒的,但他臉色鐵青,豆大的冷汗不斷地由額上落下來……

“你……怎?下樓了?”他艱難地開口,“我正要上去找你。”

事實上,他早在半個小時前就抵達了,但該死的胃絞痛卻毫無預警地襲來!

由於這已是他多年老毛病,所以嚴少樊也不當一回事,以?忍一下就好了。但這次的胃痛卻異常激烈,像是有把尖刀在他體內毫不留情地刺!

他拼命地咬牙深呼吸,拼命地忍耐,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痛得幾乎要暈厥了!

“你怎?了?你不舒服是不是?”思蘋抱住他,“來,你坐到這個位置上,我開車送你去醫院!”

她好恨自己沒有早一分、早一秒下樓!害他一個人在車內受盡煎熬……

思蘋火速將嚴少樊送到醫院……直到醫生一走出診療室,她立刻一個箭步地奔上前。

“醫生,請問他怎?樣了?他究竟是生了什?病?”她心急如焚地問著。

醫生看了她一眼:“你是病人家屬?”

“是的,我是他太太。”最後那兩個字讓她雙頰微微發紅。

醫生一臉不悅地道:“既然你是他太太,就應該知道病人患有多年的慢性胃病,怎?不多加注意他的飲食呢?嚴先生是老病號了,這一次之所以會發病,一定是因?這段的飲食又不正常了!

“他有……有多年胃病?”思蘋呆住了。

“你不知道嗎?你不是他太太嗎?”醫生的表情轉?懷疑,“唉!真不知道現在的年輕夫妻是怎?回事?做太太的居然毫不關心自己丈夫的身體!嚴先生已經在這裏看診十幾年了,他的胃一向不好,也有十二指腸潰瘍的?象。”

思蘋完全呆住了!醫生罵的並沒有錯,她的確毫不清楚自己丈夫的身體狀況啊。

醫生說,少樊是因?這幾年飲食不定時,所以胃病才又發作的。但,這兩個禮拜來,他幾乎天天準時在她住處吃晚餐啊。

但思蘋馬上告訴自己——她能看到的,也只有那?一餐。她根本不清楚白天他可有好好地用餐?

工作狂的他一忙起來一定是常忘了吃飯,也許還忙到下午兩點才用餐……也許,他?了把握時間召開高級主管午餐會,胡亂吞咽下的食物根本沒有好好消化……

思蘋愈想愈難過。

醫生說他已經是老病號了,至少在這家醫院看了十幾年的胃病。十幾年……他今年才二十七八歲呀!也就是說,他從十來歲左右便有嚴重胃痛……

思蘋的眼眶泛起淚霧,十五六歲,正是應該徜徉在校園裏、無憂無慮的求學階段。

但少樊呢?他那時在做什??

她知道他?什?會得胃病,早熟的他一定是不願加重母親的負擔,所以邊念書邊四處打工,籌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

她也可以想象……?了節省開支,他常以泡面或麵包就打發了一餐。日積月累下來,難怪腸胃會出大問題!

思蘋淚水如珍珠般落下……

自結婚以來,她一直以?自己是這場婚姻的受害者。她甚至痛恨過嚴少樊?何這?有錢!如果他不是財力驚人,她也不會莫名其妙地嫁給他!

但,她卻從沒有設身處地?他著想過一身?私生子的他,在成長過程中必定飽嘗冷嘲熱諷,所以,他必須有錢!他必須成功!

當其他十五六歲的青少年正跟朋友逛街、唱KTV時,他卻必須四處兼差打工!當別的學生正煩惱今晚要吃日本料理還是炸雞時,他所煩惱的卻是下學期的註冊費!

思蘋好心疼,也好後悔自己幼年的任性,竟殘忍地傷害了他……

身?私生子並不是他的錯,他並沒有能力選擇自己的出身。但,他卻活得比任何人都更加認真,也更懂得?自己負責。

相形之下,思蘋覺得自己好膚淺又好任性!

她雖然已經結婚了,但心態卻還停留在嬌嬌女的時候。從沒想過自己該好好地關心、體諒自己的丈夫……

如果不是發生今天這件事……

她擦掉眼淚,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做一個好妻子。

她相信自己一定做得到!因?跟他相處並不難,而且,她在不知不覺中,早已偷偷喜歡上跟他在一起的感覺了……

她喜歡他的霸道、她迷戀他的男性氣息……偎在他身邊她便覺得好安心,完全忘了自己飄洋過海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由於嚴少樊胃痛到差點休克,所以醫生?他注射點滴,並希望他能住院休養個兩天。

思蘋走人病房裏,卻看到嚴少樊拿起手機正想打電話,而病房內的電視機也被打開了,正在播報一則財經消息。

“你還打電話!”思蘋搶過他的手機並迅速關掉電視,“醫生說你就是生活作息太緊張了,所以才會導致胃病發作,你還不好好地安心休養?”

嚴少樊淡淡一笑:“醫生說得太誇張了,我這只是小毛病。”

思蘋杏眼一瞪:“醫生說你要是再晚個十分鐘被送進來;可能就要直接推進手術室了,你還說是小毛病?!”

她把他的手機收入自己皮包內,一臉堅決道:“我不管!你一定要聽醫生的話,住院住兩天好好休息,順便做一些其他方面的檢查。這兩天你乖乖安心靜養,什?事都不准管!”

“兩天?!”嚴少樊眉峰一緊,“不可能!我不可能白白在這裏浪費兩天的時間,公司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辦;跟香港的合約也該簽了……”

“是公司重要還是你自己的身體重要?”思蘋歎了口氣,放柔了聲調,“不要這?倔強好不好?就當是?了我,好好地愛惜你自己吧!”

她執起他的手輕輕摩挲:“你有胃痛的老毛病,?什?不告訴我呢?害我煮萊還煮得那?辣!”

因?母親祖籍四川,所以思蘋從小就嗜辣,這幾天嘗試做菜也都放大量的辣椒,根本沒想到他不能吃辣。

嚴少樊?她突來的溫柔怔住了。此刻柔情似水的她簡直像個天使,令他有股想甩掉點滴緊抱住她的衝動!

如果這一場病可以換來她的柔情,那——還真是值得!

“我很喜歡吃你做的萊,”他的笑容像在緬懷一生中最美好的記憶,“那讓我擁有家的感覺。”

擁有家的感覺?……思蘋心下一痛,更加痛恨起自己的無情——她曾如此地痛恨這樁婚姻,但,他卻是真真切切地把她當成家人,無比珍惜跟她相處的時光啊!

她到底在做什??竟這?殘忍地傷害他……

把他的手放在自己頰邊,思蘋揚起最甜蜜的笑容:“好,既然你這?喜歡吃我做的菜,那我就天天做給你吃!而且,絕對不放辣椒喔!”

深夜的天空又下起綿綿細雨來,但病房裏的氣氛,卻無比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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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自從嚴少樊的胃病發作後,思蘋便退掉小套房,跟隨他一起搬回嚴家。

她可捨不得再讓少樊兩邊奔波。最重要的是——再踏人嚴家大門,她不再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了,她也真切地有了回家的感覺!

她由一個自怨自艾的“棄婦”搖身一變成?快樂的小婦人,每天最快樂的事便是?他料理三餐,然後看到嚴少樊很捧場地把萊吃光光!

她一有時間便窩在廚房裏,纏著黃媽多教她一些煮菜秘訣。既然少樊腸胃不好,那她就要嚴格?他的飲食把關,以清淡、少油、少鹽、不放辣椒?主。中午還準備雙層式飯盒,親自送到公司讓他享用。

只不過,他們這番濃情蜜意卻惹得有人妒火狂

主臥房裏,春意纏綿。

“不要了,你明天還要早起搭飛機……”她的拒絕既酥軟又無力。

“乖,別說話。”他的低笑聲滿是欲望,“別害羞,老婆,讓我好好地愛你。”

當一切回歸平靜時,思蘋嬌柔地枕著他結實的胸膛,捨不得離開他的懷抱。

她從沒想過自己可以這般熱情,這般地瘋狂……

全是因?愛情!全是因?他,是他將她的女性知覺喚醒了!

在他額上吻了一下後,她起身:“我去幫你收拾行李。”

他明天要到馬來西亞去談公事。

嚴少樊一使勁,又將她拉回自己懷裏:“沒什?好收拾的,黃媽全都弄好了。更何況我只是去一個禮拜,不用帶太多東西。”

只是一個禮拜……他怎?能說得這?輕鬆呢?一想到要跟他分離整整七天,她的心就像是墜人五里霧般,茫然不知所措……

什?時候開始,她變得如此依賴了呢?

他不在家她會食不下咽、寢食難安,她已經變成一個完完全全的小女人了,凡事以他?天。

這?巨大的變化,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嚴少樊挑起她的臉蛋,黑瞳深邃:“怎?了?捨不得離開我,是吧?”

思蘋勾住他的脖子:“你帶我一起去嘛!好不好?”這七天可會有人時時刻刻注意他的飲食?萬一他又犯胃痛了怎?辦?

她的柔情蜜意令他心弦震動,幾乎衝動地想取消明天的行程,隨便派個經理過去洽談也不願離開她一刻!

但,他知道他不能這樣做。

東南亞的橡膠買賣是他事業的重心,而馬來西亞更是生?橡膠的大國,?了給她更好、更無憂無慮的生活,他要將公司的營運帶到更高峰!

他輕吻著思蘋的耳垂:“馬來西亞現在正是炎夏,氣候太悶熱了,我怕你無法適應。而且我是要深入大馬內地,那裏的衛生條件很差,可不是你這個千金小姐可以忍受的。乖,還是乖乖地在家等

我回來。”

“你還說我是千金小姐?”思蘋嘟起粉唇,明知道他現在說這四個字已經沒有任何惡意了,她還是故意挑他語病。誰教他不肯讓她隨行。

“才當了幾天煮飯婆就不是千金小姐了?”嚴少樊漾開一抹邪笑,“好,不當千金小姐,當個小媽媽好嗎?”

他的手遊移在她平坦的腹部上,這幾個禮拜來他天天瘋狂地要她,他相信她的肚子裏頭已有一個小生命成形了。

原本一臉嬌柔的思蘋聽到“小媽媽”這三個字卻神情一僵,連語調也變得緊張:“你……你希望我懷孕嗎?”

“當然!這個家太冷清了,我希望我們儘快擁有寶寶。”他略微詫異地望著她緊繃的臉色,“怎?了?難道你不想生孩子嗎?”

“不、不是的……”思蘋喃喃低語,她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自己當然很希望儘快擁有兩人愛情的結晶。但,她對生?卻有著無法磨滅的恐懼感!

一切只因她在念大一時,親眼目睹自己的多年好友愛莎因意外懷孕後,不得不休學而倉促結婚,在家待?。

愛莎在懷孕期間可說是吃足苦頭。前五個月裏

她嚴重地孕吐,幾乎什?東西都吃不下,整個人虛弱地躺在床上動也不能動,每次思蘋去看她,都只看到她慘白的臉。

好不容易撐了十個月了,但愛莎生?時卻更慘。因?她骨盆太小再加上胎位不正,所以嚴重難?,經過醫院極力搶救後,以剖腹的方式保住了孩子,但愛莎卻因體力嚴重耗損,在產後第二天就去世了……

思蘋到現在都還清楚記得愛莎在生死關頭苦苦掙扎的臉龐,從此她非常害怕懷孕的事。

“你沒事吧?”嚴少樊輕撫著她的脊背,“老婆,你在發抖?”

“沒事。”思蘋勉強擠出笑容,“快睡吧,你明天一早還要趕到機場呢!”

緊擁住她,嚴少樊的眼神若有所思,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懷中的小妻子不斷地顫抖……

到底什?事讓她怕成這樣呢?既然思蘋不願多提,他也不想再繼續逼問。他安慰自己——也許,她只是害怕即將來臨的分離吧……

唉……

嚴少樊才出國一天,獨自關在房裏的思蘋卻不知已歎了多少氣。

原本甜蜜溫馨的主臥房少了他之後竟感到如此冰冷而空洞,她悵然若失地坐在陽臺發呆,覺得什?事都提不起勁來。

平常這個時候她總是在廚房纏著廚師學習新萊,但現在晚餐桌旁少了他,她連下樓的欲望都沒有了;也不再想到花園摘幾朵新鮮的玫瑰來裝飾房間……

嚴少樊出國前還交給她好幾張金卡,要她別老是悶在家裏,有空時可以讓司機載她到市區去逛逛街。

但思蘋把那些信用卡都扔在抽屜裏,看也不看一眼!

怎?會這樣呢?她怎?會變得這?戀家呢?

一個月前,她還在西雅圖跟著朋友逛街血拼、出海嬉戲,總以?自己是閑不下來的。但現在,她卻只想窩在房裏,期待這個禮拜快點過去,期待他快點回來。

他們可以一起窩在陽臺這張大籐椅上,他們可以綿綿細語到夜深,像是永遠有說不完的話……

打起精神吧!思蘋告訴自己,其實,她可以利用時間把主臥室好好地改頭換面一番、可以換套新床單和新的窗簾,給少樊一個新鮮感。

主意已定她便站起來,打算到百貨公司去逛逛,看看有沒有什?喜歡式樣的布料,可以買回來佈置家裏。

但人剛一站起來,胃部突然一陣翻騰,胸口也傳來噁心的衝動。她三步並作兩步地沖入浴室裏,趴在馬桶前大吐特吐。

吐過後思蘋覺得舒服一點了,她洗把臉,疑惑地盯著鏡中的自己。奇怪?怎?會吐成這樣?

她連早餐都沒有吃,不可能是吃壞肚子啊!

也許是昨天晚上的海鮮不夠新鮮吧?正這樣想著,她突然看到一旁的衛生紙……

?那間,她像是想起什?似的直沖出去。

她拿起書桌上的桌曆一看。天啊,已經是月底了!

今天是六月三十號!五月初,她人還在西雅圖,而且月事剛過。

而就在五月二十,她跟著嚴少樊回到這裏的家。

那?,她這個月的月事呢?應該在月初就會來啊!

天啊!竟已經遲了這?久了她都不知道!

雖然也有可能是突然換了環境,所以影響到了生理期,但她卻又越想越不對勁……她的月事一向很準時的,再加上剛才的嘔吐……

難道……

一個念頭閃人腦海裏,也讓她的小臉更加蒼白。

不願再繼續胡思亂想下去,思蘋抓起皮包直接衛醫院去。

女醫師盯著她的驗尿報告微笑地道:“嚴太太,恭喜你已經懷孕了。”

懷孕?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但聽到醫生這?說,思蘋還是傻住了,“你……你確定?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啊!”女醫生疑惑地看著她,“嚴太太,你的臉色很難看,很不舒服嗎?”

雖然一般孕婦大都在懷孕三個月以後才會有害喜現象,但,因?個人體質關係,也有少數孕婦會在懷孕初期就出現一些症狀而感到身體不適。

“我沒有不舒服,我只是……”面對女醫生和善的眼光,思蘋說出心底的疑慮,“只是很害怕……”

“不用害怕。”女醫生氣定神閑地道,“只要你定期接受?檢,便可隨時掌控胎兒的狀況。如果你是害怕生?時的問題,那就更不用擔心了,現在醫學這?進步,屆時一定可以給你最妥善的照顧的。”

面對這種問題醫生真是看多了,尤其是越年輕的孕婦越會害怕。

“可是……我有一個朋友她就是難?而死的……”

醫生微笑:“可能是那位?婦身體太過虛弱了!嚴太太,由檢查報告上可以看出你的體質很健康,再加上你才二十四歲,女性機能全成熟了,正是生育的黃金時期。不用擔心,你只要保持愉快的心情、適度運動和注意健康,十個月後一定可以順利地生下寶寶。”

也許是醫生專業的態度和溫柔的語調安撫了她吧,思蘋慢慢地不再感到害怕,相反地,一股新的喜悅在心底湧起……

醫生說得對。她該信任現代的醫術,不能因?愛莎的例子而放棄生?女人的權利。更何況,能?心愛的男人生下子嗣,是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啊!

她的臉蛋終於揚起笑容:“我知道了,醫生,謝謝你!”

“記得要定期回來?檢喔!對了,我多開一些維他命給你補充營養。”

滿懷著喜悅趕回家,思蘋一進入主臥室便抓起電話,按下一組最熟悉的手機號碼。

她要立刻聯絡人在馬來西亞的少樊,她相信他知道後也一定會欣喜若狂。

“鈴鈴……喂,你好。”電話響了幾聲後有人接聽了,卻不是少樊的聲音。

“喂……”思蘋遲疑地問著,“你好!請問你是莊經理嗎?”她知道少樊這一次去大馬沒帶秘書,只帶莊經理隨行。

“是的!”莊經理馬上反應過來,“您是嚴夫人吧?總裁正在和對方的董事長洽談合約,目前不方便接電話,我請他待會兒再回電給您好嗎?”

“不用了。”思蘋掩不住失望,但她馬上告訴自己——少樊正忙著公事,她不該打電話吵他!

“我沒什?重要的事,你請他有空再回電話給我就好了。”

“好的。”

挂上電話後,思蘋又撥電話到西雅圖找母親,她迫不及待地想找人跟她一起分享喜悅!

虞雨嫻聽到消息也非常驚喜,得知思蘋婚姻過得很幸福後更是感到欣慰,頻頻交代思蘋在懷孕期間要多加注意,該多吃什?,不能觸犯什?禁忌……

如果不是思蘋攔著她,虞雨嫻恐怕要跳上飛機,親自飛過來照顧女兒了!

結束了和母親的對話後,思蘋又打電話給馮宛耘。她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她也希望宛耘分享她的喜悅。

“真的?”電話那頭的宛耘也很開心,“你懷孕了?真是太好了,恭喜你!”

“謝謝!”思蘋喜滋滋地應著,整個人沈醉在甜蜜之中,

“真是太好了!”宛耘松了一大口氣,“你不知道你剛嫁過去時,我有多替你擔心,就怕你這個倔脾氣會和你先生處得不好,現在知道你不但婚姻幸福,而且還馬上就要擁有寶寶了,我真的好高興!”

“宛耘,謝謝你。”思蘋溫柔淺笑著,“其實我真的很幸運,雖然這樁婚姻有點像賭局,但,很慶倖的是我遇對人了!少樊他對我真的很好很好,很疼我。”

“好啦!你一直講很好、很好,是要叫我嫉妒死啊?”宛耘故意逗她,“對了,少樊知道了吧?”

“還沒耶!”思蘋的語氣很遺憾,“他到馬來西亞談生意,我一回到家就立刻打他的手機給他了,但他現在正在忙不方便接電話。”

“沒關係,反正他總是會知道的嘛!”宛耘安慰她,“對了,思蘋,你打算在電話裏告訴他這個消息嗎?”

“對啊,不好嗎?”

“我覺得不大好耶,像懷孕這等大喜事,最好應該在面對他時親口告訴他,才更有意義吧?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意見,你不用放在心上。”

嗯……思蘋認真地考慮著。宛耘說得對,少樊曾跟她表示過——他很希望他們儘快擁有寶寶!

那?,她決定等他由馬來西亞回來後,再親自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她屆時必會睜大眼睛,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喜悅的表情!

雖然等待很難熬,但她相信一切都是值得的!

少樊會是什?表情呢?一定是大叫一聲後緊緊地擁抱住她吧?思蘋越想越加甜蜜……

沈醉在幸福之中的她壓根兒沒想到——自己將來會因?這個決定,而險些付出了可怕的代價!

她懷孕了?她竟然該死地懷孕了?!

站在主臥室門口的程雅築臉色鐵青,雙拳緊握著。

自從那天早上說謊把虞思蘋氣走後,她原本以?只要多下點工夫,少樊就是自己的了。

想不到,嚴少樊對待她的態度卻更加疏離而客氣,不但不跟她獨處,還另外請了一個男秘書,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更遠。

更令程雅築氣結的是——虞思蘋離家後第二天嚴少樊就找到她了,他還天天到她的住處去過夜根本不回來,害她連色誘這計都使不上!

而且兩個禮拜過後虞思蘋竟又回來了,夫妻兩人還變得異常恩愛,簡直是如膠似漆,令她嫉妒得快抓狂!

而嚴少樊這一趟去馬來西亞,儘管程雅築一再爭取,他還是婉拒她的同行。

可惡!程雅築緊咬著下唇。虞思蘋那女人到底對少樊施了什?媚術,讓他對她視若珍寶,還死心塌地?

什?娶她只是?了折磨、只是?了報復……全是騙人的!少樊現在簡直快把那女人寵上天了!

更該死的是她現在居然還懷孕了!

程雅築脊背一涼。萬一虞思蘋順利生下繼承人,那……她所有的計劃全完蛋了!她再也不用妄想破壞他們夫妻感情、把虞思蘋趕出去,因?到時那女人就篤定成?嚴家女主人了,會被趕走的反而是自己!

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阻止!

那賤女人不配得到少樊的愛,更不配擁有這般的幸福!

程雅築的臉上浮起最陰狠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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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這一天,思蘋又去醫院做?前檢查。

由超音波得知腹中胎兒成長得很好,讓她心情非常愉快。而且?了補充營養,她請醫生多開了一瓶維他命,及一瓶可以防止貧血的鐵劑給她。

健康的母體才能孕育出最健康的寶寶。思蘋決定回去後要改掉偏食的壞習慣,攝取最均衡的飲食。

一想到少樊明天就回國,她不禁開心地笑了。這七天的分離對他們而言就像是七個世紀那?漫長,他們每天晚上總要通至少一個小時以上的國際長途電話,要不是顧念隔天一早少樊還有公事要處理,她才捨不得挂上電話呢!

有好幾次,思蘋忍不住就要告訴他自己已經懷孕的好消息,但每次話到嘴邊,她都硬生生地忍住了。宛耘說得對,這?大的喜訊一定要當面告訴他才有意義。

思蘋一進入客廳,便看到程雅築。

“思蘋,你回來了?外面好熱喔,先喝碗銀耳蓮子湯吧!”她殷勤地把甜品捧過來。

這幾天程雅築一改以前的敵意,對她特別客氣又熱絡。思蘋雖然覺得怪怪的,但既然同住一屋檐下,她也不好冷漠以對,便坐下來接過甜品。

“謝謝。”

“來,我替你把皮包拿到房間裏。”

程雅築由樓上下來後,坐到思蘋旁邊問著:“思蘋,我看到你另外拿了兩瓶藥回來,那是治什?的?你人不舒服嗎?”

“沒有。”思蘋淡淡一笑,笑容裏有掩不住的欣喜,“我只是覺得頭有點暈去看醫生,醫生叫我按時吃些維他命就好了。”

“原來如此,你沒事就好。”程雅築虛?地道,“少樊哥出國前還一再交代我們要好好照顧你呢,萬一你有什?閃失,那我們怎?擔當得起?”

維他命丸嗎?她在心底冷笑著……太好了,她終於找到機會了!

一個歹毒的計劃慢慢地浮現在她腦中……

就在這時,黃媽臉色匆忙地拿著電話過來道:“雅築你快接電話,少爺有急事找你。”

怎?了?思蘋也緊張地放下湯匙,少樊那邊是不是出了什?事?

程雅築接過電話後,講沒兩句話臉色便轉?凝重:“什??怎?會出這種事?是……我立刻到你的書房去找那份資料,好!我會搭最近的一班飛機趕過去!”

她—挂上電話便往少樊的書房沖,嘴巴還喊著:“黃媽,你快叫小李打電話去航空公司幫我訂機票,我要立刻趕到馬來西亞去!”

思蘋不安地跟上來:“怎?了?到底是什?事?”

“馬來西亞那邊的合約好像臨時出了個大問題,少樊哥要我帶一些重要文件立刻趕過去幫忙。”程雅築打開公事櫃找出一些文件,一邊又?頭對外喊著,“黃媽,機位訂到了沒?”

“好像可以了,兩個小時後就有機位。”黃媽回答。

“還要兩個小時?不管了,我先趕到機場去,也許可以候補上早一點的班機。”程雅築抓起檔案夾就往樓上沖,“我去收拾行李!”

思蘋站在一旁,什?忙也幫不上。這時她好恨

自己的沒用,少樊那裏一定出了大問題,但她卻束手無策。

不到十分鐘,程雅築便提著小行李箱由樓上沖下來,此時司機也準備好車子,立刻將她送到機場。

晚上十二點了,思蘋躺在床上,毫無睡意地緊盯著床頭上的電話。

平常這個時候,少樊總會打電話來跟她情話綿綿,但今晚卻一直沒有來電話……

思蘋知道他在忙也不敢吵他,方才試探性地打了他的手機想詢問一下目前的狀況,卻是程雅築接聽的,她口氣不耐地說少樊很忙,沒有時間接電話便收線了!

怎?辦呢?思蘋不安地緊絞雙手,如果她可以幫忙他就好了!

唉,他忙成那樣,一定又沒有好好地吃飯,也許胃痛又犯了……

她越想越睡不著,接近淩晨一點時,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想辦法入睡,否則熬夜對胎兒很不好!

泡了杯熱牛奶後她又爬上床,睡前還不忘吃下一顆醫生開給她的維他命,還有一顆鐵劑。

只是,思蘋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吃下的這兩顆藥竟然是……

好痛、好痛啊……

好痛苦!她的腸子像是有萬根針在刺,好痛!好難受!

她想吐卻又吐不出來,耳邊亂糟糟地聽到好多聲音。

“醫生,病人的血壓一直在掉,已經接近危險值了!”

“先幫她洗胃,儀器準備好了沒有?”

“好了。”

洗胃?我?什?要洗胃?我出了什?事?思蘋好想發問,但她渾身半點力氣也沒有,連睜開眼睛都做不到……

好痛……一陣強烈的痛楚狠狠襲來,她又昏眩過去。

當她再度醒過來時,人已經被移往普通病房了。

“嗯……”她睜開雙眼。

“少奶奶,你醒了?”守在床邊的黃媽舉起手拭淚,“醒了就好,你已經昏睡一天一夜了。”

“我……我?什?在醫院?”她不是好好地躺在家裏睡覺嗎??何會在這裏?

“少奶奶,你真是……真是太想不開了。”黃媽猛掉淚,“不管你跟少爺之間究竟在慪什?氣,你都不應該吃安眠藥自殺啊!更何況你還懷有身孕……”

幸好昨晚突然天氣大變下起大雷雨,黃媽知道思蘋常常打開落地窗吹山風,擔心她門窗沒有關好讓雨潑了進來,所以到她房裏去看看,想不到進入主臥室後,卻看到思蘋臉色發青地躺在床上。

黃媽直覺不對勁,一直叫她她也沒有任何反應,她慌了手腳,立刻叫醒司機把她送到醫院。

吃安眠藥?黃媽說的話像是一道悶雷劈過她的腦,思蘋呆了半晌才有辦法反應:“我……我吃安眠藥?”

黃媽究竟在說什??她怎?可能吃安眠藥自殺?

黃媽又哭著道:“你懷孕也不告訴我們,要不是這次你被送到醫院來,恐怕也沒人知道這個消息。少奶奶,我求求你不要再做傻事了!這一次算是運氣好發現得早,在及時洗胃搶救下才沒有波及胎兒,也保住了大人,但你千萬別再想不開了!”

思蘋的腦子如同被坦克車轟過,簡直是一陣混亂!她沒有吃安眠藥啊!這究竟是怎?一回事?

“少樊在哪里?他回來了沒有?我要見他!”她好害怕,她要見少樊,她只要見他!

黃媽歎氣:“少爺已經回來了,一回來就往醫院趕,現在人應該已經到了,我出去看看。”

醫院的另一頭,程雅築死命地拉住嚴少樊:“少樊哥,求求你不要衝動,你先聽我說!”

“放開我!”嚴少樊的臉上滿是焦慮,“我要立刻進病房看思蘋!”

他好不容易處理好馬來西亞那邊的合約趕回來,然而一抵達機場卻接到傭人打來的電話——虞思蘋吃安眠藥自殺,現在人已經被送到醫院急救!

思蘋自殺?這個消息簡直令他魂飛魄散!最令他無法相信的是——她竟還懷了一個月的身孕!

他不相信!她?何要服藥自殺?而且還是在懷孕的狀況下……

他要親眼確定她已經沒事了!

“你現在進去做什??責備她明明知道自己懷孕了、卻還吞安眠藥自殺嗎?”程雅築搖著頭,一臉痛苦地道,“少樊哥,思蘋姐剛由鬼門關前被搶救回來,請你讓她先靜一靜,不要再去刺激她了!她懷了你的孩子卻不肯告訴你,甚至企圖服藥自殺,你……你還不懂她的意思嗎?她根本不想見你,更不想生下你的孩子啊!”

最後那一句“她不想生下你的孩子!”徹徹底底地震住了嚴少樊,一瞬間他像是化石般,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

他沒有忘記他剛娶她時,曾冷酷地對她說過——他要狠狠地報復她,要她?他這個私生子生下子嗣!而思蘋也曾哭喊著她絕不願生下他的孩子。

但那只是一時氣話,他們後來的關係已經改善了啊!他以?她是愛他的,她已經完完全全接受他這個人了……

但?何現在竟……

“不……”嚴少樊極力想反駁,但語調已經失去以往的冷靜,“不會的,思蘋絕不會這?做的,她不可能是因?懷著我的孩子而想要自殺……”

程雅築又道:“少樊哥,事到如今你?何還不能認清事實呢?如果思蘋姐不是想自殺,她?何會吃下兩顆劑量那?重的安眠藥?她無力擺脫她的命運,只能選擇這種消極的方式來抗議啊!”

哈哈!她心底得意地想狂笑。太棒了!事情都在她的計劃中。

去馬來西亞前,她趁著上樓整理出國行李時,溜到主臥室將藥掉包。而虞思蘋自以?吃的是醫生開的維他命,其實是被程雅築掉包了的安眠藥。

藥品來源不是問題,因?程雅築有長期失眠的困擾,所以曾到醫院求診,房間內有一瓶醫生開的安眠藥。

她只恨那賤人命大,竟然讓黃媽及早發現了,還保住了孩子!

不過無妨,反正她已經順利地離間他們夫妻的感情了。

眼看嚴少樊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程雅築又乘勝追擊道:“唉,我真不明白思蘋姐究竟在想什?,她明明知道自己懷了孕,?何不告訴你呢?雖然說你這幾天人在國外,但她還是可以打電話通知你啊!畢竟你是孩子的父親,你有權利知道這件事。”

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後,她揮下致命的一擊:“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理由——就是她根本不想生下你的孩子吧!”

嚴少樊很想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但整顆心卻像被挖掉一般無法冷靜下來……

是啊,她?何不告訴他懷孕的事呢?他們幾乎天天通電話啊!

他又想起臨出國那個晚上,一番繾綣後,當他說希望儘快擁有兩人的寶寶時,思蘋原本甜蜜的表情瞬間變?僵硬,說話也支支吾吾的。

難道她真的這?排斥懷孕,這?痛恨生下他的孩子……

她只能勉強自己接受這樁婚姻,接受?少樊這個人,卻還是打從心底瞧不起他是私生子的出身,不肯?他延續子嗣?

是這樣嗎?真是這樣嗎?

他不願這?想,但一回國就聽到懷孕的妻子服藥自殺,他已經亂得完全失去方寸了……

“少樊哥!”程雅築抓住他的手始終不肯鬆開,“請你聽我的勸告,?了思蘋姐好,也?了挽救你們的婚姻,請你現在暫時不要進病房看她,讓她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吧,她現在一定很需要獨處的空間。”

天知道他多想狂沖進去緊緊抱住思蘋!他要親自由她口中聽到答案,他不相信她竟這?厭惡他,寧死也不肯生下他的孩子!

但,程雅築的話絆住了他……也許,他真的該給思蘋一點時間,也給自己一些時間,好好地理清這些混亂的事……

原本意氣風發的男性臉龐現在佈滿苦澀。也許,他還必須想想這樁婚姻到底有沒有繼續延續下去的必要……

對她的感情早就不是恨,而是強烈的愛了。如果不是愛,他不會執著這?多年隻?找到她、娶她!

什?折磨、什?報復全都是自欺欺人!他看她的眼神從來不是恨,而是愛啊!

既然他愛她,那他就必須尊重她的意願,如果她要走,他就不該再硬將她留下!

他好怕日後她又以什?激烈的手段試圖結束自己的生命,所以,?了她好,他應該放她自由……

嚴少樊的表情好疲憊:“我明白了,我會給她一段時間靜一靜,你告訴思蘋,等她願意見我時,我再去看她。”

深深地望了緊閉的病房門一眼,他轉身走了,頎長的身軀上滿是載不動的哀愁……

走吧,快走吧!看著嚴少樊離去的背影,留在原地的程雅築笑得更加得意了。

“我要見少樊!他不是回國了嗎?他?什?不來看我?告訴他我要見他!”病床上的思蘋像是驚惶無助的小動物,不斷地拉著黃媽的手哀求著。

她不明白?何少樊回國了卻一直不來看她?她好想、好想他,心底有好多話想跟他說啊……

她要告訴他——她根本沒有想要吃安眠藥自殺!到現在她都不明白發生了什?事,自己服下的明明是醫生開的維他命,?何卻會變成安眠藥?而她甚至還被送到醫院來洗胃?

她更要告訴他——她已經懷孕了,他們即將會擁有愛情的結晶,她衷心希望這個孩子酷似少樊。

總之,她有好多、好多話要跟他說……但他?什?不來?她已經住院三天了,他卻一直不曾出現過。

“黃媽,你聽到了嗎?”思蘋殷切地問著,“請你快打電話給少樊啊,我要見他!”

程雅築叫人把她病房內的電話撤走了,說是少樊的意思,要她安心靜養。

因?吃過安眠藥的關係,醫生還叫思蘋這幾天千萬不要下床,要好好地臥床安胎,不要再影響胎兒!

她好無助,卻又沒有辦法可以聯絡上少樊……

黃媽紅著眼眶轉過臉,這三天來思蘋一直對她說同樣的話,但她根本不知該如何答復她……

她真不明白這對夫妻究竟在想些什?:一個明明知道自己懷孕了,卻還吃下劑量那?強的安眠藥險些送命;而少爺……自從回國後一直鬱鬱寡歡,瘋狂地投入工作中,連一次也不曾到醫院看少奶奶。

黃媽可以理解也許少爺是因?打擊過大……自己的妻子居然企圖自殺,想毀了腹中的孩子……

“少奶奶,你就不要再問了。”黃媽哽咽地道,“少爺他真的很忙,沒有時間來看你。”

“沒有時間?”思蘋不能接受這個荒謬的理由,“我是他的妻子啊,我現在又懷孕了,少樊怎?可能一次都不來看我?”

難道他不愛她嗎?難道他之前對自己的柔情呵護全是假的嗎?思蘋越想心越痛,他怎能這樣漠視她?

一次馬來西亞之行後,一切都全亂了!她連自己的丈夫都見不到!思蘋直覺其中似乎有很大的問

題,卻又想不出問題癥結究竟在哪里?

難道他不要她、不要他們共同的孩子嗎?

“少奶奶,請你就不要再問了。”黃媽擦擦眼淚道,“就當作你跟少爺之間緣分已盡了吧!他要我轉告你,他尊重你的意願,如果你想離婚,他會無條件地放你回西雅圖,這一輩子再也不去打擾你……”

不——思蘋必須緊緊抓住自己的手臂,才能預防自己昏過去……

她剛才聽到了什?……緣分已盡?

“你胡說!少樊不可能要跟我分開!”她整個人嚴重地顫抖,“他愛我!他也會愛我肚裏的孩子,你

胡說,胡說!”

“黃媽沒有胡說,她說的全是事實。”門打開了,程雅築一臉冷漠地走進來。

“這些全是少樊的意思,他不想再繼續這段無聊的婚姻了,他希望你一出院後直接回西雅圖娘家,至於贍養費隨你開口。”

“雅築,不是這樣……”黃媽試著想阻止她,少爺只是要她轉達——請少奶奶先好好休息,不管她有什?決定,他都會尊重她的意願,他並沒有意思要主動跟少奶奶離婚啊!

“黃媽,少樊哥就是這個意思。”程雅築皺起眉頭,“也該是對虞思蘋說實話的時候了!她明明知道自己懷了孩子竟然還吃藥自殺?她這?殘忍地傷少樊的心,少樊哥還會要她嗎?這樁婚姻已經完蛋了!”

不、不!我沒有想吃藥自殺,那明明是維他命啊……思蘋想開口解釋,但喉頭卻發不出半點聲音,蝕骨的寒意由脊背一路竄到腳底……

離婚?少樊真的要跟她離婚?

不——

“黃媽,你先出去吧,我來對思蘋解釋清楚。”

程雅築把黃媽支開後,無情地對思蘋道:“說吧,你要多少贍養費?少樊哥在這方面很大方的,他說只要你肯簽字離婚,多少錢都不是問題。”

哼,她絕不讓這賤女人有機會見到少樊,這回就算使盡任何無恥手段,她也要把虞思蘋趕走!她很清楚只要這兩人一見面,她就完了!

她必須把誤會更加擴大,讓虞思蘋死心滾回西雅圖!

不……思蘋必須緊緊按住腹部,借由腹中的小生命來提醒自己一定要堅強下去!

“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他要跟我離婚!”

他不是很愛她嗎?難道那些誓言都是虛假的?他要的只是她的身體?思蘋眼前一陣黑……

“嘖,你這女人真煩耶,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反正已經沒有旁人在場,程雅築更是肆無忌憚地說謊,“少樊哥娶你只是?了羞辱你,報復你當年對他所做過的事。得到你的人、你的心、把你肚子弄大了之後,他就覺得索然無味,再也不屑碰你了!”

望著虞思蘋失去血色的臉,程雅築笑得更加猙獰:“這些全是少樊哥親口告訴我的,他對我可是毫無保留啊,包括你們二十年前的恩怨,你是如何當?罵他是私生子……”

哈哈,真是太痛快了!程雅築沒有想到當初在書房外偷聽到的對話,現在可以派上用場,看著虞思蘋搖搖欲墜的模樣,她知道自己就快成功了。

“對了,順便告訴你,你以?這一次我會趕去馬來西亞,真的是公事上出了大問題嗎?呵,那只是其中一個原因,真正的理由是少樊根本捨不得沒有我,他常對我抱怨你的技巧爛死了!簡直像是生澀的黃毛丫頭,一點都無法取悅他!還是我這個老情人才能滿足他!”

接二連三的打擊將思蘋所有的自信全摧毀了,但她還是不肯相信!她不相信少樊竟如此絕情,她更不相信他會背叛她!

“你說謊……”

“你不相信?”程雅築冷冷地道,“你太天真了!你以?我跟在他身邊這?多年都沒有親密關係嗎?我告訴你——總裁室內的沙發就是我們愛的殿堂,少樊大腿內側有一枚深色胎記,沒錯吧?”

不!又是個巨大的打擊無情地直轟下來,思蘋再也無法告訴自己這一切都只是謊言……

她願意相信少樊,但程雅築怎?會知道胎記的事?除非他們真的有過親密接觸……

再加上少樊回國後,連來看她一次都不肯……

答案已呼之欲出了……

她的心悲痛得幾乎要流出血來,他怎能這樣對待她?他怎能在她完全地接受他、信任他、?他奉上身心後,就無情地將她踹開!

他不要她……

淚眼模糊中,思蘋想起了嚴少樊剛娶她時,對她所說過的話。

“我要狠狠地報復你,要你成?我這個私生子的女人,要你?我這個私生子延續子嗣!”

她懂了,終於懂了……

沒錯!是她自己太天真了,竟傻傻地相信他後來的柔情全是發自真愛,但那只不過是他的一種手段啊!

他就是要她完全地相信他、愛他,在她以?置身在天堂之際,狠狠地將她推落到地獄!要她如同殘花敗柳地回到西雅圖,這一輩子都是他嚴少樊的棄婦……

呵,他真的是在報復她……思蘋笑了,笑出了眼淚!

太高明了,這種報復方式真是太高明了……她好傻、好傻啊……

程雅築道:“既然你已經明白這一切了,那就爽快地簽字吧!”

她把離婚證書扔到思蘋面前,?了避免夜長夢多,她得儘快將這女人趕走。

思蘋沈默地望著離婚證書,上頭“嚴少樊”三個大字再度無情撕裂她早已支離破碎的心。

他連離婚證書都簽好了,他就這?急於擺脫她嗎?

也對,反正他已達到報復的目的了,當然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思蘋所不知道的是——名字根本是程雅築模仿少樊的筆?代簽的,她在他身邊工作那?多年,要模仿他的字不是難事。

擦掉眼淚後,思蘋拿起筆,僵硬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程雅築欣喜地看著事情發展至此。太棒了!事情幾乎已成定局了!

“你要多少贍養費?”

“不用了。”她的眼神空洞得可怕,“你告訴他,我不要他的半毛錢,我只要孩子!”

就當這一切只是一場噩夢吧,她可以強迫自己忘了嚴少樊,忘了在這裏所發生的一切……但,孩子是她活下去的惟一支柱,他不能殘忍地奪走孩子!

“孩子?”程雅築輕蔑地冷笑,“這你不用擔心,少樊要孩子我會替他生的,他才沒興趣要你這種女人生的孩子。”

我這種女人……思蘋身軀一陣搖晃,用力拔下手上的婚戒:“你替我還給他!”

這婚戒只會無時無刻地提醒她——他是多?殘忍又無情。遍體鱗傷的她已經無法再承受任何打擊了……

“我會的。”程雅築接過戒指,努力地不讓臉上浮現太多喜悅。太好了!有了這戒指,少樊更會相信是虞思蘋主動不要他的。

她趾高氣揚地道:“你收拾、收拾東西,這幾天我會安排人來接送你到機場,你就可以回西雅圖了。”

一說完,她便得意走出病房,揚長而去。

不能哭、不能哭……思蘋慢慢地彎下身子緊按住腹部。惟有借著腹中的孩子,她才能感受到活下去的勇氣。

她的淚,已流幹了……

而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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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當程雅築再度來到醫院時,思蘋已經收拾好簡單的行李。

“你的東西就是這些嗎?”程雅築望著那小小的旅行袋,再三確認她沒有帶走嚴家任何東西。

“沒錯。”思蘋諷刺地看了她一眼,“你需要打開來檢查嗎?”

“這倒不必。”程雅築冷笑著,心想,這女人也玩不出什?花樣。

她拿出機票:“這是你回西雅圖的機票,計程車已經在樓下等你了,會送你到機場。”

思蘋僵硬地接過機票,就這?一張機票,他就想完完全全地斬斷他跟她的關係,甚至不再看她一眼……

她絕望地想哭,卻已流不出任何眼淚。

如夢般的一個月……

僅僅一個月,他就將她的人生完全改寫了!

她由憤怒、懷疑,慢慢轉變?感動及甜蜜,最後更是整個人沈醉在喜悅裏。

但,就在她感到最幸福酌那一刻,他卻殘忍地揮下致命一擊,將她整個人打得渾身是傷!

嚴少樊……到最後這一刻,他居然連送都不肯來送她?,他怎?能這?狠心?

臨上計程車之際,思蘋仍忍不住問了:“他……連送也不來送我嗎?”

才剛問出口,她就後悔了。她痛恨自己?何還會問出這種話!她痛恨自己沒用,都被他傷到這種地步了,居然還傻傻地只想見他一面……

程雅築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你不知道少樊很忙嗎?他才沒時間管這種小事!”

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工夫,拼命以“讓虞思蘋靜一靜”?藉口,阻止少樊來看她,她知道只要這兩個人一見面她就完了!

是嗎?小事……思蘋淒然而笑。是啊!她的離去對他而言只是無聊的小事。

反正他已經達成報復的目的,自然不屑再看她一眼!

眼看虞思蘋就要前往機場了,程雅築可不容許在這最緊要的關頭出錯,她陰狠地又丟下一個謊話:“你知道少樊在忙什?嗎?呵,我也不介意告訴你——他正積極籌備我跟他的豪華婚禮呢!待會兒他還要陪我去選購大鑽戒,他說我是他最愛的女人,我們的婚禮不會隨便倉促註冊了事!”

思蘋心臟一陣緊縮……她跟嚴少樊的婚姻是在西雅圖當地註冊的,可是沒有婚禮也沒有喜酒……

她可以完全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但他?何要一再說這些傷人的話?

“對了,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要少樊給你贍養費?你知道少樊不在乎錢,他只希望你日後不要來煩他!”這是程雅築最擔心的事,她不介意用錢打發虞思蘋,但是她要確定她會、永遠、消失!

“你叫他放心!”思蘋挺直脊背冷冷地道,“不管將來發生任何事,就算我在美國餓死、凍死,也絕對不會回頭找他!”

他就是擔心這些嗎?他以?她是會糾纏不休的女人,所以急著用錢打發她……

這樣也好,思蘋的神情更冷傲,此刻她徹底地認清他是什?樣的人,她就不會再對他存有任何幻想了,她可以更堅強地活下去!

“你明白這一點就好。”程雅築表情很滿意,打開計程車門,“時間差不多了,你上車吧!”

思蘋緊咬下唇,神情淒切地回頭望了醫院一眼後,坐上計程車。

“滾吧!快滾吧!”程雅築站在原地目送計程車離去,終於忍不住發出狂笑。

哈哈哈!太好了,這賤女人終於滾了,少樊馬上就會是她的。,

此時,一輛跑車疾駛而來停在她面前。

嚴少樊搖下車窗,急切地問著:“思蘋人呢?”

雖然程雅築一再表示請他尊重思蘋的選擇,不要再來刺激她,但少樊卻還是越想越不對勁,他一定要見她一面!他要聽她親口說出她要離開他!

程雅築大驚失色,她完全沒有想到嚴少樊居然會趕來,嚇得都結巴了:“她……她已經走了啊,是我送她上計程車的。”

她指著前面的車子:“少樊哥,思蘋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她想儘快離開這裏,你就不要再管她了!”

“該死!”嚴少樊怒吼,迅速踩下油門往前沖。

不!他絕不放棄!儘管思蘋已經退還結婚戒指表明心意,但他絕不放棄這樁婚姻。

他不相信她會這?狠心地想離開他,她的柔情蜜意、她?他洗手做羹湯的體貼、她在電話那一頭的綿綿思念……全是假的嗎?

如果她真的痛恨生下他的孩子,他不會勉強她生,他可以退讓到最底限,只求留住她……

他無法失去她!

當程雅築把結婚戒指給他時,他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她連婚戒都退還了,難道她對他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或眷戀嗎?

不!他絕不允許她就這樣離開!

猛踩著油門,嚴少樊絲毫不管四周還有車輛,瘋狂似的在馬路上狂飆,他一定要攔下思蘋所搭的計程車!

計程車司機一直看著後照鏡,嘖嘖歎道:“後面那個開車的真是不怕死啊。他以?馬路是他家開的嗎?急著趕去投胎啊。”

沈醉在痛苦中的思蘋無意識地看了照後鏡一眼。這一眼卻令她嚇得坐直身子!

她睜大眼睛確定自己沒眼花,那個熟悉的車號……那是少樊的跑車!

是他?他趕來了?!

?那間,萬種情緒湧上心頭……他不是不要她、不關心她了嗎?他還趕來做什??

他一定是想來看看她現在有多狼狽吧?他一定是來嘲笑她的……

太過分了!

“司機先生我趕時間,請你開快一點!”思蘋冷冷地道。

就算什?都沒有了,但她還有最後一絲的骨氣在,絕不接受他的嘲笑!

“好好……”司機依言加快速度,眼睛還是直盯著後照鏡,“奇怪,那輛車真的越開越快,那種開法簡直是不要命了!小姐,他是不是你認識的人,有急事想追上你?”

“我不認識他!”思蘋冷峻地否認,“請你再開快一點!”

她叫自己不要理會後面的瘋子,但,一雙眼卻不由自主地盯著後視鏡,看著他的車瘋狂地左鑽右移,超越一輛又一輛的車想追上來……

該死!她的心整個揪了起來,難道他不知道這樣開車很危險嗎?他簡直是在玩命!

嚴少樊也察覺到前面的計程車一直加速想擺脫他,於是更加瘋狂地猛踩油門,完全忘了危險!

他……真是不要命了!思蘋提心吊膽地看著他的車子狂撲上來,前方有個幾乎呈九十度的大轉彎,熟悉路況的司機順利通過了;但嚴少樊的車速實在太快,思蘋只聽到後面傳來尖銳的煞車聲,少樊的車歪歪斜斜地想減速,卻還是一頭撞上路邊的護欄!

“轟——”巨大的撞擊聲中,跑車車頭已經全毀了!

“停車!”思蘋心魂欲斷地大叫,“馬上停車!”

不不不!他怎?會這?不小心?他不准有事!

“好,我停車……”司機也被後方的狀況嚇到了,趕緊在路邊暫停。

“少樊!少樊!”思蘋推開車門拔足狂奔。祈求上天保佑他吧!她寧可讓他傷害她一輩子,也不願意他出事!

因車頭及車門嚴重變形,所以嚴少樊被困在駕駛座上動彈不得,但在安全氣囊的保護下,他很幸運地只受到輕傷,意識仍是清醒的。

“少樊!我馬上救你出來!”思蘋在司機的幫助下,合力將他拉出來。

“你沒事吧?你傷到哪里?快讓我看看……”她心急如焚地檢視他全身上下,完全忘了之前自己曾發誓再也不理他!

“你頭上有擦傷,我馬上送你到醫院!”

因?衝擊力實在太大,所以嚴少樊被拉出來時,眼前還有些暈眩,但他一站穩腳步,確定一旁的思蘋沒有受傷後,便毫不留情地一拳揮向計程車司機!

他像頭盛怒的獅子般咆哮:“你不知道她現在懷孕嗎?該死的竟然還敢把車子開那?快!萬一我老婆有什?損傷,我絕不放過你!”

“我……我又不知道她懷孕。”倒楣的計程車司機被打得鼻青臉腫。嗚嗚……他究竟是招誰惹誰了?怎?會知道上車的乘客有沒有懷孕嘛!

“少樊,你別打他。”思蘋趕緊拉住盛怒的嚴少樊,“是我要求司機開快一點的,他沒有錯。”

“你?什?要走?”他轉而抱住思蘋,力道之大像是要將她揉碎在自己懷裏,“你?什?這?絕情地想離開我,?什??”

思蘋呆住了,愣了半晌後推開他。

“明明是你自己先不要我的,你先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還有臉問我?什??”

嚴少樊的表情比她更加困惑:“離婚協議書?你在胡說什?,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你離婚,怎?可能簽那種東西?”

程雅築當然不敢把思蘋已簽字的離婚協議書拿給少樊看,她那?做事情就敗露了!

“可我明明看到你已經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思蘋委屈地喊著,“嚴少樊,你太狠心了,你不但不要我,還不要我肚子裏的孩子,你只想把我趕回西雅圖,好儘快去迎娶你的舊情人程雅築!”

“你說什??我怎?可能要娶雅築?”嚴少樊越聽越覺得事情不對勁,“你說你看到離婚協議書,上面還有我的簽名?告訴我,是誰拿給你看的?”

不愧是精明的商場悍將,他迅速抓到問題的重點。

“當然是程雅築拿給我看的,你不是派她來跟我談離婚嗎?”思蘋哀怨地道。

“你太過分了,明知道我住院卻連一次也不來看我,還狠心地扔下一張機票叫我回西雅圖,你當真這?恨我嗎?”

“我……”少樊幾乎啞口無言,但他已經可以拼湊出事情是怎?一回事了。

他按住妻子的肩頭,認真地道:“你誤會了,我不可能要跟你離婚,更不可能去娶程雅築,因?我根本不愛她,我只愛你一個人,你還不明白嗎?我不去醫院看你,是因?雅築一直勸我,她說你一得知自己懷孕就吃安眠藥自殺,可見你很不願生下我的孩子,她要我讓你靜一靜,不要再去刺激你。”

“我沒想過要自殺,那晚,我吃下的明明就是婦?科醫生開的維他命!至於?什?會變成安眠藥,我真的不知道……”思蘋搖搖頭。好奇怪,整件事變得好詭異……

“我在醫院天天等待你來看我,我好想告訴你——我多?高興自己懷孕了,我們很快就會擁有一個小寶貝!但你一直不肯來……”

“你說什??”少樊呼吸一窒,這輩子他還沒有這?緊張過,“你是說你很高興懷了我的孩子?”該死的!他到底弄擰了什?事?他竟完全誤解她的意思了!

“我當然高興,我愛你,更愛這個孩子啊!你怎?可以懷疑這一點?”

她向來不是個喜歡把情啊愛啊挂在嘴邊的人,但面對他時,她卻很自然地把愛說出口……她再也不要增加兩人之間的誤會了,她要明明白白地表達自己的心意!

“思蘋!”嚴少樊驚喜地想狂笑,也不管兩人還站在路邊,就一把將她抱起來,“我更愛你!你無法想象我有多?愛你!當我聽到你吃安眠藥自殺時,我真的覺得整個世界全毀滅了……”

“放我下來啦,好多人在看。”思蘋俏臉嫣紅地打他,“告訴我,你?什?會認?我吃藥自殺?又?什?會認?我不想生下你的孩子?”

她一定要把所有的誤會解釋清楚,她再也不讓幸福由指尖溜走了。

“因?你懷孕了卻不肯告訴我,雖然那時我人在國外,但我們天天通電話啊!你?何不說?”

思蘋歎了好大——口氣:“那是因?我太高興了,想當面告訴你這個好消息,我覺得這樣比較有意義。”

如果她早知道隱瞞這件事會引起這?大的誤會,她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內通知少樊,也就不會讓兩人再多受這些苦了……

“好,你問完你的問題了吧,我也有事要問你。”她氣鼓鼓地瞪著他,“你一再跟我保證你跟程雅築之間只是兄妹之情;但她卻說你們早就有關係了,她甚至提出了證據——她知道你大腿上有個胎記!”

就是這件事讓她氣得拔下婚戒,心灰意冷地同意離婚。那?私密的地方,除非有過肌膚之親,否則怎?可能看得到……

“胎記?”嚴少樊真是一頭霧水,他真的不知道程雅築怎會清楚他身上有胎記,但看著老婆氣呼呼的臉蛋,他又不得不認真地回想……

突然,他恍然大悟地喊著:“我明白了!我跟她是一起長大的,她母親也是我乾媽,念幼稚園時,乾媽還幫我跟她一起洗澡,她一定是在那時候看到胎記的!”

好冤枉啊!他真的做夢也想不到小時候的事,居然會在日後引起這?大的風波,更恐怖的是程雅築的記性怎?這?好?

“真的嗎?”思蘋還是有些懷疑,不過其實她本來就不是很相信程雅築的話,只是因?程雅築提出了那樣的“證據”,所以才會讓她在一氣之下失去理智。

“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最愛你的老公?”少樊緊擁住她,高大的身軀散發出令人依賴的力量。

“我相信……”倚偎在這最溫暖的懷抱裏,思蘋感慨得幾乎要落下淚來,他的愛是這?濃、這?強烈,她竟差點就錯過他……

她再也不讓彼此分離了!

“相信我就戴上它。”少樊由口袋中掏出戒指,沙啞地命令著,“這一輩子再也不准你把它拔下來!”

她是他惟一的弱點。當他看到被她退回的戒指時,所有的自信心全部瓦解了。

“好,我答應!”思蘋笑出眼淚,淚水晶瑩而美麗,像珍珠般滴落在戒指上,“再也不會了,我們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誤會,更不會分離!”

踮起腳尖,她勾住丈夫的脖子,主動給了他一個最深情的吻……

她的主動讓嚴少樊?之熱血沸騰,再也不管這是車來人往的大馬路邊了,他反被動?主動,吻得更加熾熱而纏綿……

經過淚水洗滌後的笑容是最幸福的,而他們也將會永遠地持續這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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