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6月21日 星期五
偷情惡男
||四月天言情小說書庫||人間書館||唐浣紗《偷情惡男》字體大小大中小?色-
第一章
摩納哥
摩納哥,這個位於法國南部的迷你小國是蔚藍海岸上最璀璨的一顆珍珠,它的土地雖小,但卻有著傲視全球的財富。除了賭城蒙地卡羅有著舉世聞名的奢華之外,紅?薄命的葛麗絲凱莉王妃更?它添上一筆淒美的色彩。
黃昏時分,金橙色的陽光照耀在一棟豪華的五星級飯店上,一輛銀灰色的跑車停在門口,立刻有身著紅色制服的服務生上前。
“池田小姐,你回來了!”兩個服務生殷勤地擁上來?她開車門。
“嗯。”初雪蝶神色淡漠地把車鑰匙交給服務生,“後座的那些東西麻煩幫我送到房間裏。”
“好的,好的。”服務生忙不?地點頭,以充滿愛慕的眼神目送池田靜子步人飯店內。
這間五星級飯店不論是內部裝潢或是員工服務都非常考究,在每年的全球知名飯店評選上獨佔鰲頭,也因此它的消費十分驚人,隨便一個房間的住宿費用至少都在三百美元以上,尋常的觀光客根本無力負擔。
所以,能住進這間飯店的客人大都大有來頭,很可能是全球商業巨子、或是矽谷電腦新貴、或是阿拉伯石油王子,以及一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歐洲貴族後裔……
而單身女客人通常有三種身份:一是名門千金;二是億萬富豪所包養的情婦;三是擁有自己成功事業的女強人。
池田靜子已經在這裏住了快一個月,她冷漠神秘的東方氣質和絕美的臉龐從第一天開始,就引起所有飯店服務生的好奇,紛紛猜測著她的真實身份。
服務生一致認?,池田小姐雖然美豔冷傲,但沒有那股精明犀利的氣勢,所以應該不是商場女強人。
而情婦嘛,也不大可能。因?她在這裏已住了快一個月,服務生卻從來沒看過有任何男人來找她。當然,想要搭訕她的遊客是多不勝數,但全被她無情地一口回絕了。
那?,只剩下惟一的可能嘍——她是系出名門的東方淑女。由她手持日本護照看來,很可能還是日本某大集團掌舵人的掌上明珠呢。
池田靜子越加神秘寡言,男人們對她就更加好奇。這一個月來,每當她一回飯店,所有的男服務生們都擠破頭搶著替她服務,只求能多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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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頂樓的豪華套房後,初雪蝶把香奈兒
手提包隨手甩到地上,拉開絲質窗簾盯著已被夕陽染紅的美麗山城。
她當然知道別人對自己真實身份的好奇,也知道服務生或是那些前來搭訕的男人們,非常想知道她是日本哪一個財團的千金。
日本?初雪蝶冷笑,不能怪別人一直把她誤認?是日本人,因?她進摩納哥用的便是日本護照,護照上填的也是一個對她不具任何意義的假名——池田靜子。
除了日本護照之外,她的行李箱內隨便搜搜還可以搜出美國、加拿大、新加坡、韓國、法國、德國等多國的護照。
她有許多不同的身份假名,每一本護照仿真的程度絕對可以順利逃過海關人員的法眼。
擁有這?多虛假的身份,?的只是她工作上的便利。
她——是一名職業殺手。
沒錯,她是個殺手!初雪蝶打開一瓶香檳淺酌,嫣紅的唇角嘲諷地揚起。她很好奇……那些一心一意想要接近她的男人,如果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不是什?富家千金,也不是什?商場女強人,而是殺人如麻、雙手染滿鮮血的職業殺手的時候,又會有什?反應呢?
應該是嚇得手腳發軟地掉頭便逃吧。
她優雅地交疊起修長美腿輕晃著酒杯。夜色開始變深了,但也是賭城絢麗夜生活的開始,也許待會兒她應該換上剛買來的GUCCI禮服,隨便找個賭場消磨時間、喝喝小酒。
反正她來歐洲就是要花錢玩樂散心的,由義大利、法國一路玩下來,這趟休假也休了快三個月。
隨手把綰起的秀髮放下來,她正打算進入浴室泡澡時,門鈴響了。應該是服務生幫她把她採購的那些東西送上來了吧。
一打開房門,果然看到兩個笑容可掬的男服務生。
金髮的服務生殷勤地道:“對不起!打擾了,池田小姐,這是您所採購的物品。”
另一位褐發服務生則捧進一大束至少上百朵的新鮮白玫瑰:“池田小姐,這是今晚的玫瑰,希望您也會喜歡。”;
“好,隨便放著吧!”初雪蝶很大方地掏出鉅額小費塞給他們。
“謝謝……”兩個服務生雙眼都發直了。不只因?鉅額小費,而是……美!真的好美啊,她簡直是仙女下凡!
平時池田小姐總是把一頭烏黑的秀髮綰起,露出纖細的頸項,那高雅的風采已夠傾國傾城了,但今日乍睹美人秀髮披肩的絕豔美景,更是令他們兩人驚豔得魂都飛了。
好美啊……像瓷娃娃般的細白臉蛋配上一頭烏黑秀髮,這股神秘的氣質是西方美女怎?學也學不來的,東方女人都這?迷人嗎?
看到兩個服務生已經呈現猛流口水的癡呆狀,初雪蝶只好道:“沒事了,我想休息。”
她如果再不下逐客令,這兩個男人大概會在她的房間流口水流到天亮吧。
“啊啊,是的……”兩個服務生如夢初醒地趕緊擦幹三尺長的口水,很識相地往門口退去,“池、池田小姐,如果還有什?需要,隨時歡迎您讓我?您服務。”
初雪蝶動手關上房門,也一併關上那愛慕的眼神。
她把一大堆購物袋踢到起居室的角落,毫不在意袋內的珠寶華裳,卻萬分珍惜地緊擁那一大束新鮮的白玫瑰,直接走到裏頭的睡房。
睡房床頭櫃的古瓷花瓶內也插滿了一大束白玫瑰,那是今天早上送來的,初雪蝶將它們
撤下,換上剛送來的新鮮花束。
這是她每住進一家飯店時,便自費要求飯店做到的服務——一大清早,當服務生以餐車送早餐到她房裏時,必須送上一束新鮮白玫瑰;而傍晚當她回到房內時再送上另一束。而且,她只要白玫瑰,不接受其他的替代花卉。
將臉龐完全埋人玫瑰花海裏,初雪蝶嗅著那清淡宜人的芳香……只有在這個時刻,她的心靈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靜,只有這個香味,才能給予她面對未來的勇氣。
她極端厭惡自己的身份!她覺得自己全身沾滿了污穢,有好幾次當她拿著餐刀用餐時,甚至有一股想把自己手腕切掉的強烈衝動。
但,無情的命運擺佈了她的一生。她無權決定自己的命運,只能沈默地接受。
至少……她苦笑地告訴自己,成?殺手可以讓她擁有一份非常優渥的收人,不用再流落街頭或寄人籬下,看盡他人臉色。
而這筆收入,也可以讓惟一的親弟弟——初勇志在瑞士接受最高貴且正統的教育,不用擔心經濟問題,他會有充滿光明的未來。
這也是她對早逝父母最好的交代。如果犧牲自己可以換取勇志的光明前程,保住初家唯一的血脈,她會毫不考慮地去做。
拔起一朵白玫瑰,她躺在床上,閉起雙眼嗅著那淡淡的花香,思緒慢慢遠揚……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不祥的人。五歲那年,她的父母發生意外去世,她和年僅三歲的弟弟在?多親友之間被當成燙手山芋般踢來踢去,最後被送人一間由教會所辦的孤兒院內。
剛被送人孤兒院時,雪蝶的個性極端偏激孤僻,她不信任任何人,除了親弟弟之外,不肯讓旁人接近她。她原本以?自己的命運是悲慘到底了,但就在孤兒院,她卻遇到了他——
一個直到十數年後,她依舊無法忘懷的男子。
齊哥哥……
她記得當時孤兒院內的修女都叫他“小齊、小齊”,而雪蝶也跟其他小朋友一般喚他齊哥哥。
那時的齊哥哥幾歲?應該有八九歲了,當時才年僅五歲的雪蝶記不大清楚,但她一直清楚地記得——他那雙堅強有力的大手如何替她打退那些想欺負她的小男生,溫柔地?她擦去滿臉的淚。
她還清楚地記得孤兒院位於山區,附近有一座非常美麗的花園住宅。聽說主人是一對有錢夫婦,長年定居國外。他們的花園裏種滿各式各樣的白玫瑰。那片雪白純潔……美得令人怦然心動,美得令人睜不開眼睛,讓人簡直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的美景。
那時每天溜出孤兒院,偷偷到那間別墅外窺伺著美麗的玫瑰花園,竟成?小雪蝶最期待的一件事。
她原本以?自己只能永遠在外面窺伺,但,年僅八九歲的齊哥哥卻早有大將之風,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說服別墅警衛的,警衛竟破例地答應讓他們兩人每天下午都可以到玫瑰花園裏遊玩。
那段日子是她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光、最幸福的回憶。
她一直記得自己和齊哥哥手牽手、笑語連連地在花圃內翻滾打鬧的情景,鼻尖滿溢著白玫瑰特有的芬芳,而她只要一?起頭,就可以看到齊哥哥那滿是寵溺的溫柔眼神。
她原本以?可以永遠擁有這份得之不易的幸福,齊哥哥也會一直守護她;但過了不久,齊哥哥卻被一對中年夫婦收養了,並且馬上就要帶出國……
任她哭幹了淚水,還是無法改變兩人分離的事實。
齊哥哥,你忘了我嗎?雪蝶躺在大床上像小時候一樣地翻滾,珍珠晶淚悄悄滑下……你忘了嗎?
分離前夕,齊哥哥帶她到玫瑰花園裏,鄭重地對她允諾——他很快便會回來,他會成?一個獨立自主且可以保護她一生的男人,到時候他會帶她和勇志離開孤兒院。
你忘了嗎……又是一滴熱淚滑進她的衣衫。也許,不能怪齊哥哥忘了她……
就在齊哥哥離開後第三年,有天孤兒院,夜裏突然發生大火,火勢熊熊蔓延,很多修女和小朋友都來不及逃生,所幸她和弟弟僥倖逃過了那一劫。
但從此,所有有關孤兒的資料全部付之一炬。成年後的初雪蝶也曾試圖回到孤兒院舊址想要找出一些殘存的資料,但映入眼中的卻是慘不忍睹的斷垣殘壁……
她找不到任何資料,那場大火似乎已一併將她美好的童年記憶完全燒毀。
或者那場大火是對她的警告吧!她注定悲苦一生,不配擁有美麗的回憶……
孤兒院焚毀後,她帶著弟弟流落街頭當小乞兒,過著三餐不繼的日子。就在自己和弟弟快病死餓死之際,有個男人救了他們姐弟倆。
但從此之後,初雪蝶這三個字也永遠向正常的人生劃上了句號。
她逐步接受組織的魔鬼訓練,成?一名職業殺手,代號——夜蝶。
就算齊哥哥真的試圖找過她,那又怎?樣呢?初雪蝶由床上坐起,神情僵硬地把玫瑰花放人花瓶內。
看看自己吧!她是個罪孽滿身的職業殺手,
十指染滿了鮮血……而他,小小年紀便擁有過人氣勢的他,在成年後必定更加出類拔萃,如今已是社會的菁英了吧。
她寧可他們倆這一輩子永遠不會相見,她不希望齊哥哥知道,當年的蝶兒居然墮落?惡貫滿盈的殺手了……
不!她不要!她寧死也不要!
她只希望他記住她最純真美好的一面。
雪蝶煩躁地搖搖頭,走到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的夜景。她不明白今晚的自己?何感觸如此多??何強烈地想念著他?
也許是因?明天就是她的生日吧!
五月十八日,記得齊哥哥還在孤兒院時,曾?了她的生日費盡心思地親手做了份小禮物,並在玫瑰花園裏?她慶生,還摘下園內最美麗的那朵白玫瑰別在她發梢上。
那個小禮物是他親手做的,也許不值什?錢,但卻被小雪蝶當成稀世珍寶般仔細收藏著。
而他被收養後的頭三年,每年她的生日,她還是會收到他遠從國外寄回來的禮物,他從來沒有忘記她啊……
但孤兒院焚毀後,他們之間惟一的聯繫也完全斷絕了。很可惜,那些禮物雪蝶也來不及搶救出來……
默默地望著漆黑的天際,她強烈地渴望——如果在生日當天所許的願望都能成真的話,那?,她明天的生日願望還是像往年一般。
她好希望、好希望能知道齊哥哥現在在哪里?過得好不好。
也許他已經擁有美滿幸福的家庭了,有溫柔的妻子和可愛的小孩。其實她並不奢望自己還能回到他的身邊,也不會讓他發現自己的存在,她只是單純地好想知道他現在在哪里。
“叮咚、叮咚。”突然響起的門鈴聲打斷她
的思緒。
初雪蝶不悅地蹙起柳眉。她並沒有要求任何的客房餐點服務,所以應該不會是服務生;那?,可能又是那些死纏不放的登徒子。
歐洲男人特別熱情,獨自單身旅行的雪蝶早已習慣他們一路跟蹤她到她住的飯店,甚至直接找上門來。
她覺得很煩,打算直接去臭?兩句,如果還趕不走,那就只好請飯店報警處理了。
但當她一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清站在外面的人時,她鮮少有變化的美麗臉龐倏地一凜……輕咬著下唇,猶豫半晌後還是打開了房門。
算了,該來的總是會來!
“夜蝶,我終於找到你了!”耿老大呼小叫地走進來,直接坐到豪華沙發上,取出茶几上的美酒就享用,嘴巴還直抱怨著,“你這丫頭可真難找啊!一會兒在法國、一會兒在義大利,現在居然又跑來摩納哥?我真是差點找斷腿了!”
緊跟著耿老進來的是他的獨生子——耿舜凱。
“夜蝶!”耿舜凱一見到她,更是深情款款地緊抓住她的手,“你?什?到歐洲這兩三個月都不肯跟我聯絡?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我好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事,急得都快瘋了。”
初雪蝶冷冷地把自己的手抽回來,無暇理會一臉深情的耿舜凱,轉頭便對耿老直接道:“我說過我要休息三個月,這三個月內不接任何任務,你更不許打擾我!”
“我知道,我知道,但實在是情況緊急啊!”耿老不敢得罪組織內的頭牌殺手,一直賠笑,“最近有個難度很高的大case,我已經連續派去兩個人都宣告失敗了,委託人大發雷霆,不允
許我們有第三次出錯的機會。夜蝶啊,你也知道組織裏我最信任的就是你,這一次就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請你一定要接下來。”
“不。”初雪蝶依舊冷漠地站著,擺明毫無商量的餘地,“耿老,你自己接了什?委託任務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我早就言明這三個月內絕不接任何任務,你們不該來打擾我,請回吧!”
每一年,她都會要求至少有三四個月的假期,期間她絕不接任何任務。她會利用那段時間四處流浪,好讓自己的心情慢慢平靜……也只有在這段休假期間,她才會覺得自己是個人,而不是台殺人機器,不會厭惡得只想自我毀滅。
“夜蝶!”耿老急得站起來,搓著雙手挨到地身邊,“我明白,我也知道這樣找你會讓你很不高興,但這一次真的是情況緊急。你就看在當年我收留你們姐弟的分上,幫我這個忙吧!”
當年的確是他救了流落街頭的初家姐弟。那時的小雪蝶雖然骨瘦如柴且狼狽不堪,卻有一雙無比機靈且冷漠的眼。
那就是成?優秀殺手的必備條件——機靈、冷漠、不相信任何人。
初雪蝶雙眼冰冷地望著他:“我已經幫你收拾過很多次爛攤子了。”
她的命運多?可笑啊!被耿老救起時,她還以?自己遇到貴人了,但卻沒想到自此一腳踏上了殺手這條路,永遠無法回頭……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當年就餓死會好一點?
“我知道!”耿老急得滿頭大汗,這丫頭真是越大越難對付了,“我當然知道你優秀的身手?組織立了多少大功。截至目前?止,你出任務都還沒有失敗的紀錄,所以這次才非要你幫忙不可。夜蝶啊,這次的酬金是兩千萬美元,
酬勞十分誘人,就請你接下吧!”
動之以情後,耿老接著誘之以利。
兩千萬美元?初雪蝶冷笑,這?鉅額的委託價的確是破紀錄了。看來,這個等著被殺的人必定惹了非常大的麻煩,對方才不惜出重金也要置他於死地。而且,兩千萬美元還是經過死愛錢的耿老先剝削後,才落到她手上的價錢,可見委託人一出手的原始價錢有多驚人。
兩千萬美元……坦白說,如果說雪蝶一點兒都不心動絕對是騙人的,這幾年的殺手生涯讓她好累好累,身心俱疲……常常有股衝動想拿手槍一槍轟了自己的腦袋。
無數次的午夜夢回,她更是滿身大汗地由床上驚醒,望著自己的雙手怔坐到天亮。
她很想儘快收手,永遠退出,但?了保護唯一的弟弟,她不得不忍耐。她把他送到瑞士接受最好的教育,但瑞士是個消費指數非常昂貴的國家,每年的教育費和生活費都是沈重的負擔。
如果一下子有了這?大的一筆錢,也許她真的可以金盆洗手、收山不做了。畢竟,她不想一輩子都當個殺人工具,躲躲藏藏地見不得人。
沒有人天生甘於墮落,是命運逼迫她,而不是她自願要過這種日子的。
精明的耿老見她神色已趨緩和,便立刻由西裝口袋內掏出一張紙,賠笑道:“這是一千萬美元的支票,事成之後,另外的一千萬美元會自動彙入你在瑞士的銀行戶頭。”
“要殺什?人?”初雪蝶冷冷地走到窗前,摩納哥的夜色十分纏綿美麗,但?何映人她眼底的卻只有無盡的黑暗……
看來夜蝶終於肯接任務了!耿老總算松了一大口氣,趕緊道:“對方叫鞏遴風,二十七歲,
華裔美籍,拿的是美國護照。現在正在摩納哥視察業務,正是你下手的好時機。”
“鞏遴風?”初雪蝶輕挑細眉,就算對財經新聞再不關心的人,也不會對這個名字感到陌生。
鞏氏投信集團在全球金融界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簡直可以說一舉一動都直接影響到全球股市。它的崛起相當傳奇,據說是一個只有二十幾歲的小夥子憑著微薄的資本,以過人的金融專業知識和大膽獨到的投資眼光,一手創立了這個投信集團。
“沒錯,就是常常出現在電視上的鞏氏集團首領——鞏遴風。”耿老繼續道,“最近他連續搶了好幾樁大集團的生意,惹上不該惹的人,所以對方要他立刻完蛋!不過他的警覺性非常高,身手也很利落,我已經連續派出兩名高手都鎩羽而歸。夜蝶,這最後一次機會一定要靠你才能達成任務了。”
初雪蝶耳邊聽著耿老的喋喋不休,腦中卻浮現起五歲那一年雙親意外去世的畫面……
奄奄一息的母親在臨終之際緊抓住她的手,淚流滿面地一再交代:“小蝶,對不起,爸爸媽媽要走了,你是姐姐,一定要好好地照顧弟弟、保護弟弟,他是我們初家惟一的香火,一定要……”
母親那絕望悲傷又不舍的眼神早已深刻在她心上,她很明白,唯有好好地照顧勇志,讓他平安地長大,才是對早逝父母最好的交代。
但,她只是一個女人,該拿什?去照顧弟弟?
從小顛沛流離的她沒有機會好好接受正式教育,她唯一的專長就是殺人!
沒錯,就是殺人。
冷冷地望著自己的雙手,她苦澀地揚起笑
容……
如果,這樁任務真能圓滿完成,也許,她真的不用再繼續扮演這種角色,過著連自己都痛恨的生活了。
金錢不是萬能,但沒有錢卻萬萬不能!兩千萬美元,再加上她之前的積蓄,也許,真的可以讓她擺脫這個最痛恨的身份。
冷淡地轉過身子,她聽到自己機械般的聲音:“好,我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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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五月十八日傍晚
賭城蒙地卡羅的夜晚是綺麗炫目的,這是個標準紙醉金迷的城市,推開每一扇門,都是令人沈迷的銷金窟。在這裏,可以徹底地滿足人類好賭好強的天性。
由一家豪華賭場內走出兩名挺拔的東方男子,身形一般高大,但氣勢卻截然不同。
?首的男人雖然服飾簡單,舉手投足間卻充滿了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他嘴角挂著悠閒的笑容,但犀利的眼神卻像獵鷹,令人望而生畏。
另一個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則沈穩內斂,身上帶著揮不去的陰暗氣息。
“你喝了不少,我開車送你回別墅。”澤村慎也對一臉意氣風發的鞏遴風說。他是他的貼身保鑣,有義務保護主子的安全。
“不。”鞏遴風灑脫地擺擺手,“那幾杯酒還灌不醉我,我今天心情很好,想開車兜兜風,你先回去吧!”
澤村沈著臉:“這半個月內,針對你已經發生了兩起暗殺事件,我不認?此刻你單獨行動
會是個好主意。”
“放心,我說沒問題就是沒問題。”鞏遴風還是神情自若地微笑著,完全不把剛發生不久的暗殺事件當一回事。
與其說他輕敵無知,不如說他對自己有著相當程度的自信。
“可是……”
澤村仍想說什?,鞏遴風卻已自顧自地走到法拉利跑車旁邊,丟下一句:“你回去吧,晚安。”然後便駕車揚長而去。
澤村皺緊眉頭。主子的意思很明顯了,今天晚上他想獨處,不願任何人打擾他。
但,身?一名盡職的保鏢,他必須跟上去!
他轉身,疾步走向另一輛跑車……
遠離市中心後,鞏遴風駕車往山區開去。摩納哥是個非常美麗的國家,許多建築物都是藝術品,而今晚他的興致很好,打算上山,開到山頂的皇宮城塞附近飽覽夜色後,再重回位於山腰的私人別墅。
搖下車窗,他以單手掌控方向盤,一手靠在窗緣上慵懶地享受山風吹拂的清涼感。他喜歡獨處,會雇用貼身保鏢純粹是養父的堅持。
雖然不習慣,但他可以體會養父他老人家的出發點是關心。畢竟,自從他白手起家,單打獨鬥地成立鞏氏投信集團,連續搶了許多大財團的生意後,的確有很多人對他恨得牙癢癢,巴不得置他於死地。
他嘲諷地撇唇一笑。坦白說,目前他名下的個人資?已不只億萬美元,數位的增加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太大意義,商場爭奪戰中,他所享受的是驚心動魄的過程而不是成果。
九歲那年他被一對教育界退休的夫婦所收養,離開孤兒院到了美國,養父母對他的確很好,給了他一個全新的姓名、全新的身份。
會是個好主意。”
“放心,我說沒問題就是沒問題。”鞏遴風還是神情自若地微笑著,完全不把剛發生不久的暗殺事件當一回事。
與其說他輕敵無知,不如說他對自己有著相當程度的自信。
“可是……”
澤村仍想說什?,鞏遴風卻已自顧自地走到法拉利跑車旁邊,丟下一句:“你回去吧,晚安。”然後便駕車揚長而去。
澤村皺緊眉頭。主子的意思很明顯了,今天晚上他想獨處,不願任何人打擾他。
但,身?一名盡職的保鏢,他必須跟上去!
他轉身,疾步走向另一輛跑車……
遠離市中心後,鞏遴風駕車往山區開去。摩納哥是個非常美麗的國家,許多建築物都是藝術品,而今晚他的興致很好,打算上山,開到山頂的皇宮城塞附近飽覽夜色後,再重回位於山腰的私人別墅。
搖下車窗,他以單手掌控方向盤,一手靠在窗緣上慵懶地享受山風吹拂的清涼感。他喜歡獨處,會雇用貼身保鏢純粹是養父的堅持。
雖然不習慣,但他可以體會養父他老人家的出發點是關心。畢竟,自從他白手起家,單打獨鬥地成立鞏氏投信集團,連續搶了許多大財團的生意後,的確有很多人對他恨得牙癢癢,巴不得置他於死地。
他嘲諷地撇唇一笑。坦白說,目前他名下的個人資?已不只億萬美元,數位的增加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太大意義,商場爭奪戰中,他所享受的是驚心動魄的過程而不是成果。
九歲那年他被一對教育界退休的夫婦所收養,離開孤兒院到了美國,養父母對他的確很好,給了他一個全新的姓名、全新的身份。
他不再是齊風,而是鞏遴風。
養父母送他到學校讓他接受最好的教育,而他也逐步展現出驚人的天賦。還在念大學時,便對全球金融市場做了非常透徹的分析與瞭解,這也是鞏氏日後成功的關鍵。
在旁人的眼裏,他像是創造神話的金融巨人,年紀輕輕便擁有世人所欣羡的一切,報章媒體爭相傳頌他傳奇的崛起過程——不靠任何背景與家族勢力,僅靠個人的投資眼光,敢沖敢拼,短短幾年內便創下屬于自己的金融王國。
在一般人看來,像他這樣的人應該沒有任何遺憾了,但只有他自己明白,在光鮮絢麗的外表下,他的心,始終有著一處無法填補的大洞……
再美的果實、再富麗堂皇的豪宅,如果沒有可以分享的物件,一切便失去了意義。
九歲那年離開海島時,鞏遴風便對自己發誓——他一定要抓住任何一個機會成功!因?他不是單獨的一個人,他身上背負著甜蜜的承諾,他必須回去接雪蝶。
初雪蝶,他的蝶兒!他剛到孤兒院時就像是一頭孤獨而叛逆的野獸,充滿了攻擊性,不相信任何人。
他不敢再相信任何人,父親曾說過要永遠保護他,但父親走了;母親也說過會永遠跟他在一起,但在醫院裏,病魔纏身的母親也走了,只剩下他孤獨一人。
他被送到孤兒院,以?自己已墜人全世界最黑暗冰冷的角落……但就在那裏,他遇到宛如天使般的蝶兒。
像大多數的孤兒般,她也有一張冷漠驚惶未定的臉龐,但當她面對那個小男孩勇志時,溫柔恬靜的表情卻宛如天使。
他?她趕跑了許多想欺侮她的男生,他喜
歡守在她身邊,聽她那甜美的話語,喜歡她身上的淡淡芳香,他只有在自己母親身上聞過那?淡雅的香味。
他們像是兩頭被遺棄的小動物,只有互相舔舐,才能得到一點安慰,得到繼續生存的勇氣。
答應被收養並遠赴美國是他最痛苦的決定,但他不得不如此。如果繼續待在孤兒院,他也許連接受完整教育的機會都沒有,更遑論出人頭地。
他渴望當蝶兒一生一世的齊哥哥,但他也明白,唯有把自己變得更強壯,才有能力好好地保護她。因此,他忍痛告別他生命中的天使,踏人陌生的國度。
他本以?他們的分離只是短暫的,他可以儘快回海島接她,但他做夢也想不到,離開才三年,孤兒院竟在一場大火中全毀。
他瘋狂地趕回去,但迎接他的,卻只是慘不忍睹的灰燼……
那場大火死傷慘重,還有數具無法辨認的焦屍。他們告訴他蝶兒死了,但他不肯相信,他發狂地搜遍每一間已燒焦的房舍,像受傷的野獸般狂嚎著,他不相信!他不接受!
後來,他被養父母強行帶回美國,過了一年渾渾噩噩的日子,他痛恨上蒼?何殘忍地奪去他生命中最後的一個天使。
他打架、蹺課、和不良少年鬼混、四處滋事……後來,在養父的一番含淚痛斥之下,他才幡然驚醒。他告訴他——如果真的希望蝶兒沒死,那?他就必須成?一個真正的男人,一個有用的男人,才能在日後相逢時有照顧她的能力。
是這番話徹徹底底地喚醒了他。他不願相信蝶兒已死,在沒有親眼見到她屍首之前,他
絕不相信!所以,他拼命苦讀,一路過關斬將地跳級申請到全美最好的大學,順利完成學業,也成功地建立起自己的事業王國。
異國的奮鬥歲月是寂寞苦澀的,如果不是存著最後一絲希望,相信自己終有再見到她的一天,他真的懷疑自己是否能順利挨過那一個接一個的難關。
幾年來,公司的運作相當順利,業績也以驚人的速度不斷成長。這一趟會到歐洲,除了順道洽談生意之外,也算是給自己的一個假期。
鞏遴風由置物箱內取出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這是前幾天他到珠寶店內親自選購的,裏頭是一條珍珠項鏈。款式非常簡潔優雅,聽說是摩納哥已故的王妃——絕世美女葛麗絲凱莉最愛的款式。
這是今年他?蝶兒準備的生日禮物……
他每年都會特別?她準備生日禮物,離開海島後的頭三年,他每年都會省吃儉用地省下零用錢,買一份禮物寄回去給蝶兒。
但大火發生後,他就再也不知道該將禮物寄往何方了……
這些年來,他有能力斥資選購最精美、最昂貴的禮品,但很諷刺地,卻始終找不到可以接收禮物的人……
沒有蝶兒的消息已經整整十六年了,這十六年來,他也準備了十六份始終無法送出的禮物……
苦笑地將禮物輕放到後座,他告訴自己:也許,今年會有奇?出現;也許,他會在異國的某一個角落再見到蝶兒,他生命中的天使。
後座還放著一大束足以將人淹沒的白玫瑰,數量之多填滿整個後座空間。他沒有忘記蝶兒最喜歡的便是白玫瑰,他更沒有忘記在許多夏日午後,他和蝶兒總是溜到孤兒院附近的那間
美麗別墅裏,在玫瑰花園裏盡情徜徉嬉戲、編織著對未來的期待。
他曾承諾她,將來一定會給她一座植滿白玫瑰的溫馨小屋。五月十八號是她的生日,今天晚上他不願受任何人打擾,遣開保鏢、關掉手機,他只想找個地方獨自一人默默地回憶他和蝶兒曾擁有的歡樂回憶,雖然短暫,卻無比美麗。
跑車繞過一個彎道後,他由後視鏡看到後方始終有一輛轎車對他緊迫不舍,其實早在十分鐘之前,他便注意到這輛車的存在。
又是殺手嗎?鞏遴風冷笑著,看來他最大的死對頭——HBC集團首領果然對他恨之入骨,三番兩次不斷地派人暗殺他,非要將他置之死地不可!
也罷,來點小消遣也不錯!唇畔的自負笑容更加擴大,就當是日子無聊練練身手吧。
他倏地猛踩油門,在險峻的山路上加速。想殺他?可以呀,先陪他飆飆車吧!
後面的車一看他加速了也緊跟上來,兩輛車子便在迂回險峻的山路上以瘋狂的速度一前一後賓士著。
不錯嘛!鞏遴風盯著後視鏡揚聲大笑。有意思!這殺手開起車來像是不要命似的,夠刺激、夠火辣!HBC終於派出個像樣的貨色來對付他了!
他一邊換檔一邊盯著前方,前方有一個幾乎成九十度的大轉彎,不少外地人都因不熟路況而發生車禍,但,這也正是考驗駕駛者技術的好地點。
來吧!
他將油門踩到底,連煞車也不煞地硬闖上去。
獵物開始想要逃脫了?沒那?容易!
一身黑衣的初雪蝶眼角滿是殺氣地換檔踩油門。這個鞏遴風的確是個特別的角色,她相信他早就知道自己一直在後頭跟蹤他,不過他卻完全不當一回事。
她很清楚前方有個足以致命的大轉彎,她向來是個行事縝密的殺手,做任何事之前一定會先擬定最完善的計劃,這條路,她早在下午就先來勘查過了。
哼,拼吧!
兩輛車以漂亮利落的弧度順利穿越大轉彎,而初雪蝶的駕車也成功跟上鞏遴風的跑車了,她不斷地以車身撞擊他的車,想把他撞到道路另一邊,也就是懸崖斷壁。
嘖!看來是個狠角色喔!鞏遴風沈穩地緊握方向盤,絲毫不受對方的影響,這殺手的行徑還真是瘋狂啊,以他們現在的超速加上巨大撞擊力,就算順利把他撞下山谷了,“他”自己也很可能因?煞車不及而一併摔下去。難道“他”都不怕嗎?
初雪蝶不斷地碰撞對方的車,且不耐煩地按下車窗高舉手上的比利時手槍,毫不客氣地開槍射擊。
“砰!砰!砰!”一連串的子彈疾射過來,雖然鞏遴風的車速很快且善於閃躲,但還是有一顆子彈射中他的輪胎。
這殺手的射擊功力的確不凡。鞏遴風還是臨危不亂地穩穩駕車,並且由西裝內掏出一柄手槍準備還擊。
初雪蝶像是不要命似的只以一手控制方向盤,大半個身子全探出窗外,強勁的山風將她的披肩秀髮全吹拂到臉上,看起來像是索命的女巫。
“女的?”鞏遴風有些驚訝,對方之前的瘋狂行徑與神准的射擊技巧,讓他根本料不到這
殺手竟是女人。
嘿,挺有趣的!一個女人竟擁有如此過人膽識?!
“砰!砰!”又是連續兩發子彈射人他的後車座,車窗破了。初雪蝶仍是不放過任何機會地繼續緊咬上來,準備對準破掉的車窗開槍,由近距離射穿駕駛者的腦袋。
但就在兩輛車身幾乎完全貼近,而她也可以順利下手之際,映人她眼中的畫面卻令她驚愕地睜大眼,甚至忘了該迅速扣下扳機。
白玫瑰,後座全是白玫瑰,數量之多足以將人淹沒……
白玫瑰……
鞏遴風回頭,他不懂這滿臉殺氣的殺手?何突然停下動作,不過他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就在初雪蝶發愣的那一秒之間,他迅速開槍還擊。
“咻!”子彈迅速射穿她的右手臂。
好痛!火燒般的灼熱感逼得初雪蝶不得不垂下右手,就在同一時間,她感覺到車身劇烈地震動——有人從她背後開槍,她座車後面的兩個輪胎全中彈了。
“嘰——”她的駕車發出尖銳的煞車打滑聲,緊接著撞向一旁的山壁。
“嘰——轟隆”一聲後,完全靜止。
而初雪蝶也因巨大的撞擊力而昏了過去。
“少爺!”澤村慎也匆匆下車奔過來,“你還好吧?很抱歉,我差點來遲了。”
幸好他不放心硬是跟上來,就是他開槍射穿了初雪蝶的座車輪胎。
“我沒事。”鞏遴風也下車,直直地走到殺手座車前,那女人一動也不動地趴在方向盤上,額頭緩緩地滲出鮮血。
強烈撞擊之下,車身嚴重扭曲變形,油箱
也破裂了,大量汽油正不斷地流出,隨時有爆炸的可能。
“又是HBC派來的殺手,還是個女人?”澤村慎也冷肅地舉起手槍,“我現在就解決她。”
“住手!”鞏遴風舉手阻止澤村的動作,黑眸跳躍著奇異的火花,命令著,“把她救出來。”
“少爺?”澤村慎也幾乎以?自己聽錯了,“你是要對她進行拷問,知道主使者是誰嗎?根本不用問,誰都知道就是HBC最想取你的性命,留下她絕對是個禍害,還是讓屬下現在就解決她吧!”
他又舉起槍對準初雪蝶的太陽穴。
“我說住手!”這一回,鞏遴風乾脆打掉澤村的槍,用力踹開已變形的車門後,親自將昏迷的初雪蝶抱了出來。,
她一身是血,除了額上的傷口之外,右臂上也有傷口,鮮血很快地染上他的衣服。
不過右臂的傷口應該不會太嚴重,因?鞏遴風出手的當時就沒打算取她性命,否則他大可瞄準她的心臟或頭部。
“少爺,我不懂……”澤村慎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是想取你性命的殺手啊,你?何要這樣做?”
“不必多問,我自有我的理由。”
鞏遴風的表情莫測高深。沒錯,要解決掉這個殺手的確很簡單,留下她也無疑是個禍害。但,他有一個很大的疑問。
當她射穿他的後車窗時,她已經有機會直接下手取他的性命,但她?何在那一瞬間遲疑了?
鞏遴風看得很清楚——當時她的視線根本不是看著他,而是直直盯著滿後座的白玫瑰。
她?何呆愣??何遲疑?跟白玫瑰又有任何關係?
白玫瑰……
要殺了她簡直易如反掌!但,她必須先解答他心中的巨大疑問。
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冒險,把一個隻想取他性命的殺手留在身邊,無疑是養虎?患。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甚至害死一個人。但他不在乎,他一定要知道,?何她看到白玫瑰時,會有那?奇怪的反應?
他把初雪蝶直接放入自己車內,同時簡潔地對澤村慎也下令:“你把車子推下山,推下去的同時順便補一槍讓它起火燃燒。”
這?做是?了斷絕接下來的麻煩,他可不希望讓殺手集團或是HBC發現殺手被他帶走。
就讓他們以?殺手任務失敗,死在山谷下的燒焦車體內吧。
“少爺?”澤村還是一臉困惑,他知道鞏遴風是個個性非常複雜且難以捉摸的人,但此刻,他的行徑也詭異得太離譜了吧?
“別多問了,照我的話去做。”一交代完,鞏遴風便坐上駕駛座,發動跑車後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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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少爺,您回來了。”
聽到管家的聲音,原本人在二樓的上原晶子驚喜地匆匆跑下來,她沒有想到鞏遴風今天居然會這?早回來。
在他身邊這?多年,她一直密切地注意他的任何事情,只求能完全得到他的心。
而她也注意到了,每年的今天,就是五月十八日,鞏遴風總會遣退所有的人,然後自己駕車獨自出去,不到隔天淩晨絕不會回來。
她痛恨他這完全將她摒除在外的舉動,卻
也莫可奈何。她很明白,在鞏遴風率性不羈的外表之下,其實對任何人都有一段清楚的距離,沒有人可以真正接近他的心。
她也知道,要不是看在兩家長久的交情上,他也不會答應讓她當他的秘書。
不過,今天他居然這?早就回來,不管原因?何,上原晶子都很開心。
她迅速地跑下樓,卻看到鞏遴風將一個女人抱在懷裏,同時命令管家:“立刻通知約瑟夫醫生趕過來。”
“是。”
那女人是誰?上原晶子頓時醋意橫生。鞏遴風雖然平時風流多情,常常周旋在許多女人之間,但他從來沒有把任何一個女人帶回住處的紀錄。而且那個女人身上還受了傷,一直流血,這到底是怎?回事?
她也跟著鞏遴風步人客房,語氣尖刻地問著:“遴風,她是誰?”
在這個家裏,她一直以未來女主人自居,此刻居然出現一個完全陌生的女人,還被遴風仔細地抱在懷裏,怎不令她妒火中燒。
鞏遴風小心翼翼地把初雪蝶放好,頭也不回地命令她:“晶子,立刻找來醫藥箱幫她止血。”
她失血情況滿嚴重的,他必須在醫生趕來之前先儘快替她止血。
上原晶子恨恨地咬牙,卻也不敢反抗他的命令,立刻取來醫藥箱交給鞏遴風。
只見鞏遴風動作利落地將紗布抖開,利用止血點止血法替初雪蝶止血。他曾受過簡單的醫護訓練,再加上不時被仇家暗算,所以懂得許多護理常識。
約瑟夫醫生很快地趕來,仔細檢查初雪蝶後道:“她的傷勢不算嚴重,右臂的子彈只是擦
過,所以沒有開刀的必要。但她的腦部受到嚴重撞擊,目前有輕微發燒現象,可能會有後遺症,這方面必須再作仔細的觀察。”
“你是說,她有腦震蕩的可能?”鞏遴風問著,視線不曾離開過昏迷的初雪蝶。
“不排除這種可能。”約瑟夫醫生嚴肅地道,“你也知道人腦是非常重要複雜而又脆弱的組織,這兩三天必須嚴密觀察她是否有嘔吐、持續性發燒等端倪,才能判斷她有沒有腦震蕩;當然,除了腦震蕩之外,她的腦部也有可能受到其他的傷害。不過,這一切都要等她清醒後才能看出症狀。現在,我會先替她打點滴幫她退燒。”
鞏遴風點頭,看著醫生開始處理傷口,並架上點滴瓶。
醫生出去後,上原晶子再也按捺不住地問著:“遴風,她不是殺手嗎?你?何要把她救回來?你知不知道你正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如果伯父知道你居然把一名殺手帶回家,他一定非常震驚。”
她已經由澤村慎也口中問出事情的大概。原來這來歷不明的女人是個殺手,和鞏遴風在山路上互相射擊後發生車禍。
“晶子,你問太多了。”鞏遴風臉色如常,但眼神已轉?冷冽,“你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那我替你更衣。”上原晶子立刻回鞏遴風的房間取來他的睡袍,走到他面前溫馴地替他脫下血的西裝外套和襯衫。
出身豪門的她並不介意自己做著近乎女僕的工作,因?唯有如此,她才能爭取更多機會接近他。
當晶子的手放在他的褲腰帶上時,鞏遴風態度冷淡地推開她:“好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就
可以,你也回房休息吧!”
他並不是個很有耐心的男人,也很厭煩晶子這種牛皮糖般的纏勁,但養父要他看在他的面子上允許晶子留下,這一點,鞏遴風不得不妥協。
只不過,他會無時無刻提醒上原晶子——她只是他的秘書,除此之外,他們之間什?關係都沒有,什?事都不可能發生。
上原晶子還是執意要問出心底的疑惑:“遴風,她是殺手啊!我真不明白這?聰明的你?什?會把她帶回來?你應該把她連車一起推下山谷。”
事情真的很不單純!向來對敵人絕不手軟的鞏遴風,不但破天荒地把殺手帶回來,甚至還細心地請醫生醫治。而他看她的眼神也很複雜奇異……晶子從來沒有見過他用那種眼神看過任何一個女人。
她很不安,本著女性的直覺,上原晶子知道把這女人留下對自己一定大大不利,她恨不得當場就把她扔出去!
“晶子,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我做任何事必須先詢問你的意見。”鞏遴風以一記令人發寒的眼神制止晶子未說完的話,“我再說一次,我很累了,你出去吧!”
“是……”上原晶子不敢再多置一詞,鞏遴風那冰冷的眼神是他發怒的前兆,縱然還有滿腹的不甘願,但她也只能先咬牙退下。
房內終於只剩下兩個人,鞏遴風站在床邊,輕撫著初雪蝶蒼白的臉龐,暗黑的瞳眸燃起兩簇火花。
“有趣的女人,我等你醒來,你還欠我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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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好痛啊!
嘴唇呈青紫色的初雪蝶艱困地想呼吸,但每一吸氣,胸膛就像是被人拿利刃劃開般無比痛楚。
頭更痛!好像有人拿鐵錘不斷地敲打她的太陽穴,像是要打出一個大洞來。
痛得快爆開了!好難受……快住手!
“啊……”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看到前方出現一個女人的臉,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女人身上穿著護士制服,一頭紅發,有著西方女人高大的體型。
“你醒了。”護士放下手中的護理紀錄表格,以英語道,“太好了!你已經整整昏迷三天三夜了。”
她馬上拿起電話按內線——主人交代過,這女孩一醒過來必須馬上通知他。
“少爺,病人已經醒了。”
好痛……初雪蝶想轉頭,但才試著偏頭,頭部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疼痛。
她看著護士,氣若遊絲地問:“我怎?了?這裏……是醫院嗎?”
眼前出現護士,那這裏應該就是醫院了。不過,她發生了什?事必須住院呢??何她一點都不知道?
她勉強地打量視線能及的地方……這房裏置了大幅油畫和歐式復古家具,如果這是醫院,也豪華得太過分了吧。
頭好痛……初雪蝶痛苦地想舉手輕撫太陽穴,才一?手,卻發現兩隻手背上居然都插著注射針頭,她一陣錯愕。
護士道:“你忍耐點先別亂動,這三天來你一直在發高燒,我們替你打了點滴好退燒,另外還持續?你注射營養針。”
我已經昏睡了三天?我究竟出了什?事?這裏究竟是什?地方……初雪蝶昏昏沈沈地又倒回床上,試著想理出一點頭緒,無奈腦子就像是被大炮轟炸過般,一片混亂……
“不!我要離開這裏。”她突然掙扎地想起身,雖然不知身在何處,但她隱約知道自己不該留在這裏。
“你別亂動啊!”護士趕緊按著她,“你兩手都在打點滴,這樣亂動會影響頭上的傷口。”
“走開,我要出去……”初雪蝶撫著額頭,這才發現自己的頭上還纏著紗布。原來她的頭受傷了,難怪痛得要命!另外,她還發現了自己右臂接近胸部的地方也包著紗布。
我到底出了什?事?
“不可以!”紅發護士手忙腳亂地想把她按回去。
“一醒來就想逃嗎?沒那?容易!”一道譏誚的嗓音在門邊響起。
那聲音蘊藏著危險氣息,讓一直掙扎的初雪蝶不由得停下動作,望著推門進來的男人。
這個東方男人有一具非常挺拔的身軀,偌大的房間竟因他的人侵而顯得狹小了;他臉部的線條相當冷硬,像是冰冷的岩石所鑄成。而在他的背後,還跟著一男一女。
初雪蝶困惑地眨眨眼,這三名男女對她而言都好陌生,自己?何會在一個這?陌生的地方?
“不說話?”鞏遴風淡笑地接近床畔,“殺手小姐,這可不像你的作風,你想殺我時,動作不是很兇狠利落嗎?”
她昏迷三天終於醒了,這令他的笑容摻入一絲期待……他相信,這名女殺手的蘇醒一定可以替他無聊的人生帶來更多的樂趣。
殺手小姐?初雪蝶眸底湧現更濃的困惑。
他是在叫她嗎?“殺手”?這……這名字未免也太奇怪了!
“你在說什?我不懂,我要離開這裏,我根本不認識你們。”初雪蝶一手推開護士,另一手奮力地扯下手上的針管,過大的動作牽扯到右臂的傷口,她只覺得一陣劇痛,緊接著,點點鮮紅的血液出現在白色紗布上……傷口裂開了。
“嗚……”初雪蝶痛得倒回床上,幾乎要昏厥過去。
“白癡。”鞏遴風冷漠地盯著她,“明明知道自己受傷,還做困獸之鬥,這?愚蠢的行?真令我懷疑,你跟先前那個殺手真是同一個人嗎?護士,立刻替她止血,如果有必要的話,馬上通知醫生過來。”
“是的。”護士趕緊備妥工具。
“你們出去。”顧慮到她是女的,鞏遴風回頭對澤村和上原晶子命令著,自己卻穩穩地站在原地不動。
澤村沈默地點頭迅速退出,但上原晶子仍一臉倔強地繼續站著。
“晶子?”
“我不出去,我也是女人,有什?好避諱的?”晶子不悅地道,“風,她是個殺手,很可能會使下流手段,你要小心!”她是怎?看這個女人,就怎?不順眼。
因?傷口接近胸部,所以護士把雪蝶上衣的幾個鈕扣全打開了,霎時間春光乍現。
“你出去!”初雪蝶又羞又氣地盯著鞏遴風。那一臉不善的和服女人硬要留下來,她沒有意見,但這個討人厭的男人應該識相地滾出去呀!
鞏遴風好整以暇地微笑,非但不出去,反而更邁步向前,擺明不放過任何一絲飽覽春光的機會。
“殺手小姐,你又搞錯一件事了,這裏可是
我的地盤,我愛留在哪里就留在哪里,愛看什?就看什?,有本事的話,你跳起來趕我走啊!”
“你——”怎?會有如此無賴的男人?初雪蝶氣得想破口大?,但隨著護士的動作,一陣陣尖銳的痛楚也毫不留情地襲來,她痛得只能拼命深呼吸。
好不容易護士終於換完藥,也替她穿好了衣服。短短的幾分鐘對初雪蝶而言卻像有好幾世紀那?長。
她知道那無恥男人一直把眼睛盯在自己胸部上,但她只恨自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消極地把臉轉到一邊,做無言的抗議。
“殺手小姐,現在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了吧?”鞏遴風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眼神精悍,“你在組織中的代號叫‘夜蝶’,對不對?我知道你是本地人,所以你拿的那本日本護照根本是假的。告訴我,你那殺手組織的老巢在哪里?你又是如何跟耿老聯絡的?還有,你的真實姓名是什??”
他擁有一群辦事效率迅速的手下,很快地就把這名女殺手的基本資料調查出來,包括她在摩納哥下榻的飯店、她在殺手組織中的代號,還有曾使用過的大量假護照和假名。
不過,手下只能查出她原籍海島,但一直追查不出她的真實姓名,以及其他的身家資料。
“夠了,你不要再問我問題了,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初雪蝶忍無可忍地吼回去,“這裏到底是什?地方?我又出了什?事會搞得全身是傷?你是誰?還有……”她瞬間臉色大變,像是被人狠狠撞擊胸口。“我、我……我又是誰?”
一直到現在,她才想起一個最最重要的問題——自己是誰呢?姓什??叫什???什?腦中一片空白,?什?她都不知道?
她跟這討厭男人一直是以英語對話,但她隱約地知道這絕不是自己的母語。天啊!她究竟來自何方?又出了什?事?
鞏遴風鷹眸一凜:“想裝瘋賣傻?殺手小姐,這可不好玩。”
“本姑娘沒心情跟你玩遊戲,你快告訴我——我是誰?”她幾乎是嘶吼著吼出。
但沒想到傷口卻裂開了,她立時痛得渾身抽搐,額上的太陽穴也同時一陣劇痛,眼前一陣黑霧……她激動地開始尖叫——
“喂,你別激動啊!”護士趕緊抓住她,望著一旁的儀器臉色大變,“病人血壓一直下降!少爺,快請醫生!”
鞏遴風跟著站起來,神色也失去了一貫的篤定從容,迅速下令:“晶子,你去打電話,叫那該死的約瑟夫在三分鐘之內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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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嘩、嘩……”
電腦斷層掃描的儀器不斷地發出聲響,?多管子的另一端連接到初雪蝶頭部和身上。
由於鞏遴風常常遭商業上的敵人暗算追殺,再加上他的身份不適合經常出入醫院,所以他的住處裏擁有最精密、最新進的醫學儀器。
歷經約一小時的精密檢查後,約瑟夫走出房間,而初雪蝶早就被注射鎮定劑而昏睡過去了。
“怎?樣?”在走廊等的鞏遴風按熄了煙。
“我已經仔細幫她做過全身檢查了,包括腦部。”醫生回答,“她頭上和右臂的傷口其實都不算太嚴重,慢慢休養就可以癒合。至於你提到她剛才有奇怪的反應出現,好像是失憶,這一點,我目前還無法判斷,只能暫時推測,她很可能是在車禍發生時,受到巨大撞擊而?生了失憶現象。”
“真的是失憶?”鞏遴風冷笑。這可真有趣
啊,一名殺手竟失去了記憶?!
“應該是。”約瑟夫更進一步道,“在剛才的檢查中,我也利用類似催眠的方式對她做了很多測試。在語言測試裏,我發現她精通英文、日文、法語,甚至德語和西班牙語。但她對中國話最有反應,所以她應該是華裔沒錯。此外,我問了她一些基本的問題!例如她的姓名、住處、家人……她卻完全無法回答,由於在催眠狀況下是不可能說謊的,所以我認?她真的失去了記憶。”
“才怪!”一旁的上原晶子陰冷地道,“她可是一名殺手啊!醒過來後發現自己不但任務失敗了還被抓走,當然要假裝失憶來保住性命嘍!遴風哥,我覺得她根本是假裝的,你千萬不要被她騙了!”
這個女殺手真是夠卑鄙、夠無恥了!居然玩起失憶這一套,誰知道她心裏到底在盤算些什??
“晶子,閉嘴!這裏沒你的事。”鞏遴風看也不看她一眼,又問約瑟夫,“如果她真的失去記憶了,這種情形會持續多久?我是說,大約多久後,她會恢復記憶?”
“這很難說。”約瑟夫搖搖頭,“在醫學界裏,失憶症的病患何時會恢復正常是最難預料的了。很可能只需要兩三天就會恢復記憶;但也很有可能經過了數十年甚至一輩子,都沒有恢復。各種例子都有,也許她受到某一種刺激會突然想起以前的事,而恢復某部分的記憶,總之,沒有一定的時間邏輯可言。”
鞏遴風沈默不語,眼神也變得幽深難測……殺手失憶了?呵,這的確很新鮮,也完全超出他的預料之外。
遊戲好像變得詭異了,但也隱隱透露著更多的刺激!
如果她真的失憶了,他惟一的遺憾是,無法問出?何她看到白玫瑰時會有那?奇怪的反應?她的殺人動作那?利落流暢,絕對不可能會出現那?離譜的失誤。
所以,隱藏在背後的因素是他最好奇、也最想知道的。
不過不急,既然這個女人失憶了,那?……他也同時擁有更多的時間來尋找答案了。
唇畔的複雜笑意,持續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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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不想吃,你端出去。”
初雪蝶站在鏡子前,看也不看餐車上豐盛的佳肴一眼。
“小姐,如果你又不吃東西,少爺會怪我們的,請你不要讓我們這些下人?難。”
雪蝶失去耐性地喊著:“我真的不想吃,請你出去好嗎?拜託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行不行?”
她真是受夠了!
被囚禁在這個奇怪的地方已經好多天了,她越來越不安,這裏的一切對她而言都是完全陌生的!陌生的人、陌生的環境,更可怕的是,她連自己都感到陌生!
不論她在鏡子前站了多久,多仔細地盯著自己的臉,她依然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誰?叫什?名字?
天啊!我到底發生了什?事……
雪蝶痛苦地抱著頭。好痛!只要她一拼命回想過去的記憶,頭部就會傳來劇烈的疼痛。但她真的好渴望知道自己究竟是誰,跟這房子裏的人又有什?關係?
一個連自己真實身份都不知道的人,真是太可悲了……
腦子裏斷斷續續地飄過許多奇怪的畫面,大都是她一個,表情很孤獨,也很無奈……
她的人生,過得很不快樂嗎?
砰!房門被粗魯地推開,上原晶子大咧咧地走進來,毫不客氣地道:“你可真會耍大牌呀!哼,不吃飯?你真以?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處處對下人端架子,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不要臉的女人!”
聽到她的聲音,初雪蝶連回頭看她一眼都懶,冷冷地道:“這是我的房間,請你出去。”
這幾天來,那個叫鞏遴風的怪男人每天都會進來看她,但都以一種複雜且令她不安的視線沈默地盯著她,至於這個叫上原晶子的日本女人,則固定會按照三餐找她麻煩!
只不過,上原晶子想當潑婦,初雪蝶還沒那興致搭理她。
“你的房間?”上原晶子尖著嗓門更刻薄地道,“你少不要臉了!這不是你的房間,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哼!假裝失憶?殺手出任務失敗了,就只會來這一套嗎?想也知道你是想借機接近遴風,對不對?我警告你啊,你別打如意算盤,我絕不會讓你接近遴風一步!”
面對這個根本不把她放在眼底的女人,上原晶子越看越有氣,但更令她生氣的是鞏遴風的態度。
明明知道這個女人是殺手,他?何還不乾脆地解決她?或是把她丟出去任她自生自滅,反而像是千金大小姐般地,還讓?多仆傭服侍她?
她真是快氣死了!
“殺手?”初雪蝶反而很認真地思考這兩個字,“你說我是殺手,那?,你一定很清楚我的
過去,不如你告訴我——我叫什?名字?我又?什?會出現在這裏?”
她記得那個叫鞏遴風的男人,第一次看到她時也說她是殺手,但自從那天以後他卻只字未提,仿佛這件事不曾發生過。
她真的是個殺手嗎?她很渴望知道以前的自己究竟是什?樣的人。
“你別裝了!”上原晶子的表情更加鄙夷,“你隸屬于耿老的跨國殺手集團,代號叫夜蝶。奉命刺殺遴風卻失敗了,於是就乾脆假裝自己失憶,想要繼續留在這裏,好找機會再對他下手,我說的對不對?”
夜蝶?殺手?我真的是嗎?初雪蝶的頭更痛了,仿佛正有人拿著鋼釘不斷地刺戳她兩端的太陽穴。好痛……?什?她所說的,自己會一點印象也沒有?
好痛,她頭痛得快瘋了……
依著本能,她臉色發白地打開抽屜想找出一罐藥瓶,那是約瑟夫醫師開給她的止痛藥,要她在頭痛難耐的時候服下。
“你這女人只會裝模作樣,噁心!”看著她痛苦的模樣,上原晶子心生歹念地一個箭步上前,奪走她的藥瓶。
“你還給我!”頭好痛、好痛,那罐藥對她而言是唯一的救星啊!
“我偏不,如果你真的頭痛就痛死好了!”上原晶子獰笑著,迅速打開藥瓶後,把裏面的藥丸全倒出窗外。
“你……太過分了!”初雪蝶臉色更加慘白,眼前也湧起黑霧,她痛得幾乎要暈過去了……
“哈哈哈!”上原晶子笑得更加得意,“你不是威風凜凜的女殺手嗎?怎??少了一罐藥就會讓你生不如死?那你就快死啊,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女人會有什?死法!”
既然她沒有權力把這眼中釘趕出去,那?,她便要找機會盡可能地折磨她!
初雪蝶無助地癱在椅上,意識逐漸飄忽之際,卻聽到那道冷冽的嗓音響起——
“她怎?了?晶子,你又對她做了什??”
“我——”鞏遴風怎?提前回家了?上原晶子嚇得連連後退,趕忙澄清道:“我沒有,我什?都沒有做啊!”
鞏遴風森眸一掃,瞪著地上的空藥罐,眼底浮現駭人的氣勢。
“我沒有、真的沒有……”在他令人發寒的眼神下,上原晶子語無倫次地辯解著,“這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扔出去的!她剛才又耍大小姐脾氣不吃飯,連帶地把這藥也扔出去了。”
眼見鞏遴風的表情更加陰冷,上原晶子的語調也更加顫抖:“遴風哥,我說的全是真的,真的是這女人自己亂發脾氣做的,不信你可以問女傭,她也有看到。”
“晶子,”鞏遴風語調森寒,一字一句像是冰珠子,“我對你很失望,這幾天你不斷地找她麻煩,我全看在眼底,我已經鄭重警告過你不許再招惹她,看來你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毫不尊重我!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你馬上回日本,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了賣義父一個面子,他已經容忍上原晶子很久了,鞏遴風自問已仁至義盡。
“我怎?會不尊重你?’’上原晶子慌得手足無措,緊抓住他的手,“遴風哥,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尊敬你、多愛你啊!”
“我不想聽,出去!”鞏遴風冷冽地甩開她的手,像是要揮開一件垃圾。
“你……你?了一個殺手趕我走?”上原晶子臉色忽青忽白,“遴風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我做這一切全都是?了你啊,你居然
趕我走?我比不上一個下賤殺手嗎?”
一扭頭,她哭著沖出去。
鞏遴風懶得理她,迅速抱起半昏迷的初雪蝶,並向跟在背後的管家下令:“立刻拿著地上的藥瓶,到我房間去找來一瓶一模一樣的,快點!”
“是!”管家動作也很利落,馬上聽從命令而去。
幸好鞏遴風做事向來考慮得很周到,見初雪蝶如此依賴這種止痛藥,便要約瑟夫醫師多留一罐在他房裏備用,此刻倒是派上用場了。
管家迅速找來止痛藥,鞏遴風取出兩顆藥,和著水喂初雪蝶吞了下去,十分鐘後,她發白的臉色慢慢變?紅潤,神志也逐漸清明了。
“現在覺得怎?樣?”他讓初雪蝶枕著自己的臂膀舒服地躺著,“頭還痛嗎?”
初雪蝶移動身軀離開他的懷抱:“如果你能管好自己的情婦,相信我的頭就不會痛了。”
鞏遴風爽朗一笑。這小丫頭倒是戰鬥力十足,看來他不用擔心她的健康狀況了。
“上原晶子只是我的秘書,不是我的情婦。”他閒適地端著管家剛送上來的伯爵茶,在法式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沒興趣管她究竟是不是你的情婦,我只希望她不要一天到晚來騷擾我。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你馬上送我走,畢竟我根本不屬於這裏,不是嗎?”
這幾天,只要鞏遴風一來看她,初雪蝶就必定會乘機提出離開的要求。雖然她還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但她也由上原晶子的態度中更加確定了一件事——她絕不屬於這裏。
“別急著走。”鞏遴風切開一顆剛烘焙好的巧克力泡芙細細品嘗,他已經命人把下午茶及餐點全部送到這個房間了,“你連自己是誰都不
知道,又能走去哪里呢?”
初雪蝶聞言一震,落寞的神色盈滿眼眸……是啊,她的確是沒有地方可以去……
她脆弱的神情竟揪動鞏遴風向來冷酷的心,他優雅地以餐巾拭淨唇角,然後起身坐到臥榻上,把一直縮在角落的初雪蝶硬拉到自己懷裏。
“別碰我!”她本能地想推開他。
“別動,讓我好好地看著你。”鞏遴風鎖住她的雙手,巨細靡遺地盯住她雪白的臉龐,她的眼瞳烏黑晶亮,在倔強中帶著一絲掩不住的脆弱,像是小鹿的眼睛。
多?相似的一雙眼……他在心底歎息著。
堅持要把這名身份如謎的殺手留在身邊,他遭遇到不少人強烈的反對,尤其是貼身保鏢澤村和上原晶子,他們都認?他在玩命。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不是在玩命,也不是自恃過高。而是……乍見這雙眼瞳時,他的心湖瞬間掀起洶湧波濤,幾乎以?時光倒流回十九年前。
小蝶兒也有這?一雙單純澄淨如小鹿的美眸……
十幾年來,所有的人都告訴他蝶兒已死在那場大火裏了,但鞏遴風堅決不肯相信。他甚至發誓,只要沒有親眼見到蝶兒的屍首,他絕不相信她已死。
所以,在他有足夠的經濟能力後,他在全球各地大規模搜索蝶兒。他清楚地記得她叫做初雪蝶,他要手下經年累月地持續搜索,一直到找到人?止。
但,每一次傳回的消息卻只是把他更推向絕望的更高點……以他旗下精密的搜索網,如果初雪蝶真的還在人世,不管她在世界上哪一個國家,他們早就找到她了。
但沒有。這些年來,完全沒有一絲一毫有
關蝶兒的消息,就像是她已蒸發在空氣中……
或者,她真的已經死在當年那場孤兒院的大火裏了?
他記得她還有一個弟弟,只是很可惜,他只記得她的名字,根本不記得那個小男孩叫什?,否則就可以找尋她的胞弟了。
難道他把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當成了他的蝶兒?鞏遴風無奈地在心中取笑著自己,卻無法克制更想瞭解她的衝動……
她像是一團永遠解不開的謎,他一定要知道——?何她有機會下手殺他時,卻怔怔地看著後座的白玫瑰,動也不動。
白玫瑰??何偏偏是白玫瑰……
他更想知道,?何她有一雙和蝶兒一模一樣的眼睛?
蝶兒可能變成殺手嗎?鞏遴風不願相信!在他的記憶中,她是那?美好無瑕,像是上帝?他派來的天使。
但十九年過去了,他根本不知道如果蝶兒還在人世,現在究竟是什?身份?外貌又有什?改變?
就算是要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吧!他自嘲著,在還沒有解開她的身份之謎之前,他絕不放她走。
“你抓痛我了……”初雪蝶試著想縮回自己的手,他將她抓得好緊,火熱的眼神像是要把她一口吃下去,她不習慣跟任何一個男人如此親密地接觸……
在她飄忽的記憶中,她覺得自己好像一直都很孤單,身邊沒有朋友,也沒有任何親人……
鞏遴風淡淡一笑,放鬆鉗制她的力道,大手角度一轉,讓她舒服地躺在自己懷裏,徐緩地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份嗎?我現
在就告訴你。”
“我的身份?你不是說過了,我是一名殺手,在追殺你的過程中失敗而發生車禍,所以才會失去記憶。”她不解地望著他。
“不。”鞏遴風的笑容更加篤定,眼神也變得莫測高深,“那只是我?了懲罰你才故意騙你的話,你的真實身份很簡單也很單純,你是我的未婚妻。”
他知道自己在冒險,已經超越養虎?患的地步了——如果她根本沒有失憶的話,那?,他的所作所?就是自掘墳墓。
但他不想考慮這?多,他一直是個率性而?的人,目前的他,只想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他必須先給她一個合理的身份。
就當是一個最可笑的賭博吧,就算她是殺手,但她仍有可能是他的蝶兒,不是嗎?
“未婚妻?”初雪蝶倒抽一口氣,不知?何,聽到他說出這三個字,竟讓她的小臉湧起一陣紅暈……
“沒錯。”他溫柔地撫摸她的發絲,動作非常自然,“你原名黎蝶兒,在海島長大,父母皆已去世,我們的婚事是雙方家長早已定下的。你是我的未婚妻,因?我事業的關係,你才會跟我來到摩納哥視察,但也因?擅自駕車外出而發生車禍,所以才會失去記憶。”
“黎”是他生母的姓氏,他很喜歡將這個新的名字賦予在她身上,從把她帶回別墅的那一刻開始,她就不是殺手夜蝶了,他要她跟以前的殺手生涯完全劃上休止符。
“黎蝶兒、黎蝶兒……”初雪蝶緩緩地咀嚼這三個字,奇怪的是,她並不覺得這個名字很陌生,仿佛在很久以前,就有人常常溫柔地喚著她:蝶兒、蝶兒。
“你說的是真的嗎?我是你的未婚妻?”她
不安地注視眼前的男人,不可否認地,他有著非常卓絕出色的外在條件,一舉一動都充滿了男性魅力,是很多女人心目中的夢中情人。
但,他真的是自己的未婚夫嗎?
“當然。”鞏遴風將她擁得更緊,仿佛這個動作他們之間已經做過千遍、萬遍。
“那?什?一開始你要告訴我,我是一名殺手?”她繼續追問著,心裏還是有好多疑點沒有解決。
“小傻瓜,我已經說過那是?了要懲罰你才編的謊言。你的脾氣?何總是這?倔強呢?和我拌嘴後又衝動地開車出去,你在這裏人生地不熟,所以才會在山上迷路、發生車禍而傷及腦部。”
他輕嗅著她發間的幽香,更加確定大膽的撒這個謊是個很不錯的主意。至少,他非常喜歡她偎在自己懷裏的感覺,這是對任何女人從未有過的憐惜之情……
“可是,上原晶子她也說過我是個殺手……”
“別理她!”鞏遴風斷然地命令著,“我說過她只是我的女秘書,你不需要在意她任何言語上的攻擊,只要收起你的火爆脾氣,乖乖當我的未婚妻。”
“這種情形常常發生嗎?我是說……我們經常吵架?”雪蝶望著他濃黑的劍眉,白皙的小臉浮起羞怯的笑容,她突然好渴望知道他們以前的事,想知道他的興趣、他的喜好、想知道他最喜歡吃些什?,想知道更多更多……
原來她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原來她也有一個家……
“不是我們常吵架,而是你——脾氣壞的小東西,經常找我吵架。”鞏遴風的笑容更加炫目,“蝶兒,答應我改改你的壞脾氣,好嗎?你
更要答應我,不管以後發生任何事,你都不許再不告而別地離我而去。你可知道,當我聽到你出車禍時有多?擔心?”
兩人共坐在臥榻上,鼻尖幾乎相抵,形成一個沒有任何人可以介入的親密空間。
雖然她是個身份如謎的殺手,但他很喜歡這份親昵的歸屬感,這種溫馨又自然的感覺,就像他在孤兒院內跟小蝶兒在一起時的感覺。
已經十多年了,他空洞的心不曾再體會過這種溫暖。
“好,我答應。”初雪蝶更加羞澀地點頭,“我以後絕對不會再亂發脾氣了。”
她原本以?自己的承諾只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卻沒有想到,這份允諾已經將她和他的一生緊緊地糾纏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開了……
“聽話的小東西。”他贊許著,懷中佳人美眸如水、紅唇誘人,他不想再克制自己的欲望,俯下臉龐便吻住她。
她的味道遠比他想象中更加美好,青澀卻異常芳香,就像在懸崖邊楚楚綻放的潔白花朵……
初雪蝶瞪大雙眼,驚愕過度下忘了該如何反應,直到他的舌大膽地探人她口中,她才警覺到——
天啊!他……他們在做什??他竟吻了她?!
“不……”他幾乎要將她口中的空氣全抽光了!初雪蝶雙手抵在胸前想將他推開。
“蝶兒,乖。”他嘶啞地誘哄著,“我們是未婚夫妻啊,我吻你是天經地義的事,乖,別再反抗。”
未婚夫妻……初雪蝶腦中一片昏沈,只感覺得到他含吮、輕咬著她兩片小唇,毫無顧忌
地掠奪她的香甜,發燙的掌心則溫柔地撫摸她的背部,奇妙的熱流此刻蔓延全身,她好像不是坐在臥榻上,而是置身在一片雲端……
就在他的大手即將遊移到她的胸部之際,房門又被用力推開了。
“遴風哥,有你的長途電話。”
上原晶子又如入無人之境地直闖進來了。其實根本沒有什?電話,她只是不安?何鞏遴風待在她房中這?久,所以她想辦法硬要闖進來。但當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時,不禁震驚地發出尖叫。
“你——你們在做什??遴風哥,你——”
她氣得雙手發顫,如果不是鞏遴風在場,她早就沖上前去狠狠地賞初雪蝶兩巴掌了。
“你出去!”鞏遴風冰寒地掃了她一眼,神情非常厭惡,“上原晶子,你忘了你應有的教養嗎?進別人房間之前?何不先敲門?還有,以後不許你再進入這個房間打擾她。”
“你……你這不要臉的狐狸精!”上原晶子沒有想到鞏遴風居然這?不給她面子,氣得臉色全變了,五官猙獰。
“出去!”鞏遴風再度喝斥,威嚴的語調令人心生懼意。
“哼!”上原晶子不得不出去,但在臨出門前,她不忘丟給初雪蝶一個無比惡毒的眼神,然後才憤恨地甩上房門。
“……”初雪蝶怔怔地縮在臥榻上,一時無法消化突然發生的一連串事件,她並不在乎上原晶子那瘋婆子用什?態度對待她;但她跟他之間……
她雙頰酡紅地盯著鞏遴風。她居然讓他吻了自己,他們真的是未婚夫妻嗎?
“你先休息一下。”鞏遴風動作細膩地把雪蝶抱到床上,冷厲的神色又恢復成只有面對她
時才會展現的溫柔,“晚上我再來陪你吃晚餐,乖。”
在她頰上落下一吻後,他轉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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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你要大家稱呼那個女人?黎小姐?還不准再談起她的殺手身份,而要告訴她,她其實是你的未婚妻?不,我不能接受!遴風,你是不是瘋了?我根本不明白你?什?要這?做?”
書房裏,上原晶子再度失控地怒吼著。就在剛才她滿懷妒火地沖回房間後,管家來通知她,少爺請她到書房一趟。
原本她還欣喜地以?遴風知道她生氣了,特地要向她賠罪,沒有想到竟是……
“我自有我的理由,你不需要明白,只要按照吩咐行事。”鞏遴風神情冷漠地由酒櫃中取出一瓶蘇格蘭佳釀,倒在水晶高腳杯裏,不曾望過她一眼。
面對這種徹底的忽視,上原晶子真是氣得快曝炸了!“遴風,你至少必須給我一個解釋,那個女人是殺手啊!”
他一記冷冽的眼神如箭般射來,連音調溫度也降低了:“我說過不許再提她的殺手身份。還有,上原晶子,注意你的措辭,別讓我再聽到你以‘那個女人’這種形容詞來稱呼她,她有名有姓,叫做黎蝶兒。”
黎蝶兒?!上原晶子不甘心地咬著嘴唇,很想再反駁,卻畏懼于鞏遴風的強悍氣勢。
她當然知道遴風的母親就是姓黎,也明白這名字背後所代表的重要意義。該死!那臭女人到底使了什?花招把他迷得團團轉?
她轉而求助一旁的澤村慎也來幫腔:“好,我沒有資格過問你的任何決定,但澤村是你的貼身保鏢,有義務保護你的安全,對於你把一
名殺手留在身邊,甚至謊稱她是自己的未婚妻這種荒謬的事,他總有資格發表看法吧?”
上原晶子抓住澤村的手臂:“澤村,你說啊!你難道不覺得遴風這種行?很不明智,也很危險嗎?”
澤村慎也沈肅的臉上,還是沒有什?表情,但在晶子的一再催促下,他只好勉強開口道:“少爺,我明白以屬下的身份,沒有資格過問你的私生活。但,她……她是名殺手……”
“夠了!”鞏遴風舉起手,“我明白你還想說什?,但我心意已決,從現在開始,你們不許泄漏出她的殺手身份,並且要以黎小姐來尊稱她,明白嗎?”
“我不明白、不明白!遴風,你一定會後悔的!”上原晶子潑婦般地又哭又叫,轉身便沖了出去。
澤村慎也沈默地望著主人的表情,他很清楚,一旦鞏遴風下定決心的事,便絕對不會再改變。
“少爺,”他遲疑地開口問道,“如果這是你的指示,屬下會照做。但,我真的不明白你的動機何在?她是個殺手,體內流的是危險的血液,隨時隨地會反咬你一口,現在你不但要把她留在身邊,甚至還給她一個‘未婚妻’的身份,這……”
“澤村,別再問了,很多事情你不會明白的。”鞏遴風淡淡地道,連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賭什??
明明知道她不可能是那個純淨無瑕的蝶兒,明明知道他追尋的也許只是個虛幻的影子……但,他就是想把她先留在身邊。
“陪我喝一杯吧!”又倒了一杯佳釀給澤村,鞏遴風優雅地高舉酒杯,將杯中液體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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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言情小說書庫||人間書館||唐浣紗《偷情惡男》字體大小大中小?色-
第五章
“小姐,你一直盯著電話已經看很久了。”
在女傭的調侃聲中,初雪蝶才猛地回神,面紅耳赤地看著女傭。
“你……你說什??我並沒有……沒有看著電話。”
“還說沒有?你呀,已經看了一整天的電話了。”女傭瑞莎帶著笑意道,“我知道你一直在等少爺回來,但沒有這?快!少爺要到倫敦、巴黎去處理公事,今天可能要到午夜才會進門。”
前天上午,鞏遴風告訴雪蝶,他必須親赴倫敦和巴黎處理一些簽約細節,兩天後才會回來,他並答應雪蝶,一抵達摩納哥機場便會立刻打電話給她。
。
明明知道他很可能要忙到晚上才會回來,但一過中午,雪蝶便不由自主地一直盯著房門或電話看。
自從她醒後到現在才不過半個月,她卻驚覺自己已經完完全全地依賴他了。他竭盡所能地呵護她、寵愛她,讓她像是置身在天堂。
每天早上,鞏遴風總會到她房間陪她共進早餐再出門;而一回到家裏,他也會立刻尋找她的身影,兩人窩在舒適的臥榻上,並肩看著夕陽西下、看著窗外的點點繁星……
他跟她像是有永遠聊不完的話題般,總是親密地聊到深夜,然後再給了她一個晚安吻後,他才會回自己的房間就寢。
雪蝶對自己以前的事非常好奇,而鞏遴風也總是不厭其煩地告訴她,她想知道的一切。
他告訴雪蝶,在海島,他們擁有非常快樂的童年;後來她的雙親病逝後,她跟著已成年
的他到美國定居。
他也開始發展他的事業,近幾年來,她常常隨著他事業上的需要陪他周遊列國。
坦白說,對於鞏遴風告訴她的一切,初雪蝶依然是感到陌生的。
她沒有印象自己曾在美國求學、定居過,但對於他所描述的快樂童年,她卻隱隱約約有著殘存的記憶……有好幾次腦中都會晃過一些模糊的童年畫面,她急著想捕捉,但那些畫面卻總是一閃即過……
雖然對很多事情感到陌生,但初雪蝶仍百分之百地相信鞏遴風對她述說的一切。他有一雙令她信賴的堅定眼眸。
回憶過程中,她常常感到痛苦與無力,但只要一接觸到他熾熱的眼神,她便可以獲得平靜。
她相信自己是他的小蝶兒、是他的未婚妻,她甚至開始偷偷幻想他們更美好的未來……
如今鞏遴風才離開她兩天,雪蝶卻覺得已經經歷兩個世紀般漫長,她總是失魂落魄地等待電話鈴聲或是門鈴聲,覺得做什?事都不起勁。
她竟如此依賴他……
依賴自己的未婚夫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但?什?她總是覺得,這份幸福好像是虛幻的,隨時會像泡沫般消失?
除了滿溢的甜蜜感外,心頭總是會有一份不安,仿佛像她這種人不該擁有如此的幸福……
?什?會有這種感覺呢?她以前到底是什?樣的人?
瑞莎見她又眉頭深鎖,便提議著:“小姐,你也不要一直悶在房間裏,要不要到花園走一走?花園裏有很漂亮的湖泊,裏面養了不少天
鵝,你可以去散散心。”
雪蝶覺得這個建議倒是不錯,她如果再一直留在房間裏,可能真的會把電話瞪出一個窟窿來,或是又繼續胡思亂想使得她更加頭痛。
更何況……她悄悄期待著,也許到了花園還可以看到提早進門的他。
打定主意後,雪蝶便出門。
她的房間在二樓,這棟仿古羅馬式的豪華建築物,有著超大回旋梯可通往一樓。但當雪蝶走到樓梯中央時,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人用力推了她一把,沒有心理準備的她在重心不穩之際,“咚、咚、咚”地滾到一樓地板上。
好痛!她試著想站起來,但翻滾時又撞到了右臂的舊傷,雖然傷口早已癒合了,但撞擊力依舊讓她痛得直冒冷汗。
“哈哈,好精彩的畫面啊!”上原晶子冷笑著走下階梯,“瞧瞧這人是誰?不正是尊貴又不可一世的黎蝶兒小姐嗎?怎?會這?狼狽地摔到地上啊?”
哼!上回遴風哥竟然?了黎蝶兒而要趕她走,雖然最後她還是留了下來,但趁著這次鞏遴風到倫敦,一肚子氣的她當然要盡可能地找黎蝶兒的麻煩。
初雪蝶忍著痛楚站起來,她知道是上原晶子把自己推下樓的,她的這種挑釁動作已經不是第一次,她真不明白這個日本女人?何總要找她麻煩?
“你看什?看?”在初雪蝶冷冽的注視下,原本盛氣淩人的上原晶子居然莫名地覺得心虛。這人有一雙很奇怪的眼睛,冷漠中帶著難以形容的壓迫感……就像是鞏遴風的眼睛!
?了掩飾自己的心虛,上原晶子故意把一柄手槍丟到地上。
“你瞪我幹什??既然你這?討厭我,那就
開槍殺了我啊!哼,比利時最新型的手槍,相信殺手出身的你一定不陌生吧?撿起來呀,扣下扳機殺我啊!”
手槍裏面當然沒有子彈,上原晶子只是故意要點出她的殺手身份,她才不管黎蝶兒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她要使盡方法讓她立刻離開這裏,沒有人可以跟她搶鞏遴風!
初雪蝶沈默地望著地上的手槍。殺手?自從鞏遴風告訴她,她是他的未婚妻後,他絕口不再提“殺手”這兩個字。就算她問,他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那只是他故意騙她的,她不可能是個殺手,只是他的未婚妻。
但,?何在她望著手槍的同時,初雪蝶竟感覺到胸臆間有股好奇異的震動……
她隱約覺得,她對這種東西並不陌生,她甚至可以把它拆解後,再順利地組裝完成……
許多奇怪的畫面掠過腦中,她似乎看見……有一個女人手持著槍,一臉冷漠地扣下扳機,望著中彈者鮮血四溢……
那是她嗎?她看不清開槍女人的臉,但那人是她嗎?難道自己以前真的是個滿身罪孽的殺手?
尖銳的痛楚又由太陽穴兩端往上沖……?什?她什?都想不起來了?這些奇怪的畫面到底代表什?意思?
“你別裝傻!”上原晶子尖銳地逼近她,“你撿起手槍射殺我啊!就像你以前乾脆利落地射殺別人一般。哼,殺手就是殺手!不管你現在裝得再無辜,骨子裏仍然留著下賤的血液!”
她早在樓梯頂端偷偷架設好隱藏式攝影機,?的就是拍下黎蝶兒舉槍射殺她的畫面,好把這卷錄影帶火速寄給在美國的鞏伯伯看。
既然鞏遴風根本不理會她的意見,憑她的能力又無法把這女人趕出去;那?,她就要借
助鞏伯伯的影響力,相信他絕不會允許義子把一名女殺手留在身邊。
頭更痛了!初雪蝶無助地蹲下身子,頭好痛、好痛……整個人像是掉人無底黑洞裏,慢慢地看不到眼前的景象,也聽不到聲音……
她越是想捕捉一閃而過的許多畫面,頭痛便更加劇烈,甚至連呼吸都開始覺得困難。
然而她的反應卻更加激怒了上原晶子!
“你少裝模作樣、裝可憐了!”上原晶子狠狠地抓起初雪蝶的頭髮,“你就是用這副可憐樣去博取遴風的同情,繼而把他迷得神魂顛倒的,對不對?我告訴你,我可不吃你這一套!我今天一定要揭穿你這賤女人的真面目!”
?了讓初雪蝶落單,她好不容易才使計把所有仆傭全調到花園裏去工作,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她一定要逼她現出“原形”。
“好痛、放手——”雪蝶由喉間逸出一連串呻吟。她的頭痛得快爆炸了!偏偏上原晶子還一直猛扯她的頭髮。
“你這賤女人別再裝了!”上原晶子尖叫著,一不做二不休地發狠緊揪初雪蝶的頭髮,想用力將她往牆上撞。
雪蝶知道自己應該儘快掙脫這個瘋女人,但她此刻根本使不出半點力氣,就在她纖瘦的身軀要被狠推向牆面時,突然之間上原晶子竟鬆手了!
並不是上原晶子願意鬆手,而是有股巨大的力量由背後抓住她的手。
上原晶子錯愕地回過頭,竟看到鞏遴風盛怒的臉!還來不及恐懼,“啪!啪!”兩大巴掌已毫不留情地甩下來。
“啊——”上原晶子狼狽地摔在地上,兩頰又腫又痛,簡直像火在燒。
“遴風哥!你竟然打我?”她羞憤地哭喊,
“你居然?了這種女人打我?”千金小姐出身的她,還是第一次挨巴掌。
“閉嘴!”鞏遴風怒斥著,雙眼迸出駭人的精光,沈沈氣勢由高大身軀中輻射而出,“如果你還想繼續挨巴掌,就儘管說‘這種女人’這四個字!”
他從不動手打女人,但剛踏人大門時所見到的景象竟讓他瞬間有殺人的衝動!
事實上,如果不是看在上原伯父跟義父多年的交情上,這令他厭惡的女人此刻早已斷了兩隻手臂,躺在地上哀嚎。
“滾!我不想再看到你!”
上原晶子揚著腫痛的臉頰不敢再多置一詞。好可怕!跟在鞏遴風身邊這?多年,她從沒見過他這?鐵青又陰寒的臉色,簡直像是盛怒中的獅子。
她很識相地迅速逃到樓上,很怕若慢了一步,鞏遴風真的會當場殺了她!
“蝶兒!”鞏遴風一個箭步上前,把縮在角落的雪蝶抱人懷中,急切地問著,“你還好嗎?你有沒有怎?樣?”
他只恨自己的動作不夠快!僅僅兩天的分離竟讓他寢食難安,跟廠商談合約時,眼前浮現的竟全是她,她的一顰一笑、她那迷惘又惹人憐愛的眼神……
他擁有過許多女人,但這是第一次居然有女人可以在無時無刻間左右他的情緒,佔領他的心思,教他連正事都談不下去。
看來這小女人對他的影響力,已遠遠超過他原先的認知。
但迅速地結束公事提早趕回來後,沒想到居然讓他看到這種情景!他懊惱地想著,只要再快一步、再快一步!她就不會受到這些委屈了。
“我沒事……”雪蝶連續深呼吸,靠在他溫暖的胸膛上,她整個人慢慢地平靜下來,不再頭痛欲裂,冰冷的指尖也慢慢回復了溫度。
“先坐下來。”鞏遴風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起居室的沙發上,親自?她沖來一杯熱茶。
“慢慢喝。”他把熱茶遞給雪蝶,憐惜地替她撫順被上原晶子扯亂的長髮。她身上新添的傷痕令他無比心痛。這日本女人的行徑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他決定了——明天一早便要澤村親自押她上飛機,把她丟回日本。
“會痛嗎?我替你擦藥。”鞏遴風輕撫著雪蝶手臂上的瘀青,那是她摔下樓梯時撞傷的。
他起身想去找醫藥箱。
“不會痛,別走!”雪蝶緊緊抓住他,水般瞳眸像是小鹿般驚惶未定,“你別走,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問你。”
鞏遴風又重新坐回雙人沙發內,將嬌小的她完全擁人懷裏,拇指溫柔地撫過她的臉頰:“好,我不走,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有什?問題你說。”
才分離兩天,她看起來卻更加纖細、也更加楚楚可憐了。他蹙眉輕撫著雪蝶瘦弱的肩頭,決定要管家再去搜羅更多的東方藥草、補品,好好地?她滋補身子。
“我……”雪蝶望著他的黑眸,已到唇邊的問話差點又吞了回去。如果自己真的是個殺手呢?那她還有資格擁有這個男人這?柔情的呵護嗎?
但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弄清自己的身份!她不想一直墜在五里霧中。
她咬牙問道:“告訴我,我真的是你的未婚妻嗎?其實,我只是個殺手,對不對?”
鞏遴風寒眸一凜,迅速猜出一定是上原晶子又對她說了什?!
“你當然是我的未婚妻!”他將她的小手貼在自己頰邊輕輕摩挲著,語氣堅定得令人無法懷疑,“我已經說過了,你叫黎蝶兒,出身海島的一戶書香世家,自小就跟我訂下了婚約。你不可能是殺手,忘了那個無聊的玩笑吧!”
“可是……”雪蝶輕咬朱唇,覺得心中有兩股巨大的力量不斷拉扯她,“剛才,上原晶子扔了一把槍給我看。我……我突然有好奇怪的感覺,我對槍枝並不陌生,我甚至可以馬上看出它的子彈口徑!還有,我甚至感覺到……以前的我似乎一直跟槍枝?伍……”
槍?一直把全副注意力放在雪蝶身上的鞏遴風,此刻才注意到地毯上還躺著一把滅音手槍,怒火更往上飆,上原晶子竟敢背著他玩這等把戲?!
他以最沈穩有力的語調回答:“這並不稀奇,因?你是我的未婚妻,再加上我的事業組織龐大,必須提防不良分子突襲或綁架。所以我一直在你的身邊安排保鏢保護你出入的安全,而?了更進一步的自保,在美國,你也學習過槍枝使用法。”
這一番解釋聽起來十分合情合理,雪蝶幾乎要完全相信了。但她還是好怕、好怕,萬一自己以前真的當過殺手呢?擁有那?卑賤的出身,那她怎?有資格承受他的呵護、他的愛?
“我……”
“好了,別再問了,你這小腦袋瓜怎?會有這?多奇怪的問題?”鞏遴風以指壓住她的紅唇,不想讓她繼續追問這件事,“累了嗎?我抱你上樓休息。”
“不,我不累。”雪蝶將臉蛋埋人他胸膛內,雙手主動地環住他的腰,“我好高興、好高興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
那羞怯的嗓音傳人鞏遴風耳中,宛如天籟。
溫熱的身軀毫不設防地依賴著自己,溢滿他鼻尖的是,她身上獨有的淡淡芳香……
有一瞬間,他幾乎衝動地想結束名下所有的事業。只想跟她雲遊四海,在每一個夏日午後,親密地擠在同一張沙發上,望著藍天白雲,共用一杯清茶……
那將是何等的幸福!
一開始,他以?自己只是把她當作小蝶兒的替身;但,如今她對他的吸引力已遠遠超過他對小蝶兒的記憶……他無可自拔地受這謎樣女子的吸引,他喜歡去研究她每個眼神、每個微笑背後所代表的意義,他更喜歡她倚偎在他懷中的感覺。
“我也很想你。”他托起她的臉蛋,魅惑地一笑,“讓我以實際行動來告訴你,我有多想你!”
他低下頭封住她的唇,四片唇瓣霎時間瘋狂地交纏,彼此需索,像是要把這兩日的綿綿思念全部傾人這熱吻中……
瞅著她嫣紅似火的俏臉,鞏遴風揚起更邪魅的笑容,他幾乎已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了,差點就在這裏……
他細心地?她整理好衣衫,牽起她的手:“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里?”她的小臉都快垂到胸口了,還是不敢正視他。
“別多問,到了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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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棟曾經是摩納哥公爵宅邸的大宅內,擁有好華麗的大花園,鞏遴風拉著雪蝶,穿越過一連串的綠色拱門、噴泉、溫室和百花花圃後,仍一直往後走。
“遴風哥,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雪蝶好奇地問著,前方就是一大片比人還高的灌木叢
了。以前女傭陪她來散步時曾告訴她,越過那片灌木叢就不是屬於鞏家的範圍了,要她千萬別擅人。
“你美麗的小嘴怎?會有這?多問題呢?馬上就到了。”他的聲音好奇怪,好像正在期待些什?……
她不再多問,乖乖地讓他牽著走,即將跨越灌木區時,他卻道:“來,先閉上眼睛。”
“啊??什??”
“別多問。”他霸道地命令著,“乖女孩聽話,閉上眼睛,我會抱你過去。”
看來這傢夥還真喜歡故弄玄虛,雪蝶只好依言照做,閉上雙眼的同時,她也感受到鞏遴風兩手扣住她腰部,將她淩空抱起。
走了幾步路後,她聽到他道:“好了,可以睜開眼了,”
鞏遴風同時將雪蝶放到地上。
雪蝶睜開雙眼,只覺眼前像是出現一片璀璨的光芒!她輕輕眨眼,呆愣半晌後,由喉間爆出一陣歡呼。
“哇!哇——”
天!她幾乎快昏倒了!
好美!好美!
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大片潔白無瑕的白玫瑰花,簇簇盛開著,皚皚如白雪,在湛藍晴空下綿延到花園的另一端,數量之多簡直像是白玫瑰花海,令人想不顧一切地沖進去……
空氣中滿溢著白玫瑰特有的冷香,輕輕一嗅便教人心蕩神搖……
“好漂亮!真的好漂亮,太漂亮了……”雪蝶激動得快掉淚,她從沒見過如此壯觀又美麗的出奇景象。
這園子裏至少有上萬株白玫瑰,搜羅了全球各地最珍貴的品種,有的略泛粉白、有的呈
現青白,還有一種白玫瑰滾著紫色花邊,她知道那是最難培養的名貴品種——紫色佳人。
但不管品種如何,這些花都有一個共通點——全擁有潔白無瑕的白色花瓣,白得令人炫目、令人心疼、令人如癡如狂……
“喜歡嗎?”鞏遴風微笑地攬住她的肩。她的反應令他非常滿意,頰上的紅暈像是天上飛來的雲朵,令他想一口吃下她。
“好喜歡!”雪蝶捨不得眨眼了,幾乎以?置身在幻境中。
“可是,?什?我來庭園散步這?多次,都沒有發現過這個白玫瑰花園?而且女僕還告訴我,越過灌木叢後就不屬於鞏家的範圍了。”
鞏遴風淡淡一笑:“那是我故意交代下去的,因?除了我之外,我不許任何人進入這個花園。你是我第一個客人,也會是惟一的一個!”
雪蝶呆呆地望著他:“?什??你?什?會想要種植這?多白玫瑰?”
整座園子裏全是白玫瑰,沒有任何其他的花卉,連其他?色的玫瑰都沒有!
“因?一項承諾。”他深不可測的黑眼瞳直直望人雪蝶眼底,“我小時候有一個玩伴,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她跟我一樣只喜歡白玫瑰。我們常在住家附近的玫瑰花圃裏打滾遊玩,我答應過她——長大後,我一定要?她植出一座最美、最迷人的玫瑰花園。”
他的確是信守諾言,當他有了經濟基礎、購置房舍後,不論在美國、日本、巴黎、倫敦或摩納哥等任何一個國家,他一定會留下一處不准外人進入的私人空間,裏頭全植滿白玫瑰。
他不知道蝶兒是否還活著,但他只能癡癡地守候,一年復一年……
他說的是他的童年,但不知?何,雪蝶眼底卻湧起霧氣,心莫名地被揪痛著。
好多奇怪的畫面如同閃電般地掠過腦中……她似乎看到一個綁著兩條辮子的小女孩跟在一個男孩身後奔跑,放眼望去是一片幾乎教人淹沒其中的玫瑰花海,他們徜徉在玫瑰花圃裏,兩人笑語連連……
她很想知道那個女孩或男孩的長相,但越是努力地想看清楚,腦海中的景象便像是蒙上層層白紗,頭部又開始疼痛……
“不……”雪蝶挫敗地抱住頭彎下身子,她好恨、好恨自己的沒用!?何每次當她開始有點回憶畫面時,疼痛也跟著來襲?
她隱約知道……這些記憶對自己一定非常重要!
“蝶兒?”鞏遴風也跟著彎下身子抱住她,“你怎?了,又頭痛了是不是?”
“我、我好像看到、看到……”雪蝶困難地喘氣,“我看到你所描述的畫面,我看到一個小男孩牽著小女孩在玫瑰花圃裏奔跑,旁邊還有一座座的高山,但我看不清他們的臉……”
鞏遴風心湖一震。可能嗎?她真的是他的蝶兒嗎?他並沒有說過那個地方是在山區,但她的回憶裏卻有高山?
他們的童年就是在中部深山中的孤兒院度過的!
她真的是蝶兒嗎?那個他曾經心碎地以?她已經死亡的初雪蝶?
但那?純真的雪蝶?何會變成一名職業殺手?這中間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什?到這裏,我就什?都想不起來了?”雪蝶無助地喊著,“我好沒用!我好想趕快恢復記憶!”
“蝶兒,別急。”鞏遴風溫柔地輕拍她的背部,“不要太逼自己,你的記憶有一天會完全恢復的,慢慢來。”
他也好想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真的是初雪蝶嗎?一個佔據他心頭整整十九年的倩影,但他又不忍看她嘗試捕捉記憶的痛苦模樣。
“來!”?了減輕她的頭痛,他試著轉移她的注意力,“數數看這裏面到底有多少不同品種的白玫瑰?”
他輕摘起一朵紫色滾邊的玫瑰放到她手中:“知道它的名字嗎?”
“我知道。”雪蝶珍惜地捧著玫瑰花,“紫色佳人,原?於北歐,是最難栽培的品種,當地的土壤、溫度和濕度,以及適當的施肥時機都要謹慎控制,缺一不可……”
她心底有著淡淡的惆悵,她不知道她?何知道這些。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握著她的手,?她娓娓細述每一株玫瑰背後的故事……
但,?什?她全想不起來了?
?了揮去這股哀傷,初雪蝶甩甩頭望著芳香撲鼻的玫瑰花海:“我從沒見過這?多又這?漂亮的玫瑰花,我好想進去裏面打滾,可以嗎?”
面對這?迷人的玫瑰花海,任何一個人都會有想撲進去的強烈衝動。
“當然可以,去吧!”鞏遴風微笑地鼓勵她。這裏的玫瑰品種大都經過改良,所以無刺,就算在裏頭翻滾也不用怕被刺傷。
得到他的許可,雪蝶便像是頑皮的小孩般,歡呼一聲便往玫瑰花海裏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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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言情小說書庫||人間書館||唐浣紗《偷情惡男》字體大小大中小?色-
第六章
她盡情地在花與花之間翻滾,沈醉在幽幽冷香之間,幸福的感覺更強烈地包圍著她,許
多更清晰的畫面也湧現到腦中……她知道自己以前一定也曾經這樣翻滾在玫瑰花田裏。
是什?時候呢?又是在什?地點?
不願再費神去回想了,她只想好好地把握眼前這一刻的幸福。
她像是天真的孩童般盡情地玩樂,沒有注意到因?連續翻滾,襯衫鈕扣已不知不覺地迸落了兩顆,露出一大片雪白香肩,和若隱若現的酥胸……
也沒有注意到……鞏遴風的眼神已轉?熾烈而危險!
又是一個連續翻滾後,背後好像碰觸到一具身軀,雪蝶一轉過頭才赫然發現,不知何時鞏遴風竟已躺到她身邊了,灼灼烈瞳像是要一口吃掉她。
“你……”她有些不安地移開視線,他的突然出現令她吃驚,但他的動作更令她羞得不敢正視他。他的男性大掌大膽地扣住她的腰,長腿更是毫不客氣地壓住她的雙腿。
這……這姿勢好曖昧!
“我、我想起來了。”雪蝶隱約嗅到危險的氣息,他粗獷的體味包圍著她,令她心跳紛亂。
“別動。”鞏遴風有力的長腿完全壓住她的下半身,薄唇揚起性感笑意,緩緩地道,“小東西,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嗎?你在誘惑我!”
“我、我沒有……”
來不及抗議,他已霸道地封住了她的櫻唇。
這個吻,比起先前在起居室的吻更加瘋狂且充滿掠奪意味!他的唇舌力道逐漸加重,無言地宣告著——這一次,他絕對不會放開她!
出於本能,雪蝶驚慌地想逃脫,但他雄健的身軀緊緊地壓住她的身子,而不管她將美臉轉向哪一邊,他總是能牢牢地攫住她的唇。
“風,我怕……”雪蝶羞怯地想將身子蜷縮
成一團。
“別怕。”他非常煽情地在她耳邊呵著熱氣,融化了她緊繃的線條,也溫暖了她的身軀。
“放心地把自己交給我,讓我好好地愛你。”
想擁有她的意念是這?強烈,他不想再克制了。不管她是殺手夜蝶還是初雪蝶,他都要將她永遠留在身邊,成?他惟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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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雪蝶再度醒過來時,居然已下午一點了,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她移動酸痛的雙腿慢慢下床,撿起地上的睡袍穿上,然後走到衣櫥挑了件米色的裙裝準備待會兒換上。
她走入浴室內梳洗,紅著臉盯著鏡中的自己……她不知自己待會兒要如何走出房間,面對僕人善意卻又曖昧的眼光。
自從鞏遴風連續在她的房間過夜,且每次都接近中午才步出房門後,僕人對雪蝶的態度也更加忠心且殷勤了,他們全認定她就是未來的女主人。
服侍主人這?久,他們還沒見過他如此對待過任何一個女人,每次出門之前總是一再交代下人放輕腳步不要吵醒她;她醒過來後,必須?她準備最營養的餐點。
每一天醒過來後,她總是?自己荒唐的行?感到羞恥;但一到晚上,她還是無力抗拒他那又強悍又高超的調情技巧,毫無招架能力地任他予取予求……
總不能一直在房間裏躲一天吧?梳梳長髮後,雪蝶拿起皮包,決定到外頭走走。
她才一步出房間,管家便立刻由另一端迎上來,恭敬地道:“小姐,您醒了,午餐想吃什??我立刻讓廚師準備。”
一旁的女傭也趕忙端上一杯還冒著熱氣的
茶:“小姐,這是少爺交代我們燉的參茶,請您先喝下。”
“呃、不用了,我不餓。”雪蝶趕忙道。
“我……我想出去走走。”她望著窗外的燦爛陽光。今天天氣很好,不像前幾天還是綿綿細雨。
“是,我馬上準備車輛。”管家頷首退下。
半個小時後,初雪蝶坐在露天咖啡座,一邊望著街上的行人,一邊細細品味芳香撲鼻的藍山咖啡和小餐點。
好舒服啊!她優雅地伸直長腿,決定儘快將餐點吃完後四處走走,好好地欣賞著古城區的風光。
這裏真的好美!街道兩旁古典的建築物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決定了,下次一定要找遴風陪她一起來,兩人悠閒地漫步在古城彎曲的巷弄之間。
用完餐點,她決定依著原來的街道往下走。但她才走沒幾步,卻敏銳地感覺到不對勁。
有人在跟蹤她!
雖然這個季節正是摩納哥的觀光季,古城區的遊客很多,但在熙來攘往的人潮中,她就是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背後有股不尋常的視線。
而且還不止一個人!
憑著本能,初雪蝶開始利用各種技巧想甩開背後的跟蹤者,但她越走卻越心慌……?什?自己對這種事情竟不覺得陌生?好像她以前也常常被跟蹤或是跟蹤別人一樣……
自己以前的身份到底是什??
尖銳的痛楚又襲上腦部,一個大膽的念頭也隨之浮起……
她故意把跟蹤者誘到人煙稀少處,然後一個轉身,筆直地走向躲在古牆後的男人。
“你——”跟蹤者被她嚇了一大跳,不明白
初雪蝶?何突然會有這種舉動?
“你們一直在跟蹤我,對不對?”初雪蝶冷漠地望著眼前的兩個黑衣男人,“你們的目的是什??直接說出來。”
她懶得再跟這些人繼續玩無聊的遊戲,決定大膽地下賭——既然對方跟蹤她,也許會知道她以前真正的身份。
她要主動出擊!
“呃……”跟蹤者竟有些結巴,坦白說,初雪蝶甩人的技巧相當好,有好幾次他們差點就跟丟她了。
“夜蝶小姐,耿老想請你回去談一談。”
夜蝶?她曾經聽過這個名字,上原晶子就曾三番兩次地罵她是殺手夜蝶。
難道自己真的是——
“好,我跟你們走。”她神情冰冷地道。不管未來是福是禍,這次她都要賭下去!
她不想再當個沒有過去的人了,她要一次弄清所有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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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坐入汽車後,她雙眼便被蒙上黑布,車行大約四十分鐘後停止了,有人打開車門將她帶下車。
她又被他們拉扯著往前走,好像繞過了很多個轉彎,而且一直往地下走,空氣顯得越來越稀薄而沈悶。
直到對方終於解開她眼上的黑布,雪蝶眨眨眼,花了些時間適應四周的黑暗後,看到眼前坐著一個中年男人,對方正以詭異的目光盯著她。
這是什?地方?她沈默地打量四周,發現自己好像深處於一座地下室,空間很大,但卻是一片的黑暗。
耿老冷笑著:“夜蝶,你終於回來了,我還
以?你翅膀硬了就想飛了,再也不打算跟組織聯絡了。”
初雪蝶望著眼前的男人,他的模樣像是東方人,身材微胖,有凸出的小腹,身上穿著名牌西裝,但卻難以掩飾一身的流氣。
她的眼底滿是厭惡!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很不喜歡這個男人,更討厭他盯著自己看的奇異眼神。
“你是在叫我嗎?”初雪蝶冷冷地開口,“我的名字叫夜蝶,還是這只是個代號?告訴我,我的身份又是什??”
這個胖男人雖然討人厭,但也許他可以告訴她一些她最想知道的事。
耿老突地睜大眼睛盯著她,過了半晌後,哈哈大笑。
“呵呵呵,夜蝶,你可真會跟我開玩笑,怎??嫌殺手生涯太無聊,所以要找點樂子啊?”
“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雪蝶的語調中滿是鄙夷,“我會主動跟你的手下回來,純粹只是想解開我心底的謎團,我要知道我到底是誰,本名又是什??”
耿考不再獰笑了,反而以複雜的眼神深深地盯著她,想找出她臉上任何一絲破綻。
看不出異樣,略微沈吟後,他道:“聽說你失去記憶了,呵,如果不是你這丫頭演技太好,那就是你真的失憶了!”
十六年前,他把還是小孩的初雪蝶由路邊撿回來訓練;這些年來,他很瞭解她的個性,她絕不是個會說謊甚至善於說謊的人。
也許那個消息是正確的……這丫頭真的失憶了!
不過,他還是得防著她一點。
耿老惡狠狠地道:“你給我聽好,老子不管你是真的失去記憶,還是作戲騙人,你都必須
完成你該完成的任務。你不是很順利地潛伏在鞏遴風身邊,並得到他的寵愛嗎?那?你就有很多機會可以下手,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七天之內你一定要下手殺了他!”
他早就收了HBC鉅額的傭金,如果任務失敗,對方一定不會放過他的!所以,耿老無論如何也要夜蝶完成任務。
殺了他?這三個字讓雪蝶臉色驟變。不!她怎能殺了她最心愛的男人?單是想像就令她全身發抖。
不!她寧可自殺也絕不傷他任何一分!
“我拒絕!”她臉色鐵青,“我不會替你去殺任何人,也不會讓你有機會傷了遴風哥。”
“遴風哥,叫得好親密。”耿老不屑地哼著,“怎??你的心肝寶貝已經從你弟換成鞏遴風了?那你弟怎?辦,他可是天天期盼你去看他啊!”他邊說,邊由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張相片,冷冷地扔到地上。
這是他的最後一招以初勇志來脅迫初雪蝶乖乖就範,他知道勇志是她唯一、也是最大的弱點。
他非常清楚夜蝶可以不要命、不要尊嚴,但絕不會捨下惟一的親弟弟。
乍見照片上的男孩,雪蝶胸口像是遭受到了巨大撞擊!她不由自主地蹲下身撿起相片,毋須任何思索,便自然而然地喚出:“勇……勇志?”
“勇志!”她的淚水盈滿眼眶,她知道這人是自己的親弟弟,孤兒院大火後,她和小勇志流落街頭,孤苦無依的畫面也一一浮現腦中……
她想起自己的身份了。沒錯,她叫初雪蝶,雙親早已去世……但她只記得這些,卻對自己成?殺手一事沒有半點印象。
耿老臉色更加猙獰:“好感人喲,你不是失去記憶了嗎?怎?一看到勇志就想起來了?看來你還真是把那蠢小子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廢話少說,我要你在七天內殺了鞏遴風,不然,呵呵……我可不敢保證你親愛的勇志弟弟,會發生什?事喔!”
雪蝶臉色死白:“你在威脅我?”
“對!就是威脅你又怎?樣?”耿老更加不客氣,“夜蝶啊,你別忘了——十六年前是我把你們姐弟倆由路邊救回來的,如果不是我大發善心,你們兩個早就餓死、凍死在街頭了。”
他嘿嘿冷笑:“你知道我可不是什?無聊的大善人,我經營的是殺手組織,現在我收了對方一大筆錢,若你不能替我達成任務我會很麻煩,而我一麻煩,你也沒有好日子過,大家都沒有好日子過,明白嗎?”
殺手組織?血色更加快速地由她臉上褪去,這男人說的全是真的嗎?她真的是一名殺手?
那……她該如何回去面對遴風哥?
她還有什?臉見他……
但目前最棘手的問題就是勇志的安危,無論如何,她要保護自己的親弟弟。
此刻她清楚地想起了,父母親病逝前,含淚一再交代她,一定要好好地保護勇志、延續初家的血脈。
這些年來,她一直把勇志的性命看得比自己還要重要,這也就是?什?她失憶後,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卻能只憑照片立刻認出勇志的主要原因。
遴風哥……
勇志……
天!她現在到底該怎?辦?
“對了,”耿老邪惡地捏著下巴,“你那個親愛的老弟脾氣跟你還真像,真會耍大牌呀,居
然嫌棄我們供應的食物不好吃,三番兩次來個絕食抗議呢!”
“你說什??”雪蝶一聽,渾身血液像是頓時降到冰點,“你……你把他綁過來了?是不是?是不是?”
“唉呀,你這?激動做什??既然摩納哥這?漂亮,我也是一番好意,要請勇志小老弟過來玩玩呀,呵呵!”
他又抽出一張相片遞給雪蝶,裏頭赫然是勇志被他們囚禁在牢房裏的情形,他神情憔悴,臉上還有傷痕。
“你——”雪蝶失控地尖叫著,“你該死!你放他走,立刻放他走!你有什?事針對我就好,我完全不在乎,你?什?要傷害我弟弟?放過他!”
“你放心。”耿老笑得更加詭異,“夜蝶啊,不用擔心你老弟的安危,只要你乖乖地在七天之內殺了鞏遴風,我保證勇志會毫髮無傷地回到瑞士,繼續他快樂的學生生涯,呵呵呵……”
他盯著雪蝶慘白的臉色,神情更加陰狠:“不過,萬一你不守信用惹毛了我,那——勇志弟弟會怎?樣,我就不敢保證了,明白嗎?”
“你卑鄙、無恥!”雪蝶瘋狂地撲上去痛捶他,“你不是人!把我弟弟放出來,他是無辜的,放他走!”
“臭丫頭,你造反啊?”耿老狠狠地一巴掌便將她打到地上,“你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嗎?對你而言,老子就是天!這一輩子,你們姐弟休想逃離我的手掌心,要乖乖地替我賣命賣到死?止!既然這?心疼你弟弟,那就快去殺了鞏遴風啊!你的動作越慢,你那可愛的弟弟就會吃更多苦頭,懂不懂?”
勇志、勇志……雪蝶心痛得幾乎要裂?兩半,她一直把他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要,一想
到無辜的他正在牢裏代替自己受苦,她便心如刀割……
不該這樣的,她應該好好地保護他,讓他無憂無慮地念書……
母親臨終前流著淚,一遍又一遍地叮囑她,幾乎像是哀求:“小蝶,好好地保護弟弟、保護弟弟!他還小,不管發生什?事一定要保護他……”
她多希望自己乾脆在當年的孤兒院大火就被燒死算了!但她不能逃避,眼前除了她,沒有人能救出勇志。
“好,我會照做。”她冰冷而絕望地道,“但你必須保證事成之後,你會立刻放過我弟弟,再也不許騷擾他!”
“呵呵,這當然。”眼見夜蝶終於點頭,耿老非常得意,“夜蝶啊,你相信我,我也不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弄得這?緊張,畢竟我們以後還要好好地合作下去,對不對啊?”
沒有下一次了!雪蝶在心底冷笑著——只要一確定勇志脫離魔掌,她會?他安排一個最安全的地方,耿老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然後,她會毫不留戀地離開這個世間,結束痛苦的一生。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耿老道,“對了,這七天之內,如果你需要我什?支援的話,就到古城區去找我,我的手下會跟你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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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初雪蝶失魂落魄地離開耿老的巢穴,他的手下把她送回古城區後,便像鬼魅般消失了。
雪蝶一走,被囚禁在另一個房間裏的耿舜凱用力地拍著門:“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耿老懶洋洋地打開門上的大鎖,把兒子放了出來:“你鬼吼鬼叫的做什??”
“爸,?什?要把我關起來?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想見雪蝶、多挂念她!”
“廢話,我就是知道你迷戀那臭丫頭,所以才把你關起來,免得你這笨蛋壞了我的好事!”
耿舜凱神情更加激動:“爸,你怎?可以那樣威脅雪蝶?是你自己收了HBC的錢,至於你給雪蝶的那一千萬美元,她發生車禍失憶後一直沒去兌現,等於她根本沒有拿到半毛錢,她根本沒有義務去執行這項任務啊!”
“你閉嘴!”耿老不耐地叱喝他,“我管那死丫頭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反正她只是我養的一條狗,我要她往東她就得往東,我要她殺人她就得乖乖殺人!哼,你別忘了,如果不是我把他們姐弟從路邊撿回來,她早在十幾年前就餓死了。”
耿老最喜歡拿這套“恩情論”來壓底下的人。
“你把她撿回來後有好好對她嗎?你只是將她訓練成殺人機器!”耿舜凱眼中充滿鄙夷。
“爸,夠了,我求你收手好不好?這些年來,雪蝶?你賺取的大筆傭金還不夠嗎?你?何要這樣逼她?甚至拿勇志的安危來威脅她?”
“說你笨你還真是笨!我這?精明的人怎?會有你這種兒子?”耿老神情陰狠地抽起雪茄,“我不拿那小子威脅她,那我要拿什?威脅她?那丫頭倔得很,連自己性命都可以不要,惟一的弱點就是初勇志那小子!”
喝了一大口酒,耿老更加得意地道:“說起來我還真是聰明,眼光放得遠,早就知道惟有初勇志才能制住夜蝶。所以啊,那臭丫頭屢次替初勇志換學校、換地點,都被我一一找到!呵呵,他們姐弟這一輩子是休想逃過我手掌心
了!”
“爸,我求你放過夜蝶吧!不要再逼她當殺手了,我想娶她,讓她成?我的妻子!”
“你在胡說什??你瘋了!”耿老一聽,氣得立刻由椅子上跳起來,狠狠地甩了兒子一巴掌,“你這死小子!你瘋了嗎?我給你安排那?多富家千金,你不娶!偏偏要去娶那個女人,她是個殺手啊!”
“你打我也沒有用,我只喜歡雪蝶!”耿舜凱說得更加認真,“她會成?殺手全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沒有資格批評她!”
“你給我住口!”耿老更是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大吼著,“來人啊,把他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絕不准放他出去!”
“爸——”
“閉嘴,你給我進去!”耿老狠狠地把兒子推人房裏,親自上了重重大鎖。
猙獰的笑容在他臉上浮起。夜蝶啊!你別怪我貪心愛錢,更別怪我心狠,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命賤。
這一輩子,你注定只能當個殺手,替我賺取更多、更多的傭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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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區
雪蝶獨自一人坐在咖啡店裏,喝著一杯又一杯的苦澀咖啡,經過方才的事件和刺激後,慢慢地,許多回憶全串連而成了。
她清楚地想起了自己的一生——父母去世後,她和勇志便被送到孤兒院,在那裏,她遇到這一輩子都忘不了的人——齊哥哥!
她想起和齊哥哥一起在玫瑰花園裏的許多回憶,她也想起後來齊哥哥遠赴美國,緊接著孤兒院大火……
然後,她和勇志又回到了無奈的原點——
無家可歸。
但她一直不記得自己當殺手的事。無助地望著自己的雙手……她,真的是一名殺人不眨眼的職業殺手嗎?
是不是那段記憶太黑暗了,所以,潛意識裏她一直排斥它,不願將它想起?
她將臉埋人雙手裏,好希望自己能永遠消失。
耿老要他殺了遴風哥,但她怎?下得了手?
遴風哥會不會就是齊哥哥呢?雪蝶空洞的眼神投向遠方……齊哥哥離開孤兒院時是九歲,現在的他,應該也是二十八歲的成人了。
她永遠忘不了齊哥哥要離開時,曾對她許諾,要她別哭,他一定會儘快回來接她,然後送給她一棟種滿白玫瑰的溫馨小屋。
但造化弄人,齊哥哥才離開三年,孤兒院就發生了大火。她和勇志在差點餓死之際被耿老收養,而從此,她就再也不是原來的初雪蝶了……
其實就算鞏遴風真的是齊哥哥,那又怎?樣呢?現在的她,根本沒有資格接受任何一個男人的愛。,
因?她是一個殺手啊……
她不得不完全相信耿老的話,如果她不是一名殺手,?何會跟耿老那種人渣扯上關係?
還有,她記得當她發生車禍醒過來後,鞏遴風也曾經說過她是殺手;以及上原晶子……
我該怎?辦?她想得頭都快炸了,她絕對無法對遴風哥下手的,如果可以,她多希望乾脆一槍斃了自己!
但勇志怎?辦?如果她就這樣懦弱地尋死丟下勇志不管,她有什?臉去見九泉之下的父母?
黃昏時分,雪蝶搭著計程車返回位於山腰
的鞏家別墅。
她幽幽地望著窗外不斷飛掠而過的景色,慢慢地,她開始覺得眼前的景物很熟悉,似乎以前曾經過這個地方。
奇怪的畫面飄人她腦中,她看到自己一身黑衣駕著跑車,滿臉全是殺氣地加速賓士著。
那是什??她努力地回想……那是自己以前做過的事嗎?
當計程車經過一個九十度的大轉彎後,後座的雪蝶突然大叫:“停車!”
司機被她嚇了一大跳,趕緊在路邊停下車子:“小姐,你怎?了?你不是要回到山腰的鞏家別墅嗎??什?要在這裏停車?”
鞏氏別墅的前身是摩納哥的公爵官邸,豪華氣派又非常具有歷史價值,所以此地的計程車司機都知道它。
“我要下車,你可以走了。”雪蝶打開皮包,胡亂地抽出一張大鈔塞給司機後,便推門匆匆下車。
計程車司機雖然一頭霧水,但既然客人已經給了錢,便也掉轉車頭下山。
雪蝶獨自站在山路上,身軀慢慢地蹲下來,頭好痛、好痛……
她已經想起來了,她全想起來了!
就是在這裏!在這條山路上,代號夜蝶的她奉了耿老之命前來追殺鞏遴風。
她想起自己像是不要命似的飛車與他追逐在山路上,然後她一再地以自己的座車撞擊他的跑車,想把他撞下斷崖。
“原來我真的是個殺手……”雪蝶狂笑著,笑出了滿臉的淚。原來她不是什?出身書香世家的千金小姐,更不是鞏遴風的未婚妻,她只是一名殺手,一名冷血又見不得光的殺手啊!
原來……
她還想起自己開槍射擊,打破了他的後車窗,她的車子緊跟著他的車,就在她有機會開槍射穿他後腦勺之際,她突然看到了滿車的白玫瑰!
白玫瑰!
那一瞬間她犯下了殺手大忌,她分神了,而且是嚴重地分神了,完全忘了自己還手持滅音槍,竟一動也不動地呆望著滿車的白玫瑰……
所以,她才會中槍,才會發生車禍而失去記憶。
“原來這就是我、這就是我……”她的淚水像是無法停止般地滾滾而下,她顫抖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這一雙手多?卑賤又可恥!這一雙手,沾滿了多少血?和罪孽啊!
她惟一不明白的是——?何鞏遴風當時會救了昏迷的她,甚至還宣稱自己是他的未婚妻?
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他是齊哥哥!那個曾允諾要守護她一生一世的齊哥哥、曾答應要?她植出那一大片白玫瑰花園的齊哥哥……
他一定是認出她了,他一定是認出她就是當年的初雪蝶了。
否則,他?什?要對她這?好?
但不論他是齊哥哥還是鞏遴風,對她而言都一樣啊,她沒有資格得到他的愛。
她是一名殺手啊,一名低賤的殺手,她甚至還奉命要殺他!
“?什?——”她再也忍不住地仰天哭喊著,?什?會這樣??什??
老天爺太殘忍了!她寧可這一輩子都沒有再遇到齊哥哥,就讓他的記憶中永遠留有她最美的一面就好。
但?什?要讓他們在這種情形下相逢?,她已不再是小蝶兒了,只是個要取他性命的殺
手……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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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兒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當管家打開鐵門發現站在門口的雪蝶時,松了一大口氣:“你再不回來少爺就快瘋了!他找了你好久,你到底去了哪里?怎?都不跟我們聯絡呢?司機蓋瑞說你要他在六點的時候去古城區接你,但他回到那裏時根本找不到你啊!”
雪蝶漠然地走人屋內,臉上還有殘存的淚痕,完全不回答老管家一連串的問題。
同一時間,門口又響起了尖銳的煞車聲,鞏遴風還沒進門就急促地問著傭人:“她回來沒有?”
“回來了、回來了!”傭人連忙回答,“蝶兒小姐已經平安回來了。”
聽到他的聲音,原本像具行屍走肉的雪蝶才稍稍回神,迅速?手拭去臉上的淚痕。
她的手都還沒放下,鞏遴風已如閃電般地沖人屋內緊緊抱住她。
“蝶兒!”他急迫地審視她的全身上下,“你還好吧?你沒事吧?天啊,你差點嚇壞我了!”
?了尋找她,他瘋狂地開車在附近的山路上,尋找了不下數十回,而那名倒楣的司機蓋瑞早就在被他臭?一頓後,當場開除了。
“我沒事。”雪蝶苦澀地?他拭去滿臉的汗,“我……我只是出去散散心,忘了時間而已。”
事實上,她早就回到別墅附近了,卻一直沒有勇氣進來罷了。
“你……”鞏遴風緊繃的心神此時因見到她而完全放鬆了,他更緊密地緊摟住她,力道之大像是恨不得將她揉入自己懷中,嗓音低沈嘶啞,“下次別這樣了,千萬別一出去就好幾個小
時,完全不給我一點消息,我真的快瘋了!快瘋了!”
命令女僕帶蝶兒回房間服侍她沐浴後,鞏遴風來到她房裏,陪她共進晚餐。
晚餐很豐盛,還是她最喜歡的中國料理,但她卻毫無食欲。
“你怎?了?”鞏遴風放下刀叉,深深地望著她,“蝶兒,你吃得很少,菜色不合胃口嗎?”
他考慮撤換特地?她聘請而來的廚師。
“不。”雪蝶搖頭,“菜色很好,只是……我可能有點不大舒服,所以沒什?胃口。”
鞏遴風起身坐到她身邊,眸光更加深沈而溫柔:“蝶兒,你有心事,你在煩惱些什??告訴我。”
她差點因他語氣中的寵溺而當場掉下淚來。不,不要對她這?好,她只是個殺手啊!
“我真的沒有。”雪蝶勉強地擠出笑容,“你對我這?好,給了我這?舒適的生活,我怎?會有煩惱呢?”
“是嗎?”他輕輕地撫著她的長髮,灼熱的視線不曾離開過她的臉,“蝶兒,如果你真的有心事,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承擔。別忘了,我們是未婚夫妻。”
最後那四個字,他說得非常溫柔而真誠。
雪蝶仰起臉頰,想藉以把眼眶中灼熱的液體逼回去,幽幽地望著他:“遴風哥,我真的是你的未婚妻嗎?”
“當然!”他的笑容更加篤定,但眼神如鷹,“?什?這?問?發生了什?事嗎?”
“沒有。”雪蝶垂下眼簾避開他犀利的視線,“我……我只是常常覺得很疑惑,你說我是你的未婚妻,但我卻一點印象都沒有。你說我們曾經在美國一起生活,我也在那裏念書,但我也沒有半點記憶……”
她的眼神更加悲傷:“遴風哥,是不是這一切都是你哄我的呢?我們並不是未婚夫妻,對吧?其實,我……我的真實身份很卑賤,對吧?”
承認吧!她無言地在心底祈求著。承認這一切不過是你善意的謊言,我只是個職業殺手啊,是個殺人如麻的殺手!
把我趕出去吧!永遠地趕出去,不要讓我有機會對你下手!
鞏遴風眸光轉?闐黑,隱隱閃耀著她所不明白的冷芒,語氣卻更加堅定:“小蝶兒,你下午進城看了場動作電影嗎?還是去買了推理小說?否則?何有這?荒謬的念頭?”
他的笑容輕鬆閒適,愛憐地揉揉她的頭髮:“你這小腦袋瓜不要胡思亂想,你明明是我的未婚妻黎蝶兒,如果你還不放心,不如我們早點舉行婚禮吧!我要你真真正正成?鞏家的人,再也沒有時間去亂想。”
他不在乎她是殺手夜蝶;也不執意追尋她是否就是初雪蝶。他只知道——眼前這女人有著他最迷戀的氣息,可以給他安定。她需要他,他更需要她!!
他絕不放棄她!
雪蝶的淚像斷線珍珠般落了下來,他向她求婚。他明明知道她是殺手還向她求婚?上天究竟給了她一份什?樣的愛情啊!
但她承受不起,她自慚形穢,她沒有資格承受這番深情……
她將淚水擦幹,深吸一口氣後,眼神轉?冷漠。
她推開鞏遴風站了起來,淡淡地道:“不,我還不想結婚。應該說,未來幾年之內,我絕對不會考慮婚事。”
“蝶兒,怎?了?”鞏遴風很疑惑,不明白
她的神情?何一下變得很冰冷。
“沒有怎?了,我只是還不想跨入婚姻之中。”她故意笑得很輕佻,“你知道的,我還想多玩玩,多看看這個世界,這個花花世界多令人沈迷啊!結婚的事還是過幾年再說吧!”
討厭我吧!遴風哥,請你討厭我吧!認?我只是個輕浮、虛榮又完全沒有家庭觀念的女孩!
放棄她吧!就當……從來不曾遇到過她!
像他這樣的男人,應該擁有更好、更純真的好女孩啊……
鞏遴風走到她面前,大手放在她雙肩上,緊盯著她的眼瞳,一字一句道:“你今天發生了什?事?還是——你遇到了什?人?告訴我!”
他看得出她極力在?裝自己,說些言不由衷的話,但……她?何要這樣做?
難道是……
“我沒有發生什?事,我只是不想結婚,覺得婚姻很無聊、很多餘。”雪蝶冷漠地推開他的手,命令自己不許沈溺於他的溫柔中。
她面對窗外冰冷地道:“遴風哥,請你出去吧,我很累了想休息。”
鞏遴風沈默地盯著她,他知道今天一定發生過什?事。但,他不想再繼續逼問她。
他會自己找出答案,揪出那該死的人!
“我知道了。”他的語調依舊溢滿寵溺,“你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再過來陪你吃早餐,晚安。”
他輕輕地替她關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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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勇志、勇志……”
“姐姐,救我、救我!”求救的聲音卻越來越小,越來越微弱……
“勇志!”
“姐——”
“不!勇志——”
“不要——”雪蝶尖叫著從床上坐起,全身都是冷汗,驚魂未定地望著漆黑的房間。
夢?原來是夢?
這幾天晚上,她不斷地做著噩夢,夢中,勇志被關在牢裏遭受了各種酷刑,渾身是血地向她求救。
但不論她如何敲打牢房,卻始終無法進去救他,只能眼睜睜地哭喊著他的名字,看他承受各式各樣的酷刑……
她摸黑下了床?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後,不斷發抖的雙手才慢慢地恢復了平靜。
今天已經是第六天了。她絕望地提醒自己,如果明天她還不能殺掉鞏遴風,那?,噩夢中所有的畫面都會成真!
勇志甚至還會遇到更可怕的事,他的性命將岌岌可危……
不!她重重地搖頭。不!她絕不能讓勇志受到傷害。
苦澀地望著墨黑的天際,她已經知道……自己該怎?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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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初雪蝶隻身到古城區,見到耿老的手下後,又再度跟著他們回到了耿老的巢穴。
“夜蝶,你急著見我是什?事?明天就是第七天了,你這個時候應該待在鞏遴風身邊伺機殺掉他吧?”
“你放心,?了我弟弟的安危,我一定會除掉鞏遴風的。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和你談筆交
易。”
“交易?”耿老很感興趣地挑挑眉,“好吧,我就聽聽看你要跟我談什?交易?”
他示意一旁的手下全出去。
沒有旁人後,雪蝶深吸一口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開始動手解開自己襯衫的鈕扣,一顆、兩顆、三顆……
耿老看得眼睛都快掉下來了,涎著口水問道:“你……你這是什?意思?”
美!真是美!簡直是絕世美女!他早就知道這丫頭美得出奇,而如今又看到如此誘人的春光,魂兒馬上就被勾飛了。
“我說過,是交易。”雪蝶冷笑著,那笑容卻比哭泣還苦澀,“我要你在我的面前放走我弟,那?,我的人就是你的。”
“這樣婀……”耿老口水滴答直流,猴急地伸手想抱住她雪白誘人的身軀,他早就垂涎這丫頭很久了,但每次都被她機警地逃脫。
“先別碰我。”雪蝶嫌惡地打掉他的魔掌,“我在等你的回答,要不要?你答應之後,我整個人就是你的。”
“你?什?要這樣做?”
“因?我不相信你!”雪蝶眼中滿是鄙夷,“我要你在事成之後放走我弟,並永遠不得騷擾他,但我不敢保證你一定會照做。既然他人已經在你手上了,那我們就來個交換條件吧,你可以得到我,但必須當場先放走我弟。”
這已是她最後能?勇志做的了,她永遠下不了手殺害心愛的男人,但又不能不顧勇志的安危,所以,她以自己的一切?賭注。
離開鞏家之前,她已經事先在遴風的抽屜裏放了一封信,將一切完全交代清楚,並懇求他好好地照顧勇志,只要把勇志平安地送到鞏家,他會得到最好的庇護。
那?,她此生的責任已了,可以放心地離開人世了……
她已經做好被污辱的準備了,但她死也不會放過耿老!她會在他飄飄欲仙、毫無防備之際,狠狠地結束他的性命,然後自盡。
耿老的爪牙極多,她很明白自己一旦殺了他,絕對無法活著走出去,但無妨,反正,被他污辱後,她也不願再苟活在世上了。
“這……”雖然欲火焚身,但耿老仍有些猶豫,就這樣放走那小子,損失未免太大,他可是能制伏夜蝶的惟一利器啊!
“你不接受嗎?沒關係,我立刻離開!”雪蝶見他神色猶豫,故意又穿好上衣。
“好好、我接受、我接受!”見美人兒要翻臉了,耿老色急地喊著,“我答應你,當場放走你老弟,這樣可以了吧?”
唉喲!這活色生香的小美人可是極品中的極品啊!說什?他也要一口把她吞下去!
而且,他在心底賊笑著……日後也不怕這丫頭造反,因?他會好好地拍攝跟她上床的全部過程,呵呵,她照樣有最大的把柄落在他手心。
這也是他用來對付旗下女殺手最厲害的一招,姦污她們的過程中還錄影,教她們永遠不敢脫離組織,乖乖地替他賣命一輩子。
雪蝶幽幽冷笑,她知道自己下對注了!耿老非常狡猾,但凡是人一定有弱點,他最大的弱點就是——好色!
她繼續把衣服穿好:“我要親眼看到勇志被放走後,再跟你上床。”
“好好,全聽你的。”色迷迷的耿老馬上打開門命令外面的手下,“去把初勇志放出來。”
當渾身是傷的勇志出現在雪蝶面前時,她再也無法?裝堅強,淚如雨下地撲過去。
“勇志、勇志!”
昏迷的初勇志很想睜開眼卻力不從心,喃喃地呼喚著:“是姐姐嗎?姐姐……”
“勇志,是我,是姐姐!”雪蝶緊抓住他的雙手,“你放心,我馬上帶你走,你再也不會受苦了。對不起、對不起,是姐的錯,我沒有好好地保護你……”
她憤怒地轉向耿老:“他在發高燒,你打算害死他嗎?”
“唉呀,小美人,你別這?說嘛!”耿老裝得很無辜,“我可沒虐待你老弟啊,我還固定三餐給他吃、給他喝呢,算是很客氣了。他身子那?嬌弱,我有什?辦法呢?”
算了,再跟這人渣計較是於事無補的。雪蝶擦幹眼淚抱著弟弟,眼前最重要的是馬上把他送到鞏家,遴風哥一定會請醫生好好地醫治勇志。
她冰冷地道:“我要你的兒子耿舜凱親自駕車送他到鞏家,其他人我都不信任。”
“這……”耿老瞠目結舌。死丫頭!這?精明!
他故作?難地道:“這可能比較困難……”
“好,那我也不?難你,我立刻走!”雪蝶又使出絕招,她就不相信這老色鬼捨得放棄到了嘴邊的肥肉。
“好好、你別急嘛,聽你的,全聽你的。”耿老馬上投降了,他垂涎這粉雕玉琢的小美人已經好多年了,難得她自己送上門來,豈有放過的道理?
他掏出一把鑰匙給手下:“去請少爺出來。”
被軟禁的耿舜凱也放出來了,激動地望著雪蝶:“雪蝶,我終於見到你了!你還好嗎?我好想你、好擔心你……”
雪蝶艱難地歎了口氣:“對不起,舜凱哥,
請你送我弟到鞏家別墅去,親自把他交到鞏遴風手上。”
她知道自己不該利用耿舜凱對她的愛慕之心,但,在這種情況下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她已打算跟耿老同歸於盡了,但前提是——一定要救出勇志!
對不起!她在心底無言地說,對不起!舜凱哥,欠你的我只能來世再還了。
“送走勇志?”耿舜凱驚愕地看著初雪蝶和父親。怎?可能?老爸不是把初勇志當成最大的王牌嗎?他怎?可能答應放過他?
但他隨即明白了!他悲憤地大吼:“雪蝶,不要!不要這樣犧牲你自己!嫁給我吧,你知道這?多年來我一直深愛著你!讓我好好地照顧你,我發誓會保護你一輩子!讓你永遠脫離組織,不再受到任何傷害!”
一想到可憐的雪蝶竟要以身子來換取勇志,他憤怒地想殺掉自己的父親!
耿老不耐煩地斥喝:“得了!你少鬼吼鬼叫了!叫你把初勇志送走,你就乖乖照做,出去!把他們兩個拉出去!”
真討厭,他急得想立刻撲上小美人,可不許任何人壞了他的興致。
手下立刻把耿舜凱和初勇志往外拉。
“放開我!”耿舜凱奮力掙扎著,回頭大吼,“雪蝶,不要!不要這樣!他不是人,他會把你整得生不如死,雪蝶——”
初雪蝶痛苦地閉上眼睛,她知道!她全都知道!跟耿老上床後,她的人生會更加淒慘、更生不如死!
她很清楚他的下流招數——全程錄影,好當作日後威脅的工具。
但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呵呵,小美人,終於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了。”耿老淫穢地盯著她,“這樣可以了吧,我那笨兒子一定會乖乖地聽你的話把你弟送到鞏家,現在可以上床了吧?”
雪蝶?起頭,給了他一個冷豔卻淒涼的微笑:“當然可以。”
她的心已經死了!不在乎了、什?都不在乎了……
就在此時突然外頭傳來“轟隆!轟隆!”的巨大爆炸聲。
爆炸威力之大讓整個房子都搖搖欲墜!“轟隆”又是一聲,連主臥室的牆壁都被炸裂了!巨大的石塊不斷地掉下來,可以看見外頭已經失火了,熊熊火勢正蔓延著。
“媽的!該死!這是怎?回事?”耿老嚇得興致全飛了,手忙腳亂地跳下床找衣服穿,“夜蝶,這是你搞的鬼對不對?
你打算來個裏應外合出賣我?”
雪蝶憑著過人的意志力奮力翻下床套上衣物:“不是我,你一生作惡多端,還是想想自己什?時候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吧!”
她也不明白這是怎?一回事,但她立刻抽出一把被藏在床邊的手槍,這是她一進房時就瞄到的,怕死的耿老在房間裏藏了不少武器。
“媽的!不是你?不是你還有誰?你竟敢耍老子,我就先收拾你這禍害!”惱羞成怒的耿老迅速掏出兩把手槍,眼看就要對著雪蝶瘋狂射擊。
雪蝶冷冷瞥他一眼,毫不客氣地開了一槍,她的槍法可是比耿老好上一千倍!他還沒動手,她就輕易地射中了他的兩條腿。
“啊啊——”耿老發出殺豬般的哀嚎,“夜蝶,你住手!你別忘了是我救了你們姐弟倆,沒有我你們早在十幾年前就餓死了,你不能殺我,快把我救出去啊!好痛,好痛啊……”
雪蝶沒有閒工夫理他,爆炸的威力讓耿老整個基地全被炸毀了,破碎的石塊不斷掉落,她可不想陪這人渣一起死,必須儘快地逃離這裏。
但,眼前滿是大火與落石,她該如何逃出去?而且迷香開始發揮作用了,她連站都站不穩……
就在她差點被一落石擊中之際,背後有一個黑影倏地撲上來將她壓在地上,也逃過落石的攻擊。
“蝶兒!”她聽到了最熟悉的聲音,“你還好吧?你沒事吧?快回答我!”
鞏遴風!雪蝶驚愕地回頭,幾乎以?眼前出現的不過是幻覺。
“你……你?何會在這裏?”
耿老的手下行動相當小心,他不可能是跟蹤他們過來的。
“說來話長。”鞏遴風莫測高深地微笑著,“不過這裏實在不是個聊天的好地方,走吧,我們先出去。”
她從不知道鞏遴風的身手竟如此利落,槍法甚至在她之上!耿老的手下不斷地開槍想攔住他們,但都被鞏遴風一一還擊,沒有浪費半顆子彈地便解決所有的敵人。
石塊不斷地落下,大火熊熊燃燒著,雪蝶緊緊攀附在鞏遴風懷裏,很快地,因?迷香的關係,她終於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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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昏迷的雪蝶又陷人噩夢中……
她看到滿身是傷的勇志站在她左邊,而鞏遴風站在她右邊,耿老如鬼魅般出現在她面前
交給她一把手槍,要她當場開槍射殺鞏遴風,否則他便殺了勇志!
不要、不要逼我……她淚流滿面地搖頭,她做不到啊!她無法殺死最心愛的男人!絕望之中,她舉起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扣下扳機……
但,她卻沒死,反而看到勇志和遴風哥像泡沫般地在她面前消失了……
不!不!怎?會這樣呢?她驚惶地尖叫尋找他們,卻只聽到耿老得意的獰笑聲。
不要!她不能失去最心愛的男人,還有她惟一的親弟弟。不要!該死的是她啊!
“遴風哥!勇志!你們在哪里?在哪里……”床上的她臉色慘白如紙,拼命地搖頭,冷汗不斷地冒出。
“蝶兒!”一雙溫暖的大手緊抓住她,溫柔地安慰著,“你在做噩夢,快醒來!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
這股聲音像是光芒般,將她由地獄裏拯救出來。
她睜開眼,看到的是最想見的一張容?。“遴風哥……”她雙手顫抖地撫摸他的臉,“我……”
“沒事了。”鞏遴風將她整個人擁入懷裏,一遍又一遍地輕撫她的背部,“別怕,都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倚偎在他懷裏,雪蝶忍不住痛哭失聲,像是要把長久以來的痛苦和無奈,統統宣泄出一般,哭得聲嘶力竭。
沒事了嗎?她終於可以由長達十幾年的噩夢中,完全清醒過來了嗎?真的可以嗎?
?那間,她想到了一個最重要的人——勇志!
“勇志!”她驚惶失措地推開鞏遴風,急切
地問著,“我弟他人呢?他有沒有平安地回到這裏?他還好嗎?他現在怎?樣了?”
“別急。”鞏遴風溫柔地?她擦去滿臉的淚。
他柔聲道:“勇志很好,他現在在另一個房間接受醫生的治療,他身上的確有些外傷也發著燒,但絕無性命危險。你放心,他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因?你們是親姐弟,他身上流的是跟你一樣堅強的血液。”
雪蝶聞言又是一陣鼻酸。感謝天!感謝上蒼!勇志終於平安脫困了,可憐的他不知吃了多少苦?
“你先躺著。”鞏遴風將她輕按回床上,“爆炸時你身上無法避免地受了點輕傷,我現在去叫醫生進來幫你看看。”
“不用了。”雪蝶緊抓住他,力道之大像是怕他消失一般,“我沒事的,那些傷口都沒大礙,你還好嗎?”她著急地審視他全身上下,“你一直以身體保護著我,你的傷一定比我還嚴重,讓我看看你傷到哪里了?”
“放心!”他給了她一個爽朗的笑容,“小蝶兒,你很看不起你未來的老公喔!那些陣仗對我而言只是件小case罷了,不過我可要好好懲罰你,你什?事情都悶在心裏不說,甚至還隻身一人跑去冒險!你究竟把我放在什?地方?”
雪蝶這時才能仔細地回想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遴風哥,我不明白……你是如何找到耿老巢穴的?你跟蹤我嗎?那些爆炸又是怎?回事?”
“我沒跟蹤你。”鞏遴風淡笑地擰著她的小鼻頭,“小東西,從你失魂落魄地由古城區回來後,我就知道一定有事情發生了,否則這幾天你不會一直躲我,老是躲在房間歎氣。”
他雙眼發出精悍的光芒,繼續道:“我被人追殺過那?多次,你以?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反
擊嗎?我的手下早就在密切注意耿老的一舉一動,也查出了他在摩納哥的落腳處。所以,你今天下午神色恍惚地離開家後,我便知道一定有事要發生了!於是安排我的手下直奔耿老老巢,打算展開行動。”
雪蝶聽得都呆了:“那……那些爆炸是警方做的嗎?你報警了?”她心下一揪……
“我沒報警。”他心疼地握住她的手,他知道她在擔心什?,如果他報警了,就算逮到耿老,但她的殺手身份仍會給她帶來很多麻煩。
“那些人是我所聘用的傭兵集團,只要給錢,他們就會替你擺平很多事。他們直接炸了耿老的巢穴後,最後才會通知警方前來處理那批人渣。”
“耿老死了嗎?”她問。
鞏遴風回答:“他沒死,那個老傢夥身受重傷,不過還是保住了一條命。我把他的手下全交給警方了,但單獨留下了耿老和他的兒子耿舜凱。蝶兒,你打算怎?處理這兩個人?我全依你的意思。”
雪蝶沈默不語,她的確幻想過千次、萬次,要親手殺了作惡多端的耿老!但——
“算了。”她搖搖頭,“我不殺他,你還是把他交給警方,讓法律來制裁他吧,畢竟……”她臉上掠過一抹苦澀。“雖然是他把我推向殺手生涯,讓我過得生不如死,但無可否認地,當年若不是他,我跟勇志也許早就餓死在路邊了。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些年來的恩恩怨怨,我已經不想再計較了,就讓一切由上蒼來決定吧!”
“好,我答應。”鞏遴風握緊她的手,他只希望他的小女人儘早脫離那些噩夢,她的任何決定他都會全力支援。
“還有,遴風哥,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關於耿舜凱……請你放他走好嗎?坦白說,他
並沒有對不起我,也沒有參與殺手組織的任何決定。所以他是無辜的,我希望能還他一個正常的人生,讓他重新開始。”
她痛恨的人是耿老,與耿舜凱無關。更何況,她很感謝耿舜凱真的信守諾言,將勇志親自送到鞏家來。
“我明白。”鞏遴風微笑地點頭,“小蝶兒,談完了別人的事,現在可以談談我們之間的事了吧?”
我們之間的事?這一句話卻令雪蝶臉色驟變,她慌亂地抽回自己的手,不敢再正視他:“遴風哥,我們之間應該沒有任何事可談了……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也救了我弟,等勇志傷勢稍愈後,我會帶他離開這裏。”
鞏遴風皺起濃眉:“這真是一個奇怪的提議,我的未婚妻急著想離開我,要上哪兒去?”
“我不是你的未婚妻,我的記憶力已經全部恢復了。我是初雪蝶,不是黎蝶兒!”
她面白如紙,哀傷地說道:“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我是個殺手啊!我滿身的罪孽,跟耿老是沒有兩樣的。如果不是你的庇護,今天我也必須被交給國際警察!你怎?能要一個曾經追殺過你的女人呢?不!我不配!遴風哥,請你讓我走吧!”
“我不管!”他扣緊她的肩頭,語氣堅定如山,“不管你是初雪蝶還是黎蝶兒,對我而言都沒有分別,我只清清楚楚地知道一件事——這一生,你是我最想要、也是惟一想要的女人!蝶兒,忘了過去吧!在我的心中,你永遠是那個純淨如天使的蝶兒。嫁給我,讓我永遠當你的齊哥哥,好嗎?”
齊哥哥……這三個字讓她禁不住掉淚,她細看他堅毅的眉、他宛如黑色寶石般的雙眼……是的!他是齊哥哥!她早應該認出他的,
只是潛意識裏一直逃避,因?她自慚形穢……
“你是齊哥哥;但是,我已經不是當年的蝶兒了,我滿身罪惡,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我不配!我真的不配跟你在一起……”
“這都是我的錯!”鞏遴風一臉心痛,“是我沒有信守諾言,親自回到孤兒院去接你。如果我早一點找到你就好了,你就不會被迫走上那條路,蝶兒,你的不幸全是我造成的。”
“不是你的錯……”雪蝶哀戚地搖頭,“孤兒院失火是個意外,上天注定我們永遠無法在一起。就算不當殺手,我還是有可能成?更低賤的人,譬如妓女……遴風哥,你讓我走吧!像我這樣的人,一生只配躲在黑暗裏,永遠得不到幸福……”
能夠平安地救出勇志,她已經很感謝上蒼了,她不敢再奢求什?……
“什?叫做‘像你這樣的人’?”鞏遴風慍怒地把她由床上抓起來,硬拖到窗邊,“你看到那一片玫瑰花園了嗎?每一株玫瑰都代表我們之間的諾言,不管發生任何事,我會永遠等你的出現!玫瑰花是?你一人而栽植的,我的心,也只保留給你一個人!”
“我不要、我不配……”雪蝶淚如雨下。
“不要再說自己不配的傻話。”他把她抱得好緊,下巴抵住她的額頭歎息著,“蝶兒,不要再離開我、再折磨我了!你可知道當我得知孤兒院發生大火時,有多?絕望!心幾乎已經死了……所有的人都告訴我,你已經死在那場大火中,但我不肯相信,拒絕相信!我一直深信你一定還會出現在我眼前,是上天聽到了我多年的祈求,所以將你又還給了我,你不能這?殘忍地又離開我!”
“可是、可是……”她無助地哽咽著,“我是個殺手,是個殺手啊……”
“忘了那件事吧,那不是你的錯!人的一生,誰能保證永遠沒有身不由己的時刻?”遴風歎息。“沒有人比我更知道你是多?的純潔,多?的不願傷害世上任何一個人。”
“但我沒有辦法忘記!”雪蝶哭倒在地,“我無法忘記自己曾經扣下扳機射殺過別人,不管那人該不該死,總之,我就是殺了他!我無法忘記,無法!我配不上你……”
“蝶兒!你?何還是不明白?跟我來!”他突然將她抓出房間,朝走廊末端的一個小房間奔去。
“你要帶我去哪里?”
他卻不回答,由口袋中掏出一把鑰匙後,打開小房間的門:“進去吧!”
雪蝶被他推進去,映人眼中的滿是一個又一個的禮物,一份又一份地堆積著,像一座小山丘。
“這些是……”雪蝶踏人房間,身軀微微發抖,她已隱約知道答案了,卻又不敢相信……
鞏遴風來到她面前,雙瞳緊鎖住她的眼,慢慢地道:“是十六年來,十六份無法寄出的生日禮物!我離開了你十九年,前三年還能互通音訊,但孤兒院大火後,我不知該把禮物寄向何方?我只痛恨自己好沒用,?何一直找不出你究竟在哪里?但,每年的五月十八日,我總是會精心地?你準備一份生日禮物。幻想著當時的你會喜歡什??你會需要什??如果我們分別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再重逢,你也會收到三十份生日禮物!”
這些禮物本來一直放在他在美國的家中,近日確定蝶兒就是初雪蝶後,他命人將禮物全寄到摩納哥,?的就是給她一份驚喜。
雪蝶的心湖崩陷了,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她顫抖著走向前,慢慢地拿起一個包裝紙都明
顯發黃的方形禮物盒,珍惜地捧在心口前,很小心地不讓淚水滴在包裝紙上……
“打開看看,它是你的。”他以低沈的嗓音溫柔地道。
雪蝶小心地拆開包裝紙,看到裏頭是一具穿著雪白禮服的芭比娃娃。
鞏遴風的眼瞳好溫柔,像在回憶著美好的事情:“還記得嗎?我們一起去孤兒院旁邊的玫瑰別墅玩的時候,偶爾會遇到那對夫婦帶著獨生女回來度假,她擁有一屋子的芭比娃娃,你總是站在外頭羡慕地看著。雖然你嘴巴從來不說,但我知道你也好渴望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洋娃娃,這是每個小女孩共同的心願吧!所以,儘管知道孤兒院失火了,我仍在離開你的第四年,?你買下了這一份生日禮物。”
到現在他還記得好清楚……自己省吃儉用存下零用錢去玩具店?蝶兒選購娃娃時,內心的興奮與喜悅。傻乎乎地相信著,只要買下娃娃,失去音訊的蝶兒就會出現在他面前了。至於?了買這個娃娃,而餓了將近半年捨不得吃早餐的事,倒是忘得一乾二淨了。
雪蝶沈默地抹去淚水,她沒有告訴鞏遴風——當了殺手後,她早有經濟能力?自己買下一整個屋子的芭比娃娃了,但她卻連一個也沒有買過!甚至每次經過洋娃娃店時,還會扭頭快步走過,看也不看一眼。
只因?,芭比娃娃是她童年最美好的記憶之一,她不想用當殺手的肮髒錢去褻瀆那份記憶……
“來,拆開第二個禮物好嗎?”鞏遴風又將一個禮物盒交到她手中,柔聲鼓勵著,“連我都好想再看看這些親手包裝過的禮物。”
雪蝶淚眼迷蒙地接過禮物,緩緩地拆開包裝紙,看到的是一個非常精致的鏡梳組,有一
面手持圓鏡和一把梳子,而鏡子和梳子上都繪滿了雪白的玫瑰花。
玫瑰花……她的手抖得更厲害……
鞏遴風由背後抱住她,在她耳畔道:“這一年,我十三歲。坦白說,獨自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要重新學習當地的語言、文化,我的內心是很恐懼的。儘管我的養父母對我視如己出,但我畢竟仍是個孩子,仍對完全陌生的環境感到忐忑不安,再加上你音訊全無……就在我感到最無助的時候,無意間在禮品店裏看到這個鏡梳組,我立刻存錢買下它。因?它繪滿了白玫瑰,每當我感到沮喪時,只要拿起這個小鏡子,你的臉龐就會浮現在上面,是這份力量支撐我度過異國的寒冬,以及每一個拼命苦讀的晨昏歲月。”
“夠了、不要再說了!”雪蝶忍不住哭喊,“不值得!你?什?要對我這?好?我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做啊!”
她不敢再待在這個屋子裏了!更不敢再拆任何一份禮物,只怕再拆任何一個禮物,她就再也沒有勇氣走出這裏,永遠離開他……
“值不值得由我自己來決定。”鞏遴風柔聲宣告著,語氣還是一貫的霸道,“蝶兒,我們分離的還不夠久、不夠苦嗎?好不容易終於重逢,你?何要因那些荒謬的理由而離開我?我們還有幾個十六年、或十九年可以蹉跎、可以虛度?我要的是你這個人,只有在你身邊,我才會覺得人世間的美好有了意義、而我不是一具行屍走肉!”
望著雪蝶淚漣漣卻依舊緊繃的小臉,他沈重地歎了一口氣,由口袋內取出一個絲絨盒放到她掌心。
“這是今年的生日禮物,很抱歉它來遲了。原本,我?你準備了另一份禮物,但,我想,
這一份新買的禮物更適合你,也適合我們。”
雪蝶抽噎著,努力不哭出聲來,卻沒有勇氣將絲絨盒打開。
鞏遴風看著她的反應,索性替她掀開盒蓋。
果然,裏面躺著的是一隻美麗而奪目的戒指……
像是被鑽戒的光芒刺傷眼一般,雪蝶禁不住別過臉,淚水卻掉得更凶……他怎能這樣對待她?他怎能……
她聽到他嘶啞的聲音。
“蝶兒,我不知道你究竟會給我什?樣的答案,是幫我的人生劃上一個圓,還是讓我的靈魂繼續流浪……不管如何,我都尊重你最後的抉擇。只是,當你離去時,請記得將我的心一起帶走,不要讓它孤孤獨獨地飄蕩在天地之間,好嗎?”
雪蝶蹲下身子,臉龐深深地埋在雙膝之間不敢說話,但頻頻顫動的肩頭卻已回答了一切……
“我先出去了。”鞏遴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轉身走出,並替她關上房門。
他知道,他必須給她獨處的空間好好想想,也必須尊重她最後的決定。
他的關門聲很輕,但卻像是一塊巨石般,狠狠地砸在她的心頭……
她無助地倒在地上,任淚水恣意奔流,濕透了她的雙手、衣襟……
淚眼模糊地望著屋中的一切,十六份禮物背後不僅代表他的濃情、他的心,更代表了她今生今世永遠無法償還的情債……
她該拿什?來償還?她還有什?可以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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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知經過了多久,雪蝶只是靜靜地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一直到突來的開門聲驚醒了她。
老管家打開門,看到她獨自在裏面有些驚訝:“蝶兒小姐,原來您在這裏,已經到早餐時間了,您要下樓用餐嗎?”
她竟獨自關在屋裏經過了一夜……
走廊的燈光照人昏暗的房間,也射人她原本空洞的眼底。
?那間,她像是被喚醒了封閉已久的靈魂,想起了最重要的東西!
顧不得臉上的斑斑淚痕,她急切地問:“少爺呢?他人在哪里?”
“少爺?好像還在玫瑰花園裏吧!”管家一臉疑惑,“昨天晚上少爺下樓後,便獨自到花園裏了,連晚餐都不吃,到了半夜,我跑去勸他回房休息,他卻叫我不准再去打擾他。方才我進少爺房裏,看到床鋪上根本沒有睡過的痕?,可見他整夜都沒有回來睡覺,唉!真不知道少爺心底在想些什??”
花園!雪蝶一聽整個人跳了起來,連道謝都來不及便匆匆奔下樓。
“唉唉,蝶兒小姐,您跑慢一點啊,會摔跤的!”老管家在背後嘮叨著,“真搞不懂這些年輕人在想什?,一個比一個奇怪!算了,反正也只有蝶兒小姐可以把少爺勸回來……”
他轉頭便往廚房走著,繼續喃喃自語:“對啦,勇志少爺的傷勢恢復得很好,今天的食欲應該會更好,我得去吩咐廚師幫他準備更豐盛的早餐才行。至於另外那兩個人啊,大概談情說愛就可以填飽肚子了吧……”
雪蝶飛快地沖向玫瑰花園,一經過灌木叢後,她便看見他獨自一人站在花圃中央。
她不由得停下腳步慢慢地走向他,和煦的晨光照耀在每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玫瑰上,純淨而芳香,也照耀在他高大的背影上。
她仿佛看到了十幾年前的齊哥哥,也是一樣立在玫瑰花海中等待自己,慢慢地,她明白了,其實這?多年來,他們的心根本不曾分離過!最珍貴的情愫,也不曾改變過。
眼眶慢慢地又濕潤了,只不過這一次並不帶任何愁苦,而是滿懷期待與喜悅的……
她終於知道——自己該用什?來償還他了。
雪蝶慢慢地接近他,也深入玫瑰花海中,由背後輕輕地抱住他。
一夜未睡的鞏遴風低下頭望著環住自己的素白小手,苦澀地開口:“你……是來告別的嗎?”
雪蝶微笑,將臉蛋貼在他的背部輕輕地道:“是的,我是來告別。”
她感受到他的身軀明顯地一震,隨即以更溫柔的嗓音說:“不過,我是向過去的黑暗歲月做個告別。”
“蝶兒?”鞏遴風轉過身,狂亂的黑發落在劍眉上,暗沈的眼底終於露出一點光芒,“你的意思是……”
她不舍地撫著他下巴的新生胡碴,原來這?自負、這?意氣風發的男人也有脆弱的一面。她好心疼好心疼,她發誓再也不亂鑽牛角尖來使兩個人痛苦了!他說得對,他們還有幾個十年可以蹉跎呢?
上蒼加諸在兩人身上的苦已經太多太多了,如果他們自己都不把握幸福,又有誰能幫助他們呢?
她把掌心攤平,露出一直緊揣著的戒指,羞澀地道:“人家是來找你替我戴上戒指的,哪有新娘子自己戴上婚戒的呢?多不好意思啊!”
“蝶兒!我的蝶兒!”他狂喜地吼叫著,一把將她抱起,“你這該死的小女人!你把我折磨得好苦,你知不知道?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
也會有這?落魄的時刻……”
他可以單槍匹馬地搶走對手上億美元的交易;也可以神色自若地指揮國際傭兵組織;但惟獨面對這個小女人,他真的一點把握也沒有……
真是上天早就注定好的,一物克一物啊!
“對不起,遴風哥,對不起!”雪蝶勾住他的脖子,主動地印上一個吻,“再也不會了,我發誓我再不會亂鑽牛角尖了。這輩子我是賴定你了,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走,我要賴定你、吃定你!”
鞏遴風緊抱著她無法言語,如果不是怕嚇壞園中啾啾叫的雀鳥,他興奮得想放聲狂笑。
看來,老天爺還是很厚待他的,雖然經過十幾年後才讓他找回摯愛,但感覺卻異常珍貴而甜美。
他?起頭,又恢復一貫風流倜儻的笑容:“好,找倒要看看你這小東西要怎?‘賴定我、吃定我’!”邊微笑著,他邊把雪蝶推倒在玫瑰花叢裏,火熱的吻和不安分的手也一併襲上……
“啊……”雪蝶羞怯地想推開他,“別這樣,不要在這裏……”她突然覺得自己獨自跑來花園對他做“愛的告白”真是太衝動了!簡直像是自動送入狼群的小綿羊。
“別說話。”他的笑聲更加邪惡,“親愛的老婆,你不是說要‘吃定我’嗎?來吧!讓我先示範給你看要怎?‘吃’才會最好‘吃’!”
晨光下,玫瑰花香正濃,一朵朵潔白的玫瑰都像是天使捎來的祝福,戀人之間的話語,永不停歇……
一本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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