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7月12日 星期五
猜心
鶴寺集團的總裁──鶴寺森介,向來睥晲一切,視女人為無物。
然而當他第一眼見到汪品璇時,心中卻涌起了莫名的佔有欲!
她是如此的清靈動人;在溫泉池的驚鴻一瞥後,他已無法忘懷!
為了得到她,他不惜調查她的一切,極力布署奪心計劃。
最後終於一步步地引誘她走進他的陷阱裏,成功地讓她成為自己的人。
然而就在他準備向她求婚之際,竟發現她和其它男人糾纏不清?!
面對她的背叛,他不禁懷疑,也許她根本不值得他愛……
為了完成母親的遺願,品璇一心要拿回父親留在日本的畫;
就在遭到刻意刁難之時,那惡魔般的男人出現了──
狠絕無情的他,為她拿回畫,卻要她付出作情婦的代價!
她猜不透他的心,然而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只因為她早已臣服在他織成的情網中,不可自拔。
可萬萬沒想到,他開口要她離開的時刻竟那么快……
日本 北海道
潔白的雪花無聲無息地落下,像是萬千晶瑩的珍珠撒落凡塵,白皚皚的山峰守護著聖潔的大地。
冰天雪地中佇立著一個孤獨的身影,冷然的黑瞳直直瞅著不斷落下的新雪。
媽媽,你看到了嗎?
汪品璇默默地在心底呼喚,緊緊捏著手中的項鏈。項鏈墜子打開後是一張她和母親——汪竹馨的合照。
照片中的汪竹馨憂鬱地望著鏡頭,眼神若有所思。事實上,在她短暫的一生中,她很少有笑容。
你看到了嗎?
品璇仰起臉把淚水逼回眼眶,感慨萬千地望著雪白大地。
媽媽,這就是你纏綿病榻、直至臨終之際,最想來的地方——
北海道……
在這裏,有你一生的最愛。只不過,那個男人卻永永遠遠地忘了你……
汪品璇不想稱呼“那個男人”為父親,因為他除了提供一個精子之外,什么也沒有留給她母親!
品璇一出生就不曾見過父親,關於自己的身世,是直到長大後,她才由鄰人三姑六婆的嘴中慢慢地拼湊而出的。
小小年紀的她超乎常人的早熟,自從有一次向母親詢問父親的事,而讓孱弱的母親淚水決堤後,她不曾再過問自己的身世。
她發誓要靠自己的力量照顧母親、捍衛母親,再也不讓母親掉一滴眼淚!
她的母親汪竹馨,是個典型的古典美人,有著令人驚傃的容貌,但個性卻十分倔強固執。對於感情的異常執著,造就了她悲劇的一生。
汪竹馨和簡誠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但汪家是大地主,汪竹馨是萬千寵愛在一身的千金小姐;而簡誠英卻出身於貧窮的佃農之家。
不過汪竹馨從未嫌棄過他的出身,相反地,她非常地尊敬他,欣賞他的才華。
所幸簡誠英也很爭氣,他拼命苦讀,一路過關斬將,終於考上當時的最高學府。
然而貧窮的簡家卻沒錢供兒子念大學,這時汪竹馨懇請家人出面讚助簡誠英。汪家基於惜才的心理答應了,同時也讓小倆口先訂婚,算是認定這位未來姑爺。
大學畢業後,汪家長輩安排簡誠英進入汪家的企業上班。他們非常禮遇這位未來姑爺,
給了他一個很不錯的職位,並且因為當時汪竹馨已懷有身孕,兩家開始著手準備兩人的婚禮。
但想不到,就在婚禮前幾天,簡誠英借著公務考察的機會到日本出差,一到日本後,他整個人全變了!
應該說,遠離了汪家後,他露出最現實且勢利的一面!
他企圖洗刷自己貧窮的出身,想盡辦法極力要擺脫家鄉那些貧窮的家人,其中也包括汪竹馨!
他知道自己可以順利念完大學、甚至有機會來日本考察,都是因為汪家的栽培。但,也許是自卑變自大吧!他非常厭惡這個事實,他總認為,就算沒有汪竹馨,憑他自身優秀的能力,也可以出人頭地!
在日本,沒有人清楚他的底細、他的背景,每個人都以崇拜的眼光看他,尤其是“久澤織造”的千金小姐——久澤貴子!
久澤織造,一個比汪家更富有的靠山。說到底,簡誠英到哪裏都想靠女人出頭,只不過他拒絕承認這一點!
他拿了貴子提供的錢匯給家人後,便滯留在日本不肯回鄉,並要家人出面解除他跟汪竹馨的婚約。
從頭到尾,他沒有給汪竹馨一句解釋或一句抱歉,盡管他明明知道汪竹馨已經懷了他的孩子!
深愛簡誠英的汪竹馨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挺著五個月大的肚子,千裏迢迢追到日本的北海道,只求見他一面。但簡誠英卻像縮頭烏龜般,躲起來避不見面。
不久即傳出久澤家的獨生女貴子小姐要結婚的消息。姑爺是中國人,聽說自願入贅,連姓氏都改了。
為了怕追到日本的汪竹馨前來鬧場,久澤貴子在婚禮舉行前還親自找過她,狠狠地侮辱
她一番,並要她識相地滾回去,完全不把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放在眼底。
婚禮當天,汪竹馨渾身是雪地站在街角,心碎地看著正在辦喜事的久澤家……
無法承受這么大的打擊,汪竹馨病倒了,甚至一病不起。後來,是她的大哥遠赴日本把重病的她接回來。
汪竹馨人是回到家了,但心卻碎了、死了……
原本內斂寡言的她更加沉默、更加抑鬱。她很少開口說話,不論任何人對她訴說什么事,她都沒有反應。
順利地生產後,可愛的女兒似乎也無法撫慰她千瘡百孔的心。思念成疾的她,日夜纏綿病榻,狀況最嚴重之際甚至不認得身邊所有的親人,包括自己的親生女兒汪品璇。
她似乎完全把自己封閉起來,不願面對現實社會、不願接受在日本受的羞辱,更不願相信與她許下海誓山盟的男人會這么無情。
她只想永遠活在過去的回憶中。
品璇十歲時,神志恍惚的母親就被送入療養院了,她不認得娘家的親人,也不認得品璇。
她總是時而熱切、時而憂鬱地看著窗外,喃喃地念著心上人的名字。
品璇的成長過程一直是寂寞的,如果不是有舅舅的關懷和兩個知心好友一夏逸薰、黎晴彤的陪伴,她可能會自暴自棄下去,不知該如何走過最寂寞的歲月。
品璇高中畢業後,兩個好友都打算到舊金山念大學,當時舅舅以沉重的語氣對品璇道:“你也去吧!去過屬於自己的日子!你母親需要的不是你,也不是我們。”
在舊金山念書時,品璇一有空就會搭長途飛機回家看母親。但母親的狀況卻一日比一日差,她忘了所有的一切,甚至忘了自己的年紀和身份,以為自己還是當年那個小姑娘,簡誠
英馬上就會來迎娶她……
品璇心痛,卻無力為母親做些什么或改變什么。
後來,她大學畢業了,由舊金山回來定居,就近陪伴母親。
就在一個月前,有個從日本來的男人找到汪竹馨,他自稱是久澤誠英所委托的律師,久澤誠英前幾日病逝了,他留下一封信,慎重地請律師一定要親手交給汪竹馨。
也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久澤誠英——也就是簡誠英,在信中深切地懺悔自己所做錯的事,他懇請汪竹馨原諒他,並相信他一直是愛她的。
病勢沉重的他無力再回家鄉看汪竹馨母女一眼,但他留下兩樣東西想給她們母女。給汪竹馨的,是一幅他親手為她畫的畫像,那幅畫代表他對她的思念;而留給未曾謀面的女兒的,則是一筆龐大的遺產。
看完信後,原本長年臥病在床、對外界都沒有任何反應的汪竹馨,竟又哭又笑……一封簡簡單單的信似乎就讓她由多年的痛苦中解脫了!
她可以告訴自己——沒錯!簡誠英還是愛著她的,他並不是無情無義的負心漢,雖然人在日本,但他心底還是偷偷想著她,一直到死,他還惦著她……
這樣想,汪竹馨就很滿足、很滿足了!
看完信後的隔天,汪竹馨也含笑撒手西歸,像是要追尋愛人的腳步……
臨終前,她握著女兒的手,難得清醒地對品璇說了好多話。她請晶璇原諒她這個失職的母親,生下她卻沒有好好地養育她。
她懇求品璇在她死後到日本一趟,把那幅畫帶回來,然後在她墳前燒給她。這是她此生最大的安慰,也是惟一的遺願!
品璇無法拒絕,因為這是她惟一能為母親做的。
汪竹馨走後,品璇最好的兩個朋友——黎晴彤和夏逸薰特地趕回來陪伴她,給予她最大的支持力量。當品璇決定到北海道完成母親的遺願時,黎晴彤堅持要陪她前往;而新婚的夏逸薰則被品璇硬趕回老公身邊了!
到北海道最大的城市札幌後,品璇找到了久澤家的墓園。望著生父的墓碑,她心裏有一種既想哭又想笑的衝動,但卻什么聲音也發不出,只能怔怔地望著墓碑上所刻的四個大字——久澤誠英。
這四個字主宰了母親的一生,這四個字讓遠在故鄉的一個女人如癡如狂、恍惚度日,終生以淚洗面。
而他,他卻安然地在日本當他的好丈夫、好爸爸,只在臨死前因良心不安而寫了封信,
就想彌補一生的錯誤!
最笨的是,媽媽竟然相信他,相信他其實是愛她的!
站在墓碑前的品璇流下苦澀的淚,她心痛母親一生的遭遇,所以她發誓這一輩子永遠都要當自己的主宰,絕不相信男人!更不相信可笑的愛情!
愛情是最縹緲不定、最善變的東西,母親這一輩子已經被這兩個字害慘了,她絕不讓自己重蹈覆轍!
冷冷地望著久澤誠英的墓碑,這是一個巨大的家族墓園,旁邊環繞的全是久澤家的先人。
一直到死,他都還是久澤家的入贅女婿。他的旁邊甚至還有一塊為久澤夫人預留的墳地,倣佛他們是一對恩愛夫妻,倣佛他在故鄉的一切從未發生過。
多荒謬、多可笑、又多諷刺啊!
品璇的眼神更加冷峻。什么情、什么愛全是騙人的!
到頭來,簡誠英只是狠狠地欺騙了兩個女人!
雪越下越大了,氣溫低得凍人,品璇離開墓園漫無目的地走著,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裏。
她已經成了徹徹底底的孤兒了,無依無靠的靈魂飄蕩在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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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宿居’’是北海道最著名的百年溫泉飯店,古色古香的建築再加上露天浴池讓它遠近馳名。
北海道擁有許多國際級的滑雪場,在寒冷的冬天滑完雪後,若能泡泡溫泉、喝喝清酒,可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汪品璇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星宿居”,她幾乎快凍僵了!
房間空無一人,晴彤好像也外出了。
黎晴彤是個工作能力很強的女孩,她服務於一家國際連鎖飯店,相當受到重用。
其實她本來是沒有時間陪品璇來日本的,因為她正在為公司做一係列的亞洲市場考察。但由於實在放心不下品璇,所以她硬是爭取時間,一邊在日本跑來跑去做考察,一邊陪伴好友,給予她最大的支持。
對於好友的心意,品璇默默地謹記在心。其實上蒼還是很厚愛她的,雖然給了她一個不堪的身世,但也同時給了她兩位比親姐妹更親的生死之交。
進房間不久,資深女老板就帶著一臉笑容來敲門。
“汪小姐,你回來了,你看起來好像很累,先喝杯熱茶吧!這是我們引山上泉水泡的抹茶,喝了可以消除疲勞。”
“謝謝。”晶璇接過熱茶輕啜一口,感覺手腳似乎暖和多了。
她好奇地問著:“對了,方才我在樓下看到很多鮮花,飯店要辦活動嗎?”
因為大學念的是國際貿易,英、日、法二種語言是必修課程,所以一般的日語會話都難不倒她。
女老板微笑地解釋:“喔,那是因為有個大財團要在這裏舉辦活動!所以我們忙著布置會場。”
財團?品璇心弦一動,試探性地問著:“是‘久澤織造’的久澤家嗎?”
“久澤織造”在日本算是很大的企業,尤其在北海道更是數一數二的當地富豪!品璇打算明天就前往久澤家要回那幅畫,因此,在動身之前,她想由旁人的口中探聽一些訊息。
“不是的。”女老板看著她,“汪小姐,你也知道‘久澤織造’啊?你有認識的人在裏面上班嗎?”
品璇淡淡一笑:“不,我並不清楚,只不過聽說它在北海道是規模相當大的企業,所以有些好奇。”
“是啊!”女老板更熱絡地道,“‘久澤織造’算是北海道很大的企業了,雖然他們和另一個大企業鶴寺集團還有一大段距離,不過兩大集團的創辦人都出身北海道,是北海道人最大的驕傲呢!久澤企業的總裁上個月剛去世,他們夫妻只有一個孩子,名叫久澤亞希子。久澤夫婦很疼愛這位獨生女喔,每年都會在我們‘星宿居’為亞希子小姐舉行豪華的生日宴會。”
久澤亞希子?生日?
品璇唇畔浮起苦澀的冷笑。她的生父簡誠英,不!應該說是久澤誠英,這一輩子可能永遠都不知道、也懶得知道她是何時出生的吧!
為了追求更多的財富,他可以忘恩負義、拋棄懷有身孕的未婚妻,不顧她們母女的死活!
記憶中,她幾乎沒有過過生日!雖然舅舅很疼她,但她們母女畢竟是寄人籬下,所以她從小就很懂事,總是行事低調,不願增添任何人的麻煩。
長大後,認識了夏逸薰和黎晴彤這兩位好姐妹,雖然她們也曾興衝衝地想為她慶生,但都被她拒絕了。
因為她永遠也忘不了舅舅曾對她描述,母親獨自一人挺著大肚子跑到日本找簡誠英,卻被他無情遺棄的情形,她認定自己的出世是不值得祝賀的。
每一年,當亞希子幸福洋溢地切生日蛋糕、舉辦奢華的派對時,在海島的品璇,正默默地守在蕭瑟的療養院裏,陪在母親床頭,聽她說著奇怪的囈語。
女老板體貼地又為她衝好一壺熱茶,隨後就告退了。品璇推開紙窗,默默地望著遠方的雪白山脈——
風雪更大,天地一片迷離……
明天,她就要前往久澤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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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品璇躺在榻榻米上,翻來翻去就是睡不著。
坦白說,她厭惡簡誠英的行徑,只憑一封信和一幅畫,就想彌補多年的愧疚?如果她是汪竹馨,她死也不要再跟這種男人有任何牽連,更不要他留下的任何東西!
但品璇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擅自為母親決定什么,既然母親的遺言便是希望拿回那幅畫,那么,身為女兒的她,就有義務替母親完成心願。
霍地掀開棉被坐起來,她只覺得心頭鬱悶無比。
她好為母親心痛、為母親不值!母親耗盡了她最美好的青春,用她的一生去守護一份愛情,然而,這份愛情的結果卻是孤單和絕望。
她不明白他還叫律師送來那封信幹嗎?換取死前的心安?
真可笑!
越想心緒越亂,今晚可能注定要失眠了。
品璇嘆了一口氣,幹脆披上外套,心想著——既然睡不著,不如到露天溫泉泡泡湯吧!
這家飯店擁有古色古香的露天溫泉,在細雪輕飄的夜裏,整個人泡在暖乎乎的熱湯中,眺望著遠方白皚皚的山脈,倒是人生一大享受!
更何況,這個時候所有的客人應該都入睡了,她可以一個人享受溫泉。
打定主意後,品璇輕輕起身,小心地不吵到一旁熟睡的晴彤,穿著木屐下樓。
後院的溫泉果然一片寧靜,“星宿居”擁有很多露天溫泉池,不過品璇最喜歡的是位於後院最隱密的一池。
這裏不但是藥草池,而且四周還以竹籬笆及假山圍成屏障,非常隱秘而安全,就算是裸身浸泡,也不用擔心春光外泄。
好冷喔!脫掉衣服後,品璇迫不及待地跳到池子裏。
好舒服啊……雪白的手臂輕輕掬起碧綠的泉水,品璇杏眼微瞇地享受這份悠閒,溫熱的泉水將她整個身軀全烘暖了,讓她幾乎忘了人在北國。
這間飯店位於山區,隔著結冰的河水,可以眺望對面的山脈有涓涓溪流由岩石上衝刷而下,因為氣溫太低,所以瀑布也結成冰,晶瑩的冰柱在月光的反射下更加閃耀生輝,像是琉璃玉柱……
瞥見池邊放著一籃飯店所準備的玫瑰花瓣,品璇開心地將花瓣全部倒人池水裏,享受撲鼻的幽香。
正當她舒服得幾乎連骨頭都快融化之際,卻聽到一陣腳步聲慢慢傳來。
品璇頓時花容失色。不可能吧?這么晚了竟然還有人來泡溫泉?
偏偏她以為這種時刻不可能還有第二個人來,所以下水前,她才會放心地把全身衣服都脫掉,否則,個性保守的她一向穿著泳衣進入大眾池的。
此刻品璇只能祈禱進來的是女人而不是男人,這樣她就不會那么尷尬了!
腳步聲越來越接近了!品璇手忙腳亂地想撈起池邊的衣服趕快穿好,但,來不及了!她的手都還沒構到浴衣,一抹男性的身影已推開竹門,直接進入!
天啊——
剎那間,品璇真希望自己化為泡沫消失算了!情急之下她只能連人帶頭地將整個身軀全沉入溫泉裏,根本沒有勇氣面對來人。
水花四濺聲中,鶴寺森介只看到一具裸露的雪白身子匆匆浸到池裏。
女人?
他冷酷地揚起劍眉,冷戾的眼瞳滿是嘲諷,
很快地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看來“藝町’’旗下的模特兒可真是費盡心思!為了得到鶴寺集團最新一季的廣告拍攝機會,連人都主動送上門了!
他不認為這個時刻還有哪個觀光客會來泡湯,只有“藝町”的模特兒有可能買通旅館工作人員,打聽出他的固定作息——每晚必在睡前到這個藥草池浸泡!
邪佞的笑容挂在臉上,既然人都送上門了,那他倒不介意陪她玩玩!
他走到池邊,冰眸盯著泡在泉水裏的人兒,譏諷地開口:“你想悶死自己嗎?”
裝模作樣!他在心底冷哼著。這女人可真是會玩花樣,都已經主動跟到他下榻的飯店,並光著身子勾引他,還要故做嬌羞?
“唔唔……”如果可以,品璇真希望可以一輩子躲在溫泉裏,不用出來面對這么尷尬的場面!但她若再繼續悶在池裏,可能真的要窒息了!
她真的快悶死了,生理的本能迫使她冒出水面!
嘩——水聲激響中,玫瑰花瓣隨著水珠亂舞,嫣紅的花瓣點綴在她烏黑如瀑的秀發上,襯著一張白皙清靈的臉蛋更加動人,簡直像是北國溫泉所幻化成的仙子!
果然很美!鶴寺森介嚴峻的眼底浮起男性的佔有欲。美麗的確是女人最好的武器!這么
美傃的女人自然是不甘平凡的,在他面前安排這么一場香傃的出浴戲,還不是為了飛上枝頭
當鳳凰!
他厭惡有心機的女人。不過,他倒是不介意一口把這個全裸傃女吃掉!
琥珀眼瞳轉為深沉,鶴寺森介優雅地向前傾,飽覽她每一寸細膩如脂的肌膚。
雖然品璇極力把自己隱藏在池水中,但他還是可以看出她擁有一副玲瓏有致、令男人瘋
狂、女人抓狂的魔鬼身材!
她美得像是出水的維納斯,高聳飽滿的酥胸、不盈一握的柳腰……鶴寺森介的邪笑擴大,男性本能已蓄勢待發了!
“你……請你別再過來,不要看我……”晶璇嚇得幾乎說不出話了,雙手緊緊地護在胸前,天真地以為這樣就可以讓他少看一點。“拜托你,你先轉過去,讓我起來穿衣服……”
這男人的眼神好狂妄好炙燙!水裏的溫度似乎陡然上升了,在他的注視下,品璇只覺渾身燥熱。
“你還要穿什么衣服?”鶴寺森介更加諷刺地大笑,這女人真愛玩花樣!
當著她的面,他霍地撥開身上的浴衣扔在地上,身無寸縷地進到池裏!
“啊——”
品璇的驚叫聲剛揚起,鶴寺森介已迅猛如豹地撲向她,強悍的大手緊抓住她……
“不要!”品璇小臉發白,赤裸的身軀在池水裏頻頻顫抖。“你……放手!快放開我!”
這男人是半夜遊蕩的惡魔嗎?他怎么可以這么放肆?!如果她早知自己一個人出來泡溫泉會遇到這種事,打死她也不敢走出房門一步!
“別再裝模作樣了!”
鶴寺森介眼神更加鄙夷!發燙的手掌毫不客氣地遊移在她絲綢般的肌膚上。
“下午才剛在飯店的選秀會中見過面,晚上便又在溫泉遇到你?哈!有這么巧的事嗎?你費盡心機打聽出我每晚必來這裏泡湯,不就是為了勾引我嗎?說吧!你是‘藝町’旗下的哪一個模特兒?佐藤香還是內田愛子?只要你把我服侍得舒舒服服的,鶴寺集團新一季的廣告就是你的!”
下午在選秀會中,眾多美女排排站在他面前,但他根本連看都懶得看,現在自然也認不出她是哪一個。不過印象中,倒是有一個頭發很漂亮的美女,應該就是眼前這個裸身佳人吧!
女人,耍起手段都是一樣的,連身體都可以奉上!他的銳眸更加犀利,已把汪品璇認定是個為求成名而不擇手段的女人!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我不是什么模特兒,我只是個……呀——”
“觀光客”三個字還沒說出,男人便已粗暴地堵住她的小嘴!
他恣意地吮吻她柔蜜的唇瓣。
“你……住手、住手!”又羞又怒的品璇奮力地想抗拒,但這男人的力氣大得可怕,她的身子被他困在雙臂之間,根本動彈不得。
“你……不可以!放過我!”品璇努力地踢動小腿,期望能甩開他。
但,胸前被他吻過的肌膚似乎全燃起了熊熊火焰,又酥又麻的感覺刺激她的感官,她恍如墜入虛幻世界。
鶴寺森介冷笑,眼底有著高漲的欲火:“夠了!我說過別再裝模作樣,好好取悅我,不管是名、是利,你會得到任何你想要的!”
“我……不要你的任何東西,放我走……”
鶴寺森介笑得像個惡魔:“在你故意挑起我的情欲後要我放你走?女人,沒這么簡單!”在他看來,她的種種抗拒只不過是以退為進的爛把戲!
“不——”
品璇嚇得瞠大杏眼,處子的本能把消失的
理智全喚回來了!她鼓起全身的力氣推開男人後,狼狽地撿起散落在地的衣服胡亂披上,頭也不回地直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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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得衣衫不整,品璇一路跌跌撞撞地奔回房間。
幸好已經深夜,沿路都沒有遇到半個人,否則就春光大泄了。
才拉開紙門,裏面便傳來呼喚聲:“品璇?你回來了?”
晴彤穿著睡衣由裏面的睡房走出來。
“對不起,我把你吵醒了嗎?”品璇背抵著紙門,纖瘦的身軀依舊不停發抖。盡管已逃開那個男人,但她還是覺得他那燙人的眼神一路緊迫著她。
“沒有。”晴彤搖頭,“其實你一出門,我就醒了,我還很擔心你半夜跑去哪裏了呢!你怎么一直發抖?快過來喝杯熱茶。”
晴彤坐在矮幾旁,拿起飯店提供的抹茶茶包,用熱水瓶的水衝了兩杯熱乎乎的抹茶。
捧著溫暖的熱茶,品璇連連深呼吸,身子似乎不再顫抖得那么厲害。
“你是不是跑去泡溫泉了?”晴彤喝了一口茶後看著她,雙眼倏地張大,倒抽一口氣才有辦法開口:“品璇!你、你的衣服……你的身上……”
“我怎么了?’’她順著晴彤詫異的視線往下移,小臉登時通紅一片。
天啊!她身上的浴衣不但穿得亂七八糟,領口還敞開一大片!更糟糕的是——胸前一大片瘀紅,明顯看得出那是吻痕!
“我……”她心慌意亂地拉緊領口,根本沒有勇氣迎視好友的視線。
“品璇,你發生了什么事?”晴彤緊張地抓住她,“天咽!你衣衫不整又……告訴我,你是不是被、被……,’她難過得說不下去了!
“沒有!”品璇趕緊澄清,“別擔心,我沒有被強暴,我只是……’’燙紅的臉幾乎要垂到胸口,她的聲音好低,“我只是在泡溫泉時遇到一個色狼,被強吻了。”晴彤就像她的親姐妹,兩人之間是沒有秘密的。
“什么?怎么會有這種事?”晴彤一聽怒不可遏,氣得直站起來,“那個混賬躲在哪裏?走!你帶我去找他,我非把他揪到警察局不可!這種色狼、敗類,一定要讓他受到教訓!”
她本來就是很有正義感的,一聽到好友被輕薄更是氣爆了!
“不要,晴彤,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品璇趕緊把她拉坐下來,“我、我也有錯……”回億起剛發生的事,粉頰泛起不尋常的酡紅,“我明明知道那是男女都可以進去的大眾池而不是女湯,卻還在三更半夜脫掉衣服跳進去浸泡,聽以才會……才會……”
“就算那樣,他也不能強吻你啊!那男人是瘋狗嗎?”晴彤還是氣憤難消,由品璇胸前的點點暈紅看來,那男人強吻的絕不只是她的嘴而己!
“他好像誤會我的身份了。”品璇連脖子也燙紅了,低垂的臉蛋讓人看不清她是羞憤還是羞澀,“他以為我是什么‘藝町’的模特兒,故意躲在池子裏等著獻身給他的。”
“變態!”晴彤美眸噴火,“就是有這么自以為是的臭男人……等等,你說‘藝町’的模特兒?難道那個男人是鶴寺集團的總裁——鶴寺森介?”
“鶴寺森介?”快把臉蛋縮到衣服裏的品璇終於抬起頭來,“你認識那個男人嗎?他很有名?”
她同時也想起來了,下午跟女老板聊天時,她也提到有一個大財團來這裏辦活動,似乎就是鶴寺集團。
“我只是推測,不敢肯定一定是他。”晴彤嘆了口氣,“鶴寺集團是日本數一數二的大財團財力跟三菱、豐田這些大集團並駕齊驅,一舉一動都足以影響日本,甚至全亞洲的經濟。他們每年都會挑選一個模特兒拍攝商品形象廣告,在毫無預算限制的強力廣告造勢下,這些被選上的模特兒都能一夕成名、大紅大紫!標準的麻雀變鳳凰!”
晴彤接著道:“去年他們拍攝廣告的地點就在我工作的地方——帛琉,而且還下榻在我服務的飯店,那時還造成當地的轟動!鶴寺森介也曾出現在拍攝現場,我就親眼看到當時那個模特兒使出渾身解數對他投懷送抱,殷勤得不得了。”
晴彤擔憂地看著品璇脖子上的斑斑吻痕,無言地嘆息:“今天下午我剛進飯店就看到飯店的人忙成一團,好像要迎接什么大人物似的,打聽之下才知道鶴寺集團今年決定回創辦地——北海道來挑選廣告模特兒,總裁鶴寺森介還特地由東京趕來,要下榻在‘星宿居’,所以飯店的工作人員才會這么慎重。”
鶴寺集團?鶴寺森介?品璇茫然地搖頭,
她根本不認識這個人,也不想知道他究竟多有錢。
抽出溼紙巾胡亂地擦拭自己的脖子,天真地以為這樣就可以拭去他所遺留下的吻痕,還有那些暖昧又滾燙的記憶。
“算了,不要再提這個人了,就當我自己運氣不好,遇到瘋子。”話雖是對著晴彤說的,但卻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我來日本只為了一件事——取回那幅畫,拿回去燒給我母親。”想起抱憾而死的母親,頰上的嫣紅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凜冽。
晴彤憂心地道:“拿到畫之後就快點離開這裏吧,這不是你該留的地方,過去的種種只會繼續帶給你痛苦。品璇,我知道我說的這些話對你而言可能很不中聽,因為我不是你,無法了解你的處境和心情,所以也沒有權利勸阻你。但,我還是想對你說幾句話——伯母已經走了,你還年輕,還有自己的日子要過,難道你要讓自己一輩子永遠困在痛苦中嗎?品璇,忘了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吧,你應該努力活出屬於自己的人生。”
晴彤總覺得品璇這次來日本似乎不只是為了拿回畫那么簡單,她好怕她會惹出什么事來。
晴彤很了解品璇的個性,其實她就像生母汪竹馨一樣固執。只不過汪竹馨敢愛卻無法恨;而晶璇的脾氣更加激烈,敢愛又敢恨!一旦她決定要做的事,就算會兩敗俱傷,她也會不顧一切地貫徹到底!
她真的很擔心品璇這么激烈的個性……
晶璇沉默地緊絞雙手,復雜的眼眸盯著窗外的雪白山崖,冷冷地道:“說不恨是不可能的,我沒有辦法忘記母親這一輩子活得多么凄涼。她用她的一生,認認真真地去愛一個男人,卻得到這么不堪的回報!我並不期望簡誠英對我付出什么父愛或是盡到做父親的責任,但我希望他至少能珍惜母親!明明知道她懷孕了,他卻可以狠心地將她丟棄在家鄉,而在日本另娶她人。甚至當我母親追到日本時,他也不理不睬……一直到死,他都沒有回去看我母親一眼。送來那封信是什么意思?說穿了,他寫那封信根本不是為了安慰我母親,而是想換取自己的心安!一直到死,他考慮的還是只有他自己!”
痛苦煎熬著她,品璇的小臉青白地嚇人。
晴彤握住她發抖的手,給予她最大的力量。
品璇反握住好友的手,感謝她所傳遞的溫暖。“晴彤,我知道你很擔心我,但你放心,我沒興趣惹麻煩,一拿到畫我就立刻離開日本。”
她的確只想拿回畫,而不願跟久澤家的人有任何牽連,就連簡誠英遺囑中注明要留給她的遺產,她也不屑一顧!
“對不起,天亮之後我必須趕飛機到東京出席一場重要會議,沒辦法陪你去久澤家。”晴彤歉然地道,很遺憾自己沒法在她身邊陪伴她。
“不要這么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何必去哪都需要人陪。”品璇刻意擠出輕松的微笑。
臉上維持著笑容,但品璇心底卻涌起復雜的情緒……
再過幾個小時就天亮了,而她也必須去她最不想去的地方!
久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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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澤府邸
汪品璇坐在豪華的客廳裏,腰桿挺直,冷傲的小臉透著一股尊貴之氣,完全不理會仆傭們好奇的眼光和竊竊私語。
她身上穿的是一襲繪滿紫藤的友禪染和服,腰部纏著上等名古屋腰帶,頭上的發釵以及包裹美足的足袋,每一樣都來自京都百年老店,考究而典雅。
品璇的經濟來源不成問題,汪家是地方仕紳,汪竹馨是家裏惟一的女孩,長輩非常疼愛
她,所以盡管身為女兒身,卻仍分到龐大的家產。她去世後舅舅將她可觀的遺產全轉到品璇名下。
她冷漠地在客廳裏等候,樓上卻早因她的來訪而亂成一團——
“氣死我了!那不要臉的死丫頭竟敢找上門來,也不想想自己是個出身卑賤的私生女,有什么資格來跟我要東西?”
久澤貴子七竅生煙地在房裏走來走去,小停地咒罵,借以穩定紊亂的心情。
她很氣憤,也很心虛!
她氣憤丈夫一直到死都沒有忘記初戀的那個女人跟那小雜種;而她的心虛則是因為——她自己才是名副其實的狐狸精!
當年風度翩翩的簡誠英到日本考察業務時,即令她一見鐘情。所以,她明明知道他已經有個未婚妻,甚至已經在籌備婚禮等他回去完婚了,她還是使出各種手段橫刀奪愛。
她先是在商場宴會上灌醉簡誠英,並用錢支開他身邊的助理爬上他的床,把生米煮成熟飯要他負責。然後,她抬出自己顯赫的家世做為更進一步的誘餌——她看得出簡誠英是個很有野心的人!
結果,簡誠英果然上鉤了。倘若他已注定這一輩子都要靠女人出頭,那么,“久澤織造”的確比保守的汪家來得更有誘惑!
利欲薰心的他對她言聽計從,他故意滯留在日本不肯回去,甚至答應馬上跟她結婚,並改姓入贅。
至於汪竹馨,他只簡單地托家人解除兩家之間的婚約。
甚至當汪竹馨挺著肚子苦苦追到日本來時,他也聽自己的話不敢出去見她,把一切全交給她“處理”。
她當然竭盡所能地刻薄汪竹馨,狠狠地羞辱她,讓她心碎欲絕地離開日本。
這些年來,她一直控制著簡誠英的一切,不準他跟汪竹馨有任何聯絡。甚至一直到簡誠英病逝前,曾要求她讓他回到故鄉看看,她也一口拒絕!
想不到,簡誠英竟留下這樣的遺囑!他不但將百分之十的遺產留給那個小雜種汪品璇,甚至還注明在地下室中有一幅畫,請人送到家鄉給汪竹馨。
當她火冒三丈地衝到地下室找出那幅畫,親眼看到畫上的人物時,她簡直要當場氣翻了!
原來這么多年來,簡誠英還是沒有忘掉那賤女人!由細膩的筆調中,可以輕易地看出他濃濃的思念和情感。
她越想越氣,特地交代身邊的人不許將簡誠英病逝的事通知給他家鄉的任何一個人知道,她絕不把那幅畫還有百分之十的遺產交出去!
簡誠英早就料到貴子會這么做,所以,他才在生前將一封密函交給律師,拜托律師一定要親自將密函送到汪竹馨的手上。
“真是太不要臉了!”久澤貴子氣得整張臉全扭曲了。“這個叫汪品璇的臭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她也不想想看她那個媽可是破壞人家婚姻的狐狸精,她還有臉來找我要畫?”
因為心虛,所以久澤貴子早就編織好一個謊言,告訴身邊所有的人她認識簡誠英在先,橫刀奪愛的人是汪竹馨而不是她!
“媽,只不過是一幅畫,你就把它交給那個姓汪的笨丫頭,好早點打發她走嘛!幹嗎這么生氣?”
久澤亞希子懶懶地打個大呵欠,很想賴回床上繼續睡。唉!才早上十點呢,她昨晚可是狂歡到接近天亮才回來。
“你不懂!”久澤貴子氣得雙眉倒豎,“那個姓汪的狐狸精不知對你爸施了什么法術,不但差點破壞了我跟你爸的婚姻,還讓你爸到死都忘不了她,可惡透頂!她想要那幅畫?我絕不稱她的心,死也不把畫交出來!”
“汪竹馨不是也死了嗎?媽,你何必跟一個死掉的女人計較這些?”
久澤貴子猙獰地冷笑。“她死了我也要讓她孤孤單單的走,休想得到這幅畫!”
汪竹馨在看完簡誠英信後的隔天就去世,這個消息讓久澤貴子更加憤怒!感覺上這兩人好像雙雙背叛她,攜手同赴黃泉。
哼!她絕不讓那女人完成遺願!
“好吧,那你就好好地守著那幅畫。”久澤亞希子又打了個大呵欠。“媽?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辦?你已經在我的房間連續罵了三個小時了。”
三個鐘頭前,汪品璇突然登門求見,這舉動嚇住了久澤貴子,她根本不知該如何應付。
她白了女兒一眼。“你還賴在床上做什么?快穿好衣服跟我下去趕走那個小雜種!”她很心虛,不敢一個人會見汪品璇,要女兒陪同好壯大聲勢。
“唉,換衣服就換衣服,真麻煩。”
久澤亞希子懶洋洋地從床上爬起來,脫掉性感睡衣後直接換裝,細長的眼睛閃著興奮的光芒。“對了,媽,鶴寺大哥又回來北海道了,他真是越來越帥,越來越有男人味了!我好喜歡他喔!媽,你不是說他跟咱們家也有生意往來嗎?你找個借口請他來家裏玩玩嘛,也好幫我制造機會,嘻!”
亞希子也有跟生母一樣的個性——非常主動!看上的男人不管他有沒有家室、有沒有情人,絕對爭取到底!
久澤貴子不耐地皺眉。“你又想玩什么花樣?別忘了你爸一個月前剛去世。說起來,你現在應該好好地守喪,卻還每天晚上跑出去夜夜笙歌,搞到天亮才回來,萬一傳出去像什么話?而且,我已經決定了,再過一陣子就讓你跟北川克彥訂婚,他才是適合你的對象,你別再三心二意了。”
亞希子嘟著紅唇。“唔……克彥是不錯啦,怎么說都是收入很高的名醫嘛。不過論起男性魅力,他就是差鶴寺森介一大截!”
她幻想著被鶴寺森介那結實胸膛懷抱住的感覺……呵呵,一定很美妙!
“你不懂,像鶴寺森介那種男人太危險,不是你控制得了的。”久澤貴子勸著。“克彥這孩子很優秀,跟你也認識很多年了,算是有一定的感情基礎,反正婚姻的事,你聽媽的準沒錯。快點,跟我下樓吧!”
領著女兒,久澤貴子擺出最矜貴的表情,緩緩地步下樓梯。
久澤貴子為了給品璇一個下馬威,故意讓品璇苦等了三個多小時。面對這么可笑的舉動,品璇只是一笑置之,毫不以為意。
她很了解——越是自卑之人,表現得就越自大!
她氣定神閒地坐在客廳裏,姿態優雅地等待,尊貴的舉止說明了她擁有一流的家教。
相形之下,久澤貴子的躲躲藏藏更形齷齪!
聽到下樓聲,品璇抬起冷漠的小臉,三個女人彼此打量著。
看到汪品璇,久澤母女眼底有著掩不住的驚訝和敵意!
久澤貴子倣佛又看到當年的汪竹馨,一樣的年輕、一樣驚人的美貌,以及尊貴而出眾的氣質。
很自然地,她把對汪竹馨的敵意和怨恨全移轉到品璇身上!
而久澤亞希子向來討厭比她漂亮的女人!她以最嚴苛的標準審視汪品璇,很厭惡她竟然
擁有一身雪白細致的肌膚,無瑕的肌理連出身北海道的她都自嘆弗如!
更可惡的是,她還擁有南方佳麗的深邃輪廓,以及最令日本女子氣結的修長身材!
“你來做什么?”一見到酷似汪竹馨的汪品璇,久澤貴子馬上沉不住氣了,她尖銳地開口。
該死的!她以為這個死丫頭在海島過苦日子,但眼前的她怎么尊貴得像個公主?
品璇表情依舊冷傲,“我來拿回屬於我的東西。”
“這裏沒有你的東西!”久澤貴子風度盡失地又叫又罵,“你想打什么主意?打算乘機來搶遺產是不是?你們母女倆全是小偷!專門偷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汪竹馨那賤女人差點偷走我老公不說,現在還派你來搶遺產!”
品璇站起身來,盈燦美眸噴出危險火焰,倨傲的氣勢壓倒了貴子。“你說話最好客氣一點!誰才是賤女人?誰是小偷?你心底比誰都清楚!久澤夫人,今天我仍尊重你是長輩,所以你最好也維持應有的風度。”
“閉嘴!輪不到你這臭丫頭教訓我!”
久澤貴子一張老臉漲紅得像豬肝。那種感覺又來了……不論是面對汪竹馨述是汪品璇,她都莫名地有種矮了一截的感覺!她厭惡這對母女渾身散發出來的冷傲氣質,那讓她覺得自己好卑下。
“我警告你,只要我活著的一天,你這個臭丫頭就別想分到半毛遺產,識相的話,就快滾回臺灣去!”
晶璇眼底滿是輕蔑,“我對你的臭錢沒有半點興趣,我來,只是為了取回屬於我母親的那幅畫。”
“畫?!”’久澤貴子的眉毛挑得半天高,咬牙切齒地吼著,“沒有什么鬼畫!你滾、你快滾!滾出我的房子!別忘了這裏姓久澤,簡誠英早就是久澤家的人了,死也是久澤家的鬼,你少
來這裏亂拉關係!滾啊!”
激動的久澤貴子像頭發狂的野獸,張牙舞爪地就要撲向品璇。
“住手!”品璇冷喝,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但那冰冷森寒的神情卻讓發標的久澤貴子瞬間頓住,不敢再接近她。
“我自己會走。還有,畫我一定會拿到手!”冷冷地撂下這句話,她挺直腰桿,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你……氣死我了!”背後傳來久澤貴子刺耳的尖叫聲,“看看這是多沒教養的野丫頭,把我久澤家當什么?愛來就來,愛走就走嗎?欺人太甚啊!”
“媽,你別氣了。”久澤亞希子在一旁煽風點火,“唉呀,你早就應該知道,像那種賤女人生出來的女兒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她根本是個騷貨!比她媽更賤的騷貨!”
尊嚴飽受打擊的久澤母女拼命地挑撿最刻薄又惡毒的話罵品璇,以為這樣就可以扳回一些聲勢。
品璇表情冷凜地加快腳步,無言地在心底嘆息……她到底來做什么?
這對母女根本是瘋子!她們那勢利又粗鄙的嘴臉令她作嘔!如果不是為了畫,她根本不願踏入久澤家一步。
來這裏好像會沾染上什么骯臟的東西似的。
如果可能,她真的很希望再也不要跟這對瘋母女打交道!但,她實在無法對母親的遺願置之不理。
唉……還是先回飯店吧,頭好痛、好痛。
她想舉手招計程車,但纖瘦的身子突然一個踉蹌……
她的體質本來就羸弱,再加上一夜未眠又受了風寒,品璇只覺眼前一陣黑,身軀無力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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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心,我正在開車啊!好好,馬上到。”雙手握著方向盤,北川克彥透過免持聽筒,以行動電話跟久澤亞希子聯絡。
彼端傳來嬌嗲的聲音:“對了,你幫我買些‘不二家’的櫻桃蛋糕來,人家想吃,順便買一些我媽愛吃的栗子蛋糕,要多買幾盒喔!還有晚上要看演唱會的票,你準備好了沒?”
“準備好了,我快接近你家了,待會兒見。”
“好,待會兒見。”
挂掉電話後,北川克彥一臉厭惡地將手機直接關掉,省得亞希子又打電話來叫他做這做那!
他常常覺得亞希子一點都不尊重他,對他講話就像在指使下人。她需要的其實是條忠心的、可以跑腿的狗,而不是男人,更不是丈夫!
兩人的交往是雙方家長極力促成的,但坦白說,他一點都不喜歡久澤亞希子!除了無法忍受她的驕傲脾氣外,他很清楚亞希子揮霍無度、待人刻薄、目光短淺且冷血薄情。她絕對不是個好伴侶、好妻子的人選!
但是,久澤亞希子所代表的就是整個“久澤織造”,他很明白若娶了這樣的女人,會對自己的前途大有幫助。他也很清楚亞希子根本不愛他,她看上他只是因為他出身醫生世家,未來可以繼承規模龐大的北川醫院。
說來可笑,兩人雖然交往兩年多了,但雙方根本不曾付出真感情。彼此算計的,只是聯姻之後可以為自己帶來多大的利益。
算了!北川克彥安慰自己,反正娶了亞希子之後,乖個兩年他還是可以暗地裏養情婦,反正上流社會的婚姻說穿了就是這么一回事!
打了方向燈,他正要繞到久澤府邸旁的巷子去為亞希子買糕點時,卻瞥見久澤家的圍墻外面躺著一個奇怪的東西。
那是什么?流浪狗嗎?
北川克彥好奇地把車子開得更近,這才看清原來倒在雪地上的是個人,而且,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
看到汪品璇蒼白臉蛋的瞬間,北川克彥心頭霎時間一陣狂跳!
他曾到外國留學,也見過不少漂亮的女人,在國外念書時,前後還跟不少各國美女同居過。但,他從沒見過美得如此出奇的女人!
女人側躺在雪堆上,小小的瓜子臉雪白透明得像是上等琉璃,長長的睫毛像是兩把小扇子般覆蓋著眼瞼,墨黑如瀑的長發直直地披散在肩頭,襯得小臉益加楚楚動人。
這女人美得靈氣逼人,簡直像是由浮世繪中走出的古典美人!
北川克彥看得兩眼都發直了!他一向喜歡美女,再加上身為醫生,當然不會眼睜睜看著美女躺在路邊而袖手旁觀。他趕緊下車,一把抱起昏迷的女孩。
“小姐、小姐?”他輕拍女孩的臉想喚醒她“你醒醒,你還好嗎?”
女孩依舊緊閉雙眼,在北川克彥環抱她的同時,一縷如蘭幽香也逸人他的鼻端。
真美!北川克彥癡癡地看著女孩清妍典雅的五官,她都還沒睜開眼睛,也沒開口,就把他迷得神魂顛倒了!
既然她昏迷了,就把她帶到自己的醫院去醫治吧!
北川克彥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孩,將她放入車子後座後,掉轉方向盤直奔醫院,把跟亞希子的約會忘得一幹二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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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汪品璇終於睜開眼睛時,最先映人她眼簾的是一大束粉紅玫瑰。
這是哪兒?她疑惑地眨眨眼,發現自己好像躺在病房中,手臂上插著針管,病床旁有點滴架和一些醫學儀器。
我昏倒了嗎?否則為何人在醫院?
她最後的記憶是滿懷氣憤地由久澤家衝出來,剛走到圍墻外,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那么,她是昏倒被人發現而送醫了?
真可笑!品璇幽幽地苦笑,自己的身體雖然一向不怎么健朗,但也很少無緣無故就昏倒。看來,大概是被那個老巫婆氣的!
利落地拔掉手上的針頭,她想下床離去。她來日本是為了帶走那幅畫,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躺在醫院裏。
還沒走到門邊,便聽到外頭傳來一陣尖銳的聲音——
“你說!你是什么意思?無緣無故就放我鴿子,連一通電話都不打給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底?”
這聲音……品璇一陣錯愕,這聲音很耳熟……好像在久澤家聽過?
不會吧?她應該不會這么倒霉,連住院都會遇到久澤母女?
品璇輕輕推開門,由細縫中果然看到久澤亞希子正盛氣淩人地站在外面的走廊上,對著一個穿醫師白袍的男人大吼大叫。
“我說過,我是為了工作!剛好有一個病人有緊急狀況,護士打電話把我叫回來。”北川克彥一臉不耐地皺眉解釋,厭惡地看著咄咄逼人的亞希子。
這女人真是半點教養都沒有!追到醫院後就站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對他開罵,她不要她們久澤家的臉是她的事,他可是還要維護北川家的面子呢!
他現在只想快點甩開這頭叫囂不休的火雞,然後進頭等病房探視那位令他一見鐘情的清秀佳人!
久澤亞希子還是一臉不滿,尖著嗓門繼續孔:“就算你有什么急事,也可以先打電話通知
我一聲吧?害我在家白等那么久,要不是我跑來醫院還不知道你已經回來了。”
她從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上的嬌嬌女,認為全世界都要按照她的意志運轉,很難忍受竟然有人不把她放在眼底。
北川克彥濃眉皺得更緊,明顯地失去耐心,“好——那你現在已經親自追到醫院來,親眼看到我是在工作而不是在鬼混,你安心了吧?如果沒事的話,請你先回去,不要妨礙我的工作情緒!”
他忍這位千金大小姐的脾氣已經很久了,今天總算一股腦兒地爆發出來!
他突然發現,為了擴充財富而要忍受這頭火雞一輩子,算起來真是挺傻的!
“你……你這是什么態度?”久澤亞希子睜大雙眼,惱羞成怒地跳腳,“北川克彥!你太過分了!我人都還沒嫁給你,你竟敢對我這么不耐煩,你……你給我記住!”說完,她奮力地踩著高跟鞋,咬牙切齒地離去,一路上還連連咒罵不已。
“副院長!”北川克彥的助理不安地道:“你不追上去安撫久澤小姐嗎?畢竟院長已經將她視為未來媳婦,都要準備讓你們訂婚了。你知道的,久澤家的財力有助於北川醫院的拓建。”他盡職地提醒主子。
“別理她,隨她去吧!”北川克彥冷笑,“哼,就算我不娶久澤亞希子,北川醫院也不會倒閉!她以為全天下的男人都要像哈巴狗一樣,對她卑躬屈膝的,無聊!”
他支開助理,“好了,你去忙吧,我要進去探視病人。”
“副院長,你親自送到醫院的小姐是誰啊?’’助理好奇地打聽,“她是你的朋友嗎?’,
副院長不但為了這位小姐而對久澤亞希子爽約,甚至一進醫院就要求立刻為她準備頭等病房,他很想知道這個陌生女子到底是什么來頭?
“這你別管,反正就是一個病人。”北川克彥神秘地微笑。
病房內的汪品璇悄悄坐回病床,慢慢地將許多事情組合起來,心底已有個底。
好巧!原來這個叫北川克彥的男人是久澤亞希子未來的丈夫。
品璇眼前掠過許多畫面:母親孤苦的一生、簡誠英的薄幸無情、久澤貴子的顛倒黑白,盛氣淩人,還有久澤亞希子看著她時,那種鄙夷的目光……
母親太認命、太軟弱,才會造就一生的悲劇。但她不!她拒絕接受命運的作弄!
她想讓久澤母女也嘗嘗被背叛的滋味!她想讓她們了解愛人被奪走的感覺!
蒼白的臉上浮起冷傃的笑容,一個計劃已在她腦海裏成形了……
北川克彥推開病房門,看到汪品璇已經坐在床邊,小小的臉蛋上若有所思。
“你醒了?先別坐起來,躺著好好休息吧!”他殷勤地道,著迷地看著那對水波盈盈的翦水秋瞳。
真是個我見猶憐的大美人!近距離看她,更覺得魂魄都快被水汪汪的眼瞳吸走了!
“是你救了我嗎?謝謝。”品璇淡淡一笑。
嫣然淺笑更將北川克彥.的三魂七魄勾走!堪稱情場老手的他第一次覺得手足無措。
“不要客氣,我是醫生啊,救人本來就是我均職責。對了,我叫北川克彥,是這家醫院的副院長,院長是我父親。”
他很得意地亮出名片,希望獲得美人更多的青睞。
“原來你是副院長。”品璇神情冷漠地收下名片。她很討厭北川克彥那充滿佔有欲的惡心眼神,但她告訴自己必須忍耐,她一定要給那對傲慢的母女狠狠地一擊!
北川克彥熱絡地追問:“可以知道你貴姓芳名嗎?對了,你不是本地人吧?”
雖然她講了一口流利的日語,但由口音可以判斷出她並非日本人。
“我叫汪品璇,來自海島,趁著休假來日本玩玩。”
“真的啊,原來你是觀光客。”北川克彥雙眼都發亮了,心底已撥好如意算盤!
“既然這樣,你應該需要一個好向導,好好地帶你認識北海道美麗的風光。其實北海道地廣人稀,並不適合單身女孩自助旅行,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倒是非常樂意充當你的向導!”
呵呵,若能跟這位大美人朝夕相處,日久生情……他真是連做夢都會笑!
“不好意思吧?既然你貴為副院長,想必公事一定很忙,我實在不好意思耽誤你寶貴的時日。”
“不會、不會!”北川克彥忙不迭地說道:“就算是醫生,也該有休息的時間啊!我最近正好也有一個假期,只要你不嫌棄,我很樂意開車帶你到處走走。北海道可以玩的地方太多了,越北邊越漂亮!像是長年冰封的大雪山、阿寒湖,以及更北的網走。我們還可以到網走坐坐流冰,保證讓你覺得不虛此行。”
他眉飛色舞地說著,腦子裏已經開始幻想跟這位絕色佳人攜手同遊的景象。呵呵,這才是人生嘛!
他要的就是這么古典雅致又楚楚動人的女孩,跟她比起來,那個粗俗驕縱的久澤亞希子簡直連替她提鞋都不配!
“不好吧?”品璇眼底有些猶豫。坦白說,計劃報復久澤母女是一回事,但一想到要每天看著這家夥色迷迷的眼神,她就全身發毛!
“你別客氣,我說過我真的有假期,而且我剛好也很想到處散散心,這個就交給我來規劃吧,你不用擔心!”北川克彥笑得眼都瞇了,開始幻想何時可以一親佳人芳澤。
“對了,你先躺下來休息,你是因為貧血才昏倒的,我還要幫你打一劑營養針。”
雖然北川克彥一直希望品璇能在醫院多住幾天好好靜養,但品璇堅持她已經沒事了可以出院。所以,打完營養針後,北川克彥便親自駕車送她回溫泉旅館。
車子一停妥在“星宿居”大門前,北川克彥便殷勤地下車繞到另一邊,為品璇打開車門。
“來,我扶你。”他想借機吃美人豆腐。
“不用了。”品璇微蹙柳眉,輕巧地躲開北川克彥伸出來的手,“我沒事,可以自己走。”
唉!她開始覺得要利用這家夥來完成報復計劃,也許沒有想象中來得簡單。單是他輕輕的碰觸都讓她打從心底覺得厭惡!
面對她的拒絕,北川克彥非但不以為忤,反而更加著迷於她的矜持。
美人就是美人啊!不論輕顰或淺笑都別具風情!
他興致勃勃地說著早已計劃好的行程:“那么今天晚上你就早點休息吧,明天中午以前我來接你,出去吃過午餐後就開車到小樽走走。小樽有很多的玻璃博物館和漂亮的運河,還有很多由舊倉庫改成的酒館,很有當地風味喔!你一定會喜歡。”
“再說吧。”品璇匆匆往前走,只想快點擺脫這只煩人的蒼蠅。
“品璇,等一下,你忘了拿我特意開給你的維他命。你身體不好,早晚要記得吃一顆啊!”北川克彥又一路追上前,情意綿綿地叮嚀著。如果不是品璇堅拒,他實在很想直接跟她進入
房間。
好不容易把他打發走後,品璇著實松了一大口氣。她繞過古老的回廊,來到自己的房門口。
就在她要打開門時,一道譏誚的嗓音從背後響起。
“溫泉女神回來了?”
她回頭一看,驚愕的雙眼睜得好大!
怎么會是他——昨晚在溫泉裏輕薄她的男人!
他不是夜半出來遊蕩的鬼魅嗎?為何在白天也會出現?
“看到我很驚訝?”鶴寺森介莫測高深地微笑,頎長的身軀上套著一襲深色和服,更襯托出他身材的魁梧。
“你……我不認識你!”品璇迅速地武裝自己,這男人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勢,她知道自己最好別招惹他!
“不認識我?”鶴寺森介放聲大笑,墨黑如惡魔的眼神無比銳利,迅雷般襲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滾燙的氣息也吹拂在她臉上。
“但我認識你,認識你這張愛說謊的小嘴,更認識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他的大手毫不客氣地在品璇身上遊走,撫摸她玲瓏有致的曲線,熟練得倣佛他是這副嬌軀的專屬主人。
“你——放肆!”品璇大怒,不敢相信竟有這種登徒子,就在走廊上對她上下其手。“快住手!否則我要尖叫了!”
“叫啊!”他邪惡地啣吻住她小巧的耳垂,舔吻弧度可愛的耳廓後,往雪白的粉頸一路吻下,“如果你喜歡讓別人看見我們的調情過程,我也很樂意!叫吧,叫得越大聲越好!”
他在她柔嫩的頸上輾轉吸吮,吻疼了她的嘰膚,卻也撥亂她的心湖……
“你太過分了!我真的會……真的會大叫!”
品璇好氣自己的沒用。他吻住她的咽喉令她差點發不出聲音……該死的!她從不知道自己的頸子有這么多性感帶,他竟比她還了解自己的身體……
她的雙手軟得像是棉花,手上的鑰匙顫抖得幾乎要掉落。
鶴寺森介得意嗤笑,一把接過她手上的鑰匙打開房門,反客為主地想把她拉進去。
“不要!你到底想做什么?”品璇緊抓住門框,好怕被拉進去後,就會被這頭惡狼一口吃掉!
這時她好希望晴彤能突然出現挽救她,但,晴彤到東京開會了,可能要兩三天才會回來。
“進來吧。”他的眼神滿是嘲諷,“別擔心!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饑不擇食,話說完了,我自然會走。”
他硬將她拖進來,一松手,她纖細的身子就跌落在榻榻米的軟墊上。
品璇倉皇地往墻角縮,借以拉開兩人的距離,小臉滿是警戒。
“不管你是誰,我都不認識你,也沒興趣認暇,跟你更沒什么好談的。你快滾出去!”
他嚴酷的眼眸散發著致命的威脅,冷冷地道:“鶴寺森介,記住這個名字!還有,以後不準你在我面前說‘滾’這個字,激怒我的下場不是你承受得起的!”
他一字一句都帶著無形的肅殺之氣,令人腎椎發涼……
品璇想反駁,喉嚨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很明白,這個男人絕對是說到做到!
鶴寺森介滿意地看著她因蒼白而更顯柔弱的臉蛋,低沉地道:“我來找你只是為了確定一件事,你打算對久澤母女展開報復?”
此話一出,品璇完全驚呆了!
血色如潮水般由她臉上退去,她幾乎要懷疑自己剛才聽到了什么……他怎么會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她跟久澤家的關係?
這男人太可怕了!
鶴寺森介冷笑:“別意外,也別懷疑我的能力,只要我感興趣的人、事,我自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對方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
昨天晚上她由溫泉逃脫後,他若有所思地盯住她倉皇離去的背影,並不急著追上去。可口的獵物值得慢慢品嘗……
而且,只要他想,他便有辦法得到任何一個被他看上的女人。
今日一早,他先是召來藝町模特兒經紀公司的主管,要他們送上這次模特兒的角逐名單。
確定她並不在名單的相片上後,他繼而買通飯店的女老板,調來旅館的住宿名單。由住宿資料可以輕易查出,當天晚上住宿的外國人只有兩位——黎晴彤和汪品璇。
他向女老板描述溫泉女郎的長相,女老板匣一口咬定他遇到的是汪品璇!因為只有品璇是一頭及腰長發,黎晴彤則是俏麗的短發。
弄清她的名字後,他命令手下不論運用任何手段,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給他一份最完整的報告。
沒有任何女人可以在撩撥他情欲之後又全身而退,他會讓她嘗嘗惹火野獸的下場!
強將手下無弱兵,行事犀利的他自然有一群能力卓越的助手。他們利用關係侵入日本出入境管理局,以及海島的戶政機關電腦庫,不到兩個小時,完整的報告便出來了。
結果令他非常意外!
她非但不是“藝町”旗下的模特兒,反而跟北海道數一數二的富庶家族——久澤家,有著莫大的關係。
資料上詳細地記載她的生母是中國人,生父是簡誠英。但簡誠英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定居在日本,入贅久澤家,並改名為久澤誠英。
也就是說,她是久澤亞希子同父異母的姐姐。
資料上還提到,汪品璇一直定居海島,除了曾到舊金山念過四年大學外,足跡不曾踏上日本。
在一個月前,她的母親去世後,她才來到日本。
她來日本做什么?這一點讓鶴寺森介覺得很玩味。
爭奪遺產?不!他直覺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他一直在飯店的大廳裏等候她的歸來,也看到了北川克彥一臉殷勤地護送她。他不但認識北川克彥,也知道他跟久澤亞希子正在交往。
看來,這個小女人在玩火!她似乎正打算進行一項有趣的復仇計劃。
他無意介入別人家族的恩恩怨怨,但,她是他看上的獵物,他可不喜歡她去勾引別的男人。
品璇努力控制發抖的雙手,冷冷地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如果廢話說完了,請你走吧,我還有事要忙。”
“忙著勾引北川克彥?”鶴寺森介冷笑,優雅地移動身軀來到她面前,手指勾住她的下頜,“別白費心思了,就算你成功毀掉久澤亞希子的婚姻,你還是鬥不過久澤貴子那只老狐狸,爭不到半點遺產。”
雖然他總覺得汪品璇的目的應該不是在錢,但除了遺產外,他想不出她還有什么企圖。
他以食指在她光滑的臉上遊走,享受指端的絲綢觸感,鼻尖幾乎抵住她的臉頰,魔魅地低語:“不如跟著我,不管你想由久澤家搶奪些什么,我都可以輕易幫助你達到目的。”
粗獷的氣息吹拂在女性肌膚上,不知是不是因為緊張,嫩白如嬰兒的臉上竟浮現出淡淡暈紅,看起來更加清傃誘人。
承受他燙人的視線,品璇心湖掀起狂風巨浪。
遺傳母親美貌的她,自小就是眾多男性注目的焦點。但,她總是能坦然處之,從未如此刻般心弦震動。
刻意壓抑那股奇異的情愫,她以最理智的語氣道:“就算你查出我跟久澤家的關係,那也不代表你就有資格幹涉,請你出去。”她走到玄關前打開房門。
這男人總是給她一股奇怪的壓迫感,她好怕他那一雙深邃如泓的黑瞳,她更怕跟他共處一室……
她怕!怕自己的心會失去一貫的冷靜!
鶴寺森介跟著起身,不過並不是如她所願地步出房間,反而猿臂一伸摟住她。
“放手!”品璇真快氣昏了,這男人一再輕薄她,到底把她當什么?
“小東西,你真的很不聽話。”他放蕩肆笑,笑意未達的眼睛跳躍著危險火焰,“既然你還不明白自己已是我囊中之物,那么,我就用行動直接證明!”
強健的身軀輕易地將她壓在榻榻米上。他堵住她的唇,技巧地撬開緊閉的牙關,讓熱舌長驅直人,熟練而貪婪地吞噬小嘴中的甜蜜。
大手先是利落地解開腰帶,再將她的和服用力一扯。
傳統和服是不能在衣服裏面再穿內衣的,那會破壞和服的線條。
“真美!你真是女人中的極品!”他雙眼著火地邪笑,更加確定佔有她的決心,他不能忍受她躺在其他男人身下!
“你太過分了!住手……”好不容易被他松開小嘴後,品璇氣憤地怒吼。但,當他的手掌滑過之際,一股難以言喻的舒暢快感席卷全身,女性感官全部背叛了她……
浴室傳來衝水聲,但被窩裏的品璇卻把自己縮成一團動也不敢動。應該說,她根本沒有力氣再動了。
好酸好麻,全身骨頭好像被人拆開又重新組合。而臉頰好燙!她忍不住以纖手輕拍紅透的臉,無言地在心底呻吟。
天啊!她怎么會做出這種事?她不敢相信剛才那個女人是自己!
她竟那么狂野、那么投入又那么放蕩……
從小,她的個性就孤僻冷漠,她也以為自己會帶著這種不討人喜歡的性格過一輩子,她甚至懷疑自己一定是性冷感。
但,很顯然地,由她方才的“表現”中,她離“性冷感”這三個字還有一段差距。而且,是很大很大的差距!
她一定是瘋了。
挫敗地嘆氣,但連嘆出的氣息都那么灼熱,似乎還在回應著適才的瘋狂繾綣……回應著粉頸、酥胸、纖腰上的斑斑吻痕……回應著身上的男性氣味……
她忍不住披著長襯襦,走到窗前輕輕推開木窗,望著天際緩緩落下的雪花,想借由冰冷的感覺來平息內心的騷動。
這也提醒了她——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她真的跟一個只見了兩次面的男人瘋狂做愛,一遍又一遍……一次比一次投入、忘我且狂野……
如果不是旅館的隔音設備很好,她甚至懷疑自己的呻吟聲已經傳遍全旅館了!
明天早上她真的沒臉走出房間。
怎么辦?現在該怎么辦呢?
到日本來純粹只是想拿回母親生前最記挂的那幅畫,這一切的發展都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鶴寺森介的出現只能說是個意外。但,這個意外太震撼、太驚人!
她甚至可以隱約感覺到……這個“意外”將會改變她的一生!
她知道自己不該讓這么荒謬的事情發生。但,誰來告訴她,她該如何抵擋他渾身散發的強烈吸引力?
沒錯,從在露天溫泉見到鶴寺森介的第一眼,她就無法自拔地被他吸引!
他就像是個發光體,走到哪裏都會自然散發出卓絕又獨特的魅力。
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無法管住自己的眼睛、無法管住狂跳的心、無法管住完全被喚醒的女性知覺。
當兩人四目交接的剎那,連空氣中都跳躍著一觸即發的火花!
誰來告訴她,該如何在他魔魅難測的眼神中守住自己的心?該如何在他強悍熾熱的激吻中保持冷靜?又該如何在他一手創造出的激情魔法中全身而退?
太難了……
一切只因她的心房早已悄悄為他開啟……
她以前總認為沒有愛情基礎的男女結合是可怕的、可恥的,甚至可以說是強暴。
但,她能把方才的感覺解釋成強暴嗎?
當發燙的四唇完全相貼時,她的心跳差點停擺……當他粗獷的男性氣息灌人她口中、她鼻尖時,她的身體熾熱而異常柔軟,簡直像是在情欲洪流中款款搖擺的小水草……
當他以修長的手指愛撫她的每一寸肌膚時,像有千萬伏特竄過她全身,女性感官騷動而激烈地歡迎著他。除了他指尖的動作,她什么也感覺不到……除了他的眼,她什么也看不到……
當兩人結合時,她差點因如此美妙而充實的結合而落淚,她終於相信男女是一體的,當肉體結合的同時,兩縷頻率相契的靈魂也在情愛殿堂中翩翩飛舞。
她喜歡他擁抱她的方式,那是男人與女人之間最喜悅的結合,她喜歡被他摟入懷中的溫暖與奇妙的歸屬感。她更喜歡看著他那深邃發燙的眼睛,雖然那雙眼睛常叫她心頭狂顫得倣佛魂魄也一並被勾走了……
這就是心動?就是愛嗎?
因為母親的血淚教訓,她曾經深深地懷疑愛情,甚至根本不相信愛情!
她認為“愛”這個字根本是不存在的!
但,此刻她紊亂的心思令自己害怕,她對鶴寺森介所付出的,不正是愛嗎。
真正的愛情與時間長短、空間距離無關,它往往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如果沒有愛,她不可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激情中,如此地歡愉又如此地滿足。女人因愛而性,就因為愛戀他,她才能體會性愛的美好。
但她不該傻傻地付出情愛,而且,那個男人也不該是鶴寺森介!
雖然只見過他兩次面,但她已可清楚地知道,他是危險的、他是難以捉摸的!
他犀利冰寒的銳眼說明他的冷血、他的無情;薄抿的唇就像是一把刀,會狠狠地劃破任何一個女人的芳心。
他俊逸出眾的外表及優秀的家世更讓她知道,他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他不會屬於她。
眼底的落寞越來越濃……命運為何如此捉弄她?不該相遇的兩個人卻見面了,而且,已發展出難以回頭的關係……
就算沒有肉體關係,但品璇清楚地知道,遇到他後,她的世界不會再平靜,而她的心也永遠不再屬於自己。
她知道自己會變成一個患得患失,又多愁善感的女人,會因他一個不經意的眼神而喜、而悲,生命的意義全控制在他難測的眉宇之間……
為什么是他呢?幽幽地望著墨黑的天際,柳眉鎖住千愁……
如果不是鶴寺森介,她相信不管任何男人都無法開啟她的芳心,更遑論要她為他輾轉難安、為他牽腸挂肚。
她可以很冷淡很平靜地過一輩子,沒有任何人可以左右她的情緒。生命也許孤寂,但她絕不會碰到她最害怕的兩個字——
愛情!
但,命運的轉輪卻將她帶來日本!讓她遇到鶴寺森介,讓她開始變成一個再也無法自我控制的女人。
唉……
怔怔地對著雪夜臨風嘆息,滿懷心事的晶璇渾然不知背後有一雙闃黑而熾熱的眼眸緊盯住她。
剛沐浴過的鶴寺森介披上男用浴衣,慵懶地倚著門框,興味盎然地欣賞難得一見的美景。
木窗被她推開了,窗外細雪紛飛,窗邊的佳人長發及腰,身上隨意地披了件長襯襦,悄悄露出一方雪白的肩頭。半裸的她就像是個雪夜妖精,烏黑的秀發是神秘的羽翼……
立燈發出暈黃的光束打在她背上,他可以窺見襯襦裏凹凸有致的曲線,令他回憶起她令人銷魂的滋味。
她不盈一握的柳腰會折斷男人的意志,她無瑕肌膚上的淡淡幽香足以令君王沉淪……
該死——他又開始疼痛了!
他就是怕自己無止盡的瘋狂索求會傷了她,所以才會在雪夜裏離開床鋪去衝冷水澡。但,很顯然地,勉強澆熄的欲火在見到她背影的瞬間又立即燃起!
真不可思議!她是他見過最清靈的女人,卻也蘊藏著最妖傃而迷離的吸引力!
肌膚細致如初生嬰兒,在雪地中盈盈閃爍著珍珠般的光澤;一頭如瀑的黑發制造出強烈的黑白對比。她就像是綻放在冰雪斷崖中,最聖潔而致命的花蕊!
留這種女人在身邊,絕對不會讓他覺得無聊。
薄唇滿意地揚起,他由背後抱住她。
“啊?”沉醉在思緒中的品璇冷不防地被他抱住後才回過神來,面紅耳赤地想掙脫他。
“你放開我!”
老天!他的身體怎么這么熾熱?一被他抱人懷中,她渾身的感官也跟著沸騰了!他不是去衝冷水澡嗎?依她看他衝的根本是沸水澡!
“不放。”他更邪惡地在她耳邊呵氣,“你在勾引我!”
她不知道自己有副無懈可擊的完美身材嗎?竟就這么半裸地立在雪夜中……
她漲紅小臉抗議,“我沒有!”
“勾引”這兩個字對她而言太難了,那只屬於風情萬種的女人。
“你有!”他霸道地堅持著。
他當然知道這青澀的丫頭還不知道如何勾引男人,如果她懂,他根本下不了她的床!
“不要……”當他雙手又往下探去時,品璇受時推開他,倉皇地逃到角落,眼睛根本不敢旨他。“天快亮了,你……你也快走吧,天亮後淺的朋友就會回來,請你不要再增加我的困擾。”
當他的手撫摸過她的肌膚時,她差點又快融化了!她決定等他一離開,她要立刻去衝冷水澡——最好是冰水!
“我不走。”鶴寺森介好整以暇地坐下來,神態像是主人一般,“你的朋友回來正好,我會告訴她,你是我的女人,今後都會跟著我,請她不必再費心找你的下落。”
“我不是你的女人!”品璇氣憤地反駁。這男人太過分了!攪亂她的人生,奪走她的清白還不夠嗎?竟還敢大言不慚地說她是他的!
“你不是?”他的目光更加邪惡而挑逗,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倣佛又愛了她一次!他一語雙關地道:“你還有哪裏不是我的?”
“住口!不要說了!”品璇又羞又氣地捂起耳朵。天啊!這男人簡直是魔鬼!在他煽情又犀利的視線中,她竟覺得……竟覺得兩人的身體還緊緊地結合在一起……
太羞人了!她怎么會變成這樣?
“小東西,你很喜歡逃避現實。”鶴寺森介抓住她的手,托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正視自己,“不管你去久澤家到底有什么目的,跟著我,我可以讓你達成心願!當然,我在物質上也絕不會虧待你。”
“我跟久澤家有任何恩恩怨怨都不關你的事,我更不要你的錢!”
品璇氣悶地別過臉蛋。這男人太霸道了!他以為自己是主宰一切的天神嗎?
“我知道你並不缺錢,我已仔細地調查過你,知道你繼承了母親留下的可觀遺產。”鶴寺森介冷笑,眼瞳更加深沉,“所以,除了破壞久澤亞希子的婚姻之外,你必定還有想從久澤家奪走的東西。究竟是什么?說!”
這個女人身上藏有太多謎團,謎樣的氣息更增添她神秘的吸引力,令他不顧一切地想佔有她、留住她!
但,在這之前,他必須先掌握一切!他是個慣於發號施令的王者,不允許女人在他眼前藏有秘密。
“我說過,這都不關你的事。”
她一心想甩開他的手,並不是他弄痛了她,而是……由他掌間傳遞出令人心慌意亂的滾燙氣息,害她無法偽裝冷靜,腦子裏竟是一些不該涌上的旖旎畫面……香傃又繾綣的畫面……
真該死!她真的好想用力地打自己的頭,命令自己清醒一點!
“不說也無妨。”琥珀眼瞳染上邪佞,英俊的臉龐也壓下來,“反正我們時間多得是,不說話還可以做點別的。”
“不要!”
品璇緊抓住衣領狼狽地更往角落縮去,深吸一口氣後,她認輸了!
“我說……是因為一幅畫!”
她知道今晚如果不給他一個答案,這男人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畫?”鶴寺森介有些錯愕,沒有想到竟是這種答案。
“沒錯,是畫。久澤誠英去世後,他的律師帶著一封信到海島找我母親,他說他對不起她,但已無力改變什么,只留下一幅他親手繪制的畫像想交給她,也留了遺產給我。”
她的語氣寂寞而森寒,倣如屋外的雪。“我那久病臥床的母親看完信後的隔天就含笑去世了,倣佛是在追隨他的腳步……臨終前她一再叮嚀我,要我一定要把那幅畫拿回來,到她墳前燒給她。”
她靈透的黑瞳更加凜冽,“我不屑要久澤家的一毛錢,但,那幅畫是我母親惟一的遺願,身為她的女兒,我必須幫她完成。”
鶴寺森介總算懂了!他盯住品璇,精明的腦子已開始計劃一切……
“你確定那幅畫在久澤家?”
品璇冷哼,“我去見過久澤貴子,我相信她一定知道那幅畫的下落,因為當我提起這件事時,她的表情非常激動。”
鶴寺森介意味深沉地微笑:“我明白了。這件事就交給我,我保證一定替你拿回那幅畫。”
品璇警戒地看著他:“你……為什么要幫我?”
坦白說,她非常厭惡再去跟久澤母女交手,
有人肯出面為她解決這件事當然是再好不過了。但她……她心底為何覺得怪怪的?
他此刻的眼神太深沉、太危險!就像是準備狩獵的黑夜魔獸!
她怕自己會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
鶴寺森介撇唇瀟灑一笑,眼瞳精燦,似乎在算計些什么。“我當然沒興趣做白工,我有條件。”
“什么條件?”
品璇的心跳突然漏跳一拍,似乎已預感到他會說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話。
“當我的女人,服侍我三個月!”俊逸的笑容更加擴大。
“你休想!”晶璇氣得站起來,“鶴寺森介,你別太過分!更別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地任意擺布別人,我——”
她的舌頭突然打結了,原本要罵人的話全哽在喉間說不出來……因為他也跟著起身,偉岸的身軀襲上來將她壓在墻上,強悍的大手一手扣住她纖腰,一手抓住她揮舞的小手。
“你會答應的。”他猖狂邪笑,大手撫摸她的嬌軀,雖然還隔著衣物,但他非常清楚哪裏是她最敏感的地帶。
“不!你滾開、滾開……”
她絕不讓這惡棍再次佔有自己!雙手都被他鉗制住了,她張嘴便想咬他。
鶴寺森介卻像是洞悉她的企圖,早先一步封住她叫囂不休的小嘴,懲罰性地惡意吸吮,碾遍她的芳唇……
“不、不……”
她越來越虛弱的抗議被揉碎在吻中……
天!她真的好氣自己的沒用!為何只要他一吻她,她便意識昏沉、渾身發熱,小腹更像是有無數火球在滾動、在燃燒。
他是她命裏的克星!只要一遇到他,她再也不是冷靜倨傲的汪晶璇了!
一觸及她的柔軟香唇,他的舌頭便更加狂妄、更加貪婪,他熟練地挑逗她,啣吻她的唇線、在她耳畔誘哄。
“久澤貴子深沉老練,你這種黃毛丫頭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更何況,依她對你們母女的恨意,她寧可兩敗俱傷也絕不會交出那幅畫,好順你母親的意。所以,如果你真的想拿回一張完整的畫,只有我能幫你。”
“你……少自以為是……”雖然被他高明的技巧吻得昏昏沉沉,雙腿都虛軟了,品璇依舊不肯屈服,“我……就算我鬥不過久澤貴子,我也不需要找你幫忙!我可以……”
“可以利用那笨蛋北川克彥,先讓他傷了久澤亞希子的心後,再幫你奪回畫?”
他冷冽地替她把話說完,一想起她躺在別的男人身下的畫面,他頓時怒火狂燒!
他冷笑,雙掌一使勁。嘶——地一聲,她身上的長襯襦瞬間被撕裂!
“啊!你做什么——”
“你以為勾引北川克彥不需付出任何代價?哈!除了身體,男人還會對女人索求些什么?”黑眸寒冽無比,足以令地獄結冰!
“你、住……住手!”
“住手?”鶴寺森介冷笑,劍眉染上騰騰怒氣。一想到她竟想用這副身子去勾引別的男人,他就恨不得殺盡天下男人!
他的眼底滿是駭人風暴的逼問著:“說!你要嗎?你要他這么對你嗎?還是怎樣?”
“不、不要……呀……”
“不要什么?”他繼續逼問,執意要聽她親口允諾。
“我……不要……不會去找北川克彥……”
他得意地肆笑,雙眼盯住她水媚誘人的嬌態。“說你是我的!你只屬於我!”
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升起這么強烈地佔有欲,好像別的男人只要膽敢看她一眼,
就會被他亂刀宰了!
“我……”她的身體完全背叛她的意識,彤暈艷艷地嚶嚀:“我……是你的,只屬於你一個人……”
“聽話的小東西!”他俊顏的怒火終於消逝。
排山倒海的情欲再度將兩人淹沒,他們緊緊擁抱,創造出最綺麗的情愛節奏。
翌日。
散落一地的衣物、淩亂的床單……緊緊相擁的兩具身軀睡得很熟。
男人的一只手霸道地環在女人的纖腰上,另一手摟住她的豐臀,似乎在睡夢中,他也要完全地擁有她。
氣氛是浪漫而旖旎的,但門外卻傳來殺風景的叫聲。
“品璇、品璇,我來接你了!你準備好了嗎?”穿著嶄新的三件式名牌西裝,頭發梳得又油又亮的北川克彥興奮地隔著紙門高喊,手上還拿著一大束紅傃的玫瑰花。
呵呵!好期待啊!他現在的心情興奮得就像第一次跟女人約會般。
昨天晚上回家後,他還一直在回想美人兒的淺笑低語,因此今天離約定的時間還沒到,就迫不及待地跑來“星宿居”找她了。
女老板緊張兮兮地跟著跑上來:“先生!你不可以擅自闖入,如果你要訪友,請先到櫃臺登記,我們會幫你通報。”
“通報什么?我是找我女朋友耶!”北川克彥不耐煩地揮手,“你不認識我嗎?我是北川醫院的副院長啊!去去,去忙你的!”
“可是你這樣會打擾投宿客人的隱私……”
“什么打擾?我說過我要找的是我女朋友,你還不懂嗎?快走!別站在這裏礙事!”他幹脆由皮夾中掏出一張大鈔想打發女老板。
睡得很熟的品璇被吵醒了,她一睜開眼,便對上一雙噴著烈火的瞳眸。
“他是誰?來做什么?”鶴寺森介劍眉緊擰,很不滿一大早就有男人直開飯店指明要找她。
這女人也未免太會放電吧?如果可能,他想挖掉全天下男人的眼睛!
唉……品璇頭痛欲裂地嘆息。她此刻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男人!男人!
如果可以,她多想一個人躲起來好好地懺悔自己的放蕩。
在他咄咄的逼視下,她只好解釋:“他是北川克彥,昨天我在路邊暈倒了,是他救了我,送我去醫院。後來就像你看到的,他送我回來,並自作主張地要當我的向導,帶我出去玩。”
“你可真會勾引男人,你還期待跟他出遊?”鶴寺冷笑,明知道是北川克彥一頭熱,但他就是怒火衝天,非常不能忍受有人敢覬覦他的女人!
品璇氣悶地咬著下唇不回答。經過昨夜他怎么還可以這樣冤枉她?難道他不知道……就算她再狂野、再放蕩,也只為了他一個人,為了一個無心的惡魔。
北川克彥還在外頭大呼小叫。鶴寺森介沉著臉穿好衣服,霍地拉開紙門又迅速將門關上,他可不準任何人看到她衣衫不整的絕色春光!
他一出門,品璇也迅速穿好衣服,並將淩亂的被褥整理好,似乎想一並銷毀昨夜的激情。
“晶璇,早啊!呀——”北川克彥笑咪咪的臉瞬間轉為錯愕,不敢相信美人兒的房裏會鑽出一個大男人!
“你、你——”他目瞪口呆地瞪著幾乎比自己高一個頭的魁梧男子,他認得他,他是鶴寺森介。但他……他怎么會在這裏?怎么會從品璇的房間裏冒出來?
是不是他走錯房間了?
“找汪品璇嗎?沒錯,她在房裏。”鶴寺森介冷冷地撇著唇角,闃眸凝聚風暴,語氣更加危險,“不過我警告你,以後少來惹她,她是我的!”他宣告自己的所有權。
“你的?她……你們……”北川克彥的臉忽紅、忽白、忽青,精彩極了!嘴巴張得像是可以塞下一顆大鹵蛋!
“我……我不相信!”震驚過度的他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不會吧?昨天下午美人兒還孤獨地一個人進房間,怎么可能一夕之間就多出一個男人,而且還是個他惹不起的男人?
可恨吶!快到手的肥鴨子就這樣飛了!
“相不相信是你自己的事。你走吧,別再來打擾我們。”鶴寺森介懶得再看他一眼,轉身就想走回房裏。
“等一下!”雖然懼怕鶴寺森介的氣勢,但一想到美人兒就在房裏,色心大起的北川克彥頓時鼓起勇氣衝上前,一個箭步踏人屋內。
就算要他死心,他也要親眼看到事實!
已經穿好衣服,正在整理行李的品璇,看到突然闖進來的北川克彥嚇了一大跳。
“你竟敢擅闖!”鶴寺森介怒叱,毫不留情地攫住北川克彥的手,猛力使勁——
“啊啊!好痛!我的手——”顧不得佳人在場,北川克彥殺豬似的大叫。真的好痛啊!他的手骨似乎斷了!
“不要!別傷他!”品璇急忙開口,雖然她不喜歡北川克彥色迷迷的眼神,但他畢竟救過她一次,她不願看他受傷。
“你心疼他?想替他求情?”她的話卻讓鶴寺森介心頭怒火狂飆,下手更是狠利,痛得北川克彥連連慘叫!
“不是這樣,他曾救過我一次,讓他走吧!”
她的解釋似乎令他稍稍滿意,才剛松開手,另一個尖銳的聲音又響起。
“北川克彥?!你果然在這裏,你居然敢背著我找別的女人?”
怒氣衝衝的久澤亞希子甩開女老板的阻撓,一路狂衝過來,當她看清另外兩個人時,更是失聲尖叫!
“是你——汪品璇!鶴寺大哥!”
天……品璇無力地重重呻吟,怎么不該來的人全來了?事情似乎越來越復雜了。
“你們……鶴寺大哥,你怎么也在這裏?”久澤亞希子面無血色地在三人臉上轉來轉去,根本無法承受接二連三的打擊。
昨天北川克彥無故爽約,又一晚不接她電話後,久澤亞希子便覺事有蹊蹺。她不喜歡他是一回事,但向來只有她甩男人的分,可沒有男人甩她的道理,所以,她一定要弄清是怎么回事。
她先是收買北川克彥的助理,知道果然有女人介入後,接著打聽出她下榻的飯店,然後捉姦般地跟著北川克彥的腳步直殺過來。
但她做夢也想不到這個女人居然就是汪品璇!更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她夢寐以求的性感大帥哥——鶴寺森介!
由汪品璇脖子上的斑斑吻痕和鶴寺大哥維護她的模樣……白癡也知道他們兩個之間關係匪淺!她嫉妒得要抓狂!
北川克彥揉著差點痛到斷掉的手臂,將一肚子的窩囊氣全發泄到久澤亞希子身上,衝著她大吼:“你來做什么?”
“我為什么不能來?如果我不來,怎么會知道你背著我養了什么狐狸精?”久澤亞希子也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怨恨的目光巴不得殺死汪品璇。
“汪品璇,你這不要臉的小騷貨!跟你那個媽一個賤樣,專門勾引別人的男人,你到底知不知道羞恥啊?”
她快恨死了!竟然一夕之間就被這死丫頭搶走她的夢中情人還有“備胎”。這臭丫頭究竟是怎么辦到的?
品璇頭痛得快爆掉了!她實在不想繼續留在這裏聽這頭火雞發標,只想拿著自己的行李走得遠遠的,越遠越好。
“住口!”鶴寺森介冷峻地開口,轉寒的闃瞳像是兩把利刃,氣氛變得十分可怖,“久澤亞希子,注意你的措辭,我不允許任何人侮辱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鶴寺大哥,你不要被她騙了!”面對鶴寺森介,久澤亞希子立刻收起潑辣,故意以最無辜可憐的語氣道:“你還沒看清她的真面目嗎?她同時勾引你又去招惹北川克彥,她是故意的!因為她嫉妒我!她處心積慮地要讓我難堪,她對你根本不是真心的,這賤女人跟她媽一樣,專門破壞別人的幸福!”
如果不是鶴寺森介在場,她早就衝上去抓花汪品璇那張可惡的臉了!哼!被搶走北川克彥的這筆爛賬可以以後再算,但鶴寺大哥可是她多年來的性幻想對象,她連做夢都常夢到自己終於可以爬上他的床,所以她不甘心就這樣輸了!
“汪品璇!你說,你為什么要針對我做這種事?你為什么要搶我的男人?”心愛的男人越是維護她,久澤亞希子就越恨不得將汪品璇大卸八塊!她怨毒地衝過去,以尖銳的指甲戳痛她,“你滾回去啊!滾回你的家去!”
“住手!”鶴寺森介冷戾地抓開發狂的久澤亞希子,發怒地將她往地上摔去!
他告訴自己,他並不是心疼汪品璇被抓傷了,他只是不願意看到自己的所有物被別人破壞——對!只是這樣!
跌在地上的久澤亞希子又怒又不甘心,索性賴著痛哭,狠毒地咒罵:“汪品璇!我不會放過你的!這兩筆賬我一定會連本帶利地討回來,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鶴寺森介當她是瘋婆子,懶得再理會這兩個神經病。抓起晶璇的手,旋風般地走出飯店,登上司機早已準備好的車子。
Φ 風 谷 Φ Φ NauSicAa Φ Φ 風 谷 Φ
為了擺脫那兩只討人厭的蒼蠅,鶴寺森介帶著品璇驅車直奔機場,在機場簡短地向手下交代一些事後,兩人便搭飛機回到東京。
品璇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辦到的,但,當他們回到他東京住處一小時後,他的手下也搭下一班飛機由北海道飛抵東京機場了,而且,手上還拿著一幅畫——久澤誠英的遺作。
她還清清楚楚地記得久澤貴子是多么恨她入骨,晶璇相信她寧可兩敗俱傷也絕不會把畫交出來。
但,鶴寺森介卻辦到了。
他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個男人?品璇迷惑地望著他斜飛的劍眉,以及倨傲尊貴的薄唇……
她明明知道這男人是難測的、是危險的,但她卻還是讓自己留下來……
小時候她曾看過飛蛾撲火,當時她還嗤笑飛蛾好傻,明知火焚的下場卻還是義無反顧地直撲上去……但現在,她懷疑自己是否也是一只癡傻又愚昧的飛蛾。
“沒錯吧?就是這幅畫?”鶴寺森介打開紙盒,裏頭放著的正是汪竹馨的畫像。
品璇感慨萬千地點頭,“是的,請你盡快把它寄回海島去。”
順利拿到畫,她總算可以對地下的母親交代了。只不過,她似乎也同時將自己推向不可知的命運……
他的眼神又變得幽深難測,“很好,既然我已經幫你拿到畫,那么,你也必須兌現你的承諾——乖乖待在我身邊三個月,當我的情婦。”
情婦?
這兩個字令品璇心弦緊揪,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變成這種身份。
她不知道將來該如何去面對黃泉之下的母親。
其實她可以阻止事情演變成這樣的,不是嗎?就算再想要那幅畫,她也不須付出如此的代價。
但,為何一面對他那魔魅誘人的雙瞳,她就像是被吸人無底漩渦般,毫無招架能力地任他擺布?
鶴寺森介闃眸轉寒。該死!為何一看到她那受傷的眼神,他竟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哪裏做錯了?說錯了?
夠了!他嚴厲地告訴自己,女人都是一樣的,貪婪而不安於室!歷任哪一個情婦是例外的?她們只想由他身上獲取更多更多的金錢、物質!
他不允許自己栽在任何女人手上!所以,他也不該再對任何女人心軟,就算是汪品璇也一樣!
為了趕走那異樣的情緒,他以更加冷冽的語氣道:“在這三個月之內,我希望你記住你是誰的女人。不準離開我的視線,更不要給我惹麻煩,我最厭惡的就是沾上別人氣味的女人!”
沾上別人氣味的女人……晶璇無語地望著他,無法接受他那鄙夷又不信任的視線。他為何要這樣看她?難道在他心底,自己真的那么不堪嗎?
他難道不知道,除了他,沒有任何人可以讓她如此瘋狂,甘願背棄多年的禮教,只求守在他身邊。
是不是她太癡傻了?是不是她要求的太多了?在他心底,她跟任何一個投懷送抱的女人並沒有差別。
自己真的好傻啊……
“你明白了嗎?”他忽視她眼底的脆弱,更無情地逼問。
“我明白。”她幽幽地點頭。這樣也好、這樣也好!趁早認清他的無情、他的薄幸,那么,當她必須離去時,她才有力氣維持最後的自尊,她才有辦法挺直腰桿走出他的視線。
“很好。”他的語氣異常幹澀。
不好、不好,去他XX的不好!他此刻的心情糟透了!她水眸中的脆弱和傷痛令他恨不得宰了自己,也讓他涌起前所未有的憐惜與呵護。
他竟開始後悔自己為何只把期限訂為三個月,他嚴重懷疑,自己很可能三年,甚至三十年後都不願放開她!
雖然不願承認,但鶴寺森介很清楚這份感覺已經超越了喜歡,而是——
不!他冷戾地命令自己,不準!不準想到那個字!
他的世界永遠不會有那個字!
夠了!他需要冷靜,他不能再讓這個看似無害的女人如此輕易地改變他、主宰他。
“你休息吧,吃飯時間傭人會通知你。”他煩悶地丟下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地離開臥室。
品璇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希望他留下的話語,默默地看著他離去。
她僵硬地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著遠方的東京鐵塔。微冷的空氣吹進來,凍結她眼眶中的液體。
陌生的景色可以提醒自己,她人在異鄉,而他……他只是一個陌生人。
是啊……就把他當成個陌生人吧!
不要再奢求他的任何情愛,汪品璇!難道母親給你的血淚教訓還不夠嗎?
情啊、愛啊統統是最縹緲難測的,統統是騙人的,而男人更是最不值得信任的動物!
就把這三個月當成她拘謹人生的惟一放縱吧!當成一場虛幻的夢吧!夢醒後,她……她還可以回復到以前的汪品璇,那個最冷靜又無情無愛的汪品璇。
一定可以的!可以的……她不理會跌落在臉頰上的冰涼液體!連連深呼吸為自己打氣。
外面的風越來越冷了。關上落地窗後,她走到房裏準備把行李中的衣服拿出來挂好。
走人頗寬敞的衣帽間,打開衣櫥後卻讓她嚇一大跳……好多!好多衣服啊!
太可怕了!巨大的衣櫥裏塞滿了女性衣物。春夏秋冬四季都齊全,不論是外出裝、休閒服、運動服、長褲、大衣……甚至連她不敢細看的性感內衣都不缺。
不要說三個月,就算她在這裏住個三年,每天換一件新裝恐怕都無法把這些衣服統統穿過一遍。
每件衣服都有很好的質感,看得出來是名家設計的知名品牌。而且,尺寸也非常合身,完全適合她的身材。
她隨意地拉開櫃子,發現裏面連搭配的帽子、皮包和鞋子都準備好了,甚至還有多套名貴的珠寶。
但,她卻感覺不到任何一絲欣喜或興奮。
默默地看著一件又一件的新衣……他都是這樣嗎?對歷任情婦出手都很大方,但卻從來不相信女人。
他那一句“我最厭惡的就是沾上別人氣味的女人”依舊深深地刺傷她,她無法忘記他眼中的鄙夷及不信任。
夠了!不要再想他!她重重地搖頭,以為這樣就可以把盤踞心房的影子趕出去。汪品璇,記住你給自己的承諾,這三個月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是夢境……所以,此刻的心痛、酸澀統統只是幻覺……
關上衣櫥後,她拿起自己的簡單行李,從裏面找出一件慣穿的棉質休閒裝準備換上。他為她挑選的東西都太名貴了,不適合她。
但,剛脫下外衣時,一具溫熱的身軀卻由背後抱住她!
不用回頭她也知道來者是誰,這么粗獷又霸道的氣息……
“你、你不是下樓了嗎?”通紅的臉頰低垂著,沒有勇氣回過頭看他。雙手忙碌地遮住胸前……好羞人啊!她的身上只剩一件絲綢襯衣。
鶴寺森介不語,只是更用力地抱緊她,頭顱埋人她長發內汲取他最依戀的氣息。
是的!他該下樓讓自己好好地冷靜,他該讓自己明白汪品璇跟以前的情婦沒有任何兩樣!他不須在意她的情緒,更不須在意她眼底令人心折的柔弱。
但,該死的他卻在樓下書房內坐立難安,當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時,雙腿已迅速地登上樓梯拾級而上。
他不想再分析自己的心態,逃避似的告訴自己——她是他的女人,他只是想看看他的所有物!只是這樣!
但,當他一進入主臥室卻沒看到那抹纖細的身影時,他竟破天荒地感到恐懼及不安。
從來沒有任何女人可以讓他覺得恐懼,讓他懼怕失去。但她,汪品璇,這個清靈而纖弱女子卻輕易地辦到了!
“鶴寺?”他將她抱得好緊。“是發生了什么事嗎?”品璇不安地開口。
“別說話。”他低沉地命令,將她的身子轉過來面對自己,溫柔地吻住她。
這個吻好輕柔、好纏綿,不再是粗暴急躁的。他像是對待世間至寶,無比眷戀地吻她。
晶璇的心房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撞擊,有股熱流緩緩涌人……
她不由自主地回應他。
她主動開啟雙唇容許他熱舌的進入,晶眸盈起水霧。他可能不知道,當她最脆弱無助的時候,這個吻帶給她多大的慰借、多大的力量!
只因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摻在熱吻內的,
除了欲望之外,還有她偷偷祈求的某種情愫,一股兩個人都還不敢面對的情愫……
他將兩人的衣服剝掉,品璇感覺到自己如羽毛般在空中翻飛,越飛越高,身軀也越來越熱。
但她不害怕!她知道不管自己飛翔到何處,他都會陪在她身邊,這雙熾熱的大手也會緊緊地抱住她。
小小的更衣室裏有著綺麗風光,也充滿了天使的歡唱,歌頌著男女之間最完美的結合……
日子一天天地流逝,而品璇也逐漸習慣在東京的生活。
她習慣每晚枕著他雄健的手臂甜蜜入睡;習慣讓他男性的氣味一整個晚上都包圍著自己;習慣清晨醒來時,總會有一雙黝黑的大手擱在她的身軀上,繼而給她激情的寵愛……
雖然已相處了兩個多月,但,坦白說,她依舊很不了解鶴寺森介這個男人。
他有時會非常寵溺她,注視她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像是被捧在手掌心的公主,讓她覺得快融化了!他會一整個下午都將她抱在膝蓋上,陪她看一部電影或一本好書,兩人也許不曾交談過一句話,但心房卻是緊緊相貼的。
有些時候,他卻是冷酷而難以親近的,偉岸的身軀周圍倣佛築了一道高墻……
但,不論白天他對她的態度如何,每天晚上他總是熱烈地索求,把她吻得雙唇紅腫,渾身意識都昏昏沉沉地歡迎他的熱情……
這天下午品璇一人待在房裏,分別以電話聯絡家中的親人,告訴他們她很好,想留在日本繼續多玩一陣子再回去,不用擔心她。
她也和夏逸薰及黎晴彤通電話,雖然面對好友說謊會讓她有些結巴,但,她實在沒有勇氣告訴這兩個生死之交——她成了一個男人的情婦!所以,只好硬著頭皮扯謊下去。
幽幽地對著鏡子嘆氣。汪品璇,你真的變了。以前的你從來不說謊;以前的你,也從沒想過自己會做出這么瘋狂的事。
明知道他是遙不可及的男人,她還是一頭陷下去了。
拿起梳子想梳頭,門外卻傳來敲門聲。女仆恭敬地問道:“汪小姐,服飾店送來一套新禮服。”
新禮服?品璇淡淡地應著。“拿進來吧!”
鶴寺森介相當寵愛她,幾乎每隔兩、三天就會命人送上價值不菲的禮物,許多東西她根本連拆都沒拆過。
她不在乎他究竟送她多貴重的東西,但,每當這個時刻,心房還是有一股暖流悄悄滑過。她可以告訴自己,就算他再冷峻、再無情,他還是會想起她的!
“少爺打電話來說,請你換上這套衣服,七點鐘會有車子來接你去參加宴會。”女仆報告完後,便欠身退下。
他要她陪同參加宴會?
品璇意外地停下梳頭的動作,雖然跟他在一起已兩個多月了,他也常常駕車帶她四處去兜風,品嘗高級的法國料理。但他卻從未帶她出席過正式場合。
自己只是他豢養的情婦,他希望她曝光嗎?他希望讓外人知道他們的關係?
但她隨即又提醒自己,也許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樣,也許他以前養情婦時,也會興之所致地帶她們出席社交場合。
對,是這樣吧?其實他並沒有對自己特別……
壓抑下落寞的情緒,品璇進浴室簡單的衝個澡後,便拿起禮服換上。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不施脂粉的臉頰泛起淡淡紅暈。這件出自巴黎名家設計的禮服,質感非常好、剪裁更是一流。但,她不習慣這樣穿,她覺得自己好像太暴露了。
V字領巧妙地落在頸下,合身的設計將她飽滿的上圍曲線烘托得更加俏麗;背部以幾條簡單的帶子纏繞,讓她的柳腰看起來更不盈一握;而黑色係更是令她一身雪白無瑕的肌膚更加潤澤且吹彈可破。
其實這件禮服整體感覺相當大方,也沒有多餘的暴露。但品璇從沒穿成這樣出席過公眾場合,所以她想找條絲巾來圍在脖子上,這樣感覺好像比較有安全感。
還沒走到衣櫥前,外頭又傳來敲門聲:“汪小姐,少爺派了造型師來幫你化粧和梳頭,我們可以進去嗎?”
啊?品璇一愣:“好……進來吧。”
女仆領著一位女性造型師,還有她的助理走人。對方一看到她立刻眼睛一亮。
“汪小姐,你好,敝姓鈴木,我們可以開始了吧?哇,其實你的皮膚已經很好了,我幫那么多藝人和千金小姐化粧!都沒看過像你這么漂亮的肌膚。”
品璇感覺很不習慣:“我想不要化粧了吧,我這樣出去就可以了……”
造型師笑咪咪道:“你放心,我知道年輕女孩多不喜歡化濃粧,我簡單地幫你上個淡粧,保證讓你看起來氣色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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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品璇並不想梳粧打扮,但在造型師的強力遊說下,她仍是讓她們為她上了淡淡的彩粧。如瀑的長發則梳成一個復古髻盤在腦後,以一枚精致的鑲鑽月形發飾固定住。
這已經是品璇一再拜托造型師“手下留情”
的結果。她儼然把品璇當成一個漂亮的芭比娃娃,還有好多“行頭”想為她裝扮。
打扮好後時間也差不多了,品璇便下樓坐上鶴寺森介派來的車。
到了宴會場地,司機將車停妥後,恭敬地為她打開車門。“汪小姐,請下車。”
品璇輕盈地下車,有些茫然地看著賓客雲集的宴會廳。
其實她真的不知道鶴寺森介為何要她出席,她也不習慣這種場合。
門口的招待人員像是已經被人交代過,他們一看到品璇後,立刻殷勤地迎上來。“汪小姐,你好。總裁正在裏面等候你,請隨我來。”
招待領著品璇進入廳內時,原本笑語喧嘩的場地突然有了片刻的安靜,每個人都屏息看著款款走人的絕世佳人。
男人的目光滿是驚傃與愛慕,貪婪地望著美人清妍典雅的臉龐,以及一身無懈可擊的傲人曲線,而女人的目光則摻入了嫉妒,紛紛憤怒地把自己男伴的臉硬扳過來。
微施脂粉的汪品璇美得像是踏月而來的月光女神,渾身散發著奪目的光彩,簡直令人無去移開視線!
但,意識到眾人都把目光投注到自己的身上,品璇卻覺得身體越來越僵硬。從小她就是個很低調而內斂的女孩,最怕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晶瑩美眸迅速找尋她惟一熟悉的身影,倣佛只有到他身邊,她怦怦亂跳的心才能安定下來。
這是一場鶴寺集團招待合作廠商所舉辦的宴會,而宴會的主人——鶴寺森介正由回旋梯緩緩地步下。
他冷傲尊貴的臉龐有著無法掩飾的薄怒!該死!這些男人是怎么回事?全都是花癡、豬哥是不是?還是他們從來沒有看過女人?
下午開會時,他一時興起,希望她來宴會場地當他的女伴。他告訴自己,他只是需要一個女人陪他出席社交活動,絕不是他等不及想早點看見她。
他交代秘書去選一套最簡單的禮服送回去,卻沒想到,如此簡潔的設計穿在她身上竟有如此驚人的效果!
他發誓明天第一件事就是開除那個笨秘書!
瞧瞧這些男人、這些蠢豬,幾乎都要滴下口水了。每個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在她身上、她撿上。
他似乎還聽到許多人急切地打聽她的來歷?她的芳名?
該死!剎那間,他有一股想拿浴巾包裹住汪品璇的衝動!他發現自己大錯特錯了!
他根本不應該讓她來這裏,她太美!就算穿著襯衫、牛仔褲,還是可以輕易奪走男人的視線。
加快腳步地走向品璇,他打算立刻帶她回家,他才不管這個宴會有多重要。
她的美只能屬於他,永遠屬於他!
只有他才可以凝視她燦爛如星的晶眸;只有他才可以品嘗她柔軟香甜的紅唇;只有他才可以汲取她身上的獨特芳香。
去他的!他真恨不得現在所有男人突然全部瞎了眼!
才走到一半,一個白發蒼蒼的老紳士便熱絡地拉住他的手:“森介啊,聽說你投資的那個大案子又非常成功,你的投資眼光和魄力實在太準也太驚人了!好好……你死去的父親如果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
鶴寺森介真的很想甩開任何人,直接衝向汪品璇!但這個老人是父親當年創業的夥伴,他也叫他叫了二十幾年的伯伯,實在無法置之不理。
陸續有一大堆企業家或是名嬡貴婦纏住他,
想引起他的注意,他氣惱地看著品璇就站在數步之外卻脫不了身。
品璇由侍者手上接過香檳,刻意走到最角落想隱藏自己。
她默默地望著被人群包圍的他。就算在一群衣香鬢影的貴客中,他依舊是最傑出耀眼,也最俊逸出眾的一個。
他擁有天生的王者氣勢。一舉手、一投足都令人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緊緊跟隨他,像是天然的發光體!
她注意到有好多女人毫不避諱地直盯著他看,甚至有些大膽的還頻拋媚眼或做些誘惑的肢體動作。
品璇淡淡地看著這一切,澀澀的情緒在心底泛起。這么出眾的男人,沒有女人可以抗拒他的魅力。也許,在這個宴會廳裏,也會有他下一任情婦人選吧?
酸楚的情緒讓她幾乎咽不下杯中的液體,為什么這裏的香檳如此苦澀?
她看到一位明傃高貴的美女微笑地走向他。品璇曾經在仕女雜志上看過那個小姐的相片,她好像是外務省高官的掌上明珠——田村由美子。
她穿著一件銀色露肩又露背的禮服,裙擺開出高衩,露出一雙修長美腿,只差一頂後冠她就像是美傃的皇後。
鶴寺森介與她相談甚歡,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面是那么和諧而優雅,標準的金童玉女。
什么東西掉到她的眼睛了?眼底好刺痛……她落寞地移開視線。
醒醒吧!汪品璇,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呢?他一開始就跟你說得很清楚了——他只要你三個月,他只是把你當成情婦!
她提醒自己千萬不要自抬身價,她不會是他惟一的女人,更不可能是最後一固。
只有在這裏的名嬡淑女們才匹配得上他吧?
她凄然地告訴自己。她父母雙亡,在戶籍上還是私生子,她拿什么配他?
佳人黛眉輕蹙,卻更增添她神秘的吸引力,一些看得雙眼發直的男人已按捺不住地圍繞過來想搭訕了。
“小姐,你好,我是松岡集團的總經理,也是未來接班人,這是我的名片。可以知道你的芳名嗎?”
“小姐!”另一個全身名牌的男人也湊過來,“來來,我幫你拿了許多點心,我們到那邊坐下好好聊聊吧!我是工藤企業的負責人……”
“小姐,可不可以請你跳一支舞?”
燈光已暗下來了,管弦樂隊演奏出旋律優雅的華爾滋舞曲,舞池裏滿是一對對婆娑起舞的人兒,她看到鶴寺森介正擁著田村由美子開舞……
她到底來做什么呢?這裏根本沒有她立足的空間。
“小姐,賞個臉跳舞好嗎?”一群雙眼滿是愛慕的男人將品璇緊緊圍住,巴不得將這個活色生香的大美女直接擄回家!
“我……”品璇困擾地輕咬朱唇,她都已經躲到角落了,為何這些男人還是不放過她?
唉……她真的不該來的。
“對不起,我想去一下化粧室……”她想找個地方躲起來,腳跟才剛後退,高跟鞋卻絆住長長的裙擺,她重心不穩,眼看就要跌跤……
一群男人見狀大喜!紛紛伸出猴急的雙手,想假借“扶持”之名將美人抱個滿懷!
但,一個高大的身影卻像豹子般迅猛地出現,牢牢地接住腳步不穩的汪品璇!
同時也以最狠煞鐵青的臉色嚇退一群色狼所伸出的魔掌!
“鶴寺……”品璇在他懷中低喃,她意外他的突然出現,卻也滿足地將臉龐埋人他胸膛內。
“跟我走!”他不理會一群男人錯愕的眼光,緊扣住品璇的手腕,臉色陰沉地將她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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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得好快!被她緊拉在後的品璇好幾次都差點跌倒。他看起來好像很憤怒?但她真的不明白他為什么生氣?
明明是他把她丟在一群陌生人之間,明明是他另擁美人跳舞啊,他在氣什么呢?
鶴寺森介一路將她拉到花園僻靜的角落才停下來。事實上,如果不是待會兒還要以主人的身份發表一場演說,他真的很想直接把她架回家!
他一松手,品璇便下意識地輕揉發痛的手腕:“你抓痛我了……”
他卻毫不理會她的抗議,臉色鐵青地咆哮:“你還嫌鋒頭出得不夠是不是?你不希望我把你拉出來是不是?汪品璇,你到底是什么樣的女人?”逮到機會就拼命對男人賣弄風騷、招蜂引蝶!你知不知道那些男人看你的眼光有多么下流、多么無恥?!
他知道成為眾人的注目焦點並不是她的錯,他也知道今天如果不是自己認識她在先,他也很可能成為那群猴急色狼的其中一名。
但,他就是無法忍受男人注視她的火熱視線!他恨不得挖出他們的眼睛,他更恨不得狠狠揍那個笨秘書一頓!為什么替品璇挑選這么一套既露出兩條手臂,又露出一截修長美腿的“暴露”禮服?
如果今後他再帶她出門,他會考慮讓她像阿拉伯女人一樣!全身包得密不通風,連那雙超會放電的眼睛也不準露出來!
賣弄風騷?招蜂引蝶?品璇氣得幾乎說不出話。她眼睜睜地看著他跟別的女人親密起舞都不說話,只想趕快離開。這也有錯嗎?他竟敢先來指責她?
“請你搞清楚,招蜂引蝶的人不是我!如果你這么討厭看到我,就不要再讓我出席公眾場合!”強烈的委屈令她語調都發抖了。她知道鶴寺森介根本看不起她,從頭到尾他都把她當成一個低下的女人!
鶴寺森介的怒火卻像是被引爆的炸彈般無法停歇,氣勢逼人地繼續怒吼:“如果你不招蜂引蝶,為什么那些男人會圍著你不放?該死的!就算禮服是我那個笨秘書挑選的,你也應該在出門前多加條披肩或外套,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這么暴露!”
他不是為她買了一屋子的華服配件嗎?為何她就不會想辦法把自己包得密密麻麻?
盛怒的鶴寺森介完全沒有注意到——此刻自己的語氣多像一名吃醋的丈夫!
“我暴露?”向來沉默的品璇也被惹火了,她可不承擔莫須有的罪名,“你看待女人有雙重標準嗎?舞池裏多得是比我衣著更加暴露的女人,像是田村由美子,她整個背部都露出來了……”
—講出最後一句話,她就後悔了!該死!她不該這樣說的,連自己都聽得出自己的語氣有多酸。
原本怒焰滔天的鶴寺森介突然一頓,鷹眸緩緩地瞇起,嘴角也勾起興味的笑容。
“你是……在吃醋?你嫉妒我跟別的女人開舞而不是跟你?”
田村由美子像八爪章魚般纏得他緊緊地,再加上她的父親在一旁推波助瀾,所以盡管他很想快去找品璇,但礙於禮貌只好請她跳第一支舞。
但,一看到品璇被一群男人包圍,他就像是吃到炸藥般火速地衝過去!當場把田村由美子扔在舞池中央置之不理!
她是在吃醋嗎?這項發現突然令他心情大好,原先的怒火霎時間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男性驕傲。
“我沒有。”品璇氣悶地別過臉,她很清楚自己有幾兩重,拿什么跟別人吃醋?“我知道你還要回到宴會去忙,我自己先回家了。”
她掉頭便想往門口的方向走,不願讓他看到自己眼底的脆弱。
在他面前,她已經什么都沒有了,不能再失去最後的自尊。
“站住。”
有力的大手又把她拉回來,托起她執意低垂的臉蛋,細細審視她臉上最細微的情情,也把她的脆弱和無助全看在眼裏。
“放開我!”品璇難堪地移開視線,覺得好像連最後一絲尊嚴都被他剝奪了。
“不放!”他神情有如魔魅,闃瞳除了佔有欲外,還有越來越濃的情焰……那是揉合了珍惜與愛戀的火焰。
“我為我方才的衝動向你道歉,我不該指責你招蜂引蝶。”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向一個女人道歉,但,看到她那么無助的臉龐,他覺得就算自己低頭也不算什么。
汪品璇對他的影響力已遠遠超過他的預估!她的一顰一笑便可輕易主宰他的情緒。
什么時候開始的呢?他竟是如此在意她?
他怎么可能只是把她當成一個情婦?面對情婦,男人不可能會有如此復雜而奧妙的情愫。
他知道這份感覺早已超越了肉體關係,只是他不願正視面對這究竟代表了什么?
品璇一怔,幾乎懷疑自己所聽到的——他在向她道歉嗎?
那么驕傲又惟我獨尊的男人居然向她道歉?
晶眸慢慢地涌起淚霧,她從來不敢奢望他會如此正視她的感受。
也許,自己在他心底仍佔有小小的一席之地?是不是?
鶴寺森介風度翩翩地彎腰行禮,紳士架勢十足。“願意陪我跳一支舞嗎?”
雖然兩人在花園,但仍可聽到宴會廳內斷續傳送出悅耳的音符。
品璇定定地瞅著他深邃的雙瞳,他眼底的熾熱愛戀融化了她的心。在他的眼底,她看到一個男人對女人最珍惜的呵護。
暖流在她的心房不斷地擴大、擴大……北國的夜晚氣溫偏低,但此刻她卻覺得自己像是被包圍在暖暖的棉花團之中……
“我願意。”她嫣然一笑,羞澀而慎重地將小手交給他。
夜風吹拂,花園中滿是淡淡幽香,一對修長的人影翩翩起舞,不時喁喁私語,交換著最深情的笑容。
這番濃情蜜意讓月兒都羞澀地隱在雲後,降有情天地完全留給這對愛侶……
織到一半的圍巾被擱在膝蓋上,品璇雙眼怔怔瞅著陽臺下的花園,眼光迷蒙而羞澀,似乎想起最甜美的事。
女仆前來為她添上熱花茶,看著她仍像半個鐘頭前將織針拿在半空中動也不動,忍不住微笑地提醒她。
“小姐,你想吃點心嗎?”
她仍不回答,雙眼直視前方,誰也看得出來她已神遊太虛幻境了。
“小姐?”
“呃?”突然出現的聲音把美人的魂兒喚回來,看到女仆促狹的眼神,粉頰羞紅了。
“你……剛剛說什么?”她好羞啊!怎么會在大白天就想起……想起……快停住!羞死人了……
女仆了解地加大笑容。“我看到小姐一直在這裏發呆,也許你想吃點點心或是喝些什么飲料?”
“不用了……”品璇手足無措地趕快拿起織針借以掩飾自己的失態,“謝謝你又幫我添了熱茶,我並不餓,你去忙吧。”
“是。”女仆欠身退下。
這裏的傭人都很喜歡汪品璇,雖然她的身份曖昧不明,但,自從她來了之後,原本脾氣暴躁而難以親近的少爺似乎變得可親多了,也很少再亂發脾氣。
就像今天早上,他還微笑地向傭人們一一打招呼,俊美迷人的笑容差點把幾個年輕女傭當場電昏了!
快回神!我在發什么呆啊?
纖手輕拍發燙的臉蛋,她輕輕斥責自己。
一想到自己方才那副“陶醉狀”都落在旁人的眼底,品璇又是一陣羞赧。
但,這不能怪她,這幾天她簡直像是生活在天堂、在綺麗夢中。
她從來不敢想象的美麗天堂。
自從舞會之後,鶴寺森介更加寵愛她。白天,如果公司沒有什么重要的事,他便會提早回來陪她,兩人也許在起居室看影碟,看完後分享彼此的心得。
也許會窩在花園的某個角落享受熏風吹拂,聽品璇聊著在舊金山念書時的趣事。有時品璇覺得自己的話題好像很無聊而不安地看著他,但他眼底的縱容和溺愛讓她相信,他非常喜歡陪著她,更喜歡聽她訴說些生活小事。
到了夜晚,他更是……
一想起昨夜的熱烈纏綿,粉頰又是一片霞紅。老天!在他的“調教”和“灌溉”下,她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叩叩——門外又傳來敲門聲,女仆拿著無線電話走進來,掩著話筒道:“小姐,有位自稱是你家中親友的男人找你。”
親友?晶璇一聽很緊張,是不是老家發生什么事了?
“好的,電話給我。”
女仆把電話交給她便退下。
“喂?我是品璇。”她焦急地開口。
彼端卻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品璇,我好想你……”
“請問你是哪位?”品璇很困惑,這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但卻想不起來。
“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北川克彥啊!”他的語調更加哀傷。
北川克彥?!她驚愕地倒抽一口氣,他——他怎么會打電話找她?又怎知她在鶴寺家的別墅?
不過仔細一想,這也沒什么好奇怪的,想知道她的下落只要花點錢就可以打聽得到。
“我想你是完全忘了我了……”北川克彥的聲音更加沮喪,“也許從頭到尾你都只是在玩弄我,把我當小醜般戲耍……”
“不、不是這樣!”品璇急切地想澄清。“北川先生,請你聽我說,我絕對沒有戲耍你的意思!如果……如果我的處理態度有任何傷害到你的地方,我誠心誠意地向你道歉,對不起!是我的錯!”
無論如何,北川克彥總是救過她一命。再加上她的確曾想利用他來報復久澤亞希子,面對他時,品璇深深覺得愧疚。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想見你!你被鶴寺森介帶走後,我曾經想努力地忘記你,卻辦不到!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品璇,出來跟我見個面好嗎?”
她沒想到北川克彥竟會提出見面的要求,一時很躊躇,不曉得該如何措辭才不會再度傷害他。“我……我也很想當面向你致歉,可是鶴寺……”
她相信鶴寺森介絕對不會高興他去見別的男人。
“不要提他!”北川克彥卻像是失控般怒吼:“品璇,我知道你是被強迫的,其實你並不愛他,對不對?你只是身不由己!回到我身邊吧,我不會在乎你跟他的過去。”
“不是這樣,你聽我說……”她頭開始痛了。“北川先生,我真的很感激你也很尊重你,你是個非常優秀的人才。但,我跟鶴寺……”她要明白告訴他,她真的愛上鶴寺森介了,她心甘情願地留在他身邊。
“我說過不要提他!”北川激動地大吼。“品璇,請你出來跟我見一面,至少我們也是朋友一場,我千裏迢迢地跑來找你,難道你連見個面都不肯嗎?有什么話等到見面後再說!”
“我——”品璇真的頭痛欲裂了!老天,她該如何處理?
他沙啞地道:“明天下午,我在東京鐵塔附近的麗茲大飯店咖啡廳等你,不管你來不來,我都會一直等下去,不見不散!”
一說完他便挂上電話。
“北川先生?北川先生?”品璇著急地喊著,但彼端卻只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她頹喪地跟著收線。
唉,現在該怎么辦?難道她真的要去見他?
可是他的聲音聽起來那么消沉、那么沮喪,如果就這樣置之不理,品璇真的很擔心他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
坦白說,如果北川克彥想對她報復,她也無話可說,因為她的確愧對他。
但,她很怕他會找鶴寺森介下手!雖然他身邊總有保鏢跟隨,但一個人若瘋狂起來,什么事都會做得出!
該怎么辦呢?
她煩躁地在屋裏走來走去,耳邊不時回蕩著北川克彥那激動又消沉的聲音。
Φ 風 谷 Φ Φ NauSicAa Φ Φ 風 谷 Φ
夜晚九點。
鶴寺森介下車後走入別墅,有些意外品璇沒有像平常般地在門口癡癡守候,再興奮地撲人他懷裏。
“少爺,您回來了。”仆人殷勤地接過他脫下的西裝外套。
“小姐呢?”他掃了餐桌上原封不動的菜肴一眼,她沒下樓,看樣子也沒吃晚飯,難道生病了?
仆人回答:“少爺,你傍晚打電話來說,晚上會晚點回來請小姐自己先用餐,我馬上就去稟告小姐了。不過小姐一直在房裏發呆,從下午開始就沒下樓一步。”
她怎么了?雖然開了一連串的會議他也還沒吃飯,但此刻他卻顧不得自己的饑腸轆轆,三步並作兩步地迅速奔上樓。
他雖吃驚自己的焦急反應,卻壓根兒不想阻止,也無力阻止拾級而上的腳步!
什么時候開始的?這小女人在他心底竟如此特別、如此重要?他根本不是把她當隨時可換的情婦,而是……
而是他這一生中最想要的女人!
自從舞會之後,他對她的眷戀和呵護一日比一日更深、更無法自拔!
這幾天在公司開冗長會議時,他總是會無法克制地想起她,想起她在花園間輕盈奔跑的身軀,想起她笑意盈盈的臉蛋,有好幾次他都想甩開無聊的公事,早點奔回她身邊。
他知道她會以一個最熱烈的擁抱來歡迎他。
這是什么呢?濃烈的情感已經令他無法再繼續逃避了,他不禁問著自己,你究竟把她當成什么呢?
是愛嗎?
他總以為自己是遊戲人間的浪子,會在一個又一個女人的臂彎中漂泊。但,自從擁有她後,他竟懶得再多看別的女人一眼。
除了她,他竟覺得世間女子都言語乏味而無聊!
是的!他愛上她了!他終於對自己承認。
他曾經不齒婚姻這種無趣的制度,也厭惡套上婚姻的枷鎖。但此刻,他卻認真地計劃該如何向品璇求婚?他要她名正言順地跟著他,成為他最後的女人,惟一的摯愛!
這份決定令他的心情突然大好,也更加篤定。他決定明天一早就親自去挑選戒指。
推開門,一室的昏暗令他有些錯愕,難道品璇真的生病了?
他立刻捻亮電燈開關,看到她坐在沙發角落後才稍稍安心。
“呀?”突然的光線令品璇微瞇起眼睛,也收回紊亂的思緒,慌張地站起來。
“你回來了?”
真糟!現在到底幾點了?她竟由下午後就開始發呆,也忘了該去門口迎接他。
她好喜歡站在門口等待他的心情,只要一看到他的座車緩緩駛入,唇角就會揚起最甜蜜的笑容。
鶴寺森介坐在椅上,將她拉到自己懷裏,“你不舒服嗎,為什么沒有下樓吃飯?”大手急切地撫摸她的額頭,確定她的溫度是否正常。
“沒有,我沒有不舒服,只是……”品璇倉促地找個借口。“只是下午接到晴彤由帛琉打來的電話,她抱怨說我好久沒去看她了。”
她不想對他說謊的,她好想問他,明天下午她可不可以去見北川克彥一面?
她只是想鄭重地向他當面道歉,並勸他重拾信心。
但她沒有勇氣說真話……笑她是懦弱也好,只因兩人的關係好不容易變得這么甜蜜,而這份甜蜜是她一生最渴望的幸福。
她真的好怕!好怕他會誤會她的動機。
“晴彤?”鶴寺森介微挑劍眉,“就是你說在帛琉飯店工作的好朋友?這樣吧……反正我也很久沒出國度假了,不如我陪你去帛琉一趟。另外你不是還有個嫁到維也納的朋友?我們還可以轉道到歐洲多玩幾天。”
他覺得這個主意挺好的!反正公司經營得很上軌道,他也不想再當工作狂,只想擁著她遊歷世間美妙山水。
而且,他這個未來的小妻子還可以在法國巴黎選購婚紗和婚禮用品,他喜歡寵她,他會為她大肆採購匹配得上她的精品。
“我……”品璇感動得眼眶發紅,“你不要對我這么好,你會把我寵壞的。”
她只是隨口談起,他就願意拋下工作陪她去旅行?!這份情意令她整個心房都揪痛了!但,卻也令她更加討厭自己。她為何要說謊呢?
雖然這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這樣就想哭了?你真是個淚腺發達的小東西。”鶴寺森介縱容地微笑,在她挺俏的鼻頭上輕捏一把。“明天我就吩咐手下去安排行程,過幾天便可出發。”
我還要寵你一輩子!他在心底補上一句。不過,此刻不宜說出來。
他打算明天晚上再拿著戒指向她求婚,給她一份驚喜!
“我……”品璇鼓起勇氣開口,“我明天下午想到街上逛逛,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留了幾張金卡在抽屜要給你,你好像從沒用過?”鶴寺森介淡笑,他從不限制她的行動,不明白她為何會這么緊張地徵求他的同意?
“去散散心也好,順便買一些禮物帶去送你的朋友。”
品璇沉默地緊咬下唇,更加討厭自己。我不該說謊的!不該!
脫下領帶的鶴寺森介卻沒有注意到她的異狀。“對了,你還沒吃飯吧?我也沒吃,我叫管家把晚餐端到陽臺來。”
主臥室外的陽臺很大,仆人把熱過的菜肴端上後,在餐桌上點上美麗的蠟燭,兩人就坐在陽臺上吃著燭光晚餐。
氣氛是浪漫而惟美的,只不過,品璇的心緒卻無比紛亂。有好幾次她都想開口對他說明一切,但,話一到嘴邊卻又硬生生地咽下。
她真的好怕他會懷疑她的動機,以為她還對北川克彥餘情未了。
她害怕承受他懷疑而憎惡的視線,那比殺了她還痛苦!
用過晚餐後,傭人上樓將餐盤端下。
“你要不要先洗個澡?我幫你放水好嗎?”每當兩人獨處時,他總是以熾熱的視線緊盯著她。但此刻,他的目光卻讓她想逃避。
只因她覺得自己欺騙了他。
在還沒有徹底處理好北川克彥這個問題之前,她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承受他的寵愛。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品璇來到北川克彥所約定的麗茲大飯店。
進入一樓咖啡廳,她看到北川已經坐在一個最僻靜的角落裏。
“品璇!”北川克彥興奮地起身,殷勤地為她拉開椅子。“太好了,再度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雖然還穿著名牌西裝,但他的模樣看起來很糟、很憔悴,下頜滿是未刮幹凈的胡碴,身上還有酒味。
品璇在他對面坐下來,擔憂地開口:“北川先生,我今天來主要是向你鄭重道謝並道歉的。我感謝你在雪地裏救了我,但,我的出現如果對你跟亞希子小姐造成困擾,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願意親自向亞希子解釋我們之間的清白關係。”
她只希望他能盡快回北海道繼續他美好的未來,不要再為情所困。
“品璇,我找你來並不是想聽這些的。”北川克彥深情地凝視她柔美的臉蛋。“快點離開鶴寺森介,跟我在一起吧!我喜歡你,不管你之前跟過什么樣的男人,我都不會計較!雖然我家的財力無法與鶴寺集團並駕齊驅,但再怎么說,北川醫院也有豐厚的收入,我絕對可以讓你過最舒服的日子。”
“我不會離開他的!”品璇搖頭,在心底幽幽地道——除非他不要我了!“我愛他,心甘情願守在他身邊。”
是的,她真的愛他啊……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的人生就注定要掀起驚濤駭浪,產生巨大的變化,就算他沒有幫她拿日那幅畫,她也無法抵抗他散發的強烈吸引力!
“你愛他?我不信!”北川克彥臉色丕變,憤怒地吼著。“品璇,你一定是弄錯了!你怎么可能愛上他呢?難道你不知道鶴寺森介是怎么樣的男人?他包養過無數的情婦,為人冷血又無情,不知傷了多少女人的心,他對你不是真心的!”
“北川先生,請不要再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品璇黯然地垂下視線,她當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他惟一的女人,她也不敢奢求永遠擁有他,但只要……只要兩人相處時,他對她真心誠意便夠了。
他注視她的眼神是那么熾熱而溫柔,他呵護她的方式是那么無微不至,像是在寵溺世間至寶……
這就夠了,她真的不敢再奢求更多。
“不!你不明白!”北川克彥激動地繼續吼著:“那個男人是惡魔,總有一天他會無情地拋棄你,你會被傷得遍體鱗傷,快點離開他,回到我身邊吧!”
他為品璇驚人的美貌癡迷,根本無法忘記這位絕世佳人。
他激動地伸出手,橫越桌面硬拉住晶璇的柔荑——
“不要這樣!”品璇驚愕地抽回自己的手,正色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的愛上了鶴寺森介,這一輩子我也只認定他一個。你是個非常優秀的人,是我配不上你,請你把我忘了吧!”
“我不要!品璇,你不要再欺騙自己了,你愛的明明是我,為什么不肯回到我身邊?我知道了!”北川克彥瞪大瘋狂的雙眼。“一定是鶴寺森介那個混賬脅迫你,逼得你不得不跟他在一起對不對?你放心,這種事交給我處理!”
“不!你真的誤會了!”事情怎么會弄成這個樣子?“他並沒有脅迫我,我會跟他在一起真的是心甘情願,請你千萬不要去找他!”
她好怕北川克彥真的會去找他的麻煩,此刻的他看得出來精神很不穩定,她怕鶴寺森介會受到傷害。
“你騙我!你一定是遭到威脅,你不是自願的……”北川完全無法接受。
就在這時,品璇皮包裏的手機響了。“嘟嘟嘟……”
“對不起。”她看了北川一眼後,離席去旁邊接電話。
“是我。”彼端傳來一個冷冽低沉的嗓音,“你在什么地方?”
品璇一震。是鶴寺!
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飽含怒意,但她不明白他為何生氣。也許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吧!她猜,也因此更不敢把北川克彥來找她的事說出來。“我……我在逛街。”
他沉默幾秒後冷冷地開口:“是嗎?一個人逛街?”
“是……是的。”雖然明明知道隔著電話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品璇仍心虛地直低頭。
她不想對他說謊,她告訴自己,這只是個善意的謊言。她只是不要他在公務繁忙之際,又替她操心這些小事。
他的語氣聽起來更加森寒。“好,我知道了。”他隨即挂斷電話。
品璇怔怔地跟著收線。他怎么會突然打手嘰找她?以前她出來逛街,他也很少過問她的行蹤。
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好像……好像有什么事就要發生了。
還是快回別墅吧!她決定立刻回家守候他,過兩天等他心情好時,她會把整件事的原委和經過統統告訴他。
她不願欺騙他任何事!
品璇走回位置,誠摯地向北川告別:“北川先生,我真的該走了,請你聽我的勸告,回北海道去吧!你是醫生,那裏有很多病人需要你的高明醫術,你有的是最光明的前途,不該再為情所困。而且,將來你一定會遇到比我好百倍、千倍的好女孩的!”
“是嗎?”北川克彥臉上挂著凄涼苦笑,是心灰意冷的強顏歡笑,望著品璇一臉的堅決,他終於道:“我明白了。”
他舉起水杯。“我們也算朋友一場,我敬你一杯,如何?”
品璇望著桌上的水杯,心想,如果連這一點都不願意,似乎太說不過去了。
她也只好順勢舉起水杯,清啜一口杯中液體。
但,才一放下杯子,她就感覺不大對勁了!
北川克彥下的是劑量很強的迷藥,完全沒有接觸過迷藥的品璇馬上就感受到藥效的威力!
一陣天旋地轉……她緊緊地抓住桌角,卻感覺到桌子,不!是整間飯店都在左右晃動!
怎么會這樣?她咬著下唇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但暈眩感卻越來越嚴重,也更強烈!
她模糊地聽到北川克彥的聲音:“品璇,你不舒服嗎?我來扶你。”
不——她知道不對勁!她喝的飲料一定是被下藥了!她想大聲呼救,請服務生來救她,但喉頭好幹、好澀,眼皮變得好沉重、好沉重……
事實上!如果不是她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努勻支撐著,按照這種劑量,她應該已經不省人事了。
“放……”她感覺到北川將她硬扶起來往外走,她想推開他,然而雙手卻使不出半點力氣。
救命!誰來救我?
一旁的服務生看到品璇腳步不穩地被攙扶著走,也覺得不大對勁,急忙過來想詢問:“先生,需要幫忙嗎?”
救命——品璇的呼叫還來不及發出,一個女人卻迅速地閃過來。
是久澤亞希子!
“不用了,謝謝你。”久澤亞希子對服務生微笑。“我的朋友可能頭痛又發作了,我帶她去吃點藥就好了。”
服務生一看到有女人出現,便不疑有他地退下。
久澤亞希子和北川克彥兩人一左一右地硬把品璇架到電梯前,並迅速按下上樓電梯鍵。
品璇的頭無力地垂下,眼前景物漸漸發黑,焦距不清……她很努力地想保持清醒,但藥效發作得實在太快了!
進入電梯後,久澤亞希子得意地大笑:“哈哈!到手了!北川啊,真有你的!不愧是醫生嘛,要拿這種藥真是太方便了。”
“我……”北川克彥的表情看起來很緊張。“我下藥迷昏人的事,你可千萬別說出去,不然我的前途可全毀了!”
“放心吧,我才不做這種損人又不利己的事。”久澤亞希子冷冷瞄了半昏迷的汪品璇一眼。“按照我們的計劃,這女人是你的了!你最好快點把她帶出日本,到一個鶴寺森介絕對找不到的地方,而鶴寺……很快就將會是我的了!哈哈哈!”
鶴寺森介在她眼前帶走汪品璇的那一幕,令久澤亞希子氣得幾乎要抓狂!她不甘心就這樣敗在汪品璇手上!
所以,一查出汪品璇被安置在鶴寺集團東京的別墅後,她就去找北川克彥共商大計,言明事成之後,各自帶走想要的人。
她自信滿滿,只要汪品璇這狐狸精離開了,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乘虛而人,爬上鶴寺森介的床。
電梯在十二樓打開,兩人又把汪品璇硬拉出去,直走到一間套房前。
“帶進去吧,讓她快點成為你的人,別忘了要拍下裸照!”久澤亞希子冷笑,暗忖——只要讓鶴寺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他就絕對不會再對汪品璇有興趣了。這樣一來,就算她久澤亞希子得不到他,這臭丫頭也休想得到!
“我知道,你走吧!”北川克彥興奮地把品璇拖進去,迅速關上房門。
哈哈!好好地蹂躪她吧!亞希子看著緊閉的房門發出獰笑,得意洋洋地往回走。
但,才走兩步,另一扇電梯門開了,從裏頭走出來的男人讓她幾乎當場嚇死!
鶴寺森介!
他後頭還跟著一群保鏢,氣勢非常駭人!
一時之間,震驚過度的亞希子忘了躲起來,只能張大嘴巴看著殺氣騰騰的他迅速朝這裏走來。
不、不!不可能!他怎么會出現在這裏?
鶴寺森介冷冽又厭惡地看著久澤亞希子。“你怎么也在這裏?”
“我、我……”亞希子嚇傻了,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眼底翻騰的殺氣令她雙腿都軟了。
鶴寺森介闃眸一閃,迅速把整件事情組合起來,陰沉地道:“我明白了,你也有分!是你跟北川克彥聯手把汪品璇騙到這裏的!”
“不!我……”亞希子畏懼地吞了一口水,想解釋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完了!這男人一出現,事情就完了!
他懶得再理她,冰冷地對飯店主管下令:“把門打開,不!把門直接劈開!”
他知道北川克彥的房間號碼,憤怒地只想親手劈開那扇門!
“不!”久澤亞希子趕緊撲上來抓住鶴寺,“她……汪品璇她喜歡的是北川克彥,他們……他們偷偷幽會已經好幾次了!汪品璇根本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什么樣的男人都可以上她!”
“滾開!”鶴寺怒喝,黑眸激光迸射。
“像她那種賤女人,你何必再理她?鶴寺大哥,只有我對你才是真心的,只有我才配得上你啊……”
久澤亞希子強忍住畏懼,拼命抓住他的手。她一定要爭取時間!裏面的北川應該已經在脫汪品璇的衣服了,她要努力拖延時間,好讓北川趕快佔有她,並拍下照片。
“滾——”
隨著怒吼聲,他猿臂狠狠地一甩,久澤亞希子被猛力地拋到一旁、撞到花岡岩墻面,痛得眼冒金星,殺豬般哀嚎:“啊——”
等不及主管拿鑰匙開門了。“把門劈開!”他怒吼,像是頭被惹火的野獸,氣勢猛戾地又下令。
“是。”
跟在身後的保鏢早有準備,接到命令後立刻拿出鋒利的斧頭,毫不留情地劈向門板。
“啪——”
門被劈開的一瞬間,鶴寺森介狂衝進入,看到的便是身上脫得只剩內褲、一臉呆滯驚恐的北川克彥!
而汪品璇正躺在床上,因為——直拼命掙扎的關係,雙手雙腳都被北川以細繩綁住,身上的上衣鈕扣剛被解開。
雖然北川還沒侵犯到她,但這一幕已令鶴寺怒不可遏!他疾衝上去,陰狠鐵青的臉色像是來自地獄的使者!
“啊——我沒有——”北川被人提在半空中,嚇得差點尿褲子,很沒用地直求饒,“放過我啊!我並沒有對她怎么樣,別打我啊!啊——”
凄厲聲音揚起,北川克彥整個人騰空飛出去,痛得連連慘叫。
“給我好好地收拾他!”鶴寺狠狠地又補上致命一拳後,懶得再看鼻青臉腫的北川一眼,迅速脫下外套包裹住品璇,將幾乎完全昏迷的她抱出去。
Φ 風 谷 Φ Φ NauSicAa Φ Φ 風 谷 Φ
昏睡許久後,藥效退去,品璇也醒了。
但,當她看到他森寒如刃的雙眼時,她卻寧願自己永遠不要醒來!
鶴寺森介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椅內,臉色陰鷙,詭譎的氣流回旋著……
看到品璇翻身坐起,他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僅是冷冷地丟出一句話。
“醒了?”
品璇看著他森冷如鬼魅的臉龐,犀利的雙眼像是結了一層冰,渾身散發出的強烈疏離感將她隔得好遠、好遠。
她隱約知道……自己將要失去他了!
記憶的最後是自己被北川克彥硬拖人房間內!當時她只感到頭好重又好痛,眼前滿是黑霧,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了。
但她知道北川要侵犯自己,她奮力地掙扎,可是雙手雙腳還是被他綁起來了。
就在她最絕望的時刻,有人劈開了門板,繼而她聽到了鶴寺的怒吼聲,她知道自己安全了……最後的意志力終於瓦解,她也完全昏迷。
然而此時,望著他譏誚而寒峻的臉龐,她的一顆心卻不斷往下沉……
鶴寺森介始終一言未發,冰眸閃爍著兩股毆端的情緒。他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手,不許自己將脆弱纖瘦的她擁人懷中。
夠了!他拒絕再被這個謎樣的女人玩弄,更拒絕被她欺騙!
他命令自己清醒——鶴寺森介,一開始你就應該看清她的真面目了。
她是個習慣利用男人來達到目的的女人,跑玩弄過北川克彥,當然也會利用你。
他煩躁地盯著她雲霧迷蒙的雙眼,厭惡自己因為她一個依賴的眼神而心折,甚至還把她當成最特別、也是最重要的女人!
多可笑啊!他還為了她而改變自己對女人的想法,以為她是獨一無二的、以為她對自己是真心的,甚至傻傻地一早就親赴珠寶店選購求婚戒指。
然而這一切都是騙局!
當他在珠寶店專心挑選婚戒,思索著該如何給她一個難忘婚禮的同時;她卻到飯店會見別的男人。
她完全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視他的真心為糞土!
真可笑!
他永遠不會原諒她的背叛,更不會原諒自己竟為她心動、為她深深癡迷,還甘心套上婚姻的枷鎖。
夠了,一切都夠了!
他嚴厲地告訴自己——鶴寺森介,你看清楚,她楚楚可憐的外表只是手段,其實在她荏弱的外表下,有的是一顆比誰都精明而無情的心。
女人是不值得信任的!
如果不是接到飯店主管的電話,他永遠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竟敢這樣戲耍他!
當他選購好戒指欲返回公司時,接到麗茲大飯店人事主管的電話。
麗茲飯店原本屬於外國財團,但因經營困隹,所以不久前被鶴寺集團所收購。
不過目前這屬於商業機密,尚未對外公開,聽以,北川克彥才會以為麗茲飯店不屬於鶴寺森介所有,而放心地將約會地點訂在那裏。
但由於飯店主管曾在舞會當晚見過汪品璇,知道她是總裁的女人,所以一看到她踏入咖啡廳,就立即機警地打電話向鶴寺報告。
一接到電話,他立刻命令司機掉轉車頭,往麗茲飯店奔去。
前往飯店的途中,他給了汪品璇最後一次機會打她的手機,詢問她的下落。
他告訴自己——只要她肯誠實地說出自己現在在哪裏、跟什么人見面,他可以不計較這件事。
但,品璇卻因種種顧忌而沒有說出實話。
這個錯誤造成兩人之間無法彌補的疙瘩……
不管她是什么原因要跟北川克彥見面,他都因為她對他說謊而感到憤怒!前一天晚上她就騙他自己隔天要出門逛街,不肯說出約會的事;沒想到在咖啡廳接到他電話的同時,她又繼續撒謊!
他無法忍受!
他這一生最厭惡的就是女人的欺騙,尤其是自己打算共度一生的女人。
品璇默默地望著他異常冷冽的表情,幽幽地開口:“你……怪我嗎?”
他譏諷地冷笑:“我只想知道事實,你為何說謊?為何欺騙我?為何不敢告訴我你要跟北川克彥見面?”
他知道被下藥不是她的錯,但他無法容忍地竟對自己說謊!
品璇黯然地垂下視線,他陰鬱的神情已明白說出一切他不再信任她!
此刻她再做任何解釋都是多餘的,他不會相信她只是怕他擔心、他不會相信她只想勸北川回北海道而已,沒有其他任何的意思。
她想起他曾對自己說過的話——我最厭惡的就是沾上別人氣味的女人!
蝕骨的冰寒由脊背直直竄起,她無力再承受他嚴厲的黑眸無情注視。
雖然最後鶴寺仍救了她,使她沒有被北川浸犯,但,她知道自己在他的心底已經是個不潔的女人!
他厭惡沾上別人氣味的女人!
厭惡……
這個字令她心如槁灰,她可以不顧任何人指責,但,她無力承受他任何一個鄙夷的眼神。
那會將她傷得好重、好重,再也無力站起來。
兩人之間一旦失去信任,什么都沒有意義了!
她不許自己流露出脆弱,刻意以最平淡的語氣道:“沒什么好說的,事情就是你所看到的。”
不管她欺騙的出發點是不是為他著想,對他而言,她的確是說謊了。那,她還有什么好解釋的呢?
她不要再苦苦留下他……
冷火躥上鶴寺森介嚴峻的冰眸!她就這么渴望離開他?連一句解釋都不肯給?
該死!她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女人?他竟然傻傻地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間,甚至天真地以為她會是一生的伴侶?
太可笑了!
嘴角揚起最殘酷的笑痕,無情的字句也一字字迸出:“很好,既然你坦承一切,那么!你滾吧!反正三個月的約定期限已到,我也玩膩你了!我說過,我最痛恨的就是沾上別人氣味的女人,尤其是人盡可夫的女人!”
不準自己再多看她一眼,他傲岸地拂袖而出。
巨大的關門聲令品璇無力地跌坐在地。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這三個月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境,而現在,夢醒了。
夢醒了,心就不會痛……
心口尖銳的痛楚只是錯覺,對,只是錯覺,會過去的。
捧住紛紛墜下的淚珠,晶璇試著安慰自己心碎、心痛統統會過去的……
十天後
晴彤走人房間,望著蜷在床角、兩眼無神的品璇,重重地嘆口氣。
她知道她又一夜無眠了!
把落地窗簾稍微拉開,她問品璇:“早餐想吃些什么?”
突來的刺眼陽光令晶璇瞇起雙眼,光線照射下,她的小臉益加蒼白,使她看起來倣佛沒有生命的玻璃娃娃。
天亮了嗎?晶璇怔怔地想著,自己竟又在不知不覺中在床邊呆坐一夜。
她怎么會把自己弄成這樣?她命令自己要忘了一切,要重新活過,要積極地面對往後的人生。
但、但,看看現在的她吧,她比行屍走肉還不如!
晴彤深深嘆息,拿起一件外套為她披上,又重復問一次:“早餐想吃些什么?我帶你去吃飯店的歐式自助餐好嗎?”她知道品璇剛才一定沒聽到她的問話。
她的魂根本沒帶回來!
“我不想吃……”
晴彤瞪著她:“不吃不行!你知不知道自己瘦成什么鬼樣子?”
她拿了面鏡子過來,強迫品璇正視鏡中的自己。“你看看你,才十天的工夫,你已經瘦成人幹了!你不吃不睡,每天就是縮在房間裏發呆,品璇,你何苦為了一個男人這樣折磨自己?”
“我沒有!”她驚惶地推開鏡子,不願面對問題。
‘你有!”晴彤好心痛,“你自己心底很清楚——你人是離開鶴寺森介了,但你的心根本沒有帶回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愛一個人有必要把自己弄成人不入、鬼不鬼的模樣嗎?”
十天前,品璇突然打電話給晴彤,問她現在人在哪裏?
剛結束歐洲考察業務的晴彤,下一個目的地是日本分公司,於是她便搭機到日本與品璇會合。
出機場看到她後,晴彤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站的人是汪品璇!
她好瘦弱、好蒼白,看起來似乎搖搖欲墜。
一開始!晴彤並不知道這三個月品璇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不過慢慢地!她由她口中拼湊出一些事件。她跟了那個叫鶴寺森介的男人,也被這段感情傷透了心。
“不要說了……”品璇微弱地低喃:“晴彤,拜托你不要再提起他……”她知道自己好沒用!她不該這么憔悴、這么落魄!
但,誰來教教她——該如何帶著一具失去心的軀殼繼續活下去?
她知道自己不該再想他,但,她根本無法控制大腦!每一天、每一個深夜、每一個恍惚的夢裏,她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想起他們生活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起他們窩在別墅花園裏徹夜喁喁私語的親密畫面。
她該怎么辦……
晴彤搖頭。“我並不想提起他,如果帶你離開日本,你就可以恢復成原來的汪品璇,我早就押你回去!但,我知道事情並不是這樣,解鈴還需係鈴人。品璇,不要再逃避了,既然離開他讓你這么痛苦,你為何不勇敢地去爭取自己的愛情,你為何不去找他?”
找他?枯竭的眼眶又溢出淚水,她笑得好凄涼:“不,我不能去找他,他討厭我、他厭惡我、他不想看到我……”
他那句“我最厭惡的就是沾上別人氣味的女人”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品璇,別哭!”晴彤緊抱住她,她心疼好友的痛苦,卻又不知該如何幫助她。
“我想回家。”擦拭著無法止歇的淚水,她幽幽地請求。“晴彤,陪我回去好嗎?我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裏……”
碎裂的心已呼吸不到任何空氣,她快窒息了。
晴彤了解地點頭。“我明白了,我陪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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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
晴彤去辦登機手續,品璇則默默坐在一旁,目光投射在停機坪上的飛機。
再過幾分鐘便要登機了,她會永遠地離開
日本,離開這個有他的國度,也永遠地離開他!
這一刻,她突然想起母親汪竹馨。
她曾經不明白為何母親在飽受創傷離開日本後,依舊無法忘情簡誠英,一直到死都還是深愛著他。
但,此刻,她終於懂得母親的心情了。
女人一旦付出真愛,便會無法自己地執著。說是癡傻也好、愚昧也罷,她知道——自己終其一生都無法忘記那個男人。
那個令她既心碎又魂縈夢牽的男人……
她不許自己再繼續留在日本,因為她真的好怕自己會熬不住思念的煎熬,衝動地跑去找他。
到時他一定會狠狠地嘲笑她!品璇忍不住地想,他會用最鄙夷的視線看她……不!她不要!她真的無力再承受更多更多……
心緒紛亂著,一個聲音卻在旁響起。
“你……你不是汪小姐嗎?”
品璇定睛一看,發現眼前站著一個男人,池是鶴寺森介所雇用的司機。
“橋木先生?”她疑惑地站起來,很意外竟會在機場遇到他。
“真的是汪小姐,我還以為我看錯人了。”
沒想到臨上機之際會遇到跟他有關係的人,品璇有些錯愕,好不容易稍稍理清的心情又開始騷動不安。
她忍不住問:“現在是早上八點半,鶴寺先生他不是正要去上班嗎?”
才問完她立刻就後悔了。她何必又關心起他的作息?她真的好討厭自己的不幹脆。
司機回答:“喔,今天我是送一位理事來搭機的,總裁並不用車,因為總裁生病了,已經兩天沒到公司了。”
“他生病了?”品璇失聲低喊,再也無法偽裝平靜。
他病了?嚴不嚴重?他那種工作狂會兩天不進公司,可見一定病得不輕。
一顆心瞬間被提到半空中,惶惶不知所措。
“汪小姐,你別急,總裁只是感冒,應該沒什么大礙。對了……”司機靦腆地搔搔頭後鼓起勇氣問:“我知道問這個問題非常失禮,但,汪小姐,你為何要離開總裁呢?”
品璇一怔,沒有想到他會直接提出這個問題,只能凄涼地道:“他討厭我,是他要我走的。”
“總裁討厭你?趕你走?不可能啊!”司機臉上滿是困惑。“也許我真的太多管閒事了,但汪小姐,我真的很想告訴你跟在總裁身邊那么多年,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對哪一個女人這么特別、這么溫柔。事實上,在你離開別墅的前一天,我還駕車送總裁到銀座的高級珠寶店,親眼看到總裁為你選購結婚戒指呢!”
結婚戒指?
這四個字重重地撞擊品璇的心,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是幻覺。
不可能!他為她選購結婚戒指?!不!她不敢相信!
“你……說的是真的?”她的語調發抖。
“當然是真的,因為總裁還把我叫進去珠寶店,很認真地問我的意見,要我猜測你會喜歡哪一種款式,我還聽到他在車上不斷地打行動電話聯絡一些人,好像要安排婚禮事宜,我看得出他很認真地想跟你結婚。”
淚水迷蒙了品璇的視線,她雙手掩住嘴唇,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他親自挑選婚戒?他打算跟她求婚?
離開別墅前一天?不正是她到飯店會見北川克彥的同一天嗎?
天啊!
品璇好痛恨、好痛恨自己!她不該撒下那善意的謊言,她更不該如此傷害他珍愛她的心。
他並非她想象中那么無情、冷血,他竟願意為她套上婚姻枷鎖,他要她陪他共度一生……
但自己,卻以謊言殘忍地破壞了這一切!
顧不得這是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品璇再也無法控制地掩臉痛哭。
是她親手毀滅這一切,殘忍的人是她而不是他!她一直因為自己猜不透他的心,而不敢對這份感情抱以任何希望……
但他,他卻以一生一世的承諾來證明他的真心!
真正破壞一切的人是她啊!
她好痛恨、好痛恨自己……
“汪小姐,你別哭啊……”司機手足無措地看著她。“我相信總裁一定也很想見你,這樣吧,我馬上開車送你回別墅去找總裁!”
“不,我沒有資格再見他了……”絕望的淚水爭先恐後地落下。“我欺騙了他,他不可能再信任我了,我沒有資格……沒有資格回到他身邊……”
“不,你錯了!”一個聲音插入他們之中,是黎晴彤,她一直站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
她走到品璇跟前,緊握住她的手。“品璇,如果你們之間真的有誤會,就回去把誤會解釋清楚吧!你這么深愛他,把自己搞得像行屍走肉,相信他一定也不好受。如果就這樣逃回去,只會害慘了兩人。去吧,去挽回屬於你的愛情!”
“我……”品璇淚眼模糊,哽咽地問著:“我真的還可以嗎?我還有資格……”
她從來沒有這么害怕、這么缺乏自信過!然而在愛情面前,每個人都會變得渺小。
“當然可以!”晴彤對她嫣然一笑,給她最大的力量。“一個男人想以婚姻宣示對你的忠誠,對女人而言,還有什么比這個更加值得珍惜的!去吧,去找回你的幸福!”
“我……”
“快去!”晴彤幹脆用力將她由椅子上拉起來,“別再拖拖拉拉的,我可沒有興趣帶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回去!”
“晴彤!謝謝你、謝謝……”淚痕滿布的小臉終於綻放出最堅定的笑容。是的,晴彤說的對,不管結果如何,她一定要盡力爭取屬於自己的幸福。
“別謝啦,別忘了結婚時一定要請我過來喝杯喜酒喔!好了,時間寶貴,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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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回到鶴寺的別墅,品璇的心情無比緊張。
他……真的會高興看到自己嗎?他會不會仍因為她的欺騙而生氣?或者,他已經努力地想忘掉她?
不!不許再胡思亂想了!品璇命令自己。地不要再苦苦猜測他的心意,她只想告訴他——她愛他!
深吸一口氣,她直接走向二樓的主臥室。
推開雕花木門,她看到鶴寺森介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熟。
晶璇輕輕地走到床邊看著他的臉龐,柳眉心疼地鎖起。
不過十天的工夫,他為何變得如此消瘦?氣色看起來也不大好,他真的只是感冒嗎?
品璇沒有意識到她自己的模樣比他更加削瘦、更憔悴!
她的目光瞥見擱在床頭櫃上的一個物體,感動的淚水差點跟著掉下來。
一枚戒指。
顫抖的手虔誠地拿起戒指,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資格戴上它?還有沒有資格擁有他的心?
她沒有注意到……床上的鶴寺森介已經醒了,正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
先是被熟悉的香味喚醒,而當他睜開眼睛看清床邊的人影時,幾乎懷疑自己仍置身夢中……
這幾天夜裏,他的夢裏全是她,全是她。
他深深地注視她,不敢開口,就怕她會像夢中精靈般隨時幻化消失……
其實,當他開口要她走的同時,他就後悔了,深深地懊悔!他多渴望阻止她離去,但,強烈的自尊心不容許!他無法接受——自己竟會被一個女人如此地牽動心靈,完完全全地掌控?!
然而十天的分離比十年更加漫長!他脾氣暴躁、心神不寧,看什么人都不順眼!每天下班後,他都期待快點回到別墅,幻想她仍會像往常一樣在門口等他,給他一個最熱烈的擁抱。
但,期待過後的落空令他更加空虛難受!他甚至無法再待在沒有她的房子裏,沒有她相伴的主臥室空洞得可怕……
她離去前的那一幕深深刺痛他的心,她是如此脆弱而絕望,而自己竟殘忍地趕她走。
怒氣過後,他深深地自責,自責自己為何那么衝動?那么不分青紅皂白?
他的確介意她私下會見北川克彥,但,他不該侮辱她是人盡可夫的女人,羞辱她的同時,他的心也劇痛!
他明明知道她是被下藥的,如果她迫不及待地想跟北川上床,那混賬根本沒有必要下那么重的迷藥。
在她最脆弱、最驚慌的時刻,自己非但沒有好好地保護她、給予她最大的安定力量,反而羞辱她一頓後叫她走……
他無法原諒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這十天究竟在做什么,他只知道……以往汲汲營營追求的權力、富貴竟統統失去意義。
失去了她,他竟成為一貧如洗的無心人!
床邊的她還是那么的靈秀、那么的純凈典雅,只是小臉削瘦得令人心疼……看到她伸出手顫抖地捧住那枚戒指,鶴寺森介心弦一動,伸出手由背後擁住她。感覺到懷裏的人猛然震動,他另——手也伸向前,拿起戒指套在她的纖手上。
品璇緩緩回過頭,四目交接時,晶瑩的淚水落在床單上。
兩人只是癡癡地凝視對方,沒有人願意開口破壞這一刻,只怕……只怕這是虛無縹緲的夢境……
過了許久,品璇才喑啞地開口:“對不起,我不該欺瞞你,我之所以會去見北川克彥,只是因為……”
“不,別說了!”他將她緊緊擁人懷中,下巴抵住她的額頭,嗓音比她更加嘶啞:“我懂!我全部都懂!是我的錯,我不該懷疑你,我更不該指責你,原諒我……”
“不,不是你的錯……”她的淚水繼續滴落在他寬闊肩頭上,“我不該欺騙你,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他捧起她的臉,深深地吻住那令他瘋狂思念的紅唇。
夠了!他們之間的誤會已經太多了!他不願再把時間浪費在彼此的猜疑上,將兩人折磨得更加形銷骨立。
他只知道她是他這輩子最想要、也最渴求的女人,渴求到心都痛了!
“願意嫁給我嗎?”他吻著她潔白的纖手,血絲滿布的雙眼熾熱地盯住她。
“也許,我不會是最好的丈夫,我太霸道、太衝動、太急躁……”
品璇含淚按住他的唇,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珠淚盈盈的小臉有著最美麗的笑容,忘情地低喊著:“我願意、願意……”
情字固然傷人,但,飽經試煉而得到的真愛是如此甜蜜、如此珍貴,在這一刻,她相信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四片唇瓣再度糾纏著,兩人瘋狂地汲取對方的氣息,像是要把十天來的相思煎熬完全融化在這一個熱吻中……
吻得纏綿,但他卻猛然推開她,自責地喊著:“不行!我重感冒……”這是他第一次拒絕吻她,只因他不忍心愛的小女人也受病痛的折磨。
“我不在乎,我要分享你的一切!不管是優點、還是缺點,不管是喜、是怨、是哀、是防。”品璇溫柔微笑,主動勾住他的頸項,獻上更深情的熱吻。
他怎能抗拒如此誘人的邀請?懊惱地粗吼後,他悍猛地奪回主控權,反被動為主動地狂勿他最珍愛的女人。
兩人身軀密密貼合,不忍分離。而他們也會一起分享往後人生的酸甜苦辣,分享每一個笑容、每一記感動眼神、每一個燦爛的夕落晨昏。直到永遠……
【全文完】
◎編注:
(一)關於夏逸薰的愛情故事,請見《陽光甜姐兒》。
(二)並請期待黎晴彤的愛情故事——《激情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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