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愛女
上官厲腦海中有個窈窕的身影,始終盤桓不去,
她在他的呵護照料下,由惶恐的女孩成長為纖細的少女,
也在半醉的那一夜,
險些在他手中由少女蛻變為女人……
復仇的本意早就變質,他的冷酷與恨意逐步崩解,
為了抵抗對她日益加深的情意,他躲避到歐洲,
卻又在多年後,震驚的聽見她的死訊……
絕世集團中,火惹歡被細心保護,受盡眾人寵愛,
然而,她最心愛的男人卻遠在天邊,多年不曾回來。
她愛戀上監護人,那個名義上是她養父的男人,
縱使,他收養她是為了復仇; 縱使,她的愛情在旁人眼中形同禁忌,
她也不願放棄,費盡所有努力與詭計,就是要贏得
他的心。 畢竟,他明明就承諾過,永遠永遠不跟她分開!
楔子
郊區的五角星建築群內氣氛緊繃,秘密在沈默中醞釀,等著請君入甕。
等了又等,那個「君」終於被拐回台灣了!
高大的身影踏入建築物,對恭敬迎接的僕人視若無睹。他的黑髮凌亂,黑眸充斥血
絲,俊帥冷酷的臉龐,難得的失去理智,洩漏狂亂的情緒。
「上官先生。」銀眸的智者站在門前,眉目低斂,看不出表情。
「我接到她的死訊。」上官厲握緊拳頭,瞪著智者,高大的身軀繃得死緊。
火惹歡死了?
噩耗傳來,他的冷靜完全崩潰,拋下一切,匆忙趕回台灣。當初,他不讓計劃失控
,所以離開台灣,以為時間與空間,能讓胸口的火焰滅滅。
她死了!?
台灣「絕世」總部傳來消息,火惹歡被黑傑克的情婦射殺身亡。聽見這消息,上官
厲心中激起強烈刺痛,像是心被人狠狠挖掉大半。
智者抬起頭,睿智的銀眸掃過,看出上官厲的狂亂。他的嘴角,掠過難以察覺的微
笑。
「她在裡頭。」他緩慢說道,不動聲色。
黑影疾閃,上官厲閃身已經竄入內室。他的心還在疼痛,無法想像親眼見到她屍首
時,理智是否會崩潰--「小歡!」他吼道,踏步跨入屋內,卻沒有看到跟喪禮有關的
東西。
倏地,嬌小的身影從門後竄出,跳進他懷裡,纖細的雙手攀住他的頸項,修長的腿
兒也順勢環上他的腰,把他纏得緊緊的,嫻靜淑女的氣質全拋到九霄雲外。
上官厲措手不及,被抱得密密實實時,看清那張美麗的臉龐時,他無法動彈,只能
僵在原地,任由她八爪章魚似的又抱又纏。
「厲!」她用好小好小時學來的暱稱,叫喚著他,雙手抱住他,清澈的眼睛眨啊眨
,蓄滿久別重逢的喜悅淚水。
主動撲來投懷送抱的美人兒,正是應該乖乖躺在棺材裡、早已蒙主寵召的火惹歡。
這會兒她不但活蹦亂跳,還粉頰紅潤,氣色好得很,別說被槍殺了,視線掃遍她全身,
就連半點傷都看不到。
理智迅速回到腦中,他立刻明白,她的死訊只是一場詭計。
火惹歡為了讓他回台灣,竟然詐死。
他中計了!
狂亂的神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她早已習慣的嚴酷冷漠。先前的激烈情緒,
瞬間收拾得乾乾淨淨。
三年不見,她出落得更加清麗動人,連緊貼著他的嬌軀,也顯得圓潤誘人,眼前的
她,完全是個成熟的小女人。
「你沒死。」他冷冷的說道,任憑她抱著,動也不動。
這簡直是個酷刑,他必須在心中不斷喝令自己:不許觸碰她的身軀、不許撫摸她的
長髮、不許親吻她柔嫩的紅唇--天殺的!三年的時間並沒有讓欲望冷卻,渴望反而有
增無減,火惹歡的威脅沒有消失。當她淡淡的清香飄入鼻端,他的自制岌岌可危。
「你難道比較希望我死去嗎?」火惹歡輕聲問道,雙手把玩著他的發尾,罔顧他冷
酷的表情,柔軟的身軀靠近他。
他的冷酷,可以嚇退千軍萬馬,卻從來不能嚇退她。
她以粉頰摩擦著男性的肌膚,屬於上官厲的身軀、氣息、味道與溫度,都是她最熟
悉依戀的。
柔嫩的紅唇,不顧他的僵硬,主動找尋到薄唇,鼓起澎湃的勇氣,印下絕不後悔的
一吻。
他僵硬得像石雕,而她義無反顧,執意加深熱吻,雖然生澀卻無比堅持,柔嫩的唇
摩擦著,丁香小舌羞澀的探入他口中,全心全意的誘惑。
像是等待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上官厲終於有了反應,他低吼一聲,終於放棄堅持,
在她純真的誘惑下豎起白旗。
被動化為主動,她臨時惡補的誘惑手段全不夠用了,輕易就被奪去控制權,畢竟再
多的紙上談兵,也敵不過經驗豐富的他。
她的纖腰被大手握住,嬌軀被強抵在牆上,他以最狂熱的激情,放肆的狂吻,黝黑
的大手也探入她的衣衫,掏了滿掌的渾圓柔嫩,撫摸她柔滑的肌膚。
激情加溫,她的耳中嗡嗡作響,不知道聽見的是他的低吼,還是自己的心跳。
火惹歡輕聲嚶嚀,緊閉著雙眼,任由他需索與攻擊,紅唇浮現淡淡的微笑。
上官厲,這一次你是絕對逃不掉了。
【第一章】
初次見到上官厲時,她才九歲。
那時,她還不是火惹歡,依稀記得,那些人都喊她「豆豆」。
簡陋狹隘的貧民區裡,突然駛進一輛豪華轎車,引起不小的騷動。
高大的年輕男人,緩慢步下轎車,陰鷙的黑眸掃過,眾人立刻閃躲,不敢多看。
他的衣著輕便,年紀很輕,卻掩不住與生俱來的尊貴氣質,一個眼神就能讓人顫抖
不安。
伴隨在身側的,是兩個一絲不苟的男人,大概是他的秘書,神態戒慎,恭敬的服侍
。
「她在這裡?」年輕男人問道,冷眼斜睨。
「據資料調查」
黑眸一凜,迸射不耐,目光更冷。
「我只要答案。」聲音沒有提高半階,卻讓人不寒而慄。
兩人咬緊牙關,才沒在凌厲的目光下拔腿狂奔。「是的,上官先生要找的人居住在
這裡。」
兩人誠惶誠恐,冷汗直流。
上官厲緩慢點頭,轉身跨入狹隘的屋內。屋內有著一對形容猥瑣的男女,看見他到
來,立刻起身迎接。
「先生,歡迎歡迎,我們已經久候多時了。」濃妝艷抹的女人搶著說道,緊盯著上
官厲瞧,眼裡流露欣賞。這麼俊帥的男子,她還是頭一次見到。
「人呢?」他的眉目半斂,不耐的神色加深,視線沒有接觸那對男女,對一切視若
無睹。
「就留在家裡,等著您來領。」女人低聲說道,朝同居人看了一眼,示意對方快些
開口。
男人吞了吞口水,搓著雙手靠近。「先生,至於那個錢,是不是還能夠再--」他
欲言又止,雙眼中盡是貪婪。
上官厲冷笑一聲,偏頭不語。
秘書迅速上前,怒瞪著猥瑣的男人,額上猛冒冷汗。
[還不快些把人交出來,先生沒時間耗在這兒。」他怒叱道,擔憂的看一眼身後的
上官厲。
該死!這兩個人竟還敢開口要錢,要是惹得上官厲發怒,他還能活命嗎?
「是是是。」男人立刻瑟縮,不敢多話,怕得罪財神爺。
幾天前有人扛著兩箱鈔票,要來換走家裡的骯髒丫頭。對方態度神秘,不許他們多
問,言明帶走豆豆後,雙方銀貨兩訖,不再往來。
這可是想都想不到的財運吶!誰想得到,這個眾人踢來踹去、沒人想收留的骯髒丫
頭,竟能換來一筆鉅款。
本來還想多養她幾年,然後賣給哪個老頭子當續弦,或是推進火坑賣了。不過這會
兒,送上門來的鈔票多得驚人,他們當機立斷,把她扔給這神秘難測的男人。
也不管這男人是否有戀童癖,或是變態殺人魔,只在乎能否撈到錢,無暇理會她的
死活。
「快把那顆臭豆子拎出來。」男人粗聲號令,推著女人快點動作。
女人眉頭一皺,心不甘情不願的進入內室,繞了一圈後,雙手空空的走出來。
「她不見了。」她小聲說道,躲在門框邊上,怕遭受男人老拳伺候。
「不是綁起來了嗎?」男人皺眉。
「被她給逃了。」回答的聲音更小。
對話傳入耳中,嚴酷冷漠的臉龐一凜,黑眸中怒火一閃而逝。
綁?這兩個成年人竟把小孩綁起來?
「大概還在這屋子裡,她逃不掉的。」男人邊說著,邊在簡陋陰暗的屋子裡四處找
著,擔心手腳慢了,這些人就會離開,到時候他的發財夢豈不是成了一場空?
找啊找的,他累得滿頭大汗,半晌後終於在電視櫃下方,瞧見瑟縮成小球兒般的豆
豆。
「臭豆子,竟給我躲到這裡來。」男人咒罵著,伸出大手在櫃子裡猛撈。[還不給
我滾出來。」他粗聲罵著。
櫃子底下,沾滿污泥的小腿用力踏出來,賞給他一個黑眼圈。
「不要。」童稚的嗓音拒絕得很乾脆。
「該死的丫頭,再不出來就剝了你的皮。」被踹了一腳,男人像頭暴怒的熊,雙手
撈得更急,目露兇光,只差沒有仰頭咆哮。
「不要不要不要。」豆豆連聲喊道,雙腿亂蹬,奉送迎面連環踢,力道媲美無影腳
。
男人遭逢偷襲,臉上印滿黑黑的小腳印,不但雙眼都掛彩,更是氣得臉紅脖子粗。
他狂吼一聲,雙手齊出,就要扯出豆豆,決心在把她賣出門前,再給她一頓好打。
驀地,一記有力的巴掌落在他肩頭,只是挪動一下,強大的力量便把他打得站不住
腳,骨頭痛得像是快斷了。
粗壯的男人哀嚎一聲,往橫向飛了出去,像個三歲小娃兒般,絲毫沒有抵抗能力。
其餘幾個人倒抽一口氣,沒想到上官厲會插手。壯漢倒在牆角哀嚎,沒人膽敢上前
攙扶,目光全投在高大的背影上。
上官厲在低矮的電視櫃前站定,銳利的黑眸搜尋著,看見一雙晶亮的眸子,在黑暗
中閃閃發光,彷彿是晶瑩的寶石。
那雙眸子,不馴的剩著他,還摻雜著不安與慌亂,不斷的眨動著。
他沒有多費唇舌,懶得勸誘,伸出左手,直接探入其中。
「啊!」稚嫩的童音,發出輕輕呼叫。
糟糕,又有人要來抓她了!
豆豆驚呼一聲,努力往牆壁貼去,背部貼緊冰冷的牆壁,小小身軀縮在櫃子的最裡
頭,深怕躲不過那只黝黑的手掌,有好幾次,那只手差點就要撈到她的頭髮。
嗚嗚,這個男人雖然沒有出聲罵她,但是耐性驚人,看來是非抓到她不可。
這個人是誰呢?又要把她帶到哪裡去?
豆豆咬著唇,很努力才沒有流出眼淚。她必須勇敢!她答應過媽媽,就算再苦!也
絕對不會哭泣的。
髒髒的小手抹乾淚水,她深吸一口氣,決定化被動為主動,不再坐以待斃,不少要
給對方一些苦頭吃。
她先是伸出小手,嘗試性的捏啊捏。在柔嫩的雙手觸摸到他時,這人的動作略微僵
硬,她乘機絕地大反攻,沒空多想,握住他的手掌,張開粉嫩嫩的櫻桃小口,就用力咬
下去--混蛋傢伙,咬死你!她上啃下咬,左撕右扯,嚼嚼嚼。
伸手探尋的上官厲,驀地表情一僵,雙眸緩慢瞇起。
他不言不怒,緩慢抽回左手。
直到他完全抽出強而有力的左臂,眾人才赫然發現,豆豆已經化身為小食人族,吊
在上官厲的手臂上,咬得牢牢的,硬是不肯松口。
「唔唔唔唔。」她含糊不清的發出鼻音,不知在咒罵些汗麼,漂亮的眼睛挑戰地瞪
著眾人。
掛在上官厲手臂上,活像條等待風乾的臘肉。
哼哼,怕了吧?見識到她的厲害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這人長得還真好看。豆豆頭一次發現,「好看」這兩個字,竟也
能套用在男人身上。
烏黑的頭髮,有一綹落在漂亮的黑眸前。他的眼睛,黑得像是沒有月亮的夜晚,又
像水晶或是寶石,有著讓人著迷的魔力。挺直的鼻、薄薄的唇,都被巧妙安置在最完美
的位置。他長得很高大,體魄結實有力,姿態卻流暢優雅,蓄滿了力道,其他人都矮他
半個頭。
只可惜,俊臉上的表情嚴酷冰寒,讓人敬而遠之,看了就不舒服。
唉,要是這男人願意笑一笑,那就再好不過了,說不定她還可以考慮,不要咬得那
麼用力。
小腦袋瓜子裡,諸多念頭轉啊轉,晶亮兒的眸子死盯著他,嘴兒倒也沒松開。
一大一小,兩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
「你們沒替她洗澡?」秘書瞧見渾身邋遢的女孩,皺起眉頭。
老天,這女孩連頭髮都糾結在一起,活像陳年梅乾菜,還散發出可怕的味道,令人
差點吐出昨夜的晚餐。
略過骯髒的外貌不提,在那身殘破的衣服下,也能看出她瘦骨嶙胸,纖瘦得只剩一
把骨頭。
難以想像,她先前過的究竟是什麼日子。
這兩個沒天良的傢伙,難道就連飯都不讓她吃飽嗎?她還是個孩子吶!
「呃,是有打算讓她洗個澡,但是這顆臭豆子,無論如何都不聽話,像只活蝦似的
,又跳又扭,根本抓不住,我一碰她,她就要咬人。」面容猥瑣的男人解釋道,努力想
讓她松口,怕買方火大,當場取消交易。
墨色冰箭射來,他當場凍結,全身發抖,再也不敢妄動。
怪了,他是想抱開那丫頭,省得她咬住不放,怎麼這男人卻不讓他動手?莫非,這
人被咬上癮了?
「先生--」秘書鼓起勇氣走上前。
「退下。」上官厲淡淡說道,望著手臂上的小臘肉。
他晃晃手臂,小臘肉眼著晃。他手臂一轉,她雙手雙腳都用上,像頭無尾熊,攀得
他更緊,眼裡閃爍的光芒更挑釁,堅決不肯松開牙關。
「松口。」上官厲冷冷的說道,冰凝的目光望著她。那樣的視線,足以讓成年男人
跪地求饒。
豆豆卻沒被陰寒的表情嚇著,甚至還從小巧的鼻尖噴出傲然的熱氣,拒絕被嚇退,
反倒咬得更用力。
濃眉緊擰,一下反手擒拿,修長的五指大開,巨大的力量注入肌肉,小小的身軀被
震開,呈拋物線狀,往牆壁飛去。
「啊!」她尖叫一聲,以為會被摔在牆壁上,變成血肉模糊的一攤爛泥。
老天啊!救命啊!殺人了啊--咦,不會痛?
她先是張開一只眼睛,確定安全後,再張開另一只,清澈的眼兒眨啊眨,半晌後才
發現,被拋出去的同時二個衣著體面的男人迅速沖出來,將她牢牢接住「你這該死的傢
伙,難道想摔死我嗎?王八蛋、野蠻人、生兒子沒--」死裡逃生後,難以想像的髒話
,立刻從粉嫩的唇兒間流洩,她用盡最惡毒的字眼,足足罵了三分鐘,沒用過重復的字
眼,流利得很。
「他會接住你。」上官厲淡淡說道,銳利的目光審視著她油膩的頭髮、骯髒的四肢
,以及滿是污垢的指甲,黑眸中有著毫不隱瞞的嫌惡。
「要是沒接住呢?我會摔死的!」她尖叫道。
「那麼,他會陪葬。」冰冷無情的回答。
抱著她的男人,倒抽一口涼氣,劇烈顫抖著,發抖的頻率甚至傳到她身上,讓她也
跟著抖個不停,還有涼涼的液體,滴滴答答的落在她身上。
咦,下雨了嗎?
豆豆仰頭察看究竟,赫然發現抱著她的男人,額上的冷汗已經匯成小雨。
清澈的眼兒在屋內轉了一圈,發現眼前的男人,似乎才是掌握大局的角色,她俐落
的翻身,跳出箝制,踱步到上官厲面前。
「喂,你究竟是誰?」她追問。
「要帶你走的人。」
「帶我上哪兒?紅燈戶嗎?我還以為,他們會多養我幾年呢!告訴我,你是只負責
送貨,還是也幫忙拉皮條?」話說回來,她倒是很好奇,拉皮條的男人都像他這麼稱頭
嗎?
兩個秘書倒抽一口涼氣,驚恐的看著上官厲。
老天,上一個膽敢這麼對上官厲說話的人,如今墳上的草,長得都比人還高了。他
們在心中默默哀悼,一掬同情之淚。
小豆兒,你就好好的去吧,下輩子可要記取今生的教訓,別胡亂說話了啊-.
不過,等了半晌,火山卻沒有爆發,倒是有了冒煙的徵兆,警告還想活命的閒雜人
等,最好速速迴避,免得橫遭池魚之殃。
秘書們有志一同,往門口挪動步伐,很有默契的打算看準時機,在第一時間逃命去
也。
「你很臭,身子跟嘴巴都是。」他下評論,雙臂環繞在胸前,沒被激怒。
豆豆骯髒的小臉蛋上,驀地浮現難堪的紅暈,卻像頭小母獅似的,氣得齜牙咧嘴,
不肯示弱。
「混蛋,我是臭是香,你管不著!」她挺起細瘦的肩膀,充滿敵意的瞪著他。
「當然管得著,你此後就是我的人,回去後,不只是那身子,就連你的嘴,我都會
一起用肥皂已洗乾淨。」
「憑什麼說我是你的人?」小小的肩膀挺得更高了,小臉卻因為他的威脅,稍微扭
曲。
「笨丫頭,他付錢了!」一直站在角落,濃妝艷抹的女人不放過拍馬屁的機會,順
勢敲了豆豆的頭,再討好的看向上官厲。
回應她的,是足堪比擬極地氣候的冰冷眼神。
她一縮脖子,立刻跳開,就連打過豆豆的手,也在他凌厲的視線下,立刻縮到背後
去。
但是豆豆可不領情,一聽見被賣了,火氣旺得很。她怒吼一聲,做出助跑姿勢,撲
上前去咬住他的右手,又是一陣激烈的狂咬。
哼,就算這傢伙堅持帶她走,她也要咬下一塊肉來,給他點顏色瞧瞧。
不過,這男人的皮肉好硬,咬得她的牙齒好疼喔!嗚嗚,再咬下去,她的牙齒會不
會掉光光?
上官厲的濃眉緩慢挑起,視線落在她頸側。在白嫩肌膚上,有道紅腫刺眼的傷痕,
看來是掙脫麻繩時,粉嫩的肌膚不堪摩擦,所形成的傷痕。
「你們綁住她?」他徐緩問道,口吻讓人不寒而慄。
「呃,她總是不聽話,所以」
兩道銳利的瞪視,制止了女人的辯駁。可以肯定的是,這男人對小女孩被綁住這檔
事,十分的憤怒。
「確定是她?」上官厲舉起手臂,小臘肉跟著晃動。
「沒錯。」秘書點頭,再也不敢給予模稜兩可的回答。
「那就行了。」雙腿往門口移動,結束這場鬧劇。走過兩個瑟瑟發抖的男女面前時
,他腳步略停,銳利的目光掃來。「忘了今天的一切,也忘了她,將這些錢拿走,此後
別在我面前出現,否則就是死路一條。」他勾起嘴角,露出獰笑。
兩人點頭如搗蒜,抱在一起不斷發抖,開始懷疑這送上門來的,並非財神爺,而是
如假包換的死神。
他轉身走向門口,坐上等待許久的轎車,神態一如來時傲慢,令人震懾。只是,搭
配上手臂間仍咬得死緊、口水直流的豆豆時,畫面立刻變得不諧調。
她掛在他的手臂上,晃啊晃的,一路銀著坐上車,眼兒忙著打量過往風景,牙關還
是沒有張開。然而,心中的疑問卻像是泡泡般,咕嚕嚕的冒出來。
到底,這個男人是誰,又要帶她去哪裡呢?
【第二章】
基本上,她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四年前媽媽去世後,她成了小皮球,被人踹來踢去
,飽嘗人情冷暖,什麼大場面沒見過?
因此,確定小命沒危險後,她咬著上官厲的手腕,大剌剌的睡著了。
不能怪她啊-.車子裡的皮椅勢好軟,加上耳邊有種規律的聲音,一陣陣的傳來,
她難敵周公的召喚,眼兒了閉,睡得不省人事。
不知經過了多久,咬含在牙關間的肌肉,略略一動。
幾乎是上官厲一有動作,豆豆就火速驚醒,眼兒立刻睜開。順著冷峻的帥臉往下看
,在寬闊的胸膛上,染著一大片的水漬,看那角度,似乎就是她睡覺時所枕靠的位置。
她伸出雙手,抹乾因睡眠與咬人而流下的口水,還是沒有松口。
「下車]他冷漠的宣佈,舉起手臂,連帶把她扯出車子?
她有些惋惜,不捨得看著軟軟的皮椅。啊?不坐車了嗎?好可惜,她覺得這兒好
舒服呢!
□上官厲緩慢的跨出車子,往暗灰色的建築物走去。掛在她手臂上的豆豆,瞪大眼
睛,忙著察看四周。
夢周公的時間裡,車子開入山區,來到一片僻靜的地方。蒼勁的山林間,矗立著不
少漂亮的屋子,這種屋子她先前只在月曆裡看過。
小腦袋努力的運轉,冒出惠來愈多的問號。
照理說,這麼僻靜的地方,是開不了妓院的,沒有客人上門,妓院沒多久肯定關門
大吉。
進入漂亮的建築,豆豆立刻抬起頭來,清澈漂亮的眼兒,已經開始四下搜尋,□諸
多疑問早拋到九宵雲外去了。
食物!□
□□她聞到食物的香氣,而且還是她不曾聞過的好味道!
豆豆嘴巴一怒,俐落的跳下地來,眼珠珠子滴溜溜的轉著,搜尋食物的蹤跡,肚子
裡的饞蟲奏出交響樂。她看準方向,咻地一聲,已經腳底抹油,跑得不見人影。
回旋梯上傳來腳步聲,清脆嬌甜的聲音響起。
[你將她帶回來了嗎?]長髮披肩、穿著粉嫩綠色衣裳的少女,坐在樓梯的邊緣,眨
動著慧黠靈活的眼。
[交代你的事情,辦好了沒有?]他不答反問,面對唯一的妹妹,也冷硬理智。
上官媚輕笑一聲,模樣甜美嬌慵,早習慣了老哥的硬脾氣。
「你交代的事,我已經吩咐智者去處理了。」她纖手一揚,高大的男人恍如鬼魅,
突然出現,沈默遞上紙袋。
上官媚緩慢走下樓梯,雖然年僅十六,卻有著與生俱來、顛倒眾生的魔力,智慧與
能耐,更是不輸給相差八歲有餘的兄長。
黑髮銀眸的智者始終無言,隨伺在少女身旁,銀眸中盈滿智慧。他專司輔佐之職,
總是陪伴在她身邊。
上官厲取過紙袋,抽出裡頭的文件逐一檢閱。
她則是倚靠在窗抬旁,把玩著花瓶裡的新鮮玫瑰。
「出生證明、戶籍、經歷、家庭教師求學證明,甚至是家庭醫生的醫療記錄,我都
搜羅齊全了。你的小養女,在背景上無懈可擊,眾人只會知道,她是加拿大火姓華裔富
豪的遺孤。」
她淡淡解說著。
「很好。」他緩慢點頭,黑眸裡閃過噬血的光芒。
收養豆豆,只是復仇大計的開端,她的血統,將會在多年後,為他執行夢寐以求的
報復──「她在哪裡呢?!我怎麼沒瞧見?」上官媚問道,挑起柳眉。
上官家背景特殊,外界查不出他們的來歷,只知道兄妹倆年紀輕輕,挾著龐大財富
,統領眾多組織成員,成立「絕世」拍賣集團,從崛起到茁壯,只花了幾年的時間。
「絕世」集團拍賣能力之優秀,所搜羅商品之齊全,就連英國兩大知名拍賣集團─
─蘇富比與掛士德,都望塵莫及。
沒有人知道,「絕世」是透過什麼管道找到那些逕品,許多失蹤幾十年、甚至幾百
年的珍貴寶物,都可能出現在「絕世」的拍賣會上。
對外界來說,「絕世」的來歷與崛起,以及幕後成員都是一個謎團。
如此神秘的集團,肯大費周章收養一名孤女,還替她改換身分,自然是有特殊目的
。
「去覓食了。」
「覓食?」她不敢置信,走進飯廳裡。來到寬闊的原木餐桌邊,她停下腳步,詫異
的猛眨眼睛。
上官厲站在後方,嚴酷冷傲,濃眉鎖得死緊。
兄妹倆有志一同,眼睛全盯著正在桌上埋頭狂吃的小女孩瞧。
潔白的蕾絲桌布上,被踩出黑黑的小腳印,瓷盤裡的食物,全被抓翻得亂七八糟,
醬汁滴得到處都是,餐具卻還乾乾淨淨,沒有動用過。
全身髒兮兮的豆豆,捧著肥嫩多汁的鹽烤肋排,坐在原木桌上,啃得小臉油膩膩的
。
「老哥,她吃了你的晚餐。」上官媚恢復冷靜,紅唇噙著感興趣的微笑,打量著小
女孩。
原本以為,老哥會帶回個瑟瑟發抖的小可憐,哪裡知道,這女孩半點都不怕生,流
寇似的,一進屋就搶東西吃。敢在上官厲的餐盤裡搶東西吃?這女孩是餓昏頭了,還是
膽大包天?
發現有人靠近,豆豆火速伸出骯髒雙手,把食物抓到勢力範圍內,啃著肋排之餘,
還保持警戒,深怕到口的肋排一個不小、心又被搶走了。
肉呢!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牛肉,這會兒就算是被打、被罵,還是被轟出去,她都要
吃頓粗飽,誓死啃完這根肋排。
天曉得從媽媽死後,她有多久沒吃到肉了。這幾年來,她偶爾能吃飽,就已經要偷
笑了,哪裡還能奢求要吃什麼好料的。
「慢慢吃,別噎著了,沒人會跟你搶的。」上官媚坐在桌邊,纖細雪白的十指交疊
,放在下顎,仔細打量著。「要喝冷飲嗎?」她問。
啃著肋排的小嘴,好不容易才有空閒。
「什麼?」
上官媚微笑不變,掃向老哥鐵青的臉色。
「要不要喝果汁?」她改變用詞。
「要。」清澈的眼兒亮起來了。
僕人端來果汁,遞到桌上。油膩膩的小手迫不及待,捧起水晶杯,湊到嘴邊,咕嚕
嚕的狂飲。
「你帶回來的不是棋子,而是原石,需要一段時間的琢磨,否則上不了棋盤的。」
上官媚以指尖輕輕敲著桌面。
「教育可以讓人改頭換面。」看著餐桌上的小蝗蟲,濃眉打了好幾個結。
計劃比他想像中艱難,不只要把她養大,還必須調教得體,才能符合他的要求,省
得她野蠻過頭,到時被人退貨,誤了他的計謀。
「預祝你能享受馴獸的過程。」上官媚笑得更燦爛,存心看好戲。
「別袖手旁觀。」黑眸掃了過來,瞪著她,冷冽如十二月的寒風。
上官媚聳肩,可沒被嚇著。
「對你來說,她是棋子;對我來說,她只是一項玩具,希望她的到來,能帶給我一
些樂趣。」她在冷冽的目光下,嫵媚的勾卷髮尾,對上一代的恩怨沒興趣。
肥嫩的肋排,轉眼只剩光禿禿的骨頭,豆豆吃飽喝足,把骨頭拋開,拍拍小肚子。
「我什麼時候開始接客?」她乾脆的問,肚子填飽後,膽子更大了。眼兒眨啊眨,
打量眼前這對男女。
上官厲嚴酷冷漠,上官媚則是嬌柔慵懶,都好看得不像話。但要是問起,她到底喜
歡哪張臉,她一時倒也說不上來。
在她狂吃狂喝時,兩人始終盯著地,活像她是某種稀有動物似的,幸虧她腸冑堅強
,不然肯定吞不下食物。這兩人都這麼古怪,喜歡看人吃飯嗎?
「不用接客,不過倒是需要上課。」上官媚輕笑。
「上課?」她微微一愣,指著上官厲哇哇大叫。「你買我回來,是為了讓我上課?
」這男人是有錢沒地方花嗎?
俊臉冷凝,酷得像石雕,懶得回答她。
哼,小器,連說句話都不肯啊?又冰又冷,真是浪費了那張俊臉。
油膩膩的小臉充斥怒氣,索性只看著上官媚,對他視而不見。
「不是買你,而是收養你。」
「收養我?」靈活的眼兒轉啊轉,充滿警戒。
「你將留下,成為上官家的養女。」上官媚仔細說道,指尖在蕾絲桌布上游移。
「那我以後天天可以吃那個?」她指著桌邊的骨頭。「呃,我是指,有肉的那種。
」她認真的補充。
紅唇莞爾一笑。「你愛吃什麼都行。」
住進這間大屋子裡,當這個漂亮姊姊的養女,從此之後吃香喝辣?這麼好康的事情
,竟能輪到她頭上。她偷偷裡捏大腿,確定不是在作夢。
「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上官媚彎著紅唇,笑意不減。
[豆豆」
「哪個字?豆子的豆,還是豆寇的豆?」
「我不識字。」地聳肩。拜託,那些人連飯都捨不得讓她吃了,哪裡還可能花錢送
她去上學。
「沒關係。從今以後,忘記那個名字,只要記得,你是火惹歡。」
啊,她有新名字了。
髒兮兮的小臉很嚴肅,玩味著新名字,幾秒鐘之後,才用力點點頭。
好吧,火惹歡就火惹歡吧,能留在這兒吃好的、住好的,他們要稱呼她張三或李四
,她都沒半點意見。
「好。喇!成交。」她大方的首肯,還奉送一個飽隔。
半個小時後,她後悔得想跳樓。
殺豬似的慘叫聲,不斷從浴室裡傳來,響徹五角星建築群,僕人們聞聲色變,紛紛
走避。
看見上官厲出現在門口的瞬間,僕人們差點跪地痛哭。
「主人,惹歡小姐堅決不洗澡」兩眼都掛彩的總管,爬過來請安,眼角帶著淚水,
用新身分稱呼浴室裡的小魔頭。
「出去。」他簡單說道。
領到聖旨,浴室內瞬間清場,不到三秒的時間,傷兵殘將們全退出門外。
他站在寬廣的大理石浴池邊,視線冷冽,如兩道墨色冰刃。陽光經過水波折射,在
他臉上晃動,神情更加陰冷嚇人。
浴池裡,小小的身子游來晃去,悠閒得很,連衣服都還沒脫。
「火惹歡,上來。」他開口,刻意提醒她,身分已經不同以往。
離開飯廳前,他囑咐僕人,洗去她身上的污垢,她卻格外不合作,踹傷數名僕人,
差點沒把浴室拆了。
「不要。」她扮鬼臉,小無賴似的抖著身子。名字換了,脾氣可沒改變半分,還是
粗野得很。
這個浴池好大,水又溫暖,她玩得不亦樂乎,像條小泥鰍似的,在裡頭游來游去,
旁人抓都抓不著。
「不要考驗我的耐性。」岸上傳來警告,語氣冰冷。
她置之不理,在浴池裡踩出嘩啦啦的水花。嘿咻,換個自由式。
「上來。」最後通牒。
嘿咻嘿咻,這次改換仰式。
髒兮兮的小身子浮在水面上,糾結的頭髮濕淋淋的,她卻很能自得其樂,閉著眼睛
享受,小手劃啊劃。
等等,這個巨大的黑影是啥?
進入陰影籠罩範圍,她心中警鈴大作,察覺危險逼近。眼兒一睜開,恰巧就看見那
雙冰冷的黑眸,居高臨下的瞅著她,她驚嚇過度,冷不防喝了幾口水。
「咕嚕--咕嚕--口你、你要嚇死人啊?」她邊咳邊說,吐掉浴池水,慌亂的在水中
站好。
老天,這冰雕男的手腳這麼快,轉眼就進入浴池,還在不知不覺間,走到她身邊。
她一向有著小動物般敏銳的直覺,竟也沒發現,他是何時冒出來的。
這男人行動時,難道不會發出半點聲音的嗎?
全身濕透的布料,在高大的身軀上繃緊,惹歡的視線往上溜,瞧見他鐵青的臉色、
銳利的視線。
想也知道,她的不合作,肯定讓他氣炸了!
「你看什麼?」她粗魯的問,悄悄的往後退,想離他遠一些。
心中不祥的預感愈來愈重,她聰明得很,想開溜,不願跟他硬碰硬,知道最後倒楣
的,絕對是她可憐的小屁股。
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深深明白這項道理。
游開不到半公尺,頭髮卻一緊,接著頭皮傳來尖銳刺痛。她尖叫一聲,驚慌的回頭
。
糾結的頭髮,有大半落在他手裡,俊臉又酷又冷,無情的將她扯近,決定親自「伺
候」她。
「王八蛋,放手啦!」她開始害怕了,雙手雙腳努力潑水,身子還是往後退。
嗚嗚,討厭啊,他是打算怎麼對付她?
「你不洗,那就由我代勞。」他冷冷的說道,扯住亂扭亂跳的她,在她頭上倒下大
量洗髮精。
尖叫聲響徹雲霄,媲美世界級女高音,躲在浴室外偷聽的僕人們,紛紛搞任耳朵。
「我不要洗啦!給我滾遠點。」她的怒罵,得不到任何效果,有力的男性雙臂,輕
易的箝制她,大掌在她發間奮力搓揉,小腦袋被揉得晃來晃去。
頭髮太髒,洗髮精甚至搓不出泡沫,化為髒兮兮的水流,淌了她滿臉,還流進她眼
睛裡,不舒服極了。
「我說我不──哇,咕嚕嚕、咕嚕------」抗議聲化為灌水聲,她措手不及,被按
進水裡,眼睛瞪得好大。
為求迅速確實,上官厲懶得拎她上岸沖水,直接將她按進水裡,搖晃幾下,用浴池
水洗淨洗發精,再將她撈起來。
「哇咳、咳咳咳咳,混蛋、你、你想淹死我啊你──」她邊咳邊嚷,狼狽不堪,像
只濕淋淋的小老鼠,有力的小腳踹了他十幾下。哼,就算逃不掉,也要洩憤。
上官厲連挨數腳,仍是面無表情,再次倒下洗髮精,黝黑的雙掌搓揉,但是無論怎
麼沖洗,長髮仍舊油膩膩的。
「你多久沒洗頭了?」他皺起濃眉,可怕的氣味愈來愈濃,揮之不去。
「關你啥事?」她齜牙咧嘴,一臉兇惡。
「我有權利過問。」
「呸,什麼鬼權利,我才不承認,我──」
「我是你養父。」他冷淡的宣?
養父?
她倒抽一口涼氣,臉色發白,全身靜止不動。
[等等,收養我的不是那個漂亮姐姐?]她追問,仰著瞪著他。□
[她未成年。]深吸一口氣,仰頭吼了出來。
[詐欺啊]嗚嗚,騙人啦,她才不要做這冰雕男的養女,他又酷又冷,留在他身邊,
她說不定會被凍死。
[由不得你了。]上官厲冷笑一聲,再度把她按進水裡,用力的搖晃,奈何發上的污
垢萬分頑強,洗髮精宣告無效。
{我要回家。]她嘟著嘴,還不肯認命。□
[你沒有家可以回去了。]頭頂上傳來冷漠的回答。
幼小的身軀瞬間僵硬,頓失戰鬥力,沒有半點還嘴的跡象。
是啊,她沒有家了,自從媽媽死去後,她就無家可歸。親戚們找不到她父親,□把
她當累贅,推諉責任。
街坊的小孩子,最愛拿石頭扔她,圍著她又叫又跳,殘忍的嘲笑。
她沒有家、你沒人要、你沒有家-----
眼眶熱熱的,胸口好痛,她咬著粉唇,用力的甩頭,不讓自己哭泣。她答應過媽媽
不哭的。沒理由在他面前示弱。再說,他這麼冷酪,她直覺的知道,眼淚對他來說,鐵
定起不了作用。
呃,她突然覺得有點冷,身上涼颼颼的,像是衣服穿得太少-----
□□視線往下瞄去,赫然發現,上衣已經被剝光,髒兮兮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那
雙黝黑大手,正朝她下關身的衣物進攻。
老天!這個變態冰雕男,竟然脫她的衣服!
「你──你──你、要做做做、什麼?」驚嚇過度,她開始結巴。
早就聽過,不少有錢人都是變態,喜歡買了童男童女回去蹂蹣,這傢伙不會剛好有
戀童癖吧?嗚嗚,她怎麼這麼命苦,年僅九歲,就要慘遭辣手摧花,被這傢伙脫得光溜
溜。
「洗澡。」他失去耐性,轉移目標。
「啊,你這個死變態,放開我、放開我!」尖叫升級,進入慘叫程度。
「不洗乾淨,別想踏出浴室。」他鐵了心,伸手撕開破舊的長褲。
慘叫升級,她開始哀嚎了。
「救命啊、殺人了啊!」她哀聲震天,他仍無動於衷。她一癟嘴,豁出去了。
「快來人啊,強姦啊!」這句喊得格外大聲。
乒乒乓乓,門外傳來撞擊聲,偷聽的一干人等,全都嚇得跌在地上。
「我沒有饑不擇食到這種地步。」上官厲嗤之以鼻,睨著瑟瑟發抖的她。
這簡直是侮辱!他的權勢與危險的魅力,讓美女們投懷送抱,為了擠上他的床,幾
乎大打出手。抱慣成熟美女的他,怎麼可能口味丕變,朝末發育的小女孩下手?
「那我自己洗。」她縮在水裡,警戒的瞪著他,水面上只露出一雙眼睛。
「你洗不乾淨。」他拒絕,往前一步。
「我是不想洗乾淨。」她糾正,游到浴池邊,只差沒跳上岸,奪門逃命去也。
「不想?意思是,你故意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他冷笑,沒再逼近。
「對。」小腦袋用力點了兩下。
他冷嗤,不以為然。
「我沒說謊啊,不然你以為,頭髮為啥老是洗不乾淨,還臭得要命?是我在上面塗
鞋油。」
她驕傲的抬起下巴,雙手抱住赤裸的小小身軀。
雖然被脫光光,只剩一條小內褲,好在水波蕩漾,也還不至於春光外洩。
「鞋油?」濃眉緊擰,瞪著她瞧。
「不知道嗎?那是用來塗在皮鞋上的黑油。」唉,果然是有錢人,連鞋油都不知道
。
「為什麼把鞋油塗在頭髮上?!」
「為求自保啊,笨!」她啤道,順便罵了一句,堂堂的「絕世」總裁,被她又罵又
踹。「不弄得髒一點,讓那傢伙倒胃口,我老早就被吃乾抹淨了。」為了加強效果,她
還特地找了罐過期的鞋油呢!
先前那對男女,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平日裡打她罵她就算了,當她在家裡,發
現一卷未成年少女主演的色情錄影帶,又察覺到,男人看著她的目光,淫邪得讓人毛骨
悚然。
知道逃不掉,她索性大變身,從乾淨小娃兒,變成骯髒小野人,弄得一身髒兮兮,
堅決不洗澡、不洗頭,一髒就是四年。
這是她自保的手段,雖然會有些不舒服,但總比慘遭蹂躪來得強。
「他碰過你?」低沈的聲音,沒有情緒,卻平滑而危險。
「動過念頭啦,但是他抓不到我,每次都被我踹得很慘,加上我又臭又髒,不久後
就沒興致了。」她聳聳肩,輕描淡寫的說道,抬頭看向他,期待他識相些,立刻滾出去
。
上官厲的表情,讓她倏然一驚。
老天!她說錯了什麼?為什麼他的眼神變得好可怕,陰鷙冰寒,冷到足以凍結浴池
,就連泡在溫水裡的她,也覺得有些一兒發毛。
冰冷的視線望著她,黑眸的深處,凝著炙熱的怒火,讓人膽寒。
他瞪著地瞧,半晌之後才陡然起身,離開浴池。
「找些東西,處理掉她頭髮上的鞋油。」上官厲說道,一把扯下潮濕的上衣,用毛
巾擦拭黝黑的胸膛。
門立刻打開,兩個女僕站在門前,恭敬的點頭。
「你再洗不乾淨,我就拿剪刀剪了它們。」他淡淡說道,往外走去。
「洗就洗嘛-.」逃過一劫的她,在水裡吐了一口氣,小聲的嘟囈著,知道他說到
做到。
女僕拿起一罐藥劑,動手把她撈上岸。
這一次她不再反抗,乖得像小貓,竭力忍受,任人擺佈,看著頭髮上、身體上的髒
污,隨著葉劑慢慢融化,被清水沖得一?乾二淨。
嗚,鞋油啊,再見------
【第三章】
兩小時後,火惹歡被拎出浴室。總管交代,上官厲等著要瞧瞧成果。
[好麻煩啊]她抱怨著,小臉垮下來。
她用力踹開門,拖著過長的下擺,走進主臥室。
[好了,你看過了,我洗乾淨了。]她唱歌仔戲似的,在房裡快速繞了一圈,想盡快
開溜。
準備落跑時,大床上傳來指示。
「過來。」
該死,她閃得不夠快!
火惹歡小聲罵箸髒話,慢慢踱過去。「快點看一看,我還要回去穿衣服。」站到床
前,她還在碎碎念。
「抬起頭來。」又是一道聖旨。
她翻翻白眼,把臉往前湊,讓他看個仔細。
「大爺,您就看個痛快吧!」她諷刺的說道,紅唇微嘟。
咦,她是不是聽見男人抽氣的聲音?
她狐疑的張望,恰巧對上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這麼一對上眼,視線可就移不開了
。
陰鷙深沈的眼,用最緩慢的速度,從她的頭髮看到腳趾,沒有半分遺漏。
上官厲的口口光,讓她想到進食前的野獸,先把獵物仔細看過一遍。他的表情,像
在考慮著,該從哪裡咬下第一口--火惹歡站在原地,拉緊大毛巾,瞪大眼睛,動彈不
得。完蛋了,「保護色」被洗掉了,她會不會有危險呢?
冷汗亂流,匯成小河,從背後淌下,他終於開了金口。
「看來,我是押對賣了。」上官厲露出笑容,指尖滑過粉嫩的小臉蛋,危險的魅力
無遠弗屆,讓人手腳發軟。
洗掉油污後,倒是個粉嫩秀麗的小美人,肌膚軟嫩白皙,黑髮潮濕柔軟,裹住粉嫩
的小臉蛋,襯著紅馥的唇、秀氣的鼻。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深邃清澈,活像是小鹿斑比
,無辜而惹人憐愛。
她的美貌,對他的計劃極有幫助--第一次看見上官厲笑,她目瞪口呆,捨不得眨
眼睛。天啊,他真的好好看。她吞咽口水,連被他偷摸都不曉得抗議。
真是糟糕啊,才剛剛被有錢人收養,她就染上變態的惡習了嗎?
「呃,那個--沒事的話,我要去睡了」她用力挪開視線,想要開溜,躲回棉被裡
反省。
噢,在天上的媽媽啊,請不要怪她,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對他流口水的,只能怪這冰
雕男的皮相,長得太誘人,年幼如她,也難敵他的魅力。
被他摸過的肌膚,又酥又癢的,熱血亂竄,粉臉成了紅蘋果。
「睡前刷牙了嗎?」濃眉又打結了。
「為什麼要刷牙?」她反問。
黑眸一瞇,瞪著她瞧,不言不語。
門外的女僕看不過去,怕他發火,靠在門邊,小聲的提醒。
「刷牙可以保護牙齒。」聲音很小,媲美蚊嗚。
「我嘴裡的乳牙,反正遲早會掉,為啥要費勁去刷?」她說得理直氣壯。
濃眉挑起,他半瞇著眼,拎起茫然的她,用力扔給女僕,懶得聽她狡辯。
一陣折騰後,火惹歡嘟著嘴,從浴室裡慢吞吞的走回二樓,站在他面前,小拳頭握
得好緊。
討厭討厭,他囉哩羅唆,活像個老太婆,什麼事情都要管,她這個養女,肯定沒法
子當得太輕松了。
「張開嘴。」他淡淡說道。
「我刷了啦!」可惡,竟敢懷疑她。
「張開。」語氣仍是冷漠平淡。
「不要。」哼!休想。
「要我親手撬開你的嘴?」
呃,那會很痛吧?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迅速做了決定,張大嘴兒,怨恨的瞪著他,希望這霸道的傢伙
能快些一滾下地獄去。
「看夠了沒?我要去睡了。」她小臉臭臭的問,轉身就往外沖。一個沒留神,小小
的身子沖得太猛,砰的撞上剛進門的纖細女子。
上官媚閃身不及,被撞得往後跌躓好幾步,始終站在身後的智者,在電光石火間伸
手扶住,才讓她免於摔跤。倒是她手中的瓷器,沒能捧好,撞得飛了出去。
啪的一聲,清脆而響亮的聲音,瓷器應聲摔成碎片。
室內有瞬間死寂,眾人全瞪著地上的碎瓷。
「那是什麼?」上官厲開口。
「宋朝的景德瓷,這期的拍賣品。有個法國的伯爵捎來信函,說是志在必得。」她
歎息,知道這景德瓷是沒救了。
火惹歡站在角落,也知道闖了大禍,臉色蒼白,不斷顫抖。長年來的受虐,讓她心
靈上有了陰影,一旦做錯事,就會手腳發抖。
那些收養她的人總把她當沙包,心情不爽時,就是一頓拳打腳踢。要是她做錯事,
下手更是兇殘,受傷骨折,可以說是家常便飯。
她緩慢的接近碎瓷,甚至沒有留意,赤裸的腳底已經踩著尖銳的碎片,流出點點鮮
血。
「過來!」上官厲疾聲吼道,難得失去冷淡。
嗚嗚,他在吼叫了。
「不要,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抖得更厲害,迭聲道歉,撲向碎瓷,也不管雙
手割得滿是鮮血,妄想要把碎瓷拼起來。
「住手!」他厲聲喝道,高大的身軀離開床舖,朝她跨步走來。
「不要、不要--」罔顧滿地碎瓷,她本能的縮成小球兒,預備承受痛打。
這瓷器好貴吧?拼不起來了,他會怎麼打罵她?看著那雙寬厚黝黑、強而有力的手
掌,她抖得更厲害,擔心會被活活打死。
手掌伸過來,她感覺到死神涼涼的呼吸,渾身顫抖得更厲害。
「不要打我-.」她胡亂摸索,還想拼起瓷器,碎瓷上都是鮮血。
他的臉色好可怕,氣炸了嗎?要是手勁沒算準,她大概會被一掌劈死。嗚嗚,她怎
麼這麼命苦,還沒能享受榮華富貴,就要被活活打死--有力的臂膀伸來,輕易將她撈
起,遠離傷人的碎瓷。
「放手。」他皺著眉,將她摟在胸前,撥開她手上的碎瓷。
「但是--但是--」眼兒眨啊眨,觀著他鐵青的臉色,疑惑他為何沒有暴跳如雷
。
咦,他不打她,也不罵她嗎?
「大哥,把她抓牢了,別再讓她碰這些碎瓷,我去找衣笙來,為她處理傷口。」上
官媚轉身離開,步履娉婷,智者跟隨在後。
臥室裡再度恢復寂靜,火惹歡抬起頭來,仍在顫抖。太害怕了,她連手腳都在發顫
,無法停止。
「對不起。」她望著上官厲,聲音很小。雖然早熟,但褪去尖銳的防備後,也只是
個孩子,在暴力之下很難不膽怯。
「不要緊。」他語氣平淡,握住她滴血的手心,黑眸迅速掃過她的肌膚。
除了新的傷口,柔嫩的肌膚上,有著數不清的舊疤,細瘦的身子傷痕纍纍,不難想
像她以前的遭遇。
憤怒的火苗,穿透冰封的理智,黑眸不再冷靜,有了」些波動。
「真的嗎?」她求證。打破這麼貴的東西,也不會發怒嗎?他的修養這麼好?,小
小的心靈裡,對他的好感偷偷加了幾分,突然開始覺得,這個霸道的冰雕男,不再那麼
討人厭了。
上官厲點頭,面無表情。
「那個伯爵怎麼辦?」對方買不到瓷器,會不會來扁她?
「媚兒會去找到替代品。」他簡單的回答。「絕世」中有製作贗品的行家,能夠製
作出最好的替代品。
火惹歡吁了一口氣,拍拍胸口。意思是,她不會有危險嘍?清澈的眼兒眨啊眨,雙
手已經攀住他的手臂。
「你不會打我嗎?」她追問,輕盈的身子坐在他的腿上,直視他的眼睛。
「不會。」
「真的、永遠不會打我?」她靠得更近,想討個免死金牌。
「我不打女人。」他沈聲說道。
幾乎是上官厲一回答,她的顫抖就立刻停止,連恐懼都煙消雲散。不知為什麼,她
沒有懷疑,輕易的相信了他。
火惹歡放鬆身子,靠在他身上,潮濕的黑髮又柔又軟,裡著小臉蛋,有著淡淡的香
氣。她偎著他,聽著規律的心跳,覺得好舒服。
他雖然冷漠嚴酷,但是體溫倒是挺暖的。她懶洋洋的磨蹭著,汲取他的味道,眼皮
開始覺得沈重。
好暖、好舒服啊-.這種感覺她有些陌生卻完全安心,感覺一道最堅強的屏障保護
著她,遠離了孤單與恐懼。如果她有家、有親人,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那,你不
會把我扔出去吧?」小指頭在他的衣服上畫圈圈,眼兒慢慢閉上。
「不會。」
「好,那我們打勾勾,永遠不分開。」決定了,她要永遠留在這裡,留在他的身邊
,絕不跟他分開--他的肌膚粗糙溫暖,她輕輕握著,小腦袋一歪,眼兒已經閉上,唇
兒微張,陷入又暖又軟的夢境。
上官厲低下頭,注視懷中安睡的小女孩,濃眉緊擰。
徐緩的呼吸吹拂在他頸間,暖暖的、甜甜的,毫無防備,全心信任著他,讓他冷寂
許久的心,也跟著溫暖起來。就連熟睡了,小手還勾著他的小指,不肯松開,他們的約
定已經成立了。
說不上為什麼沒有推開她,喝令她立刻離開。或許是因為她的膽怯,也或許是因為
她的眼睛,讓他無法冷酷。
上官媚領著衣笙來到門前,卻在門口停住,示意衣笙與智者不必上前。她幾乎要懷
疑,是不是眼前出現幻覺了。
她竟看見最冷血無情的哥哥,抱著安然入睡的小女孩。
哄小孩入睡?可能嗎?按照老哥的性情,沒把小孩嚇哭就不錯了,哪裡還可能會耐
著性子,讓小孩窩在他懷裡安睡?
「要讓僕人抱她下樓嗎?」上官媚走進臥室,輕聲問道。
「不必了,就讓她睡在這兒。」上官厲淡淡說道,沒有說明理由。
上官媚挑眉,紅唇上噙著笑,多看了一眼。這倒難得,冰冷嚴酷的兄長,竟也肯讓
人親近,莫非老天要下紅雨了?
「這雙眼睛,可以讓最殘酷無情的人心軟]她有意無意間偏頭看向兄長,明眸閃爍
。她此刻所指的,可不只是仇人。
上官厲掃了妹妹一眼,沒有說話,松開兩人勾握的手。小手落在床上,小小身軀被
挪到大床上,蓋上厚軟的被子,在大床上顯得很渺小。
失去他的溫度,以及規律的心跳,火惹歡在睡夢中喃喃自語,輕聲抗議。小臉在枕
頭上摩擦,嘟嘍了幾句,才又恢復寂靜。
他拾起衣衫,迅速換上,轉身走向門口。
「這麼晚了,你還要出門?」上官媚挑起彎彎的眉,有些詫異。
「去她從前居住的地方。」
「做什麼?」
「殺人。」他露出猙獰的笑,黑眸裡閃動殺氣。
上官媚微微一愣,這回是真的呆住了。身為「絕世」總裁,上官厲若想教訓誰,只
需派屬下去處理,何必親自出馬?
一個小女孩遭人虐待,長年暴露在暴力陰影下,是足以讓人動容,但是卻不至於能
影響上官厲。這些年來,他始終是鐵石心腸,殺人不眨眼的,怎肯大費周章,為她去報
仇?
直到兄長離開,上官媚才走到床前,注視著火惹歡。
「你有什麼魔力,竟能影響我那冷冰冰的哥哥?他抗拒任何人,為何唯獨就不抗拒
你?」上官媚低聲問,伸手輕撫小女孩嫩嫩的粉頰。
小女孩無一言,靜靜沈睡,美得像是天使。
上官媚開始懷疑,收養火惹歡並不是一項好主意。人算往往不如天算,復仇的計劃
會不會在一開始,就出了個大差錯?
從此之後,上官厲的臥房,成了火惹歡的地盤。反倒是精緻的女孩臥房,始終被閒
置,那張柔軟的床從沒人躺過。
小孩總有奇妙的直覺,知道哪兒最安全。上課以外的時間,她喜歡逗留在上官厲身
邊,雖然總得不到好臉色,但是她知道,他縱然冷漠,卻絕對不會傷害她。
更重要的是,跟在他身邊,肯定有飯可吃,她才不會蠢得逃出去,再去餐風露宿餓
肚子呢!
每天夜裡,她上完所有課程,就會抱著圖畫書,躺在大床上等著他。這已經是個戒
不掉的習慣了,沒有他的心跳,她總睡得不安穩。
上官厲起先還冷著臉,將她踢出房間,拒絕她的闖入。而她嘴兒一嘟,小鹿斑比的
眼兒蓄滿淚水,硬是抱住他的大腿,說什麼也不肯離開。
她聰明得很,知道上官厲吃軟不吃硬,對他耍賴,還比不上裝哭管用。
每次他臉色一沈,她就往前一撲,哀哀啜泣,把淚水抹在他的褲管上。連續折騰了
幾次,攻防戰持續上演,他率先失去耐性,終於棄守城池,任由她大搖大擺,在主臥房
裡據寨為王,分享他的床舖。
僕人噤若寒蟬,默默接受兩人匪夷所思的相處模式。只在上官厲不斷讓步時,詫異
的竊竊私語。
上官家的主臥房可是個禁地,除了上官厲之外,火惹歡還是第一個有權在床上亂蹦
的人。別說是養女了,想來別家的親身父女也沒這麼親密。
夜愈來愈深,上官厲總是在火惹歡快睡著時,才回到臥室。
「睡覺了啦-.」她冒出一個頭,嘟著紅唇,小臉臭臭的,對他的晚歸很不高興。
討厭啊,他可是她的枕頭呢,缺了他,她要怎麼睡?
黑眸掃來,看了她一眼,俊臉上沒有表情,已經接納她不肯離開的事實。
「洗澡了沒有?」他開口,松開襯衫上的扣子,露出赤裸的胸膛。
「唔----」小腦袋垂到胸前,不敢看他。
咻地一聲,棉被被抽開,小小的身軀咚咚咚的滾下床去,她慘叫一聲,連忙揉著發
疼的小屁股。
「我昨天洗了嘛!」她發出不平之嗚。
「去洗,不然就別上床。」他冷冷的說道,躺入大床,將被單完全霸佔。
她含著眼淚,心不甘情不願的爬去洗澡,用最快的速度東衝沖西刷刷,然後全身滴
水,就想擠回床上。
嗚嗚,好冷喔,她必須窩在他懷裡才能睡著。
棉被一掀,暖暖的熱氣撲面而來,她露出貓咪似的幸福微笑,滿心期待的往床上爬
。
「刷牙了嗎?」他又開口了。
「--」
冰冷的視線掃過來,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她歎了一口氣,認命的進浴室裡刷牙,把每顆乳牙刷得乾乾淨淨,站在床邊等候他
檢查完畢。
等到他首肯,她才穿著柔軟的棉質睡衣,爬進大床與他共眠,倚偎著他的呼吸與、
心跳,睡得好香甜。
小小娃兒,一眠大一寸。某種曖昧的情愫,也在無盡的夜晚中,一眠一寸的悄悄孳
長。
她喜歡跟他睡,喜歡他的氣息、體溫,甚至連他被吵醒時,暴躁的神情、憤怒的咆
哮都喜歡。
喜歡喜歡---
她喜歡他。
【第四章】
好吃好睡的日子,過得格外迅速,一眨眼七個年頭過去了。
豪華轎車駛入「絕世」的郊區禁地,在五角星建築群前停住。車門開啟,纖瘦的身
子踏出,嬌美如花的漂亮臉兒,出現在冬陽下,讓人目眩神迷。
她信步走入暗灰色的建築,左右顧盼,四處搜尋著。
優渥的物質生活,以及頂尖的教育水準,讓小孤女脫胎換骨,不僅臉兒生得格外標
致,尤其是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簡直是最佳兵器,任何人見了,都要豎白旗。
「惹歡小姐。」總管停下腳步,眼發直、嘴半開,呈現呆滯狀態。
「課外活動暫停了,所以我先回來。」她甜甜一笑,禮貌周到,腳步卻是只加快沒
減緩。
「他回來了嗎?」
上官厲半個月前,前往美洲處理拍賣事宜,而她三天前離開家裡,去參加校外教學
,算準他昨晚返國,特地趕回來,想盡快見著他。
「唔,是回來了。」總管吞吞吐吐,抖個不停。
「在哪裡?樓上嗎?」她笑靨如花,裙擺一撩,迫不及待的奔上樓梯。
總管臉色發白,雙手亂搖。
「不,不,那個、這個,主人他--」驚嚇過度,他開始胡言亂語。
「在開會嗎?別擔心,他怪罪下來,有我替你扛著。」她身手靈活,閃過阻攔,繼
續往樓上前進。
這七年之間[絕世」各類大小會議,她不知道已經闖過多少次。上官厲不論如何反
應,她都能應付自如,維持甜美的微笑,將他的咆哮當成馬耳東風。
「惹歡小姐,請別進去,主人他-----」苦勸的聲音,最後化成微弱的哀嚎,全然
起不了作用。看見火惹歡執意上樓,他呻吟著抱住頭,縮在牆角。
完了!等會兒真相揭穿,屋頂肯定會被咆哮吼翻。他把關不力,絕對首當其衝,不
被剝皮才怪。
她走上二樓,在寬闊的走廊中奔跑,停在主臥室前,先整理好衣衫,用手指梳理長
髮,確定儀容端莊後才叩門。
上官厲費盡心力,砸了不少銀兩,聘請名師,還把她送進貴族學校,想把她教導成
名媛淑女。
可惜人說三歲看小、七歲看老,在遇見他之前,她老早就定型了,後天的教育效果
有限,野丫頭的本性,還是會偶爾冒出頭來。
至少,她做足表面功夫,維持大家閨秀的模樣,盡量不讓他丟臉嘍!
「厲,你回來了嗎?」她叩門,推開主臥室的門。
上官厲名義上是她的養父,但是她可喊不出口,好在他也不是一板一眼的人,並不
逼著她喊爹。眾人畏懼的「絕世」總裁,普天之下,倒只有她敢直呼名諱。
半個月不見了,她好想念他,好想要見他--主臥室裡空蕩蕩的,被褥平整,看來
昨晚肯定沒有人睡過。他不在臥房,難道是在書房裡?
「忙到沒時間睡覺嗎?」火惹歡自言自語,蹙著柳眉,在臥室內繞了一圈,進更衣
室換上家居服。
這幾年來,她始終霸佔著主臥室不肯搬離,硬是跟他賴在一塊兒,兩個人的衣物跟
用品,雖然分門別類的欄著,但始終比鄰而居,她是這個世界上,跟他最接近的人。
簡單梳洗後,火惹歡走過長廊,前往另一端的書房。才走了十來公尺,彎彎的眉兒
已經挑得老高。
咦,鞋子?
她瞪著地上的男用皮鞋,露出狐疑的眼光。皮鞋擺開的模樣,活像廟裡求神用的擲
芰,這會兒擺出一正一反,還剛好是個聖芰。
拎著鞋子,火惹歡繼續往前走,沒幾步後再度停下腳步。
呃,這個--她很緩慢的,伸出蘭花指,一手捏起男用長褲,另一手拾起皮帶,眉
頭愈挑愈高。
再往前走,火紅小禮服跟男用襯衫躺在一塊兒,仔細一瞧,還可以發現禮服拉鍊被
扯壞,襯衫扣子也掉了好幾顆。
想來,去一趟歐洲,不至於讓他染上穿女裝的癖好,那麼,這些女用衣裳的主人,
該是另有其人嘍?
火惹歡躡手躡足,像小偷似的,往書房匍匐前進。爬行的路上,還跟一件蕾絲內衣
巧遇,她扯開來端詳,目瞪口呆的發現,這內衣尺碼驚人,擁有者該是個讓男人無法一
手掌握的火辣女人。
緊接著,一雙高跟鞋出現在眼前,她一視同仁,全撈進懷裡。
書房的門緊閉,她拿了個玻璃杯,貼在門上偷聽,豎起耳朵聆聽裡頭的動靜,因為
過度專注,眼兒發直,紅唇微張。
隱約可以聽見,裡頭有著呻吟喘息的聲音,以及她最熟悉的低吼聲。不過,不同於
吼她時的憤怒,這會兒那聲音低沈得很,似乎跟生氣扯不上關係。
她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抱起眾多衣物,外加一雙皮鞋和*雙高跟鞋,迅速將門
打開。
「抱歉,我想,你們掉了些東西。」她禮貌的說道,眼兒轉啊轉,將書房內的一切
盡收眼底。
凌亂的衣服、男女的喘息聲,若隱若現的赤裸身軀,她就算是再天真,也猜得出裡
頭在做些汗麼好事。她站在門前,眼睛眨啊眨,僵硬得像棵小樹苗。
啊哈,捉姦在「桌」!被她逮著了吧!
這幾天寒流來襲,火爐裡點了火,增添溫暖。俗大的書桌上,黝黑強健的男性體魄
,壓制住嬌嬈的紅髮美女,兩人的身軀在火光下起伏。
從她的角度,恰好可以瞧見,他凌亂的發散在頸後,肩上布滿汗水,肌肉賁起的手
臂上扣著鮮紅丹指,腰上環著修長玉腿。
書桌上的那兩人,正忙得不可開交,沒發現多了個參觀者。
紅髮美女緊閉著雙眼,欲仙欲死的嬌吟,承受著強有力的衝擊。她紅髮散亂,□□
全身緊繃,被擺佈得神智不清。
「我--呃--啊,不行、我不行了」連綿的嬌呼,從她口中逸出,雙手雙腿纏抱
得更緊。
「需要協助嗎?」清脆的聲音在書桌旁響起。
女性的尖叫聲,伴隨著男人的怒吼,形成不協調的二重奏。如火如荼的男女,被闖
入者嚇得立刻分開,這才發現一公尺外,不速之客也坐在書桌上,好奇的貶著雙眼。
紅髮美女驚慌失措,沒衣服可遮掩,火速躲到書桌後頭。
「上官,怎麼回事?」她驚叫,模樣狼狽,雙手亂遮。
上官厲全身赤裸,毫不□避。黑眸中情慾褪去,轉為陰鷙,瞪著一公尺外的少女。
「嗨,歡迎回家,沒想到你還帶了客人。」火惹歡口齒清晰的說道,還抱著滿懷的
衣物,面對他冰冷的酷臉也泰然自若。
「我下令不許任何人打擾的。」上官厲濃眉緊擰,沒有遮掩的意圖,赤裸的身軀強
健有力,媲美文藝復興時代的石雕,稱得上是藝術品。
火惹歡聳肩,不當一回事,眼光掠過他的裸體,溜到紅髮美女臉上。
雖然有膽子闖進來,破壞他的好事,但是她終究是個少女,要她正眼盯著成年男子
的裸體瞧,她可還辦不到。
「歡迎來到*絕世」,看來,您已經受到很周到的款待了。」火惹歡用字很禮貌,
態度也無懈可擊,只有握緊的小拳頭、僵硬的坐姿,洩漏她的真實情緒。
這個該死的男人,竟然把女人帶回家裡來!她在心裡,用髒話罵遍他的祖宗十八代
,希望老天立刻劈下響雷,轟死這個王八蛋。
早就知道,上官厲在外頭跟不少美女有關係,她眼不見為淨,懶得理會。但是這會
兒,他竟把女人帶回屋裡來,還在書房桌上熱烈纏綿,是想示威,還是想表演給她欣賞
?
紅髮美女躲到上官厲身後,靠在他的肩膀上,吐氣如蘭,因為剛剛的劇烈運動,呼
吸還沒調勻。雖然藏了大半個裸體,但是還是能看出,她的手腳修長白皙,是個歐洲美
女,美艷極了。
「上官,她是誰?」她低聲問,纏在上官厲的裸身上。
清澈的眼兒,稍微一瞇,小拳頭握得更緊。她的、心裡酸酸苦苦的,因為看見「所
有物」被染指,非常的不高興。
這個女人的生肖莫非是屬章魚的?不然為啥老是纏著他?讓她看了就擬眼。
上官厲不言不語,眼神冰冷,額上青筋跳動著。
「初次見面,我是火惹歡。」良好的教育,在此刻發揮功效,她點頭微笑,盡責的
山口我介紹,、心裡其實渴望撲上前,把那些刺眼的紅髮全拔光。
知道上官厲肯定氣炸了,她故意挑戰,就是不去看他,屁股黏在書桌上,不肯識相
的離開。
她一離開,他們豈不是又纏在一起風流快活了?要她離開?哼,休想,她絕對不走
!
紅髮美女嘴兒微張,此刻才恍然大悟,露出友善的微笑。
「這就是傳說中,被你捧在手掌心的養女嗎?長得這麼標致,難怪你始終藏著她,
不肯讓人瞧見。」那雙慈丹玉指,回到上官厲堅實黝黑的肌肉上,東捏西揉的爬啊爬。
啪啪啪啪,有東西裂開的聲音,悄悄在火惹歡腦子裡響起。
臭女人,把你的手拿開!
她在心中咆哮,嘴角顫抖,快被醋海淹死了。
「總管說你要外宿五天,今天只是第三天。」上官厲不動如山,俯視著書桌上的少
女,濃眉打結。
「在修女的床上發現一條蛇,同學們驚嚇過度,有數人昏厥,情況混亂,課外教學
只好提前結束。」漂亮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在屋內繞了一圈,就是不看他。
「怎麼會有蛇?」他雙眼一瞇,目光凌厲。
「有人在夜裡放進去的。」她語焉不詳,長長的眼睫毛垂下,遮住閃亮的眼兒。
「你花了多久時間抓的?」上官厲問得迅速。
「半小時,在山區裡,那種蛇還挺容易就--」她愣了一下,隨即哇哇大叫。
「可惡,你設計我!」嗚嗚,她怎麼這麼笨,遵照著他的問話回答!
不過話說回來,要猜出她是元兇,倒也不是件難事。同學們都是嬌貴的大小姐,除
了野丫頭出身的她,誰還敢抓著蛇到處跑?
「你抓蛇?」他危險的低語,克制著想握住她肩膀,猛力搖晃的衝動。
「那只是條蘭蛇,樣子有些嚇人,但並沒有毒性。」她一臉無辜,聳著纖瘦的肩膀
。千金小姐們就是太大驚小怪,分不清是否有毒性,」瞧見有蛇,就驚叫昏厥。
紅髮美女掛在上官厲肩上,綠色的眼睛眨個不停,對兩人的交談很感興趣,視線老
是在火惹歡身上打轉。
「上官,這女孩倒是跟尋常女孩不同呢!」她偏著頭,佩服這少女的勇氣。
銳利的目光掃來,跟激情時迥然不同,多了駭人的危險。她立刻噤聲,不敢多話,
疑問在心裡愈堆愈高。
寶貝到這種程度,連提都不能提?就算是疼愛女兒,也有些匪夷所思吧?
上官厲的目光,回到倔強的小臉上,已經鐵青得嚇人。光是從表情,就看得出她的
出現,惹得他非常不高興。
「出去。」他咬牙。
「不要。」她微笑。
兩人互瞪著對方,一個陰鷙,一個倔強,誰也不讓誰。
可惡可惡,這個色慾薰心的傢伙,難道就這麼希望她離開?她的指甲都快捏斷了,
笑容也僵硬得很,恨不得撲上去,劈頭給他一頓痛打。
「我把你們的衣服都拿來了。」她指著沙發上的衣物,姿態僵硬。
這個暗示夠明顯了吧?快點穿上衣服,未成年少女回家了,別再做限制級演出了!
「不需要。」他淡漠的說道。
意思是說,把她趕走後,他們還想再接再厲嘍?
啪啦-.
教養跟理智全都破碎了,嫉妒讓她抓狂,清澈的眼兒迸出怒火,嘴角的笑容也在顫
抖。
她走到火爐旁,抽出一根火炬,笑容可掬,用最優雅的腳步,緩慢踱回書桌前。
「我想你一定很冷吧?請讓我來為你添些火。」火炬往前伸,火焰剛好舔上那堆衣
服鞋子。
轟的一聲,火光冒得好高,昂貴的男女服飾付之一炬。
「啊!我的衣服。」紅髮美女驚叫著,因為害怕,所以抱得更緊。
還不松手?火惹歡瞇起眼睛,擠出最甜美的笑容,在火光映照下,雙眼閃閃發亮。
「還抱著他,是因為還不夠暖嗎?」她的火炬再度往前伸。
這一次,著火的是那頭漂亮的紅髮--「火惹歡-.」
男人的咆哮聲,在冬季的黃昏裡響徹雲霄。
英國女子爵光著屁股,尖叫著沖出屋子的畫面,的確很震撼人心。
她先是撲進噴水池裡,熄滅紅髮上的火焰,然後光溜溜的跳上轎車,喝令嚇呆的司
機開車,直奔國際機場。
「絕世」一干高級幹部,嘴巴開開,震驚的看著這難得的畫面。
接著,咆哮的聲音逼近,震得眾人快耳聾了。
「救命啊!」纖細的身子奔進客廳,急忙尋找掩蔽物。
客廳裡的討論早就停止,幾個男女維持呆滯狀態,看著火惹歡火燒屁股似的逃進來
。
「啊,惹歡妹妹,你回來了。」鬼面眼尖,率先微笑,給予熱烈歡迎,對美女格外
殷勤。
」見有人打招呼,她火速躲到鬼面背後,雙手扯住他的衣服。
「麻煩你,幫我擋一下。」她小聲求救,喘得好厲害。
「什麼?救什麼?」他一頭霧水。
三秒鐘後,真相大白,讓火惹歡抱頭鼠竄的人隆重出場。
狂怒的上官厲踏入客廳,咆哮聲停了,怒火卻沒熄,仍舊旺盛燃燒著,眼裡的火焰
可以燒死人。
「出來。」他瞪著畏罪潛逃的火惹歡,疾言厲色。
她只露出一雙眼睛眨啊眨,躲在鬼面身後,抵死不從。
「不罵我,我就出去。」她討價還價。
「老大,息怒息怒。」鬼面擋在中間,冷汗直流,忙著當和事佬,深怕慘遭戰火波
及。
金髮藍眼的神偷也出來打圖場,卻站得老遠,不敢上前。
「是啊-.老大,就算要算帳,也請先把褲子穿上。」他小聲說道。別這樣嘛,不
穿衣服在這兒「耀武揚威」,想刺傷他們的男性自尊嗎?
總管動作迅速,立刻送來睡袍,避免主人太過「鋒芒畢露」。
「老哥,你不是正在忙嗎?怎麼有興致下樓來陪我們開會?」上官媚微笑,撫著她
的貓兒。
「還有什麼事情是你做不出來的?」他不買帳,目光沒半分軟化,沒被她騙倒。
「嗚嗚。」壓抑的哭聲,從嫩嫩的唇中逸出,她退後一步,扮演小媳婦的角色。
小鹿斑比再現,指控的目光像探照燈般投過來,他冷冽的」抬眼,眾人硬是把滿腹
忿忿不平吞回去。
造反了造反了!這還有天理嗎?他才是老闆!他才是受害者啊!
這小女人只用那雙眼睛,就輕易贏得寵愛,再任她攻城略地、收買人心下去,絕世
的總裁豈不是要換人了?
火惹歡還裝腔作勢的擦眼淚,用眼角偷瞄眾人反應,偶爾抽噎幾下,加強效果。
「你在什麼時候闖進去的?」鬼面低聲問。
「那女的喊*不、不行了*的時候。」她用同樣聲量回答。
上官媚輕笑,有幾分看好戲的興致。「我早就跟女子爵說了,死皮賴臉的跟回來,
是會有危險的,她偏偏不聽。」
女子爵硬是要跟回來,自動送上門,對上官厲又纏又抱,還脫光衣裳跑去書房,倒
貼得徹底。這會兒吃到苦頭,嘗到火惹歡的熱情「招待」,肯定從此銷聲匿跡。
「她不該出現在閒雜人等面前。」上官厲臉色陰沈,對她的闖入萬分不悅。
「別罵她,她是無心的。」神偷乾笑,雖然心裡毛毛的,卻還是站在美人兒這國,
堅決不倒戈。
銳利的目光掃過來,現場寒風陣陣,凍得人瑟瑟發抖。
「等到她放火燒了屋子,你也想辯駁,她是想給路人取暖嗎?」薄唇凝成冷笑,問
得格外諷刺。
像是被針扎著,火惹歡蹦得老高,小可憐的形象破壞,粉臉氣得通紅,指著上官厲
又跳又嚷,再也裝不下去。
「罵我?哼,嫌我懷你好事嗎?反正你就喜歡那種女人,胸大腰細屁股圓,你可以
唔!唔唔唔------」話還沒說完,紅唇就被搗住了。
「惹歡妹妹,話說多了可不太好啊!」神愉英勇的沖上來,用手搗住她的嘴,擔憂
的瞄一眼上官厲。
完蛋了!老闆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像是想殺人!
「我的事情,你不需多管。」他的回答萬分冷漠,視線凝在她的俏臉上。
不需多管?簡單幾個字,刺得她的心好痛。她咬住紅唇,用憤怒來抵禦心痛。
「那我要做什麼,也不關閣下的事吧?」她氣炸了,扯下鬼面的手,就要往二樓走
去,「實習」給他們瞧瞧。
銳利的黑眸如刀似劍,喇喇的射來,剩著鬼面。
「呃--我想,你找錯人、人選了」鬼面擦著冷汗,雙腳拚命發抖,根本使不上力
氣。
饒命啊,請把他當成路人甲吧,這不關他的事啊!!唉,吵一吵就算了,何必牽連
無辜?
「對喔,你找的是外國人,我也該找個客觀條件相似的。」噴火的明眸一掃,落在
神愉身上。「你,走!」她喝令,拖著戰利品往樓梯方向前進。
這哪是邀請,根本就是趕鴨子上架啊!
「惹歡妹妹,你就算很討厭我,也不必借刀殺人吧?」這回,欲哭無淚的人換成神
愉。
「你們還算不算男人?這麼沒種-.」找不到人協助,她跺腳,氣得頭昏眼花。
「他們知道在這間屋子裡,誰說的話算數。」上官厲走近,居高臨下的俯視她,審
視它嬌嫩修長的身段,黑眸深處,有某種光芒一閃而逝。
「為什麼你可以玩女人,我不能玩男人?」她不服氣!
「你還未成年。」
「成年以後就可以嘍?」
「哪個男人碰你,我就剁了他。」上官厲冷酷的說道,言簡意賅,可沒說要剁的是
什麼地方。
神偷與鬼面顫抖一下,同時把雙腿夾緊。
[這麼多男人,你防得了多少?」她倔強的抬高下巴,瞪著他,眼裡有淚水在打轉
。她握緊拳頭,不讓淚水流出眼眶討厭,他難道就看不出來,她是在嫉妒嗎?
「你不會有接觸男人的機會。」他露出猙獰冷笑,可怕得讓人顫抖。
「我就去找給你看!」她跳啊跳,叫囂不停。
大眼瞪小眼,同樣怒火蒸騰,誰也不讓誰。
「智者。」他瞪著她,咆哮的呼喝。
角落裡站出一道身影,智者的銀眸垂斂,氣息沈穩平和,要是不出聲,很難察覺他
的存在。
「去處理住宿事宜,三天後把她送到瑞士的寄宿學校去,在她成年之前,不許她踏
出學校一步。」冷笑交代完後,他轉身就走。
那間寄宿學校有名得很,校規森嚴、守衛嚴謹,與其說是學校,不如說是監獄。
「等到成年後呢?」只有上官媚有膽子追問。
咆哮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已經看不到人影了。
「按照計劃,把她給嫁了!」
【第五章】
月出東山,隸屬「絕世」的飯店裡,頂級的套房內一雙人兒正忙碌著。
「喔--喔、我,我不行了下---求求你、呃--」黑髮女子呼喊喘息,雙腳纏得
更緊,享受著絕頂歡愉。
金髮藍眼的男人,繃緊結實的肌肉,咬著牙賣力衝刺,汗水四處飛濺,落在女人的
酥胸前,景象格外煽情誘人--「這是內定台詞嗎?是不是被壓的女人,都會來上這麼
一句?」嬌甜清脆的聲音響起,靠得很近,就在咫尺之外。
糾纏的男女瞬間僵硬,如雪地裡被凍結的長毛象,一動也不動。兩雙眼睛緩慢的往
後溜,瞧見坐在床邊的窈窕身影。
「火惹歡!」震驚之下,神愉喊出她的全名。
「嗨!」她打招呼,雙眼發直。
神愉迅速扯起被單,遮住滿床春光,防備的瞪著床邊的少女。「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不是該待在家裡整理行李嗎?」他扯住被單,嚴防再被看光光。
「整理行李?下輩子吧,我才不去歐洲呢!」她嗤之以鼻,有些惋惜好戲終結。一
日內連看兩場纏綿戲,她的健康教育課程,在觀摩方面肯定高分過關。
「老大會氣炸的。」神偷喃喃自語,往棉被裡頭溜。經過這麼一嚇,他除了表情僵
硬,其他的都軟了。
「我就是要讓他氣到冒煙。」火惹歡連哼幾聲,仰高小巧的下顎。「另外,到底是
什麼*不行了*?」她很有求知精神,瞪大無邪的眼兒,等待答案。
床上疊在一起的男女,錯愕的瞪著地,維持同樣姿勢有三分鐘之久,無言以對。
「她是誰?」黑髮美女一臉茫然。
「呃,我老闆的養女。」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最重要的問題,反倒問得很小聲。
神偷張口結舌,說不出合理解釋。
「這位姊姊,我可以跟你換個位子嗎?」火惹歡湊到枕頭邊,努力勸說,想要「陣
前換將」。
黑髮美女倒抽一口氣,臉色倏然一旦變。「不要臉,你竟然勾引未成年少女!」
她奮力甩了神愉一巴掌,火速穿起衣服,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我--」他苦著一張臉,眼看到口的肥肉,如今又長腳溜了。
「太好了,這位姊姊真好說話。」火惹歡倒是樂得很,雙臂張開,往偌大的床撲去
。
她一跳上床,神偷就卷著床單,立刻往床下滾,三步並作兩步的逃開,躲得遠遠的
,避嫌避得徹底。
「喂,你躲什麼?回來啊-.」只有撲到軟軟的枕頭,她眉兒一皺,小臉從棉被裡
冒出來,對他的臨陣脫逃十分不悅,紅唇嘟得老高。
「開玩笑,跟你躺在同一張床上,我還能活命嗎?」神偷神色驚恐,用力搖晃頭部
,恨不得把腦漿都搖出來。
「膽小鬼,這點小事都不敢做,虧我特地逃出來找你幫忙。」她在大床上滾啊滾,
黑髮散亂,被單早被扯開,只剩純白潔淨的床單,把她襯托得格外嬌小。
「你想做什麼?」神愉拉緊被單,委屈的咬著下唇。
「他想送走我,我偏不讓他如願。咱們給他點顏色瞧瞧。來,上吧!」她豁出去了
,堅決無比,嬌軀砰的往後一仰,雙手雙腳都攤開,在床上躺成大字形。
哼,她才不肯任由擺,乖乖成為計劃中的棋子。在上官厲把她送出國前,她□□要
先鬧聲驚天動地的叛變,讓他吃點苦頭。
[上什麼?]神偷呆滯。
[上我啊]她語不驚人死不休。
[不准。]簡單扼要的駁回,幾乎是立刻響起。
屋內一片死寂,□床上床下的兩人,同時倏然一驚,用最緩慢的速度回頭。
一個巨大的黑影,不知是何時出現的,如今正籠罩在門口,銳利陰鷙的視線從陰暗
處射來,筆直的看著她。他的神色陰沉,難看得嚇人,不知道已經把兩人的對曰聽進去
了多少了。
神愉反射性的夾緊雙腿,深怕某樣「配備」,被盛怒的上官厲給剁了?
完了,□他不被火惹歡的話嚇死,也會被害死。嗚嗚,碰也沒碰到,更沒說是?
偷吃了,只是屁股被這小丫頭看光光,讓她看了一場活春宮,這不算有罪吧?
「老、老、老、老、老大」神偷簌簌發抖,冷汗亂流。「我、我可沒、沒有--」
抖得如秋風落葉,他還努力為自己的清白辯駁。
「出去。」上官厲淡淡的說,總算明辨是非,沒有殃及無辜。
領了聖旨的神偷喜極而泣,連滾帶爬的奔出去,為了感謝上官厲的不殺之恩,還體
貼的把門給鎖上。
「你怎麼來了。」火惹歡從床上爬起來,把枕頭抱在胸前,小聲的說,口氣可一點
都不訝異。
「你留下那些線索,瞎子都找得到。」上官厲瞪著她,神色冷凝,黑眸亮得有些不
自然。
紅唇嘟起,倔強的偏過頭不看他。
「既然知道我是故意留下線索,你干麼還要說破?」這個不解風情的傢伙,真是可
惡透了!
她當然不可能真的獻身給神偷,會惡意胡鬧,也是為了讓上官厲趕來,好向他證明
,她可不是委屈求全的小可憐,不會聽任他無理的擺佈。
[跟我回去。]他走過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臉色鐵青。
[我偏不。]小臉仰得好高,一臉倔強。
[回去。]這一次,附加他最拿手的冰冷目光。?
[不要!]她抵死不從,知道要是回去後,肯定會被送走。[除非你答應,讓□我留
在台灣,我就考慮回去。]她討價還價,觀察他的表情。
噢哦,情況不太樂觀,他又在皺眉頭了。
[不將你送走,絕世會一團亂]上官厲淡漠的說道,掃了她一眼。
他對她施以薄懲,眾人就群起抗議,不敢來明的,全給他來暗的。雖然沒膽子違逆
他的命令,而且事情是照做不誤,但全附給他埋怨的目光,?
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更曖昧一點、更複雜一點,而曖昧複查的程度,隨著她成長
後,愈來愈嚴重。她要怎麼做,才能讓他愛上她?這個冰雕男難道看不出來,她已經愛
了他好多好多年了?
想著想著,眼圈兒又紅了。
「你難道不喜歡我嗎?連一點點都沒有嗎?」她可憐兮兮的問,軟軟的身軀在他懷
裡又磨又蹭,像只撒嬌的貓。
回答她的,是男性濃濁的喘息。
咦,她是不是壓到他哪兒了?為何他會喘成這樣?
看見晶瑩的眼淚,上官厲心頭一疼。某種情緒,迸出冰封的理智,來得又快又猛,
無法抗拒。
該死!他為什麼會感到、心痛?他疼地、寵她,難道已不再是為了復仇?
「不要送走我,好不好?」她小聲的問,賴在他的懷抱裡,雙手環繞著他的頸子。
剛來到上官家時,她最愛用這種姿勢,賴在他懷裡。
他閉起眼睛,像是在承受無比的煎熬。
「不行。」上官厲咬牙切齒,雙臂圈緊,制止她天真性感的扭動。
「你太可惡了!可惡可惡可惡。」眼淚又淌出來了,她邊哭邊罵,腿兒努力的踹他
,用以洩憤。比起寄宿學校,即將離開他讓她更難受。
他難道就這麼狠心,捨得送走她?
「你會習慣那裡的生活。」他霸道的下了結論,不許她抗辯,執意要送走她,斷絕
那些一曖昧。
她眼眶裡都是淚水,紅唇咬得好緊,用力扯著他的頭髮。好,上官厲,這可是你逼
出來的。
決定了,她要對他用「壞」的!
先行色誘他,逼他吞了,之後再以淚功伺候,鬧得「絕世」裡人盡皆知。嘿嘿,到
時候他就是不想認帳也不行。
別人她是不知道,不過上官媚要是有機會看到老哥出饃,肯定樂於伸出援手。
有了上官媚的援助,比得到一個國家軍隊助陣更有力,肯定他插翅也難飛!
「不要,我不要離開你!」火惹歡豁出去了,賴在他懷裡,笨拙的吻著他,用柔嫩
的唇摩拿著他,發洩心中的挫敗。他則全身僵硬,任由她放肆,甚至沒有推開她。
親了好幾分鐘,她抬起頭瞄著他。沒有拒絕的反應,她反倒覺得有些奇怪?
「你喝醉了?」她皺起眉頭,在他唇上舔到烈酒。
「喝多了,但沒醉。」他否認,卻持續靠近她,連氣息都吹在她的肌膚上。
騙人!
雖然上官厲的動作口吻都正常得很,但是那雙黑眸好亮,亮得有些詭異,跟他平時
的冷漠迥然不同,裡頭像是有一把火,正在劇烈燃燒。
而且,他吹在她身上的氣息,比平時要熱燙上幾分,讓她的粉頰也染了一層粉--
糟了,他喝醉了。
呃,不,該說:嘿嘿,太好了,他喝醉了酒後失身,這可是電視上演到爛的通俗劇
情呢!
眼看機不可失,一雙小手溜上他的衣服,笨拙的解開他的衣扣,打算乘機把他偷吃
乾淨。她的常識有限,但是最起碼還知道,做壞事之前要先把衣服剝光。
「住手。」上官厲緩慢的說道,雙手卻沒動作,任由她放肆。
「不要-.」她把扣子扯開,連頭都沒抬一下。開玩笑,都要開動了,哪裡還能住
手。
忽然之間,火惹歡手腕一緊,已被上官厲握住,腰間一陣強大力道,她只覺得天旋
地轉,接著整個人就被轉了個方向,半壓在他身下。她的心兒抨坪跳,緊張的看著他,
眼兒瞪得好大,不停的眨啊眨。
「你就是愛玩火,是吧?」他的呼吸好燙,在她敏感的耳邊、頸間吹氣,眼睛更加
閃亮了。
火惹歡臉上一燙,甩脫他的手。不知為什麼,她、心裡開始有些怕怕的。
「亂說,我又沒點火。」哼,他誣賴她!這裡哪來的火?
她笨拙的翻過身子,準備要爬開,等著重整旗鼓,再來欺負他。但是才一轉身,肩
膀就一沈,硬生生被他拉回去,抱得好緊好緊,兩人胸貼胸,大腿貼大腿,她柔軟的小
腹上,還察覺到某種熱燙堅硬的東西,不懷好意的頂著她--火惹歡呆了一呆,立刻羞
得滿臉發燙。
「你….:你干什麼啦?」她的心跳更激烈,連呼吸都困難,被他龐大沈重的身子
壓得喘不過氣。
不對啊,應該是她來欺負他才對,怎麼才幾秒鐘,整個情況都變了?她躺在這兒,
成了待宰的小羔羊。
上官厲低下頭去,在她耳際輕聲說話,反客為主,繞緊她纖細的腰。「我把你寵壞
了,你就是要逼我動手,是嗎?」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什麼動手?」她小聲問,發現他跟以前完全不同。
酒精松懈了他的理智,釋放了他的野性。褪去冷靜後,他看來危險而野蠻,讓她心
跳,也讓她顫抖。
[這樣動手。」他突然扭唇一笑,笑得格外猙獰,一雙大手落在她的衣襟上,用力
一扯。
「啊!」她驚叫一聲,本能的掙脫,翻身就往床邊爬去。
衣服被撕開,成了碎布,剛跟冷空氣接觸不到半秒,上官厲的手掌已從背後模來,
罩住她柔嫩的豐盈,恣意揉弄愛撫,帶來陣陣難一言的刺激。她先是覺得胸前一涼,接
著涼意轉為灼熱觸感,豐盈已經落入他雙手中。
火惹歡又喘又嚷,臉兒燙到快燒起來了,心兒撲通撲通地跳,害羞得想要掙扎,雙
手雙腳亂揮,偏偏就是掙脫不開。
上官厲雖然半醉,但是力道可不馬虎,她用盡全力,就是掰不開他的手。
就在這時,她的頸間一陣酥癢,熱燙的薄唇烙在上頭,先是淺啄,而後或輕或重的
啃咬她。
「厲……厲……喂,不要這樣,清醒一點……你喝醉了啊……」她全力掙扎,要欺
負他的念頭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在他的愛撫下,她的身體好難受,又冷又熱,像是在
火裡!又像是在水裡。
他置若罔聞,伸手扯開她身上的破布。當潔白柔嫩的嬌軀映入眼簾時,黑眸中迸出
火焰,他的牙齒在她頸間,啃得稍微重一些,留下印記。
「呃!」她驚喘一聲,分不清是疼,還是太過尖銳的快感。
完蛋了,他這麼積極,她在健康教育課上學的東西都不夠用了。
怎麼辦呢?她是應該抵抗的。但是,這的確是最好的辦法。況且,她不是在好久之
前就決定,今生非要賴定他不可嗎?
她的腦袋裡亂成一團,上官厲的攻擊卻沒停,厚掌捧住她的豐盈,粗糙的指尖摩擦
著頂端的花蕾,仔細的搓弄。
「呃……啊……」火惹歡輕輕地呻吟,因為羞怯而臉紅,身體裡燃起」股熱燙酥麻
的感覺,讓她神智昏沈,抓不定主意。
上官厲的手探索過每」處,從她腰間滑下,撫摸著她絲般柔嫩的大腿,強烈的男子
氣息襲來,伴隨著強烈的陌生快感,她腦中一片空白,只能閉上眼睛,輕輕喘氣。
在柔嫩的雙腿間,一個陌生的熱燙硬物,擠在其間悸動,雖然隔著幾層衣物,卻還
是能感覺到,那東西堅硬如石,卻又熱燙得像烙鐵。隔著布料,它正好抵在她柔嫩的花
瓣間,任何一個動作,都變得格外煽情。
她膽怯的顫抖,當然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雙腿間的花徑,因為熱燙的刺激,淌
出源源舂潮,濡濕了底褲。
她顫抖著伸出小手,心兒亂跳,好奇的想去摸,快要摸到時,卻又害羞的收回手。
「想摸?」低沈的聲音響起,可沒半點反對的意思。
她用力搖頭,粉頰上著了火,把臉埋在床裡,羞得不敢看他。
老天!被他看穿意圖,她怎麼還有臉面對他?他竟然猜得出,她想要摸他的--他
的--那個--上官厲仍半醉半醒,動作卻確實得很,愛撫挑逗,輕重緩急都拿摸得恰
到好處,完全挑起她生嫩的情慾。
他揉著她胸前的豐盈,吸吮嫣紅的花蕾,用唇舌折磨她,直到她呻吟喘息,才起身
親吻她的粉頸。
偌大的臥房內春意融融,火惹歡連連喘息低吟,被他擺佈得神智紊亂,雙手緊緊抱
住他健碩的身軀,完全失去了少女的矜持,就連一雙大眼兒,如念也迷迷濛濛的,悢懶
的望著他。
她受不了他的連番攻擊,理智停擺,扭過身來,投入上官厲懷裡,用笨拙的方式、
澎湃的熱情吻他。□
上官厲低吼一聲,撫摸著她嬌小的嬌軀,刺激著她每一處敏感帶。
驀地,他一個翻身,將火惹歡壓在床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將她柔美的身子盡收
眼底,眼裡的火焰,熱得可以把人燒穿。
[小歡。]他低聲喊,目光如火,低頭下去,吻著她的豐盈。
[啊-----嗯-----]既害羞又難受,緊閉著眼睛,動也不動,任他為所欲為。□
粗糙有力的雙手往下探,勾住比薄底褲的邊緣,悄悄伸了進去,觸摸到已經在等待
他的柔軟濡濕。
當他的指,觸摸到她泊滿春潮花蜜的花瓣,她的身子劇烈顫抖,難以克制的拱起,
柔嫩的肌膚就在他黝黑的身軀上摩擦。
老天,他在對她做什麼?怎麼可以摸她那裡,怎麼可以把長指探入那裡--敏感的
花核受到刺激,引發連串的快感,讓她難受的顫抖著,雙手攀住他的肩膀,扣得好緊好
緊,發洩著又酥又麻的奇怪感覺。
他的指沾取了春潮,緩慢的探入柔致緊縮的花徑,因為那兒濕熱軟嫩的銷魂感而歎
息低吼,龐大的身軀更往她身上壓去,幾乎想將她揉進身體裡。
深理許久的渴望,如脫韁野馬,他目光灼亮,分開她修長的腿兒,長指揉捻著她的
花瓣,看著她呻吟顫抖。
「小歡,我的小歡。」他低喃著,握住她纖細的腰,將她拉過來。
她哈地一聲,大口喘了出來,臉上一片紅潮,雪白的肌膚上浮現密密的汗珠。
當上官厲緩緩抽出長指時,她又急促地叫了一聲,花徑中淌出更多的春潮,濡濕了
他的指掌。
他往前挺進,有力的腰將熱燙的欲望送上前,抵住柔嫩的花瓣摩擦。
她喘息難停,感覺到巨大的堅挺壓得好緊,強大的壓力往她體內推來,威脅著要徹
底侵占她,在她體內烙下標記。
「厲,我愛你。」她輕聲喊道,靜靜等待著完全屬於他的那一瞬間--壓在她身上
的龐大身子,先是一僵,接著完全靜止不動,像是失去呼吸心跳似的。
他陡然跳開,身手矯健得很,躍到床邊,離開了她柔軟的身子。用陰沈的表情看著
她,久久不語,眼睛已經恢復清亮,看來清醒多了。
看見上官厲的表情,她的心涼了半截。
糟了糟了,衷心的告白卻成了咒語,讓他嚇得全身僵硬,順帶也嚇跑他的激情,讓
該死的理智又回到他腦子裡。
可惡,他喝得不夠醉!只是一句告白,竟然就讓他驚醒。火惹歡氣得想要咬枕頭。
差一點吶,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就要中計,從此成為她的人。
「厲--」她小聲的叫喚,縮在床上,失去了他的體溫,突然覺得好冷。
他背對著她,坐在床沿,肩膀的線條好僵硬,不知道在強忍些什麼,好像很不舒服
似的。
「厲,回來。」她再接再厲,湊上去用身子摩擦他,還想故技重施。畢竟只差臨門
一腳,她可不願意功敗垂成。
他回過頭來,瞪著她瞧,眼裡還有殘餘的情慾。但是那些情慾,硬是被理智壓下去
,愈來愈冷卻。
「明天你就去歐洲。」他沈聲說道,撈起衣服開始穿上。經過這次的險些一擦槍走
火,他送走她的意願反倒更加堅定。
再不跟她分開,他也難以保證,將會發生什麼事。
「我不走!」她氣炸了,光溜溜的坐在床上,對著他嘶吼,張牙舞爪的尖叫。
「你不走,我走!」他咬牙切齒,掉頭就走,討論到此完全結束。
坐在床上的火惹歡呆住了,愣愣的看著他離開。她壓根兒想不到,自個兒的獻身舉
動,竟然逼得他夾著尾巴逃走。
嗚嗚,糟糕了,她的壞竟然把他嚇跑了。
【第六章】
上官厲果然說到做到,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回來,就是不回來。
火惹歡想都沒想到,他這麼不禁嚇,一跑就是三年,把「絕世」集團的亞洲事宜全
權扔給上官媚打點。
她費盡心機,打點好所有人,祭出詐死絕招,才將他拐回台灣。
冬季的陽光下,兩人的身影纏在一起,難以分開。她夙願得償,卯起來吻他,丁香
小舌生澀的跟他糾纏,雙手抱得好緊好緊,發誓再也不讓他逃開。
半晌之後,理智回到腦子裡,上官厲好不容易松開她,中斷她的「性騷擾」。
「你沒事?」他重複問道,還處於震驚狀態。
「你要親自檢查嗎?」她充滿希望的問,小臉往前湊,貼著他磨來磨去,重溫記憶
中的溫暖與男性氣息。
身子都還沒貼暖,手臂下的肌肉就陡然一緊,強大的力道把她震得站不住,砰的一
聲,跌在沙發上。
上官厲身強體健,就算不動手,也能用強勁的力道,硬將她震得飛開。
「啊,好痛!」她呼喊一聲,粉臀撞上堅硬的原木椅背,連忙伸手去揉。不檢查就
算了,不必要把她推開吧!三年過去了,他還是這麼害羞嗎?
「把衣笙叫到這裡來。」上官厲沈聲說道,不肯動手檢查,打算直接查詢她的身體
狀況。
「你怎麼知道他在台灣?」火惹歡坐回沙發,按下隱密按鍵,柔聲要僕人請衣笙來
一趟。她的姿態優雅,用詞禮貌,跟先前的粗魯模樣大不相同。
「屋子裡有藥材的氣味。」他冷淡的說道,陰鷥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繞了幾圈。
三年不見,她已經是個清麗動人的美女,優雅而纖細,唯一沒變的,是那雙小鹿斑
比的眼睛,輕眨兩、三下,所有男人就筋酥骨軟。
如今,她正眨著那雙漂亮的眼睛,惋惜的看著他,紅唇微嘟。
「你不想跟我獨處嗎?」她好失望,還想再進一步呢!
三年過後,上官厲還是避她如蛇蠍,不肯跟她來場久別重逢的熱烈擁抱,活像怕被
她咬到似的。唉,她是會咬人,不過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他的心眼怎麼這麼小?
門被推開,智者與衣笙一同踏入,朝上官厲禮貌的點頭。中西兩個不同血統的男人
,同樣出色至極,一個內斂,一個儒雅。
「她的身體狀況很好,無病無痛。」衣笙簡單的說道,斂起白衣,坐在沙發的另一
端。
「槍傷呢?」
「已經治療妥當,沒有大礙。」衣笙回答,修長的雙手交握。
「她太瘦了。」上官厲挑剔的說道,緊盯著她細瘦的手腕。
「又不是賣豬肉,不需要論斤論兩,你要是真、心想賣,絕對賣得出去。」火惹歡
語帶玄機,彎腰倒了些紅茶,端到唇邊輕啜,姿態優雅平靜。
比起三年前的急切,因為有了周詳的準備,她變得從容多了,即使察覺到他的n口
光,也還能保持冷靜,克制著不發抖。
她要步步為營,穩扎穩打的把他拐上手,這次絕對要手到擒來。
「是誰把消息傳到歐洲,告訴我你遭到黑傑克的情婦射殺身亡?」他逼問,因為被
騙而不高興,火氣大得很。
慧黠的眼兒左看右看,開始研究茶杯的形狀,規避他凌厲的視線。「你說,會是誰
呢?」她低聲反問道。
「上官媚-.」怒吼聲傳遍五角星建築群。
久違了,中氣十足的男性怒吼,這屋子裡已經長達三年不曾聽見這麼大快人、心的
咆哮了。
用膝蓋想也知道,普天之下,大概只有那女人有這膽子,編織出這麼荒謬的謊言,
把他拐回台灣。而他竟然查也不查,聽見火惹歡的死訊,就理智全失,匆忙趕回台灣。
該死-.這個小女人對他的影響還是這麼驚人。
「媚兒不在。」火惹歡的指尖,緩慢的畫過茶杯邊緣,平靜安恬。
他濃眉一擰,表情很嚇人。「那女人去哪裡了?又逃了?」放了火,任由他頭頂冒
煙,那女人想規避責任?
「她有事必須打點。」火惹歡語焉不詳,低頭啜著紅茶,把上官媚的拖延戰術學得
入木三分。
雖然上官厲不在台灣,但是她可沒偷懶,盡力學習淑女課程。
只能說是她天賦異稟,老天賞的楚楚動人的臉蛋,以及後天的教育,讓她氣質絕佳
,完全符合名媛標準,優雅纖細,挑不出半點毛病。
「打點什麼事情?她惹出來的麻煩還不夠多?在歐洲各地,*絕世*已經聲名狼藉
,處理拍賣事宜外,還專愛找洛爾斯的麻煩。」
「上官小姐告訴所有人,洛爾斯是萬惡不赦的恐怖組織,必須剷除,下令眾幹部參
加圍堵,只要洛爾斯將觸角伸到台灣,她就一定插手。」始終站在角落的智者,緩慢走
上前來。
上官厲的回答,是一聲強而有力的抽氣聲。
「該死,我早就要她安分點的!」他咒罵著,用力抓扒黑髮。
安分?要上官媚安分?那簡直是天方夜譚啊!她不出門危害蒼生,就已經足夠讓萬
民稱幸了,哪裡還能指望她乖乖不蠢動?
「她現在人在哪裡?」上官厲詢問,額上的青筋,已經抽動得快扭起來了。
也虧得上官媚有自知之明,知道老哥肯定大發雷霆,趁早腳底抹油,溜得不見人影
。要是此刻她身在現場,難保不會慘遭分屍,被老哥大卸八塊。
屋內幾個人,交換怪異的眼神,卻沒有人開口。
「不能確定她人在何處,不過倒是知道,她沒有安全上的問題。她的腦筋夠好,也
佩戴了防身的武器,沒人能夠傷害她的。」火惹歡放下茶杯,用平靜的語氣,安撫他的
焦躁。
「幹部們沒去尋找她?」他瞇起黑眸,嗅出陰謀的味道。
離開三年的確是一項錯誤的決定,三年的時間,足夠讓那魔女想出千百條鬧翻天的
詭計。三年的時間,也足夠讓那魔女,把火惹歡從單純調教得狡詐--「高級幹部們前
陣子紛紛紅鸞星動!寶貝妻子們懷了小寶寶,正是胎教最嚴謹的時候,他們默默祈求,
混世魔女消失得愈久愈好,哪裡還可能大費周章的去把她找回來?」她咬著紅唇,輕聲
笑道。
「你知道她在籌備些什麼?」銳利的黑眸婦來,注視著她。
她輕撫著下顎,搖頭晃腦的想了一會兒。
「你吻我一下,我就告訴你。」她學聰明了,跟他談起交易。
回答她的,是一記冷冽的口口光。
喔噢,看來他對這樁交易不感興趣呢!
角落的衣笙與智者,聰明的選擇沈默,不發一語,知道這對監護人與被監護人間的
曖昧,比起三年前有增無減。
驀地,男孩清脆的聲音喊道,從外頭嚷進客廳裡,奔進來後才緊急煞車。
「送貨送貨!」杜定睿喊了兩聲,才察覺眾人表情凝重,中間那個氣勢霸道的男人
,更是臉色鐵青。「呃,發生什麼事嗎?」氣氛不太對呢!房裡安靜得像在守靈。
男孩年約八歲,五官深刻漂亮,眼睛深邃清澈,身後跟著一個四歲左右的小女孩,
生得粉雕玉琢,有著粉嫩的蘋果臉。兩人都穿著制服,大概是剛放學,站在一塊兒的畫
面,美得像一幅畫。
「誰的孩子?」上官厲皺起眉頭。
小釉搶著回答。「爸爸跟媽媽的。」她大方的提供解答。
「小釉,他是在問,你爸爸媽媽是誰。」火惹歡在後頭說道。
「惹歡姊姊,這個人好兇。」小釉大聲告狀,不喜歡這個臉看起來臭臭的男人。
「別怕,他的兇都是裝出來的。」火惹歡站起身來,抱起小釉,湊到上官厲的身邊
。「你模看看,他不會咬人的]她把小釉抱得更近。
定睿緊張兮兮的跳起來,把小釉抱過去,倒退了好幾步,躲到沙發後頭。他抱緊扭
動不停的小釉,一臉警戒。
「呃,我爸媽有交代,小孩子不要亂摸奇怪的東西。」老爸老媽是的確有交代,另
外,他也不想讓小釉摸別的男人。
「他不是奇怪的東西。」火惹歡聳肩,拍拍上官厲的肩膀,安慰他被小孩拒絕後,
殘留的、心理傷害。「他是*絕世*的總裁,你爸媽的老闆。」
「啊,那個混世魔女的老哥?」定睿恍然大悟,確定沒危險後,才把小釉放下。
難怪嘛,他打從第一眼,就覺得這男人絕對不好惹,那種氣勢很是驚人,可不輸給
他的英雄老爸呢-.
「嗨,頭一次見面,我是*護衛*跟*武者*的兒子。」定睿湊上前,上下打量著
上官厲,一邊回過頭看著火惹歡,用最小的聲音詢問。「他就是那個吃了不想認帳,躲
女人躲到歐洲去的老闆喔?看起來不像是個孬種啊!」他忠實陳述聽來的流言。
聲音雖然小,卻還是傳進上官厲的耳中。
孬種?
「誰說的?」黑眸裡迸出殺氣。
「你妹妹啊!」定睿一臉無辜。親人說的,不會有假吧?
「呃,別討論這些。」眼看上官厲的臉色黑了一半,火惹歡閃身上前,擋在定睿面
前,立刻轉移話題。「你今天來做什麼?」她拚命使眼色,暗示小男孩住口。
定睿聰明得很,立刻明白,雙手伸到書包裡亂撈。
「我媽跟老爸窩在家裡,我不想當電燈泡,所以拉著小釉出來送貨。」他翻出一個
盒子,從邊緣一摸,開啟機關,閃亮的銀質槍枝,赫然躺在絲絨上。「老闆,這是你的
隨身武器,你妹妹替你訂製的。」
大概是這些一年來,上官媚樹敵太多,知道老哥回來後,價家肯定蜂擁而來。她還
有點良心,特地替老哥訂製武器,好收拾她惹出來的爛攤子。
「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回來?」他握起槍枝,黑眸仔細審視。
「只有高級幹部們知道。」智者回答。
上官厲放下槍枝,銳利的視線在房內掃了一圈。
「意思是,你們都參與了媚兒的詭計?」他的聲音,冷得讓人顫抖。
這些應該效命於他的人,在三年內全都倒戈,順從上官媚的安排,誤傳小歡死亡的
消息,目的就是把他騙回台灣。
定睿雙手一攤,無奈的聳肩。「我們是沒辦法拒絕惹歡姊姊,要是那個魔女出面,
就算是跪下磕頭,我們都不會幫忙。」
「孩子,謹言慎行,免得讓她聽見,可有你好受的。」衣笙好心的提出警告,挽起
衣袖,拿了些仙楂餅給小釉。
「意思是,這裡沒有問題?」上官厲沈聲問道,面露不耐。
「我好想你,這算不算大問題?」她注視著他,毫不隱瞞、心中的思念,小鹿斑比
的眼兒不斷眨動,閃著晶瑩的水光。
嚴酷的臉龐,突然有些愕然,黑眸中光芒一閃而逝。她熱切的思念,在那一瞬間,
穿透了他的面具。
旁觀者都一清二楚,看得出兩人並不單純,沈默的看著好戲,壓根兒不想離開。就
連小釉都哈著仙渣餅,津津有味的看著。
上官厲咬牙,腳跟一旋,往門外走去。
「你要去哪裡?!」
「回歐洲。」他冷冷的拋下回答。
真是屢試不爽,她的告白老是把他嚇跑。不過,這次她說什麼也不能讓他逃了,絕
對要讓他乖乖留下。
陷阱都設好了,就等著他往裡頭跳,要是獵物溜開,那她豈不是白費功夫了?
變奏版的十八相送立刻上演,火惹歡想也不想,立刻撲上前去。
「別走!」火惹歡八爪章魚似的纏住他,扯緊他的衣領,夾緊他有力的腰。
「我--我、我咬你喔!」情急之下,她使出絕招。
「初次見面那天,你就咬過了。」他冷淡的說道,繼續朝門口前進,根本不管她攀
得好辛苦。
「我不許你走!」
「那就試著阻止我。」他低下頭,笑得十分猙獰。「三年前你阻止不了我,你以為
現在情況會不同嗎?」
「睿睿,他們在玩什麼?」角落的小釉好奇發問,分一口仙值餅給定睿。
定睿沈思半晌,搜尋用詞。「無尾熊游戲。惹歡姊姊當無尾熊,老闆則是當油加利
樹。」難道老闆真的是孬種?聽見美女告白,竟還打算開溜。
「智者,快告訴他。」火惹歡雙手扯得緊緊的,小臉脹得通紅,連忙呼喊救丘*。
「上官小姐行蹤成謎,黑傑克也來到台灣,*絕世*跟洛爾斯之間的誤會也必須解
決,事關重大,請留下來主持大局。」智者總算開口,擋在門前不肯退讓。
「那些事情,你們就可以解決。」上官厲冷嗤,不準備接手妹妹的爛攤子,就算是
身上掛著火惹歡,仍是運步如飛,沒有稍停。
智者抬頭,銀眸一閃。「另外,有一場拍賣會即將舉行,此次是與魏方集團合作。
」
堅定的腳步,瞬間凍結。數秒之後,上官厲才回過頭來。
「魏方。」他緩慢重複,臉色陰寒,把那兩個字說得像是世界末日的前兆。
好可怕的表情-.陰鷙冰寒,殘酷得讓人害怕。她纏著他多年,見多他冷酷或憤怒
的表情,卻從沒見過他露出這麼明顯的殺氣。
她忍不住發抖,雙手還是纏得緊緊的,不肯松開。
「媚兒說過,提及魏方集團,你就會留下。」她吞咽口水,保持鎮定。
魏方集團對上官家來說,是一項禁忌,從來沒有人敢提起。如今為了留下上官厲,
她不惜拿小命開玩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可不能在這時候被嚇著。
「拍賣會是她一手主辦的?」上官厲咬緊牙根,反應很詭異,像是被觸及傷口的野
獸,隨時有抓狂的可能。
「是的,她在失蹤前處理好的,甚至邀請了魏方集團的創始人,以及他的獨生子出
席。」火惹歡連連深呼吸,凝聚勇氣,存、心跟他卯上。
媚兒曾經說過,若是上官厲失去理智,她是天底下唯一能讓他恢復冷靜的人。
這是不是代表,他真的有一點點在乎她?
那一丁點的可能性,讓她心中燃起希望,不肯輕言放棄。
「把詳細的資料拿給我。」他陡然下令,果真停下腳步,沒再往門口前進。
太好了,有希望!
火惹歡咻的滑下,粉臉上忍不住滿是欣喜。
「要資料就自己動手來拿。」她一咬牙,克服羞怯,臉兒紅紅的把資料塞到胸前,
盡力制造兩人接觸的良機,希望多模個幾次,他就會上癮。
黑眸一瞇,室內瞬間刮起寒風。
「拿出來。」
「來拿嘛!」她低聲說著,只差沒動用激將法,罵他沒膽子。
她是不是該準備些烈酒,把他灌得半醉再行動?三年前的那一晚,趁著濃濃的酒意
,他可是大膽的吻她、愛撫她,將一切做盡了呢!!
想起那晚只差「臨門一腳」,就可以做完「全套」,羞意染上粉頓,粉臉變成紅蘋
果。
眼前的畫面實在是兒童不宜,定睿伸出手,遮住小釉的眼睛,免得她提早被污染了
。
「乖,小釉不要看,會被教壞喔。」唉,惹歡姊姊平時的優雅都不見了,這會兒可
主動得緊呢!
眼看上官厲不肯行動,臉色愈來愈難看,火惹歡首先退讓,默默把資料抽出來,不
敢把他逼過頭。
「好嘛好嘛,那大家各退一步,只要你答應留下,我就把資料給你。」她委屈的說
道,只要能留下他,一切都好商量。
黑眸瞪著她,不知是否看錯,裡頭竟有一絲絲的莫可奈何。
上官厲一咬牙,下了決定。
「我留下。」
偌大浴池的邊緣,上官厲仰躺著。
略長的黑髮散在有力的肩上,肌肉賁起的雙臂擱在池邊,黝黑的肌膚上佈滿了水滴
,漂亮得偈是野生的猛獸。
他緊閉著雙眼,眉頭緊撐,全身的肌肉緊繃著,就連溫熱的浴水也不能讓他松懈。
魏方集團。
濃眉皺得更緊。
這個名稱始終擱在他心裡,代表巨大的仇恨,除了上官媚,沒人知道這個秘密。只
有上官媚知道,他的仇恨有多深,濃烈到不惜代價,即使玉石俱焚,也要對方對付出代
價。
?為了復仇,他在多年前籌備了一項計劃--因為腦海中浮現的甜笑,濃眉稍微鬆
開。
只是,想起火惹歡即將在他計劃中所扮演的角色,濃眉再度聚攏,還打了好幾個結
。
「該死!」他捏緊拳頭,朝堅硬的大理石用力打去,完全沒察覺痛楚。他的冷靜一
旦扯上她,總是宣告失效。
條地,他全身一僵,察覺浴室之外的隔間,傳來細碎的聲響。
「惹歡姊姊,這是什麼?」小女孩的聲音,很低很清脆。
「呃,男人的褲子。」火惹歡小聲回答。
「但是睿睿沒穿這個。」小女孩回頭,去拉定睿外頭的褲子,想一探究竟。
「我年紀還沒到嘛!」定睿連忙扯住褲頭,小聲解釋。
火惹歡出來打圍場,制止一場內訌。「你爸爸跟媽媽獨處的時候,就會穿這個。」
這是成年男人的內褲,當然是在私密的時候穿啊!
「那時候爸爸都光溜溜的。」小釉據實以告。
門外一片死寂。
無意間得知別人家夫妻密辛,火惹歡的臉兒燙紅,連忙轉移注意力,專心忙起此行
的目的。
她蹲得很低,往浴室的大門匍匐前進。
「裡頭沒聲音,老闆真的還在裡頭?」定睿小聲問,樂於轉開話題。
「不知道。」火惹歡瞪著緊閉的門,用唇語交談。
他們聽不見動靜,索性偷偷摸摸的趴在地上,從地板與木門間狹小的縫隙偷瞧,想
看看裡頭可有一雙大腳丫口踏來踏去。
還沒能瞧仔細,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了。
上官厲腰間圍著毛巾,身上還滴著水,站在門邊,看見她跟兩個小孩維持怪異的姿
勢,趴在地磚上,努力想偷看浴室內的情況。
三雙眼兒同時迎上黑眸,尷尬萬分,簡直想就地挖洞鑽進去。
「呃--」她腦中靈光乍現,小手連忙在地毯上亂摸。「隱形眼鏡呢?我的隱形眼
鏡呢?」
她低垂著頭,掩飾粉頰羞窘的嫣紅。
真是丟臉啊,竟被他當場逮著了,他會不會以為,她是個愛偷窺的女人?
「你沒有近視。」上官厲冷冷的戳破她的謊言,不給她台階下。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近視?離開台灣三年,你都偷偷在關心我?」小臉充滿光彩,
眼兒閃閃發光的看著他。
這麼說來,他還是很關心她嘍?心中流過甜甜的暖流,她好想抱著他猛親,宣洩心
裡的狂喜。上官厲眼中光芒一閃,眉頭皺得更緊。
「你來做什麼?」他不答反問。
「替你送衣服。」她笑得眼兒瞇瞇的。
「不需要。」他冷漠的拒絕,不想跟她有太多牽扯,擔心剪不斷理還亂,到時候苦
心所布的棋盤變得一片混亂?
[哦。]她好失望,小臉垮下來,默默把衣服擱在一旁,還附贈哀怨的眼神,氣這個
冰雕男不解風情。
眼看情況有些僵,一旁的定睿扯扯小女孩子的衣服,拚命使眼色。
小釉接收到暗示,深吸一口氣,然後陡然邁開雙腿,小小的身軀往浴池裡跳去。
撲通一聲,小釉摔進浴池,在水中浮浮沉沉。
[啊,小釉]火惹歡喊了一聲,聲音比平時誇張,有幾分的不自然。
又是撲通一聲,纖細的身影一晃,她跳進浴池裡救人了。
【第七章】
偌大的浴池裡水花亂濺,當火惹歡跳進去的瞬間,身後那一大一小也有了動作,也
不管浴池水並不深,裡頭的人並不需要救助,立刻就表演英雄救美。
男人救女人,男孩救女孩,分別把懷裡又軟又香的人兒拖上地岸。
撈上來時,小釉全身僵硬,一動也不動,像塊木頭似的,仰躺在池邊,嘴巴抿得緊
緊的。
火意歡則是勒緊上官厲的頸子,不放過任何接觸的機會,把嬌軀往他赤裸的懷裡送
,還很技巧的弄掉他腰間的毛巾。看見久違的「東西」時,粉頓幾乎要燒起來。
啊,不行不行,可不能看傻了,她還有計劃要進行呢!
「咳咳咳--咳咳--」火惹歡倒在他懷裡,裝腔作勢的咳了幾聲,之後身子一軟
,緊閉上眼睛,像是失去意識。
上官厲瞇起眼睛,黑眸中透出懷疑。
「呃,她大概是嚇暈了。」定睿還在打圓場,努力說服。
「她會游泳。」他挑起濃眉,溫熱的水從他額上,滴落在她的肌膚上。
嬌嫩的少女身軀,因為這輕微的刺激,稍微抖了一下,眼兒卻還是緊閉的,像是連
呼吸也停了。
「那大概是哈暈了。」只剩定睿有發言權,他縱然冒著冷汗,還是盡力苦撐大局。
但是,這好困難啊!在上官厲銳利的目光下,沒有幾個人能把話說完,更何況他還
要硬著頭皮說謊。等到謊言被揭穿,他會不會被壓進浴池裡,喝飽一肚子的熱水?
「我們試試人工呼吸,來啊,老闆,我們一起做啊!」定睿勸說著,開始親自示範
。他坐在浴池邊,鼓起勇氣,豁出去的低下頭,嘴巴噘起。
兩張唇還沒貼上,小女孩突然張開眼睛。
「咻!」小釉吐出長長一口氣,艱難的坐起來。
「睿睿,不呼吸好辛苦。」她抱怨著,像小狗般把全身的水甩乾,爬過來戳戳雙眼
緊閒的火惹歡。「姊姊,我不要吃布丁了,這樣纍纍]她明明會游泳,為什麼要假裝不
會?
懷疑變成肯定,黑眸瞇得更緊,從共犯一路掃到主嫌身上。
情況不對,溜之大吉-.
眼看東窗事發,定睿抱起小釉,什麼話都沒說,火速畏罪潛逃,溜出浴室。
浴室裡只剩下兩個人,她還躺在瓷磚上,只覺得愈來愈冷,忍不住要發抖。她的眼
睛偷偷張開一條縫兒,瞧見他氣得臉色鐵青。
「還不起來。」他俯視著她,揭穿她的小計謀。
「起來就起來嘛!」她嘟囈著,濕答答的從瓷磚上爬起來,一臉的埋怨。真討厭!
就連假裝溺水,他也要拆台,不肯替她作人工呼吸。送上門的肥肉都不吃,他是頭殼壞
去嗎?想到自己己竟愛上這麼個冰雕男,她就想歎氣。
氣溫很低,這一場溺水的戲,演得她全身濕淋淋的,連花瓣似的唇都有些發育了。
「哈啾。」她揉揉鼻子,這回是冷到發抖。
突然,腰間一陣力道傳來,把她整個人抱起來,冰冷的嬌嫩肌膚,接觸到暖而結實
的男性肌肉,熱熱的溫度讓她舒服得想歎息。
上官厲像拎小雞似的,把她攔腰抱起,往浴室外走去。
「我們要去哪裡?」她勉強抬起頭問他。
「你的臥室。」
「我還是睡在我們的房間。」她指揮著,放鬆全身讓他抱著。
我們的..
簡單的三個字,意外的觸動心弦,熱燙的溫柔流過心間,軟化他的冷酷。
主臥室的陳設沒有任何改變,就連床上都還擱著兩個枕頭,像是他還睡在這裡,從
來不曾離開。她很固執的維持現狀,就是要等他回來,執意留在離他的心最近的地方。
上官厲沒有說話,先將她放在床上,黝黑的雙手落在她潮濕的衣服上,俐落的解開
扣子。
他在替她脫衣服!?
「你在做什麼?」她狐疑的問,很用力才能克制紅唇不往上揚。怎麼了?他開竅了
嗎?
「替你換衣服。」語氣平板,動作倒是輕柔。
「脫掉就好,不用再穿上了。」她的聲音好小,臉兒紅紅,有些害羞。
他怪異的看了她一眼,雙手沒停。
「槍傷的傷口在哪裡?」他問,緩慢褪下她的衣服。
唇角往下垂,笑容都不見了。唉,他只是在擔心槍傷,怕她不好換衣服,所以紆尊
降貴的代勞,並不是要對她不軌。
「呃,在胸口。」她意興闌珊的回答,順從他的動作,把外衣脫下,上半身只剩下
蕾絲內衣。
冷空氣襲來,她抖得更厲害,一條暖暖的大毛巾落在她身上,開始擦拭冰冷的水珠
,把肌膚上的水分都吸走。這種感覺好溫暖也好熟悉,從好小的時候,這些暖意就圍繞
著她--除了媽媽之外,只有他能給她這樣的溫暖,而他給予她的,又更深刻一些。
黝黑的大手滑啊滑,來到她胸前,動作變得強硬。在潔白如玉的肌膚上,有一處覆
蓋著紗布,紗布上摻著紅色的血跡。
「你竟然還把傷口弄濕-.」咆哮聲響起。
她絕著脖子,耳膜裡嗡嗡作響。「我--我忘記了嘛!」忙著色誘他,她連自個兒
身上有傷都忘了。「櫃子裡有衣笙留下的藥膏,我重新上藥就是了。」她放低姿態,拚
命求饒。
上官厲瞪了她半晌,目光凌厲得有些奇怪,而後才轉過身去取藥膏。
她拿起毛巾,有一下沒一下的擦頭髮,小腦袋瓜子還在亂轉,努力想拖延時間,增
加兩人獨處的機會。
身後突然砰的一聲,她嚇了一跳,差點摔下床舖。
火惹歡匆忙轉過頭,看見上官厲的手緊握成拳,用力敲擊著桌邊,因為力道太大,
關節處流出鮮血。
「你在做什麼?」她驚叫一聲,立刻扔開毛巾,跳到他身邊,捧起他的拳頭察看。
老天,都撞出個血口子了,鐵定疼極了。
她想也不想,把他的拳頭舉到唇邊,將鮮血吮乾,嫩嫩的唇舌掃過他的傷口,手忙
腳亂的翻找OK繃。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好像發現,他高大的身軀有些顫抖。
「痛不痛?」她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吹著傷口,希望能減緩一點疼痛。
他緊抿著唇,臉色陰沈,沒有說話,視線仍是瞪著她半裸的胸前,眼中有憤怒的火
焰竄動。
「你在生氣?」氣到需要敲桌子洩憤?
「對。」
清澈的眼兒亮起來了。「為什麼?」她追問。
可能嗎?他是在心疼她受傷嗎?
上官厲不說話,挪開拳頭,用拇指抹去她唇邊的血跡,轉身走回床邊。
「喂,你別不說話,回答我啊-.」她亦步亦趨,咚咚咚的跟著走回來,活像個小
跟屁蟲,堅決不肯離他太遠。
他打開藥膏,臉色還是很難看。心裡怒氣蒸騰,一半是氣屬下們沒能保護她,讓她
受了槍傷;另一半,則是氣憤自己竟然放任她身陷險境,看見她的傷口時,他差點失去
理智,恨不得把洛爾斯的人都抓來血祭。
為什麼滴水不漏的自制,遇上她就宣告無效?她明明只是他的棋子----
下棋子的人,被棋子影響得理智全無,這盤棋要怎麼走下去?
「過來。」他簡單的命令,眉頭打結。
她乖乖坐好,只差沒有雙手背在身後,等著他檢查手帕衛生紙。
「我坐好,你會告訴我,剛剛為什麼生氣?」她湊近,肌膚滑潤的上半身只穿著蕾
絲內衣,迸放著純潔的誘惑。
「不要討價還價。」他警告,專注在她的傷口上。
黝黑的指沾起藥膏,將透明幽香的藥膏塗抹在傷口上,怕弄疼她,他的動作很輕很
慢,在紅腫的傷口邊緣繞著圈子。
「會疼嗎?」他問道,因為眼前的美景而呼吸不穩。
蕾絲內衣薄得很,托出粉嫩的渾圓,而傷口恰巧在渾圓之間,有些紅腫,看來怵目
驚心。
「不--不會----」她輕喘,聲音類似呻吟,全身都泛著淡淡的粉紅,想到三年前
的半場雲雨。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動作惹得她臉紅心跳,幾乎要喘不氣來。
是不是她的思想太邪惡?這麼簡單的動作,也能讓她全身發燙,雙腳幾乎使不上力
氣。
「子彈沒有穿透?」上官厲深呼吸,咬緊牙根,柔嫩肌膚的觸感,還留在指尖,他
的拳頭收緊,不經意的滑開。
「啊!」她低呼一聲,嬌羞的成分多於驚嚇。
無巧不巧,這麼一滑,粗糙的指尖恰巧掃過柔嫩渾圓的頂端,粉紅色的花蕾在蕾絲
下挺立,即使隔著布料,那可愛的形狀也看得一清二楚。兩個人的身體,都因為這意外
的接觸而猛然一震。
曖昧的氣氛瀰漫四周,兩人的視線都有些迷蒙,對上之後就扯不開了。
他的視線好專注,炙熱得快把她熔掉了,那樣的眼光,她先前只見過一次。那時候
,他的額上有汗水,兩人都是赤裸的,她的腿兒盤在他的腰上她先前的刻意營造,都比
不上此刻的巧合來得煽情,氣氛一觸即發,連她都渾身發燙。黑眸注視著她,深邃閃亮
,緩慢的靠近,薄唇間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肌膚上,又酥又癢。
火惹歡期待的仰起頭,紅唇微張,等著他的吻。薄唇靠得好近,她甚至聞到他的氣
息,雙手緊握著裙子,抖個不停--上官厲低頭,注視著地輕顫的粉臉,粗糙的指尖在
嫩嫩的肌膚上滑動,看見她抖得更厲害。
「穿上衣服,免得著涼。」理智又在最後一刻發作,他冷漠的下令,轉過身去,不
再看她。
只有黑眸裡的光亮,洩漏他的情慾。
啾啾啾。
等待落空,她一臉無奈,嘟著嘴模擬親吻時的聲音,聊勝於無的安慰出困己。眼角
一瞄,察覺他想開溜,她連忙開口。
「喂,我也要去參加拍賣會。」她提出要求,撈起被單遮住上半身。反正他沒興趣
,她還是包緊一點的好,免得待會兒感冒,那可就得不償失了「不行。」並不意外的,
他照例拒絕。
她不死心,繼續逼問:「為什麼?」
「你不能跟魏方集團的人見面。」這次,他甚至沒有回頭。
「是暫時不能,還是永遠不能?你是認為時機未到,還是已經改變主意了?」
她握緊拳頭,眼睛瞪著他寬闊的背部。
上官厲沒有說話,聽出話中的玄機,轉過身來瞪著她。
「你還是打算把我嫁給同父異母的哥哥嗎?」她平靜的問道,半跪在床上看著他,
模樣無辜極了。跟他認識多年,她頭一次看見他被嚇得目瞪口呆,看來她的宣告,效力
可不亞於轟炸廣島的原子彈。
室內岑寂,上官厲瞪著她,黑眸中盡是震驚。
「你知道?」生平頭一次,理智罷工,他全身僵硬。
「我知道。」火惹歡點頭,仰頭望著他。
上官厲大步跨了過來,伸手扣住她的下顎,筆直的看進她的眼睛裡。
「你知道多少?」他咬牙,剩著她。
「全部。」小小的聲音有些心虛,必須連連深呼吸,才能夠繼續往下說。「我十五
歲生日那天,媚兒將一切告訴我了。包括你收養我的目的,以及心中的盤算。」
知道她的心意,上官媚讓她自行判斷。
她那早逝的母親,是魏方集團總裁的情婦。這個棄她們母女不顧的男人,也是殺死
上官兄妹父母的兇手。
抽絲剝繭說來,反倒單純得很,她是他仇人的親身女兒。
上官厲會收養她,是為了她的血統。他打算將她調教成毫無瑕疵的名門淑女,賦予
她強而有力的背景,讓她以「絕世」養女的身分,嫁入魏方集團。憑著她的身分與美貌
,魏方集團的人絕對樂於從命。
他最終的計劃,是當著仇人的面,宣佈這樁亂倫的丑聞,給予仇人致命的一擊。
這復仇的計劃,縝密而邪惡。她思考了很久,相信他肯定是恨到極點,幼年時心理
有了嚴重創傷,不然哪能想出這麼變態的方法?
對親身父親沒啥感情,她反倒比較心疼上官厲。
知道來龍去脈後,她窩在棉被裡哭了三天,多半是為了他的仇恨而哭,而很少的一
部分,是為了被他設計而哭。三天後她爬出房間,堅決反抗到底。
「她說,如果我想離開,她會幫助我;如果,我決定留下來,她也會幫助我]幫助
我得到你。她在心中默默補上一句,但沒說出來,知道這句話絕對會讓他暴跳如雷。
「我要殺了她!」轟轟轟,霸王龍噴火了。
「不行。」火惹歡搖頭,坐在床邊晃腳。
「為什麼不行?」
「因為很多人都在排隊。」別的不說,洛爾斯那些人,肯定樂於把上官媚送上西天
。
「你為什麼還要留下?」聽見這麼邪惡的計劃,她為何還不離開?他是準備將她推
入地獄的魔鬼,而她卻還死纏爛打,就是要跟在他身邊。
她聳肩,笑得很燦爛。
「為了你。」她的回答好簡單,很是理所當然。
上官厲呼吸一窒,臉色慘白,高大的身軀有些搖晃。「你明知道,我只是在利用你
。」
她連忙沖過去,扶著他到床邊坐好,還體貼的用手幫他煽涼,怕他嚇昏了。
「我知道啊!」知道是知道,不過可休想她會乖乖被擺。「你不覺得,碰了我,或
是把我弄大肚子什麼的,再把我嫁出去,對他們的打擊更大嗎?]她雙手一一起煽動,
還懷希望的提出建議。
[你說什麼?!]咆哮的聲音更大,他用力抓扒黑髮,被她弄得心煩意亂。
他沒有想到她會知道,也沒有想到,她明知道內情,卻還肯留下來,用最單純的手
法,宣告她純潔無垢的愛情。
他更沒人到,事到如今,他根本沒辦法把她拱手讓人。想到她會屬於另一個男人,
他就激動得想殺人。。
她的提議雖然荒謬,但是無疑卻更能報復仞人,為什麼當初她沒有想到,不肯
碰她?
保持她守壁之身只是藉口,實際上他心知肚明,是不願意傷害她。
在不知不覺間,她在他心間扎得那麼深,棋子有了意識,早早摸透了他的目的,
還反過來整治他,用那雙無辜的眼兒折磨他好多年。
?「啊,你覺得不好嗎?我只是想幫你。」地垂下眼睛,遮掩笑意。
嘿嘿,話是這麼說啦,不過以他的責任心看來,她就不相信,他要是吃了她,還會
捨得把她往外推。如果他真的這麼惡劣,早在三年前就把她吞了,哪裡還會逃到國外去
?
「你真的不要我嗎?」她扯著他的衣袖,做著確認動作,可憐兮兮的問,委屈極了
。
「該死!」上官厲咒罵著,甩開她的掌握,起身離開主臥室,速度之怏,只差沒有
拔腿狂奔。
這簡直是世紀奇觀,「絕世」內的流言說不定真有幾分正確,他的確孬種,竟會被
一個小女人嚇得數次臨陣脫逃。
「還逃-.上官厲,你還給我逃?!]火惹歡低聲喊道,握緊小拳頭,氣得全身發
抖。
她也不去追,只是坐在床上瞇起眼睛,半晌之後嘴角才浮現壞壤的笑容,那模樣跟
上官媚倒有幾分神似,又邪又壞,讓人看了膽戰心驚。
看來,不下猛藥不行了!
【第八章】
書房裡瀰漫著酒的氣味,上官厲臉色鐵青,灌下大量的酒,地上已經散落不少空瓶
。
他錯了,復仇計劃出了大差錯,他一向冷酷無情,她卻花費數年的時間,滴水穿石
似的,滲透進他的心裡,事到如今,窈窕的身影烙在他心中,挖都挖不掉。
她無疑是個難得的大獎,為什麼還要拱手讓人?!
該死,他該拿她怎麼辦?
門無聲無息的被推開,高大的身影從陰影中出現,深邃的銀眸帶著很淺的笑士忌。
「酒醉容易誤事。」話說如此,智者卻又替他斟滿一杯酒,存心要讓他更醉」些。
「你知道?」上官厲冷笑,猛地放下酒杯,睨著智者。
「事情發生後,惹歡小姐找上官小姐商量,而上官小姐贊同集思廣益這句話。」智
者徐緩說道。
「有誰知道我三年前離開的原因?」他瞇起黑眸。
「您該問,還有誰不知道。」銀眸中笑意更濃了些。
上官厲低咒一聲,雙手刺癢,渴望親手掐死上官媚。看來,三年前半醉之下,差點
吃了惹歡的事情,早成了「絕世」內的閒話主題。
火惹歡的確聰明,懂得找上官媚商量,兩個女人聯手,所搞出的小把戲,簡直可以
把一個男人逼入地獄去。
智者從衣袖內抽出一張印刷精美的帕子,往桌前一擱。
[這是什麼?」上官厲一臉嫌惡,濃眉緊皺,無心搭理。
「喜帖。」
「撤下。」就算是天皇老子結婚,他也懶得去應酬。
「這場婚宴您可能會想出席。」智者說得慢條斯理,把喜帖攤開。
「誰的?」
「惹歡小姐與魏方集團繼承人的婚禮。」智者勾起嘴角,看著老闆。「她為了幫助
你,照著你的計劃進行,嫁給她同父異母的哥哥。等到婚禮過後,您的復仇大計就大功
告成。」他平靜的宣佈。
啪啦一聲,酒杯被猛地捏碎,上官厲的臉色由鐵青轉為死灰,全身肌肉緊繃。
婚禮?!那小女人趁他在歐洲,自作主張,把該做與不該做的事,全都做盡。
但自個兒攀上魏方集團,甚至還搞出個婚禮,如今喜帖都送上門來了,而他身為監
護人,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她說,這是一項驚喜。」智者微笑。
驚喜?說是驚嚇還差不多!他都快被嚇掉半條命了。
「叫她過來!」咆哮聲響徹雲霄。
「這點恐怕有些困難。」智者說道,把喜帖推到桌前。「婚禮在今晚舉行,她已經
出發,您要是動作快一些,還能趕上喝喜酒。」末了,還火上加油的問一句:「要我替
您備車嗎?」
話還沒說完,皮椅已經被踹飛,高大的身影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連大門都被強大的
力道踹開,重重撞擊在牆上。
智者微笑,走到窗前,看見上官厲搭車絕塵而去,趕著去搶回心愛的女人。
火惹歡的這劑猛藥起了作用,逼得他做出決定,這場復仇的詭計,要是進行得順利
,就將以喜劇落幕。
銀鈴輕響,雪白的波斯貓踱步進來,逗留在窗前,添洗著前足,接著側頭看向窗外
,看來十分寂寞。
「啖。」它看著智者,低聲啖嗚,有幾分像在抱怨。
智者回以微笑,銀眸閃動,雙手靠在窗格上。
「別急,再等等,你的主人就要回來了。」他對著貓兒說道。
那個魔女引起騷動後,又將回到這裡,籌備下一步的詭計。在未達目的之前,她勢
必不會罷休。
願上帝保佑那個被她視為獵物的男人。
新娘休息室設在飯店的最頂樓,景緻幽雅、設備奢華,可以俯視整個城市。
她注視著窗外,穿著連身的絲綢洋裝,黑髮披散在粉嫩的肩上,新娘禮服被擱在床
邊,連封套都還沒拆開。
「如果老大沒來呢]神偷坐在起居室的沙發上,頻頻看著窗外,緊張得很。
「他會來的。」紅唇往上彎,笑得有些狡猾。
「我是說,如果他不來呢?」他擦擦冷汗,很怕再度被上官厲逮著。
「他不來,我就嫁,把他活活氣死。」她平靜的宣佈,轉過身來,粉嫩的臉上容光
煥發。
[你從哪裡學來的這些歹毒手法的]神偷雙肩一抖,不安的瞪著她。□
他記得惹歡妹妹小時候好可愛的啊!難道女人長大後,都會變壞嗎?
她笑而不答,走到梳妝台前,拿起昂貴的珠寶把玩著。
[話說回來,魏方集團倒是把這場秘密婚禮辦得挺像樣的,完全照你的要求,只宴
請極少數的人參加,有些人送了紅包,來喝喜酒,卻不知道今晚的新娘,究竟是哪家的
閨女。神偷摸摸下巴。
魏方集團涉足拍賣業多年,規模卻比不上絕世,這幾年來繼承人接手後力圖振作,
但是經營了幾年,也不見起色。
[他們很願意配合。]她拿起新娘捧花,抽出一枝玫瑰。
她交代過,婚禮必須秘密舉行,連賓客都必須過濾,雖然條件有些古怪,但看在鎦
金山銀山即將入門的分上,魏方集團笑咧了嘴,努力籌備。
[哼,當然願意,你對他們來說,簡直是老天砸下來的大禮,魏方集團還樂得跳病
床,拖著獨生子卻叩謝列祖列宗。]神偷冷哼,很不以為然。
魏方幾十年前在美洲商場上,可是有名的狠角色,幹過的壞事比山還高。如今年老
體弱,報應全來了,事業跟身體都糟得一塌糊塗。
[許多人都對這場婚禮有所期待。]她聳聳肩,模樣優雅,只有緊握捧花,□扭成了
十個白玉小結的手,手稍微洩露了她的緊張。
如果上官厲不來,她真的就可以死心了。那代表著,她多年的愛戀付諸流水,他選
擇復仇,沒有選擇她。
小手一緊,柳眉一皺,捧花發出嘎啦的慘叫。
哼,如果他不來,她就算是化身為厲鬼,也絕對不放過他!
粉嫩的小臉,因為做出最壞打算,顯得殺氣騰騰,有點嚇人,跟她纖細嬌柔的氣質
完全不相稱。
神愉撇撇嘴角,俐落的一躍而起,迅速往門口走去。這惹歡妹妹的神情,愈來愈像
那個魔女,讓他看了手腳發涼。
「我先走一步,免得讓老大看見我在這裡,讓他猜出,這樁詭計我也有--」
聲音停滯,轉為半死不活的喘息。「老、老、老、老--」老了半天,說不出下文
。
該死,他的運氣為何這麼背,老是被當場逮著!
門被打開,上官厲緩慢的走進來,黑髮凌亂,黑眸盯著火惹歡,比刀刃還鋒利可怕
。黝黑的額上有青筋抽動,連拳頭也握得死緊,骨骼嘎嘎作響,不知道想掐死哪個倒楣
鬼。
「呃,老大,新郎呢?」神偷小聲問,以小碎步往門口移動。
「他不會來了。」上官厲冷冷的說道。
喜氣洋洋的新郎被五花大綁,捆在飯店頂樓,正對著萬家燈火哀嚎,因為懼高症作
祟,嚇得快要尿褲子。
他想破腦袋,還是想不透,到底是做錯什麼,連美麗的新娘都還沒碰著,就慘遭准
岳父大人襲擊,從新郎被降格成囚犯,擱在窗外吹冷風。
「滾。」這回的指示,比三年前更簡潔,代表上官厲的、心情更惡劣。
神偷點頭如搗蒜,立刻滾出房間。
「你來了。」她走上前來,笑容恬淡,心裡其實松了一口氣,幾乎要站不住。
不,她還不能示弱,這場戲還沒演完-.
「回去。」他陰狠的說道,咬牙切齒,臉色好猙獰。
「不。」她轉過身,拿起粉撲,裝模作樣的撲打臉蛋。從鏡子裡,可以看到他鐵青
的臉色、難看得很嚇人。
只是,現在他的臉色愈難看,她可就愈開心,連紅唇都因為強忍笑意而顫抖。
「不要再胡鬧下去了!」他咆哮,一個箭步沖上前來,兇狠的握住她的手腕,黑眸
逼視著她,氣得七竅生煙。
粉撲掉在地上,咕咚咚的滾了兩圈,被上官厲」腳踩扁。
她仰高頭,手腕被他握住,柔軟的身子索性也往他懷裡倒,軟軟的貼著他。
「誰在胡鬧?你想復仇,我就讓你心願得遂,幫你去復仇。」她輕聲說道,清澈的
眼兒眨啊眨。
簡單幾句話,讓他的黑眸一凜,迸射狂怒。
「我改變主意了。」他咬牙切齒,字句從牙縫間擠出,拉著她就想往門外走。
「是暫時改變主意嗎?那我回去也沒用,你還是會找到適當時機把我嫁了。」
她握著捧花,隔著花束看著他,露出最無辜的表情。「媚兒說過,這是你收養我的
真正目的。」
「夠了!給我回去。」咆哮的聲音,快把屋頂給掀了。
清澈的眼睛,因為狂吼的風壓而貶了兩下,臨危不亂,鎮定得很。
「冷靜一點,我這是幫了你,你別生氣。」她用力把雙腳定在原地,不肯被他拉動
。
「我很冷靜。」他咆哮。
「你這樣還算冷靜?」清澈的眼兒愈瞪愈圓,忍住身子沒倒退。
霸王龍噴火了。「我冷靜的時候就是這樣子!」
她咬住紅唇,知道此刻要是敢笑出來,肯定是火上加油。
深吸一口氣,小的調整臉部表情,她還設法讓大眼裡盈滿閃爍的淚光,加強無助嬌
素的形象。
「你這麼激動作什麼?就讓我嫁了吧,反正你又不要我。」她握緊新娘捧花,心兒
坪枰的跳,知道成敗在此一舉。
濃眉緊皺,黑眸陰鷥,他瞪著她不說話。
她的心愈跳愈快,幾乎要迸出喉嚨,小手滲滿冷汗,連棒花都快被她捏斷了。
上官厲到底還要不要她?自從媽媽死後,她就沒有親人,也沒有家了,這些年來,
是他讓她有了可以停靠的港灣。
如果他不要她,她還能上哪裡去?
黑眸緊閉,良久沒有睜開,他的身體僵硬,像是石雕一樣,一動也不動。
他不要她了嗎?
火惹歡的鼻頭一酸,眼淚像斷線珍珠,滴溜溜的滾下眼眶。她轉過身去,雙手搗著
眼兒,止不住那些眼淚。
她的眼淚像引信,點燃他眼中悶燒多年的炸藥。條地,黑眸中烈火狂燃,陰霾一掃
而空。
「該死,誰說我不要你。」上官厲吼叫出聲,黑眸閃亮。「你只能是我的!我的!
」有力的雙手握住她,發狂的搖晃,將她用力壓到胸口,恨不得將她揉進血肉裡。
他改變主意了,仇恨與計謀都可以滾到天邊去,這麼一個大獎,他要留下來,絕不
拱手讓人。
「你不把我推出去了?」她小心翼翼的問。
「不!」堅決的回答。
「也不會不要我?」她又問。
「不會!」這次的回答更肯定。
「老天-.我還以為你這個笨蛋、水遠不會說出口。」、心中的大石落地,她又哭
又笑,撲進上官厲懷裡,攀著他的頸子,雙腿環住他的腰,啾啾啾啾的賞了他好幾個香
吻,嫩嫩的唇印在薄唇上。
他就是她的親人,他的懷抱就是她的家。
[這輩子我不會讓你走了,你是我的。」上官厲握緊她的纖腰,抵在她唇邊低語。
撇開那些研恨,原來他的渴望這麼的清晰。
生澀的吻顯出天真的誘惑,雖然先前襲擊他很多次,但她的技巧還是差得很,丁香
小舌遲遲不敢探出。
這樣的誘惑,卻讓上官厲失去理智。他低吼一聲,接手主控權,大掌握在她腦後,
靈活的舌深入她口中,翻攪柔嫩的舌,汲取她的香甜。
比起以往,這次的吻格外火熱纏綿,煽情得很。火惹歡輕輕顫抖,喉間發出輕微的
啖嗚聲,身子酥軟無力。
她的兩腿無力,環不住他的腰,只能慢慢向下滑落,要不是他霸道的箝制,大概已
經軟倒在地了。
低下頭,她才發現緞帶被解開,黝黑的雙掌正在粉嫩的肌膚上游走,她頻頻發抖,
咬緊紅唇。
「呃,你在做什麼?」她的臉兒紅紅的,埋在上官厲的胸口,不敢抬頭。
「實行丈夫的權利與義務,盡快讓你成為我的,免得夜長夢多,你又給我惹出麻煩
。」他的聲音因為欲望而更加低沈。
「但是,你又不是我丈夫。」她小聲抗議,先前求之不得,這會兒真槍實彈要上陣
時,她還有些」害怕羞怯呢!
「很快就是了。」他雙手一抱,將衣衫不整的她打橫抱起,跨步穿過起居室,走到
內部的臥房。
床上的新娘禮服礙眼得很,他冷哼一聲,將倒楣的禮服踹下床。
火惹歡咚的一聲落在軟軟的床上,只偷瞧」眼,接觸到他專注炙熱的目光,臉兒就
更紅。
「你……你要看多久嘛?」她低聲說道。
「看一輩子。」
頒長的身軀掙脫衣物的束縛,赤裸上身的他,更顯得黝黑精壯,結實修長的體魄來
到床邊,溫熱的肌膚接觸到她的,讓她抖得更厲害。
寬厚的大掌從後方伸來,覆蓋住軟嫩的渾圓,重新宣示所有權。
她全身一顯,發出幾聲嬌柔的喘息。隨著他或輕或重的恣意揉弄,她輕輕咬著下唇
,紅唇間逸出難耐的嬌吟。
「呃啊、嗯」她喘息著,大眼有些迷蒙。
粉嫩的圓臀,就坐在他的雙腿之間,洋裝的下擺早已卷上大腿,晶瑩粉嫩的腿兒暴
露在他眼前。
咦,她坐到什麼「東西」?又熱又燙,抵著她最嬌嫩的那一處--她偷偷瞧著,發
現抵著她的,是他腿間熱燙如烙鐵的堅挺,俏臉瞬間更紅更燙。
啊,久違了。
他露出有些邪惡的笑,在她又羞又怕的注視下,略微挺起有力的腰,強迫她坐下,
隔著布料以熱燙的欲望摩擦她腿間的柔嫩。
雖然隔著絲薄的底褲,但男性衣物,布料較粗糙,敏感的花瓣哪能承受,羝觸的地
方像是要被磨出火來,讓她受不了。
「不行……嗯……啊啊……不要……快脫掉啦……我……我……」她又驚又羞,連
連閃躲。
上官厲笑得更邪惡,有求必應的脫下長褲,全身已經赤裸。
「啊,你、你、你怎麼脫掉了?」眼睛瞪得像是銅鈴那麼大。
「你不是要我脫?」他微笑,將她壓入軟軟的大床。
「不、不是啦!」她羞得緊閉上眼睛,周身都被他的熱氣包圍。
「那是該脫你的?」黝黑有力的雙手一掰,輕易將洋裝扯開,晶瑩粉嫩的身軀讓他
目光更加黝暗。
老天,男人一旦下定決心,手腳都這麼快嗎?才一會兒的時間,她已經快被剝光了
,身上只剩內衣跟底褲。
他注視著她,目光火熱,雙手托住她的腰,熱燙的欲望抵住她的柔嫩處,不住摩擦
。
「嗯……嗯啊啊啊……」花瓣遭遇襲擊,她劇烈顫抖,無處可逃,只能用雙手扭住
身下的被單。即使隔著底褲,她也能察覺,花瓣間汩出春潮,沾濕了布料,或許連他都
被她沾得濕了「小東西,你還是這麼敏感。」低沈濃濁的輕笑,伴隨熱氣,灌入她的耳
。
「你亂說。」她緊閉著眼睛,還要辯駁,身子卻自動反應他的觸摸,顫抖不休。
他靈巧的脫去她的內衣,視線落在她的胸口,注視那處傷口。「我發誓,絕不讓你
再受到任何傷害。」他低語著,在她的傷口處印下一吻。
感動湧上胸口,讓她幾乎要哭出來。
「疼嗎?」他問道,看見她眼中淚花亂轉。
她用力搖頭,把他抱得更緊,還想說話,從紅唇間逸出的,卻又是誘人的嬌吟。
討厭啊!他這麼摸她、吻她,她沒辦法好好說話。
底褲也被扯開,她被剝光了,又羞又怯的躺在他身下,雙手抵著上官厲寬闊的胸膛
,感受他的心跳。
修長的雙腿被分開,粗糙的指來到柔嫩的花瓣上,輕輕揉弄,閃電般的快感,讓她
腦中一片空白。
「不、不要了。」她低喊著,雙手攀緊他的肩膀。
「受不了嗎?」上官厲的額上滿是克制的汗水,黑眸如火。
她不知道出口己是怎麼了,又燙又空虛,修長的腿兒像是自己有意識,不住的摩擦
他,向他懇求著。
低沈的咆哮□蕩在耳邊,類似野獸的低吼,她卻不害怕,全心信任他,任由那雙手
分開她的腿兒,拉著地靠過去。
粉嫩的腿兒間,花瓣因春潮而濡濕,他肯定都瞧見了--她羞得不敢看他,卻感覺
花瓣上傳來強大的壓力,屬於他的熱燙堅硬部分,挾帶無限威力,正往她體內擠來。
強大的欲望緩緩進入,她登時驚叫,還沒能反應,劇烈的疼痛傳來,讓她全身緊繃
,不由自主想要夾緊雙腿。
但有上官厲擋在那兒,她只能夾緊他的腰,根本併攏不了雙腿。
「痛嗎?」他低聲問,灼熱的欲望已經貫穿軟嫩的花徑。她的濕熱銷魂,讓他難以
承受,必須連連吸氣,才能克制衝刺的欲望。
「唔……嗯、啊啊!」火惹歡緊蹙月眉,無法回答。是很痛啊,但是,疼痛消失得
很快,如今的感覺,她無法厘清。
「你--你--嗚嗚,出去啦--」她喘息嬌吟,難受的掙扎著。
「不行。」他低笑著,搖頭拒絕,汗水落在她白嫩的酥胸上。
「你--你欺負我。」她抱怨著,吐出口的卻都是柔軟的低吟。
他的欲望好龐大,把她撐到了極限,無盡的熱源灌進她體內,她熱得不住呻吟,在
他身下輾轉喘息。
「對,就是欺負你。」他嘶聲說道,男性的聲音,靠得好近。
上官厲握住她的腰,判定疼痛消失,欲望接掌了理智,他低吼一聲,猛地再度撞入
,貫穿她的柔嫩。
熱燙的欲望急促的衝刺,她因為強烈震動,黑髮甩開,覆蓋兩人的裸體。
她喘個不停,努力適應體內狂烈的衝擊,眼角有著些許淚水。「啊、不要……太…
…太裡面了啦……啊!啊呀!」她斷續呼喊。
室內春意濃烈,男性的低吼伴隨女性的嬌喊,令人面紅耳赤。
火惹歡連聲呻吟,滿臉羞澀,他粗糙的指尖撫上紅唇,讓嬌吟變得模糊。「厲……
啊啊……我不行了….:厲……不、不,放過我……」強烈的快感,讓她羞得蟯首亂搖
。
「不。」他嘶聲,抵住她的柔嫩,笑得好邪惡。
粗糙的指轉移陣地,揉捻柔嫩的花核,掬了滿掌溫潤的春潮。
「啊!」快感如火花,在身體裡流竄,她高聲嬌喘,腦海一片空白,差點要暈了過
去。
她雙唇微顫,不住呵出溫暖的芳息,花徑緊縮,將他包裡得更緊。
「小歡。」他粗聲喚著她,黑眸鎖住她,猛烈在她體內制造與奪取歡愉。他挺起身
來,摟抱她的纖腰,讓欲望更加深埋進她體內。
歡愛的氣息瀰漫四周,她的雙手無助的撕抓,發洩體內如脫韁野馬的快感。
「厲!」她顫抖的低喊,完全不知所措。
熱燙的巨大欲望先是退去,在她幾乎要出聲懇求他回來時,他已再次展開兇狠的連
連擊刺,嵌入柔嫩花徑的最深處,在那兒烙下他的印記。
「別怕,跟著我。」他粗啞的說道,抱緊她纖細的腰,將她扯得更近。汗水沿著黝
黑的肌膚,落在她白嫩的酥胸上,形成煽情的畫面。
欲望更加放肆,兇猛的衝刺,深入她的內部。
她無意識的回應,全身酥軟,使不上力氣,只能獲緊他強壯的頸子,每一下碩實堅
挺的摩擦撞擊都讓她嬌吟。
歡愉逐步累積,她難受的翻騰,咪嗚低嗚,感受他進得好深好深--快感凝聚,猛
得像煙火般爆發,她聽見上官厲的低吼,欲望脹滿她的花徑,釋放熱燙的精華。她顫聲
驚呼,跟著滿臉發燙,緊緊閉上眼睛,神色極為羞怯。
汗濕的男性體魄頹然壓下,她輕哼一聲,被他翻過身去,趴伏在他胸口喘氣。
粗糙的大掌置在柔嫩的雪背後,溫柔的輕撫著,不含情慾,卻更加貼、心。
「休息一下。」上官厲吻著她的發,輕聲說道,知道把她累壞了。
高潮之後的餘韻,讓她暈然欲睡,眼兒慢慢的瞇起。
趴在上官厲的胸口,她昏昏沈沈的睡去,累得使不上半點力氣,只有嫩嫩的紅唇,
忍不住彎成喜悅的弧度。
她終於知道,那些女人是什麼「不行了」。
【第九章】
她只睡了一下下,就被輕柔的力道搖醒。
「嗯?」她半夢半醒,睏倦的揉揉眼睛,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薄唇落在額上,給她一個吻。
「把你累壞了?」他瞅著她,黑眸裡再沒有掙扎,只充斥著火燙的情緒,以及對她
的寵愛。
那個吻讓她清醒了大半,粉臉因為回憶而燙紅。她搖搖頭,雙手揪著被單,蓋著赤
裸的嬌軀,不敢看他。
「回去後再讓你好好休息,我們先離開。」他吻吻她,起身穿上散落的衣服。
火惹歡沖進浴室裡,在最短的時間內梳洗完畢,換上衣服。她走出浴室後,筆直的
走到他身邊,壓根兒沒去看結婚禮服一眼。
「我們回家吧!」她微笑說道,雙眼閃爍著欣喜的光芒,小手握得好緊。
「不,在回去前,還有事情需要處理。」上官厲抿緊嘴角,低頭望著她,黑眸盈滿
深思。
「我要去見魏方,把事情做個了結。」
「我跟你去。」她要跟著他,永遠、永遠。
他點頭,沒有多說一句話,心中卻淌過暖流。知道她在任何考量下,都會選擇他,
他的心被溫柔充斥,她的甜美,融化他多年的嚴酷。
門外的走道上,蹲著高大英俊的金髮男人,嘴裡咬著菸,一臉無聊。
眼角瞄見門被打開,神偷立刻把菸熄掉,緊張兮兮的看著老闆,打量了半晌後才松
了一口
氣。
太好了,看來一切都妥當了,光是瞧見惹歡妹妹又羞又喜的樣子,就知道剛剛在裡
頭,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英明神武的老大,肯定被惹歡妹妹吃掉了。
「我早就說嘛,自己吃都不夠了,哪裡還能分給別人吃?現在總算想通了吧?!」
神愉咕噥著,卻招來一記銳利的目光伺候。
他縮縮脖子,握著槍委屈的躲到牆角,抱怨老闆度量狹小。
多小器啊,連開玩笑都要挨瞪呢-.
「可以走了嗎?」定睿牽著小釉,氣喘吁吁的走來,兩人都經過一番打扮,儼然是
小小的紳士與淑女。他們年齡恰好,遇上這檔子事,都被拉來充當花僮。
「小釉還沒吃飽。」小女孩嘟嘍著,才吃到冷盤,後頭還有一大桌菜,定睿卻不讓
她吃了。
好在她眼明手快,抓了只龍蝦才離席。
[還吃?準備開溜了啦-.」定睿把她打橫抱起,俐落的跟在神偷身後,排隊準備
落跑。
「為什麼要逃?」小釉抱著大龍蝦,努力的晴著。龍蝦太大只,她抓著兩邊的須須
,哈得好辛苦。
「因為老闆來搶新娘。」新娘都溜了,他們這些女方親屬還有臉待著嗎?
「為什麼要搶?」她抽空發問,咬住龍蝦的頭。
「他自己想當惹歡姊姊的新郎。」
「咦?他不是她的爸爸嗎?」
「那是收養,不是親身父女。」
「跟我們一樣?」她也是爸爸跟媽媽收養的。
「是啊,一樣。」定睿親吻她的額頭,給予鼓勵。他的小釉愈來愈聰明了。
「老闆保護惹歡姊姊,等著她長大。」
「喔,就像睿睿等我長大一樣。」她抱著大龍蝦,給他一個燦爛笑容。
兩個小鬼頭在旁邊嘰嘰喳喳,旁若無人的討論,倒是火惹歡的臉兒羞紅一片,被說
得很不好意思,也沒辦法制止兩人天真卻又一針見血的結論。
唉啊,她滿心只想著要拐到上官厲,沒想到竟給小孩們樹立不良典範,回去要怎麼
向小孩的雙親交代?
「魏方人在哪裡?」上官厲沈聲問道,沒理會小孩的童言童語。
「在下面那層樓休息,他身體差得很,不能參加酒席。」神愉回答,腳步迅速的往
前走去,貌似漫不經心,其實警戒得很。
魏方集團的婚宴,邀請了不少重量級人物,他剛剛下去瞄了幾眼,赫然發現幾個形
跡詭異的人,看那步伐神態,肯定都不是一般商人。他好奇的張望,看見一張英俊的男
人。
那男人有著挺拔健碩的體格、神秘高貴的氣質,以及一雙黑藍色的眸子,就算是身
在人海中,也仍舊鶴立雞群,輕易就可以被認出。
「另外,老大,你最好知道一下,黑傑克今晚也是魏方的座上嘉賓。」神愉提醒道
。
黑眸略微一瞇,迸出思索的光芒,火惹歡則是整個人劇烈抖了一下。
「別怕。」他抱緊她,以為她的反應是恐懼。
「我--不」她吞吞吐吐,眼睛看看左、看看右,不敢看他。她不是怕,而是心虛
。
「先解決魏方,之後我有事要找黑傑克。」他徐緩的說道。
媚兒在中間作亂,多年來破壞洛爾斯生意,管教不嚴,縱妹行兇,上官厲的確有幾
分歉意。
但是黑傑克的情婦卻開槍傷害小歡,這件事他不能善罷干休。
兩個大男人拖著火惹歡,迅速往魏方的休息室走去,沒發現她臉色慘白,冷汗直流
,只差沒有甩開上官厲的手逃走。
她不怕見魏方,不怕見黑傑克。她比較怕的,是上官厲跟黑傑克的情婦打照面的那
一刻。嗚嗚,眼看就要東窗事發了,怎麼辦啊--陰暗的臥房裡,傳來咳嗽,程度之激
烈,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
魏方躺在椅子上,張口喘氣,臉上滿是皺紋,只剩一雙眼睛還在不住閃爍。惡人到
了老年,也只是一個垂垂老矣的病人。做過太多壞事,如今他連睡都睡不好。
人愈老就愈怕死,做過的事愈歹毒,就愈怕死得淒慘。
「水。」他嘶聲說道,皺起眉頭。
獨生子忙著張羅婚禮,腦子裡只剩美麗的新娘,而護士怕他古怪霸道,盡量有多遠
閃多遠,沒人理會他,就連喝杯水都沒有。
一杯溫熱的水遞到他手裡,他緩慢握住水杯,閉上眼睛喝著。
「怎麼動作這麼慢?」喝完,他還要抱怨,語氣尖酸,眼睛緩慢睜開。「你咦?」
眼前秀麗窈窕的女子讓他愣住。
替他端來溫水的,不是護士,也不是獨生子,而是火惹歡。
「你不是該在婚宴上嗎?」魏方詫異的問,口氣很禮貌,不敢得罪她。對他來說,
火惹歡跟財神爺沒兩樣。
「婚宴取消了。」她輕輕微笑,放下水杯,注視著老人。雖然有著血緣關係,但是
她對這老人沒有任何好感。
「為什麼?」魏方驚喘一聲。
「我改變主意,不嫁給令郎了。」她垂下視線,將水杯擱回桌上。
形如柏爪的手,急促的握住她,力道大得出奇,把她握得好痛。「不准你改變主意
!你非得要嫁不可。」魏方被逼急了,目露兇光。
「放開她。」一張陰鷙嚴酷的臉,赫然出現在火惹歡身後。
魏方先是驚愕,接著臉色轉為死灰,整個人開始劇烈發抖,用力把火惹歡推開。
「鬼!鬼啊!」他呼喊著,又摔又跌的爬到窗邊,雙手拚命的抓著,嚇得面無血色
。
這張臉,生得跟他噩夢中最害怕見到的那人一模一樣。
「看來,你還記得。」上官厲冷笑著,走近幾步。「你沒有忘記過吧?那個視你為
心腹,卻被你出賣,背負龐大債務的男人。」
「不--不你--」他說不出話來,以為是厲鬼來索命。
「嫁禍後,接著是殺人滅口。你帶著人前來,殺我父母,放火焚燒屋子的那個晚上
,我看得一清二楚。」上官厲緩慢的走近,銳利的黑眸審視著魏方。「你太過自信,以
為那間屋子裡不會留下活口,對吧?」
「你是他們的兒子?」魏方不斷顫抖,嘴唇蠕動。
「目前我是*絕世*的總裁,上官厲。」他撇唇冷笑,看著仇人在面前顫抖不已。
「收養我的男人姓上官,賦予我新生,以及他的姓氏。我跟著你來到台灣,收養你的女
兒,就是為了報仇。」黑眸愈靠愈近,殺氣騰騰。
「女兒?我的女兒?」魏方重複著,視線落在火惹歡身上。
她緩慢點頭。
「我的母親,曾是你的情婦。就血統上來說,我是你的女兒,這點毋庸置疑。」火
惹歡沒有插手,只是在一旁看著。
魏方的眼睛瞪到最大,喉間發出嘎嘎的聲音,無法說出半句話。
這一切都是陰謀,「絕世」集團會挑選在台灣成立,會收養火惹歡,甚至讓她點頭
下嫁,都是一連串縝密的陰謀,為的就是要讓他嘗嘗子女亂倫的苦果。
然而,因為不明原因,陰謀終止,上官厲提早公佈答案,親自來執行復仇。?
黝黑有力的雙手落在魏方的勁間,緩慢的收昆,恨意充斥腦中,他因為見到殺父母
仇人而失去理智。
[厲]柔軟的嗓音傳來。
萬分神奇的,只是聽見她的聲音,他心中洶湧的恨意就消失,就殺氣也瞬間不見了
。
他驀地松開手,冷眼看著對方跌在地上。
魏方咳嗽不停,整個人胡亂抖著,狼狽的往後爬去,深怕上官厲又要改變主意,撲
上來要他的命。
[因為你是她的親身父親,我不殺你。但從此之後,絕世將動用一切力量,斷了你
的生意。]上官厲緩慢的說道,聲音徐緩,眉宇間的殺氣斂去。
只要擁有她,再多的仇刀似乎都變得微不足道。
意思是,在絕世的影響力之外,魏方是能夠苟延殘喘,問題是,這世上找得到不受
絕世影響的地方嗎?
上官厲看在火惹歡的分上,沒有動手殺他,卻毀了他的事業,讓他生不如死。
魏方哀嚎一聲,撲倒在地,要不是畏懼於上官厲銳利的目光,肯定已經抱住兩人的
大腿痛哭。
「你求求他啊,他會聽你的。我是你父親,就算不曾養過你,你也要看在腓雯的分
上救我。。」他硬著頭皮,厚顏無恥的說道。
「誰?」
「還是巧萱?」
秀眉挑高。
「或是美如、纖纖、小宜、翠兒--」他僻哩啪啦的嚷出一連串女人的名字。
「哪個是你母親?」
「都不是。」她眨眨眼睛。
「那他死有餘辜。」上官厲冷笑。
跪在地上的男人,已經磕頭磕得冷汗直流。
「媽媽真沒有看男人的眼光。」火惹歡歎息,轉頭對他露出微笑。「好在我沒有遺
傳到她的壞眼光。」她松了一口氣。
她的眼光可是好得很,打從頭一次見面,就知道他會是她終生的摯愛,牢牢將他一
口咬定,說什麼都不肯松口。
「回去了。」沒理會猛磕頭的魏方,上官厲對她伸出手,表情嚴酷。
她微微一笑,沒有半點害怕,知道他的所有感情,都是深埋在冷酷的外表下,只有
她才能探勘尋得。
在那張酷臉之下,其實早就裝著對她的滿滿寵愛。他不讓任何人接近,卻唯獨讓她
貼近他,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走,我們回家。」她握住他又寬又厚的大手,往門外走去,把恩怨與過去都拋在
腦後。
魏方還在後頭哭嚷,而他們卻已經聽不見,眼中只有彼此,輕快的走出仇恨的陰霾
。
她露出微笑,知道這一生再也不用膽怯與哭泣。她已經找到最堅固溫暖的家,今生
再也不愁風雨。
有上官厲的地方,就是她最溫暖的家。
話是這麼說啦,不過這個男人的心眼,實在還是小得讓她想跺腳。
本以為什麼事都解決了,上官厲竟然還想著要替她報仇。
「不用了,我的傷已經不礙事了。」火惹歡不停的想阻止,雙手扯住他,他卻繼續
往前走,她被拖著前進。
「我知道不礙事。」
她的粉臉一紅,知道他在暗示些什麼。
剛剛在床上,那麼激烈的「運動」過了,傷口都不礙事,想也知道已經好得差不多
了。
「那就別去尋仇,我們回家吧!」她小聲提議。
唉,不是她寬大為懷,而是另有隱情。
「不行。」上官厲斷然拒絕,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惹歡妹妹,你怎麼這麼好說話?那女人對你開了一槍,至少要負點責任,給點醫
藥費什麼的。」神愉嘟憤著,持槍走在最前頭。
洛爾斯的人雖然出動不少,但是大多負責保護黑傑克,再者也沒想到,婚宴進行時
,會有人前來偷襲,所以幾個護衛,很輕易就被收拾掉,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上官厲一行人浩浩蕩蕩,長驅直入黑傑克的臥室,連足睿與小釉都興致勃勃,想看
看兇手長啥樣子,只有火惹歡拚命想落跑。
可惜手被握得好緊,她除非是不要這只手臂,不然是絕對沒有逃脫的可能。
雕花木門被踹開,上官厲瞇起眼睛,率先走入,行進時步履無聲,安靜得很。
奢華的房間裡空無一人,只有寢室流洩出微弱的燈光。
偌大的寢室裡,床上有著曼妙的嬌軀。那女人散亂著長髮,身軀動人,只覆蓋著薄
薄的絲質被單,緊閉著眼睛,安靜的沈睡著,長長的眼睫蓋在粉嫩的臉頰上。
定睿跑第一,狐假虎威的大吼。
「起床了!有人來算帳--」聲音沒了,他僵在床邊,目瞪口呆。
床上的美女被吵醒,慵懶的貶著眼睛,紅唇微張,一臉嬌慵,將醒未醒的模樣,任
何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先前肯定被徹底的寵愛過。
站在門前的幾個人,比她更震驚,眼睛發直,嘴巴半開。只有火惹歡低著頭,小臉
垂到胸口,一看就知道是共犯。
上官媚!
躺在黑傑克床上的女人,竟然是上官媚。
上官厲首先恢復,臉色鐵青。「你怎麼會在這裡?」
「說來話長。」上官媚伸著懶腰,模樣慵懶。
前因後果在他腦子裡轉了一遍,低頭再看見小歡的表情,他立刻明白到底是怎麼一
回事。整椿詭計由上官媚策動,比他想像中更加嚴謹龐大,非但巧妙得很,甚至還能一
石二鳥,不但騙倒了他,更騙倒了黑傑克。
「你知道多少?」他質問火惹歡。
「全--全部。」她小聲說道,不敢看他。嗚嗚,別瞪她,她早說過不要來報仇的
嘛!
同樣身為「受害者」,上官厲開始有些同情黑傑克了。
上官媚處心積慮,就是要把自己送上黑傑克的床。他以為撿到了個落難天使,還蔫
稱她為安琪,對她百般寵愛,哪裡知道,她實際上是個狡詐的女惡魔。
「你就是安琪?」神愉目瞪口呆,連手上的槍都快掉了。
定睿驚嚇過度,跳起來抱著小釉,拚命往後退,臉上的表情像是看見床上躺了個巫
婆。
「嗯哼。」她微笑,點頭贊許神偷的聰明。
「走不走?」上官厲兇狠的問道,回去再跟她把帳算清楚。
「走啊!你們可以拿我當人質,看他捨不捨得。」她嬌笑著,只穿著貼身的絲質襯
衣,就從床上起身。
門口出現黑影,迅速拔槍,看來是沒有完全昏過去的護衛。
上官媚倏的握住發間的鏤紋長簪,用力一甩,簪尾的銀質流蘇甩成一片銀浪,原來
是極為精細的銀鎖鍊。
銀鞭一抽一卷,護衛連眼睛都還沒能適應房內光線,眼上就挨了一記。
他慘叫一聲,手中又是一下刺痛,槍枝也被捲走了。
「轉告黑傑克,他最心愛的女人被上官媚帶走了。」她微笑,手中銀鞭急甩,變化
出燦爛的銀色波浪,人已經優雅的走出臥室。「記得,到*絕世*來找我。」
臨別前,她丟下這句話。
其餘的人,瞪著她的背影,緩慢跟了出去,知道回「絕世」後,絕對又是一場驚天
動地的爭吵。
而上官媚走在前頭,慵懶的眸子帶著笑意,以及深深的狡詐,像只危險誘人的貓。
她知道,那個男人絕對會來到「絕世」,在她縝密的連環計中,乖乖束手就擒。
最好的獵物,只屬於最好的獵人。
她紅唇微勾,喃喃低語。
黑傑克,我等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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