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澄]百變魔術師--浪子3
一心想追求幸福的沈佳柔,偏偏男人運其差無比,不是遇上花心男,就是碰到詐騙的壞痞!沒想到就在她哀傷垂淚之際,老天爺居然開了眼,從天而降一個會變戲法逗她開心的百變魔術師?!他不但幽默風趣,而且外型瀟灑又俊俏,讓她情不自禁的偷偷愛上他……不過,他這麼有名,而且還擁有眾多女粉絲,哪可能會看上她這個在婚友公司上班的平凡女人?身為情場浪子,羅淇笙從不輕易付出真感情!但是自從遇見純真可愛、容易害羞的沈佳柔之後,他就愛上跟她相處的感覺,喜歡看她臉紅的模樣,甚至覺得跟這妮子在一起,比變魔術有趣多了!莫非……他已經喜歡上她了?
楔子
入秋微涼的午後,一所國民小學的自由活動時間,校園裡充滿著孩童嬉鬧的笑聲,幾乎沒有人注意到最角落的地方,有個小女孩坐在花圃前掩面哭泣。
「妳為什麼不跟大家一起玩,反而躲在這裡哭呢?」一個童稚清嫩的嗓音,突兀地混入女孩的泣音之中。
女孩抬起頭,發現一個比自己稍大的男童蹲在她面前,那專注的眼神教她一愣,然後才抽抽噎噎地說:「都、沒有人、要、跟我玩。
「我以前沒看過妳。」男孩蹙了蹙眉,顯然學校裡的孩子他都熟,堪稱孩子王。
「我才剛轉來……」女孩囁嚅說道。
「嗯。」男孩點了點頭,起身摸摸她的發。「別哭了,乖,哥哥變一顆糖給妳吃喔!」
變?女孩忘了流淚,不知道男孩要怎麼「變」顆糖給她?
只見男孩氣定神閒的由口袋裡摸出一顆糖,遞到女孩面前。「喏,變出來了,給妳。」
「你……是拿出來的!」女孩張大小嘴,略顯呆愣的指控道。
「哎呀,魔術師變東西也是用拿的啊,只是妳看不到他怎麼拿而已。」男孩臉不紅氣不喘的振振有辭。「現在我還小,可是總有一天,我會變成一個大——魔術師,真的用變的變出來給妳喔!」
「真的嗎?」女孩不怎麼相信的瞪著他。
「真的。」男孩眼神飄向天際,童稚的臉上寫著不屬於他那年紀該有的憂鬱。「不過,我明天就要轉學了,說不定我們以後都不會再見,那妳就看不到我變成大魔術師的樣子了。」
「你要轉學了?」怎麼她才轉過來,這個人就要轉走了呢?
女孩霎時感染了他的愁緒,跟著鬱悶的癟起小嘴。「那以後我們就碰不到了,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變成大魔術師呢?」
男孩側著臉瞧她,未幾,露出燦爛的笑顏。
「沒關係,妳要記得喔,我叫做羅淇笙,以後妳要是看到有個叫羅淇笙的大魔術師,那就是我喔!」
第一章
劈腿!又被劈腿?!
已經數不清自己被男友劈腿的次數,沉佳柔在回家途中經過公園時,滿身疲累的走進公園在公共座椅上落坐。
在婚友公司上班的她,想要交男朋友並不算困難,加上親友間相互介紹,讓她每被劈腿一次,就換一個男朋友,但數量之龐大、速度之快,仍教她感到無比沮喪。
其實,遇到劈腿族還算好,她記得有一次更慘,遇上的是個愛情騙子對她騙婚,滿嘴甜言蜜語迷得她暈頭轉向,差點沒被騙財又騙色……
難道她的男人運真有這麼差嗎?不是被劈腿,就是被居心叵測的壞痞所騙,教她以後怎麼敢再交男朋友?
想起家鄉的老媽一直要她帶男朋友回家,只因為住家附近同齡的女孩們全都結婚生子了,教她的壓力更加沉重。
自己的男人運這麼差,萬一找個錯誤的對象回去見老媽,然後又在感情加溫前迅速分手,那老媽豈不是會被同鄉的鄉親們嘲笑她有個水性楊花的女兒嗎?
抬頭看看公園裡,成雙成對的戀人們,她不禁悲從中來──
到底要到什麼時候,她才會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才能真的帶個像樣的對象回去見老媽?
想到這些,她不禁難過的掩面輕歎。
「今晚的夜色很美,妳為什麼不開心呢?」
驀地,有個男人的聲音在她面前響起,她愕然的抬起頭。
「你是誰?」本來她還以為是認識的人,這一瞧才發現自己根本沒見過他。
這男人屬雞的嗎?幹麼管她開不開心?
「來讓妳開心的人啊!」男人扯開好看的笑紋,好像認為這樣突兀的打擾她,是件理所當然的事。
這種說法,讓沉佳柔直覺認為自己又倒霉的遇上登徒子,頓時沉下臉來。
「我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搭訕!」
男人愣了下,似乎沒想到她是這種反應,隨即輕笑出聲。「妳以為我是不懷好意的色狼?妳看我像嗎?」
「色狼又不會寫在臉上。」她神情戒備的瞪著他。
男人語塞,愣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好,那我就來證明我絕對不是妳想的那種色狼。」
沉佳柔的反應是抬高下顎,瞪大眼睛看著他要如何「證明」。
「廢話不多說,我們就開始吧!」男人拍了下手,勾起她的注意。「哪,請妳看我的手,仔細看喔──」
沉佳柔眨了眨眼,剎那間竟覺得他的眼神帶有一種魔力,她連忙挺了挺腰桿,集中注意力,認真的盯著他的手。
只見他用完全沒有東西的雙手,在空氣中拉出一條虛擬的直線,彷彿虛無的空氣中真的多了道銀色光絲;接著他轉動修長的指,突然手腕一甩,手上赫然多了條紅色絲巾!
「你怎麼辦到的?」她瞠大雙眼,嘴驚愕的張成O形,不意他竟有這般「無中生有」的本事。
他輕笑不語,右手甩了甩那條絲巾,隨後將之塞進左手握起的拳頭裡,然後在她驚訝且目不轉睛的瞪視下,攤開掌心一灑──0
原本該飄落的絲巾竟平空消失,轉瞬間幻化為從天而降的片片小紙花。
「哇——」
沉佳柔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接那些小紙花,眸底發出驚喜的光采,過度驚訝令她完全忘了自己先前的失意,忍不住拍起手來。
「你好厲害喔!」
「謝謝。」男人挑眉一笑,做了個紳士彎腰致意的優雅動作。「很高興娛樂了妳,但願妳今晚能帶著微笑入睡。」
「呃……你是魔術師嗎?」經他這一提,她才想起自己剛才還誤以為他不懷好意,臉頰不禁泛起赧色。
「嗯。」他揚揚嘴角。「魔術是我的興趣,也是我的職業。」
「對不起,我剛才誤會你了。」
唉——真丟臉啊!還被人家「以德報怨」咧!
「沒關係,只要妳別再哭了就好。」他摸摸鼻子,似乎當真完全不介意自己被她誤會。
沉佳柔怔忡的看了他一眼,直到此時,她才真切的看清男人俊朗的五官。「我又不認識你,你為什麼要管我心情好不好?」
「嗯,這個問題問得好。」男人努嘴沉吟了下,微蹙的眉顯示他很認真看待這個問題。「應該說,妳躲在角落哭泣的樣子,很像我記憶裡的某個畫面……」
「你是說,我勾起你某部分的回憶?」
「可以這說。」他點頭,其實他自己也不是很確定,只是那個畫面令他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我已經不記得在什麼時候的什麼地方,但卻依稀記得好像有這一回事。」
「也是一個女孩在哭,而你去取悅她嗎?」好像有什麼東西闖進腦袋裡,她的眉跟著緊皺起來,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對,當時我好像是變了一顆糖送給她。」因為老媽從小就教他,女孩子是要細心呵疼的,所以只要有女人在他面前哭,他非得把她逗笑不可。
「……那當時的你一定年紀還很小。」才會變糖果啊!而會被糖果取悅的女孩也一定很小,不然女人個個都怕胖,誰會因為收到糖而開心?
「應該是吧。」照這樣推想,想必年代一定很久遠了,否則他的記憶不會那麼模糊。
「喔。」她愣了愣,這才想起他好心的變魔術逗她開心,那麼她應該也要有所響應才對。「謝謝你的魔術,讓我心情好多了。」
「這是我的榮幸。」男人開心的扯開嘴角,再次彎身向她行個紳士禮。「那我就告辭了,希望妳天天都能這麼愉快。」
任務達成,他也該走人了。
「等等!」她急忙伸手拉他,隨即發現自己的舉動太過突兀,頓時尷尬的赧紅了臉。「我想請問你的名字?」
男人挑眉,保持上揚弧度的唇瓣緩緩掀動──
「羅淇笙,四維羅,水其淇,竹生笙。」
眼前約莫四十歲的男人童智基,口沫橫飛的敘述著他曾相親過的經驗,沉佳柔狀似認真的傾聽男人的抱怨,心思卻早已遠揚。
羅淇笙,一個謎樣的男人,卻因他一時的好心,讓她經常不經意的想起他……!
「小姐,我老是這挑來挑去的也不是辦法。」童智基說到口渴,終於肯停下來喝口茶。「不然這樣好不好?我想跟妳打個商量。」
「嗯?什麼事?」她趕忙將游離的神智拉回來,眨了眨眼問道。
檔案上顯示,這個童智基已經透過婚友公司介紹二、三十位女性了,但不是他不喜歡,就是女方看不上他,就算剛開始彼此不排斥,過沒多久還是會不了了之,對公司而言是最耗人力且投資報酬率最差的客戶。
但客戶就是客戶,這顆燙手山芋接都接了,不跟他繼續周旋下去也不行,她只得硬著頭皮配合嘍!
童智基不安的搓搓手,這才開口:「我看妳倒挺對我的眼,不如……我跟妳交往如何?」
「啊?」她嚇了一大跳。
在婚友公司工作這些年,對於這份工作她早就熟能生巧,鮮少會因為工作上的事情感到訝異,但今天這男人卻輕易的嚇到她了。
「對不起,我們公司規定服務人員不能和客戶私下有『特別』的交情。」她刻意加強某些字眼,希望他能知難而退。
「沒關係啊,如果妳覺得我還OK的話,我可以跟妳們公司主管說去。」童智基一副自以為很有辦法的嘴臉。
「呃……」她最受不了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了,不過礙於他是客戶,得罪不得,只好委婉地說:「很抱歉,童先生,我還是得遵照公司裡的規定行事,不然
我很難帶新人。」
其實公司並沒有規定得這麼嚴格,她自己也曾經跟客戶短暫交往過,但重點是──她對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一點好感都沒有!
「喔。」童智基約莫也聽出她不甚熱絡的態度,遂訕訕的摸摸鼻子,伸手翻動女方數據的檔案夾。
「那就麻煩妳介紹幾個不錯的女人給我吧!」
沉佳柔皺了皺眉,感覺他講話的方式很不禮貌。
什麼叫介紹幾個不錯的女人?他以為她做的行業是什麼?皮條客嗎?一時間她對他更加反感了。
「不好意思,請你自己先看一下,有中意的小姐再跟我說。」她拿起桌上的杯子。「我去一下茶水間。」然後迅速離開座位。
到了茶水間,在公司裡跟她交情最好的手帕交於恬恬,恰巧正在裡面泡咖啡。
見她的臉色不怎麼好看,於恬恬忍不住取笑道:「怎麼了?遇到難纏的客人啦?」
「就那個童智基啊!自己條件又不怎麼樣,還要挑三揀四的,我都替那些被他看上眼的女人感到可憐。」她撫著脖子,忽然覺得有點職業倦怠。
「妳說那個『童子雞』喔?噗——」於恬恬差點沒將嘴巴裡的咖啡給噴吐出來。「他可是出了名的『奧客』,妳還真是幸運,能夠得到他的『寵幸』。」
「什麼寵幸?我也不願意好嗎?」要不是最近主任把各組裡較為難搞的客戶重新編派,想說換個服務員看看會不會讓案子進行得順利些,她才不會那麼倒霉接到這顆燙手的山芋呢!「妳又不是不知道主任才剛重新編派過。」
「對啦對啦,我當然知道。」於恬恬突然神秘兮兮的朝她招了招手,待她附耳過去,才小聲的在她耳邊嘀咕:「童子雞上一任的服務員曾經跟我說,那傢伙要求跟她交往耶,妳不會也這麼幸運吧?」
沉佳柔不禁翻了翻白眼。
「拜託~~妳還真的是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
「怎麼?他真的要求跟妳交往喔?」於恬恬不敢相信這世上竟會有這麼厚臉皮的男人。
「剛剛才說過。」沉佳柔無奈的淺歎一口氣。「不然妳以為我幹麼躲到這裡來?」
她沒男人運就已經很衰了,為什麼連這不入流的男人,都會成為她的「男禍」啊?
「我的老天~~原來妳是『茶遁』啊!」於恬恬笑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笑!再笑啊!我看哪天主任又心血來潮,把那個童智基分派到妳那裡,妳就真的得仰天長『嘯』了。」沉佳柔沒好氣的詛咒道。
「哎喲,我的好小姐,別這麼咒我嘛!」於恬恬一聽趕忙收起滿臉笑意,由口袋裡拿出兩張票券,將其中一張遞給她。「喏,別說我不夠朋友,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
「什麼?」好奇的接下票券,上頭印刷的男人照片竟令她的心跳漏了一大拍。
「這是……」
「國內最紅的魔術師羅淇笙,好不容易才排到回台灣表演的行程。」或許該說於恬恬的興趣較為另類,她特別注意各種魔術活動,所以一得知消息就立刻上網訂票。「我好不容易才買到的喔!」
「……有沒有這麼紅啊?」最紅的魔術師?她是見識過羅淇笙精湛的手法沒錯,但他真有這麼厲害嗎?
「不信的話,妳上網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將頭探出茶水間看了下,於恬恬將剩下的那張票券收回口袋。「我得快點回座位了,細節我們有空再聊,掰~~」
目送好友離開茶水間,沉佳柔怔愣的凝著手上的票券,似乎由票券上不斷的湧入許多熱源到她體內──
當紅的魔術師為她一個人表演魔術,只是希望能讓她開心?說不出所以然的,她感覺眼眶微微發燙。
她將票券收進口袋,在杯子裡注入冰開水,一顆心卻無法冷靜下來。
如果再見到他,他是否還會記得,那個因失意而在公園裡哭泣的女人。
逛夜市對羅淇笙來說,是件很有趣的事,尤其他才在夜市的小巷裡「嚇」過他同父異母的哥哥鞏羿宸,以及極可能是他未來大嫂的花軍蘋,他更覺得這趟夜市來得很有價值。
都怪他把自己的行程排得太滿,才會喪失這麼多遊樂的機會。不過人在年輕時不打拚怎行?他寧可等退休之後,再來玩個痛快。
好玩的晃過夜市裡各個攤位,一時沒注意竟不小心撞到人了!
「噢——」對方發出輕淺的哀號,因為跟他距離很近,所以他聽得特別清楚。
「抱歉!」他反射性的抓住女子的手臂,就怕她被自己撞跌了出去,會因此受傷。「小心點,別跌倒了。」
「沒關係……」沉佳柔揉揉被撞疼的手臂,才抬眼便教眼前那張熟悉的俊顏給震懾住。「是你」
羅淇笙也愣了下,隨即認出她來,扯開優雅的淺笑。「嗨,又見面了。」
「你還記得?」她有點驚訝又有點高興,畢竟兩人只有一面之緣,而他又是名氣那麼響亮的魔術師,真教她受寵若驚。
「妳不也還記得?」由第一次見面的經過看來,她應該不知道他是誰,因此她能夠記得不經意出現的他,也夠讓他感動的了。
沉佳柔赧紅了臉。「呃……那是……總之還是很謝謝你。」
「妳之前就謝過了,再謝就多了喔!」他笑著搖了搖頭,怪她太多禮。
「嗯,那麼你今天是……自己來逛夜市?」她下意識搜尋和他同行的人,但大略看過,卻只看見匆忙而過的人潮。
「來辦一點小事,已經完成了。」他剛剛已經跟鞏羿宸打過招呼了。
雖然他們兄弟沒有百分之百相同的血緣,也沒有經常性的聚在一起,但四兄弟的感情並不會因此而生疏,反而有事都會彼此相挺,算是挺另類的兄弟。
「你一個人來啊?」這個呆頭鵝,怎麼聽不出來人家問題的重點呢?她只好硬著頭皮將話講白了。
「嗯?是啊,我一個人。」
兩個人就這站在夜市街頭正中央閒聊起來,很多人在經過他們身邊時,不耐的發出嗤聲,沉佳柔只好趕緊將他拉到路旁。
「怎麼了?」因為鮮少從事逛夜市這種「休閒活動」,因此羅淇笙並不是很瞭解這裡的逛街習慣,不明白她為何要將自己拉到比較沒人的路旁,還以為她有什麼較私密的話想對他說。
「我們在路中間,會擋到人家啦!」她尷尬的將發撩到耳後,露出因不好意思而赧紅的小巧耳廓。
「喔。」有趣的看著她泛紅的耳,他不記得自己曾看過哪個女孩,像她這麼容易臉紅的。
發現他一直凝著自己瞧,她感到渾身一顫,小臉更加緋紅。「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要是說出他在看她臉紅的樣子很可愛,好像有點輕薄的意味,因此他紳士的沒有說出口。
「喔。」這下好笑了,兩個人彼此都不熟,要說些什麼才好?她感覺臉上不斷冒汗,卻怎麼都找不出能和他聊天的話題。
「對了,妳也一個人嗎?」他問。
「是啊。」因為回家時剛好得經過這邊,她打算繞進夜市買份晚餐再回家,結果就這巧的在這裡遇上他。
這算不算有緣呢?呵——
「那妳介不介意陪我一起逛?」或許他這個提議突兀了點,但他在遇見她之後,突然很不想一個人逛夜市。「我剛從國外回來,對這裡不太熟,所以……」
「嗯,好啊!我們一起逛!」
第二章
沉佳柔不能否認,和羅淇笙一起逛夜市是件很有趣的事!
以往常看到些早已沒有感覺的商家,總會因為他有意無意間的言行而變得鮮活,好似又讓她重新回到剛發現那些店家時的趣味,但是——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羅淇笙待在國外的時間居多,很少有機會吃到台灣的小吃,一回到台灣,看到什麼都想吃吃看,所以幾乎整條夜市的小攤全接受過他們
的「襲擊」。
「拜託,我真的吃不下了啦!」真是瘋狂啊,沉佳柔感覺自己吃下去的食物已經滿到喉管了,終於忍不住開口拒絕跟他一起進攻下一項小吃。
她真想在自己的脖子上套個「禁止餵食」的狗牌,看看他會不會節制一點。
「吃不下了?你的食量真小。」似乎沒料到她會舉白旗投降,羅淇笙摸摸自己約莫六分飽的肚皮,驚訝她的食量竟和自己差那麼多。,
「我已經吃超過平常的好幾倍了。」她苦笑。
「是喔?難怪你那麼瘦。」打量著她纖瘦的體態,他突發奇想地問:「這樣好不好,我使用一點催眠術,讓你能多吃一點,看能不能把身體養胖些。」
「不要吧——」她想尖叫了。那實在太可怕了,比世界末日還可怕!「哪有女人愛讓自己胖胖的?」
「真的不要?」他可是友情大相送,不收費的耶!不然以他收取的價碼,可不是一般人消費得起的唷。「你不懂,女人有點肉抱起來比較舒服。」
沉佳柔的臉霎時爆紅,不明白怎會扯到這種帶點曖昧的話題。
「咦?你幹麼臉紅?」羅淇笙常年待在國外,講起話來葷素不忌,壓根兒沒
想到她會因為一句話就害羞臉紅。
「……沒事。」她氣虛的垂下肩。
總不能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承認,自己不好意思跟他討論這種話題吧?唉——
「那你要不要來份杏仁凍?」他對那東西有興趣極了,看起來跟果凍有點像,可又比果凍大幾倍,顏色不是很美麗,可弔詭的看起來又好像不錯吃的樣子,他好想吃看看喔!
「你吃,我坐旁邊陪你。」既然他想吃,那她就當陪客吧!
沉佳柔索性主動找了個位置坐下,看他跟老闆點了份杏仁凍後,才到她身邊落坐。
「小柔,你這樣陪我逛,不會太浪費你的時間吧?」因為她似乎已經沒有在進食的慾望,羅淇笙不禁有點擔心自己冷落了她。
「不會啊,下班之後我就沒事了,反正回家也只是看電視。」她忽然想起他剛才提到的催眠。「你,會催眠喔?」
「懂一點點皮毛而已。」他咧開嘴笑,正好老闆將杏仁凍送來了,他開心的拿起湯匙挖舀。
「最好只是皮毛。」她才不信只是懂一點皮毛,就會讓人食量變大;他說的話要打折扣,關於他自己的部分。
「你不相信?」好笑的睞她一眼,他將杏仁凍餵進自己嘴裡。「好好吃!」
「你怎麼跟小孩子一樣?」害她突然有種身為保母的錯覺。
「保持童心人才不會老啊!」他笑嘻嘻的不以為杵。「對了,你那天到底因為什麼事在公園哭啊?」
「呃……過去的事就別提了吧!」那實在不是什麼好回憶,她寧可像板擦擦過的黑板版,被擦得乾乾淨淨。
「我猜喔。女人會哭大多跟感情還有工作脫離不了關係。」雖然長年忙於工作,但他對女人的接觸可不少,因此他大膽推論。「你說你是哪一種?」
「……我可以不要選嗎?」這似乎是太交淺言深的問題了,她選擇逃避。
「也可以啊,我不會勉強你的。」他崇尚自然,不喜歡強迫那一套。「只是人難免會好奇,而且我們也算是朋友了,互相關心也是應該的,你說是吧?」
他這話說得漂亮,堵得沉佳柔似乎沒有不說實話的道理。
她淺歎一口,才以極輕的氣音略約說明自己差勁到爆的男人運。
「啊?真有這麼慘?」羅淇笙眨眨眼,邊快速的消化碗中的杏仁凍,一邊不著痕跡的打量她。「我覺得你挺好的啊,是那些男人沒眼光。」
「謝謝你的安慰。」她虛軟一笑,突然想起他的表演。「對了,你這禮拜在『新舞台』有表演對吧?」
「你怎麼知道?」他開心極了,原來她有偷偷在注意自己呢!
「我同事上網買到你表演的票,她約我一起去觀賞。」
「你要來看我表演?」他笑,笑得極為自負。「你可以到後台找我,休息時間我會在那裡。」
「我?我去後台找你?!」沉佳柔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不敢相信的指著自己的鼻子。
「對啊,如果你有興趣,我還可以教你兩招基本的把戲玩玩。」魔術師可是不輕易對別人透露技巧的,但他並不介意為他破一次例。
「你要教我玩魔術?!」天啊!從小到大她都一直是個再規矩不過的好學生,從沒想過自己會有機會接觸魔術這種虛幻的東西。「你覺得我……行嗎?」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行不行?」滿足的吃光了杏仁凍,果然和他想像的一樣好吃。「走吧!有機會的話,歡迎你去我家看看,我有很多寶貝喔!」
終於等到魔術表演的那天,沉佳柔在「新舞台」的門口和於恬恬碰頭,於恬恬一看到她就興奮的又叫又跳。
「我的天啊!佳柔,你今天好漂亮,像要去約會一樣!」上班時總是一式保守的標準套裝,就算平常相約出去逛街時,佳柔也僅是穿著輕鬆的牛仔褲跟T恤,她完全沒有想到佳柔稍微打扮一下就能如此艷光四射。
「哪有?」沉佳柔不好意思的赧紅了臉,讓整個人看起來更容光煥發。
為了某種不知名的理由,今天她特地化了淡妝,穿了件雪紡紗的洋裝,腳下蹬著很少穿出門的高跟鞋,一路上她還在擔心自己會不會不習慣穿高跟鞋走路,不小心就跌個狗吃屎,不意卻讓恬恬興奮成著樣。
「有啦有啦,真的很漂亮捏!」害她身上這件尋常的小洋裝相形失色。
「你也很漂亮啊。」跟平常上班不一樣的打扮,都覺得分外新鮮和亮麗,沉佳柔也不吝讚美道。
「少來了,走啦走啦,我們該進場了!」於恬恬心花朵朵開的拉著她進場。 一進去會場找好座位,沒多久現場的光線便全部暗下,隱約間聽到小朋友的驚叫和輕泣,然後是大人的低聲安撫,隨後會場就陷入一片寂靜。
倏地,一道光束在舞台中間凝聚,台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男人,他是今晚魔術盛宴的主持人,介紹著今晚主秀的表演者羅淇笙,以及節目內容。
等介紹完畢後,主持人忽然一個招手,舞台四周陡地迸出四射的火花,在眾人的驚叫聲中揭開序幕……
那是一場充滿聲光和神奇幻覺的表演,在這九十分鐘的節目過程中,賺飽了觀眾的驚歎和不敢置信的如雷掌聲,全場的氣氛HIGH到最高點,每個人都血脈賁張,興奮不已。
於恬恬既緊張又興奮的緊緊抓住沉佳柔的手,抓到她都覺得疼痛了,但或許是現場的氣氛讓她也很亢奮,因此她一點都不介意恬恬的「粗暴」。
待表演全部結束,在觀眾熱烈的掌聲下,羅淇笙再次出來謝幕,並在不斷的掌聲中,終於結束了這場表演。
散場後,於恬恬和沉佳柔跟隨著人群慢慢走出貨場,於恬恬的臉上漾滿興奮的紅潮,還不時跟好友討論著剛才的表演。
聊著聊著,於恬恬忽然拍了一下沉佳柔的肩。「欸,佳柔,我想去一下洗手間,你等我一下喔!」然後就一溜煙的往人潮眾多的女廁跑去。
沉佳柔站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卻發現好友遲遲沒有回來,而女廁的排隊人潮都已經排到門口了,她咬咬唇,把心一橫,反方向的往後台跑去——
只要她動作快一點,跟羅淇笙見個面就好,應該不會耽誤到太多時間。
「小姐,對不起,這裡不能進入喔!」當她跑到休息室時,一名穿著制服的警衛伸手擋住她。
「呃……」可是他有說過可以來找他的啊!沉佳柔霎時有些不知所措。
「先生,麻煩幫我——」就在此時,羅淇笙正巧打開休息室的門探出頭來,一見到沉佳柔立即扯開嘴角對她微笑。
「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嗎?羅先生。」警衛恭敬地問道。
「不用了,我剛好在等這位小姐。」朝沉佳柔招招手,他客氣的詢問警衛:「我朋友進來沒問題吧?」
「當然當然。」警衛摸摸鼻子,趕忙站回原來的位置。
進入休息室後,沉佳柔這才放輕鬆的笑道:「想不到還有警衛呢!主辦單位設想得真周到。」
「如果有人想偷襲我怎麼辦?我長得這麼帥,要是真有女粉絲衝進來想對我亂來——我是會魔術沒錯,但我可不會防身術。」
他動手將換下的表演服折迭好。
沒想到他也會有調皮搞笑的一面,和剛才在台上精彩演出的羅淇笙彷彿是不同人似的,沉佳柔的嘴角微微抽搐,有點想笑。
「你身強力壯的,總能將對方撂倒吧?」
「不行,我媽說女人是用來疼的,如果真有女人要對我亂來,我也只能含淚任她為所欲為了。」他歎了口氣,顯得十分無奈。
沉佳柔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
「小姐,我很正經好嗎?」羅淇笙瞪著她。
「對不起,我實在……再讓我笑一下……」她抱著肚子,小臉因憋笑而扭曲。
他睞了她一眼,再次無奈的歎了口氣。「為什麼我每次正經說話的時候,別人都以為我在搞笑呢?」
沉佳柔笑得更大聲了。忍不住蹲下來,小臉抵在雙膝之間,雙肩劇烈抖動。
「慢慢笑吧你。」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他繼續自己的動作,把工具服裝和道具一一收進行李箱裡。
過了半晌,她吸吸鼻子,眼紅、鼻紅、臉也紅的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這麼失禮的。」
「算了,我不是這麼小心眼的男人。」無所謂的聳聳肩,他扯了扯襯衫的領口。「對了,你同事呢?」
「啊!」沉佳柔這才想起恬恬還在女廁。「她剛才去洗手間了,我看女廁人很多,所以就……」
這下可好了,萬一恬恬找不到人怎辦?
「瞭解。」他點點頭,隨後滿臉委屈地歎道:「原來我只是墊檔用的道具,消磨你等你同事如廁的時間。」
「噗——」她噴笑。
雖然知道自己不該在這時候笑,但她就是忍不住。
「你在開什麼玩笑,你是那麼優秀的魔術師,我哪敢拿你來墊檔?」
「你覺得我優秀?」他挑挑眉,剛受的委屈全都受到了平撫。
「當然!」她不容置疑的用力點頭,雙眼冒出崇拜的晶光。「剛才的表演實在讓我歎為觀止,我真不明白你怎能設計出這麼精彩的橋段?」
「嘿嘿,我可不來混水摸魚那一套喔!」對於這點,他可是自負得緊,畢竟這行的圈子並不大,要是變來變去都是同樣的招數,觀眾很快就膩了,那他還混個屁!
「好好好,你都是真材實料,這樣總可以了吧?」她好笑的恭維道,沒帶任何嘲諷的意思。
「我接受你的讚美。」拉起行李箱的把手,他伸手拉她一把。「走吧,我們該去找你朋友了,看看她有沒有被馬桶沖走。」
都怪他啦!一直逗人家笑,笑得她都忘了還得趕回去和恬恬會合呢!
「你朋友咧?」望著只剩沒幾隻小貓的洗手間,站在大廳等候的羅淇笙,對著已經到女廁找過兩趟的沉佳柔問道。
「搞不好先走了吧?」她也不很確定,重點是洗手間裡確實找不到於恬恬。
「你不打電話問問看嗎?」他翻翻白眼,不明白她怎麼會忘了利用這個便捷的生活工具。
「對吼!」
沉佳柔趕忙從皮包裡拿出手機,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已經沒電了。
「我才在想她要先走怎麼沒事先通知我,原來是我的手機沒電了。」她尷尬的吐吐舌頭。
見她糊塗且俏皮的模樣,羅淇笙的心跳冷不防的漏了一拍。「咳!那你有沒有帶備用電池?還是得回家找她的電話號碼?」
「我有帶備用電池啦!」手忙腳亂的換好手機電池,果然於恬恬已經留下多通簡訊。「慘了,我一定會被罵死!」
趕忙撥通恬恬的手機,她忙不迭的道歉再道歉。
羅淇笙在一旁以臂環胸,瞧她不知所措的臉紅模樣,他突然覺得這女人比他的魔術有趣許多。
以前認識的女人,在他面前不是正經八百,就是嬌滴滴的教人受不了,唯有她,就像他那些兄弟一樣,從來不在他面前掩飾自己的真性情。
或許是名氣加身的緣故,多數人在他面前都會很不自在,但她絲毫不受影響,該笑就笑,該歎氣就歎氣,這讓他很感動,也更覺得自己還是個平常人。
他喜歡這種感覺,像多年的老朋友,大家可以剖心而談,不必時時刻刻戴著假面具示人,讓生活變得更單純,輕鬆過生活。
「呃……沒有啦,我只是到處亂晃,不小心晃到忘了時間嘛!」
羅淇笙挑眉,赫然發現對方在詢問她的去處,而他對她的回答不是很滿意。
他是不能見人是吧?跟他在一起的事不能說出去嗎?難不成他是強盜還是通緝犯嗎?
一股無名火在胸口竄起,他拍了拍她的肩,沒理會她詢問的眼神,直接拿走她貼在耳上的手機——
「你好,她跟我在一起。」全然無視她手足無措的慌亂,他沉穩的對著手機說道。
「……」對方安靜了下,應該是沒想到會有其它人接聽她的手機,未幾,才傳來一道很不確定的女聲。「請問你哪位?」
「羅淇笙。」他直接報上自己的名字。
「嘶——」於恬恬狠抽口氣,聲音瞬間揚高了起來。「羅淇笙?!是我想像的那個羅淇笙嗎?」
「我不確定你說的是哪個羅淇笙。」他輕笑,發現她的朋友似乎跟她有點像,一樣少根筋。
「就、就表演魔術的羅淇笙啊!」於恬恬的聲音都要顫抖了。
「是我。」
沉佳柔差點沒昏倒,她無力的掩著臉,懊惱他說得這麼清楚明白。
不是她想獨佔他,不願讓恬恬知道他的存在,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一時間她竟愣住了。
她竟找不到說明自己沒有跟恬恬坦白的理由,難道她真的想把他「私藏」?!
突然竄起的念頭令她傻眼!在今天之前,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難不成她已然對他……
不安的睞他一眼,見他和手機另一頭的恬恬開心閒聊,她忽然感到一陣冷,無助的搓搓手臂。
看來她的確對他動了心,只是他那麼優秀、名氣那麼大,而她只是在婚友公司上班的平凡上班族,人家憑什麼看得上她?
幽幽的暗歎一口,她再次感歎自己的男人運之差——除了遇到騙子和花心男之外又多加一條,條件太好的她難以高攀。
唉——
「OK,就這樣嘍,掰!」羅淇笙收了線,旋身後卻發現她杵在一旁發呆,連他收了線都沒發現。
「在想什麼?」輕觸她的肘,他問。
「嘎?!」她驚跳了下,害羞的搖搖頭。「沒有,你跟我同事講完了喔?」
「對啊,她說有機會約她一起吃飯,還說是我的頭號粉絲呢!」他哈哈大笑,似乎很開心自己又多了一個崇拜者。
「嗯。」她悻悻然的把手機收回背包裡,一想到恬恬談到他時的神采飛揚,她就高興不起來。
原本她只是下意識的不告訴恬恬有關自己認識他的事,但現在知道自己喜歡上了好友崇拜的偶像,心頭竟然不斷泛起罪惡感,讓她的良心備受譴責。
「怎麼了?心情不好嗎?」或許是因為接觸過各形各色的人,羅淇笙敏感的察覺到她情緒的轉變。
「嗯?沒有啊。」她扯開嘴角假裝微笑,可惜並不怎麼成功。
他沒有講話,只是以略嫌複雜的眼神看著她。
她發現了他的沉默,不明所以的瞅他一眼。「怎麼了?」
「我不喜歡你說謊。」
他錯了嗎?原以為她是唯一一個願意坦然面對他的人,沒想到她和其它人一樣,也對他有所隱瞞……坦白說,這種感覺超級不舒服。
她愣住,謊言被當面拆穿,這種感覺超尷尬的說!
「沒關係,不想說就算了。」他不是會勉強別人的人,這點風度他還有。「只是你以後別再說謊了。」
說一個謊要用一百甚至一千個謊來圓,他不想她受這種折磨,還是就這樣算了吧。
「你……」這是他第一次用那麼嚴肅的語氣對她說話,佳柔心頭一擰,頓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轉身往大門走去。
「等等!」她隨後跟上,不由自主的拉住他的手肘,心慌得無以復加。「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
「我說過沒關係,我不會勉強你說。」他的腳尖頓住,卻不肯轉身面對她。
「你總得看著我的眼睛,我才能跟你說啊!」情急之下,她惱火的大吼出聲,聲音在已經只剩他們兩人的大廳隱隱迴盪。
他定住半晌,終於轉過身來,凝著她的眼。
「我……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
第三章
一個小時後——
「嘿!大忙人,怎麼有興致找我喝酒?」拍了下坐在吧檯前的羅淇笙,夏至綸吊兒郎當的兀自在旁邊的空位坐下。
「少這麼消遣我,你自己明明比我還要忙。」羅淇笙睞他一眼,繼續喝他的杯中酒。
「哈——」招來服務生要了杯威士忌,夏至綸把椅子轉向他。「你今天怎麼回事?我記得你不太喝酒的。」
「興致來了不行喔?」他搖晃著酒杯,有點漫不經心。
「火氣這麼大還興致來?騙鬼喔?我又不是第一天當你兄弟。」夏至綸才沒那麼好唬卡,三兩下就看穿他的把戲。「別用唬你粉絲那套來唬我。」
羅淇笙微勾嘴角,表情似笑非笑。「你這樣說很侮辱我那些支持者的智慧。」
「反正他們又沒聽見。」夏至綸聳聳肩,拿起服務生才送來的威士忌就口。「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才不信你沒事會找我來喝酒。」
人家說借酒澆愁,這傢伙跟他差不多樂天,哪會有什麼天大的愁?因此他非得弄清楚他突然想喝酒的原因,否則他今晚會睡不著覺。
「呃……嗯……」孰料一講到重點,羅淇笙竟開始支吾了起來,一雙眼睛死瞪著酒杯,好像想在裡頭變出條金魚似的。
「你便秘啊?」
沒好氣的搶下他手上的酒杯,夏至綸可不給他任何遁逃的機會和理由。
「快啦!兩個這麼忙的人湊在一起喝酒,會遭天譴的!」
羅淇笙轉過頭瞪他。「什麼時候有這個說法?」
「我瞎掰的。」夏至綸說得冠冕堂皇,半點罪惡感都沒有。「警告你在一分鐘之內說實話,不然我馬上走人。」
「……需要玩這麼大嗎?」羅淇笙不確定自己的問題會不會害他狂笑至死。
「就玩這麼大,而且酒錢你付。」夏至綸沒得商量的搖搖頭,認真的盯著手上的手錶。「別怪我沒提醒你,剩下四十五秒。」
「哎喲——」羅淇笙懊惱的號叫。「你別這麼斤斤計較行嗎?」
「四十秒。」管他怎麼說,夏至綸依舊目不轉晴的盯著不斷移動的秒針。
「見鬼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堅持了?」羅淇笙低聲咒道。
四個兄弟裡,至綸的性子跟他最像,異於大哥的沉穩以及老二的剛烈,他們兩個同樣的吊兒郎當,突然變得這麼正經,讓他有點適應不良。
「我一直都很堅持好嗎?」夏至綸翻翻白眼。「只剩二十五秒。」
「好了好了,我投降總可以了吧?」羅淇笙舉起右手,折服在小弟難得的堅持之下。
雖然那傢伙說他一直很堅持,但……屁咧!八百年才這麼一次,一次就讓他投降!
「快說。」這會兒換夏至綸慢條斯理的喝他的威士忌。
「我今天……被一個女人告白。」淺歎一口,羅淇笙顴骨微紅。
夏至綸差點沒將剛入喉的酒給噴出來,他不敢置信的以手背拭了下嘴角。「你神經病啊?又不是第一次被女人告白,害羞個屁!」
「你不懂啦!」他抹抹臉,竟罕見的略顯羞澀。「以前都是沒感覺的女人啊,可是她……」
「喔——她讓你很有感覺就對了啦!」夏至綸這會兒可聽出端倪了,忍不住笑彎了眼。「很有感覺的女人向你告白?」
「呃……大概就這意思。」他不好意思的撇開臉。
「我說老三,都這麼大個人了,還需要在兄弟面前不好意思嗎?」好笑的將
他的頭扳正,夏至綸玩心大起。「有感覺當然就接收啊,你還在考慮個屁!」
「接收?」他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跟她交往?!」
「當然啊!難得遇上有感覺的女人,當然得好好把握。」夏至綸著實搞不懂自己的兄弟在掙扎些什麼。
「可是……」困難的看他一眼,羅淇笙突然覺得自己跟夏至綸彷彿是不同星球的人種。「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老是常常更換女伴,你確定我可以給女人專一的幸福,不會像老爸那麼花心嗎?」
「靠!原來你跟老大老二沒兩樣嘛!」夏至綸還以為他跟自己一樣,從不擔心這種愚蠢的問題咧。
「怎樣?不行喔?」他以前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不表示他就真的完全不在乎啊!羅淇笙不滿的抗議道。
「可以可以。」再怎麼說,羅淇笙也虛長他幾個月,算是他的哥哥之一,他怎麼好意思說不可以?「只不過你那個想法真的有夠蠢的!」
「哪裡蠢?我是很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他的眉頭深鎖,顯然真的為這個問題所苦。
無奈的歎一口氣,夏至綸真不曉得該不該敲開他的腦袋,看清楚裡頭到底都裝了哪些垃圾?
「然後呢?還是無解?」
「嗯,無解。」所以剛剛他才會落荒而逃,既沒敢給她答案,更不敢看她清澈的眼,就怕自己不夠專情的血液會做出傷她的事。
「無解個屁啦無解」夏至綸開始考慮是不是掐死自己兄弟來得痛快些?「你看大哥二哥,他們現在不也找到可以為她們專情的女人了?你怎麼不去問問他們現在還會不會這麼想?」
羅淇笙剎那間似平想透了什麼,他怔忡了下,緩緩點頭。「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或許是她的告白刺激過大,才會嚇得羅淇笙飛也似的「落跑」,獨留她呆滯的愣站在新舞台的大廳,最後只能落寞的一個人走回家。
果然,羅淇笙和她是不同世界的人,她太大膽也太過自以為是,以為自己在他心中真有那麼一點不同,所以才會傻傻的大聲向他告白……
唉——她的心情好憂鬱喔!
「怎麼了佳柔?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房東太太是個年近半百的溫柔女人,沒有結婚,年輕時努力打拚,買了自己的房子,現在靠著將房子分租給OL為生,很關心她所有的房客。
「房東太太。」沉佳柔旋身一笑,感激房東太太的關心。「我沒什麼事,可能是工作太累了,有點悶。」
「那可不行,改明兒個我燉個雞湯給你補補元氣。」
房東太太就像老母雞似的保護著她們,深怕她們受了委屈還是身體不好什麼的,兀自決定為她做點什麼。
「不用啦房東太太,我們住這裡又沒付你多少房租,你不用多花不必要的錢啦!」沉佳柔最怕欠人家人情了,畢竟人情債難還,她怕都怕死了。
「不用跟我計較這個!」房東太太不耐的揮揮手,然後瞄了眼掛在牆面上的行事歷。「對了,你不是在婚友公司上班嗎?我有件事想麻煩你。」
「千萬別這麼客氣,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儘管說就好。」沉佳柔嘴角微微抽搐,突然覺得禮數太過周到,也挺累人的。
房東太太客氣說道:「我姊姊的兒子今年快三十了,這兩天會上台北來,他一直沒有對象,所以我想請你幫他注意看看,有沒有適合他的女孩子。」
「當然沒問題咧,不過你得先把他的數據和喜歡哪種類型的女孩告訴我,這樣我才好安排。」完全是她所熟悉的任務,她當然樂於幫忙。
「嗯……我想他會喜歡像你這樣的女孩。」所有的房客裡,房東太太最「合意」的就是精明幹練,做事有條理的沉佳柔,看起來就是好媳婦兒的樣子。
「嗄?!」沒想到房東太太會屬意她,沉佳柔受寵若驚。「房東太太,我……」
「我知道你沒有男朋友,你可不可以跟我外甥約個會?搞不好你們會互相看對眼也說不定,你說對不對?」房東太太沒看出她的為難,一個勁兒的為自己甥兒未來的幸福遊說她。
「呃……先別說這個,等你外甥到了再說好嗎?」她現在完全是鴕鳥心態,只想趕快躲進自己的房間。
「好好好,就等他來再說。」
羅淇笙終於找了個空檔時間跑去找沉佳柔,沒想到卻意外看見她和別的男人約會?!
現在是什麼情況?她不是才說喜歡他而已,怎麼不到三天的光景,她就在外頭和男人約會?
不敢相信的揉眼再揉眼,羅淇笙站在沉佳柔住處附近的餐廳玻璃窗前,死命的瞪著坐在裡頭的一男一女——"
「沉小姐很文靜吼?好像不太愛講話。」陳慶剛很喜歡眼前這個恬靜的女人,她的五官端正,雖然不是很讓人驚艷的美女,但就是很適合娶回家當老婆的那一型。
「沒有啦!」沉佳柔的嘴角抽搐了下,她開始有點瞭解客戶們跟不認識的對象初次見面時的尷尬和緊繃。「陳先生怎麼會想到台北來發展?」
陳慶剛露出淺笑。「也沒什麼,就想換個環境。」
「喔。」她點點頭,表示明白,突然不知道該怎麼繼續接話。
公事上的應對是她的強項,但「私下交易」她就整個遜掉了,和一般的平凡女人沒有兩樣。
「沉小姐,我可以叫你佳柔嗎?」既然喜歡就要主動一點,這是阿姨教他的「撇步」,陳慶剛很快就運用上手。
「可,可以啊!」她眨眨眼,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很好。」看樣子她對自己印象應該也算不錯吧?陳慶剛有些沾沾自喜。「我聽阿姨說,你還沒有男朋友?」
「啊?」她愣住,有點懊惱房東太太的大嘴巴。「我……呃……」
「既然你沒有對象,如果覺得對我的印象還可以,不如我們就交往看看,好嗎?」他緊接著提出交往的盤算。
「抱歉,她已經心有所屬了。」
忽然揚起一道森冷的聲音,令陳慶剛和沉佳柔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淇笙?你怎麼來了?!」沉佳柔傻眼,不明白他怎會在突兀的跑掉之後,今天卻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我能不來嗎?」大刺刺的拉開兩人中間的椅子坐下,羅淇笙一點都不認為自己是不速之客。「先生你好,貴姓?」
「請問你是……」陳慶剛完全在狀況外,詢問似的看了眼沉佳柔。
「敝姓羅,羅淇笙就是我。」由皮夾裡抽出燙金的精緻名片遞了上去,算是完成了他的自我介紹。
「你好。」收下他的名片,陳慶剛看個仔細,這才發現他的頭銜很特別。「你是魔術師喔?」
「是,小弟不才,只能當個小小的魔術師。」他自謙地說道。
「魔術在台灣並不風行,你一個月可以賺多少錢?」陳慶剛輕笑了下,語氣帶著鄙夷。
「陳先生你——」沉佳柔心下一沉,正想出聲反駁,未料卻讓羅淇笙擋了下來。
「那倒是,一個小小的魔術師,在台灣的收入的確很有限。」羅淇笙佯裝不得志的輕歎,並不打算解釋自己在國際間算是小有名氣,收入可觀的事實。「就不知道這位陳先生在哪高就?」
「我、我還在籌備開店。」陳慶剛差點沒讓自己的口水嗆到。
「哦?自己當老闆?」羅淇笙勾起嘴角,繼續進攻:「那麼陳先生想開什麼類型的店呢?」
「我沒必要向你報告吧?」陳慶剛稍顯狼狽的瞪他一眼。
「也沒錯,不過,我覺得既然你想追求小柔,那麼你必須得讓她清楚你的生活型態和收入,這樣她才會有安全感,不是嗎?」他無害地笑道。
「我一定養得起她就是了!」陳慶剛脹了臉,惱怒於他振振有辭卻又明顯帶有嘲諷的語意。「你呢?你又憑什麼給她安全感?」
他的事業才要起步,雖然成功與否還是未定數,但至少有個前景可以期待,比起他這種小魔術師好太多了!他有自信,除非沉佳柔是個笨蛋,否則她應該知道哪個男人才是她正確的選擇。
「這麼說來,我好像屈居下風。」羅淇笙輕笑,一點都沒把對手的挑釁放在眼裡。「我說小柔,陳先生的經濟條件似乎比我好多了,我看你還是選擇他好了。」末了,還佯裝鬱悶的輕歎一聲。
「你說這是什麼話?」沉佳柔的臉色變得蒼白,沒想到他會以為自己是個唯利是圖的女人。「有錢沒錢我一樣能過日子,你憑什麼幫我決定我的未來?」
羅淇笙無辜的眨眨眼。「小柔,你在生氣嗎?」
「我不該生氣嗎?」她氣得都要發抖了呢!「你們兩個誰都沒有資格評定我該選擇怎樣的對象!」
「佳柔,都是我不好,你千萬別生氣。」陳慶剛趕忙藉機獻慇勤。
本來就都是你不好!羅淇笙在心裡冷哼。
「別說了!」沉佳柔氣昏了,拿起椅子上的包包就往外走。
「佳柔!」陳慶剛連忙拿起賬單去櫃檯結帳,總不能沒付帳就跑去追人吧?
可是當他終於等到老闆慢條斯理的找零之後,旋身追出餐廳外面,哪還有什麼鬼影子?
別說是沉佳柔了,連那個莫名其妙的魔術師,也同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姐,這朵花送給你。」她低著頭悶不吭聲的快步往前走,突然有道聲音喊住她。
「別來煩我!」這方法根本是老梗,休想她會輕易上當。
「小柔,你變了。」羅淇笙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她每走一步,他就跟上一步,像只黏人的小哈巴狗。
「誰變了?」她本來就是這樣好嗎?是他一點都不瞭解她,怎能說她變了?她慍惱的轉身面對他。「我就是這樣,你不喜歡可以不要跟著我!」
因為拗不過房東太太的請求,沉佳柔考慮再三,才答應和陳慶剛一起吃頓飯。
人家說來者是客,何況他還是房東太太的親戚,看在房東太太待她不薄的分上,她實在不好意思拒絕,才會和陳慶剛一起出現在餐廳裡,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好好的一餐飯會變成這樣?只差沒用雞飛狗跳來形容。
「噓——看看這是什麼?」他突然伸手往她耳後一摸,霎時竟摸出一顆五彩石。「你看,你生氣的時候就像這顆石頭,臉上的顏色變來變去。」
「我的臉又不是調色盤,少來!」她的小臉此時還真的青紅交錯,像極了他手上莫名其妙多出來的五彩石。
「別這樣嘛!笑一個好嗎?」他只是想要驅趕情敵,沒想到卻惹她生氣了,真是糟糕。
「抱歉,我笑不出來。」她寒著臉,眼眶在微涼的冷風吹拂下,逐漸轉紅。
他裝可憐的皺著眉頭央求道:「我記得你很愛笑的啊,笑一個嘛!」
「我真的笑不出來。」被他說成那樣的女人,她怎麼可能還笑得出來?又不是恬不知恥!「你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走開!」她生氣的伸手推他。.
「小柔。」順勢拉住她的手。「你告訴我,我哪裡做錯了?」
他承認是自己吃醋了,才會突然介入他們的約會,並對那男人說了些嘲諷的話,但他會這麼做,全都是為了想要讓她看清楚那男人的真面目啊!
「你為什麼會突然跑來?」很好,想談了是嗎?那就來談個痛快,只要他別再像上次那樣,像個縮頭烏龜就行了。
「我來找你啊!誰知道就看到你跟那傢伙在約會……」他噘了噘嘴,語氣裡泛著差點嗆死人的醋味。
「你找我做什麼?」還敢說?那天落跑的人可不是她!「那天你跑都跑了,還回頭找我做什麼?」
她以為兩人就這麼錯身而過,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不意他竟會再度出現在她面前,還帶來這場災難。
「那是我……」他窒了窒,自己當時的做法確實有該檢討的地方。「你總得給我個時間想清楚嘛!」
「有那麼困難嗎?那你走啊!」說得這麼委屈,是要她內疚嗎?她也不是故意的啊,就莫名其妙喜歡上了,她自己又無法控制!她越想越氣,甩開他的手再推他。「走啊你!走啊!」
「你至少給我個機會,讓我給你答案吧!」吼——他可是很有誠意來向她求和的耶,她幹麼一直推他?橫豎他就是賴著不走!
「好,給你半分鐘。」她瞇了瞇眼,好女不與壞男鬥,哼!
「小姐,這麼吝嗇喔?我想對你說很多很多話耶!」不是吧?她怎麼也跟夏至綸那小子一模一樣,都來分秒計算這一套?
「剩下二十秒。」她的眼瞇成一條線,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該死的!要說你就快點說啊!磨磨蹭蹭的像什麼男子漢?她不禁在心裡暗自低咒。
「夠了!STOP!」他伸手搗住她的唇,決定不再忍受這種不人道的時間計算方式,他要用自己的方法解決——
沉佳柔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就在她驚訝的瞠大雙眼時,他已經將她整個人扛上肩。
「放我下來!你這個壞蛋!」全然沒想到他會這麼做,她不停的蹬踢著雙腳,試圖逼他放人。
「乖一點小妞!」他拍了下她的俏臀,不為所動的將她往自己的停車處扛去
第四章
「你這該死的壞蛋!放我下車!」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到什麼地方,沉佳柔緊張得無以復加,坐在他的車裡不斷叫器著。
「噓——女人要輕聲細語,不可以扯開嗓子亂亂叫。」相對於她的緊繃,羅淇笙顯得氣定神閒,一副出門郊遊的輕鬆模樣。
「我亂亂叫?」她的聲音拔得老高,氣得差點沒腦充血。「要不是你把我綁來,我會這樣亂叫?!」
「小姐,那不叫『綁』,叫『扛』OK?」他笑得雙肩都在抖動。
「那根本是一樣的意思!」她氣得鼻翼歙張。「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每個人的血液裡都有潛在的暴力因子,但一直以來,她努力的以修養來磨掉自己性格中較為尖銳的部分,但這一切全因他的「高深功力」而讓她多年的堅持
功虧一簣。
天殺的!她甚至不記得自己上回這麼生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沒錯,她不否認自己到現在還是很喜歡他,但他那時的態度表示得夠清楚明白了不是嗎?他當場落荒而逃,半點消息都沒有,直至今天才又突兀的出現。
她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人,男人都這麼表現了,她還能怎樣?只能命令自己和他保持距離,以免同樣的傷害再次發生,所以她不得不武裝自己的堅強,以強悍來掩飾自己內心的脆弱。
「不一樣啊,怎麼會一樣?光就筆劃就不一樣了。」他樂得和她研究中文的奧妙。
「……我實在會被你氣死!」她惱火的看向窗外,發現車子正駛進一棟豪華大樓的地下停車場。「這裡是哪裡?」
「我住的地方。」他駕輕就熟的將車停進他的停車位,下了車後走到她的座位旁拉開車門。「下車。」
「不要!」她嘟起嘴,雙手在胸前交叉,擺明了採取不合作態度。
「下來。」他瞇起眼,眸底閃動著危險的詭光。「你最好乖乖聽話。」
她拾高下顎,一副不怕死的挑釁模樣。
「不然你想怎樣?」她記得他曾經說過,女人是用來疼的,她就不信他會對自己動粗。
「如果你想再試試剛才被扛的滋味,我一、點、都不介意再來一次。」他陰側側地笑道。
沉佳柔冷不防打了個寒顫。
這個男人到底有幾個她還不知道的面貌?他時而風趣,時而內斂,此刻又顯得如此邪魅,她到底喜歡上什麼樣的男人啊?
或許是因為她並不是很認真想跟他作對,又或許是迫於他的「淫威」,沉佳柔臭著臉,以極緩的速度下車。
「乖——這樣才是我的好女孩。」滿意的關上車門,按下中控鎖,他勾起嘴角握住她的手。
「哼!」她以冷哼掩蓋心頭的小鹿亂撞,彆扭的想甩開他的手。
什麼叫做「他的好女孩」?
他們根本什麼都不是!哼!
「這樣握著就好。」他的聲音很輕,但聽起來卻帶有十足的威脅性,當下令沉佳柔的汗毛直豎,沒敢再亂動。
兩人走進電梯裡,望著電梯裡偌大的鏡面,他突然揚起笑。
「你在笑什麼?」她瞧瞧鏡子再瞧瞧他,不明白他怎麼看著鏡子也會笑?
難不成鏡子裡有「人」對他笑,所以他才回以笑容?
她抖顫了下,感覺電梯裡的溫度似乎真的比外面溫空低了些。
「你不覺得我們兩個站在一起很登對嗎?」凝著鏡裡的她的眼,他沒頭沒腦的說了句。
「啊?」她怔愣了下,反射性的看向鏡面。「哪有?分明就你比較好看!」她略嫌吃味的斤斤計較。
「我好看?」他的視線由鏡面轉向現實的她。「你覺得我好看?」
「好看啊!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崇拜你的女粉絲?」這話說來酸味十足,她自己卻毫無所覺。
「我的粉絲並不是只有女人。」他的眼兒彎了,鼻端彷彿聞到濃重的醋酸。
「你不能否認以女人居多吧?」連她最好的朋友都是他的崇拜者,想到她的胃都要痙攣了。
「基本上我只承認,我是以精湛的演出贏得掌聲。」他相信世上沒有任何一個魔術師,會以自己的皮相長得好而沾沾自喜,他們在乎的是眾人對他們變魔術的創意及手法是否喜歡。
「對啦對啦,反正我說什麼你都有理由可以推翻我。」她又沒說他的魔術不好,他幹麼說得好像她是外貌協會的理事長一樣?真教人火大!
羅淇笙若有所思的凝著她,然後在電梯門開啟後,自然的拉她走出電梯,然後在左邊那一戶的門前停下,掏出口袋裡的鑰匙。
沉佳柔看了眼對門,突然看到有個女人打開那道門走了出來,而且是個極具妖魅氣質的成熟女人。
「回來啦羅先生?」女人撥撥染紅的大波浪長髮,兀自朝羅淇笙拋了記媚眼,似乎全然沒注意到沉佳柔的存在。
羅淇笙側身看她一眼,禮貌性的點個頭。「你好。」
「好好好,你好我也好。」湛薇薇大方的笑著,刻意擠出甜美的嗓音。「我有去看你的演出喔!實在太精彩了,雖然我花了很多的時間去排隊,但我覺得這一切在看了你的表演後,都很值得!」
「謝謝你的支持及誇讚。」羅淇笙依舊是禮貌且中規中矩的回應。
沉佳柔以眼角偷睨著他——難道他看不出來,他這位美艷的鄰居對他芳心暗許嗎?
人家說近水樓台先得月,顯然這位俏鄰居是打算這麼做,積極的接近他並給他留下好印象。
可是他的反應也未免太過冷淡了吧?如果她是那個女人,心裡一定有種「拿熱臉去貼他冷屁股」的感覺。
不過幸好她不是那個女人,不然她一定難過死了……
好啦!她承認她有點吃味,但看到他這麼冷淡的表現,除了為那女人感受到憐憫之外,她還有點幸災樂禍的竊喜。噢——她會不會太壞了點?
「哎呀!我們之間何必這麼客氣?」湛薇薇正欲走近他身邊,卻赫然發現沉佳柔的存在。「咦?你是誰啊?怎麼進到這裡來的?」
這棟大樓可是智能型大樓耶,沒有出入磁卡或是有住在這裡的親友代為開門,是沒辦法進到大樓裡來的,這女人怎會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
「我……」
「她是我的女朋友。」就在沉佳柔想開口解釋之際,羅淇笙搶在她前面開口,突兀且未經她同意地說道,然後指著湛薇薇為她介紹:「小柔,這位是我的鄰居湛小姐。」
「你好。」一股甜密的滋味滑過心頭,她微赧著小臉向湛薇薇點點頭。
「呃……你……她……你、你有女朋友了?」湛薇薇突然變得不太會講話,說起話來結結巴巴的,臉色青紅交錯,一如她那猶如調色盤般的彩妝。
「是。」轉身打開大門,他推著沉佳柔先行進屋。「抱歉,我們先進屋去了。」然後在湛薇薇的瞪視下,大刺刺的關上大門。
湛薇薇在原處站了好一陣子,呆滯的神情看似受了極大的刺激,過了好半晌之後,才垂下雙肩緩緩轉身回家。
「你的鄰居很喜歡你。」坐在他家柔軟到幾乎讓人陷下去的沙發上,她平靜的陳述事實。
「或許吧。」他不是很有興趣的隨口應道,由酒吧裡拿出一瓶紅酒,揚了揚手上的高腳杯。「要來一杯嗎?」
「不,謝謝。」
她瞪著那瓶紅酒,像那瓶酒跟她有仇似的。
「你不會喝?」看著她那驚恐的表情,他禁不住輕笑出聲,逕自拿了第二酒杯。「酒量是可以訓練的,要不要從現在開始?」
「喂!把我帶到你家,又拿酒給我喝,你心裡在打什麼壞主意?」她懊惱的質問道。
「當然是把你灌醉帶上床嘍!」他接得很順,彷彿那是他計劃很久的情節。
她窒了窒,小臉爆紅。
「你你你……你不要臉!」
「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有慾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怎麼會是不要臉呢?」他理所當然地說道,在她的瞪視下,將紅色的酒液徐徐的倒入杯內。
沉佳柔凝著那滑動的酒液,不禁困難的吞嚥了下口水。
他是故意的吧?故意把動作放得那麼慢,讓她突然感到口乾舌燥,緊張的伸出舌頭舔舐乾燥的唇瓣……
覷見她不經意的小動作,羅淇笙的眼瞳收縮了下,很快的發現自己的身體起了變化——
就是她了!在外奔波多年,見多識廣的他,從沒有一個女人能光靠這麼一個簡單的小動作,就讓他產生這麼大的反應。
他不確定自己將來是否還能遇上這樣的對象,但截至目前為止,她絕對是頭一個,他斷沒有放手的理由。
「來,跟我乾一杯。」走到她身邊落坐,他將其中一杯紅酒遞給她。
他不否認自己倒酒給她,其心可議,但他們也算是兩情相悅,他一點都不認為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不好吧?我又不是很會喝。」她蹙眉接下酒杯,表情很猶豫。「萬一真的喝醉了怎麼辦?」
這麼大的房子裡,就他和她兩個人,這孤男寡女的……萬一她喝醉了,可是會出事的耶!
不是她不願意把自己交給他,而是那種事應該在彼此心意相屬的情況下才可以進行,若是因為酒後亂性而發生關係,醒來後就什麼都忘光光,那豈不可惜?
沒有人知道未來的結局會是如何,就算真的發生了,即便沒能和他長長久久,至少會是她一輩子珍藏的回憶。
但現下的重點,是他並沒有表示什麼!
雖然他剛才跟他的鄰居說自己是他的女朋友,但誰知道那是不是推托之詞,好讓那鄰居別再纏著他?她還是無法確定他真正的心意啊!
他邪佞一笑。「喝醉了正好,陪我一起睡。」
最近不知怎地,或許是到了想安定下來的年紀,他老覺得一個人睡的床好大,若能有個人來陪伴還真是不錯的主意。
「你不要一直說些奇奇怪怪的話啦!」她紅著臉低吼,感覺室內的溫度似乎越來越高,她的臉越來越燙,拿著酒杯的手也微微打顫。
「會很奇怪嗎?」羅淇笙思忖了下,隨即搖了搖頭。「不會啊,哪裡會很奇怪?」
「就……就很奇怪的奇怪!」她都緊張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盯著她越來越紅的小臉,他的眼彎成上弦月。
「喉——你想歪了吼?」
「哪有?」
她只是快瘋了而已,被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話給逼瘋!
「我說陪我一起睡,就是乖乖躺好睡在一起而已,你想到哪裡去了?」他笑
得手中的紅酒不斷晃動。「還是你想跟我做?我可以配合的。」
「做做做……做什麼做?!」她不禁結巴了起來。
他終於發現比玩魔術更有趣的事了!那就是逗她。
魔術的趣味,在於會因時間的掌握及魔術師的手法而讓觀眾感到驚喜,但那都在他能掌控的範圍之內,跟逗她的樂趣並不一樣。
每次一逗她,她的反應總是出乎他的預料,而且全然不加遮掩的表現在她那張可愛的小臉上,往往教他樂不可支,快樂得不得了。
他故意向前傾,和她保持之前的距離,更使壞的噘起唇,朝她臉上吹了口氣。「做愛做的。」
「你,你別再靠過來喔,再過來我的酒就要灑了!」她緊張得胃部痙攣,都快要拿不住酒杯了。
再怎麼說,她都不是那種性觀念開放的女人,偏偏自己喜歡的男人突然靠得這麼近,還故意說著這麼暖昧的話語,要她不緊張都難,心裡忍不住產生一種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矛盾情結。
「那容易。」將自己手上的酒放到沙發前的矮幾上,順手將她手上的酒杯一併收走。「這不就得了?」
沉佳柔瞠大雙眼,不由自主的又往後傾了些,不意身下竟傳來一道詭異的聲響——
呱——
沉佳柔驚詫的定住不敢動,而羅淇笙似乎也沒料到會有那個聲音出現,霎時氣氛變得有點僵凝,兩人皆瞠大雙眼互瞪。
「噗——瞧瞧你找到了什麼。」他突然笑出聲來,稍稍推開她的俏臀,從她身後取出一隻塑料制的鴨子。「原來被我塞在這兒了,難怪我找好久都找不到。」
「那是什麼東西?」沉佳柔感到一陣暈眩,不敢相信他家裡竟然會有那麼奇怪的東西。
「鴨子啊!」他捏壓著那只鴨子的肚皮,突然鴨子像瞬間充氣似的伸長脖子,張開的鴨嘴吐出一條紅色塑料繩,以極搞笑的姿態叫了聲,呱——
沉佳柔的嘴角抽搐了下,突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發笑。
「很可愛吧?有次不小心發現的,覺得挺好玩的,就把它買回來了。」羅淇笙頑皮的一再掐捏那只鴨子。「有次我甚至把它運用在我的表演上,效果還不錯呢!」
沉佳柔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把玩那個道具,她實在感到哭笑不得。
好吧,這男人的想法就像他的魔術一樣,總是讓人摸不著頭緒,但無論如何,他總得為為什麼把她「綁」到他家來,做一個交代——沒錯!她就是堅持要用「綁」
字!
「別再玩那只鴨了!」她可不想讓自己感覺到了「鴨店」。「你到底帶我來你家做什麼?快點啦!我要回家了。」
她不要這種暖昧不清的關係,如果他還是跟之前一樣,動不動就轉身逃走,那她寧可不要再跟他見面,這樣或許可以早一點由那份感傷裡走出來,她才會有心思再接受別的男人。
那樣對他好,對她也好,所以挑明了講才不會有遺憾。
「我之前就跟你說過,要帶你來我家看看我收藏了哪些寶貝。」羅淇笙蹙了下眉頭,順手將手上的塑料鴨丟到另一張單人沙發上。「除了那只鴨,你什麼都還沒看到,這麼急著回去做什麼?」
她沉默,總不好直接說為了和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吧?她只想多保護自己一點點而已。
「還是,你還有別的約會?」他突然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或許她的外表並不教男人感到驚艷,也不是他所見過最亮眼艷麗的女人,但她那恬靜的氣質、澄澈的眼晴,坦白說已足夠吸引許多條件還不差的男人。
連他都已經淪陷了,搞不好她還有許多可以考慮的對象,而他只是其中之一——這個假設讓他不舒坦極了,胃部翻騰得泛出陣陣酸味。
「沒有啊,我哪有約會?」她坦白以告。
「最好沒有。」他則報以冷哼。
「我說沒有就沒有,你不信我也沒辦法。」既然他只想質問她,卻不肯剖明自己的心意,她繼續耗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如果你沒什麼重要跟我說的話,那我還是回家好了。」她輕歎口氣,起身準備離開。
「小柔!」不假思索的扯住她的手。「你別急著走!」
他今天找她的目的都還沒講清楚,怎能就這樣讓她離開?
「你什麼都不說,我留在這裡要幹麼啦?」最近自己老是被他激得失去理智勇,她真是對他又愛又恨!
「你冷靜一點,我就要講了嘛!」他像個小孩子般耍起脾氣來了。「你真的變了,對我越來越沒耐心了。」
「不是我越來越沒耐心,是……」她為之氣結,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只要越接近他,她的心就越難收回來,他怎麼一點都不懂她那小女人的矛盾心思?
「你想說什麼就說啊。」
他實在不喜歡看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希望她無論有什麼心事都能說給他聽,讓他分享她所有的心情。
「是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他才是有目的那個人,不然也不必將她帶到這裡來。像他這麼拖拖拉拉的算什麼?就算要帶她來看他家的收藏品好了,那他還坐在沙發做什麼?實在教人很生氣欸!
「咳!」他不自在的輕咳了聲,俊顏泛起可疑的赭紅。「其實,我今天是特地跑去找你的。」
「嗯哼。」她冷哼了聲。
不用說她也知道,否則她現下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麻煩講重點,我還要回去為明天的工作做準備。」光是看他臉紅的模樣,她的心就軟是一塌糊塗,但她還是故意板著臉。
「你耐心點好嗎?」一直以來都是女人向他告白,現在突然要他變成主動的一方,他實在有點心理障礙。「我……這是我的第一次……」
哇咧——還第一次咧!簡直比女人還彆扭!
「你到底要不要說?不說我真的要回家了!」他這麼拖著,知不知道她更傷心難過?明明跟他這麼接近,卻不能表達內心的情感,那簡直比凌遲還教人難受!
「好啦好啦!」他拿起桌上的紅酒,猛地灌了一大口,然後用力深吸口氣。「我想跟你說,我也很喜歡你!」說完,他已是臉紅脖子粗了。
「嗯?」她挑眉,心頭滑過一絲甜蜜,卻仍命令自己不可以這麼快就原諒他那天落跑的傷人行為。「你說什麼再說一次,我沒聽清楚!」
「噢——」他低頭呻吟,好似多說一次會要了他的命似的。「你明明聽見了。」
「有啦!」他猛翻白眼,堅持她有聽見。
「羅先生,我說沒有就沒有,你不信就算了。」這話說來心虛,但餅已經放下去烤了,哪有不烤好就端上桌的道理?當然得繼續給它ㄍㄧㄙ下去。
「真的沒有?」他明明講得很清楚的!但由於她的堅持,他開始不確定了起來,不由自主的再問一次。
「真的沒有。」
她抬高下顎,一副他再不信,她就要發重誓的模樣。
「好啦……」他頓時英雄氣短,覺得自己如果再跟她爭下去,似乎就太小氣了點。「我說我很喜歡你啦!」
「嗯哼。」她又哼了聲,拿起喬了。「然後呢?」
「然後……請你跟我交往。」
第五章
要交往是吧?
那就交往吧!
反正沉佳柔早就把心繫在羅淇笙身上了,似乎也沒有拒絕的道理,她適時的順水推舟,順著他的意答應了。
但答應交往,並不表示也答應立刻跟他「再進一步」,畢竟羅淇笙這傢伙曾經有過當「鴕鳥」的不良紀錄,因此她決定將他「留校察看」,所以那天她並沒
有讓他「得逞」,大大方方的拍拍屁股走人。
為了挽救自己在女友心目中的形象,羅淇笙決定積極出擊——
「麻煩找一下沉佳柔小姐。」扯開迷倒眾生的微笑。羅淇笙對著婚友公司櫃檯小姐說道。
「又找沉小姐吃飯喔?」櫃檯小姐顯然跟他有某種程度的熟識了,一見到他就眉開眼笑。
「對啊!正好經過這裡嘛!很自然就走進來了。」
看看手錶,她的午休時間快到了,她怎麼還沒有下樓來?
「沉小姐正好有客戶來訪,還是你要先上樓,到樓上的接待室等她?」櫃檯小姐早就為他的風采所傾倒,對沉佳柔是既羨又妒,但仍表現得落落大方,不願留給他不好的印象,刻意擠出完美的笑容。
「這樣也好。」朝櫃檯小姐點了下頭,他逕自坐電梯上樓。
走出電梯,就看見她和一個男人在沒人的大廳裡拉扯,他蹙起眉,大步的走了過去。
「童先生,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們不能跟公司的客戶有所牽扯。」沉佳柔的臉色很難看,也很專心的應付眼前這只難纏的「童子雞」,完全沒發現羅淇笙正從她身後逐漸接近中。
童智基涎著笑臉。
「佳柔小姐,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你不必感到不好意思。」以往他也不是死纏爛打的男人,但不知怎地,他看這沉佳柔是愈看愈順眼,老覺得她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天女,所以厚著臉皮再三邀約。「不過是約個小會,以後還有很大的交往空間嘛!」
很大的交往空間?
這暖昧模糊的說法,讓羅淇笙老大不高興了。
小柔可是他的女朋友,這微禿的中年傢伙憑什麼跟他搶?
膽子這麼大,看他怎麼惡整他!
羅淇笙開始專注的唸唸有詞……
「別鬧了童先生……嚇!」沉佳柔原先還認命的推拒著童智基,忽然間卻驚叫一聲。
「怎麼了怎麼了?」童智基被她的叫聲嚇一大跳,自覺沒有做什麼太逾矩的事,卻被她的叫聲給叫得心慌慌。
「你你你……你的臉上怎麼長出一條條青青綠綠的東西?!」
看起來就像是書上跟電視裡所描述被下了蠱毒那樣恐怖……她看了不禁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有嗎有嗎?」童智基感到驚駭不已,不由自主的直撫摸自己的臉。「沒有啊!我什麼都摸不出來啊!」
「我真的沒騙你!」她趕忙跑進辦公室,拿出一面隨身鏡遞給他。「你自己看看,是不是真的這樣!」
童智基對著鏡子又照又摸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臉上青青綠綠的線條似乎也變得更為明顯,看起來更為駭人。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啦——」童智基搗著臉號叫不已。
「這位先生想必平日很少行善,今天才會得此禍報。」羅淇笙這才走了過來,像個老和尚似的語帶玄機。
沉佳柔心跳漏了一拍,看到他出現,她隱隱猜測到這些變化可能跟他有關。
「亂講!我偶爾也會捐款到孤兒院耶!」童智基唯恐他行善沒人知道似的,大聲吼道。
「嗯——那還不錯。」羅淇笙點點頭,對他的行為還算讚許。
「既然還不錯,為什麼我的臉會變成這樣?!」童智基此時已顧不得追求沉佳柔了,他只想快點讓他的臉恢復原狀。
「很抱歉,我不是醫生,這實在不是我能幫你解決的問題。」羅淇笙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無辜模樣。
「天啊——」童智基抱著臉,像支火箭筒似的衝進電梯裡,迅速離開這裡,打算找醫生去了。
整個辦公室的大廳突然安靜了下來,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怔了半晌,沉佳柔慢慢回復理智,狐疑的瞅著他。「……是你嗎?」
「什麼?」羅淇笙嘴角掛著笑,看起來高深莫測。
「是你讓他變成那樣的?」
八成就是他!她所認識的人裡面,也只有他有能耐可以將人催眠,或是讓人產生幻覺。
羅淇笙聳聳肩,唇邊的笑意不曾散去。
「我的老天……」頭痛的撫著額,他的答案不言而喻。「你幹麼整他?」
他理直氣壯的回答:「誰教他敢對我的女人動歪腦筋。」那叫做罪有應得。
「他是我的客戶耶!」
天啊!地啊!這男人的醋勁未免太大了點吧?雖然她很開心自己的麻煩可以暫時化解,但他總不可能在每次童智基找她麻煩時,都能夠適時出現吧?就算有裝針孔也做不到!
「你都已經跟他說不能跟客戶有所牽扯,他還不長眼,堅持要找你約個小會,當然得給他一點教訓。」那種人叫「大白」,大白目。
好吧,她就是說不過他,索性放棄。
「你怎麼來了?」
「我來帶你去吃飯啊!」中午時間不吃飯要幹麼?當然還可以順便散個步,約個小會嘍!「餓了吧?想吃什麼?」
「沒有特別想吃什麼。」她走進辦公室,簡單的略做收拾,突然想到他最近似乎太閒了點,老是往這裡跑。「你最近好像沒什麼事做吼?」
「嗯,我推掉一部分的工作。」他含蓄地說道。
其實魔術表演只是他的興趣而已,除了魔術,他還投資房地產、基金、股票、大型度假村……他也沒認真算過自己的資產有多少,不過應該還算可觀。
「為什麼要推掉工作?」有工作做才好啊!現在那麼多失業人口,有工作可做是福氣。
「我想多點時間跟你在一起。」看著她乾淨的辦公桌,他不難想像她的家也會一樣整潔。
一想到她會是個懂得持家的女人,這讓他感到十分滿意。
沉佳柔聞言紅了俏臉。「你幹麼突然這麼說?」怪不好意思的呢!
「我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啊!」只要他不斷研究新的魔術,磨練自己的手法,錢隨時再賺都有,但相中的未來老婆只有一個,絕不能馬虎對待。「我們常在一
起,感情就會越來越好,這樣你才不會被別的男人追走。」
「……最好有那麼多男人想追我。」他會這麼想,她是很開心啦,這表示他
很重視自己和這段感情,但,有必要這麼謹慎嗎?
「有啊!剛不就有一個。」還當場被他撞見,說沒有他才不信。
「那個是……」算了,跟他解釋那麼多也沒用,反正他又不懂她工作的內容和流程,當然也不會瞭解童智基為何會纏著她。「你剛給他動了什麼手腳?」她現在對於這一點還比較感興趣。
「也沒什麼,我只是讓他產生一點幻覺而已。」類似催眠的手法,牛刀小試而已。
「反正等他下樓之後,其它人都看不見。」
只有她跟那個「大白」看得見那些異狀。
「那他自己呢?下樓後也看不見了嗎?」哇——實在有夠神奇的說,他簡直無所不能嘛!沉佳柔的眼裡冒出崇拜的晶光。_
「他喔?」羅淇笙忍不住輕笑,忽然當著她的面拍了拍手。「恐怕得等到有人在他面前拍手吧?」
「為什麼要有人在他面前拍手?」這是什麼道理?她有聽沒有懂。
「拍手是解咒的密語,只要聽到拍手聲,一切都會恢復正常,不再看見幻覺。」所以他剛才才會拍手幫她解咒。
「那萬一沒有人在他面前拍手呢?」她傻眼,開始考慮是不是該去追回童智基,然後在他面前拍拍手?
「那就……上帝保佑嘍!」假如他運氣真的那麼差,他也莫可奈何。
「那不是很慘?你沒事幹麼這樣整他啦!」哇哇哇——她實在為童智基感到無限憐憫。
「我不開心啊!不小心就下手重了些。」他摸摸鼻子,沒什麼反省的意思。
「那我下次要是惹你不開心,你會不會用這種方法惡整我?」那她不就成了可憐的小媳婦了?事事都得順著他才行。
「不會。」他想都沒想就否決了。「你是我最重視的寶貝,我怎麼會用那種方法來欺負你呢?」
「是嗎?」雖然聽了很高興,但她總覺得他一定還有什麼專門拿來對付她的方法。「好,如果我真的惹你不開心了,你會怎麼對付我?」
「嗯……」
他似乎從沒想過這個問題,畢竟跟她在一起,開心的時間比不開心的時候多出好幾倍。
「你認為我應該要怎麼對付你?」
「喂!是我問你的,怎麼你反而把問題丟回來給我?」哪有人會去思考用什麼方式來對付自己?她才沒這麼笨呢!
「這倒有意思了……」想著想著,突然覺得這個問題很有趣!他開心的揚起嘴角,拉著她走向電梯。「我們先去吃飯,回頭我再認真想想這個答案。」
這麼好玩的問題,讓羅淇笙想了好幾天,都沒有一個標準答案。
對於要如何對付惹他生氣的柔柔寶貝,他既想把她抓起來打屁屁,又想把她扔到床上去,狠狠的愛她幾回,讓她再也不敢對他耍脾氣,服服帖帖的像只小綿羊,也很想故意挑逗到讓她腿軟卻不滿足她……思來想去,總覺得好像每個點子都不錯,可是又都讓他難以取捨,因此他決定視情況而定,不正面回答她這個問題。
單純的沉佳柔當然不知道他心裡打了那麼多壞主意,天真的以為他頂多是板著個臭臉冷戰幾天,或者像上次那樣落跑,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太離譜的處罰才
是,因此也沒追著他索討答案。
由於羅淇笙現在的工作量大幅減少,所以每到沉佳柔下班的時候,他總會到她公司去等她下班,然後把她接回家小聚,再紳士的送她回到租屋處。
也因為這樣的接接送送,房東太太很快就知道沉佳柔有了男朋友,但這消息對她的外甥陳慶剛來說,不啻是一個重重的打擊。
他相信以自己的條件,絕對比那個不務正業的魔術師好太多了,所以他想不通沉佳柔為何會選擇那個魔術師,而不是選擇自己?
他想了很久,怎樣都想不出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所以他挑了個沒事的夜,特地在阿姨家的樓下等她。
羅淇笙和沉佳柔到影城看完電影,兩人開開心心的返回沉佳柔的住所,不意竟在樓下遇到臉色不怎麼好看的陳慶剛。
「陳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沉佳柔滿意外會在這裡看到他,因為印象所及,他很少到這裡找房東太太。
「我是來找你的。」
哀怨的看了眼她身後的羅淇笙,陳慶剛的神情明顯帶著怨懟。
「呃……」不安的回頭看了眼羅淇笙,沉佳柔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陳先生找我,是要我幫你找對象嗎?」
「不是。」陳慶剛蹬踢著地上的石子。「我只是想問清楚,你為什麼選擇他,不選擇我?是我哪裡比他差嗎?」
男人有種要不得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的就越覺得珍貴;原本陳慶剛對她的感覺只是還不錯,是個宜室宜家的好女人,但經過她完全沒有預警就選擇他人的舉動,他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傷害,想來跟她說個清楚。
「噢——」沉佳柔明顯感覺到他的困擾,不由得心生內疚。「陳先生,你沒有不好,只是我喜歡的人是他,所以我選擇他,很抱歉。」
「不必對我說抱歉。」她的理由他無法接受,分明是推托的借口。「你一定覺得我有哪裡不好,我可以改,只要你給我機會!」
「呃……」沉佳柔為難的退了一步。
「先生,再說下去就強人所難了。」羅淇笙扶著她的肩,默默的給她力量。「感情的事沒有標準,不是比條件、比財力,而是在於雙方之間的吸引力。」
「你是說我沒有吸引力嘍?」陳慶剛直往牛角尖鑽。
「他不是這個意思,陳先生你千萬別誤會……」沉佳柔心裡直發毛,就怕見到別人在自己面前起爭執。
「我沒有誤會!」陳慶剛固執的堅持己見,忿忿的低吼:「你是看他長得帥,所以心甘情願倒貼他的吧?女人沒一個好東西!」
羅淇笙蹙起眉。「陳先生,請你注意一下言辭。」顯然這男人是屬於死纏爛打型的,他的柔柔寶貝可真是幸運呵——
「你一個玩魔術的傢伙,會比我高尚到哪裡去?少在那邊自命清高了!」陳慶剛積憤難消,竟出手推了羅淇笙一把。
羅淇笙晃動了下,並沒有因他的推扯而移動半步。「陳先生,大家都是文明人,不用來動粗這一套吧?」
「老子開心老子爽,這總可以吧?」許是沉佳柔害怕的神情焚紅了陳慶剛的眼,他不願在她面前被看扁,反而掄起拳頭向羅淇笙揮去——
「不——」沉佳柔驚叫了聲。
看見羅淇笙也不甘示弱的揮拳回敬,急得她趕忙拿出鑰匙往樓上衝。
以她一個人的力量,絕對沒有辦法阻止兩個男人的蠻力,現在她只能去樓上搬救兵,請房東太太和房客們來幫忙,一起阻止這場戰役!
「別哭了好嗎?我的房間都要鬧水災了。」淺淺的歎息聲在房間裡漾開,羅淇笙受傷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下。
「你幹麼跟他動手啦?」拿棉花棒沾著藥水,她顫巍巍的在他的傷口上搽藥。「你不是很行的嗎?幹麼一定要動手?」
簡直跟兩頭野蠻、沒智商、沒理性的公牛一樣!
「拜託——他都動手了,我哪有乖乖挨打的道理?」
輸人不輸陣,雖然不是一定得訴諸武力,但對方一副要他命的狠樣,他當然得還手呀!更重要的是,他想證明自己除了會變魔術之外,也有足夠的能力可以保護她,沒想到卻讓她哭得一塌糊塗。
「還說?就一定要打得這樣青一塊、紫一塊的才甘心嗎?」她邊掉淚邊幫他搽藥,好像她才是被打的那個人。
還好房東太太跟房客們都在,大家分成兩批隔開他們,這才將傷害降到最低;面且警察也來做過筆錄了,好像是隔壁鄰居報的警……總之弄得一團亂,看樣子大概會被鄰居們指指點點好一陣子。
剛剛做完筆錄之後,羅淇笙不肯讓她返回租賃處,硬是將她帶回他家,要她幫他上藥。
「好了啦,是我痛又不是你痛,你怎麼哭得比我還帶勁?」她的淚是鹹的、苦的,滴滴滴進他不捨的心裡。
「你以為我很愛哭喔?我也不想的啊!」她懊惱的捶了他一記。
「啊——」他突然大聲號叫,抱著瘀青的手臂,痛苦的翻倒在床。
她嚇一大跳,連忙放下藥水。「我、我弄疼你了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要不要緊?」
羅淇笙順勢將她拉進懷裡,兩人一同躺在那張柔軟的大床上。
「你不哭的話,我就會好很多了。」捧著她的臉,他不捨極了。
她很快發現自己又被戲耍了,羞惱的拍了他一記。
「吼——你又騙我!」
「女人,溫柔點行嗎?」要死了!她還當真精準的打中他的傷口,令他疼皺了眉。「我沒被那男人打死,也會被你給捶死。」
「……對不起嘛!」
人家也是心疼啊!不然誰喜歡像個老太婆一樣碎碎念?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扯動嘴角,他壓下她的頭,輕薄了下她的唇。
「你……」她羞紅了臉,光是這麼輕輕的啄了下,她就感覺心臟快要跳出喉管了。
「那地方別住了。」他捧著她的臉,再正經不過地說道。「那裡有『暴民』,你繼續住在那裡,我不放心。」
「他很少去,而且房東太太真的對我很好。」雖然心裡難免有些陰影,但一想到和藹的房東太太,她就猶豫了起來。
「重點是,不是他每次出現的時候,我都會那麼剛好的也在現場。」他翻翻白眼,懷疑她的腦袋裡裝了石膏。「萬一我不在,他又對你亂來怎麼辦?總之,你不要住那裡就對了!」
「我住很久了耶,而且一時之間要找房子,我也不知道怎麼著手……」一想到搬家就頭大,即使她一個人的東西不是很多,但光是想就覺得好累。
「不用找啊,你直接搬來這裡住就好了。」他想都沒想的脫口而出。
「……你不會是計劃好的吧?」不然他怎麼會說得這麼順?她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
「計劃什麼?」羅淇笙愣了下,才想通她的意思,氣呼呼地吼道:「見鬼了!這種事怎麼計劃?我還能命令他對我動粗不成?!」
「那對你來說,應該不是很困難的事。」'
他都可以讓童智基誤以為自己生了莫名其妙的怪病,可見催眠別人對他而言並不是件難事。
「我沒有這麼卑劣好嗎?」閉了閉眼,他感到好無力。「請你多相信我一點好嗎?你的男朋友我,絕對是個堂堂正正的好人。」
「那你……幹麼叫我搬過來?」想到就全身發燙,她語氣略嫌虛軟地問道。
「你一個人,我也一個人,這個房子那麼大,多個人也可以多點人氣。」一個人住挻寂寞的咧!以前他忙於工作,世界到處趴趴走,並不覺得這棟房子有多大,但是最近他越來越覺得這房子太過冷清。「而且我又不收你房租,你到哪裡去找這麼經濟又實惠的房子?」
「聽起來是很誘人。」可是總覺得有點說不出的陰謀哩!「不過我只負責搬過來住,家事還是共同分擔。」
「行!」能做的家事不多,反正他有請鐘點女傭,固定會有人來打搜尋。
「還有啊,我們要……分房睡喔。」她越說越小聲了,耳朵都紅了。
「為什麼要分房?」他這張床不夠大嗎?她那麼嬌小,擠一擠比較溫暖咩!
「我媽說,好女生在婚前是不可以隨便亂來的。」她正色說道。
「……」
一群烏鴉飛過頭頂,羅淇笙霍地感到前途無「亮」……
第六章
一個風和日麗的假日,沉佳柔正式進駐羅淇笙的豪宅,從「平民區」一下子跳到「高級住宅區」,羨煞不少人,包括她的死黨於恬恬。
「好羨慕你有個這麼優的男人喔!住豪宅,上下班有高級轎車接送,人家也好想要一個!」於恬恬最近產生嚴重的職業倦怠,還不到午休時間,便已像條死
魚般趴在桌上延殘喘。
沉佳柔瞇她一眼,除了笑,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沉佳柔,你到底是不是好姊妹?」於恬恬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猛然抬起頭喊道。
「是啊,我從來沒懷疑過這一點。」真是的,這種問題還需要問嗎?早就心照不宣了。
「是個屁啦是!」於恬恬突然推翻她的回答。「如果是好姊妹,你就該叫你的男人幫我介紹他的兄弟或好哥兒們啊!怎能自己幸福,看我一個人孤獨?」
「有這麼嚴重嗎?」瞧她說得像是世界末日來臨了似的,沉佳柔不禁輕笑出聲。
「吼——有沒有良心啊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想當初可是她買來的門票,邀請佳柔一起去觀賞羅淇笙的魔術表演,現在兩個有情人終成眷屬,卻把她這個紅娘……無心插柳的紅娘給狠狠丟在一邊,良心何在啊?
「你說得很好笑嘛!」於恬恬悲痛不己,突然懷疑自己是不是誤交損友?「我怎麼這麼苦命啊!沒有男朋友就已經很慘了,還交了個這麼沒良心的朋友,這輩子沒指望了我!」
「噗——」沉佳柔忍不住抱著肚子狂笑,一邊拭淚一邊求饒。「好啦好啦,我回去問他看看,他有沒有單身的朋友或兄弟可以幫你介紹。」
「什麼?」於恬恢復不敢相信的怔愣了下,隨即又哇啦哇啦的怪叫起來。「你有沒有搞錯啊?你是他的女朋友耶,他有哪些朋友、家人你都沒弄清楚喔?」
這樣還交往得這麼愉快,甚至還搬過去往在一起喔?她的腦袋裝了「空固力」了嗎?!
「我沒問,他也沒說啊!」
這有什麼關係?她是跟羅淇笙交往,又不是跟他的家人朋友交往,所以她也沒想到要過問。*
「我的天啊——」於恬恬不禁猛翻白眼。「你們兩個不能永遠只沉浸在兩人世界裡,將來你們要是結了婚,那就不是只有你們兩個的事,而是兩個家族的事耶!」
這女人懂不懂什麼叫末雨綢繆啊?
「我、我沒想這麼遠……」她吶吶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麻煩你花點時間想想可以嗎?」連她這個沒有男朋友的人都想得這麼遠了,她這戀愛談得幸福美滿的傢伙,竟然什麼都沒想過?!真不知該說她好命,還是太過「單蠢」。
「喔。」好像真的該想想吼?沉佳柔決定,回去好好問他一問嘍!
「你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對於她突然問起家裡的親戚,羅淇笙微微感到詫異,畢竟她之前都不曾問起過。
「沒啊,就想問問,你不想說就算了。」
人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她沒開口問他之前,就算他不講,自己也不覺得哪裡怪,但一旦問出口,他不說反而讓她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令她心情頗悶的不願繼續追問。
「欸欸欸,我沒說我不講啊!」
真是的,別老是自己胡亂猜臆他的想法嘛!
他蹙著眉從沙發站了起來。「你等我一下。」
只見他轉身走入房間,不一會兒又踅回客廳,手上多了本相簿。
「來。」他坐回原先的位置,攤開相簿後喚她。「我來跟你一一介紹。」
她好奇的看著相簿裡為數不多的照片,裡頭有個男孩很快便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這個男孩……感覺好熟悉喔!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你看,這是小時候的我,還有我媽。」指著男孩身邊一個很有氣質的女人,羅淇笙的眼裡充滿孺慕之情。「我之所以能放心的研究魔術,全靠我媽全力支持。」
一般人家,父母通常希望自己的孩子多讀一點書,但他的母親卻鼓勵他在課外之餘多涉獵自己興趣的事物,並傾盡所能的讓他學習魔術技巧,所以今日他才能有這樣的成就。
「嗯。」耳裡聽他訴說著他母親的事跡,她的眼卻控制不住的往照片裡那個小男孩飄——
那個男孩約莫八、九歲,有一頭烏黑茂密的發,巴掌大的小臉上有著紅潤的健康色澤,他說那是他小時候的模樣。
真的好像在哪見過呵——
她努力的回想,隱隱有個模糊的影子和相片裡小男孩的影像重迭,逐漸清晰了起來……
「淇笙,你小時候是不是讀樹笛國小?」她突然打斷他的敘述,天外飛來一筆。
「你也知道樹笛國小?」那種名不見經傳的鄉下國小,她怎麼會知道?「我是念過,但後來轉學了,並沒有讀到畢業。」
「轉學了……」那就對了!跟她印象裡的小男孩說法一模一樣。「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你曾經變一顆糖給某個在哭的小女生吃?」
「好像在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有提過,確實是有這麼回事。」那時他覺得那個小女生很可憐,所以才去安慰她。「你想說什麼?」
「我……我好像就是那個小女孩耶。」天啊!這是怎樣的一個巧合啊?怎會小時候的緣分在相隔這麼多年之後再來牽扯?
「你在開玩笑的吧?」他直呼不可思議,世上哪有這麼湊巧的事?聽起來教人毛骨悚然咧——
「沒,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她不會這麼無聊好嗎?「而且我對你小時候的照片,有種說不出口的熟悉感……」
羅淇笙驚詫的瞪著她,她也以無比認真的神情回視,兩人面面相覷,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經她這麼一提,他的記憶也逐漸鮮明瞭起來,那女孩甜嫩的嗓音隱隱在腦中響起……
「那你說看看,你那時候在哭什麼?」
「我那時候剛轉學到那個國小,都沒有人要跟我玩,我很傷心,才會躲在花圃那邊偷哭。」現在想想還真丟臉,可是那時年紀小,應該沒有人會怪她才是。
「我的天啊……真的是你喔?!」羅淇笙癱在沙發上,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麼巧合的緣分。
「嗯啊,而且你的糖不是變出來的,明明就是從口袋裡拿出來的啊!」原來兩人的某部分記憶是重迭的,真的很難形容這種微乎其微的巧合所帶來的震驚感受。
「……這種事就不用記得這麼清楚了。」他語塞,顴骨微微赧紅。「我那時候還小啊,你能指望我有什麼能耐?能適時弄出顆糖給你就不錯了。」
「呵——你也會不好意思喔?」
她輕笑,覺得他害羞的樣子可愛極了。
「你現在是怎樣?取笑我喔?」
他挑眉,眸底閃動弔詭的精光。
「沒有啦!我怎麼敢?」她愛他都來不及了,怎麼敢取笑他呢?他的條件這麼好,想要什麼樣的女朋友沒有,萬一惹他不爽了,把她給休了,那她豈不是無語問蒼天?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他佯裝凶狠,可溫柔的語氣洩漏他對她的寵溺。
「我什麼都嘛不敢。」她格格發笑,發現相薄裡還有好幾個她不認識的男人。
「那這些人又是誰啊?」
「都是我的兄弟。」撫著照片上的人像,那是另一種溫柔的神情。
「你的兄弟怎麼都沒住在一起?」她向來覺得大家庭很熱鬧,如果她也有跟他一樣多的兄弟,她會希望大家都住一起。
他頓了下,苦笑。
「因為我們都不是同一個媽生的。」
「啊?」
這是什麼情況?
不是同一個媽生的,又稱為兄弟?!
她一時腦筋轉不太過來。
「我們這幾個兄弟,唯一的共通點,就是我們有個花心的老爸,但每個媽都只生下一個小孩。」他試著用最簡單明瞭的方式解釋道。
「……所以你們才會分散各地?」哇——好像小說裡的情節喔!沒想到他竟然有這樣複雜的背景。
「嗯。」他逐一指著每個兄弟介紹給她認識。
「這是最年長的鞏羿宸,再來是老二韓樺,我排第三,然後這是小弟夏至綸;雖然我們都不住一起,但我們的感情還不錯,每隔一陣子還是會相互聯絡感情,有困難也會互相幫忙。」
像他接下來可能得到南部去一趟,原因是幫老大娶得美嬌娘!雖然可能會因此暫時跟他的柔柔寶貝分開,但他還是答應鞏羿宸走這一遭。
「這樣也不錯啊!」不像有些同父同母的親兄弟,見了面跟仇人或陌生人一樣,他們這樣也算挺另類,但感覺挺好的說。
他又苦笑。「不錯還是有個錯,除了至綸外,我們多少都有點心結。」
「什麼心結?」她不懂。
羅淇笙頓了好半晌,才又接著說:「我們都怕會遺傳到父親花心的血液,只不過我表現得沒那麼明顯罷了。」
「嗯——」沉佳柔明白了,明白這幾個俊朗男人的矛盾心思,不禁爬上沙發跪坐在上,伸手讓他的頭靠著自己溫暖的胸口。「乖喔,秀秀——」
一股熱意衝上眼眶,羅淇笙從來不知道只是這簡單的擁抱,就能讓他感動得莫名其妙,忍不住伸手環抱她的腰肢,像個孩子般依偎在她的懷裡。
「我想我能理解你們的恐懼,但並不表示你們沒有愛人的權利。」抱著他輕輕搖晃,她突然有點明白在自己告白時,他為何會突然跑掉了。「相反的,你們
更有可能珍惜得來不易的感情,所以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別再想了,嗯?」
「嗯。」閉上眼聞嗅她身體的馨香,他有種被幸福包圍的充實感。「柔柔寶貝。」
「怎了?」輕拍他的肩,她自己也覺得好感動,感動自己有幸得到他的青睞。
如果他們的感情持續穩定的發展下去,或許她這次真的能帶個男人回家見老媽了。
「我想我會很滿足的悶死在你的乳溝之間。」
「……」沉佳柔原本還在盤算著回家的時機,未料聽他這麼一提,竟讓她瞬間渾身僵直,連忙放開雙臂猛然後退,小臉迅速爆紅。
「不,別走。」她的胸部好柔軟,是讓他有點呼吸困難,但這也是另類的享受,他捨不得她就這樣退開。「我喜歡你抱著我。」
「可是我……」她只是想安慰他啊!完全沒想到這個舉動似乎過於貼近及暖味,還讓他說出口提醒,真教她害羞不己。
小時候她傷心難過的時候,媽媽也是這樣安慰她的,所以剛才她才沒有想太多,反射性的伸手抱他……
「噓——」不由分說的貼上她柔軟的雙峰之間,他滿意得不得了。「就這樣讓我抱一下就好。」
沉佳柔僵直著身體不敢亂動,就讓他這麼抱著,感覺身體越來越燙,呼吸越來越困難,只能伸出小手搧著臉,藉以降低身體竄高的溫度。
誰知道羅淇笙抱著抱著就不安分了起來,大掌緩緩開始在她背上游移,嘴也似親似咬的在她胸口磨蹭,弄得她渾身泛起敏感的雞皮疙瘩。
「淇笙……」
這樣好奇怪喔!她覺得渾身都不對勁了。
「嗯。」羅淇笙輕應了聲,努力的繼續在她身上扇風點火。
她是說過她媽媽曾交代,好女生在婚前不能跟男人「亂來「,但他們是親密的男女朋友,而且她每天都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他實在無法控制自己想要她的慾望。
他會負責的,也會加倍愛他、疼她、寵她,但現下最不容忽視的,是解決他快撐爆的慾望。
「這樣好像……很奇怪……」她口齒不清的打顫著,雙手不由自主的揪扯他濃密的黑髮。
「一點都不奇怪。」對世上所有的戀人來說,身體的接觸再尋常不過了,只不過她的想法過於保守,才會覺得奇怪和不好意思。
順著她敞開的領口攀爬而上,他舔舐著她弧線優美的鎖骨及白嫩的頸項,滿意的感受她因激情的衝擊而不住顫抖……
「淇笙……我好熱……」
她再也沒辦法讓自己安穩的跪在沙發上,像骨頭被抽走似的癱軟在他懷裡。
「我知道,我也很熱。」熱得快爆炸了,所以他的動作要快一點,迅速解決兩人體內的熱潮。
「那……我們是不是分開一下……會、比較好?」她說得斷斷續續,所幸想表達的意思還算清楚。
「不!」以掌頂住她的腰肢,讓她緩慢的在沙發上躺平,自己則大刺刺的壓在她身上。「那只會讓我們兩個更難受而已。」
「是、是嗎?」
怎麼她卻有種上當的感覺呢?
她狐疑的思忖著,但腦子似乎糊了、融了,她沒有辦法命令自己冷靜思考。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他不答反問,大掌毫無顧忌的在她身上到處點火。
她咬住下唇,身體難耐的躁熱令她不適,她不安的揪扯著擺放在沙發上的抱枕,不由自主的蜷起腳趾……
「唔……」
「別緊張,放輕鬆。」他輕笑,俯身以齒咬開她襯衫上的鈕扣,似親似咬的觸碰更教她不安的握緊拳頭。
單純如她,自然不可能有任何性愛的經驗,這點由她緊繃的身體和緊張的情緒能一覽無遺。
他並沒有預期自己的伴侶純潔無瑕,但這也是上天賜與的禮物,他也為自己能成為她唯一的男人而感到榮耀。
最最重要的,是她在這方面猶如一張白紙,可以由著他掐圓捏扁的調教,並和他一同領略享受性愛的歡愉,這大大滿足他男人莫名的虛榮心。
「你別這樣……」
感覺他挑開自己的衣物,肌膚霎時暴露在空氣底下,她再遲鈍也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事,她臉紅心跳得不知所措。
「乖,我不會傷害你的。」
耐心的安撫她的情緒,羅淇笙以指挑開她胸前的內衣前扣,讓她雪白且極具彈力的雙乳跳脫束縛。
「別看!」
她害羞的收緊雙臂,不意反而更擠出深深的乳溝。
「現在遮已經來不及了,我都看到了。」他笑,低頭探舌舔吮她覆住雙峰的手臂。
「唔……好癢喔——」她很想抓,卻又不敢放開雙臂,身體像只毛蟲般在他身下扭動,不自覺的挑起他更為猛烈的慾望。「你別亂舔啦!」她嬌嗔不己。
他耐著性子誘哄道:「那你別遮啊,我都看光了有什麼好遮?」
「我放開……你就不會亂來?」她狐疑地問。
「嗯。」他當然不會「亂來」,只會「光明正大的來」。
沉佳柔凝著他的眼,末幾,閉上眼,紅著臉緩緩放開雙臂——
羅淇笙見機不可失,大掌覆上她一隻椒乳,另一方則俯身輕舔。
「啊!」她瞬間瞠大雙眼,驚羞交加的輕喊。
沒理會她的躁動,他清楚這時候千萬不能停下來,不然之前的誘哄全成了泡影,以後想要再有這種機會可就困難了,一定得一次就衝破她心中的阻礙才行。
心念己定,他放肆的在她泛紅的嬌軀上肆虐,弄得她又羞又躲,偏偏一張沙發就這麼大,她還能躲到哪兒去?
不消多時,她全身的衣物已被剝得精光,連遮蔽「第三點」那條輕薄短小的小褲褲,也難逃他魔掌的「摧殘」。
「你怎麼可以……啊——」她出聲抗議,不意他邪惡的掌尋到她腿間的密林,使壞的弓起指輕輕掏探。
「柔柔寶貝,你好濕喔!」即使她如此緊繃,身體卻很誠實的呈現動情反應,他滿意的輕笑出聲。
「不要!」害羞的以掌心搗住俏臉,她感覺自己快燃燒起來了,下意識的想要夾緊雙腿,卻被他以膝蓋頂住,動彈不得。
「別怕,我們遲早都會這麼做的。」親吻著她的唇,他抵住她的唇瓣低喃。
「淇笙……」他的誘哄有效的安撫她的緊繃,她輕撫著他汗濕的額。
她心愛的男人呵——
「柔柔寶貝,你覺得快一點還是慢一點好?」察覺她眉心的皺折鬆開,他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句。
「什麼?」什麼東西快一點還是慢一點?她完全聽不懂啊!
「我決定好了。」淺歎一口,他兀自做了決定,修長的指順著濕潤的水液滑進她緊窒的體內——
「唔!」異物突然入侵,她立刻繃緊全身的肌肉及神經,手指不由自主的掐緊他的手臂。
「放輕鬆,放輕鬆嘿——」腦子裡突然想起某首歌的旋律,但他沒唱出口,僅以輕柔的嗓音安撫著。
突兀的入侵感隨著他的指緩慢抽動而逸去,隨即揚起的是更為陌生的搔癢,她不由自主的呻吟出聲。「嗯……」
「好點了嗎?」見她面泛桃紅,眼神迷醉,羅湛笙的慾望叫囂著解放,但他強迫自己忍著,只為讓她適應自己的存在。
「我不知道……」她只知道身體變得不是自己在主宰,而是由著他手指的律動而起伏,旋轉——「唔……」
「那,舒服嗎?」
冷汗由額際滑下,下腹強烈的緊繃令他疼皺了眉心。
「嗯——」她不知道那種感覺稱不稱得上舒服,她只知道自己不斷不斷的虛
軟、融化,喉嚨控制不住的發出陣陣教人害羞的呻吟。
羅淇笙不斷加快手指的律動,當她的身體因快感迅速堆棧而痙攣,收縮,他勾起嘴角,緩緩抽出長指。
「天!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敢置信的瞠大雙眼,被自己身體的反應嚇到。
「你高潮了。」這也意味著她已能適應自己的入侵,這讓他大大的鬆了口氣。
再憋下去,他恐怕會死在床上,因慾求不滿而死。
他曾經設想過種種死法,就沒想過慾求不滿這一種,倘若真因這個理由而升天,只怕不笑掉兄弟們的大牙才怪!
「呃……」她羞紅了臉,這才發現他的衣服還整齊的穿在身上。「你怎麼可能還穿得那麼整齊?!」
多不公平啊!她都被剝光了呢!
羅淇笙揚起邪魅的笑紋,朝她吐了口氣。「給我一分鐘,我馬上脫光!」
第七章
一分鐘只有短短的六十秒,但沉佳柔卻覺得有一天,甚至一個月那麼長久。她雙眼圓瞠,眼臉似乎失去它的功能——事實上是她捨不得移開眼,即使雙眼乾
澀,她仍捨不得眨一下眼。
為什麼呢?
因為她到今天才知道,她的親愛男友除了會表演教人拍案叫絕的魔術秀之外,還會演出香艷火辣的「猛男秀」,教她在驚愕之餘,只能驚艷的猛吞口水。
羅淇笙打從離開她身上,那雙帶電的黑眸始終不曾離開過她的眼,在她詫異的注視下,他泰然自若的扭動頑長壯碩的身體,在優美的律動間,逐一解開身上衣物的每一個扣子、拉鏈。
首先被丟到她膝上的,是他慣穿的黑色襯衫,神秘、邪惡,屬於他的標記;再來是他的棉質汗衫——很吸汗,但似乎不太像猛男會穿在襯衫裡頭的衣物,她不覺莞爾。
等褪去汗衫之後,便露出他精壯的上半身。
毫無贅肉的三角肌令她口乾舌燥,在他舉臂之間又將她的注意力帶到他那繫著皮帶的褲頭。
只見他勾魂似的對她拋了記媚眼,臀部一個扭動,修長的指愛撫似的滑過皮帶頭,靈巧的將之解開,隨後是褲頭鈕扣,拉鏈……
「唰——」的一聲,長褲落地!
哇咧!黑色的彈性內褲服貼的勾勒他挺翹的臀線,包括前方撐起的高聳「帳篷」都教她一覽無遺!
「柔柔寶貝,最精采的主秀要開始嘍——」怕她沒注意似的,他輕佻的出聲提醒。
沉佳柔呼吸窒了窒,雖然感到有些羞澀,但仍聚精會神的注視他每一個撩人的舉動。
他稍稍拉開內褲的褲頭,卻又擔心春光外洩似的彈了回去,在她略感失落的淺歎後,他輕笑出聲,再度拉開褲頭,弧度較先前的大了些,露出的春色也稍微多了一點,然後再將褲頭無情的彈回腰際。
她知道他在逗她,但女人的矜持很難要他脫得乾脆一點,只得折磨似的一次又一次看他重複表演,直到他感到過癮為止。
「當當——」終於他過足了癮,大刺刺的脫得精光,赤裸裸的站在她面前。「還滿意你看到的嗎?柔柔寶貝。」
滿意?
她又沒比較過,怎麼知道滿不滿意?
不過他的臀部真的很翹,看起來很Q、很好咬的樣子,還有他的男性……很嚇人。
她不安的貼靠在沙發椅背上,呼吸急促——不可能!他那麼巨大,她怎可能承受得了?
她蜷起雙膝,將臉埋在雙膝之間。
「怎麼了?」發現她由紅潤轉為帶點蒼白的臉色,他也沒了逗她的興致,上前舉臂摟抱她。
「不可能……不可能的……」細細的聲音由她腿間的縫隙傳了出來,像說給他聽,又似獨自低喃。
「什麼不可能?」他蹙起眉,低頭看見自己的雄偉。「你說的是……這個嗎?」他指著自己的「旗桿」問道。
不由自主的抬頭看了下他指的「目標」,她羞赧的紅了俏臉,慌亂的搖著頭。「不可能的啦!」
「不試看看怎麼知道?」他勾起笑紋,大掌又開始不安分了起來。
「淇笙,真的不行……」
嗚——她好怕喔!那一定很痛很痛的!
「噓——行不行不是用目測的,要實際『測量』過才知道。」
不給她任何考慮的機會,他展開猛烈的攻勢,很快的再次令她嬌喘不休,渾身發燙,再度屈服於他純熟的前戲技巧之下。
就在她面如桃花,神情迷亂之際,他分開她的雙腿,一個有力的挺身,瞬間貫入她緊窒的水嫩——
「嗚……」或許已有了心理準備,當下腹漾起強烈的撕裂痛感時,她咬緊牙關,不致失控尖叫。
「痛嗎?」輕啄她的粉頰,他心疼極了。
任何痛楚他都願意為她承擔,但唯有這種痛,實在無法由他替代,相反的,因她的緊窒柔軟緊緊包裹著他的陽剛,稍稍舒緩了發脹慾望的疼痛,讓他舒服的
發出淺歎。
「……好痛。」她可憐兮兮的吐出兩個字。
「嗯,總得痛上這麼一回,以後就不會了。」不斷的吻著她的唇、鼻和耳廓,他溫柔的平撫她的不適。
「真的嗎?」她很想相信,但這疼痛太過強烈,教她心有餘悸。
「當然是真的。」揉捏著她敏感的乳房,他更探手至兩人交接處揉撫她密林間的珠蕊,企圖以更強烈的快感取代她的痛楚。「可是你還是會叫。」
「會叫?」隨著他的愛撫,疼痛感逐漸逸去,緊接而來的是深層且莫名的空虛,使得她不安的扭動著。
「舒服的大叫。」他輕笑,感覺她的騷動,他使壞的微微退出她體內,再結實的貫入,引來她一聲驚喘。「就像這樣叫,懂嗎?」
她脹紅了臉,不依的拍打他的胸口。「你壞!」
「嗯,我壞。」他大方的承認,開始輕緩的擺動臀部,帶給她充實的快感。「但我只對你使壞。」
「唔……」戲謔卻帶著愛意的宣告,輕易撫平她的不安,她開始生澀的響應他的熱情,也希望自己能帶給他歡愉。
她的舉動不啻是給男人最強烈的鼓勵,他不再溫柔輕緩,攻勢變得凌厲且強悍,逼得她脹紅了臉,身子隨著他的衝撞而上下起伏。
「別憋著,叫出來。」輕咬她的唇,他喜歡她為自己呻吟,那表示他取悅了她。
「嗯……」她抗拒著,覺得那聲音好像不是她的,聽起來好羞人。
「叫出來,我喜歡聽你的叫聲。」跟平常說話的聲音不一樣,特別性感、撩人,更教他血脈賁張。「叫大聲一點!」
「啊——」她難耐的攀住他的頸項,再難壓抑的嬌吟出聲。
「吼——」男人的耳膜得到無上的刺激,身體的五感全充塞著她馨香的氣息,炙熱的體溫,細嫩的肌膚,他嘶吼著,放縱自己縱情馳騁。
寧靜的夜,溫柔的月,在這柔美的月光照指下,有情人終究衝破最後一道防線,緊緊結合在一起——
「啊你是去了台北就丟了秀?不會抽個時間回來看我跟你啊爸逆?」沉佳柔的老媽蔡淑女一通熱線殺上台北,只為女兒出門像丟掉,好像沒生過這女兒似的。
「沒有啦,人家最近搬家嘛,所以忙了點……」她可沒敢說自己忙著談戀愛,不然恐怕會被老媽剝層皮!
「搬家?住得好好的幹麼搬家?」夭壽喔!搬家算大代志捏,竟然連說都沒說一聲,真是個不考女。
「就出了點事嘛——」
為了怕母親擔心,她故意含糊交代過去。
「阿嘸是出了什麼事嗄?」一聽到出事兩個字,身為一個母親,蔡淑女哪有讓她隨便打混過去的道理,自然要問個清楚明白。「你倒是給我說清楚!」
「解決了啊!沒事了啦!」她翻翻白眼,就怕老媽那追根究柢的本事。
「管你有沒有解決,反正你給我講清楚!」雖然是好的結果,可蔡淑女仍要求知道其間的過程。
「媽——」她跺了下腳嬌嗔道。
「不必跟我撒嬌!這套對你老媽我無效!」沒想到蔡淑女全然不給面子,二話不說就擋了回去,硬要她給個交代。
「就沒什麼事要我怎麼說啦?」她的頭痛了起來,只怕老媽知道後會大驚小怪。
「不管,你要是不說,就給我死回來!」蔡淑女見她不肯吐實,惱火的下最後通牒。
「不要啦媽!」她急得直跳腳。
「說不說?」蔡淑女瞇了瞇眼,她越是不說,老人家心裡越是不安。「不說我就叫你阿爸去帶你下來。」
「哎喲……」她都快哭了,受不了老媽的堅持,只好約略將陳慶剛惹出來的禍事交代了一下。
「搞到警察局去了?」這一聽可不得了,保守的鄉下人一聽到「警察局」三個字可是要肅然起敬的咧!「那你現在咧?住哪兒去了?」
「呃……我住在一個朋友家。」她吞吞吐吐的口齒不清。
「你再給我混啊!要是不說清楚,我就叫你阿爸抓你回來打斷腿,以後不准再到台北去!」蔡淑女急昏了,口不擇言的威脅道。
「……就、我男朋友家啦!」看來老媽這次玩真的,她再不乖乖的實話實說,恐怕下半生就得靠輪椅度日了。
「男朋友?!」蔡淑女的聲音拔高了起來,但弔詭的聽來有絲驚喜。「你該慘了你!還沒嫁人的女孩子竟然跟男人同居?」
「我們又……沒有怎麼樣……」她心虛的撒著謊。
「怎麼那麼笨?都住在一起了還沒怎麼樣?!」現在是怎樣?那男人不行還是她女兒沒有吸引力?竟然沒有「出代志」?!
「媽?」這話聽起來怪怪的喔,沉佳柔不確定的喊了聲。
「呃……你什麼時候交了男朋友?怎麼沒帶回來給阿母看?」蔡淑女很快的轉了個話題,顯然對這個女兒看得上眼的男人很感興趣。
「我工作忙啊。」她一直沒跟羅淇笙提起要回家見老媽的事,現在這個時間點似乎也不適合跟他開這個口。
不曉得他會不會以為自己在逼他負責?
想到這裡,她不禁深蹙眉頭,心情鬱悶了起來。
「忙?你哪一次說不忙?」蔡淑女會被女兒給氣死!
沒關係,山不轉路轉,路不轉她蔡淑女就給它用力轉——
「明天我就跟你阿爸殺到台北企!」
沉佳柔一整天心不在焉的忙碌著,還被好友於恬恬取笑人在心不在,不曉得飛到哪能個野男人身上去了。
其實她很清楚恬恬口中的「野男人」,指的就是她的親密愛人羅淇笙,可偏巧前幾天他為了相挺他大哥的事到南部去了,打電話回來的時間很短又很匆促,
好像很忙的樣子,她也來不及跟他說老爸老媽要上台北看他的事,一顆心惶惶不安。
她不是沒跟老媽提他不在台北的事,但老媽就固執的認為她在找理由借口推托,堅持要到台北來,教她既無奈又模可奈何。
好幾回她想撥電話給他,通知他這件事,但他的電話一直在不通的狀態,唯今之計,她也只能等他主動打電話給她了。
看來今天她得一個人面對老爸老媽的炮轟,誰教他那正主兒這麼湊巧不在家?
庸庸碌碌的忙了一天,看似工作很多,其實她沒有一件事處理完成,待下班打卡鐘響起,老爸老媽已經坐在接待室裡等候她。
苦著臉帶兩位老人家先去餐廳吃晚餐,然後她拖著沉重的腳步再將父母帶回羅淇笙的住所,一路上免不了得接受長輩們的「拷問」。
「當魔術師喔?拿刀刺箱子裡的人的那種秀?」
「啊那個人是藏到哪裡企了哈?」
「那個一個月可以賺多少錢?你們以後不會喝西北風吧?」
「怎麼不找個上班族還速公務員?那個嘛比較穩定一點……」
諸如此類,全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問題。
她從沒過問羅淇笙的財產及收入,反正她有能力自給自足,並不需要他養,所以根本沒想過要問。
打開門,沒想到大廳的燈竟然亮著,一個女人突然由廚房裡走了出來,或許是聽到開門的聲響探頭一看究竟,沒想到就讓四個人的八隻眼晴就這麼對上了,四個人同時愣住!
這女人是誰?怎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在家裡?她哪裡來的鑰匙?沉佳柔心裡充滿疑惑。
「你們是誰?」
「你是誰?」
女人和沉佳柔同時出聲,兩人又同時怔愣了下。
「夭壽喔!家裡竟然藏了一個女人!」蔡淑女扯了扯沉佳柔的袖子,免不了對這未來的女婿打了折扣。「甘A系金屬藏嬌嗄?」
「媽——」沉佳柔翻翻白眼,就算他真的藏嬌好了,藏的也是她女兒,老媽就別在這個時候還來參一腳。
「對不起,可以讓我說句話嗎?」女人突然開了口,美麗的眼凝著沉佳柔,帶著點審視的意味。
「請說。」再怎麼說她都是羅淇笙的女朋友,人家來者是客,說什麼她都不能失禮。"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是佳柔對吧?」女人柔柔問道。
「你怎麼知道?」沉佳柔驚訝極了。
對方不僅不請自來,還知道她的名字,怎不教她詫異?
「我是淇笙的媽媽羅采霓。」羅采霓揚起和羅淇笙神似的笑紋,對沉佳柔的印象倒是不差。「不好意思沒通知你,我自己就先進來了。」
「羅媽媽千萬別這麼說。」沉佳柔嚇一跳,雖然很突兀,但她很高興可以有機會和淇笙的媽媽見面。「請坐,我幫你倒茶。」
「不用了,我剛自己在廚房裡喝過了。」羅采霓是溫柔的女人,說起話來跟她的性格一樣,輕輕慢慢的,好似說快點會讓她不舒服似的。
「爸,媽,坐啊!」
招呼著父母和羅采霓入座,沉佳柔勤快的去倒了四杯茶水出來。
「羅媽媽怎麼突然想到要來?」
「我剛從法國開完畫展回來,打算休息一陣子再出發。」羅采霓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經常在世界各地展出,人自然也跟著作品飛來飛去,忙得不亦樂乎,和兒子同樣都是空中飛人。
「哇——真厲害捏!」蔡淑女不禁發出讚歎,那種層次不是她這樣平凡的家庭主婦足以比擬的。「還開畫展溜——難怪這麼有『氣竹』喔!」
「媽,是氣質不是氣竹啦!」沉佳柔忍不住輕聲糾正。
羅采霓軟軟的輕笑,一點都不以為意。「沒關係,聽得懂就好。」
「你吼,不會講話就惦惦啦!學學人家的氣竹風度咩!」沉明偉拉了拉妻子,要她別丟人現眼,卻沒發現自己的發音也同樣不標準。
沉佳柔尷尬的睞了羅采霓一眼,發現她溫柔的對自己笑著,神奇的平撫她不好意思於父母搞笑演出的緊繃。
「別這麼客氣,以後大夥兒可能都是一家人了,這麼客氣未免太過生疏。」羅采霓的眼始終不曾離開沉佳柔,雖然她不是很漂亮,但整個人清清秀秀,看起來就很舒服,像是一幅田園鄉村畫作一般讓人心情平靜。
她能瞭解不羈且厭惡管束的兒子,何以會拜倒在沉佳柔的石榴裙下——野馬要有適合的韁繩來駕馭,偏巧佳柔就是屬於柔中帶剛的女孩,完全克住兒子的野性。
所謂一物克一物,約莫就是指這樣的組合吧。
「呃……」沉佳柔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這時候她好像不適合開口,說什麼都不對,索性閉嘴來得安全些。
「對對對,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沉明偉忙不迭的搭腔。
「對什麼對?我們連她兒子長得是圓是扁都沒看過,你就這樣青青菜菜要把女兒嫁出企喔?」蔡淑女不依的拍了下丈夫的大腿。
臭男人、死男人!全是一個德行,一看到美女就什麼都說好,老娘還活得好好的啦!哪能由得他亂來!
「啊女兒都住到人家家裡來了,不成為一家人,我們女兒不是白白給她兒子用企了?」鄉下人講話比較直,沉明偉不加修飾的頂了回去。
「爸——」沉佳柔紅了小臉,自個兒的私事被長輩拿出來這麼評論,實在教人如坐針氈。
羅采霓輕笑著,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沒關係,我跟淇笙通過電話,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或許等等就到家了。」
「他要回來了?」她驚喜得差點跳了起來,而後懊惱他沒有事先通知歸期。「他都沒有告訴我……」
「這可不行喔!男人啊,一定要給他『壓落底』,不然就會作怪!」壓根兒不管現場有誰,蔡淑女大刺刺的教導女兒馭夫術。
哇咧——誰來救救她啊?
沉佳柔欲哭無淚,著實無力應付這種場面。
「吼!叫你惦惦你就惦惦啦,嘜教女兒一些有的沒的。」沉明偉頓覺老臉無光,紅著臉猛拉老婆的袖子嘀咕。
「啊你懂什麼……」
「沒關係的沉先生,大嫂這樣才好相處——」
霎時整個客廳熱鬧了起來,叨念的叨念,勸說的勸說,簡直可以比擬黃錯市場的盛況。
沉佳柔頭痛的扶著額,正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大門霍地開啟——
「咦?家裡怎麼這麼熱鬧?」
一道男音適時響起,男主角終於現身了!
第八章
「謝天謝地,你終於回來了。」見他進了家門,沉佳柔感動得兩眼一泡淚,興奮的迎了上去。
「怎麼了?才幾天沒見就想念我喔?」他笑瞇了眼,連日來的疲累也因她的熱情而消散無蹤。
「難道你沒想我?」莫非老媽說對了,男人喔,一離開視線就不受管束了?
「想——我怎麼可能不想你?」拍拍她的臉頰,突然強烈感覺到有許多視線集中在他身上,羅淇笙反射性的抬頭──-
哇——什麼時候家裡人口這麼多?客廳都擠擁了起來。
「這是……」
「你就是我女兒的男朋友秀?」蔡淑女一個箭步搶上前去,不僅以眼光上下打量,雙手更是老實不客氣的往他身上招呼。「身體看起來系還口以啦,就不知道那個……欸,老公啊,什麼金……什麼外哈?」
沉佳柔猛翻白眼,倒是羅采霓好心的為她解答:「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對啦對啦!還是你有讀書的人卡厲害。」蔡淑女對羅采霓揚了揚大拇指,全然忘了自個兒在評斷的,是人家的寶貝兒子。「啊身體不好後,就不能給我們家佳柔幸福啦,所以我加減還是要問一下……」
「媽!他身體很健康啦!」沉佳柔再也受不了了,不禁出聲為親愛男友解圍。
羅淇笙聽他的柔柔寶貝這般叫喚,眉心稍稍放鬆了些。
原來這就是他未來的丈母娘啊?性格大剌剌的倒好相處,那麼想必另一個中年男子就是未來岳父嘍?
「你怎麼知道?」蔡淑女霍地轉頭瞪她一眼,霎時兩眼染上紅霧,放開羅淇笙轉而衝向沉佳柔。「你是不是沒聽我的話,被他怎麼樣去了?」
霎時羅家的客廳烏鴉滿天飛,一陣靜默之後,羅淇笙突然放聲大笑──
「少年A,你是在笑什麼哈?」蔡淑女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不明白這被討論的主角在笑個什麼勁兒?
「伯父、伯母,請坐。」拉著所有人就座,羅淇笙扯松束縛脖子的領帶,這才氣定神閒的面對蔡淑女和沉明偉。「本來應該是我跟小柔回家裡看你們的,沒想到還勞煩到你們走這一趟,我先在這裡向兩位道歉。」
喲——還挺有禮貌的嘛!
蔡淑女睞了老公一眼,兩人互看一眼沒再出聲,總算難得安靜的端正坐好。
「我跟小柔!」溫柔的伸出手掌握住沉佳柔放在膝上的小手,羅淇笙的黑瞳裡滿溢愛戀。「我們交往得很穩定,感情也持續加溫,但至於能不能共結連理,這要尊重小柔的意思。」
「我?」天殺的!這傢伙竟把這燙手山芋丟給她?這下她要怎麼收尾?「你又沒有跟我求婚,我能有什麼意思?」
「我要是向你求婚,你就會答應嗎?」他認真的注視她的眸,彷彿現場的長輩們全成了泡沫,一個個都不存在似的。
「唔……會、會啊!」被他這麼深情的注視著,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粉頰不禁漾起兩朵可愛的小紅雲。「應該會吧?」
未了竟殺風景的補上一句不確定。
「會就會,不會就不會,什麼叫應該會?」她的回答顯然讓他不是很滿意,他微蹙眉心,擺明了要她明確回應。
「這裡這麼多人,你要我怎麼講啦——」女孩子臉皮薄,她不得不靠近他的耳,以氣音低吼。
「給我等一下──」
這句話的意思夠清楚了,在場的人都聽得很明白,只有她天真的以為聲音小到只讓羅淇笙聽見,可這時未來的丈母娘有意見了。
「伯母?」他忙著要拐他未來的新娘點頭,可這丈母娘在湊什麼熱鬧?打鐵要趁熱,萬一冷了又要重來,時間雙倍捏!
「啪勢後,在佳柔答應之前,有些事我還是要跟你請教一下。」
不好意思的向羅采霓點了下頭,算是尊重對方家長,然後蔡淑女清清喉嚨,極其正經的對他說:「雖然我不是很愛錢啦!可是你知道貧賤夫妻百事哀,我想問你,將來你要拿什麼養我女兒哈?」
沉佳柔閉了閉眼,她怎麼覺得老媽似乎越描越黑了?
「沉太太請放心,我保證淇笙絕對不會讓佳柔吃苦。」羅采霓一貫柔柔的嗓音,此際聽來卻威嚴無比,宛如天籟般滑過每一個人的耳膜。
「欸……不是我愛操煩啦,實在是後,我女兒要嫁的人是你兒子捏,還是由他來回答比較好啦!」蔡淑女就是要得到當事人的親口保證,這樣以後才不會有所誤會。「少年A,你怎麼說?」
「或許伯母需要一點實質上的證明才能相信我吧?」羅淇笙不答反問,突然起身往房間走去。
「他怎麼突然走掉了哈?」蔡淑女不懂他的行為模式,只覺得自己滿頭霧水。
「還不都是你!說得我們好像在賣女兒一樣!」沉明偉不爽的臭著臉,就怕自己家女兒被瞧不起,這樣以後怎能幸福呢?
「沒關係,關心女兒是天經地義的,我們不會放在心上。」羅采霓的嘴角微微抽搐,軟聲安撫沉明偉揚起的火氣。
若不是修養太好,恐怕她也會跟兒子一樣大笑出聲──這對夫妻實在太活寶了!完全不理會社會的應對進退,大剌剌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所有想法就像透明玻璃一樣,教人看得透徹。
不過這樣的性情正好對了她藝術家的脾胃,不僅不會感覺有任何羞辱,反而覺得他們直率得可愛。
她喜歡有這樣沒心機的親家,很喜歡呵——
沒多久,羅淇笙由房裡走了出來,雙手奉上存折一本。
「這是……」沒料到他會有這個舉動,蔡淑女呆愣的不知該不該伸手去接。
「伯母,這是我平時最常使用的銀行存折,我大部分的現金都在這個戶頭裡進出。」數字可以說明一切,比他說破了唇舌還有效。
「呃……喔,喔,我看看嘿!」蔡淑女總算懂他的用意了,不安的接下他遞過來的存折打開──
「除了這些存款,有部分資金我投資在股市、基金、房地產跟大型度假村,有機會伯母不妨跟我一起去走走看看。」在蔡淑女認真的數著存折裡的數字時,他坐回原來的位置加以補充。
「老老老……老公欸!」蔡淑女瞪著打開的存折,結結巴巴的用力拍打身邊丈夫的大腿。
「很痛捏!幹麼啦?」沉明偉還氣呢,沒好氣的嘟囔著。「老公就老公,還老那麼多次,你是怕人家不知道我老了秀?」
羅采霓低著頭悶笑──
哎喲——憋得好辛苦喲!
「你幫我看一下啦,我我我……我可能老花眼了,數字都看不清楚。」蔡淑女覺得可能是自己散光加老花,才會把數字看成那麼多「分身」。「等會兒記得帶我去配老花眼鏡嘿!」
「什麼跟什麼……」沉明偉不怎麼開心的湊過頭去,這一看他也愣了下,而後才抬頭凝著坐在女兒身邊的羅淇笙。「這些,全是正正當當賺來的?」
「是。」羅淇笙也以無比嚴肅的神情迎向沉明偉的注視。「伯父請放心,每一分錢都乾乾淨淨。」
沉明偉定定的看著他,然後抽走老婆手上的存折合上,伸手還給羅淇笙。「很好,很好。」
「爸?」沉佳柔眨眨眼,不明白那本存折藏了什麼玄機。
「佳柔,能跟他在一起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沉明偉吐了口氣,老臉上有如釋重負的輕鬆。「你叫淇笙是吧?要好好待她知道嗎?」
「知道。」羅淇笙也不多問,乖乖的點點頭。
「你要是敢讓她掉一滴眼淚,我絕對饒不了你!」以眼神和羅淇笙傳遞著男人間才懂的信諾。
「知道了爸。」羅淇笙知道未來岳父已經接受他了,鬆了口氣後,順其自然的改了口。
「那麼親家公、親家母,用過餐了嗎?」羅采霓也很自然的改了稱謂。
「吃過了,來之前佳柔就帶我們去吃了。」沉明偉說著,誠懇的對羅采霓提出請求。「以後我們佳柔就麻煩你多照顧了。」
「親家公不必擔心,我一定會把佳柔當自己女兒一樣看待。」
雙方家長就這麼熱切的攀談起來,沉佳柔呆呆的還在狀況外,一抬頭卻發現親親男友對她溫柔淺笑,那份愉悅感染了她,她開心的勾住他的手臂,小鳥依人般的依偎著他──
當晚羅采霓並沒有留下來打擾那對久別勝新婚的小鴛鴦,在和羅淇笙閒話家常過後便翩然離去,那軟軟的聲音彷彿還在空氣間迴盪。
「累嗎?」幫他解開領帶,她發現他的面頰微微凹陷,好似消瘦了點。「你好像瘦了?」
「還好,是有瘦一點。」輕歎一聲,他伸展雙臂擁她入懷。「我很想你,想到吃不下飯、睡不好覺。」他像個大孩子似的抱怨道。
「哪有那麼嚴重?」她輕笑,稍稍將他推離。「我先去幫你放熱水,泡個澡會舒服一點。」
「不要,我只想這樣抱著你。」他耍賴,低頭就是一記火辣熱吻。
灼熱的唇熨燙著她的唇瓣,舌尖像條滑溜的泥鰍般竄入她馨香的檀口,舔吮過她嘴裡每一寸柔軟的芳香,以十足的熱力企圖將她融化。
「等……我放……熱……唔!」
他對她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每每令她的腦子糊成一團,在理智飛離之前,她仍試圖抓住些許理智的尾巴,可惜他的侵略太強悍、太霸氣,很快的征服她每一根神經,全然迷失在他的愛撫下。
「柔柔寶貝,告訴我你很想我。」他輕咬著她小巧的耳垂,雙手焦躁的撕扯著包覆她嬌軀的衣料。
幾日不見,他思念成疾,在編想魔術的節目時,腦海中常不由自主的躍上她的倩影,然後他的腦子裡就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能繞著她的一顰一笑回轉。
他知道自己中毒太深,但能這樣眷戀一個人,讓他感到很幸福,也不由自主的猜想她是否如同自己一樣,無時無刻都在想念著對方?
「我很想你……」她沒有抗拒,坦白承認自己的思念。
「有多想?」有像他那麼嚴重,每分每秒都牽繫著她嗎?褪去她的上衣,他難耐的撩高她的裙,來不及尋找她小褲褲的褲頭,便連扯帶拉的撕扯那輕薄短小
的布料。
「很想很想……」
她的身體誠實的反應出她的思念,多日來的分離使她拋卻矜持,情不自禁的學他拉扯他身上累贅的衣物。
她的熱情讓他略感詫異,卻也令他更為亢奮,藉著褪去衣物的舉動,邊不著痕跡的帶著她往房間移動,由客廳到他房間的路徑上,沿途留下散亂的衣服及配件。
毫不費力的將她扔上床,羅淇笙猴急的跟著跳了上去,慾念像脫了韁的種馬……不,野馬,猶如猛獸般破柙而出,徹底匍匐在慾望的足下。
邪惡的雙手一會兒用力、一會兒輕柔的掐捏著她胸前飽滿的渾圓,很快的激出她日漸熟悉的眩目快感,更教她難耐的嘺喘出聲。
細碎且火熱的吻迫不及待的由她的紅唇,耳後一路往下蔓延,狠狠燒灼過她的下顎、頸項、鎖骨,並逐漸攀上高峰,以野火燎原之勢竄燒到「聖母峰」,那兩朵誘人且嬌艷的小紅蕊。
「唔……」那種虛脫無力,彷彿身體不屬於自己的感受再度取代她的理智,重新佔據她的思緒和肢體,她再一次淪陷在他熟練的挑情技巧裡。
「喜歡嗎?」他以雙膝頂開她虛軟的腿,忙碌的大掌迫不及待的「直擊紅心」。
「柔柔寶貝,我快等不及了。」
「啊——」感覺他的指探入腿間禁區,她難耐的弓起上身,恰巧將自己送入虎口,讓身上的餓狼飽足的吞噬個過癮。
舔吮山丘上微顫的蓓蕾,他的指邪惡的抽送起來。
「好濕呵……你真熱情。」清楚的感受到她如自己一般思念的情潮,他不覺扯開好看的笑紋,邪佞的說著煽情的話語。
「噢……」她羞怯的閉了下眼,再次睜開的眼變得熱情且帶著火花。「你不喜歡嗎?」
那種全然跳脫平日既定印象的野性神情,令羅淇笙不由自主的狠抽口氣,聲音變得沙啞且濃濁。「我愛死了!」
她微勾嘴角,倏地伸舌舔濕微燥的紅唇,心如擂鼓的提出邀請。「要我……」
彷彿琴弦繃斷般,羅淇笙的慾念也跟著瘋狂起來。
所有的理智被強烈的慾望衝擊著、控制著,除了眼前嬌媚的她之外,他的眼再容不下其它。
「夾緊我!」
分開她的腿讓她環住自己結實的熊腰,早已蓄勢待發的堅挺,焦躁且毫無顧忌的挺進她誘人且溫暖的緊窒──
兩人同時因這個衝擊而發出驚喘,彷彿這是等待許久的甜美果實,終於得手並共同品嚐,入口即化。
「天……你真的會把我逼瘋!」凝著她的眼,他以雙手固定住她的雙膝,挺起上身緩緩退出她溫熱的絲絨內裡。
就在她若有所失的抗議之際,猛地一個更有力的撞擊引來她的驚喘,下腹瞬間漾起爆開般的快感。「啊……」
「舒服嗎?」
帶電的大掌撫過她的頸、她的胸、她的腿,甚至不知羞的揉壓她腿間最隱密、敏感的小花蕊。
「這都是我的,全部都只能屬於我。」
「呃……」她因他霸道的宣告而燒紅了臉,卻無法忽略心頭泛起的甜蜜感。
「現在,我要開始收成我的果實了。」凝著她泛紅的嬌胴,強烈感受到她箍緊著自己男性的絲滑甬道,他的嘴角泛起邪惡的笑紋。「你準備接招吧!」
接下來的猛攻、搶進,一次又一次的激盪出她壓抑不住的呻吟、嬌喘和輕顫。
她情難自抑的掐緊他的手臂,在每一個快感揚起的瞬間,也誘發出他淺淺的低吟與更加猛烈的慾念,交織成一張綿密的情網,緊緊包覆著交纏且用盡全力攻佔彼此的一雙男女……
當幸福之神來敲門,一切的事情都變得極其美好,日子也跟著過得特別精采且愉快。
沉佳柔全身籠罩在難以言喻的幸福甜蜜之間,而過度的美好往往容易引來天妒,而在她身上也開始出現一些不尋常的怪事。
像是擺在家門外傘架裡的雨傘,到下雨天拿出來用時才發現傘骨斷裂,根本
無法使用:拖鞋也經常少了一隻,然後出現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例如社區的庭園噴水池裡面,而且還是經由盡責的管理員逐戶尋訪才尋獲。
為了那只拖鞋,她還被管理員狠狠的叨念了半個小時,說什麼社區環境需要所有住戶共同管理,就算要扔掉也不能隨意丟棄在噴水池裡,害她不停的向管理員再三道歉才了事。
雖然這類小事不斷發生,沉佳柔卻始終不曾放在心上。
她認為那全是不痛不癢的小意外,或許是有人惡作劇,也或許是東西正好到了需要替換的地步,總之這些意外並沒有影響她的生活常態,因此她也不曾跟羅淇笙提過半句。
但,她不放在心上,並不表示諸如此類的意外不再發生,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用來代步的小綿羊被劃破椅墊、戳破輪胎,這也就算了,就連她偶爾到中庭散步時,也會被莫名其妙飛來的石子K到!更誇張的是,當她外出散步到附近的便利店買東西,準備回家時,在社區長廊上竟然會有花瓶從天而降!
還好她閃得快,只讓花瓶碎片劃破小腿肚,卻總是掛了彩,最後只好一跛一跛的閃進家門。
「你怎麼會弄成這樣?」一進門,羅淇笙便眼尖的發現她的傷口,他難掩心疼的質問道。「買個東西也會掛綵回來?你是去打野戰嗎?」
「哪有?是剛剛走在社區裡的時候,突然有花瓶掉下來,幸好我閃得快,不然恐怕頭都要被砸破了。」雖然他用輕鬆的口氣發問,但因傷口隱隱抽痛,她實在擠不出一丁點笑容。
「花瓶掉下來?!」羅淇笙一聽非同小可,頓時臉色難看得嚇人。「你會不會搞錯了?這裡的生活水準一向很高,怎麼會發生這麼誇張的事?」
「我怎麼知道?」她就是不知道才會受傷的啊!要是知道的話,她就不會差點被砸到,而且說不定都可以開命相館了呢!「之前雨傘的傘骨斷了,拖鞋被扔到噴水池裡,我都可以假裝沒發生過,可是這回真的太扯了。」
「等等,你剛說什麼傘骨、拖鞋的?我怎麼都沒聽你講過?」他感到極不可思議,畢竟當初就是看上這個社區的居住環境很安全,住戶的水準也不錯,才會買下這裡的房子,沒想到竟會發生這種不可原諒的意外。
看他的臉色難看得嚇人,她瑟縮了下。「……我想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就沒有告訴你。」
「這叫做不是太重要的事?!」他的口氣不禁沖了起來。「你是要等到丟了小命,才認為事情夠嚴重嗎?」
「……你幹麼那麼凶?」這是他第一次對她凶,教她感到很受傷,委屈的紅著眼,癟癟小嘴。
「會嗎?」她竟把他的關心當成凶?很好,看來他們也有意見相左的時候。
「你竟然凶我……」她不是那麼軟弱的女人,可為什麼她會感到陣陣鼻酸?委屈的水液不斷由她的眼眶裡滾落。
「你別哭了行不行?」他煩躁的應了句,隨即想起她的腳上還有傷,得先幫她處理傷口才行,便懶得繼續和她爭辯,逕自旋身走回房裡拿醫藥箱。
等到他重新回到客廳時,卻愕然的發現,屋裡哪還有沉佳柔的影子?
第九章
「小姐,哭並不能解決事情好嗎?」無奈的不斷抽面紙遞給眼前的淚人兒,見她哭得這麼慘,於恬恬也好想哭喔。「我想他是關心你,不是故意凶你的啦!」
「屁、屁啦!」沉佳柔用力擤著鼻涕,那些惱人的水液似乎永遠擤不完似的,弄得整個鼻子紅通通的。「如果真是關心,他可以好、好好說啊!幹麼對人家大
小聲?擤——」
於恬恬翻了下白眼,又抽了張面紙遞給她。「再擤下去,你的鼻子都要脫皮了,別哭了好嗎?算我求你了。」
她是佳柔的好姊妹沒錯,但可不是她的心靈輔導師,自己也沒有任何關於情緒輔導的經驗和學習機會,只能不斷的提供面紙,免費大放送。
「嗚……我、也不想、哭的啊!」聽恬恬這麼一說,她的淚又開始奔流了起來。「它自己一直流出來嘛!我也控制不了……」
輕歎口氣,於恬恬煩躁的抓抓秀髮,想著該怎麼讓她止住那像水龍頭般不停流出來的眼淚。
「這樣好不好?去泡個熱水澡,然後好好睡個覺,醒來後情緒可能會好一點。」她還備有舒壓精油,愛加多少就加多少,一樣免費給它滴到爽啦!
沉佳柔抽抽噎噎的抬起淚眼看她。
「恬恬,你會覺得我無理取鬧嗎?」
於恬恬頓了下,嘴角微微抽搐,說出心虛的違心之論:「……還好啦,你就別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聽話,去泡個澡會舒服點。」
沉佳柔安靜半晌,低頭看著自己手心裡早已揉得濕爛的面紙團。
「他答應我爸不會讓我哭的,不然我爸會剝了他的皮,所以我不能回家,只好來這裡打擾你……」
「欸!再說我可要生氣了喔!」又不是來她這裡長住或白吃白喝,好朋友偶爾來住個幾天,當作度假也不錯啊!幹麼說得那麼客套?讓她渾身不舒服。「好姊妹是幹什麼用的?」
「那……好姊妹是幹什麼用的?」沉佳柔紅著眼,總算暫時關起眼睛的水龍頭。
「當然是拿來倒垃圾用的啊!」於恬恬像個超級大姊頭,豪氣干雲地應道。
沉佳柔聽到她的回答後,突然將手舉到她面前,只見她手掌上有一團團剛擤過鼻水的面紙團。
「你幹麼?」
「你說的啊,好姊妹是倒垃圾用的,那這些就麻煩你了。」疲累的揉揉眼,她哭得眼睛好酸澀,或許聽從恬恬的建議,泡個澡是個挺不錯的主意。「我去泡澡了,先晚安嘿!」
瞪著她搖搖晃晃的走往浴室,一大片烏雲籠罩著神情呆滯的於恬恬。她低頭望著由佳柔手上「轉送」到自己手中的面紙團,心裡不禁冒出一長串難聽的詛咒──
真是天殺的好姊妹!還真的叫她去倒垃圾咧——
忿忿的將面紙團丟進垃圾桶裡,於恬恬忽然覺得有些疑惑。
分明氣人家氣得要死,還擔心他會被沉伯伯剝皮?難道戀愛中的女人都這麼矛盾嗎?
唉,既然收留了佳柔,那麼鐵定有人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她覺得羅淇笙其實並沒有惡意,只是不太會講話而已,所以她乾脆好人做到底,撥個電話通知他好了。
上次看他表演時,有用佳柔的手機跟他通過話,當時她記得有抄下他的手機號碼,放哪去了咧?
接到於恬恬的來電,羅淇笙趕著出門,想快點把沉佳柔接回來,好找她討論看看到底是招惹到誰,才會遇到那些莫名其妙的意外?不料才剛打開大門,卻發現鄰居湛薇薇就站在門口,好像在等什麼似的。
他沒打算搭理她,總覺得這女人像花癡,看到他就像隨時要撲上來的樣子,還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羅先生要出去喔?」一見他開了門走出來,湛薇薇立刻扯開笑容貼上前去。
「嗯。」暗歎一口,他懊惱著她為何不能對自己視而不見?「有事嗎?湛小姐。」
「沒什麼,我剛好也要出門啦!」她多此一舉的解釋道,不知早被羅淇笙看破手腳。
見他關上大門,她佯裝驚訝地問:「怎麼今天一個人出門?你女朋友呢?」
「她不在。」羅淇笙沒有多想,兀自按下電梯的下樓鍵。
「不在喔……」湛薇薇沉吟了下,跟著他走進電梯。「我下午看到沉小姐哭著跑出去,腳上好像還帶著傷,你沒帶她去看醫生喔?」她突然說道。
羅淇笙怔了下,難得對她扯開笑紋。「湛小姐挺好像挺關心她的事?」
「欸,大家鄰居嘛,總是難免會撞見,也不算關心啦!」湛薇薇笑得花枝亂顫,感覺過度誇張了。
「她在這社區裡沒什麼朋友,有湛小姐在也不錯,偶爾遇上還能講講話。」羅淇笙的笑容不變,微合的眼裡看不出任何思緒。
「對、對啊,鄰居就跟朋友一樣,出入都會遇見的嘛!」不知怎地,湛薇薇冷不防的打了個寒顫。
羅淇笙但笑不語,電梯一到地下停車場便自動開啟,他體貼的讓女士優先,等湛薇薇先行走出電梯。
「其實我跟她……唉……」隨後跟上的他,突然感歎了起來。
「怎了?你們感情不是很好嗎?」湛薇薇狐疑的凝著他,耳朵卻拉得好長,生怕漏聽任何一個字似的。
「感情好也是一時的,坦白說,最近我跟她相處常有磨擦。」他面露憂鬱,好似真的為情所苦。「像現在,她根本是離家出走了,也沒跟我說一聲。」
「是喔?」湛薇薇陡地咧開嘴角,然後馬上發現自己在這時候不應該笑,所以很快的斂下笑意。「怎麼會呢?我看你們同進同出的,看起來很恩愛呢!」害她醋意橫生,平白喝了好多桶醋。
「這叫人前歡笑人後落淚,世上不也很多看似恩愛的夫妻,實則形同陌路?」羅淇笙嗤笑道。
「這倒也是。」湛薇薇忍不住心情飛揚了起來,再也控制不住笑意的揚起自認為最甜美的笑容。「那羅先生……人家是說勸合不勸離啦,不過好在你們還沒有結婚,一切都還來得及,如果真的在一起不開心,不如就分了吧。」
羅淇笙的眸光不著痕跡的閃動了下。
「說來容易,但是一個人的生活很寂寞呵——」
是很寂寞啊!像她每天待在那個大房子裡,不是上網就是打電話跟朋友聊天,她也很想有個男人來愛啊!
「嗯,如果羅先生不嫌棄的話,我想我可以陪陪你。」
「湛小姐?」羅淇笙佯裝詫異的抬起頭,感動的看著她。「這怎麼好意思?我們平常又沒什麼交情,我怎麼好浪費你寶貴的時間?」
「不瞞羅先生……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嗎?」她厚著臉皮問道。
他點點頭。「可以。」
「那麼淇笙,不瞞你說,其實我對你愛慕已久,時時注意你的行動……」她害羞的低下頭,流露出小女人的嬌態。
他看似嚇了一跳,黑眸微瞇。「真的嗎?」
「真的!」湛薇薇深怕他不相信,主動伸手拉他的衣袖。「我真的很愛你,愛到有時甚至無法控制自己……」
「無法控制自己去做一些傷害人的小動作?」羅淇笙霍地撥開她的手,俊顏寫滿嚴厲的線條。
「嗄?!」湛薇薇一時沒辦法接受他驟然的轉變,粉妝小臉霎時變得灰白。
羅淇笙停下腳步,雙手插進褲袋。「我就覺得奇怪,怎麼我一直都沒事,意外都出現在小柔身上?原來一切全是你搞的鬼!」
她怔愣著,後知後覺的想起該為自己辯駁。「我沒……」
「雨傘、拖鞋全是擺在我家門口的小東西,平常在這樓層出入的也只有我們兩戶,小柔不可能做這種傷害自己的無聊事,難不成你以為是我做的?」犀利的眼瞪著她,彷彿看穿她所有的偽裝。
「我……」她退一大步,片刻後又勇敢的抬起頭。「你有證據嗎?你憑什麼說那些都是我做的?」
「對,我是沒有證據,但我質問的是你的良心。」羅淇笙也不隱瞞自己只是猜測,但離事實應該相去不遠。「人在做天在看,你真的以為沒有人知道你玩的把戲嗎?」
畢竟他柔柔寶貝發生意外的地點,全在這社區裡面,除了社區裡的住戶之外,在社區警衛的把關之下,外人很難進來裡頭製造這些狀況。
現代人生活繁忙,有時在大廳遇到,連打聲招呼的時間都沒有,鄰居他也認識沒幾個,更不可能跟他們結怨。
加上她自己也說了,她愛他愛到無法控制自己……因此最有可能做出這些事情的人就是她!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湛薇薇咬咬牙,仗恃著他沒有證據,硬是死不承認。
「阿姨——」突然有道童音響起,只見一個小女孩才跳下車,就興奮的往他們兩人站立的位置跑來。
「小娟,你要幹麼?」女孩的母親連忙停好車子,神情慌張的趕緊跟了過來。
「我有話想要跟阿姨說。」叫做小娟的女孩繼續往前跑,一直跑到湛薇薇面前才停了下來,抬高下顎,一臉天真無邪的仰望著她。「阿姨,你的拖鞋洗乾淨
了嗎?」
「什麼?」湛薇薇愣住了。她根本不認識這個小女孩,完全聽不懂小女孩在說什麼?
小娟表情認真地說:「媽媽說拖鞋髒了要拿回家洗,不可以在中庭的噴水池裡洗喔。」
「你在說什麼鬼話!」湛薇薇瑟縮了下,心中隱約知道小女孩指的是什麼事情了。
「那天我看到你把拖鞋丟到噴水池裡,我跟媽媽說你的拖鞋可能髒了,才會拿到噴水池泡水,可是媽媽說不可以這樣洗鞋子,那會破壞我們社區的景觀。」小娟眼裡帶著些許憐憫。「你媽媽都沒有教你嗎?那是不對的!」
湛薇薇驚愕的瞠大雙眼,她全然沒想到自己的舉動會被人看到,而且還是個口無遮攔的小鬼!
「你叫小娟是嗎?」拍拍女孩的頭,羅淇笙神奇的由她耳後摸出一顆漂亮的糖果。「你很乖,媽媽也教得很好,這顆糖果送給你!不過好女孩是不能讓媽媽等太久的喔。」
「哇~~謝謝叔叔!」小孩子最愛糖了,一看見造型這麼特別的糖果,開心的笑開了嘴。「再見喔叔叔,我要跟媽媽回家了。」
朝著這對意外出現的母女微笑揮手,目送她們搭乘電梯上樓後,羅淇笙轉身睨著一臉呆滯的湛薇薇。
「現在無話可說了吧?」小孩子最天真單純了,根本不可能特地跑過來說謊陷害她,相信她再無推托的理由。
「你不承認也無所謂。」羅淇笙搖頭輕笑,笑她的不知悔改。「即便沒有人知道你做了什麼壞事,但天知、地知,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知道;你瞞騙得了全世界的人,卻欺瞞不了你自己的良心,那些事是不是你做的,我想你心裡最清楚。」
湛薇薇猛然退一大步,看著他大步走向座車的背影,不禁掩著臉低泣了起來……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父親最寵愛的掌上明珠,無論她想要什麼東西,父親都會想辦法為她弄來,也因此養成她目中無人、恃寵而驕的千金性格。
每次只要看見羅淇笙和沉佳柔一同出門、回家,她的心就控制不住的微微抽緊。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有哪個地方比不上沉佳柔?為什麼羅淇笙的眼裡只看得見沉佳柔,卻看不見她的美好?
心理不平衡到了極點的她,決定利用搞破壞來發洩她的不滿,並且把霸佔了羅淇笙的沉佳柔當成自己的出氣筒!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這麼做的結果竟是讓自己在羅淇笙面前變得這麼不堪……
嗚……這下子她完全沒臉再跟他見面了啦!
羅淇笙一將車子開出地下停車場,就立刻火速趕到於恬恬家,並當著兩個女人的面解釋湛薇薇的事件,然後平靜的凝著一臉不敢置信的沉佳柔。
這女人一定哭慘了吧?眼睛腫得跟泡了水的麵包沒兩樣,害他心疼死了。
「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憐憫的看了眼沉佳柔,於恬恬感歎的吐了口氣。「後來呢?你怎麼處置那個女人?」
「我想她應該已經明白自己做錯事了,只要她不再犯,就這麼算了,但假如她還想圖謀不軌,我一定會告到底!」他心存仁慈的姑且放她一馬。
「嗯嗯!」於恬恬完全認同他的決定。
「我不知道談個戀愛也會引來這種禍事……」愣了好一會兒,沉佳柔才勉強擠出這幾個字。
「你喔,就是太幸福了啦!」說到這個,於恬恬又覺得哀怨了。佳柔沒事蹺個家,就立刻有男朋友會尋上門來,哪像她身邊,連只還能看的蒼蠅都沒有,就算家裡鬧空城,也不會有人管她死活吧?「連我都嫉妒了……改天換我在你的抽屜裡放蟑螂好了。」
「嗄?」沉佳柔驚恐的瞪了她一眼。
「哈~~」羅淇笙笑了,惹來親親女友一記白眼,連忙轉頭對著恬恬說:「有機會我會幫你注意,看有沒有適合你的人選。」
「真的嗎?」於恬恬的眼晶亮發光,差點沒整個人從沙發上跳起來。「那就先謝啦~~」
「應該的。」心疼的瞧了沉佳柔一眼。「多虧你幫我照顧小柔,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要到哪兒去找她。」羅淇笙也不是做白工,算是對她的答謝。
「吼——原來是你!」沉佳柔憤怒的咆哮。「你出賣我?!」
她就想不透,淇笙怎麼會知道她到恬恬這兒「避難」來了?原來恬恬是只「報馬仔」!
她真是錯看她了!
「喂喂喂,你嘛幫幫忙好不好?我是幫有情人終成眷屬,哪來出賣這麼難聽?」於恬恬可是一點都不心虛喔,她只做她該做的事。
羅淇笙輕笑,而沉佳柔則是鼓著雙頰,非常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現在呢?」有了羅淇笙的保證,於恬恬相信自己離幸福也不遠了,但她可不想繼續當電燈泡,否則真要改名叫「飛利浦」了。「你們是要回去?還是我出門,把房間讓給你們?」
「恬恬——」沉佳柔脹紅了臉,不敢相信她就這麼大剌剌趕人。
「我看我們回去好了。」他的柔柔寶貝也打擾恬恬夠久了,他起身牽起沉佳柔的手。「走吧,我們回家。」
「我才不要跟你回去!」
她甩開他的手,懊惱的搓揉手掌。
「為什麼?」事情都解決了,也找到製造意外的禍首了,她幹麼還賴在朋友家不走?自個兒的家更溫暖不是嗎?
「你凶我!」她還氣呢,哪有這麼簡單就聽他使喚? 「我什麼時候凶你了?」有嗎?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有!我的耳朵又沒聾,你卻對我吼得好大聲,那不是凶我是什麼?」若不是生他的氣,她也不用流那一大缸子的眼淚,真是浪費了。
羅淇笙茫然的看了眼於恬恬,只見恬恬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他仔細回想她離家前,兩人之間的對話,未幾,莞爾一笑。
「拜託——我那哪是凶你?」
「那麼凶還說不是?你有沒有良心啊你!」她氣壞了,使性子不肯看他。
「哪!我的良心在這裡。」他蹲在她面前,拉她的手按壓在自己的左胸上。「感覺到了嗎?還撲通撲通的跳著呢!」
「那叫心臟,不叫良心。」心臟每個人都有,良心可不一定,搞不好他的良心早就被狗給啃了,才會對她那麼凶。
「錯,是我的愛心。」深情的凝著她,深邃的眼裡寫著滿滿的愛戀。「每一個跳動代表我對你說一次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沉佳柔紅了眼,猶豫著要不要聽信他的甜言蜜語。
沒想到於恬恬卻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搶先開口──
「吼——我再也受不了了!」她忙不迭的搓撫手臂。「你們兩個不會太噁心了嗎?害我雞皮疙瘩掉滿地!」
單身女郎哪受得了這些「激情畫面」啊?實在太太太……太曖昧了啦!
「不會啊。」沉佳柔輕輕的開了口,回視他深情的眸。「當然要說出心意,對方才會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那是一定要的。」
看似回應好友的話,實則說給她的親親男友聽。
兩人之間有誤會的感覺實在太糟了,她相信自己不會想再體驗一次這種有如割心剮骨,疼痛難當的感受。
「我就知道你懂。」滿足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個啄吻,羅淇笙沒敢在外人面前太過招搖,淺嘗即止。
「吼——」於恬恬煩躁的抓抓頭髮,這戲再演下去,她都要神經失常了。「受不了受不了!我看我把房間讓給你們好了,我閃人,這總可以了吧?」
「不用啦,我們要回去了!」
「屁啦!講了至少十分鐘了還不滾?我閃人比較快!」
「恬恬,我們真的要……咦?人呢?」
「消失了。」閃得比閃電還快。
「那……難不成要我們幫她顧門?」沉佳柔苦著臉,她想回家啦~~
「門關上就鎖上了,你還怕房子被扛走不成?」羅淇笙好笑的輕敲她的頭。
「對吼!我都哭糊塗了。」
「愛哭鬼!」
「誰教你對我大聲。」
「我對你大聲?!」
羅淇笙指著自己的鼻子深吸口氣,霍地將她攬腰抱起,引來她尖叫連連。
「我們回家去大戰三百回合,到時候看是誰叫得大聲?」
尾聲
「別再來了……人家沒力氣了……」疲累的趴躺在床上,沉佳柔連抬動一根手指的力量都用罄,可憐兮兮的求饒。
「你說,是你大聲還是我大聲?」感覺屋頂都在晃動似的,羅淇笙好笑的以指尖勾刮她雪白的背。
「不知道!」她害羞的將臉埋進枕頭裡,聲音幾不可聞。"
「你最好不知道啦,聲音都啞了還敢說。」他得意的大笑,有種征服的快感。
「你閉嘴啦!」她氣惱的以腳尖踢他。
「嘿!沒力氣了還能踢人喔?」他利落的揚揚腿,精確的閃避她的攻擊。「看來你還很有力氣嘛,我們再來?」
「噢——」她不禁哀號連連。
正當仍不饜足的大野狼,磨「牙」霍霍逼向小紅帽之際,門鈴聲大作,沉佳柔不禁揚起解脫的淺笑。
「該死!誰在這時候來壞人好事?」羅淇笙從床上跳了起來,胡亂的套上運動長褲,離去前還不忘在她頰上印下一吻。「我去去就來。」
去去就來?
不,別再來了!她已經被搾乾了。
沉佳柔閉上酸澀的眼,感謝那不知名的訪客解救她於無形……
「你見鬼的什麼時間不來,這時候才來?」打開大門,發現門外站著最年輕的兄弟夏至綸,羅淇笙沒好氣的轉回客廳。
「喂,才十二點而已好嗎?」台北可是不夜城耶!十二點根本是夜生活正熱鬧的時候。
夏至綸進門後順手關上大門,跟著羅淇笙走進客廳。
「誒,你幹什麼火氣這麼大?難道是小嫂子滿足不了你,所以慾求不滿?」
「不滿你大頭啦!」沒好氣的作勢踢他,見他閃得快,羅淇笙也沒有再追踢,訕訕的坐進沙發。「說吧,有什麼事?」
「沒事來看看你不行喔?」抹抹臉,夏至綸跟著進沙發落坐。
當他三歲小孩嗎?羅淇笙不屑的嗤了聲。「套句你說的話,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才不信你沒事會跑來找我聊天。」
「……你的記性一定要這麼好嗎?」莫名其妙嘛!不記些好的,全記些五四三的,難怪他魔術玩得這麼好。
「不巧跟你同一家公司出品的。」羅淇笙嘿嘿笑道。「幹麼?是工作不順還是情海生波?」
「生你的大頭波啦!我又沒有女朋友!」哪像這些個兄弟,個個都有美嬌娘陪伴,想想也挺寂寞的說。
「少在我面前裝純情,你要真想交女朋友,只怕伸手就是一大把,挑到手軟。」要是他像老爸一樣處處留情的話,或許還會精盡人亡呢!羅淇笙不懷好意的暗忖。
「你不那麼坦白會死喔?」夏至綸揮拳捶了他一記。
羅淇笙笑著接下他的拳。「會,魔術師不大誑語。」
「你當老和尚算了你,還不打誑語咧!」夏至綸冷哼了聲。
「那可不行,要無的柔柔寶貝守活寡,我可捨不得。」羅淇笙皮皮的回應。
「明說你是色胚行了,幹麼說得那麼文雅?」夏至綸啐了口。
「男兒本色咩——」斂起笑,打鬧時間結束,羅淇笙清楚他心裡有事。「說吧,老哥我洗耳恭聽。」
「才大我沒幾個月,休想我會讓你佔我便宜!」夏至綸狠瞪他一眼。
「大一天也是大,你就認了吧你。」心裡還掛念著房裡的沉佳柔,羅淇笙催促著。「快啦!有屁快放,別佔著茅坑不拉屎。」
「原來你是茅坑喔?」夏至綸抱著肚子大笑。
「你才是馬桶咧!」沒好氣的賞他一記暴粟,羅淇笙真想掐死他來得乾脆些。
「好啦,不鬧了。」兄弟湊在一起,就算是打鬧也能神奇的讓心情稍稍好轉,夏至綸終於恢復了正經。「我最近可能犯太歲,莫名奇妙搞上一個難纏的女人,氣——死我了!」
「哪一種『搞』?」
涵義很深耶,羅淇笙一時無法確定他真正的意思。
「……你該死的正經點行不行?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近沒有女朋友,你說還能是哪一種搞?」翻翻白眼,夏至綸連罵都懶。
「嗯哼!」瞭解,八成是工作上遇到的麻煩。「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沒有。」他跟那女人槓上了,只有他們兩個可以解決。「你讓我吐吐苦水,我就很滿意了。」
「你的要求還真不高。」羅淇笙挑眉,眼中帶笑。
「我本來要求就不高。」他除了對工作會高標準要求之外,其它的事情他真的不是很在乎。
「真有那麼難纏?」凝著他愁苦的側顏,羅淇笙似乎能體會他的苦惱。
「明明就講好的事,都照著設計圖施工啊,可那死女人就是嫌這裡不對、那裡有缺失的,沒一個地方能讓她滿意!」說了就上火,不說又氣憤難消,夏至綸只差沒被那女人給逼瘋!
「所以?」說重點好嗎?他還要回房裡「播種」,好讓老媽早點抱孫捏!
「所以我每天都要抽時間往她那裡跑,看她還有哪個地方看不順眼,我好快點補救。」不然收不了尾款,他那些工人是要喝西北風喔?
「每天?!」哇塞——真勤快捏!
「就是這樣才累人啊!」他都快虛脫了呢!
「最近油價漲了不是?來來回回花費不少吧?」羅淇笙忽然沒頭沒腦的插進一句。
「可不是,公司自己的,就算報公帳,一樣得從自己口袋裡拿出來。」夏至綸雙手壓在胸口,做出西施捧心狀。「心痛啊——」
「那有什麼困難?將她把起來不就得了?」反正他身邊正好沒人,要是那女人條件還不差,不啻是一種另類的解決辦法。
「你見鬼的說什麼混話?」夏至綸差點沒被嚇死,心痛當場變成驚嚇。「把她?就算全世界的女人全死光了,我也不會沒骨氣到去把她!」
翻翻白眼,羅淇笙最憐憫這種鐵齒的人了。
世上的事就是這麼怪,越鐵齒的人越會遇到鬼,他隱隱有種預感,至綸恐怕跟那女人還有得「搞」,沒完沒了……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羅淇笙抬頭閉眼,休息一下,等等才有體力再戰。「我等著看你會不會跟她有一腿。」
「你該死的別烏鴉嘴行不行?」夏至綸霎時有種想將他砍成十八塊餵狗的衝動。「兄弟我說不會就不會!」
「好啦,不會就不會。」羅淇笙懶得跟他爭辯,總之有眼睛的人都會看。
見羅淇笙不再跟他鬥嘴,夏至綸也懶懶的沒勁兒了。訕訕的起身告辭。「喂,我走了。」
「這麼快?」羅淇笙張開眼,不意他這麼快就要閃人。
「再不走,只怕小嫂子要怪我霸著你了。」夏至綸拉開大門,臨走前不忘補上一句:「去陪小嫂子吧!」
「多事!」羅淇笙啐道,笑看著他消失在關上的大門外。
走到門邊上大鎖,羅淇笙飛快的轉身往房間沖,邊跑心裡還邊想著,或許改天得叫至綸來加強房間的隔音設備,萬一教人聽了去可就臉紅嘍——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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