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1月22日 星期四
銷魂淑女
銷魂淑女
【簡介】
冷萼兒專門懲治背妻享樂的男人,
憑著惑人的美貌及機靈巧智的應變能力,她從未失手。
如今,她卻被一個神秘莫測、
唇邊勾著一抹殘酷冷笑的英俊男人綁在床上!
看著他緩緩將她的衣物褪去,
聽著他說要索取她的身子作為償還代價的復仇計劃……
閻過濤永遠也忘不了冷家的女人是令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而如今,時機已然成熟──他將她擄至偏僻的大宅院中,
設計讓她喝下她自己的迷藥,望向大床上她嬌媚惑人的模樣,
他冰冷的恨意霎時被一股猛烈狂燃的火焰所取代……
不!這場復仇遊戲中,他才是主導者,而他絕不會將自己的心遺落在她身上!
★楔子
閻過濤永遠都記得那一天,在他十歲生日那天,他平靜的世界被粉碎了。
富麗堂皇的大廳裡,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穿著整齊,雖然脖子上的領結弄得他有點不舒服,他還是努力忍耐著,在豪華的餐桌前正襟危坐,像個小紳士。他所受的良好教養,讓他盡力忍耐著,雖然那很困難,但他還是勉強地克制著,只是偶爾嚥下渴望的口水。在他面前擺著一個大大的冰淇淋蛋糕,是他最喜歡的香草口味。
只是,因為時間的流去,冰淇淋蛋糕逐漸融化了。餐卓旁還是只有他孤單一個人,他有點不安地看看樓梯,沒有看見任何人下樓。
這是他的生日,不但沒有任何人來幫他慶生,甚至連爸爸跟媽媽都關在書房裡,半天都沒有出來。他的心情本來很好,因為爸爸今天特地回來了,他以為爸爸是記得他的生日,所以趕了回來,但是爸爸卻粗魯地推開他,只顧著跟媽媽談話。
他很想念爸爸,因為爸爸已經好久不曾回家了。媽媽告訴他,爸爸被壞女人迷住了,不肯回家來。他似懂非懂,卻不敢問媽媽;自從爸爸減少回家的時間後,媽媽變得愈來愈可怕了,現在他甚至有點怕媽媽。
冰淇淋蛋糕融化成一灘糖水,他偷偷伸出手,沾了一點放進嘴裡嚐著,小臉上露出微笑。忽然,砰地一聲,巨大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伴隨著女人的尖叫聲,他的笑容凍結在臉上。
「不會的,我不相信!這絕對不是你的意思,你一定是被那個賤女人迷惑……」啪地一聲,打斷了接下來的咒罵,閻雨妍的尖叫聲更淒厲了。
「這是我的意思,是我最渴望的事。我不要再忍受妳這個頤指氣使的女人,哼!妳甚至不是女人,只是一條冷冰冰的死魚。」郭至中輕蔑地說道,用力推開房門。
尖叫的聲音充斥在整座宅邸,閻雨妍追了出來,平日高貴的模樣此刻只剩下狼狽。她的臉上紅腫,淚水弄花了細心撲上的妝,美麗的容貌在此時看來十分可怕。
她極度憤怒,不敢相信丈夫會因為那個賤女人,選擇要離開她。那個出生卑微、在無數男人床間流連,甚至還有著兩個拖油瓶的女人!她比不上那個女人嗎?
「郭至中,你給我回來,我可以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她顫抖地說著,仰起頭不讓淚水滑下來。
「別癡心妄想了,我已經被妳糟踢得夠了,從入贅的那一天起,我就沒有半點人的尊嚴。哼!要不是看在那些錢的分上,我連碰妳都覺得噁心。」郭至中殘忍地說道,視線在看向唯一的獨子時,沒有任何感情存在。
他丟下一張已經簽好名的離婚協議書,然後推開大門揚長而去,去找尋那個美麗的女人。伴隨著離婚協議書飄落的,還有一張被遺忘的照片。
「媽媽?爸爸要去哪裡?」閻過濤怯怯地拉住閻雨妍的衣裙,擔憂地看著媽媽。
閻雨妍全身顫抖著,猛地低下頭來,雙眼裡充斥著嫉妒的血絲,理智已經消失殆盡。她彎下腰去,拿起那張照片,深惡痛絕地凝視著,紅唇都被牙齒咬出傷痕。
「他去找那個賤女人了,他被搶走了,永遠不會回來了……他下賤,天生是沒救的賤骨頭!是我一步步地拉拔他,他才有今日的成就,現在為了那個女人,他竟然敢拋下我?!」她發狂地怒斥著,全身氣得發抖,驀地,她用力扯起兒子的衣領,絲毫沒有憐惜。
小男孩在母親的暴力之下發出痛苦的呻吟,卻不敢違逆。他被粗魯地拉著在地上施行,幾乎要窒息,他不明白媽媽是怎麼了。
「你身上有他的血,要是我不好好教你,你一定會變得跟他一樣下賤……」閻雨妍喃喃說著,將小兒子拖到地下室的倉庫前。倉庫是用來堆積雜物的,不但滿是灰塵,而且已經好多年沒有打開,充滿了發霉的氣味。
「媽媽,我不要!」他掙扎著,眼睛裡充滿不解,突然被媽媽用力推進倉庫裡,他跌倒在地上,那一張照片也被扔進來。
倉庫的門被關上,四周變得一片漆黑。
「我要教好你,一定要好好地教你!」閻雨妍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她不留情地將門上了鎖。「給我看清楚,就是照片上的賤女人搶走你爸爸的,給我認清楚那個賤女人的長相,牢牢地記住,永遠不要忘記她,不要忘記這個仇恨!」她凶狠地說道,不理會兒子的哭泣聲,轉身離開。
「媽媽,放我出去,這裡好黑啊!」他哭喊著,心裡好怕好怕,小手不停地拍打著門。直到嗓子哭啞了,手也因為拍打而受傷流血時,他的哭聲轉變成啜泣。「媽媽,我會乖的,我一定會乖的,放我出去啊!」
漸漸地他沒有了力氣,軟軟地坐在地板上,摸索到地板上那張被媽媽丟進來的照片。適應微弱的光線後,他慢慢認出照片上的人。
一個大概跟媽媽差不多年紀的漂亮女人,還有個看來比他小幾歲的清秀女孩,以及一個大概只有兩歲的可愛小女孩。那小女孩笑得好燦爛,烏黑的髮辮,以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來很漂亮。哪一個是媽媽口中的賤女人?
他緊握著照片,臉上的淚水漸漸乾了,眼睛裡首度出現了怨恨的眼光,純淨天真的童年消失了。是這些人奪走了他的父親,毀壞了他本來平靜的生活,他恨她們!
照片裡的小女孩笑得仍舊燦爛,而他的眼光愈來愈冰冷,卻始終離不開她甜甜的笑容。
從那一天之後,閻過濤忘記了什麼叫做笑容,成為一個不懂得笑的男人──
★第1章
霓虹燈閃爍在陰暗的巷弄裡,一輛豪華轎車停住,一對男女打開車門,嬌而甜
美的輕笑聲傳來,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那一對蹣跚走來的男女,讓人印象深刻,甚至會有幾分錯愕。
這裡是城市裡有名的賓館街,會到這裡來光顧的男女,不用說也知道目的是什麼。只是,眼前這對男女的組合實在有些怪異。
年輕的女郎十分美麗,光是那張小臉蛋的笑容,就足以讓所有男人筋酥骨軟,攏起的如雲秀髮襯托著嬌媚的雙眼,柔潤的紅唇,加上穿著火辣的紅色小禮服,她美得十分顯眼,見到她的男人,沒有人不覬覦她的美色。
然而,握住她細腰的是一隻粗肥的手,一個頭上微禿,看來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摟著她,滿是油光的臉上堆滿笑,一副迫不及待想吻她的樣子。販賣身體的女人、以及貪求美色的男人,這樣的事情其實很常見,罕見的只是那女人的美麗。
「來,親一口。」中年男人口齒不清地說道,已經等不及享用這個美麗的小女人。
「陳董,你別急嘛,這裡好多人在看呢!我們先進去,等到了房裡,萼兒再隨你怎樣都好。」她有技巧地避開,粉嫩的臉上微紅,看似含羞帶怯地低下頭來,這樣的表情更能刺激男人的征服慾。
「好好好!」陳永全興奮得全身發抖,迭聲答應,握緊她纖細的腰,就往賓館裡走去。
他沒有想到能夠在酒店裡遇見這麼美麗的酒家女,不但年輕貌美,而且嗲勁十足,光是耶雙眼就勾走他的三魂七魄。他花錢買過不少女人,這樣的美女卻也是頭一次見到,不論要他花多少錢,就算是傾家蕩產,他也願意。
服務生很習慣地朝兩人點點頭,遞來一把鑰匙。陳永全拿了鑰匙,腳步更是快,急切地把懷裡的美女往房裡摟去。一關上門,他立刻成了急色鬼,一雙眼睛都快噴出火了,瘋狂地往萼兒撲過去。
萼兒卻仍是嬌笑,輕巧地避開,躲過了陳永全的攻擊。「陳董,你別急啊,剛剛在酒店裡,你身上都是酒味煙味的,這樣萼兒服侍你,會不舒服的。」她無辜地眨眨眼睛,模樣格外惹人憐愛,被以這種眼光注視的男人,會誤以為自己是萬能的神。
「那妳要我怎麼做?」為了嚐到這個美女,陳永全低聲下氣地說道,口氣完全不像是一間大公司的老闆。
「陳董,你先去洗個澡,讓萼兒好好準備一下,好嗎?」她可憐兮兮地說道,眼神甚至不敢再看向陳永全。
「好,妳說什麼都好。」陳永全連聲說道,貪婪的眼光忙著在萼兒身上打轉。
運氣太好了!看她這麼羞怯恐懼的模樣,說不定還是剛下海沒多久的……
他更加興奮了,決定先順著她,等洗完澡再來好好整治她。
他一邊脫著衣服,蒼白肥胖的身軀很快的暴露,他還用力吸氣,讓臃腫如懷孕婦人的小腹看來平坦些。這段期間,他的眼光沒有離開過萼兒的一舉一動。
萼兒低垂著頭,順手拿起桌上的一瓶香檳,打開後倒入高腳的香檳杯裡,黃澄澄的液體裡有著翻滾的氣泡。她握著酒杯上前來,臉上堆著最柔最美的笑容。
「陳董,你先喝了這杯酒,再去洗澡。」她低下頭來,臉又紅了,看來簡直讓人想一口吞下肚去。「洗快點,萼兒在床上等你。」她小聲地說,臉更加嫣紅。
陳永全根本沒有辦法思考,匆忙地吞下那杯酒,就急忙進浴室沖洗了。他一邊用力搓沈著肥胖的身體,滿腦子都是等一下要如何享用萼兒的情形,嘴角不住地淫笑。
只是,幾分鐘之後他開始察覺不對勁,全身開始發軟,甚至連站都站不住。他掙扎地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他手腳發軟地爬出浴室,卻看見萼兒好整以暇地拿出他的皮夾,從容悠閒地抽出大疊的鈔票。
「陳董啊,這麼快?你是怕讓我久等嗎?」原本的嬌柔都不見,漂亮的臉龐上只剩下嘲諷、紅唇上噙著冷笑。「你是怎麼了?才喝一小杯酒就沒力了嗎?這樣要怎麼吃嫩草?」她冷笑著,打開隨身的小提包,把金飾與昂貴的鑽錶搜刮一空。
「妳……妳……」陳永全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著了道。這女人根本不是出賣身體的酒家女,而是經驗豐富田的迷魂女賊。
「妳什麼妳啊?連話都不會說了?這樣還想要睡女人?」她緩緩地拿出陳永全收在皮夾裡的金卡,帶著笑在他眼前晃啊晃。
「妳想幹什麼?臭婊子,我不會放過妳的!」他勉強撐起精神耍狠,眼皮卻愈來愈重。
「別嚇我啊,我冷萼兒可不是被嚇人的。」她收起金卡,好笑地看著癱軟在地上的肥胖身體。「你乖乖的,不要想再來找我麻煩,不然我就拿著這張金卡去找尊夫人,你知道我多會說話的,等我加油添醋一番,不知尊夫人是會信你,還是信我?」她輕笑幾聲,優雅地站起身,甩著收穫豐富的小提包走出房間。
陳永全全身冒著冷汗,在昏迷前還憂心忡忡,深怕家裡的母老虎會發現他出來買女人的事情。要是讓老婆知道,他非去掉一層皮不可……神智漸漸模糊,隨後他便因為藥效而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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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巨大的魔術鏡子背後,有一雙犀利冰冷的眼睛,沈默地將一切盡收眼底。
就是她!
他找尋了二十年,有著冷家血統的女人,那一眉一目都被他記在血肉裡,即使她化成了灰,他也認得出來。黑白分明的眼睛、美麗的五官,她已經從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長成令人驚豔的女人。
「她時常這麼做?」閻過濤問道,冰冷的語調沒有任何溫度。
服務生恭敬地站在一旁,有些恐懼地看著剛買下整棟賓館的新主人。就為了知道冷萼兒的行蹤,這男人斥資買下整棟賓館,甚至連眉頭也不皺一下。那個以下藥為手段的迷魂女盜,這次是不是惹到了不得了的人物?
「是的,她是職業級的迷魂女盜,長得漂亮、演技又好,男人碰上她沒有一個不上當的。她跟我們賓館合作很久了,她拿走現金財物,受害者為了怕消息曝光,還會給我們一筆遮口費,事後也不敢追究。」服務生詳細地說道,看見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讓人看了心驚膽戰。
「果然是冷家的女人。」他冷笑著,下著輕蔑的評語,轉身離開房間,穩定的步伐有著讓人震懾的氣勢。
冷峻的五官與危險的氣質,他其實是一個很吸引人的男人,只是那雙眼睛裡的冰冷,讓眾人退避三舍。如果眼神能夠反應內心,那麼他無疑有著最冰冷無情的一顆心,不懂笑容,更不懂感情。
二十年來,他已經被折磨成一個冷血的男人,在嚴酷的環境裡堅強,賴以維生的就只剩下那股久遠的仇恨。
他伸手到口袋中,拿出一張陳舊的照片。照片已經泛黃,甚至連上面的畫面都模糊了,隱約可以看出,三張神似的面孔,多年來他始終帶著這張照片,無時無刻提醒自己,那場截斷他所有感情的仇恨。
他視線落在照片中那個年僅兩歲的小女孩臉上,笑容冰冷而殘酷,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殘留他周身冰冷的氣息,讓人膽寒。
該是冷家的女人償債的時候了,他手中復仇的鐮刀,將會徹底地執行復仇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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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紅酒綠的墮落街裡,有著一間「紙醉金迷」酒店,是這一帶最高級的酒店,出入的人都經過嚴格限制,不是身家千萬以上的人,根本沒機會踏入這裡一步。這裡有最好的食物、最香醇的美酒、最美麗的女人,簡直就是男人的銷魂窟。
昏暗的燈光下,男女在高聲調笑著,此時,一個窈窕的女子穿著豔紅色小禮服,略帶微笑地對眾人點頭示意,令不少男人都看呆了。她帶著羞怯的微笑,優雅地走入酒店最內部的房間。
關上門的一瞬間,她臉上的表情突然整個改變,先前羞怯溫柔的微笑,變成輕蔑的冷笑。
「哼!一群不要臉的色鬼。」冷萼兒不屑地說道,將門給鎖上,逕自坐到辦公桌前,將小提包裡所有東西倒出。金飾與鑽錶等等貴重物品倒滿了一桌,燦爛而耀眼。
沈紅慢慢抬起頭來,緊蹙著眉頭。「妳這些日子來從那票男人身上撈了不少,口氣好歹也客氣點。」她經營酒店多年,手腕與眼光都十分獨到。
「媽媽桑,我吃肉,曾幾何時只讓妳喝湯來著?我只拿現金,那些金飾鑽錶一類的,我還不是乖乖都交給妳了。」萼兒起身倒了杯酒,不當一回事地一飲而盡。
她的酒量不差,男人妄想灌醉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小心惹出事情來,會上我這間酒家的男人,都不是普通人,妳這麼胡鬧下去,總有一天會出事。」沈紅嘆了一口氣,還有幾分昔日紅牌酒家女的風韻。
「就算出事我也不會址妳下水的。」萼兒揮揮手,花瓣一般的唇似笑非笑,有幾分諷刺。
「妳知道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沈紅皺著眉頭。
她的人脈關係驚人,出了再大的事也能簡單的避開禍端,要不然酒店裡有了萼兒這號專門欺騙男人的小姐,受害者若不是惹不起沈紅,老早來砸店了。
「妳姊姊蜜兒先前在我這裡工作多年,我也算是看著妳們姊妹長大的,妳姊夫是個難得的好男人,對蜜兒好,對妳也像是親妹子,妳怎麼就是不安分些,偏偏還要搬出來,流連在這裡胡鬧?」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我這是「自食其力」,沒什麼不好的。」萼兒輕笑幾聲。
萼兒跟姊姊與姊夫住了幾年,姊夫對姊姊好得沒話說,外甥與外甥女也很可愛,但是半年前她堅持搬了出來。
總覺得自己似乎不適合那個溫馨平靜的家庭,她的血液裡還有騷動,一種隱藏了很久的不滿。所以她再度回到酒家裡,做起了讓酒客們倉皇失色的迷魂女盜。
沈紅繼續勸說,看著眼前出落得愈來愈美麗的萼兒。也難怪那些男人會趨之若鶩,冷家的姊妹,都是難得的美人胚子。萼兒十分聰明,有著罕見的美麗,加上從小的生長環境,她完全摸透了男人的喜好與弱點,那些偽裝出來的柔順以及羞怯的微笑,完全把那些男人耍得團團轉。
「萼兒,該停手了吧,妳又不是缺錢,為什麼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她清楚地知道,萼兒沒有任何經濟上的問題。好好的一個女孩,也不貪慕虛榮,何苦再回到這個複雜的大染缸?
「是那些男人的錯,結了婚又想出來沾惹其他女人,他們該死!」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握緊酒杯咬牙切齒。
她恨透了這種男人,所以給他們一點教訓,這難道有錯嗎?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上鬼的。」沈紅搖搖頭,知道多說無用。
萼兒冷哼一聲。「那也要看那鬼有沒有能耐吃了我。」
「小心點,千萬別讓那些男人給吃了。」沈紅擔心著,對於冷家這對姊妹,她在關懷之外,還有一些愧疚,這讓她往往無法拒絕萼兒的無理要求。
「放心,他們最多只是吃吃我的豆腐、摸摸手、親親臉罷了。我冷萼兒是什麼人,怎麼會讓那些臭男人碰我?」萼兒自信滿滿地說道,摸索著指間一枚形狀特殊的戒指。
戒指是特製的,白金底座上的藍寶石可以移開,裡面藏有最有效的迷藥,只要一點點的劑量,就可以在短時間內,讓一個成年男人昏迷不醒。有了這些迷藥,再加上她精湛的演技,男人們沒有一個是她的對手,在遇到洗劫後,他們為了維持可笑的自尊,往往不敢吭聲。
「別太有自信了。」沈紅搖搖頭,終於收起帳本,對著穿衣鏡,略略整理一下儀表。
「我今晚的客人到了嗎?」萼兒也跟著站起身來,撫平小禮服上的縐褶,儀態萬千地攏攏長髮。表情也改變得很快,所有的諷刺與冷笑都收斂到雙眸的最深處,如今柔媚而可人的模樣,不論誰看了都會上當。
雖然做著迷魂女盜,但是她絕不輕易見客人,她央求沈紅替她挑選適合的肥羊,儘量減少露面的機會。首先,沈紅店裡的常客她不碰,來頭太大的人,她也不碰;她十分大膽,卻也十分謹慎。
「已經在包廂裡等著了,那男人聽說是剛從國外回來,由一個企業集團的高級主管介紹的,來過幾次了。」沈紅無可奈何地說道,推開被擦得晶亮的木門,臉上掛了職業的笑容。
萼兒迅速思考,臉上的表情卻沒有改變。她低垂著頭,看來十分害羞的模樣,長長的眼睫毛遮蓋了她閃爍的眼光。她知道所有的男人都在看著她,那些眼光讓她厭惡。
她討厭這些男人,放下家裡的妻子,又要來沾惹其他女人。童年的記憶,讓敢愛敢恨的她,在成年後採取了最激烈的手段。
她永遠記得,她那美麗的母親,最後落得什麼下場……包廂的門被推開,昏暗的燈光照在她臉上,讓他無法再回憶。這是一場危險的遊戲,她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付這些男人們。深吸一口氣,她的臉上有著嬌柔甜美的笑容,表情盡是柔順。
「先生們,抱歉讓您久等了,我來介紹,這是萼兒,她今晚會陪著各位。」沈紅流利地介紹著。
經營酒店多年,她見多了男人的醜態,心裡沒有因為欺騙他們而有罪惡感,反倒是替萼兒擔心的情緒多上一些。
包廂裡瀰漫著奇異的氣氛,寧靜得就算是掉落一根針,也能夠清晰地被聽見。
坐在豪華沙發上的男人們沈默著,有志一同地看著萼兒,貪婪地注視了幾秒後,忽又匆忙移開視線,像是怕多看一眼就會惹禍上身似的。
只有一個男人,始終沒有移開他的目光,審視著低垂皓頸的萼兒。
「閻先生已經等很久了。」一個男人說道,站起身來讓開位子。
「那麼,就讓萼兒向閻先生敬杯酒,算是賠罪吧!」沈紅打圓場,讓萼兒端起酒杯。「萼兒,來,是妳不對,今晚可要好好款待閻先生。」最後又擔憂地看了萼兒一眼,沈紅咬牙退了出去。接下來,就只能全看萼兒的手段了。
「各位先生,容許我用這杯酒來賠罪。」萼兒輕聲細語地回答,繼續扮演著嬌美的弱女子。她慢慢地抬起頭來,舉杯朝向那個被眾人尊稱為閻先生的男人,而這個男人就是她今晚的獵物。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會,她看進那雙深不可測的黑色雙眸裡。包廂外的喧鬧仍在,但是她的心卻猛地一震,被他的目光所震懾,幾乎就要拋下手中的酒杯轉身逃走。
只是,現在逃走,是不是也太遲了?萼兒在他的目光下無法動彈,被那麼銳利的眼光盯住,她的身體竄過一陣寒冷,有那麼一秒,她幾乎要以為這個男人是恨她的。
那雙深邃的黑眸裡,有著濃烈的恨意,看得她膽戰心驚,但是一瞬之間,他眼裡的恨意消失,變得冷漠而平靜,讓她不禁懷疑是自己看花了。
她緊握住酒杯的手在微微發抖,這是從來不曾發生的事情,她有點困惑、也有點生氣,不明白怎麼回事。
「閻先生,我先乾為敬。」她舉杯到唇邊,一口飲盡。表面上是賠罪,其實是需要用酒醉讓心中拂袖而去的緊張降低些。
「過來。」他淡淡地開口,低沈的嗓音充滿命令口吻,習慣了所有人的服從。
他的目光沒有離開她,在她窈窕的身子走近時,冷漠的眼神沒有改變。
萼兒裝出柔順的模樣,坐在他身邊幫他斟酒。她偶爾抬頭,偷瞧著這個男人,卻往往被他逮個正著,那雙沒有情緒、卻又犀利的眼睛,像是完全洞悉了她的行為與思想。
他看來很嚴肅,唇邊的痕跡,以及那雙眼睛暗示出他性格中的殘忍,即使是有笑容,也是殘忍的冷笑。但是不可否認的,他的確十分英俊,挺直的鼻梁、緊抿的唇、高大的身軀,以及危險與高貴的氣質,讓他看來像是黑夜裡的尊貴王族。
「閻先生是做什麼生意的?」她低聲說道,問著最尋常的問題。
「貿易。」他簡單地說,然後接過她遞來的酒,一口喝盡。銳利的雙眸在沒人注意到時,變得更加冷冽了,激烈的情緒瀰漫黑眸深處,甚至帶著些微興奮。
等待了二十年的恨意需要被填補,但是在看著她的同時,他緩慢地感到體內的男性血液竄動。她的確美麗非凡,十分地誘人,他無情地想要享用她。
她是他的仇人之一,擁有冷家血統的女人,找尋到她只是所有復仇計劃裡的第一步,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閻先生之前不曾來過吧?」她又調了一杯酒,知道灌男人喝下愈多酒,情況對她愈是有利。她的全身肌肉緊繃著,敏感地知道他一直在看著她,銳利的視線看穿了她,讓她必須頻頻深呼吸。
他沒有開口回答,只是看著她。猛地他伸出手,男性的掌扣住她的下顎,強迫她面對他,放肆地打量她的容貌,在看見她眼裡一閃而逝的驚慌時,他笑得十分殘忍。
「出去。」他簡潔說道,卻令包廂內所有的男人火速離去,不敢多停留一秒鐘。
轉眼間包廂裡,只剩下他們兩人,而她的被他控制,令她瞪大了眼睛,克制著湧到唇邊的尖叫。他靠得很近,透過幾層衣服,灼熱的肌膚緊壓著她胸前的豐盈,立刻讓她無處可逃。
「閻先生。」她勉強想裝出微笑,那表情卻比哭還難看。她有點驚慌,卻也更加地不服輸,多少難纏的男人還不是被她輕易擺平,這個姓閻的男人應該也不例外。
她努力說服自己,輕輕深呼吸,卻敏感地察覺,胸前的豐盈被他結實的胸膛輕擠著,甚至有意無意間輕磨。她抬起頭來,看入他那雙眼睛,看出那裡的冰冷,以及逐漸升起的邪意。
她頭一次感到無助,想要聽從本能,馬上遠遠地逃開。但是在那雙黑眸下,她被牢牢盯住,任何輕微的動作都逃不出他的掌握。她的下顎被握得很痛,她嚶嚀一聲,想偏過頭去。
他勾起嘴角,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憐惜。他鬆開手,看見她下顎上被捏紅的印子,突然低下頭去,伸出舌緩慢地輕舔著,與細緻肌膚的銷魂觸感,讓他的眼裡多了一族火焰。
「閻先生!」她驚呼一聲,想要掙扎,雙手卻被他緊握住,根本動彈不得。她嬌弱的面具出現裂痕,差點洩漏了滿腔的怒氣。
萼兒不是沒有被男人吃過豆腐,但是從來沒有人像他這麼膽大妄為,甚至還攬住她的腰,以下腹的堅挺男性,隔著西褲摩弄輕撞著她雙腿間最柔軟的一處,這樣的行為不能算是暗示,已經接近侵犯。她的臉潮紅著,這次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因為憤怒與羞窘而嫣紅。
早該知道會上這裡來尋花問柳的男人,都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而這個姓閻的男人,雖然讓她有些難以看透,但原來也是色鬼一個。
「我不喜歡浪費時間,妳是有價錢的,那麼我買下妳了。」他靠在她耳邊,徐緩地說道,口氣霸道到極點,還帶有幾分的殘忍。
他的口吻不像是在買下一個美麗女人的一夜,倒像是在購買最卑下的奴隸。
她皺起眉頭,隱約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的眼神與言語,都看似有強大的力量,雖然表現得極為露骨,但是跟先前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有些不同。他銳利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她,單單用那雙黑眸,就可以囚禁她。
而他的話,讓她深深地覺得被刺傷了。他太過清晰地指出她是個妓女,且是在訴說的同時,口氣裡有著深濃的厭惡,像是在期待將她千刀萬剮。如果他這麼厭惡酒家女,為什麼又要來酒家?
萼兒眨眨眼睛,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遇上變態。眼前這個人模人樣的男人,說不定是什麼專找酒家女下手的變態有錢人……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冷嗎?」他輕笑幾聲,笑意卻沒有到達眼睛。他伸出手,撫摸著她的唇,之後輕舔著她的唇,卻沒有吻她。「我會讓妳忘記寒冷。」他如謎地說道。
「我去拿些東西,然後就可以帶你……」她裝出柔弱的模樣,卻在心裡打定主意要快點解決掉這個男人。看他打扮穿著都是高級品,應該是隻難得的肥羊,光是手腕上那只高級的男用腕錶,就是知名廠商的限量珍品,有錢都未必買得到。
「不用麻煩了,我們走吧!」他打斷她的話,握住她纖細的腰就要往門外走去,根本不讓她有反抗的餘地。
「但是,我的東西還在酒店裡。」她開始驚慌,知道事情已經超出她能控制的範圍。縱然想掙扎,她也抗拒不了他強大的力量,只能被他拖拉著走出酒店。
「妳不需要那些東西。再說,是我買下了妳,該由我帶妳到我的地方。」他冷笑幾聲,根本不容辯駁。在眾人詫異的眼光下,他拉著她坐上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的豪華轎車,之後絕塵而去。
進入轎車後,他兀自坐在椅上,視線始終不曾離開她美麗的小臉。在審視她許久之後,他緩慢地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冰冷而殘酷,卻帶著無限的滿足。他是至高無上的男人,看著她的眼神,像是在打量著即將被享用的美麗祭品。
萼兒全身顫抖,開始懷疑起,在這次的危險遊戲裡,落敗的一方究竟會是誰?
★第2章
車子開了很久,透過暗色的玻璃,可以發現車子已經駛離市區很遠,四周變得荒涼,無數高大的樹木飛快地退開,他們似乎正走在山路上,駕駛沈默著繼續往黑暗的山上行駛。
萼兒低垂著頭,雙手互相緊握,心裡十分不安。難道真的就像是沈紅先前警告的,夜路走多了,總會碰上鬼?這個姓閻的男人,要是準備夥同駕駛,打算在山裡強暴她之後,棄屍荒野,她也是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一路上他都是沈默不語,就算是她主動開口,想引他說話,他也是用最簡潔的話回答她,完全沒有說話的興致,只是拿那雙黑眸死盯著她看,遊走的視線沒有放過任何一處。
不知道過了多久,連夜都深了,車子終於在一棟雄偉的建築物前停住。她緩慢地下了車,抬起頭來仰望著,心中的緊張暫時被好奇沖淡了些。
這裡看來似乎是一棟尚未營業的高級觀光飯店,寬闊的歐式庭園,以及富麗堂皇的裝潢,看得出經營者的資金雄厚。她跟隨著他推開偌大的落地玻璃門,走進豪華的飯店內。
這裡空無一人,駕駛沈默地點亮所有的燈,然後恭敬地退開,駕駛著車子離去。
萼兒目瞪口呆,沒想到會被留下來,在荒郊野嶺跟這個男人獨處。
在觀察著四周環境時,冷不防看見飯店牆上有著一樣特殊的紋徽,她想了很久,才認出那是屬於閻氏企業的紋徽。
她的姊夫雷霆,是「太偉集團」裡的高級幹部,接觸的人都是商界裡的大人物,久而久之,她也耳濡目染地知悉了不少商界的企業與名人。
在搬出姊夫家前,曾聽姊夫雷霆提過,長年在國外經營得有聲有色的閻氏企業,最近決定回到台灣來,還在山區裡建築一棟豪華非凡的飯店,受歡迎的程度讓人咋舌。如今預約會員的人數早就額滿,加入的都是達官顯要,普通人別說妄想加入會員,就連開幕之後想住進去,都是極為困難的事。
飯店還沒有開張,而這個男人為什麼可以大搖大擺、如入無人之境似的,拉著她進入這裡?看他還拿出一張亮晶晶的金卡,輕易地在各電腦鎖上一刷,任何門都聽話的為他大開。
「你是閻氏企業的人?」她忍不住問道,隱約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他根本不是她的獵物,他是一頭可怕的狼,有著銳利的眼神以及鋒利的牙與指爪,她根本吞不下他,反而可能會被他啃咬撕裂,一根骨頭都不剩的吃個精光。
「閻過濤。」他偏著頭對她冷笑,從容地報出姓名,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萼兒因為驚嚇而喘息一聲,雙眼瞪得大大的,忘記了要裝出柔弱的模樣。她聽姊夫提起過這個名字,但是一時之間還不太能相信,眼前這個危險的男人,就是閻氏企業的神秘總裁!他應該還在國外的,怎麼悶聲不吭地回到台灣,還跑到酒店裡來?
閻過濤久居在國外,加上性情古怪,行事詭譎,台灣沒有多少人見過他,也怪不得萼兒跟沈紅都沒認出他的身分。
她本能地想掙脫他的箝制,但是他不放手,硬是拉著她走入豪華的專屬電梯中,所用的力量甚至握疼了她。在封閉的空間裡,他不經意瞥來的視線,讓她更加敏銳地感覺到他的危險。
「閻先生,你怎麼不早些告訴媽媽桑呢?她一定會很高興,知道閻氏的總裁大駕光臨,她會好好招待你的。」她嘴上說著不著邊際的話,腦子卻在飛快地轉動,思索著要怎麼脫身。
雖然小提包被留在酒店裡,但是她手上的戒指裡還有藥,應該可以迷昏他。到時候她就要馬上逃離這裡,就算必須用徒步的,也要走下山去。
「如果我事先報出身分,又怎麼能夠見到妳?」他勾起嘴角一邊的冷笑,眼裡有著殘忍、還有屬於男性的火焰。專屬電梯到達最頂樓,他拉著她走出。
的確,要是她事先知道他是閻氏的總裁,她是絕對不會挑選他為獵物的。
寬廣的頂樓大概是屬於他的房間,雖然飯店還沒開幕,但是所有設備已經準備齊全,甚至連鮮花都不缺。冰桶裡有冰鎮好的上好香檳,連床鋪都被整理好,幾件屬於女性的高級衣物,都是尚未開封的,豪華偌大的房間看得出來是經過整理的,正在等待著。
當萼兒發現那些女性衣物,都是她身材的尺寸時,她霎時全身發冷,連看向他的勇氣都沒有。
這一切準備,說明他根本就有預謀的,他不但有把握能將她帶來這裡,而且在事前就對她瞭如指掌,甚至連女人最貼身衣物的尺碼,他都一清二楚。
她有種落入陷阱的強烈不安,本能地撫摸著指間的藍寶石戒指,知道戒指裡的藥粉,是她逃走的最後武器。萼兒強迫自己微笑,使出慣用的伎倆,裝出柔弱女子的模樣。
現在除了迷昏他之外,她沒有任何的勝算。不過就算是迷昏他,她也沒膽子洗劫他的財物,絕對會在第一時間飛快逃出這個鬼地方,甚至願意回到姊姊那裡,暫時尋求姊夫的保護。該死的真讓沈紅說對了,她的確胡鬧出麻煩了!
「把衣服脫下。」他簡單地命令著,同時緩慢地脫去西裝外套,視線卻沒有離開她。
萼兒的笑容有點發抖,雙手不聽使喚,還是緊握成拳頭。「閻先生,還是請您先洗個澡,好嗎?」
「等結束之後再洗。」閻過濤勾著唇拒絕她的提議,那雙黑色的眼睛盯著她,看她能耍出什麼把戲。在觀察她的那幾天裡,他已經摸透了她的伎倆,她雖然極為美麗,但是詭計多端。
他再怎麼冷血,也是個正常的男人,自然會被她的美貌吸引。但是見多了她整治那些男人的狠辣手段,加上他多年來對冷家女人的仇恨,他說服自己,如今因為看著她,而在下腹燃燒、在血液中蠢動的那把火,只是因為久未觸碰女人的單純慾求不滿。
這個夜晚將會很漫長,他要在她身上宣洩的,除了壓抑的怒火與長久的仇恨,還有難以克制的慾火。
「那,讓我先去洗個澡好了。」她換了個方式,打算使出緩兵之計,眼神有些驚慌地四處游走著,苦苦思索著要怎麼逃開。
才稍微一分神,灼熱的男性體溫已經揉身而來,緊緊地貼住她的身軀。她驚愕地抬起頭,卻看見他俯下的完美男性臉龐。
他的手纏繞上她纖細的腰,牢牢地緊握,寬闊的胸膛包裹住她嬌小而輕輕顫抖的身子。
萼兒只能目瞪口呆地被他抱著,根本想像不到他竟能那麼快地行動!前一秒他還在房間的另一端,轉眼間就已經將她擄在懷裡了。
「不需要,我喜歡妳身上的味道。」他的笑容還是那麼冷冽,唇擦過她的髮、她的唇,之後落在她旭日東昇的皓頸上輕咬,換取她的喘息。
她因為他的話而緊張,僵硬著笑容連忙推開他。
「但是,閻先生,我在酒店裡忙了一整夜,衣服上、身上,甚至頭髮上都是煙味,這樣怎麼能夠伺候你?」她的手都在抖了,稍微把他推開了一點,換取呼吸的空間。
他挑起眉頭,欲擒故縱,鬆開了對她的箝制,那雙黑眸能夠看穿她。今晚她是怎麼也逃不掉的,籌備了二十年,他有太深的仇恨,要讓冷家的女人在今晚償還,而她只是報復行動的第一步。
「在我洗澡時,閻先生可以先喝杯酒。」她裝出鎮定的語氣,背對著他來到桌前,用顫抖的手拔開香檳的軟木塞,將上好的香檳倒進鬱金香形狀的水晶杯裡。
她迅速地旋開戒指上的藍寶石,試圖將裡面的迷藥倒進香檳裡。但是她的手抖得很厲害,連試了幾次都倒不出藥粉。背後隱約又感覺到他接近的鼻息,她嚇得臉色蒼白,不小心過度用力地一倒,大量的藥粉溶進香檳裡,很快地就消失無蹤。
來不及再多想,她握住香檳杯轉身,對著他裝出最柔美的微笑。
「閻先生,先喝杯酒吧!」她期待地說道,卻緊張地看著那杯香檳。
她從來沒有下過那麼重的劑量,那杯酒裡的藥,是她平時使用的五倍左右,眼前這個男人要是喝了下去,會不會長眠不醒?
不過眼前她也管不了那麼多,只求盡快迷昏他,好能夠脫困。
他接過酒杯,只是湊到唇邊,在她屏息等待時,又放了下來,眼神裡有著惡意的調侃,故意在戲弄著她。
「妳去洗澡吧!」他淡淡地說,然後緩緩轉身走到窗前,那高大的背影也帶給人無限的壓迫。他站在窗前,從玻璃裡的倒影,看見她不安地咬著唇,那模樣更加的美麗。
「我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氣說道,知道再等待下去,一直盯著他手裡的酒杯,只會讓他起疑心,她只能隨手拿起一件女性的純絲睡衣,忐忑不安地走進浴室裡。
在她走入浴室後,他緩慢地轉過身來,優雅地舉高手中的水晶杯。
「敬妳,美麗而詭計多端的冷家女人。」閻過濤諷刺地微笑,稍微一傾手,冰涼的香檳全倒入房內裝飾用的蓮花池內。
他不打算放過她,天曉得他已經恨了她那麼多年。是冷家的女人毀去了他的生活,他以那些冰冷的恨意當作支柱,從男孩成長為男人時,那些恨意已經與他的血肉不分了。
恨得太久了,在第一次看見她,他竟感覺到有些許的熟悉……他慢慢躺入柔軟的大床,轉頭看向浴室緊閉的門,嘴角勾著冷笑。不論她怎麼掙扎、怎麼妄想逃開,她都絕對不可能成功。
畢竟,她再怎麼聰明,也敵不過他堆積了長達二十年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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萼兒走進浴室裡打開熱水,卻坐在華麗浴缸的邊緣緊握著雙手,心跳得很快很快,快到像是要從喉嚨跳出來,要不是這裡的樓層太高,她幾乎想跳樓逃走。
純絲的女性睡衣是嬌美的粉紅色,被她扔進水裡,泡在溫熱的水裡飄動,看來很是撩人,她瞪著那件睡衣,心裡愈來愈發毛。連睡衣都是符合她尺寸的,哪個男人會這麼對待隨便招來陪宿的酒家女?他竟然對她瞭解那麼深。
算好時間,她猜測他大概已經喝下那杯酒了。那些藥劑可以迷昏一頭大象,普通男人要是喝了,絕對會乖乖倒下,只要他喝了酒,她就可以放心地逃離這裡。
極為擔心地,萼兒悄悄打開浴室的門,黑白分明的眼睛緊張地眨動著,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她走出浴室,潮濕的赤裸雙足,被柔軟的長毛地毯吸去水分,逐漸變得乾爽。
她膽怯地四處探頭尋找,終於發現他高大的身軀仰躺在一張寬闊的大床上,那雙銳利的黑眸已經閉上,高大的身軀鬆弛著,而放置在床邊的水晶杯已經空了。
她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全身因為鬆懈而軟倒在地毯上。
「該死的傢伙!我簡直要被你嚇死了。」她喃喃罵著,找回力氣的爬起身來。
「我冷萼兒是什麼人物,怎麼可能被你隨便吃了?就算你是那個什麼鬼總裁,一喝了藥還不是得乖乖躺下。」知道沒有危險,她開始說大話。
她應該馬上奪門逃走,但是視線一落在他恍若沈睡的臉龐上,她竟又受不了誘惑地來到床邊,雙手支著柔軟的床沿,仔細看著他完美的五官。
萼兒靠得很近,好奇自己是不是曾經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當他閉上眼睛,不再那麼陰惻地冷笑時,他的確十分英俊。
因為姊姊蜜兒從少女時代就成為酒家女,萼兒算是在酒家裡長大的,她在店裡看過不少事業有成的男人,但是很少有像他這麼年輕就獨掌一個成功企業的,更難得的是,他甚至有著一張令女人瘋狂的臉。
這樣的男人,可以得到世界上任何一個美女,怎麼還需要上酒家找女人?而且他的言下之意,像是他的目標僅僅只有她……她困惑著,在床邊坐下,甜甜淡淡的呼吸吹拂在他的髮梢與寂靜的完美臉龐上。挺直的鼻梁下,是男性的唇,若不扯唇露出那嚇人的冷笑,還挺吸引人的。高大的身軀蓄滿了力量,外套已經褪去,襯衫鈕釦被解開幾個,暴露出他結實的男性胸膛,還有糾結的腹肌,看來十分誘人,讓她有點想乘機偷摸。
緊窄的腰以及精壯的身軀,他的體格不像是成功的企業家,倒像是個運動員,就連肌膚都是黝黑的。
萼兒忍不住伸出手,摸著他的唇,溫熱的觸感,以及他平穩卻太過炙熱的鼻息,讓她略微輕顫。先前他只是放肆地以舌舔過她的肌膚與唇瓣,並沒有真正的吻她……在失神的時刻裡,白皙的指竟然被他輕咬住,她驚駭地想抽回指,他卻咬得更用力些,讓她感到稍微疼痛。
在她嚇得幾乎停止心跳時,他緩慢地睜開雙眼,黑色的眸子盯著她,滿意地看入她滿眼的驚恐中。
這怎麼可能?!他應該已經昏迷不醒了啊!
極為緩慢的,他帶著邪笑鬆開嘴,放開對她的箝制,但是在鬆開牙關前,舌尖甚至輕撫過她敏感的指腹。
「啊!」萼兒喘息一聲,往後跌倒在柔軟的地毯上,呆滯地看著他伸手來拉她,將她的身子拉入寬闊的懷抱裡。
兩人一同跌在柔軟的床上,涼涼的絲質被單感覺很舒服,但是她卻已經緊張得快昏厥了。
「不是說要洗澡嗎?在浴室裡忙了那麼久,妳看來卻像是不曾沐浴過的,我等到幾乎睡著。怎麼了,妳是改變主意,迫不及待地想來找我了?」他直視著她震驚的小臉,撫摸著她的唇瓣,刻意提醒她,先前她是多麼大膽地「侵犯」著他。
萼兒說不出話來,視線瞟向床邊那個已經空了的杯子,不明白他為什麼還能清醒?
他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嘴角勾著一抹冷笑,輕易地看穿她心裡的疑惑。他的唇落在她的耳邊,放肆地啃咬著,灼熱的呼吸吐進她的耳朵裡。
「真是抱歉,我不小心打翻了那杯酒。」他帶著惡意地說道。
萼兒瞪大眼睛,絕望霎時湧上心頭。
「什麼?!」她喊道,一張小臉變得蒼白。
「怎麼了?妳看來像是很失望。」他明知故問,看著她在做困獸之鬥。
她匆忙垂下眼簾,不讓他瞧見她眼裡的絕望與怒氣。到底是老天故意的惡作劇,還是她根本就只是被他戲耍著?她寧可相信是前者,至少那樣她還有機會逃開;
要是他根本就洞悉她的把戲,那麼她完全就只等著被他享用。
「我喜歡在與男人親吻時,嚐到香檳的味道。你再喝一杯好嗎?」她刻意裝出柔媚的模樣,推開他起身,再度走回桌前倒了一杯香檳。
只是,戒指裡的迷藥所剩不多了,她緊張得雙手發抖,將藥粉全倒進酒裡,卻擔心這樣的藥量迷不倒他。至少,他不會馬上倒下去,而在這段時間裡,她無疑地只能自求多福。
他緩緩微笑著,看見她腳步輕盈地走回床邊,充滿期待地將那杯酒靠近他的唇,幾乎就要硬灌他喝下去。
「妳有妳的嗜好,我也有我的。」他徐緩地說道,奪過她手中的水晶杯,卻也不喝,反而放在床邊的桌上,另一手稍微一拉,又將她嬌小的身子扯回懷裡。
「閻先生。」她低呼一聲,胸前的柔軟豐盈撞上他結實的胸膛,還來不及掙脫,他的手已經掌握住她,放肆地揉弄著。
她的臉馬上變得通紅,雙手撐在他胸膛上,想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要我喝這杯酒也行,妳要順著我的嗜好,乖乖地照做。」他慢慢地說道,雙手捏握著她胸前的豐盈,甚至隔著布料,侵襲著她掩蓋在薄薄的小禮服與蕾絲胸衣下的蓓蕾。
萼兒咬著唇,因為他的動作而感到一陣陣的昏眩。雖然她做慣了戲耍男人的迷魂女盜,但是那些男人根本碰不到她一根頭髮。因此她完全不曾被男人碰過,而他過於精湛的挑逗,是她難以承受的,轉眼間白皙的肌膚已經染上淡淡的紅暈。
「你的嗜好?」她不安地眨眨眼睛,想要清醒些。
他抬起偉岸的身子冷笑,那笑容是看見無辜獵物的野狼,猙獰而可怕。他黝黑的掌一伸,先是單手握住她的變腕,拉著往雕工精美的床柱靠去,她此刻的模樣是完全的臣服。
凌亂的黑髮,以及被他弄亂的衣衫,襯著她盈盈如水的大眼,仰躺在柔軟的床上,不安而惶恐地看著他,此刻的她可以誘惑任何人。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閻過濤從床畔拿起一條從女用睡袍上取來的絲帶,先是在她纖細的手腕間繞了幾圈,接著就將絲帶的另一端固定在床柱上。他綁的力道很剛好,完全限制住她的行動,卻不至於傷了她嬌嫩的肌膚。
將她固定好之後,他悠閒地站在床邊,褪去身上所有的衣服,赤裸著黝黑的身軀別有所圖地重新回到床上。他冰冷的變眸裡帶著滿意的笑容,殘酷而可怕。
萼兒還來不及反應,身子已經被牢牢地綁住。她的臉色重新變得蒼白,終於開始確信閻過濤是個可怕的變態。如果不是變態,怎麼會想要把女人綁在床上?
該死啊該死!難道她今晚真的在劫難逃,注定要栽在這個變態的手上?
「混蛋!你這個死變態,還不放開我?」她奮力地舉起腿想踢瞪,甚至惡毒地瞄準他最疏於防備的下身,但是他輕易地避開,她赤裸的纖白小足卻落入他的手中。
「冷小姐,不再裝成弱女子了嗎?」他冷笑著問,手裡握著她小巧的足,或輕或重地捏弄著。
她倒吸一口氣,總算看出他眼底的那抹諷刺。「你知道我姓冷?」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剩下驚慌與不解。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應該是狩獵的一方,怎麼反倒被他耍弄,還被他綁在床上動彈不得?這個男人不但危險,而且還對她瞭如指掌;那些符合她尺碼的衣服不是偶然,他是真的知道她的一切,甚至還能說出她的姓氏!
「我不只知道妳姓冷,還知道妳是慣於對男人下藥的迷魂女盜。」閻過濤微笑著,眼裡恨意盎然,根本不費力去掩飾了。「冷萼兒,我知道妳的一切,妳的家庭、妳的把戲;關於冷家女人的點滴,我已經太過熟悉。」
萼兒瞇起眼睛,終於明白他先前根本就是知道她的把戲,卻故意不拆穿她,任由她緊張而不安。
「你什麼都知道?」她狐疑地問,知道現在再裝傻也太遲了。難道這年頭,變態在找到目標下手前,還會做身家調查?
她根本就沒有想到兩個家庭長達二十年的恩怨糾葛,更想不到事隔多年,他仍會遠渡重洋前來報復;她只是把閻過濤當成一個有錢的變態,以為他以戲耍女人為樂。
閻過濤挑起眉頭,雙手落在她纖細的頸項旁,緩慢流連著,在考慮是要撫摸她,還是當場扼死她?他不太能決定,畢竟兩件事情都是他極為想做的。
「妳的演技不錯,就算是發現我沒喝下那杯酒、也沒昏迷時,妳還能保持鎮定。我還以為妳會演到最後,就連跟我上床了,妳也要在床上偽裝。」他低下頭去,以牙齒一顆顆咬開她小禮服胸前的盤釦,當她細緻的肌膚以及曼妙的身軀逐漸顯露時,他笑得更為陰狠。「等會兒,妳不會用上任何演技。」他若有所指地說道。
萼兒喘息著,聽出他話裡的涵義。她一咬牙,強迫自己也回他一個冷笑,不願被他看扁了。
「那可說不一定,要是你能力不足,我還是必須動用演技來安撫你的男性自尊吧!」她惡毒地說道,故意諷刺他,心裡其實沒有半點把握。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過,跟我上床的女人很多,倒是從來不曾有人抱怨過我力有未逮。」他撇嘴一笑,顯然不將她的挑釁看在眼裡。
他的呼吸吞吐在她敏感的豐盈前,雖然隔著蕾絲胸衣,但還是能令她感覺到他呼吸的熱度。
「不曾抱怨?是因為你在大展雄風時,她們都無聊得睡著了嗎?」她嘴上不饒人,卻瞪大了眼睛,緊張地看著他慢慢咬開盤釦。
當她出言諷刺時,閻過濤那雙黑眸驀地一瞇,銳利的目光變得冰冷,不同於對待那些盤釦的慢條斯理,他瞬間變得野蠻,咬住她垂落的衣料,隨意一扯,她身上的禮服已經殘破了大半。
「我會讓妳親身體驗,看看是否會無聊。」他冷笑著,雙手終於落在她半裸的嬌軀上,肆意地遊走。
「你不懂台灣的法律啊!這是強暴,你要坐牢的。」她慌忙說道。眼看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他剝得差不多了,她緊張地扭動雪白的嬌軀,卻不知道這只是讓他欣賞到更誘人的美景罷了。
「有不少人可以作證,妳是自願跟我走的;有更多人可以作證,妳其實是洗劫男人財物的迷魂女盜。要是上了警察局,究竟是誰比較有利?」他的手繞到她的身後,輕巧地解開了蕾絲胸衣的暗釦,兩三下就卸除了那塊精巧的布料。
「混蛋,給我住手!」她喊道,眼睜睜看著最貼身的那層衣物,被他輕易地解下。
「再說,妳也不會有機會去報警的。」他不理會她驚慌的抗議,修長的指慢慢地撫弄著她白嫩乳峰的蓓蕾,捏弄著粉紅色的果實,在她宭困的呻吟時,他的冷笑更加嚇人。
她全身上下只剩一條最貼身的底褲,白皙的嬌軀完全裸裎在他眼前,而雙手被綁在床柱上,看來根本像是特地準備給男人享用的佳餚。
他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她不會有機會去報警?難道就算是強暴了她,他也不打算放她走?
這個男人是打算先姦後殺,還是先殺後姦?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她忍無可忍地大叫,又想用腳去踢他。
但是他的動作更迅速,這一次不只是握住她的足踝,甚至欺身壓制住她的身子,龐大沈重的男性身軀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被壓入大床內,緊張地喘息著。
「我想做什麼,不是很明顯嗎?」他驀地一挺腰,堅定灼熱的男性慾望,隔著薄薄的布料撞擊上她腿間最柔軟的一處,宣佈他的意圖。
她忍不住顫抖,尖叫凝在口中,瘋狂地想要避開他的碰觸,奈何雙手被綁得牢牢的,她完全避不開他的侵犯,絲帶扯緊,勒疼了她的手腕,她發出困擾的呻吟,澄澈的雙眼看入他眼裡的殘忍,心中的恐懼到極點。
兩人的身體交纏著,她完全無路可逃──
★第3章
華麗的房間裡,在柔軟的大床間,只聽得見冷萼兒斷斷續續的喘息,還有她如擂的心跳聲。
他冷笑著享受她的恐懼,一雙手來到她的胸前,握住嫩白的豐盈,接著他低下頭,將誘人的嫣紅蓓蕾納入口中。
「變態!」她尖叫著,無法自像竟會有男人對她做出這種事情。
他的身體好熱好重,壓著她、包裹著她,讓她也感到無比的燥熱,每一次掙扎著呼吸,都讓兩人更加靠近。
她太過清楚地感受到他全身的肌肉、糾結的胸肌,以及灼熱的慾望全都緊緊抵住她,對她索取著她付不起的代價。她絕望得想哭,知道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她注定要被這個有著邪惡冷笑的男人侵犯。
「別尖叫得像個神經質的處女,那會讓我倒胃口。」他淡淡地說道,最後輕咬一下她敏感的花蕾,滿意地察覺到她的顫抖,才抬起頭來。
她雖然是以身體引誘男人的迷魂女盜,但是這副躺在他身下的完美嬌軀,似乎特別敏感而羞怯,當他挑逗她時,她全身的肌膚都泛著淡淡的粉紅色,咬著紅唇想制止呻吟的模樣,更加誘惑人。
他滿意地撫弄著,一手已經緩慢越過平坦的小腹,探往她全身唯一的蔽體底褲。
她嚥下口中幾乎脫口而出的話,差點要對他那張完美的臉龐吼叫,告訴他,她壓根兒就是個處女。但是她有些顧忌,知道有些男人變態到極點,對處女有特殊的偏好。
他要是知道她是個處子,會不會更加殘暴地撲上來?
萼兒忐忑著,看見他伸手去拿那杯酒時,一股小小的希望之火躍上心頭。
閻過濤將水晶杯拿到唇邊,緩慢地經沾,視線沒有離開過她,好笑地發現她瞪大的雙眼充滿期待。他是不是太高估了冷家的女人?她雖然詭計多端,但是有時根本讓他一眼就看透了。
她樂觀得以為他防得了一次,防不了第二次,期待著他喝下那杯酒,自己以為還有逃離虎口的希望。
「妳先前說過,喜歡男人在吻妳時,嚐到對方嘴裡的香檳氣味?那麼,我不應該讓妳失望才對。」他慢條斯理地說完後,將香檳酒全倒入嘴裡。
萼兒興奮得全身發抖,拉緊著絲帶,眼睜睜看見他喝下所有的酒,在心裡發誓著,在他昏迷後,她要給這個傢伙好看,以牙還牙地剝光他的衣服,在他那張完美的臉龐上用力踩踏……當她還在幻想著甜蜜的復仇滋味時,閻過濤冷不防低下頭來,因為香檳而潮濕的唇轉眼封住了她花瓣似的唇。
萼兒瞪大了眼睛,感覺到他熱烈的吻,靈活的舌頂開她的牙關,竄入她天鵝絨似甜蜜柔軟的口中,恣意放肆舔弄著,纏弄著她的香舌。她瞎掰的理由,竟成為他肆虐的藉口。
如果她先前曾好奇,他的吻會是什麼滋味,她現在完全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吻得激烈而徹底,霸道地需索著,他的吻就像是他的人,蠻橫而詭異,總竊取她最沒有防備的一瞬間,輕易闖入禁地,舔遍了她柔嫩口腔的每一處。
而讓她驚駭地猛然睜開眼睛的是──她感覺到他將先前那些酒,涓滴不差地灌進她嘴裡。
萼兒發出模糊的呻吟,想要抵抗,更想要吐出那些香檳,但是他有力的手竟卑鄙地選擇在此時探入她的底褲內,撥弄著她脆弱的花核,一陣閃電似的尖銳快感從他接觸的指尖傳來,令她顫抖地發出喘息。在喘息的時候,他的舌探得更深,而那些香檳也完全被她吞下肚去。
他竟然逼著,讓她吞下那些下了藥的酒。
「你……你……」她的唇重新得到自由,已經被吻得紅潤。
他的吻太激烈,她無法承受,在他輕咬唇瓣時,甚至感到有些疼。
萼兒從來沒有想到,她也會有說不出話來的一天,她習慣了將那些男人作弄得萬分狼狽,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也有慘遭滑鐵盧的一天。
他將所有過分的事情都做盡了,她深刻地感受到恐懼,總算知道男人的力量有多可怕,而他眼裡的殘酷許諾著,將會狠狠地傷害她。
他舔著她唇上的濕潤,享用著她的恐懼與顫抖,確定她已經吞下那些香檳,才滿意地抬起頭來,冷笑地看著她。
「怎麼樣,下了藥的香檳滋味不錯吧?妳老是拿這種東西招待男人,偶爾也該自己嚐嚐。」他輕咬著她的唇。
「你是在替那些男人報仇嗎?他們出了多少錢給你,我可以出雙倍。」她驚慌失措地喊道,突然又絕望地想到,身為閻氏總裁的他,所擁有的財富根本是她想像不到的,她的小小利誘,怎麼能夠阻止得了他?
她個性激烈,脾氣火辣,說起話來嘴不饒人,倒也惹惱過不少人。但是,在落入閻過濤手中的時候,一時片刻卻想不出,到底是誰跟她結下那麼深的恩怨,驚動了這個國際企業的神秘總裁,前來整治她這個小小的迷魂女盜?
「我是在報仇沒錯,但不是為了那些男人,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他慢慢地說道,粗糙的指仍舊摩弄著她敏感的花核,看著她臉頰嫣紅,難耐地想要抗拒他所引發的反應。
「該死的!我是哪裡惹到你了?」萼兒大聲喊著,冷不防他捏住她雙腿間已經濕潤的粉紅色珠寶,她全身一軟,軟軟的呻吟險些要衝口而出。她緊閉上眼睛,躺在床上發抖著。
「妳是冷家的女人。」他的聲音冷硬,宣佈了她的罪狀。
「你有神經病嗎?我姓冷,難道這也惹到你……啊──」她尖叫一聲,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手裡的破布。
她的話又激怒了他,在她質問的同時,閻過濤猛然握住她的底褲,冷笑著一撕,那件薄薄的蕾絲就被輕易撕開。光是提到她的姓氏,他眼裡的恨意就燃燒得格外劇烈,就像是跟姓冷的女子都有著深仇大限。
萼兒沒有辦法再思考,如果人類可能因為羞窘而死去,那現在她大概已經離死不遠了。底褲被撕去,她最誘人的芳澤完全裸裡在他眼前,他甚至將龐大的身軀擠入她的雙腿間,讓她根本無法併攏,只能由他既冷又炙熱的目光,細細端詳最脆弱的一處。
她奮力地想併攏雙腿,卻只是用力的夾緊他的腰,讓兩人的肌膚做出更親密的接觸。
「這麼迫不及待了嗎?」他諷刺地問,加重手上的撫弄,修長的指滑過輕顫的花核,在她最沒有防備的一刻,猛然探入她的花徑中。
「呃!」她喘息一聲,柔軟的花徑頭一次承受這麼親密的探訪,而他的動作並不溫柔,粗暴的動作帶來激烈的感覺,也弄疼了她。
她咬住唇,不願意服輸,雙眼緊緊閉上,雪白的嬌軀也在顫抖著。
他的長指移動戳探著,逼得柔軟緊窒的花徑適應他的存在,溫潤的花蜜濡濕了他的指。他狂妄地捏弄她的花核,不論她再怎麼不情願,他也決定要享用她。
萼兒的身體僵硬著,每一束肌肉都緊繃,被綁起的雙手本能地拉緊絲帶,無助地只能任由他褻玩。純潔的處子之身,頭一次承受男人的接觸,竟是這麼粗暴而激烈,讓她既恐懼又慌亂。
那些迷藥下得不夠多,她暫時還不會昏過去,但是神智卻已經變得混亂。也不知是因為那些迷藥,或是因為他殘忍的撫弄,她逐漸克制不住,細細的喘息飄蕩在四周,在他猛然戳探時,她會禁不住顫抖著。
萼兒睜開眼睛,盈盈的變眸裡有著些許淚水,看來更加無助可憐。她喘息著,紅唇半張,卻說不出任何話。
「裝出柔弱的模樣,這樣就可以得到男人的同情心嗎?妳用這種把戲騙過多少人?」他冷笑地說道,又探入一指撐開她太過緊窒的花徑,靈活的兩指在她體內舞動。
她簡直緊得不可思議,緊緊包裹住他的指,他瞇起雙眼,懷疑是復仇的甜美,讓他過於沈溺於她的身體。他不曾在其他女人身上感受過這麼銷魂的觸感,只是以指觸摸她,以全身的肌膚感受她的細緻嬌柔,他就感覺到理智點點滴滴地流去。
「求求你,別……」她以殘餘的理智,頭一次對男人懇求,希望得到他一些仁慈。她努力地眨著眼睛,不願意哭出來。
但是,她懇求的話只讓他粗暴的戳探稍微停止,他那雙銳利黑眸裡的恨意只褪去了幾秒,緊接著目光一寒,他霍地抽回長指,然後像是要讓她感到更加羞辱般,他用力掰開她的雙腿,強迫她有著濕潤花蜜的芳澤抵住他巨大的灼熱慾望。
心裡一閃而逝的不捨,反而讓閻過濤更為憤怒。他無法原諒自己,明明該恨她入骨,但是在看見她嬌弱的低聲懇求時,他竟然還有憐愛的情緒?!
「不用求我,這是妳應得的。」他冷笑著,不顧她的驚慌與恐懼,在她瞪大雙眼的同時,奮力地一挺腰,猛然戳進她緊窄溫潤的花徑中,毫不留情地突破那層處子的薄膜。
他的幾下迫不及待的衝刺,弄得她的傷口更疼,處子的血沾上了雪白的床單。
「啊──」她咬著牙,卻無法克制地尖叫出聲。
撕裂的疼痛從他侵犯的那一處傳來,就像是被火熱的鐵棒烙印般,她因為劇烈的疼痛而眼前發黑,眼淚終於克制不住的流下臉頰。
萼兒掙扎扭動著,因為他的侵犯而痛楚地喘息著,臉色蒼白似雪。她痛恨這個恣意強佔她的男人,也痛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昏過去,還要繼續承受著他的蹂躪?
他瞇起眼睛,因為她疼痛的痙攣而停止衝刺,出乎意料的事實讓他硬是忍下馳聘的衝動,在她緊窒而溫潤的花徑裡按兵不動。
「好痛!求求你,不要了……」她軟弱她哭泣著,雖然生性倔強,但是在這個時候根本也堅強不起來。
他還在她的體內,巨大灼熱且蠢蠢欲動,她的身體好疼好疼,幾乎要以為,他若是在此刻移動,就一定會殺死她。
「這怎麼可能?」閻過濤詫異地皺起眉頭,摸索到她雙腿間不可能錯認的血跡。不只是這項證據,就連她緊窄的花徑、慌亂恐懼的反應,都足以說明她其實並未嚐過男女歡情。
這怎麼可能呢?他觀察了她許久,調查了她的一切,知道她從高中時就善於利用迷藥,周旋在男人之間,色誘他們之後洗劫財物。她應該是狐穌魅浪蕩女子,怎麼會仍舊保持著處子之身?
閻過濤咬緊牙關,高大的身軀壓著她掙扎扭動的小小身子,把臉埋在她皓頸間,暫時停住殘忍的攻擊。她身上有甜美的香氣,因為掙扎而全身香汗淋漓,光滑的肌膚上有著美麗的光澤,濕潤的雙眼恐懼地緊盯著他,深怕他會再有什麼動作。
「拜託你,你都已經做完了,你放開我。」她原先因為疼痛的顫抖慢慢平息,卻仍然喘息不休。
當他不繼續衝刺蠢動後,那疼痛的感覺慢慢褪去,她的身體逐漸變得好熱,而他的一部分正埋在她的花徑深處,灼熱的觸感、以及被充實的緊窒,柔軟的花徑被他的巨大撐開到極限,讓她完全無法呼吸了。
她天真地以為他已經結束,只是期望他能夠放開她,退出她的身體。可是,她的身體似乎漸漸變得奇怪,不再那麼疼了,但是卻愈來愈熱,她試著移動一下身體,卻聽見他的低吼聲,那堅硬的男性慾望,似乎在她的深處顫抖了。
兩人此刻緊密結合著,雖然她不是心甘情願的,但是卻也被那種親密震撼住。
萼兒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可以這麼接近另一個人,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閻過濤慢慢抬起頭來,雙眼裡的恨意頭一次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先前深埋在黑眸深處的炙熱火焰。他沒有辦法想起什麼仇恨,甚至已經忘記,這個正在他身下哭泣的小女人就是他恨之入骨的冷家女子;當她的淚水滑過美麗的小臉,他直覺地只想安慰她。
「還會疼嗎?」他稍微退出些許,輕動一下。她緊緊環繞著他,那濕軟柔嫩的銷魂感受,讓他必須要連連咬牙吸氣,才能稍微克制住血液裡奔騰的衝動。
她嚶嚀一聲,因為他的移動而拱起身子,說不出那陣竄過全身的,是疼痛還是某種更可怕的感覺。他先前的粗暴,讓她不能輕易地接納他。她太嬌小,而他卻太過巨大,先前的疼痛已經讓她好怕好怕。
「拜託你!不要了。」她喘息著,慌亂地看著他。「你可不可以不要動?」她的臉色嫣紅著,囁嚅地哀求。
對她來說,他其實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他眼裡不時流露的恨意,以及嘴角的冷笑也讓她恐懼。
但是此刻的一切那麼親密,當他緊咬著牙關,雙眼發亮地低頭看著她時,她像是在他眼裡,看到一些激烈的溫柔以及深深的關懷。他額上的汗水滴落在她因喘息而起伏的酥胸上,那些恐懼一點一滴的消失了,她的雙手像是自有意志,顫抖地攀上他寬闊的肩膀。
「萼兒,還沒有結束。」他第一次叫喚她的名字,低下頭來靠在她的耳朵旁,伸出舌輕舔著她敏感的耳,唇舌遊走到她顫抖的紅唇上,對著她微張的唇輕輕吹了一口氣。
還沒結束嗎?他還會讓她那麼疼嗎?
萼兒瞪大了眼睛,小臉上淚痕未乾,還有深深的疑惑。她顫抖著,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流入體內,比他先前的強行佔有更為親密。
他的手來到兩人結合的地方,在她脆弱敏感的花核上撫弄,不同於先前的霸道粗魯,他的動作十分輕柔,緩慢地經揉慢捻。
「萼兒,萼兒……」他靠在她的耳畔,不停地低喚著她的名字。
如果她不是冷家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為那個他恨了多年的姓氏,他是不是會就此對她深深迷戀?他應該是無情冷血的,但是僅僅是她的眼淚,就已經讓他方寸大亂。
他只期待著復仇,用殘忍的方法羞辱一個周旋在男人之間的迷魂女盜,卻完全沒有料到,在這之前,她仍是完璧之身。那些詫異鬆懈了他的仇恨,他的心變得柔軟,此刻只容得下她。
「放開我。」她小聲地說道,手腕已經被絲帶勒出淺淺的紅痕。
他略略抬起身體,解開綁住她手腕的絲帶,這個簡單的動作,卻使得他的慾望更往她的花徑深處滑去,兩人同時呻吟出聲。
萼兒喘息著,手部還有些痠軟,根本便不上力氣,無法閃躲地無法拒絕他的撫摸。那有魔力的撫弄,平撫了她先前的疼痛,卻帶來更可怕的感覺。她緊咬著唇,不想要發出那些羞人的聲音,卻往往因為他變換方式的愛撫而輕喘著。
閻過濤的唇落在她微紅的手腕上,輕柔地舔著,吻去了她的疼痛。她愣愣地看著他完美的臉龐,神智已經有些朦朧。他龐大健碩的身子雖然仍壓著她,但是不再那麼沈重了,她反而只感覺到他的體溫,而他的存在,也不讓她感覺那麼難受。
她稍微移動身體,想要尋求更舒服的位子,但是這樣的動作卻讓他倒吸一口氣。
「我不是故意的。」萼兒紅著臉,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剛剛那一動,好像也弄得他很難受。「我想,要是你願意起來,我們都可以……」她沒有機會把話說完,那灼熱似鐵的慾望徒然地激烈動作,讓她轉眼間忘記呼吸。
他再也克制不住,炙熱的唇封住了她的,之後衝動地挺腰,堅挺的男性貫穿她柔嫩的花徑,尋求著尚未饜足的慾望。
萼兒喘息地拱起身子,沒有抗拒逃離,卻只是把他抱得更緊。疼痛已經消失無蹤,連她都不明白,自己明明應該抗拒的,但是卻反而是迎向他,承受著他的刺探佔有。
「萼兒,還疼嗎?」他詢問著,衝刺由緩而快,愈來愈重而強烈,像是要永遠地嵌入她的體內。
在衝刺的時刻裡,他的手沒有放開對她花核的愛撫,持續給予她刺激、給予她歡愉,直到她難耐地呻吟著,咬住他的肩膀。
她激烈地搖頭,用以發洩過多的壓力,飛散的黑色長髮覆蓋在他們之間,雪白的胴體以及黝黑的身軀都佈滿了汗水。她柔軟的嬌吟,配合著他男性的低吼,迴盪在室內。
她已經忘記了疼痛,甚至連思想都停頓了,他的衝刺帶她進入一個五彩繽紛的世界裡,她緊閉著眼,雙手緊緊攀附著他,身軀隨著他的每一下衝刺而晃動著,每次一被拋高與落下的時刻,她與他靠得更近。
「閻過濤……」她喘息著,本能地呼喚他的名字。
萼兒在朦朧中睜開眼睛,感覺到他的手落在她汗濕的小臉上輕撫,那張完美的男性臉龐離她好近好近,她覺得全身又軟弱又緊張。
一陣最燦爛的煙火在她體內爆發,她顫抖地緊抱著他,深怕會在狂野的情潮中溺斃。體內的狂喜一陣強過一陣,在她忍不住輕輕呼喚喘息時,他龐大的身軀抵住她最深的一處,釋放灼熱的精華,兩人同時到達璀璨的高潮。
她們在喘息,癱軟在柔軟的床與他佈滿汗水的胸膛之間,雙眼緊緊地閉上,那些迷藥竟然在此刻才完全發揮作用。因為纏綿的疲倦以及那些迷藥的關係,她的神智變得昏亂,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萼兒最後的意識裡,只感覺到他取來溫熱的毛巾,擦拭過她軟弱的身體。她稍稍掙扎地睜開眼睛,看見他緊繃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
接著藥力發揮了,她落入最深沈的黑暗中,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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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他的身影輪廓不斷地在眼前出現,她連睡眠也不得安穩了,不斷地夢見,他又將自己以絲帶綁在床上,冷笑著對她為所欲為。
但是,在她哭泣之後,他的態度轉變得那麼奇怪,克制的動作裡有著溫柔,那雙黑眸裡的恨意也變得不那麼明顯……冷萼兒在混亂的夢境裡悠悠醒來,本能地摸索著,發現身上已經被穿上合身的淡綠色睡衣。她撐起身子,迷惑地甩甩頭,不太確定關於閻過濤的記憶,是不是一場夢境。
但是,如果關於他的種種都是夢境,為什麼她會醒在一個陌生的豪華臥房中,而且四肢痠軟無力,就連雙腿間最私密的一處,也有著些許說不出口的痠疼?拉開衣襟一看,雪白的肌膚上到處是他留下的吻痕,以及啃咬的痕跡……她掙扎著爬下床,困惑地在豪華的臥房中走動,試著去扭轉門把,卻發現已經上了鎖。她撇撇嘴,無奈地苦笑。看來這裡雖然豪華,但是無疑只是牢籠,她似乎是被囚禁了。
走到華麗的落地窗前,她扯開厚重的天鵝絨窗簾,之後目瞪口呆地看著窗外寬廣的庭院。
整齊劃一的樹木,以及點綴其間的精緻大理石雕像,證明這片遼闊的樹林都是屬於私家庭院。囚禁她的那個人,無疑有著驚人的財富,竟然把這座華麗的屋子建築在樹林深處。是因為主人不喜歡與人接觸,還是性情古怪?
想到性情古怪的傳聞,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閻過濤。她曾經聽說過,閻家的財富與家族裡的古怪性情成正比,而奪去她清白身子的男人,正是閤家企業的總裁。
門忽地被推開,她敏感地回頭,雙手緊拉住窗簾,美麗的小臉上力持鎮定,只有過度用力的雙手,洩漏了她緊張的情緒。
高大的身軀有著威嚴的氣勢,每一個步伐都讓人屏息。他黑如烏羽的髮略顯凌亂,卻沒有影響他的氣質,冰冷的黑色眼眸迅速地找尋到她嬌小的身影,之後浮現一抹奇異的神采。
那抹神采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他嚇人的冰冷笑意。
「這是哪裡?」萼兒提出問題,很氣憤地發現自己一看見他就雙腿發軟。
「閻家。」他簡單地說道,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沒有放過任何一處。他在回憶著,在那件飄逸的淡綠色睡衣之下,是多麼令人銷魂的美麗身子。
「閻家?你這個瘋子,竟然還敢綁架我?」她瞠目結舌,不敢置信地喊道。
她到底昏迷了多久,而他又是把她帶到了什麼鬼地方?閻家的人不是長年都待在國外嗎?怎麼還會在台灣有這麼一間隱密的豪宅?或者,她更應該恐懼的,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不是還身處台灣?說不定早被他捉到某個不知名的國家了。
「綁架?」他聳聳肩,不以為意。「隨便妳要怎麼說,不過我是不會讓妳離開的。」他淡淡地說道,在一張沙發上舒適地坐下。
一個僕人恭敬地走進來,推著一台活動餐車,沈默地擺上許多好菜,好讓剛剛醒來的萼兒進食。
雖然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但是她怎麼可能吃得下?
「你綁架了我,「太偉集團」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我姊夫是其中的高級幹部,不是旁人惹得起的,就算你富可敵國,他還是不會放過你。」萼兒出聲威脅,希望閻過濤能夠識相一點,盡快還她自由。他那雙銳利的目光,實在看得她有些發抖。
他卻勾起嘴角冷笑幾聲,端起一杯酒。「妳是冷家的女人,沒有人能救得了妳。」他緩慢地說道。
萼兒勃然大怒,完全忘記了冷靜,衝到他面前大吼大叫。「混蛋!你該死的說夠了沒?不斷說著我是冷家的女人,彷彿這樣我就罪該萬死。你倒是說說,姓冷的女人是哪裡得罪你了?」她雙手插著腰,眼睛因為氣憤而閃閃發亮。
他的表情變得很可怕,一瞬間像是期待要拆散她身上每一根骨頭。
「妳的母親所犯下來的罪,就該由妳來承擔,妳有著冷家的血統,十分擅長於欺騙男人,破壞旁人家庭,我囚禁了妳,也算是功德一件。」他諷刺地說道。
她瞇起眼睛,已經許多年不曾聽到有人提起她的母親。在萼兒九歲的時候,她美麗的母親就已經病死,她算是由姊姊蜜兒撫養長大的。
「破壞旁人家庭?你是不是搞錯了?說我洗劫那些臭男人,我是肯認罪,但是那全都是他們色慾薰心地來招惹我,我可不會去破壞哪個人的家庭。」萼兒轉頭想找出什麼合適的衣服,好離開這裡。
但是當她一打開衣櫥,卻發現裡面全是薄到不能再薄的睡衣,跟她身上這件一樣,既透明又撩人,唯一可以稍微遮掩的,只有一件純絲睡袍。
萼兒全身發涼地瞪著衣櫥,覺得這些衣服不像是給犯人穿的,倒像是給心愛的情婦穿的。
這個詭異的閻過濤,到底是想怎麼樣對待她?
「我對妳的豐功偉業不感興趣。」他諷刺地說道,打量她憤怒的模樣,黑色的眼睛逐漸聚攏多年的仇恨。「妳應該記得,妳母親曾經破壞了不少人的家庭,讓那些男人著迷,害得那些家庭妻離子散。」
萼兒停了一聲,很是不以為然。「那是他們要來招惹我的母親,不關她的事。」
「當然不關她的事,她只要每天送往迎來,生張熟魏地收取夜渡資就夠了。」
「混蛋,不許你罵我媽媽是妓女!」她忍無可忍,揮手就要給他一巴掌。
而她奮力揮出的手卻被他牢牢握住,纖細的手腕被握得好疼,她低呼一聲,無力地軟倒在他腳下。
「讓我告訴妳,我為什麼會痛恨冷家的女人。」他逼近她那張蒼白的小臉,表情格外陰狠。「我的父親也在妳母親的勾引名單之上,他為了她不惜離婚出走,甚至在臨走前差點毀去我母親的公司;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冷家的女人所賜,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深深地痛恨妳們!即使妳母親死了,還有妳跟姊姊。我已經回到台灣,已經苦苦期待了二十年,而妳,必須承受我最期待的復仇,擔負所有的罪!」
「你瘋了!」她掙扎著,只能說出這樣的指控。
「試試看背負一項仇恨二十年,看妳會不會瘋狂,我沒有當場殺了妳,妳就該感謝我的仁慈。」他冷笑著,輕鬆地一扯,毫不憐惜地將她從地上扯起,筆直地看進她的眼睛裡。
「你想要做什麼?」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經被仇恨淹沒。她最初的那一眼直覺沒有錯,他的確是恨她,而且恨得很深很深。
「我要把妳留在這裡,留在我的身邊,我會恣意地享用妳,讓妳償還妳母親的罪。」他狠狠地咬住她嬌嫩的唇,甚至咬出淺淺的傷痕,直到她疼痛得低呼,才改用舌尖舔吻。「冷萼兒,這是妳欠我的。」
「你不能這麼做,你沒有權力囚禁我。」她呼喊著,絕望地想要掙脫,卻離不開他強大的掌握。原來那次的纏綿,只是他復仇遊戲的開端,這個認知,讓她的心口忍不住一疼。
難怪那夜他會那麼粗暴……他那半途油然而生的溫柔,是因為沒有料到她的純潔嗎?
當萼兒看進他眼裡的決心時,她真的感到了絕望。這是一個一旦下定決心,就沒有人可以抵抗的男人,當他決定囚禁她,誰能夠來拯救她?
他看穿了她的期待,帶著惡意微笑的唇,來到她的耳畔,一字一句地毀滅她的希望。
「冷萼兒,我會把妳關在這裡,徹底享用妳,直到我厭倦了妳為止。不要奢望,不會有人來救妳的,沒有人有能力平撫我的仇恨,更沒有人有能力阻止我的報復。」他的雙眼裡有著殘忍的光亮,貪婪地看著她的顫抖。
萼兒全身顫抖著,她相信他說到做到,當兩人視線交纏時,她懷疑自己這一生都會是他的禁臠……
★第4章
她被那個詭異的男人囚禁在這裡,已經長達半個月了。
讓萼兒稍微鬆了一口氣的,是她打開電視後,仍舊看見熟悉的電視節目主持人,在螢幕上嬉笑怒罵。這裡的確還是台灣,除了台灣,不會有什麼地方播出這麼沒水準的綜藝節目。
只是,她又是被綁架到台灣的哪裡?這裡還是台北嗎?或是中央山脈的某個角落?
她試著跟僕人們談話,想套出一些端倪,甚至想找人幫助她逃走,但是每一個人都表情木然、冷漠地面對她,就連視線都不跟她接觸。她試了好幾次,說好說歹的,卻往往只是自討沒趣。
剛開始她還有些害怕,怕閻過濤會迫不及待地再度「享用」她,但是他似乎正忙於與台灣商界接洽的生意上,雖然總會不懷好意地看著她,倒也沒有時間,可以真正將眼裡的威脅付諸行動。
萼兒的一顆心卻分外忐忑,每一次接觸到他那雙冰冷的黑眸,就不由自主地從內心顫抖起來。她很清楚,他絕對感受到她的恐懼,卻不明白,他的按兵不動,是真的事業忙碌,還是壓根兒就是要讓她處於不安的狀態,享受著她的恐懼?
她時常會看見他,用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看著她,然後驀地扯出冷笑,讓人頭皮發麻。
他始終讓她穿著半透明的各色睡衣,不給她正常的衣服穿,任由她姣好的身段
在薄紗下顯得更加撩人。他在看著她時,根本不掩飾眼裡的男性意圖。他很少跟她說話,不時無聲無息地出現,常會嚇得她臉色蒼白。
這一晚,他邀請她共進晚餐,當她悍然拒絕後,他的邀請變成命令。她將房門鎖上,躲在裡面不想見他。
「冷萼兒,出來。」他隔著厚重的門,語氣平淡地說道。
「想都別想!」萼兒在房間裡囂張地插著腰面對門扇喊道。她逐漸摸出他的脾氣,知道他連名帶姓地叫她,代表他正在生氣。
哼!生氣又怎麼樣?她冷萼兒可不是被唬人的。被關了一個多禮拜,她早就被煩悶與不安弄得幾乎跳腳,怎麼還會聽他的命令?
她待得夠久了,摸熟了這間大宅子裡的每條路,也見識到了這個男人是多麼有錢,收集了許多無價之寶。只是,這可是非法拘禁,她習慣自由,才不會任由他加諸幾條罪狀,就乖乖地留在這裡替他暖床。
而且這間屋子讓她不舒服,雖然富麗堂皇,但是陰暗而沈悶,讓人喘不過氣來。她滿心只想著要快點離開這裡。
「別測試我的耐性。」他的語氣還是平淡,看著那扇木門的眼光銳利可怕。他皺著眉頭,知道理智正慢慢流失。
「我是存心測試你的耐性又怎麼樣?你有種就進來抓我啊!今晚我不餓、不想吃飯,要是真的肯吃東西,也不想看著你這個變態人的臉吃,那會讓我倒胃口,到時候要是真的在你面前吐了,那可不好看。」她諷刺地說道,躺回軟綿綿的大床,打算忽視咕嚕嚕叫的肚子,早點上床。
她身上只穿著睡衣跟睡袍,為了提防「意外」發生,她不肯脫下睡袍,就這麼躲進棉被裡。薄薄的睡袍雖然保護不了什麼,但是聊勝於無,至少讓她看來不至於曲線畢露,將一切都暴露在他的目光下。
門外的男人目光一寒,驀地冷笑出聲,站在他旁邊的僕人們,在聽見冷笑聲時,都畏縮了一下。
「冷萼兒,這是妳自找的。」他的聲音甚至沒有提高。
「是啊,是我自找的,我會挑上你當我獵物,是我有眼無珠,錯把野狼當小白兔。」她躺進床墊裡,涼涼地說道,根本不把他的怒氣當一回事。這個男人怎麼那麼難纏,就是聽不懂拒絕?
不過話說回來,他那麼霸道,要是真的懂得拒絕、或是有半點禮貌,還會將她綁架到這裡來嗎?
心思還在轉動著,門上卻傳來巨大的聲音,一聲重過一聲,整棟屋子都在震動了。萼兒吃驚地撐起身子,呆若木雞地瞪著門。
「少爺!」一個僕人在門外驚慌地喊,又是一聲撞擊聲,門都在晃動,連牢固的門鎖也搖搖欲墜。
「讓開。」閻過濤的語氣還是很平淡。
萼兒嚇得從床上跳起來了,瞪大眼睛看著已經被敲得快要毀壞的門。血色從她臉上褪去,她瞄眼看著窗戶,突然認真考慮起,從四樓的高度跳下去的危險性有多少。她衝動地跑到窗戶邊,對著很遠很遠的地面咋舌,懷疑要是摔下去,會變成一灘肉泥。
身後傳來一聲砰劇響,她嚇得連忙轉身,正好看見厚重的門被整個劈開倒下,而高大健碩的他,手上拿著一把鋒利的斧頭,那表情與模樣看來格外嚇人。
「我進來了,跟我下去用餐。」他淡淡地說,輕鬆地將斧頭拋開,那把鋒利的凶器牢牢地嵌進那扇倒楣的木門裡。
「你這個瘋子!」萼兒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他竟然會激動到把門給拆了。她不過是不想跟他吃飯,他為何那麼堅持?
當他的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時,驚慌而憤怒的她想也不想地就朝著他黝黑的手腕咬了下去,細白的牙齒咬入他的肌膚。她抗拒著,想讓他鬆手。
閻過濤只是瞇起眼,不將她帶來的痛楚看在眼裡。
「就算是聖人都會被妳逼瘋。」他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地往上一扯,將掙扎不休的她扛上肩頭。
「混蛋,放我下來!」她的雙手用力打著他寬厚的背部,雙腳則是努力地踹著他。冷不防聽見一聲布料被撕裂的聲音,她的身體僵住,所有的掙扎都停止,只覺得背部涼涼的。
他的腳步沒有停,繼續往樓下的飯廳走去,順手拋開一塊撕碎的美麗衣料。「妳再掙扎,我就繼續撕妳的衣服,妳衡量一下,是想被我剝光到什麼程度。要是妳不介意裸著身子在眾人面前用餐,那麼我也不會在乎一飽眼福,不論如何,這頓飯妳吃定了。」
萼兒握緊了拳頭,知道他真的說到做到,她要是再反抗,就只有被剝光衣服羞辱的下場。
「你這個變態!」她咬牙切齒地罵道,因為被他翻倒扛著,覺得有點腦充血了。
當他粗魯地把她放置在餐桌的柔軟椅子上時,她的眼前有些黑影,連眨了好幾次眼睛,視力才慢慢恢復。她偷偷摸了一下,發現他出手十分狠辣,輕易撕掉她背部的所有衣料,現在她光裸的背部正在對所有人打招呼。
「吃飯。」他命令道,坐回餐桌的主位,持著刀叉食用新鮮的法式侷鱸魚,在用餐的時候,視線仍盯住她。
「我不餓。」她硬是撇開臉,忽視那陣誘人的食物香味。他所說的一切,她就一定要照做嗎?她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想絕食抗議嗎?這招對我沒用。不要阻礙我最甜美的復仇,我還沒有盡興,不會讓妳餓死的。」他緩慢地將沾著香濃醬汁的鱸魚送入口中,銳利的視線始終落在她身上。
萼兒冷哼一聲,還是毫無動靜。
看見她還是沒有進食的打算,他勾唇冷笑。「妳是打算自己吃,還是等著我來餵妳?」
她倒吸一口氣,轉過頭來瞪著他。明亮的雙眸瞪得大大的,她看來十分憤怒,卻更加地美豔動人。
「你敢!」她抬起下巴。
「妳說我敢不敢?」他淡淡地說道,伸手取來餐桌上的白酒,慢慢地喝著。
萼兒看著他的動作,突然想起在飯店裡的那一夜,他飲過那杯香檳後,肆意地將酒灌入她口中的景象。就連他咀嚼時,注視著她的模樣,都讓她覺得怪怪的。他的表情實在不像是在吃鱸魚,反倒像是在啃噬著她身上細緻的肌膚,她記得那個夜晚,她被灌了迷藥後,他佔有她時,那專注的表情……她的臉變得通紅,用力甩頭,把那些親密的記憶甩出腦袋。她心裡知道,他還是沒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
萼兒再一次敗下陣來,只能握起刀叉,憤怒地攻擊眼前的食物。被他當成禁臠囚禁,她漸漸地感受到那種挫敗,他的霸道與狂妄,就像是他擁有了她,可以決定她的一切。
雖然心情不佳,但是食物的確十分可口,這個男人雖然性情古怪,但無疑也是挺會享受生活的,連廚子都是請了最好的來。要是能夠逃離這裡,這些美食將是她唯一會懷念的。
萼兒喝著冰涼的白酒,搭配口感細緻的鱸魚,滿足地嘆了一口氣。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面無表情地瞪著她看。他的視線讓她一時傻了眼,過了幾秒才曉得要繼續用餐。她匆匆垂下視線去,試圖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他那雙眼睛裡的灼熱目光,已經讓她不安。
幹麼連吃頓飯,都要瞪著她?看他的表情,一臉準備將她當成飯後甜點的模樣,讓她吃得極為不安。他要是真的這麼痛恨她,又何必堅持要跟她一同用餐?
「你媽媽沒教過你,盯著別人吃飯很不禮貌嗎?」她諷刺地問道,放下刀叉後,繼續享用好吃的香草冰淇淋。她愛透了這種口味的冰淇淋了。
啪地一聲,白酒與鮮血飛濺開來,玷污了地毯。僕人們驚呼著,連忙拿著乾淨的白布上前,他拿下白布,卻輕率地揮手,不讓僕人照料傷口。
萼兒抬起頭來,震驚地看見他滿手的鮮血與玻璃碎片,她剛剛提到了什麼,竟然激怒了他,讓他必須捏碎手中的酒杯洩憤?
閻過濤用白布蓋住傷口,絲毫不在意鮮血不停地流淌,那雙眼睛緊盯著她,嘴角有著最殘酷的笑。但是,那笑容看來,竟有幾分的悲哀。
「我母親所教我的,遠超過妳所能想像的。至少,在對於冷家女人的痛恨方面,她不遺餘力地教導,用盡辦法讓我牢記。」他冷笑著,表情變得陰鷙。
他母親所教導他的種種,他怎麼可能忘得了?從幼年開始,一次次的咒罵責打;被關閉在儲藏室裡面對黑暗;幾天不曾進食,差點被活活餓死的恐懼……他的美好童年,在父親宣佈愛戀上那個冷姓女子的當天,就已經結束。剩下來的歲月,就只有無盡的恐怖跟仇恨。
陪伴他度過那段日子的,是耶張陳舊照片上天真甜美的笑容。他告訴自己,為了要牢牢地恨她,就必須不斷地溫習她的臉龐。
他在成年後,接掌了閻家的一切,就下令舉家離開了這間屋子,到國外開創閻家事業的另一高峰。他在這間屋子裡長大成人,但是卻有著最不好的記憶,要不是為了執行復仇,他不會再回來這裡。
而他的母親閻雨妍很堅持,知道他逮到萼兒後,堅持要他將她帶來這裡。這間屋子是閻家的祖屋,代表著閻家的尊貴與驕傲,最適合用來處置冷家的女人。
所以,他將萼兒綁架到了這裡。他應該毫不客氣地在她身上施逞狂暴與慾望,但是想起那一夜,她疼痛得流淚的模樣,他硬是壓抑了體內的情慾之火。她先前還是處子,要是匆匆地又要了她,她絕對承受不住。
是不是冷家的女人,生來都有迷惑男人的能力?他應該是恨她的,可是現在竟然為她的傷在擔憂,擔心她是否仍然疼痛……這讓他不由得皺眉。
萼兒搖搖頭,沒有注意到他沈思時,完美的臉龐上複雜的表情。她不敢相信耳朵裡所聽到的,只是瞪著他受傷的手,微微挑起眉頭,用最低的聲量自言自語著。
「別人跟我說,變態會遺傳,先前我竟然還不相信呢!」她吐吐舌頭,模樣變得十分俏皮可愛,伸起湯匙舀盡杯子裡的冰淇淋,等到吃完後,她渴望地四處張望,細心的僕人馬上再為她端來一盅,她感激地微笑著。
他挑起眉頭,看著這個先前還抵死不肯進食的小女人,如今正愉快地吃著香草冰淇淋。
「對了,你這種變態遊戲要玩多久?總不能把我一直關在這裡,別的不說,你總要讓我跟家人聯絡一下,不然我姊姊會擔心的。」她抬起頭看著他說道,心滿意足地放下湯匙。
她失蹤這麼多天沒有消息,姊姊一定擔心死了,神通廣大的姊夫雷霆,說不定已經翻遍了台北市。她無奈地看著窗外一大片樹林苦笑。誰料得到她竟然會被綁架,還綁架到這種深山野嶺中?
「冷蜜兒?」他緩緩說出那個名字。
他對冷家瞭如指掌,當初的報復計劃甚至包括了萼兒的姊姊,只是冷蜜兒離開酒店結婚後就深居簡出,就算露面時,丈夫雷霆也總是陪伴在側,所以他才會選擇萼兒下手。
他並不畏懼雷霆,只是不知為什麼,直覺地就拿萼兒開刀,將她強留在身邊。
萼兒聳聳肩。「我們家的人你都熟嘛!」老天,他大概真恨透她家的人了,聽他的口氣,好像查遍了她的祖宗十八代。
「我不能讓妳跟她聯絡,也不能讓妳離開這裡。」閻過濤的眼神一暗,看來很嚇人。「妳必須留在這裡,還有人要見妳。」
「拜託,這太過分了,就算是家族恩怨,你們也不可以卑鄙的玩人海戰術吧?」她一臉的驚愕,怕他會冒出什麼哥哥弟弟,堂兄表弟的全都嚷著要找她算帳報仇,那她絕對會被整到香消玉殞。
畢竟只是他一個人,她就有些應付不來了,怎麼還能夠面對其他的閻家人?
閻過濤沒有說話,只是緩慢地站起身來,越過長長的餐桌來到她身邊,用他那雙深邃的黑色眼睛,居高臨下地俯視她,看得她心慌意亂的。
從他的角度,可以看見她露在薄紗睡衣外的細緻肌膚,胸前的春色微現,足以讓人血脈賁張。冰藍色的衣裳襯托出她一身的雪白,因為剛剛喝了些酒,臉頰上有兩朵可愛的暈紅。她此刻的模樣,讓他好想吻她,要不是礙於僕人們在四周緊張地看著,他會當場撕裂她身上欲蓋彌彰的睡衣,把她壓倒在餐桌上,激烈地要了她,畢竟,他已經忍耐了許久……
「看什麼?」她被他看得不自在,硬著頭皮凶惡地問道,瞪大了雙眼回看他,忍住用雙手去遮住胸前的衝動。他的視線是兩團火,讓她坐立不安。
他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專注地盯著她,沈默地看了她半晌。
萼兒被他看得連呼吸都快停了,像是經過了好幾百年似的,他終於收回視線,一邊低聲咒罵著,迅速轉身離開了餐廳,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走道裡。他急急離開的樣子,像是有妖魔鬼怪在後面追趕。
她鬆懈的呼了一口氣,躺進柔軟的椅子裡,小臉上有著莫名其妙的神情。她聽著他的話,被拉到飯廳來吃飯,怎麼又惹得他不高興了?
另一個問題又在她的腦子裡盤旋,她困惑地皺眉,舔舔嘴角又覺得嘴饞了,於是鼓起勇氣厚著臉皮,再向僕人要一盅香草冰淇淋,一邊吃一邊疑問著。
到底,又是哪個人要見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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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萼兒的疑惑得到解答。
閻雨妍來到時,天色是陰暗的,連帶著整棟屋子也變得更加陰暗。
她姿態優雅地緩緩走進屋子裡,完美無瑕的臉龐上化著適度的妝。她已經年近半百,但年齡只是增加了她的高貴,並沒有損去她的美貌。只是她雖然美麗,但是態度卻冷若冰霜,一雙眼睛既冰冷又惡毒,嘴角始終噙著冷笑。
「冷萼兒在哪裡?」閻雨妍迫不及待地問,雙眼閃動著奇異的光芒。她的雙手緊握,且必須用力才能克制住心中的興奮。
站在窗前的閻過濤轉過身來,嘴角有著諷刺的冷笑,面無表情地看著高貴的母親。背對光線的他,看來更是高大懾人。
「與唯一的兒子分開將近半年,妳沒有關心我的近況,更沒有一句招呼語,一開口就是詢問關於萼兒的事?」他看著母親,語調十分諷刺。
見到母親,他非但沒有感到高興,甚至連心裡都沒有任何情緒的波濤。
閻雨妍的目光一沈,對兒子的諷刺很是不悅。「不要諷刺我,我們本來就不親近,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你不是在商場如魚得水嗎?哪裡還需要我?你很明白,是因為冷家的那個小賤人,我才會回來台灣。」
離婚之後,兒子成為她執行復仇的工具,她不斷地教導他要復仇,在仇恨之外,她不曾給過他什麼。若不是閻過濤通知她,抓到了冷家的小女兒,他們大概也不會見面。
她已經被仇恨給遮蔽了眼睛,雖然勾引她前夫的冷家女人早就病死了,但是那兩個女兒還活著,她們身上有著冷家的血,有著那個下賤女人的血統。
閻雨妍看過資料,那兩個女孩甚至連樣貌都神似母親,這讓她極為興奮,知道長久的仇恨終於找到抒發的管道,那兩個女孩有著冷家的血統、冷家人的模樣,她等不及要親手撕裂那張該死的花容月貌!
「別那麼叫她。」聽到母親對萼兒的稱呼,他忍不住皺眉頭。
閻雨妍冷笑,不以為意。「為什麼不能?冷家的女人本來就下賤。」她惡毒地說道。
他早應該習慣這個稱呼,閻雨妍的嘴巴惡毒,他從小就聽慣了,她咒罵著冷家的女人下賤;甚至咒罵他,說他身上有下賤的人的血,如果她不好好教導他,他會像是他的父親,做出一樣下賤的事來……他因為童年不愉快的記憶皺眉,伸手倒了一杯酒。
突然之間,閻過濤有些懷疑,是否真的要讓閻雨妍跟萼兒見面。他是被仇恨所教育的,而閻雨妍則是仇恨的主體,她見到萼兒後,會做出什麼事?
「姓閻的,聽說你找我?」門口走入一個嬌小的鵝黃色身影,美麗的臉龐令人眼前一亮。她穿著鵝黃色的睡衣,還有同色的睡袍,模樣嬌慵動人,像是剛從哪個男人的床上起來。
萼兒皺著柳眉走進來,習慣了這樣稱呼他,總覺得直呼他名字,顯得太過親密了些。當她看到一旁的閻雨妍時,她詫異地與對方視線相接,之後不安地眨眨眼睛。
看來這個中年美人大概也是閻家的人,一雙眼睛凶惡地瞪著她,那表情像是隨時要撲上來掐斷她的頸子。仔細一看,這個中年美人的那雙眼睛跟閻過濤有些神似,該不會就是怕嘴裡那個把冷家女人罵臭的母親吧?
她的懷疑馬上就得到證實。
閻雨妍逼近了幾步,興奮地看著她。「果然是那個賤女人的女兒,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那雙眼睛生來就是勾引男人的。竟然還敢在閻家穿成這樣,妳不知道「羞」字怎麼寫嗎?」她惡毒地說道。
萼兒被罵得火冒三丈,不服氣地也靠上前去。
要比眼睛大,她冷萼兒會輸人嗎?
她的小臉幾乎貼到對方的鼻端,絲毫沒有恐懼。「拜託!妳要罵人也搞清楚狀況,我會穿成這樣,是妳那個變態兒子,只拿了這種衣服給我,不是我天生有暴露狂,喜歡穿成這樣的。」
閻雨妍冷笑一聲,沒有被激怒。「我怎麼能夠期待妳有任何禮貌?妳那個下賤的母親,應該只教妳勾引男人,沒教妳識字吧?」她塗著蔻丹的指甲格外鮮豔,掩住唇不屑地冷笑著。「一個妓女的女兒,大概只會張開雙腿等男人來睡吧!」
「閉上妳的狗嘴,我不許妳罵她!」萼兒忍無可忍,猛然撲上前去,用力掐住對方的脖子,趁閻雨妍還來不及反抗,就舉手在她臉上揮打了好幾個巴掌。
她實在太生氣,聽不下閻雨妍繼續誣衊她母親的話。她的雙頰通紅,而眼裡有些濕潤,既憤怒又難過。
「妳懂什麼?為了養活我們和她自己,她有什麼選擇?是那些男人要來招惹她的,要不是因為那些男人,她原本可以平靜過完一生的。」萼兒咬牙切齒地痛打著閻雨妍,甚至兩手都打疼了,她還不罷手。
對於媽媽的記憶,其實已經很模糊了,九歲的時候媽媽就病死了。媽媽很美麗,卻招來許多男人,萼兒跟蜜兒是同母異父的姊妹,卻從來沒有見過親生父親的模樣。
男人都是這樣的,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她美麗的母親到頭來只是男人的玩物。所以她痛恨那些男人,痛恨他們有了妻小,卻又要來沾惹她的媽媽。
她只記得媽媽不斷在男人之間周旋,卻每一次都心碎,抱著年紀小小的她在簡陋破舊的家裡哭著,溫熱的淚水流過她的脖子。媽媽哭著,要她永遠都別愛上男人,說那只會遭受折磨……她好生氣,不容許閻雨妍詆毀她的媽媽!就算是她媽媽真的被那些男人玩弄又如何,她還是她唯一的母親,他們怎麼能夠罵她?
閻雨妍尖叫著,高貴的容貌變得凌亂,連臉上的妝也糊了。她瘋狂抵禦,卻仍被萼兒打得快要昏厥。她從小就是名門千金,早就習慣了為所欲為,旁人別說打她了,就連不小心碰著她,都要跪著請罪。
「妳這個野蠻人,給我住手!閻過濤,快點阻止她啊!」她喊叫著,用手遮住頭臉,命令著兒子。
萼兒舉手還想要再打,但是手腕卻被人牢牢握住,她目露凶光轉過頭去,看見他面無表情地握住她的手。
「姓閻的,我警告你,馬上給我放手,本姑娘還有帳要算。」她用力地想甩開他的箝制,但是他卻愈握愈緊,她的手腕疼得像是要斷掉,只能不情願地鬆手。
她嬌小的身子被他一扯,就被逼得往後跌去,不偏不倚地跌進他的胸膛。他的手還握著她的手腕,強壯的臂膀將她困住,根本動彈不得。
「萼兒,住手。」他淡淡地說,制止了萼兒瘋狂的舉動。
他的母親的確激怒了這個小女人,他雖然見過她情緒激動的模樣,但是從來不曾看見過她這麼憤怒,那表情既凶惡又痛苦。
她對她母親的感情那麼深嗎?他有些困惑,因為長年來被教養得冷血無情,他只懂得仇恨,竟然不懂感情。
「那你也叫她住口啊!要是她再敢說一句、再罵一句,我就撕爛她的嘴!」萼兒嘶聲威脅說道,掙扎著還想撲過去。
閻雨妍已經站起身來了,她用顫抖的手撥好頭髮,氣憤得雙眼通紅,她從來沒有遭受過這種羞辱。
「妳這個小賤人,竟然敢打我?妳還沒弄清楚自己的地位嗎?妳是來償債的,是被抓來供他玩弄洩慾的!而我則是這裡的女主人,妳的地位比狗還不如,竟然還敢對我不禮貌?不乖的狗可是需要教訓的。」她冷笑著,迅速地伸手甩了萼兒一巴掌。
萼兒直覺地想要躲開,但是被困在閻過濤的懷裡,她無處可逃。那一巴掌打得很重,而修長的指甲在她臉上細緻的肌膚上留下幾道傷痕,些許的鮮血淌出。
那一瞬間,她心上承受的疼痛,比她臉上所感受的更嚴重。他竟然就這麼架住她,任由他的母親打她?
閻過濤沒有預料到母親會出手打萼兒,那一掌打得太快,他只想著要阻止萼兒,卻沒有料到母親會失控打人。當他看見母親再度舉起手,準備再打萼兒時,他鬆開對萼兒的箝制,擋去了母親的毆打。
「夠了!是妳保證過一切由我處理,我才答應讓妳來台灣的。」他低沈的聲音裡充滿警告。
閻雨妍的眼裡閃過憤怒,知道眼前的兒子,已經不再是那個隨她打罵懲罰的小男孩了。為了能夠留下來,繼續折磨冷家的小賤人,她暫時忍下心中那一口積壓太久的怨氣,冷笑地看著一旁的萼兒。
他轉過頭去,看見她一臉的蒼白,臉上的傷痕看來格外觸目驚心。纖白的小手摀著被打疼的臉,澄澈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那種眼神讓他的心猛然扭曲;他看見她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罪惡感油然而生。
他不是應該痛恨她嗎?為什麼看見她被打後,他反而對母親感到憤怒?
萼兒摀著臉,用力咬著下唇,勉強擠出一絲笑。
「果然是母子連心,就連對付我都是聯手的。算我倒楣,不打擾你們母子團聚了,你們慢慢聊吧!」她知道自己快要哭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但是她的驕傲讓她不肯在他們的面前掉眼淚,不願意讓這對母子看笑話。
萼兒勉強維持鎮定與驕傲,一步步走出門去,她的手始終摀著臉。她不知道是臉上的傷比較疼,還是在他幫助那個瘋女人打她時,心裡所承受的傷害較為疼痛。
她快速地走回房間,一路上還在咒罵著自己愚笨。
他是閻家的人,是個恨她入骨的人,她怎麼還能對他有什麼期待?
她不停地咒罵自己,但是卻止不住奔流的淚水。
★第5章
「你果然做到了,替我把她給抓回來了。」閻雨妍心滿意足地說道,表情十分可怕。「這麼多年來,我也試著要整死她們姊妹兩人,但總是不好下手。」
「妳試過?」他全身繃緊,銳利的目光看向母親。
「我怎麼可能沒試過?雖然身在國外,但是我有我的辦法。在那個賤人死後,那對姊妹被我逼得走投無路,只要冷蜜兒找到一個工作,我就暗中施加壓力,讓她無法任職。最後她去當了酒家女,憑著那張臉倒是騙了不少男人,不少大人物都迷上她,才讓我無法下手。」閻雨妍恨恨地說道。酒店的勢力往往十分驚人,她也對沈紅施壓過,但是沈紅卻不買她的帳。
就因為這樣,冷家的姊妹才能稍稍躲過她的復仇。直到現在,萼兒長大成人後,她才有機會再次展開報復。
「即使在那時她們還未成年,只是兩個孤女,妳就已經對她們下手了?」他看著母親,懷疑一個人怎麼可以狠毒到這種地步!
但是他有資格不滿嗎?他也執行了對冷家的報復,縱然是在萼兒成年之後才動手,這樣他的罪就比較輕嗎?嚴格說來,他才是十惡不赦的,他奪去了她的清白,還將她綁架在此處……
「復仇是不論年齡的,她們身上有冷家女人的血液,那就已經是罪該萬死了。」她恨恨地說道,沒有半點的罪惡感。
「如果想留下來,就不許再打她。」閻過濤許久之後才開口,黑色的眼睛裡有隱藏的憤怒。他不明白自己的情緒,怎麼會在見到萼兒的淚水後,變得那麼紛亂?
他轉過頭去看著母親,有一段時間不曾見面了,閻雨妍還是耶麼美麗,但是眼睛裡的惡毒始終沒有消失。從父親離開的那一天起,她就變成一個被妒恨淹沒的女人,容貌優雅迷人,卻隨意的傷害任何人。
「她只是一個小賤人,是冷家的女人,我要怎麼折磨她,都是可以被容許的。」閻雨妍端詳著指甲,剛剛那一巴掌打斷了她一根指甲,她心疼地看著,不把兒子的憤怒當一回事。
就算是不能打她,折磨人的方法還有很多。閻雨妍森冷地微笑著。
「閻家裡應該是我說了算數,如果妳不能遵守我的規定,那就馬上回瑞士去。」他不留情地說道,對母親說話的口氣,跟商場上直來直往的用語沒有不同。他們母子之間,禮貌已經是早就不存在了。
閻雨妍瞇起眼睛,看著兒子。「你的禮貌實在糟透了,為什麼要因為那個小賤人跟我發脾氣?你知道我期待能夠親手整治冷家的女人已經夠久了,你就算是迷上她的身體,也不可能一直把她留在床上,其他的時間裡,足夠我好好折磨她……」她期待地說道。
「住口!」他警告地說道,完美的臉龐不怒而成,高大的身軀面對著窗外,眉頭緊緊鎖住。
閻雨妍此時稍微有點懼怕了,雙眼閃爍著憤怒,看著兒子寬闊的背部。
從他成年之後,她就無法控制他了,閻家的事業可以交給他,她完全不插手;
但是在對付冷家的女人這件事上,她絕對不會讓步。
「讓我留下來,我可以幫助你。」她乾脆迂迴前進,臉上掛出微笑,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你一定會跟台灣的商界人士接觸,需要廣大的人脈,這點我可以幫助你。我是閻家的獨生女,台灣的商界對我一定還有印象,我可以在這裡辦一場宴會,替你引見那些人。」
「我不需要妳的人脈關係。」他冷冷地說道。他在商界闖蕩那麼久,憑的是實力而非裙帶關係。
「我們這是各取所需,你可以順利在台灣發展,而我可以實現期待了多年的事,看看冷家的女人究竟有多厲害?」她的雙手交疊在修長的腿上,細緻的肌膚仍舊保養得很好。
閻過濤沒有回答,想起萼兒離去前,眼眶裡含著淚水的模樣,他突然覺得母親的仇恨心態十分醜惡。
閻雨妍嘆了一口氣,優雅地坐在沙發上。
「別那麼倔強,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恨透了我以前對你的教育方式。」她的視線游走在屋子裡,想起以前是多麼嚴苛地對待自己唯一的兒子。
他諷刺地冷笑一聲,轉頭面對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變得堅強,在面對她的時候完全不會發抖?他已經不再是那個被她咒罵時會傷心的小男孩了。
只是,她終究還是他的母親,血緣無法斬斷。
「妳的教育方式讓我印象深刻。」到成年之前,他還會每晚作著噩夢,夢見自己又說錯或做錯什麼,被母親關在暗無天日的儲藏室裡。
她一臉的無奈,看著兒子。「我是不得已的,你身上有著郭至中的血,如果我不好好教導你,你一定會變得跟他一樣,迷戀上低賤的女人。事實證明我是對的,瞧!我把你教育得多好。」她沒有任何罪惡感,反而沾沾自喜。
「託妳的福,我從沒有一天敢忘記,自己的體內所流的血液有多低賤。」他勾著嘴角,笑容十足地諷刺。
「你能記住就好,記得千萬不要步上郭至中的後塵。」她理所當然地說道。突然間,她警覺地抬起頭來,觀察著兒子的表情。「瞧你剛剛心疼的模樣,該不是一顆心已經被那個冷家小賤人迷走了吧?把她留著享用是一回事,可千萬不要栽進去。」她警告著。
「夠了,我不想再見到妳,去休息吧!」他撇開頭,不再看向閻雨妍臉上惡毒的表情。只是看著那種表情,他心中所有的情緒都被仇恨扭曲了。
閻雨妍儀態萬千地站起來,最後再看了兒子一眼。「我會開始籌備宴會,替你廣邀商界人士。畢竟,你替我抓來了冷家的女人,執行了我期待多年的復仇,我該好好地謝謝你。」她慢慢走出房間,在僕人恭敬的態度下,被領著走向臥室。
這間屋子很大,閻雨妍特別命令要遠遠地與萼兒的住處隔開,除了報復與折磨那個女孩時;她只要想到那女孩就在附近,便會令她覺得格外不悅。
閻過濤站在窗前,攤開了手掌,幾天前被玻璃碎片刺傷的傷口,因為先前拉住激動的萼兒,癒合的傷口又被撕開,少量的血流出傷口。在拉住她、而她瘋狂地掙扎時,他竟然不覺得疼,直到她含著淚咬牙離開時,一陣疼痛才竄起。
那些血紅得那麼刺眼,讓他想起了這些年來,母親不斷提醒他的言語。他體內有著低賤的血液,如果不好好教育,他會做出跟他父親一樣的事情來。
這是真的嗎?他體內的血就注定了要被母親永遠地否定,仇恨就是他從母親那裡得到的一切。而是什麼樣的情感,讓萼兒會憤怒維護自己的母親?他不曾感受過那種情感。
或許該說,這一輩子他不曾感受過任何的情感。他被以仇恨教育,當然就只懂得以仇恨面對一切。
那麼,他該拿萼兒怎麼辦?
鮮血慢慢地流著,他高大的背影獨自隱沒在逐漸變得黑暗的房間中,久久沒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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萼兒趴在柔軟的床上,用力咬著枕頭,忍著不哭出聲音來。
她痛恨這個時候的懦弱,臉上的傷還在隱隱發疼,但是受委屈的情緒讓她止不住淚水。
僕人來請她下去用餐,她乾脆完全不理不睬,且再度把門反鎖,但是這一次他沒有破門而入。隨著天色變得昏暗,門外還是一片寂靜,她心裡有點惆悵,卻更加氣自己。那對母子大概正忙著討論,要怎麼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怎麼還會來理會她?
哭得累了,她逐漸睡去,小小的鵝黃色身影在大床上縮成一團,美麗的小臉上有未乾的淚痕,看來格外惹人心疼。
不知道睡了多久,床晃動了幾下,她在逃迷糊糊間感覺到粗糙的肌膚,輕輕撫過她的臉,灼熱的呼吸包裹住她的四周。她睡得迷糊了,好像聞到了食物的香味,肚子不爭氣地響了起來。
「萼兒,吃飯吧!」低沈的男人聲音,靠得很近很近,就在她的耳朵旁邊。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突然看見閻過濤坐在床沿,正低著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她嚇得馬上清醒了,先前被打的記憶馬上回到腦海中,她握住被子驚恐地往後退去,眼睛瞪得大大的,以為閻雨妍也進了這個房間。
她驚慌的反應,讓閻過濤的臉色徒然沈了下來。他偏過頭去,表情嚴酷而眼神陰鷙。
萼兒等到確定只有他闖進來後,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她找尋著香氣的來源,看見桌上擺著銀盤,熱騰騰的烤小牛肉盛在瓷盤上,她忍耐了幾秒鐘,終於決定肚皮比骨氣重要,於是自動爬下床。
「特地端上來給我吃,是怕我出現,壞了令堂大人的胃口嗎?」她諷刺地問,覺得臉上的傷還有點疼,提起閻雨妍,她就一肚子的火。坐在桌子前,她不客氣地大咬美食。
「我知道妳不會下樓的。」他語氣淡漠地說道,灼熱的目光沒有離開她。
「再下樓去挨打或是被羞辱?謝了,我可沒有被虐侍狂。」她撇著唇冷笑,用力咀嚼著可口的食物。
她心裡清楚,即使就算是她堅持不吃,閻過濤也會逼著她吞下去。畢竟她是他們復仇遊戲的主角,要是真的餓死了,他們豈不是沒戲可唱?
想到這裡,嘴裡的烤小牛肉突然變得索然無味了。她伸手取來紅酒喝著,抬頭看著他,發現他坐在床的邊緣,靜默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你是怎麼進來的?」萼兒看看門,發現門板安然無恙,不像是被劈開的。再說,她剛剛也沒聽見劈門的聲音啊!
「我是這裡的主人,當然有鑰匙。」他簡單地說道。
萼兒嘴裡的一口紅酒差點吐出來,小臉上盡是不可思議的表情。「你有鑰匙?那麼上次為什麼還要用斧頭劈開門?」她對那一天的事情還記憶猶新。
「那天我太生氣了,根本忘記有鑰匙的存在。」他緩緩說道。
她挑起眉頭,不可思議的表情還掛在臉上。她努力回想當天的情形,她記得他的表情,始終冷漠到接近面無表情,甚至在威脅她的時候,連口氣都是不悅不火的。她甚至以為,他永遠都不會生氣,永遠都會是那麼冷靜的樣子。
「你那天的表情叫生氣?你是顏面神經麻痺了,還是壓根兒不懂得什麼叫生氣?這可是你的屋子,用不著為了我就又劈又拆吧?」不過話說回來,她很少看到他有冷笑之外的表情。
除了那一夜,他在弄疼她後,完美的臉龐上曾經浮現一抹憐惜與不捨……火熱的記憶讓她雙頰通紅,她連忙把杯子裡冰涼的紅酒一口氣喝乾,想平靜一下心情。
「這種房子拆了也好。」他咬牙說道,過度用力地扯開襯衫的鈕釦。許多鈕釦受不了他的粗暴,全都迸開掉落,霎時他結實的胸膛暴露了一半,黝黑的肌膚十分顯眼。
萼兒搖頭晃腦地看著他,半晌之後才開口。「你這麼討厭這間房子,是有不好的回憶嗎?」她又倒了一杯酒,晃晃酒杯,看著紅色的液體在杯子裡搖晃。「我記得小時候是住在一間違章建築裡,很簡陋但是卻很乾淨,那裡絕對稱不上舒適,但我倒是不討厭那裡。」
她跟家人的記憶是最珍貴的,所以當他們詆毀她的媽媽,她才會那麼憤怒。她的母親很疼她,雖然家境很糟,但是從來不曾讓她餓過、冷過。
他冷哼一聲,不相信她的說詞,心情煩躁而紛亂,他的目光離不開她;只是看著她嬌慵的姿態以及雙眼發亮的模樣,他的心情就能平靜一些。他其實期待著她的笑容,一個與那張陳舊的照片上,一樣燦爛而美麗的笑容。
她挑起眉頭,聽出他哼聲的懷疑,她只是聳聳肩,又喝光了一杯酒。他不肯相信,那她只好繼續努力地說著。
「你不相信啊?那裡挺不錯的,媽媽跟姊姊都疼我,沒讓我受苦過。」她好奇地看著他,開始提出問題。「你呢?你小時候是怎麼過的?這間屋子這麼大,一定可以玩躲貓貓吧?你都是躲在什麼……唔──」她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了。
閻過濤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來到她的身邊,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將她的身子摟進懷裡,用灼熱的唇封住了她的,他靈活的舌探進她嘴裡,頂開她的唇瓣,勾引糾纏著她柔滑的香舌。
他不讓她繼續問下去,用最直接的方法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將她嬌小的身子摟進懷裡,回到柔軟的大床邊。
「你……」她趁換氣的時候想抗議他的乘人之危,但是不到幾秒鐘,他的唇又壓了過來。
萼兒沒有選擇的餘地,被他高大的身軀壓進了床裡。
他哪裡是想放過她,暫時的鬆開她,只是為了仰頭喝了她殘餘在杯子裡的紅酒,之後他的唇潮濕而帶著酒香,毫不放鬆地探進她嘴裡,再度用最親密的方式對她灌酒。
萼兒被吻得雙頰通紅,他又是逼迫又是誘哄,讓她喝下那口酒,唇舌還在她的紅唇間挑逗,舔著她痞邊的酒滴。她喘息著,雙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寬厚的背部。
他竟然還記得她先前瞎掰的話,用這種方式來吻她。他們分享的吻裡,都有酒的味道。
閻過濤的唇游走到她的耳邊,聽見她頻頻喘息,知道她並不是全無感覺。他的眼裡有著灼熱的火焰,急切而迫不及待。已經忍耐了太久,他時常在夜裡因為疼痛的慾望而醒來;只是看著她、卻又沒有碰她,他懷疑自己會死於對她的慾望。
「妳的傷好了嗎?還會疼嗎?」他低聲詢問著,黝黑的手已經探入她鵝黃色的睡衣內。靈巧的幾個動作,鵝黃色的睡衣已經被脫去一半,雪白的嬌軀令人垂涎欲滴。
萼兒被嚇得清醒了,她的小手來到他的胸前,想要把他推開,但是手心碰到溫熱結實的胸膛,心中陡然有一種異樣的刺激。他竟然在最短的時間內,褪去一身的衣服,轉眼間他赤裸黝黑的身體,已經與她親密地纏在一起了,她清晰地感覺到他龐大挺碩的身軀。
「你瘋了嗎?剛剛打過我之後,現在竟然還想碰我?你以為我會肯嗎?」她紅著臉說道,想要掙脫開來,卻只是更被壓入大床中。
「我沒有打妳。」他皺起眉頭,動作卻沒有停,繼續輕易地脫下她的內衣。隨著她暴露的肌膚愈多,他眼裡的火焰愈燒愈旺。
「但是你讓她打我,那有什麼差別嗎?你這是助紂為虐。」她努力想奪回內衣,但是卻徒勞無功,於是以雙手護在白嫩的豐盈前,一雙眼睛瞪著他,用力咬著紅唇,不知道這樣的姿態與表情格外誘人。
想到先前的情況,她是應該覺得氣憤的,但是在他面前竟然只覺得委屈?!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懦弱?難道還想趴在他胸前哭嗎?他跟閻雨妍是母子,該是一個鼻孔出氣的啊!
她的眼眶熱熱的,用力眨了幾下眼睛,甚至還仰高了頭,不讓淚水流出來。忍了幾秒,她吸吸鼻子,淚水還是不聽話地滑下粉嫩的臉頰。
「你這個王八蛋,你讓她打我!」她咬著唇,嬌小的身軀在發抖。
「我不會再讓她打妳。」他粗魯地說道,但動作卻很輕柔地吻去她溢到眼眶邊的淚水。「該死的,別哭了。」他用力將她摟進懷裡。
萼兒只是啜泣了幾聲,很快地就恢復。她不要他看見她哭,那樣代表她輸給了閻雨妍。她鬆開牙關,不再咬著下唇,反而咬住他寬厚的肩部肌肉,她張開口,發洩憤怒地咬住他,只感覺擁抱她的高大身軀稍微一顫,沒有痛呼,也沒有推開她。
她咬著他,而他卻稍微偏過頭,唇舌游走她臉上的傷,伸出舌緩慢地輕舔,舔去她的疼痛。親暱的舉動讓她的臉更紅,不由得鬆開口,看見他黝黑的肌膚上已經有著她細小卻深刻的齒痕。
「會疼嗎?」他詢問。
「呃?」她不知道他問的是她臉上的傷,還是……
「已經那麼久了,妳還會疼嗎?」他繼續逼問,雙手落在她的豐盈上,輕捧起兩掌的白嫩,以唇舌覆蓋頂峰的兩點可愛殷紅。
萼兒沒有辦法繼續裝傻,雙手軟弱地搭在他胸膛上,想要推開他,卻又覺得全身無力。當他吸吮著她胸前的蓓蕾時,她只能發出小貓般的咪嗚聲,拱起柔軟的身子,將豐盈更往他的口中送去,任由他享用。
「我疼不疼不關你的事,反正我不要,馬上放開我。」她咬著牙,口是心非地喊著,想要挽回一點面子。他只是撩撥幾下,她就喘息著那麼想要他,輕易地答應了他的求歡,她的骨氣都上哪裡去了?
他鬆開口,輕舔著她已經挺立的粉紅色蓓蕾,抬起眼看著她雙頰嫣紅的誘人模樣。「我是不是該提醒妳,妳現在是我的囚犯,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他的手來到她的雙腿之間,揉捻著她花苞內的核心,滿意地聽見她難耐的喘息。
她驚訝地喘息一聲,馬上就用力咬住唇。「那你強暴我好了,你又不是沒有做過。」她雙手緊緊握在身側,偏過頭用長髮遮蓋臉龐,不讓他看見她的表情。
閻過濤輕笑了一聲,沒有被她激怒。他的指揉弄著她敏感的花核,甚至探入她的花徑中,感受到那裡的溫暖濕嫩。這個小女人根本在嘴硬,那雙柔媚的眼睛,以及低低的喘息,還有她美麗的身子,分明已經在渴望著他了。
「萼兒,那不是強暴,如果是強暴的話,妳除了疼痛外,根本不會有任何感覺。」他輕咬著她的耳朵,探入她花徑的指,在輕柔地來回戳探,模仿著他即將來到的佔有。
「我本來就沒有感覺。」她硬著頭皮說謊。
「美麗的小騙子,那就讓我來好好提醒妳。」他捏弄著她的花核,在她的唇邊吞下她每一口的喘息。「記得嗎?記得我在妳體內的感覺嗎?我忘不了,妳是那麼地溫熱而柔軟,緊緊裏著我……」他在她耳邊不斷地說著最羞人的話,訴說著那一夜的銷魂。
她緊閉著雙眼,全身都在發抖,他的指探入只有他拜訪過的花徑深處,輕柔地撩動,歡愉一陣又一陣,隨著他的動作流竄進她的身體;而他那些話語,讓她羞得全身都泛起淡淡的紅色,但是卻又忍不住想起那一夜的種種。她險些要開口求他,要他別再戲弄她了。
「不要……」她軟弱地開口,不知道該求他停止或是繼續,這一次她沒有喝迷藥,但是她的神智卻愈來愈迷亂。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期待他的給予……
「不要什麼?萼兒,妳也想要我,為什麼不說好?」他低聲詢問,黑色的眼睛閃閃發亮,飽覽她美麗柔軟的身子。
她無處可逃,避開他灼熱的視線。
「我不想被你壓在下面。」她的壞習慣又犯了,只要不知該怎麼回答時,就能編出任何藉口。
只是,她的藉口對他來說從來都無效。
閻過濤的眼睛一亮,唇上綻放一抹充滿邪魅的笑容。「不想被我壓在下面?這也是可以安排的。」他輕吻一下她的唇,先安撫她,之後摟住她嬌小的身子一翻身,讓他躺在自己的身上。
「什麼?」萼兒困惑地眨眨眼睛,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撐起身子,有點不知所措。這樣躺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俯瞰他,感覺好奇怪,就好像他臣服在她之下,那種被壓迫的不舒服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香豔的刺激感。
「妳可以在上面。」他笑她的單純,先握住她有些顫抖的小手輕吻,之後將她的雙手放置在他胸膛上。
「上面?」她先是愣愣地重複,接著會意出他的意圖後,小臉開始紅得像是番茄,一雙眼睛只敢看他的胸膛,不敢看他的臉。
「萼兒,這可是妳要求的。」他的聲音因為慾望而低沈,將她推到最合適的位子,以長指分開她溢滿蜜汁的花瓣。
「不要,我會痛的。」她慌亂地說道,知道他想要做什麼,先前的記憶回到腦海中,她緊張地繃起身子,卻無法離開他的掌握。
他的指磨弄著她的花核,是安撫也是誘惑,她的變腿一軟,他的堅硬緊緊抵住她的柔軟。
「不會的,這次我不會再弄痛妳。」他保證,已經無法再等待。
閻過濤握住她纖細的腰,讓她坐在他的亢奮上,當他渴望到接近疼痛的慾望終於埋入她溫熱的花徑中時,途往後仰起強壯的頸項,完美的臉龐緊繃著,因為那極致的歡愉,口中發出男性的低吼。
她的雙手緊抓住他,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他所做的事情。他沒有欺騙她,這一次真的沒有任何疼痛,她只覺得火熱與被充滿。
這樣的姿勢,讓他的慾望徹底地深埋入她的深處,巨大的灼熱在她的體內,徹底地充滿了她,讓她慌亂而興奮著。她沒有被壓迫的感覺,他在她身下低吼的模樣,讓她感覺像是在駕馭一頭最美麗的雄性野獸。
他先是等待,之後開始緩慢地律動,雙手握住她的腰,幫助她的動作,追尋兩人的滿足。他的視線離不開她,烏黑的長髮因為起伏而飛散,美得讓人終生難忘。
她不安地看著他,頭一次經歷這麼驚世駭俗、卻又讓人無法拒絕的歡愉。她笨拙地在他身上移動,隨著他每一次強悍的挺腰而顫抖,她逐漸找尋到自己的旋律,在他身上無法克制地移動著。
當歡愉聚集到頂點,無數的火光在她的體內爆發,她的雙眼緊緊閉上,在他身上僵硬著美麗的身子顫抖,之後軟弱地癱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慾望尚未得到饜足,在兩人仍舊結合的狀態下,帶著她翻過身子。他深深吻著她紅潤的唇,加快了衝刺的速度,深深地貫穿她柔軟的花徑,迷戀得無法自拔。他看著她迷亂的美麗表情,懷疑自己這輩子永遠都看不厭倦。
他的衝刺又勾起了她的反應,她驚嚇地睜開眼睛,身子又被他挑逗得緊繃。隨著他的進佔,她拱起身子迎接他,纖白的手攀著他寬闊的背部,甚至連修長的腿也主動環住他的腰,像是在催促著他的挺動。
最後幾下衝刺,他抵住她的深處,釋放灼熱的種子。他們同時到達高潮,兩人都無法克制地發出呼喊。她的嬌吟,以及他的低吼,迴盪在陰暗的房間裡。
萼兒幾乎是馬上昏睡過去的,在睡夢中,她擁抱著他。在這時刻裡,沒有猜忌與仇恨,她可以不去想過去與未來。
閻過濤緊緊抱著她,看著她甜美的睡相,嘴角難得地浮現出笑容。
或許從現在起,有了這些美麗的記憶,這間屋子就不再那麼惹他厭惡了。
★第6章
陰沈的宅邸,在今晚被點上大量的燈火,蒼鬱的樹林裡闢出了一條道路,明亮的燈光照射在紅色的絨毛地毯上。今晚閻家因為舉行宴會而熱鬧著,眾多紳士名媛齊聚在這裡,華麗的景況讓人目不暇給。
閻家雖然離開台灣多年,但是閻雨妍的名聲仍舊響亮,也有更多的人期待著與商業新興鉅子閻過濤攀上關係,只要收到邀請函的人,沒有不到場的。
閻雨妍穿著華麗的禮服,站在門前優雅地歡迎貴客,高大挺拔的閻過濤則站在她身邊。雖然站在這裡,他卻滿臉不耐,心裡掛念著萼兒。
「萼兒在哪裡?」他皺著眉頭看向母親。今晚的宴會全是她自作主張,他返家後就被逼著接待賓客,沒有時間去看看萼兒。
他為了集團內的事情離開家,回到位於紐約的總部,已經一個多禮拜不曾見過萼兒。其實,這次的分離是刻意的,他想要疏離她一陣子,不讓深刻的迷戀繼續,但是才幾天的時間,他就從冷靜變得暴躁,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台灣。
想也知道,在這個重要場合,閻雨妍是不會讓萼兒出現的。他離開家中的這幾天,總是想到萼兒;她柔媚或是任性的模樣,總出現在他的腦海裡。他不相信母親會好好對待她,卻也知道萼兒不是省油的燈,不會任由人欺負。
「今晚的宴會很重要,我怎麼能夠讓她壞了場面?放心,我沒有傷她一根寒毛,不會影響你玩她的胃口。現在只是把她反鎖在房間裡,暫時不讓她出來。」閻雨妍帶著微笑說,遮掩眼裡的惡毒。
閻過濤轉過身去,不信任母親的保證,想親自去證實。但是才剛舉步,身後就傳來母親森冷的聲音。
「站住!你真的被那個下賤女人迷住了嗎?就算是迫不及待想睡她,也該等到宴會結束後。這個宴會很重要,各界要人都到齊了,你我都丟不起這個臉。」她的語氣刻薄,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完全沒有改變,美麗的臉上帶著微笑。
他握緊雙拳,停下腳步。「那是妳的事情。」他冷言冷語地說道,不把眼前眾多的達官顯要看在眼裡。
閻雨妍冷笑一聲。「果然有郭至中的血統,我早看出你迷戀上那個該死的賤女人!我怎麼教你都沒有用,烏鴉注定裝不成鳳凰,你終究是下賤的人!」她惡毒地說道,看著他的表情不像是在看著親生兒子,倒像是在看著仇人。
閻過濤長得愈來愈像郭至中,完美的男性臉龐可以騙盡所有女人;有時候看著兒子,她會有些恍惚,幾乎要以為站在她眼前,這個英姿煥發的男人,就是多年前拋棄她的前夫。
他看了她半晌,之後抿著唇冷笑,不願意再聽母親羞辱的話語。
「閻總裁。」一個嬌甜的聲音喚住他,他不耐煩地回頭,詫異地看見一位絕色少女。美女他看得多了,但是很少有這麼出色的。
那聲音是發自一個年約十五的美麗少女,她穿著水藍色的軟絲連身裙,粉嫩的肌膚白裡透紅,美麗至極的五官上沒有任何人工的色彩,以及修長的少女身段,在在都讓人印象深刻。
她正在微笑著,淺淺的笑容十分優美。這是一朵含苞的花朵,已經可以預期她未來的美麗模樣。她的美麗能讓他緩下腳步,這已經是不可思議了。
「您好,我是「太偉集團」的唐心,我父母不克前來,所以由我與舍弟代表出席。這是一些薄禮,請笑納!」唐心露出真誠的笑容,從身後隨侍的管家手中接過一個水晶雕塑,有禮地交給閻雨妍。
太偉集團?閻過濤敏感地瞇起眼睛,看見少女的視線與他接觸,之後從容不迫地避開,清澈的眼裡還是拘謹有禮的。
「妳是唐家的千金?天啊,都長得那麼大了,是個標準的淑女呢!」閻雨妍笑著稱讚,忽視兒子難看的表情。
唐心微笑著,只是低垂著頭,十分害羞的模樣,胸前一朵白玫瑰別針,底座是珍貴的粉紅色珍珠,跟她的氣質很相稱。
一個穿著體面的五歲小男孩站了出來,有禮貌地鞠躬。「您好,我是唐震,代表父親唐霸牢出席。」他的表情很認真,口齒十分清晰,小小年紀就有小紳士的模樣。
「多可愛的小男孩,長得跟唐總裁有幾分相像呢!唐小姐可以先帶他去用些點心。」閻雨妍笑著捏捏小男孩的臉頰,但那慈愛的模樣只是表面而已。
「謝謝。」唐心點頭為禮,溫柔地牽著弟弟的手,走入寬闊的大廳中。管家始終恭敬地跟在兩人身後,守護著唐家的兩位小主人。
閻雨妍滿意地看著,之後視線看向兒子。「看見沒有,那才是真正上流社會的人,能配得起閻家的,也只有那樣的女孩。唐心美麗而聰明,智商高得驚人,最重要的是她有唐家的血統,是唐霸宇的掌上明珠,你若是要迷戀,至少也要挑撿這樣的女孩。」
閻過濤看著母親,心中一陣寒冷。他怎麼會看不透?怎麼還存有什麼希望?母親一直是以血統看待人;在她眼裡,出身微寒的就只能被稱為低賤,而他身上始終流著父親的血,縱然他是她的獨生子,她卻始終恨他。
他黑色的眼睛牢牢看著她,絕望在心中孳長。雖然這麼多年來她以仇恨教導他,殘忍地折磨著他,但是他甚少忤逆她。再怎麼說,她是他的母親,他唯一的親人。
人不可能真正殘忍無情,在不知不覺間,他還是希望能夠得到某些感情。
只是在這一瞬間,他完全明白,閻雨妍絕對無法給他那些。
那麼,是誰可以給他,他一直想要卻偏偏又得不到的?
霎時一張嬌媚的臉龐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記得她的所有美麗,雖然是以復仇的理由留下她,但是他的心其實已經有了選擇。
微笑出現在閻過濤的嘴角,這一次不再是可怕的冷笑,反而充滿了期待。這一刻,他再也不理會母親的羞辱與指責,他要去找尋萼兒,那個讓他深深迷戀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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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質優雅的唐心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低頭看著唯一的小弟唐震,花瓣似的唇輕啟,走過之處都吸引了眾多的視線,有不少豪門公子哥兒都看呆了。
「我恨死了這種無聊的宴會,我的臉笑得都僵了。」她保持微笑,咬牙切齒地說。
唐震輕哼一聲,也保持著令人喜愛的微笑。「哼!至少妳不用被那些老太婆捏得臉頰發腫。」
「小姐、小少爺,請維持禮貌。」莫管家在兩人身後提醒著。
「我夠禮貌了,要不是為了唐家的面子,我會衝上去挖掉那幾個男人的眼珠子。」唐心仍舊對著那幾個男人微笑,那些男人驚豔得魂飛魄散,都快攔不住口水了。從踏進門開始,那些男人就用眼睛在剝她的衣服,讓她厭惡極了!
「不用了,看見妳穿這件衣服,他們的眼睛就快掉出來了。」唐震聳聳肩膀,已經對男人看姊姊的目光習以為常。
男人們通常只看見唐心的美貌,卻不知道她雖然年紀輕輕,其實並不好惹;有顯赫的家世不說,還有聰明至極的頭腦,一張不饒人的紅唇,可以說得男人無地自容,當場跪地求饒。
莫管家笑了幾聲,已習慣了這兩姊弟人前人後截然不同的說話方式。「別人要是知道,唐家的小姐與少爺私底下是這樣的說話方式,我們不曉得會不會被轟出去?」
三人臉上保持著微笑,卻慢慢走出熱鬧的大廳,往這棟大樓的後方樹林濃密處走去。僕人們有些困惑地看著他們,卻礙於對方尊貴的氣質,也不敢貿然上前。
「轟出去?那我可是求之不得,這種地方我實在待不住。」唐心冷笑幾聲,要不是父母不知躲去哪裡,逃避應酬義務,她跟唐震也不用走這一趟。
「妳要是有顧念一點手足之情,就帶著我一起離開吧!」唐震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無聊地打了個呵欠。唐家的聰明遺傳也出現在他身上,智商比起天才少女的唐心毫不遜色。
「管家,把我的背包拿出來。」走到庭院深處,一棟破舊的小木屋旁,唐心轉身對老管家說道。「我跟同學約好要去淡水河邊吃燒烤,哪能帶一個小孩子去?」
她對著弟弟扮鬼臉。
「小姐,妳深夜不歸,主人是會生氣的。」莫管家搖搖頭。
「他什麼時候不是在生氣?我早就習慣了。」唐心滿不在乎地說道,手腳俐落地拉開背包,拿出裡面輕便時髦的衣服。她本來就不是會乖乖聽話的女孩,進入青春期之後,一些大膽的行徑更是讓唐霸宇頭疼。
「妳不帶我去吃燒烤,他會更加生氣。」唐震賊笑幾聲,雖然小小年紀,他就已經懂得進讒言。比起唐心,他大概要符合「小惡魔」這個稱號。「妳知不知道啊,老爸最近對妳不滿極了,他似乎開始在採取什麼對策了。」他提醒著。
唐心卻不當一回事,回給小弟幾聲冷笑,找了一處樹蔭濃密處,然後準備換上適合夜遊的衣服。她的表情變得活潑,那雙慧黠靈活的眼睛裡,有幾分超出她年齡的豔麗。
或許是生來就有幾分的野性、加上又聰明過人,才十五歲的年紀,就讓唐霸宇已經快壓制不住這個女兒了。
「管家,帶他回去睡覺,記得要幫他蓋被子,好好照顧他。我這個小弟,晚上還會怕黑,不敢一個人上廁所呢!」唐心諷刺地說道,抿唇笑著。
唐震咬牙切齒,卻沒有辦法反駁,誰教他智商超群,卻年僅五歲呢?他瞪著姊姊,暗暗發誓此仇不報非君子。
突然間,被擋在綠樹之後、原本被遮掩住的小小窗口,被一把沈重的鋤頭打破。裡面傳來幾聲咒罵,接著是有人搬動重物的聲音,一雙傷痕累累的小手攀住窗沿,在三人的目瞪口呆中,一個嬌小的身影爬上殘破的窗戶。
「該死的老太婆,竟然敢把我鎖在這裡?笑話,這種小地方怎麼困得住我?這個仇要是不報,我冷萼兒的名字就倒過來!」萼兒氣憤地喃喃咒罵,也顧不得玻璃碎片刺進柔嫩的手心,勉強擠出狹小的窗口,身上的衣服早就殘破不堪。
閻過濤不在的這幾天,她可不好過。閻雨妍不時會惡毒地咒罵她,說出種種最不堪入耳的話,在她反擊後,閻雨妍讓僕人綁住她,然後再結結實實賞了她十幾下巴掌,打裂了她的唇。之後甚至將她鎖在陰暗的儲藏室裡,整天不給她一滴水。
要不是今晚要舉行宴會,閻雨妍怕她搥門求救的聲音會被客人聽見,她大概會被關在那裡,直到閻過濤回來。
一想到他,她的心裡就怪怪的,有幾分鬱悶。明明該痛恨他對她所做的一切,但是想起他偶爾流露的不捨,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可他是她的仇人啊,她怎麼能夠心軟?
想起閻過濤,她一時分心,驚險地一滑,就結實地摔在柔軟的草地上。
「天!痛死我了。」她喘息了幾聲,勉強動動四肢,這才發現旁邊有三個人影。
萼兒瞪大眼睛,正想叫出聲音來,沒想到對方卻先開口了。「萼兒姊姊?!妳怎麼會往這裡?」嬌甜的聲音傳來,一個美麗的少女踏出陰影,詫異地看著她。
她瞇起眼睛看去,驚喜地發現那人竟是唐心!「啊,唐心?」她連忙想爬起身來,卻又笨拙地軟倒在地上。
管家連忙上前來扶住她,臉上充滿了關心的表情。
「萼兒小姐,妳沒事吧?」她咋舌地看看小窗戶,懷疑萼兒怎麼有勇氣從那裡爬出來?雖然是姊妹,但是身為雷霆妻子的冷蜜兒,無疑比妹妹溫柔上許多。
萼兒苦笑著搖搖頭,接過唐心遞來的一條手帕,簡單地包在手心上止血。「說來話長,不過簡單地說,我是被這家子的變態給綁架囚禁了。」她抬頭看著唐心,有些抱歉弄髒了精緻的手帕。「我早該想到,今晚的宴會冠蓋雲集,「太偉集團」
也一定會有人出席才對。」這幾天她的心思被某件事情佔據,讓她無暇想到其他。
唐心皺起眉頭,看看萼兒身上的傷,確定都只是不要緊的擦傷之後才開口。「妳失蹤了一個多月,蜜兒姊姊都快急瘋了,雷叔叔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在找尋妳的下落,卻完全沒有消息。」她看看那間陰暗的小木屋,皺起眉頭。「誰想得到,妳竟然會被綁架到這裡來!」閻過濤果然如傳聞中所言,不是省油的燈。
萼兒的姊夫是「太偉集團」的高級幹部,跟唐家的人本來就感情親密,萼兒自然也跟唐家的人熟識。唐家雖然財大勢大,但是卻從沒有看不起人的心態。
「是不是先要先通知蜜兒夫人,好讓她放心?」莫管家提議道。
「我來聯絡好了,讓雷叔叔派車子來,好接萼兒姊姊離開這裡。」唐震說道,也關心地看著萼兒。他最捨不得女孩受苦了,加上萼兒又漂亮,這讓他心裡的護花心態蓬勃發展。
萼兒軟弱地點點頭,勉強爬起身來,她已經餓得手腳發軟了。「好,不過離開這裡之前,必須讓我先吃些東西,我的胃都快餓得穿孔了。」
「他們綁架妳,把妳關在破舊的小木屋裡,甚至不給妳飯吃?閻家的人到底在想什麼?知道妳跟「太偉集團」有關,他們還敢動妳?」唐心一直皺著眉頭,想起閻雨妍虛假的笑容,她就覺得不舒服。
萼兒無奈地笑了一聲。「家族恩怨,他們心眼小,過了二十年都還忘不了,所以才會找我當出氣筒。」
他們小心地經過庭院,避開所有人的注意力,想從宴會上拿些食物給萼兒充飢。站在陰暗的角落裡,卻看見打扮優雅的閻雨妍,仍舊掛著虛假的笑容,一臉得意地在與賓客們談笑。
萼兒恨得牙癢癢的,瞇起眼睛看著閻雨妍,恨不得衝上前去掐斷對方的頸子。
她接過莫管家拿出來的食物,恨恨地咬了一大口雞腿肉,用力咀嚼著。
「該死的老太婆,我不會放過妳的!」她凶惡地說道,因為憤怒的力量、以及可口的食物,體力慢慢恢復了。不自覺的,她的視線在大廳裡遊走,在找尋那個已經漸漸熟悉的高大身影。
唐震順著萼兒的眼光看過去,臉上突然出現狡獪的神情。「萼兒姊姊,比起這麼無聲無息地逃走,妳想不想來點熱鬧的?可以轟轟烈烈地離開,還可以讓閻家面子丟光,徹底地報仇。」他壞壞地笑著,那表情像極了唐霸宇。
「你有什麼鬼主意?」唐心挑起眉頭問道。雖然跟同學去吃燒烤很吸引人,但是替萼兒報仇、看閻家丟臉的情況可是機會難得,她倒是可以跟同學們說聲抱歉,留下來全程觀賞。
「你們聽我說……」唐震賊笑幾聲,開始對著三人說起心中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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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過濤走上階梯,快步行往萼兒的房間,卻發現她的房門是鎖上的。他皺起眉頭,隱約覺得不對勁,抓起一個躲避不及的僕人逼問,僕人嚇得臉色蒼白,這才吞吞吐吐地說出真相,告訴他,萼兒根本沒有被關在房間裡,而是被鎖在庭院中那個用來儲藏園丁工具的破舊小木屋。
「夫人說,她會打擾今晚的客人,再說,她也沒有資格……」僕人沒有機會把話說完,被閻過濤一個甩手,狼狽地推跌在地上。
「我早該想到的。」他低聲咒罵,快步往樓下走去。
走下高雅的大理石迴旋梯後,他的視線與閻雨妍接觸,看出了她眼裡的惡毒笑意。那讓他憤怒,也讓他膽寒,這樣惡毒的女人,竟然就是他的母親!
他根本不理會上前來打招呼的人們,粗魯地推開了所有的人,心裡只想著要快些趕到庭院的小木屋裡去。他知道那裡有多麼黑、多麼潮濕,萼兒不可能有辦法忍受的。
但是那些賓客們不放過他,急切地上前來要跟他攀談,逼得他幾乎要脫口咒罵,完美的男性臉龐上,臉色愈來愈難看冰冷。
在他被圍困的同時,閻雨妍始終帶著微笑觀賞著。「我親愛的兒子,你急著上哪裡去?」她知道東窗事發,卻一點地不在意。在她眼裡,萼兒是微不足道的,她給萼兒的懲罰是理所當然的。
「給我讓──」他憤怒地張口說道,喝叱的話還沒說完,人群就徒然變得寂靜,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後,集中在大理石迴旋梯的頂端,而閻雨妍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連美麗優雅的臉龐也扭曲了。
閻過濤跟著回過身去,當視線接觸到站立在大理石迴旋梯頂端的那個窈窕身影時,他也如同在場的每一個人,全都屏住了氣息,忘記了要呼吸。
萼兒站在那裡,穿著一身柔嫩春草綠的衣衫,冰涼沁人的軟絲貼著她窈窕的身段,雪白的肌膚與綠色的衣衫相得益彰,美麗的小臉上只略施薄粉,妝點出她的絕頂姿色。在場的所有女人都為之黯然失色,而男人的視線則無法自拔地集中在她身上。
她帶著蕩人心魂的微笑,享受著全場的驚豔,然後一步步走下階梯,烏黑的髮梳成簡單高貴的髮型,挑落在美麗臉龐的幾絡髮,增添了她嬌慵的氣質。在走下階梯的時間裡,她始終看著閻過濤,讓他獨享了她的笑容。
他一直知道她是美麗的,但是不知道她可以美麗到這種地步。
「過濤,你回來了?請原諒我這麼遲才出現。」脆如銀鈴的聲音裡帶著笑意,對他的暱稱,是先前從來不曾使用過的,她刻意讓別人知道他們之間的親暱。
萼兒對著他笑得好甜,然後站在最後一層階梯上看著他,對著他伸出手。她纖細的雙手上戴著同色的長手套,為的是遮蓋手上的傷痕。
他伸出手扶她,而她順勢站入他的懷抱中,旁人看見他們,都會以為他們是親密的情侶。
閻過濤這時才赫然發現,她身上穿的竟是一套睡衣裡的罩衫,只是軟絲布料並不透明,而她的氣質與裝扮,都讓她此刻看來像是穿著最高貴的禮服。
「妳竟敢穿著睡衣,在這麼多人面前出現?」他不可思議地問,低頭看著她,可以看見她低垂著頭,唇邊輕抿著笑,纖細的頸子、些許雪白的酥胸,都在他的視線之內。
「是你只替我準備了睡衣,我沒有其他衣服可穿。」她一臉無辜,小小聲地回答他,那美麗的模樣,會讓別人以為他們是在互訴愛語。
這是唐震的主意,要她在離開前給閻雨妍一點顏色瞧瞧,好歹在宴會裡露個臉,嚇死那個故作清高的老女人。所以幾個人溜回樓上去,在房間裡東翻西找,好不容易才把萼兒打扮妥當。她怎麼說也在風月場所裡闖蕩多年,演技自然不在話下,舉手投足間都是名媛淑女的氣質。
閻過濤握住她纖細的手,瞧見她臉上閃過一絲痛楚的表情。他略微蹙起濃眉,看向她戴著手套的手,很想要剝下那雙手套,看看她到底傷得重不重?
「這幾天妳還好嗎?」一個多禮拜不見,她似乎瘦了一些。他瞇起眼睛審視著她的臉龐。
「託福,令堂大人給了我很「熱情」的招待。」萼菩兒諷刺地說道。她眼尖地看見閻雨妍快步走了過來,因此更往他懷裡靠去。
「她傷了妳嗎?妳受傷了嗎?傷在哪裡?」他急切地問,雙眼裡燃燒著擔憂與憤怒。他搜尋著她雪白的肌膚,沒有看見傷痕,但擔心她是傷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萼兒有些驚訝,抬頭看著他,看出他不尋常的情緒。她有些感動,卻要告誡自己,不可以輕易地動搖。
他是她的仇人啊,有那麼多的仇恨橫瓦在他們之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那不關你的事,況且你綁架我就是為了報復,你的母親折磨我,不是正合你的意嗎?」她咬著紅唇轉過頭去,沒有看見他眼裡一閃而過的痛楚,完全拒絕了他的關心。
一切就快結束了,等她破壞了這場宴會、逃出這裡後,她就跟閻家再也沒有關係;有了「太偉集團」的保護,她可以永遠都不用再見到閻過濤……想到這裡,她的心裡竟然有點疼痛。
只是,她沒有時間可以再想,閻雨妍已經接近兩人。雖然知道在眾目睽睽下,閻雨妍不敢對她動手,但是她清楚地看見對方眼裡燃燒的恨意,比過往更激烈幾萬倍。閻雨妍原本優雅的臉龐扭曲了,看著她的表情,惡毒得極為可怕。
「妳──妳──」閻雨妍說不出話來,指著萼兒的手在發抖。她沒有想到這個小丫頭有辦法溜出來,更沒有想到,萼兒膽敢闖入宴會裡!
而最讓她痛恨得雙眼通紅的,是當她看見閻過濤擁抱著萼兒時,二十多年前的記憶清晰地再度浮現。她幾乎要以為,一切都回到當初,在她面前,那個冷姓的女人迷惑了她的丈夫郭至中,兩人親密地擁抱著……萼兒直視著閻雨妍,想到這幾天來所受的折磨,決定要還給對方幾分顏色。她甜甜地一笑,倚靠在閻過濤的懷裡,模樣十分嫵撫媚。
「閻伯母,妳別生氣啊,我只是下來得遲了些。再說,過濤也沒有怪我啊!妳這麼激動,是不希望我來參加宴會嗎?」她微笑著,靠在他的胸膛上,呼吸著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刻意作戲給閻雨妍看。當她看見,閻雨妍氣得全身發抖時,她的笑容更深了。
閻雨妍還來不及接話,一個嬌甜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穿著水藍色軟絲連身裙的唐心緩慢地走上前來。
「萼兒姊姊,原來妳是在這裡,我們找了妳一個多月了,大家都好著急呢,原來妳是被閻總裁請來作客啊!」唐心優雅地微笑著,與萼兒交換一個眼神。有了「太偉集團」的撐腰,就算閻家財大勢大,也不敢輕舉妄動。
「真抱歉,當初過濤帶我來這裡時有些匆忙,再說,他一直不肯讓我回去,甚至不讓我跟你們聯絡……」萼兒一臉嬌羞地低下頭來,實際上是掩飾眼裡的惡作劇笑意。
看見閻雨妍臉色蒼白的樣子,萼兒心中有著報復的快感。復仇的果實果然是甜美的!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以為,萼兒是閻過濤的新寵。而且竟然還將她藏在這裡,長達一個多月不讓她離去,甚至不讓她與外界聯絡,可見閻家十分重視這個女人。一些原本想釣金龜婿的名媛們莫不咬牙切齒,社交界痛失一名黃金單身漢。
「只要妳安全沒事就好,我想閻總裁跟閻夫人,都會給「太偉集團」一個滿意的交代才是。」唐心幫腔演戲,心裡可樂得很。她從小就被一票叔叔們稱作「小惡魔」,性格當然不會善良到哪裡去。
唐震在一旁拉拉姊姊的衣裙,一臉的天真爛漫。「姊姊,萼兒姊姊是要結婚了嗎?不然怎麼會住進這個人家裡?」他善用五歲小孩童言無忌的本錢,努力火上加油,瞧見閻雨妍看來像是要昏倒了。
唐心只是笑而不答,直視著閻過濤。
她覺得有點奇怪,本來還以為,這個長得完美俊朗的閻過濤跟他媽媽一樣變態,會一起排拒、或傷害萼兒,但是從他看著萼兒的眼神裡,唐心看不出任何的惡毒,而且他也似乎完全不在意萼兒驚人的出場方式。
在看見萼兒的那一瞬間,他的眼裡甚至閃過一絲純粹的喜悅。
而萼兒走向閻過濤的態度也怪怪的,怪得讓唐心不得不懷疑了。她清澈得像水晶的眼睛輪流看著兩人,心裡閃過最不可思議的猜測……
★第7章
萼兒感覺到,他環繞在她纖細腰間的手,似乎有些太緊,緊密得像要永遠綁住她。她偷偷喘息一聲,不著痕跡地想要推開他。
閻過濤沒有鬆手,反而抱得更緊。他低下頭來,靠在她的耳邊,灼熱的氣息吹進她的耳朵。
「我不過離開幾天,妳就找到救兵了?」他詢問著,看見她細緻的肌膚,突然好想吻她。
萼兒知道他所指的人是唐心,但是卻有點疑惑。為什麼聽他的口氣,並沒有憤怒的情緒?他這時不經意流露的親密語氣,會讓她想到在柔軟的大床上,他對她所說的話、所做的事……
「這種事情總要勢均力敵比較有趣,我總不能老是處於挨打的狀態,讓你們這對變態母子來欺負我這個小孤女。」她勉強維持冷靜地說,手放到腰間想要推開他。他靠得那麼近,令她沒有辦法清晰地思考。
「我已經很久沒有「欺負」妳了。」他淡淡地說道,那平常的語氣像是在談論天氣。
萼兒的臉在轉眼間變紅,她咬著下唇,忽視他若有所指的話。
「是啊,你只是讓你媽媽來代勞,讓她來好好的凌虐我,然後一走了之,來個眼不見為淨。還說什麼,不會再讓她打我?我早該知道媽媽說的沒錯,男人在床上說的話,沒有一句能信的。」她語氣酸澀地諷刺道,沒想到腰間的力量突然一緊,她因為錯愕而發出小小聲的低呼。
他的臉色陰沈,十分難看,雙眼冰冷地看著母親。
「她又打妳了?」他的手撫過她臉上的傷痕。幾個禮拜的時間,她臉上的傷已經成為淡淡的痕跡。
當他成年之後,閻雨妍再也沒有對他使用過肢體暴力,但那並不是一種收斂,她知道兒子不再是那個隨她凌虐的小男孩之後,她轉而用言語上的羞辱傷害他。
要不是萼兒那一次的被打,他幾乎忘記,閻雨妍其實有著可怕的暴虐性格。
萼兒聳聳肩,避開他關心的視線。當他因為她的挨打而憤怒,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還好,她這次很注意,只是打腫我的臉,倒沒有打傷我。我比較不能忍受的是她把我關在儲藏室裡,那裡又黑又悶,難受極了。」想到陰森森的儲藏室,她的身子竄過一陣顫抖。
「在我小時候,她也時常把我關在那裡。」他緩慢地說道,在確定她沒有受到什麼可怕的傷害後,心頭的巨石才落了地。
萼兒瞪大眼睛,沒想到閻過濤受過這種待遇!閻雨妍難不成真的瘋了嗎?即使對待年幼的獨生子,也這麼殘忍?
她端起銀盤子上的酒杯,湊到紅唇邊啜飲著,聽見他的話,心中對他的防備與敵意,似乎就慢慢減少一些了。她喝著冰冷的紅酒,手有點顫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他的接近。
她像是正走在一條危險的綱索上,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摔得粉身碎骨。如果順從了心裡的聲音,不顧一切地鬆開心中的箝制,她會不會萬劫不復?
他的復仇,難道遠比母親的手段更為惡毒?不只是凌虐她的身體,更要在佔有她的心之後,再將之惡意地粉碎?
明明知道他是危險的,知道他是為了復仇而來,她還能給他她的真心嗎?
紅酒濡濕了她的唇,她漫不經心地伸出粉紅色的舌尖輕舔著。
「妳喝酒是為了想暗示我來吻妳嗎?」閻過濤無禮地詢問著。僅是看見她喝酒的模樣,他就無法自持,簡直想拋下整屋子目瞪口呆的賓客,把她扛回樓上、鎖上房門,好好地愛她整夜。
「胡說八道!」她啐道,無法克制臉上的潮紅。
萼兒推開他的箝制,想得到一點新鮮空氣,眼波流轉的模樣卻更加誘人,美麗的身子離開他保護的懷抱,她的臉龐呈現在所有人之前。
突然間人群裡傳來幾聲驚呼,甚至還有著男人的咒罵聲。
「是妳!」距離最近的一個國際企業負責人,在看見萼兒的瞬間,臉色白得像是看到鬼,連隨身的女伴都來不及交代,就連忙拔腿逃走。
跟隨著那個男人身後的,還有幾個人,完全不顧眾人的眼光,完全沒有形象地衝出閻家。
其餘幾個認出萼兒身分的男人,只是站在原地,冷汗直流地看著她,完全動彈不得,清楚地感覺到老婆大人懷疑的眼光。
萼兒嘴上浮現狡猾的笑容,知道在場有不少男人已經認出她的身分。她身為迷魂女盜多年,所經手的肥羊無法估計,上流社會的男人們對她恨之入骨,卻也怕得全身發抖。
這些男人大多事業有成,有妻有子有地位,可丟不起這個臉,要是被人知道跟一個年紀小得可以當女兒的酒家女去開房間,後來甚至還被下了藥,全身財物都被洗劫一空,一張老臉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擺。
「那幾位先生怎麼跑得那麼快?是跟閻夫人一樣,惱怒於我的遲到嗎?」萼兒明知故問地裝傻,端著酒杯在眾多男人間走動,模樣優雅而從容不迫,眼光一個接一個看過去,選擇要找哪個人來開刀,令男人們僵硬得像是石雕。
「這位不是沈總經理嗎?好久不見,你應該還記得我吧?我記得你最愛喝紅酒,曾經在一間酒店裡,一夜之間斥資五十幾萬,開了好幾瓶夢幻名酒,請所有人喝個痛快的,對吧?」她找到第一個可憐蟲,微笑地對他敬酒。
「你上酒店給我花大錢?」沈總經理的老婆隨即發出河東獅吼,憤怒地捏住猥瑣男人的耳朵,氣憤地嚷著。
「沒有,沒有,唉啊,妳不要聽這個女人亂說。」沈總經理連忙辯解著,怨恨地看著萼兒,後悔當初為什麼要貪新鮮,招惹這個年輕貌美的小女人。
男人們在心裡哀嚎,全部站定不敢移動,有幾個人已經遭到太座的捏功伺候了,礙於顏面只能彼此苦笑,暗地裡忍著痛。讓他們無法理解的是,這個迷魂女盜是怎麼攀上閻氏企業的?瞧閻過濤對她的態度,說不定過了不久,這個女人就會成為閤家的少夫人。
心裡知道躲不過的陳永全暗暗咬牙,知道要是不豁出去,跟這個詭計多端的冷萼兒硬碰硬,今晚回去就一定要跪算盤。他不久前才被萼兒設計,在賓館裡下了藥,第二天被人發現光溜溜地躺在賓館裡,一夜沒回家,老婆早就起了疑心。
仗著對萼兒的憤怒,以及一票男人之間的同仇敵愾,他鼓起勇氣站出來,指著萼兒美麗的小臉。
「妳這個女人,少在這裡胡說八道!我知道妳,妳只是一個低級的酒家女,一個專門用些胡言亂語來勒索我們的女人。」他振振有詞地指控著,旁邊眾多男人紛紛發難聲援,知道只要把萼兒誣毀到底,自己被迷魂女盜下藥洗劫的事情就能瞞得過去。
萼兒眨眨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陳永全,一隻手覆蓋在胸前,裝出震驚的模樣,只有黑眸裡的笑意,洩漏了她演技上的最小瑕疵。
「陳董,你這是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她緩慢地問著,蹙起眉頭的模樣讓女人也覺得我見猶憐。她最懂得裝清純無辜,對付這些人簡直是綽綽有餘的。
「妳……妳……妳不要給我裝傻,我們不會被騙的。」陳永全硬著頭皮說道。
「妳說妳不懂?好,那我問妳,如果不是酒家女,妳怎麼會知道沈總經理在酒店裡消費的事情?」陳永全得意洋洋地問。
唐心慢慢地走到萼兒身邊,臉上是最美麗的微笑。她咦了一聲,眉宇間有困惑的神情。
「我沒有說嗎?萼兒姊姊是「太偉集團」裡的重要人物啊,有時候雷霆先生會帶著她到酒店裡去,跟一些客戶應酬。」她甜蜜地微笑著,完全有殺人不見血的功力。
聽見唐心提起「太偉集團」裡的雷霆,男人們全都傻了眼,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完全沒有人膽敢惹上他的。難道這個迷魂女盜真的跟「太偉集團」有什麼關係嗎?為什麼連唐心都會替她說話?
「陳董事長竟然會這麼詆毀我,難道還在為了先前那件事情記恨在心嗎?」萼兒一臉無辜地問,臉上流露出難過的神情。
「妳在胡說八道什麼?」陳永全不安地看著萼兒,本來還想繼續掰出謊言,但是視線一接觸站在萼兒身後面色凝重的閻過濤時,那張冰寒的可怕臉孔,讓他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是指,你先前提議要包養我,後來被我拒絕的事啊!您還惦念在心裡嗎?您有妻有子了,我也不是那種女人,怎麼能夠答應你呢?」萼兒伸手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像是委屈得哭了,那梨花帶淚的模樣讓人心都揪起來了。
「什麼?!他提議要包養妳?這怎麼可以?這件事情一定要告訴爸爸。」唐心低呼著,美麗的臉上滿是震驚,指責地看著已經嚇得面無人色的陳永全。
「小姐,您沒去唸戲劇學校真是可惜了。」莫管家十分小聲地說道,態度雖然恭敬,但是說出口的話卻十分諷刺。他的恭維換來唐心的一記白眼。
「你竟然給我做出這種事情?」陳永全的老婆氣憤不過,當下不給面子地就甩了陳永全一巴掌。她的壞脾氣,在眾人之間可是出了名的。
「我沒有……」他快要哭出來了。
「陳董事長那時連金卡也塞給我了,我雖然礙於當時的情況收下,但總是不敢用的。」萼兒飛快地唸出那張金卡上的卡號。
隨著她唸出的號碼,陳家夫婦的臉色愈來愈蒼白,到最後陳永全的眼淚已經快掉出來了。他咬牙切齒地看著萼兒,決定來個玉石俱焚,再也沒有理智,憤怒地朝萼兒撲了過去。
「他媽的,臭姨子,我非殺了妳不可!」他怒吼著,想要捏斷萼兒纖細白皙的頸子。
只是他還沒衝到目標前,身子就被俐落而力量強大的一拳打得飛出去,他放聲哀嚎著,撞翻了宴會裡的大量餐點,身上沾滿了各式調味料與食物,跌倒在牆角呻吟,看來好不狼狽。
萼兒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來,她本來想避開了事,卻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替她擋去瘋狂的陳永全。當她抬起頭來時,纖細的腰間也環繞上男性的堅實手臂。她看進閻過濤的黑眸裡,詫異他也會上前來插手她的惡作劇。
閻過濤摟著萼兒,完美的臉龐上有憤怒的徵兆,冰冷的雙眼讓所有人不寒而慄。「開口侮辱我的未婚妻,是要付出許多代價的。」他淡淡地說道。
這個爆炸性的宣佈,炸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包括萼兒在內的眾人,都沒有想到閻過濤會有這種舉動。
「你瘋了啊!」萼兒吞了好幾口唾液,才找回聲音。
破壞這個宴會是一回事,她原本以為可以讓閻家丟臉,他卻做出這種宣佈,反而讓她不曉得該怎麼收拾。現場的大人物不少,這樣的宣佈不是開玩笑的,簡直等於是承認了他與她之間的婚約。
他不是恨她嗎?為什麼要選擇在這個時候,用他的姓氏與名譽來維護她?
「大概吧!哪個男人遇上妳,還能夠不瘋狂的?」他勾起一邊的嘴角微笑,那笑容看來竟然不再那麼冰冷了。
「完蛋了,不好收拾了!」唐心也有瞬間的錯愕,沒想到惡作劇會演變成這種情況。她是看出閻過濤對萼兒的態度很親密,但是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在惡作劇的高潮,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唐心轉頭看著閻雨妍,發現對方的臉色好可怕,兩眼直直地看著萼兒,雙手握成拳頭,修剪得很漂亮的指甲,全都陷進肌膚裡。她暗暗咋舌,不用想也知道,閻雨妍根本不知道兒子會有這種決定。
「小姐,您最好準備一下,等一下要怎麼向雷先生解釋清楚。」莫管家悠悠地說道,很有看好戲的味道。
「你不如建議她逃到哪一國去避難比較實在吧!」唐震賊笑著搖搖頭,一副幸災樂禍的味道。他善於利用年紀幼小的優勢,根本就不打算向任何人承認,先前這個惡作劇的主意可是他提出的。
「你跟我回去!」陳永全的老婆吼道,拉住丈夫的衣領,把一身狼狽的男人往門口拖去,不理會眾人在背後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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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宴會裡混亂的時刻,萼兒跟唐三溜了出來。
在陳永全夫婦離開後,閻過濤負起主人的職責,重新將氣氛處理得融洽,其實只要他願意,他完全可以控制全場的氣氛。連閻雨妍也馬上悔復笑臉,彷彿一切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一些吃過萼兒暗虧的男人,總算知道這個小女不但詭計多端而且後台很硬,根本就惹不起,只能摸摸鼻子,低著頭裝傻,心虛地看著萼兒,深怕她又要找人開刀。
但是好在她的興致已經沒了,在閻過濤宣佈她的未婚妻身分後,她就蹙著眉頭站在一旁不停地喝酒。
好不容易,萼兒從閻過濤手裡脫身,靈巧地溜到大門外。她們站在閻家的門前喘著氣,互相看著對方,然後突然忍不住大笑出聲。銀鈴似的笑聲,飄落下閻家豪宅前方的高高大理石階梯,然後傳入蒼鬱的樹林間。
「妳看見那個男人的臉色沒有?」唐心笑得直喘氣,水藍色的窈窕身段不停地顫抖著。
「有啊,幾乎就像是快翻白肚的魚,我真怕他會氣昏過去。」萼兒也拍拍胸口,好讓自己順口氣。她惡作劇慣了,但是從來不曾碰過這麼刺激的大場面,要不是有唐心的幫腔,她說不定還騙不了眾人。
不過,最關鍵的,要算是閻過濤的宣佈了。有了他的保證,所有人絕對不敢再來質疑她過去的罪行。
想到先前閻過濤所宣佈的事,兩個人的笑聲漸漸變小了,兩張美麗的臉龐面面相覷。
「妳真的要嫁給那個男人嗎?」唐心悄悄地問,不知道是該因為遇見喜事而興奮,或是因為事情詭異而煩惱。
再聰明的腦袋,碰上了感情這種事情,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不可能的。」萼兒咬著唇,迅速地否定,不允許自己想像那種情況。
「但是我看他的樣子好像挺認真的。」唐心眨眨眼睛,心裡好奇得要死,實在很想問清楚來龍去脈。為什麼閻過濤要綁架萼兒?又為什麼會在剛剛宣佈與萼兒的婚約?
「唐心,妳不明白的,事情其實不簡單,不是妳想的那樣。」萼兒用手蒙住臉,一時之間心也亂了。她很清楚地記得,在偷溜出來時,閻過濤逮住她的視線,隔空投射過來的視線,都會讓她臉紅氣喘。
他為什麼有那麼大的改變?如果他仍舊冰冷而滿是恨意,她會比較好應付的啊!
從遙遠的道路那一端,有隱約閃爍的車燈接近,唐心瞇起眼睛,很快地認出那是雷霆以及他的妻子冷蜜兒。想到事情被她弄得有些擰,她縮縮脖子,心裡有點膽怯。
「萼兒姊姊,雷叔叔他們來了,我看我暫時先避開好了。」唐心簡單地交代完,就連忙走下數十階的大理石階梯,然後踏上草皮,窈窕的身影躲進樹林的陰暗中。
萼兒雙手交握,強迫自己振作些,深吸了好幾口氣,想讓冰冷的空氣冷靜一下紛亂的腦袋。不會有事的,姊姊跟姊夫就要來了,之後她就可以離開這裡,回復到原本的生活裡……
「冷萼兒,這下妳滿意了吧?」惡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沒有任何的腳步聲,那人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接近的。
她連忙轉過身來,看見眼神十分冰冷殘忍的閻雨妍,充滿了憤怒地瞪著她。那眼神極為可怕,讓她在接觸時忍不住畏縮了一下。她從來不知道,人類的眼神可以變得這麼惡毒。
閻雨妍站在那裡,美麗的臉龐已經有點扭曲了。「宴會被妳弄得一團亂,閻家就因為妳的出現,從此要與妳這種低賤的女人扯上關係了。妳毀了我的宴會、我的名譽。」她氣憤得全身發抖。
「這是妳自找的,如果閻家不綁架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反正妳習慣咒罵我低賤,低賤的人怎麼懂得什麼以德報怨?我們只懂得以牙還牙。」萼兒冷靜地還以顏色,除下手上的長手套,柔軟掌心上還有很多的傷口。
「妳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閻雨妍瞇起眼睛,咬牙切齒地看著萼兒。「妳得意了是不是?以為閻過濤真的被妳迷住了嗎?我告訴妳,沒有那麼簡單,他也是為了要報仇,才會那麼宣佈的。」只要能夠傷害萼兒,她根本口不擇言。
萼兒沒有回答,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根本就不期望他的宣佈婚約會是真實的事情,但是當她從閻雨妍的嘴裡,聽見那只是另一項復仇的計謀時,她的心陡然感覺好痛。
「他是閻家的人,注定要恨妳一輩子的。就算是妳找上「太偉集團」當後盾也沒有用,他會娶了妳,然後盡情地折磨妳一輩子。妳想想看,是冷家的女人讓他失去一切,他從小就被教著要恨妳們,怎麼可能真心要娶妳…」閻雨妍放聲大笑,笑聲尖銳而刺耳。
她不在乎那些話的虛假,當她看見萼兒眼底閃過的痛苦時,她就興奮得沒有理智。
「夠了!我不需要承受這些。」萼兒憤怒地說道,只想要快點離開這裡。她簡直想摀住耳朵,好阻隔閻雨妍的笑聲以及言語上的傷害。
但是,那些是事實啊!閻過濤恨她是事實,她的母親奪走他的父親,那也是事實,她無法反駁那些。想到這裡,他先前所宣佈的婚約反而變得可怕了。
他真的是想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折磨她嗎?先前那些無意流露的關懷,都只是讓她落入更可怕陷阱的誘餌?
「妳躲不過的,這是冷家的女人虧欠閻家的,那些都要由妳來償還。」閻雨妍冷笑著說道,輕易地看出這個年輕的小女人在在承受著心痛的折磨。
但是這樣不夠,她要萼兒更加痛苦才行,只是看著萼兒,她就彷彿看見了二十年前那個勾引了郭至中的女人。
「就算妳丈夫真的被我母親勾引,那又怎麼樣?那是他心術不正,結了婚又想招惹我母親的,我的母親沒有任何的錯誤!」萼兒匆匆地說道,轉身就離開。
她不應該再遲疑的,就算是他的眼神暫時迷惑了她,那也是一樣。她應該認清楚事實,在最快的時間內離去才對。
就算是在他宣佈要娶她那一刻裡,她幾乎願意奉獻上真心也一樣,那些都是虛假的計謀,她一定不能上當……
那麼,為什麼當心中已經十分清楚時,她的眼神還會不爭氣地蓄滿淚水呢?她為什麼要為了那個冷血的男人哭泣?
她提起太長的裙襬,避免跌下這座太高的大理石階,視線卻因為眼裡的淚水而朦朧。
閻雨妍全身發抖著,目光離不開萼兒美麗的身影。
太像了,太像了,冷家的女人都是這種模樣,生了一張讓人痛恨的花容月貌。
她恍惚地上前去,對冷家的所有恨意都在這一瞬間爆發,她沒有辦法理智的思考,此時此刻只想要徹底地報復。
她伸出雙手,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往萼兒的背後用力推去──
「萼兒,小心妳的後面!」唐心在陰暗處看得心驚膽戰,連忙出聲警告著。
但是一切已經太遲了。
萼兒發出一聲驚慌的尖叫聲,雙手揮動了幾下,嬌小的身段無法承受突然的力道,以可怕的速度往大理石階梯的底部跌去,一路之間眾多的堅硬階梯撞擊上她脆弱的身子,身體撞擊在石階上的聲音,在夜裡聽來格外可怕。
經過長達好幾秒的翻滾後,她摔落在石階的最底部,嬌小的身軀顫抖著,雙眼緊緊地閉起,在承受著最驚人的疼痛。
石階上有觸目驚心的血跡,一階又一階地漫流著,一直蔓延到她的腿邊。
「萼兒!」好不容易趕到的冷蜜兒,卻眼睜睜看著唯一的妹妹被人推下又高又堅硬的石梯。柔弱的蜜兒無法承受這樣可怕的刺激,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昏了過去。
雷霆心急如焚,只能先扶住心愛的妻子。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室內飛快竄出,卻也來不及阻止悲劇的發生。
閻過濤瘋狂地嘶吼著,不顧一切地撲下石階,在萼兒顫抖的身邊停住。他緩慢地蹲下身子,伸出顫抖的手,以最輕柔的動作碰觸她,深怕會帶給她更多的痛苦。
憤怒與絕望席捲而來,他這一輩子從來不曾這麼痛苦過,他以最犀利的眼神往上看去,注視著那個造成一切的罪魁禍首。
閻雨妍站在石階的最頂層,雙手都在發抖著,她看著躺在地上重傷的萼兒,不斷地搖頭。
「我沒有錯,不是我的錯。都是她,她是冷家的女人,都是她的錯……」她不斷低語著,神情有些恍惚了,完全不肯承認錯誤。
原本優雅的她,此刻瘋狂得讓人害怕,被她邀請來的賓客,竟全都成了她行凶的目擊者。
「萼兒?」閻過濤輕輕地扶起她顫抖的身子,看見她柔柔地發出呻吟,他的心也跟著疼痛破碎。
「閻過濤,我好痛……」她虛弱地喘息,軟弱地睜開眼睛看著他,之後低喃了一聲,雙手一軟,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
他將她放入懷抱裡,稍微安心地感受到她的心跳,但是這樣不夠,只是看見她受傷,他就心如刀割。他臉埋在她的長髮裡,感受到她的顫抖與痙攣,從來冷靜的腦子在一瞬間完全不曉得該怎麼辦。
「萼兒,醒過來啊,我不許妳就這麼死了。」他高大的身軀再地無法克制地顫抖,不能忍受即將失去她的可怕。
他沒有想到閻雨妍會做出這種事情,把毫無防備的萼兒推下階梯。那階梯這麼高,可以輕易地要了一個人的性命,而萼兒這麼嬌弱,怎麼可能承受得住?
他呼喚著她的名字,卻驚恐地發現她臉色雪白,再也不能言語,只能發出無意識的呻吟,根本聽不見他的叫喚。當他看見大量的鮮血從她的變腿間流淌出,鮮紅的顏色染遍了她下半身的衣裙時,他發出絕望的怒吼。
「你還在發什麼愣?萼兒必須馬上送醫救治,再不急救的話,她肯定會送命的。」雷霆憤怒的聲音傳來,輕易地抱起昏迷不醒的妻子,就往停放在道路另一端的車子疾步走去。
沒有時間可以讓他憤怒或是悲傷了,萼兒必須馬上就醫,至於跟閻家的帳可以稍後再算!
唐震手腳迅速地跳下階梯,對眼前的一切感到驚訝,到處都是鮮血,簡直令人不忍卒睹。他雖然手腳發軟,還是想出聲提醒。只是張開嘴巴,一雙柔軟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往上看去,看見神情嚴肅的唐心。
好在姊姊來了,不然唐震還真有些畏縮,眼前這個因過度悲傷而變得極端可怕的男人。他拉著姊姊的裙角,突然覺得這個姊姊在遇到危難,還挺管用的。
「閻先生,請快點送萼兒姊姊到醫院去吧,我會通知唐家附設醫院裡的醫生馬上待命的,萼兒姊姊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送醫。」唐心催促著,心裡有些自責。
如果她先前沒有先躲起來,放萼兒獨自面對閻雨妍,那麼這場悲劇也不會發生了。只是現在自責也沒用,最重要的還是要先救萼兒。
閻過濤終於聽進了那些勸告,勉強踉蹌地抱起正在失血的萼兒,迅速跟隨著雷霆的身後。他的臉色跟萼兒一樣蒼白,簡直要讓人以為,他也受到了可怕的傷害。
一路上,萼兒的血染紅了他的衣服,也染紅了閻家的土地,這間陰暗的豪門大宅又添加了幾分黑暗。
★第8章
銳利的疼痛在萼兒的身體裡衝撞來去,她只能發出痛苦的呻吟。有一個懷抱牢牢地抱住她,分享了她的顫抖;某個熟悉的體溫,以及熟悉的心跳,讓她稍微能夠忍受這一切。
她的雙手用力地抓住那個人,無處發洩的疼痛,讓她在昏迷間輾轉呻吟著。朦朧中,她知道那個人是誰。
好疼好疼,她疼得幾乎想要死去,那種疼痛就像是一把灼熱的刀子刺入她的身體,切割著她的血肉。
最疼的地方是在下腹部,鮮血一點一滴地流出,她無法阻止,只能絕望地呻吟著,隱約知道身體保不住某種重要的珍寶,那嚴重的一下摔擊,讓她失去了一個十分重要的東西。
她低喃著閻過濤的名字,恍惚間看見他的身形輪廓在眼前飄動。她不知道是該咒罵他,或是臣服於他。畢竟,她猜不透他的真正心思……他那麼急切地想要留下她,只是想繼續折磨她嗎?他們之間的仇恨,就注定了她欠他一輩子……那麼,就算不管那些仇恨,她這顆幾乎已經付出的真心要怎麼辦?
「萼兒?」焦慮的男性聲音穿透疼痛的迷霧,一聲又一聲地叫喚她。
她不敢去聽,咬緊了牙關,沈溺在痛苦的世界裡。她抱住小腹呻吟,感覺體內某種東西被撕裂了,兩行清淚流下蒼白的臉龐。
昏迷之中,彷彿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
在貧民區的破舊房子裡,她還是個孩子,她美麗的媽媽重病躺在床上,咳得只剩最後一口氣。
媽媽撫著她的小臉,流露出溫柔。「妳們都漂亮,但是紅顏薄命,我給妳們生了這張臉,到底是不是害了妳們?」
「媽媽,漂亮不好嗎?」她當初不懂,還怯生生地問,眨著美麗的大眼。
冷家的女人都美麗,但是卻為她們帶來許多的磨難。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媽媽那時苦笑著,想起這一生,因為美貌而在眾多男人間周旋,想追逐最好的生活,到最後卻什麼也得不到。「記住,不要相信男人,絕對不要相信男人。他們只會讓妳傷心,在得到之後就不會愛惜。別愛上他們,那會讓妳受苦一輩子的……」
萼兒記住了那些話,卻在真正面對時,無法徹底地執行。媽媽的痛苦,讓她徹底地痛恨男人,痛恨他們招惹女人後棄之不顧,但是當她遇見了閻過濤,在這個她最不該動情的男人面前,她卻失敗得一塌糊塗!
在最當初,她曾經指責姊姊蜜兒苦戀上如今的姊夫雷霆,但是她又聰明到哪裡去呢?
她一再一再地聽見,閻雨妍可怕尖銳的笑聲,瘋狂地摑打著她,然後咒罵她必須償還虧欠閻家的一切。
她真的欠閻家什麼嗎?而他對她的些許溫柔,只是為了向她奪取更多嗎?
那些懷疑,比身體上的傷害,更讓她疼痛上千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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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冷著一張臉,嚴酷的表情可以嚇退任何人,他親眼看見閻雨妍將萼兒推下階梯。先前對閻家所累積的憤怒壓抑在他心裡,要不是因為萼兒正在生死關頭,需要立刻急救,他會當場要了閻家這對母子的命。
他找尋萼兒許久,用盡「太偉」的所有資源,但是總有一股巨大的勢力一再阻撓,線索一直到那個帶萼兒離開酒店的神秘男人身上時,就完全斷絕了。
等到唐心通知他萼兒身在閻家時,他才恍然大悟。的確也只有勢力龐大如閻家,才有能力與「太偉」抗衡。算算日子,閻家已經綁架了萼兒長達一個多月,如果不是為了金錢,那又是為了什麼原因?
從後視鏡裡,雷霆看見閻過濤始終緊緊抱著萼兒,臉色十分地蒼白,高大的身軀十分僵硬,視線始終牢牢盯著萼兒的臉龐,那模樣是裝不出來的,他的確是真心在為萼兒的安危而擔憂。
車子以極高的速度趕到醫院時,門口已經有眾多人在待命。唐心直接下達的緊急命令,讓所有人都緊張地等待著,甚至連手術室也準備好了,就等病人一到就可以馬上急救。
醫院是唐家附設的,有最好的設備與醫院,堪稱是國內最好的醫院。
雷霆走出車子,來到另一邊輕拍著妻子的臉兒。「蜜兒,醒醒。」他低聲說道,搖晃著嬌弱的妻子。
蜜兒緩慢地眨眨眼睛,困惑地看著丈夫。幾秒之後她驚呼一聲,連忙回頭,看見渾身是血的妹妹時,她的身子一晃,臉色還是蒼白的,她顫抖地靠近丈夫的懷裡,幾乎又要昏過去了。她摀著嘴,淚水不停地流下來。
「別擔心,我們已經趕到醫院了,萼兒不會有事的。」雷霆溫柔地安撫妻子,將手腳發軟的她抱出車子。
幾個醫生與護士七手八腳的,忙著將萼兒抱上病床,閻過濤緊抿著唇,準備將她交給醫生們,但是在昏迷不醒中,她的手仍緊緊握著他的衣袖,眾人試了好幾次,還是無法分開他們。
「我要跟她進手術室去。」閻過濤的視線看著萼兒,再也不忍逼迫她放手。他的心在疼痛著,一再想起她摔下階梯的那一幕,如果不能真正聽到、見到她已經脫離險境,他無法安心。
「但是……」醫生詫異地說道,想要拒絕。
「別讓我再重複一次,你所要負責的事情是救活她。」他慢慢地說道,銳利冰冷的眼光掃過醫生,語氣雖然平靜,但是卻讓人不寒而慄。
在場的眾多醫生護士無法想像,如果這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真的死去,這個男人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讓他進去吧!」清脆的聲音傳來,唐心氣喘吁吁地趕到。「不要再爭論這種小事,馬上進行急救。」她宣佈著,然後滿意地看見眾人推著萼兒往手術室走去。
一個高大的男人優雅地走來,懷裡抱著一個眼睛黑白分明的三歲可愛小女孩。
小女孩看見病床上滿身是血的萼兒,低低叫了一聲,害怕地把臉埋在爸爸的胸前。
「小貓,別害怕。」商櫛風愛憐地拍拍女兒的頭,視線掃過全場,有幾分的困惑。他認出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萼兒時,臉色變得十分凝重。
「你怎麼會在這裡?」雷霆把妻子抱在懷裡,看向同為「太偉集團」高級幹部之一的好友。
「小貓有點感冒,我帶她來給醫生瞧瞧,正準備離開時,就聽見醫院裡忙成一團,說是小惡魔下了緊急命令,要各科的主任待命,我猜想大概出了什麼事情,所以才過來看看。」商櫛風說道,詫異地發現在場有不少熟人。
蜜兒全身發抖著,視線一直盯著手術窒上方的紅燈。她好怕唯一的妹妹會遭受到不幸,雖然雷霆一再跟她保證,萼兒會安然無恙,但是一想到她從那麼高的階梯上摔下來,她就忍不住想哭。
雷霆伸手拭去妻子臉上的淚水,緊緊地擁抱她,想給她一些安慰。「別擔心,這裡有最好的設備與醫生,萼兒不會有事的。」他擔憂地看著臉色蒼白、嬌軀臝弱的蜜兒。「妳是萼兒唯一的姊姊,等她醒來後會需要妳的陪伴,妳必須振作。」
她含淚點點頭,咬著下唇不哭出聲來。她生來就較為嬌弱,如果沒有深愛她的丈夫,她大概早就在萼兒失蹤的那段時間崩潰倒下。
唐心取來暖毛巾交給雷霆,讓高大的男人替妻子擦去臉上的淚痕。她站在一旁,美麗的臉龐有幾分凝重。
「小惡魔,這件事情妳也有分?」商櫛風挑起眉頭,看著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
「別說得那麼難聽,是我發現萼兒被關在閻家,也是我通知雷霆叔叔前往的。」她看著雷霆與蜜兒。一臉歉意地低下頭去。「但是,我沒有想到那個該死的老太婆會做出那種事情來。」
「那不是妳的錯。該來的總是會來,當我知道萼兒失蹤後,心裡就隱約有預感了。我原本以為事情經過二十年,閻家不會再回到台灣了。」蜜兒喃喃地說道,想起許久之前的事情。「不管妳在不在場,閻雨妍都會傷害萼兒的,她對冷家的女人恨之入骨。」
「妳為什麼從來不告訴我?」雷霆皺起眉頭,不悅地發現妻子多年來始終獨自守著這個秘密。如果閻家真知蜜兒所說的,長久以來不放鬆地逼迫,那麼她又是怎麼撐過那段歲月,獨力把年幼的萼兒撫養長大的?
「我不想讓你擔心,甚至連累到你,讓你為難。」她嘆了一口氣,靠在丈夫的懷裡。「還有,在我進入酒家之後,閻家就不曾再干擾我跟萼兒的生活,我以為他們已經死心了。」她閉上眼睛。
眾人一陣沈默,都在等待著手術室中傳來消息。
商櫛風的女兒等得睏了,揉揉眼睛睡著,莫管家恭敬地接了過去,順便把堅持守候的小少爺唐震拎起來,往醫院裡的豪華休息室裡送去。唐震原本想要張口拒絕,卻也明白眼前氣氛凝重,不是可以吵鬧的場合。聰明的他雖然不情願,還是乖乖摸著鼻子去睡覺了。
一直到午夜,手術窒上方的紅燈才熄滅,冷硬的大門被推開來,幾個醫生走出來,淡藍色的袍子上或多或少都沾了一些血。
「她要不要緊?」唐心急切地上前問道。
「病人的情況已經穩住,她摔得很嚴重,有幾處骨折,以及內出血的症狀,另外她撞擊到腦部,有輕微的腦震盪。不過這些經過搶救,大致都已經無礙。」醫生看著神色緊張的眾人,不安地頓了一下,才又繼續往下說去。「但是,她原本懷有一個多用的身孕,也因為撞擊而流產,現在身體很虛弱,必須要長時間調養。」
蜜兒驚呼一聲,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她壓根兒沒有想到,萼兒竟然會懷孕。這個妹妹雖然行事大膽,但總是痛恨著男人,不讓任何人接近,除了色誘男人時所演的戲之外,萼兒在男女關係方面乾淨得像是一張白紙。
她再也忍不住,掙脫丈夫的懷抱,率先衝進了手術室中。
陰暗的病房裡,瀰漫著血腥的味道,燈光很微弱,照射在萼兒蒼白的臉龐上。
她死寂地躺在床上,動也不動,就連呼吸都是微弱的,染了血的衣服被褪在旁邊,她身上穿著乾淨的白色衣服。
而高大沈默的男人,則站在病床旁,專注地看著她的臉龐,完美的男性線條繃緊,黑色的眼睛裡有很深的擔憂。他伸出手,撫過她嬌嫩蒼白的肌膚。
當麻醉藥發作時,她緩慢地鬆開了緊握他的手,但是他不願意離開,眼睜睜看著醫生搶救他,親眼看見她受到那麼可怕的傷害。
在蜜兒闖進來時,他緩慢地抬起頭,面無表情地迎視蜜兒的眼睛。
「她懷的孩子是你的?」蜜兒顫抖地問。根本不敢想像,這一個多月來,萼兒到底是經歷了什麼?閻家的人那麼可怕,早就被仇恨淹沒,難道真的會喪盡天良到這種地步?
閻過濤輕易地就認出,眼前這個臉色蒼白的美女,是冷家的長女。不用去看那些關於她長大成人之後的資料,他全憑那張陪伴他長達二十年的照片,就認出了蜜兒。
「是的。」他承認道,當蜜兒提及那個已經失去的孩子時,他的臉龐有一瞬間的扭曲。
「你怎麼能夠這樣?」蜜兒痛苦地搖頭。她不敢深想,這個看來冰冷無情的男人,究竟是對萼兒做出了什麼事情?
其他的人也跟著走了進來,正好聽見了閻過濤的承認。唐心挑起眉頭,知道先前的猜測是正確的,這兩個人之間的確不單純。
但是,雷霆就平靜不下來了,他略略瞇起眼睛,上前握住閻過濤的衣襟,兩個同樣高大的男人面對面,銳利的眼光交錯廝殺。「是你綁架、囚禁了她?」他冷著聲音問。
「沒錯。」閻過濤承認,冷不防重重的一拳往他下顎重擊,他明明可以避開,卻站在那裡承受。那一拳打得很重,把他的頭打得偏過去,他的嘴角冉冉流出鮮血。
「呃……病人需要休息啊,你們不可以這麼吵鬧。」醫生跟了進來,沒想到會看見暴力場面。他無助地說道,沒有膽子上前勸架。唐心揮了揮手,要他出去,他則是一臉擔憂地慢慢離開。
「是你讓她懷孕的?」雷霆又問,不將任何人的勸告看在眼裡。
「沒錯。」又是一下重擊,打得他幾乎要昏過去,但是他仍咬著牙,直視雷霆殺人般的眼光。
「住手啊,雷霆叔叔你不可以打他的。」唐心焦急地喊,連忙想上前阻止。
她想要解釋,說出閻過濤跟萼兒之間,其實應該不只是單純的報復行為才是,但是眼看萼兒身受重傷,大家的情緒都激動得不得了,誰會聽她的解釋呢?
「小惡魔,不要阻止他。」商櫛風擋在唐心身前,淡淡地說道,語氣十分優雅,但是說出來的話也充滿暴戾之氣。「既然是這個男人傷了萼兒,那麼不只是雷霆要跟他算帳,等會兒我也會湊上一腳。」幾個好友十分親近,他也將萼兒看成了自家妹子,當然容不下有人欺負她。
「唉啊,你們冷靜一點啦!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唐心慌亂地說道,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兩人之間的氣氛那麼微妙,她這個局外人當然解釋不來。
雷霆繼續逼問,沒有鬆開手,拳頭上已經沾了閻過濤的血。他瞇著眼睛,考慮著是不是要在這裡痛下殺手。「你放任你的母親傷害她,讓她受到重傷?」
閻過濤的眼裡閃過一絲痛苦,非關肉體上的疼痛,而是一種強烈的心痛。他寧可就這麼被雷霆打昏,至少可以不必再承受著強烈的心痛,看見萼兒躺在病床上的模樣,他的胸口很痛,根本無法呼吸。
「我沒有好好保護她。」他緩緩說道,沒有避開對方的重擊。這次的拳頭打得他彎下腰去,眼前已經一片昏黑。
「你怎麼可能會保護她?你是閻家的人,而閻家的人這麼多年來從來不肯放過我們。你的父親、母親,乃至於你,都非要置我們於死地不可。」蜜兒在原地搖頭,悲傷得幾乎要軟倒。雷霆迅速丟下閻過濤,趕到妻子身邊扶住她。
「我的父親?」閻過濤勉強忍住疼痛,瞇起眼睛看著蜜兒。
「她沒有告訴你真相,對吧?她只告訴你,她所願意承認的,然後將一切怪罪在我們身上。」蜜兒絕望地搖頭,用雙手覆住臉龐。
如果可以,她根本不願意去回想,打從最當初,郭至中招惹上她的母親開始,就是一場最可怕的折磨。萼兒年紀還小,或許對當初的一切沒有記憶,但她則是清楚地記得一切。
「她是怎麼告訴你的?說我母親勾引了你的父親嗎?」
閻過濤點點頭,直視著這個蒼白的美女,心裡有某種預感:他長久以來相信的東西即將毀滅;他所賴以維生的仇恨,那些堆砌在他身上的仇恨,只是一個女人的嫉妒所導致的……
「郭至中其實是個婚姻騙子,他入贅閻家是為了錢,但是他在結婚之後遇見了我母親,決定拋下家庭,來糾纏她。整件事情說來,我母親也是受害者。」蜜兒咬著下唇,想起多年前的事情,直到如今,她提起那個男人的名字,仍舊有些恐懼。
「我聽過這個名字,婚姻詐欺的慣犯,幾年前被受騙的女人活活打死了。」商櫛風說道,冷眼看著閻過濤。
他還在考慮著,是不是要給這個男人一頓好打,畢竟他可以輕易地看出,這個男人正在為萼兒擔心。如果這兩人之間有的只是仇恨,為什麼這個男人要如此在乎萼兒?
「他一輩子都在做這種事情,對上鉤的女人就花言巧語,對不理會他的女人,就逼上了絕路。他不只想沾惹我母親,甚至想要欺凌我。我的母親雖然軟弱,但是還看得出他心懷不軌,當然不肯答應,他就用盡辦法威迫利誘,一直糾纏了一年多,他才放棄地鬆手,之後反而是閻雨妍,用盡辦法要置我們於死地。」蜜兒的雙手顫抖著,想起郭至中可怕的嘴臉。
郭至中不做賠錢的生意,身為職業的婚姻騙子,他累積了大量的金錢,而冷家母女的美貌,是他肯放棄閻家大筆家產的主因。然而,他沒有想到,一旦扯上女兒們的安全問題,那個姓冷的女人竟然毫不妥協。
「妳應該告訴我的。」雷霆的眼裡有著殺意,無法想像妻子在年幼的時候,遭受過什麼樣的威脅。
「我根本不想提到那個人。」蜜兒嘆息,抬頭以澄澈的眼神看著閻過濤。「這些事情你知道嗎?還是閻雨妍只告訴你,關於冷家的女人有多麼可惡的種種?」
閻過濤站在原地無法動彈,想起那麼多年來的仇恨,竟然只是閻雨妍捏造出來的假象。她將他當成了發洩的標靶、復仇的工具,那些仇恨也只是她用來折磨他的藉口。
那麼,他到底對萼兒做了些什麼?他強佔她、綁架她,甚至還讓她暴露在閻雨妍的傷害之下,就連他們未出世的孩子,也因為閻雨妍的瘋狂,在來不及降臨這個世界之前,就陡然死去。
閻過濤走回病床前,小心翼翼地將萼兒抱進懷裡,緊閉的雙眼裡有著陌生的熱氣,他皺著眉頭,連唇也是緊抿的,想起這段日子對她所做的種種,幾乎就想要當場自盡。
「如果你不肯相信,那麼閻家有的是資源,我想你可以自己去調查出事實的真相。」商櫛風說道,開始覺得閻過濤並不是那麼討人厭。他看了一眼唐心,猜想小惡魔到底知道了多少。
只是,雷霆還無法平靜,更別說是原諒閻過濤了。他緊抱著妻子,雙眼危險地瞇起,想要上前去,繼續先前未完的私刑。聽見了郭至中的惡行後,他對閻家的厭惡又增添了幾分。
「該死的傢伙,放開你的手!你沒有資格碰她,你對她做的一切還不夠嗎?」雷霆吼道。
閻過濤的身軀猛然一震,緩慢地鬆開了懷裡的嬌小身軀。他不願意再傷害她,只是眾人的指責讓他百口莫辯,他已經奪走了那麼多,如果她醒過來,會不會決定恨他一輩子?他們之間難道就注定了只能有仇恨嗎?
雷霆不滿意他的舉止,小心地鬆開蜜兒,之後衝上前拉起閻過濤的領子。「你這輩子休想再碰她們姊妹一根寒毛,你所做的一切,已經足夠讓我殺了你千百回。
給我留在台灣,我會將閻家所做的一切,全都分毫不羞地還給你。」他陰狠地笑著。
「姊夫,讓他走吧!」病床上傳來小卻清晰的聲音,雖然聽來有些虛弱,但是卻十分堅定。
所有人的視線聚集到病床上,萼兒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萼兒!」閻過濤陡然掙脫雷霆的箝制,衝到病床旁,急切地看著她。他好想抱緊她,安撫她的疼痛與傷心,但是當他的視線接觸到她平靜到接近絕望的眼睛時,他的動作凝結在半空中。
「你走吧,如果冷家真的欠你什麼,那麼一命償一命,那也該足夠了。」她在朦朧間聽到他們的爭吵,聽見了她失去孩子的消息。她曾經有過一個孩子,但是當她還不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時,她就已經失去了。
她不願意再多想什麼兩個家庭之間的恩怨,只是他與她之間的紛擾,就已經讓她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斷地想起,閻雨妍先前所說的話,那些話讓她不敢相信他。
如果他真的那麼殘忍,認定了她虧欠他什麼,留下她只是為了折磨她,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因為極度的失望而崩潰?就算是讓他知道真相又如何?她要的不只是讓他不恨她,而是希望他能夠愛她。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他從小就被教導著要恨冷家的女人,他怎麼能夠愛她?
萼兒沒有勇氣去探知答案,她已經太過恐懼,禁不起更多的失去。
「萼兒,不行的,他……」唐心想要開口,替這對男女說些什麼話,但是她才一張口,就被萼兒揮手制止。
「妳不願意聽我說嗎?」他看著她,黑色的眼睛裡再也沒有仇恨與冰冷,卻充滿了絕望。他是一個擁有強大權勢的企業總裁,多少人都必須臣服在他面前,但是在面對這個小女人時,他變得無助而沒有半點把握。
「我不要再聽什麼,我們之間的仇恨已經夠多了。」她深吸一口氣,雖然心痛到極點,但是眼裡卻沒有淚水。她勉強坐起身子,要自己最後一次看著他,然後永遠地忘記他。
「萼兒……」閻過濤伸出雙手,卻不知道能夠說什麼。
「走啊,你為什麼還不走?!你還想要什麼?」她痛苦地蒙上臉,知道要是他再不離去,自己很可能又會軟弱地趴進他懷裡,可笑她對他尋求安慰。「我不想看到你,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一點憐憫,我求求你放過我。」她低喊道,已經耗去太多力氣,失血過多的身子在顫抖著。
蜜兒上前來,緊緊抱住唯一的妹妹,再也不忍心看見她受到這些折磨。「一切都夠了,請你離開吧!」她溫柔的聲音裡帶著哭泣,從沒有想過竟然會有懇求閻家人的一天。
知道繼續待下去,只會帶給萼兒折磨,那是他最不願意做的。閻過濤的臉色凝重,黑色的眼睛裡充斥著絕望,就算是心也在淌血疼痛,他還是轉過身,緩慢而堅定地離開。
大門被打開後關上,病房裡的氣氛還是十分凝重。
萼兒咬咬唇,稍微擁抱著哭泣的姊姊。「姊姊,我好累,妳讓我休息一下好嗎?」她勉強擠出笑容。
「讓我在這裡陪妳。」蜜兒關懷地說道,摸摸妹妹的頭髮,心疼她這些日子來所遭受的痛苦。
萼兒搖搖頭,堅定地說道:「我想要獨自一個人休息。」
蜜兒張嘴還想說話,雷霆已抱住她的腰。「就依萼兒的意思吧,她實在需要休息,我們留在這裡也只是打擾她罷了。妳別擔心,我會守在門外的。」他勸蜜兒。
蜜兒又擔心地遲疑半晌,才在丈夫的陪伴下離去。而唐心與商櫛風也沈默地離開,整個房間就只留下萼兒獨自一人。
她躺在床上,淚水終於滑出眼眶,不論身體或心裡都好疼、好痛。
只是不可思議的,她在此刻竟然還是只能想到閻過濤!地想要忘記他,想要跟他再無瓜葛,但是當她的心裡還有著他的身影時,她怎麼能夠不想他?
就算是知道他們之間的一切,都是以仇恨為出發點,那也太遲了。她的心,已經遺落在他的身上……
★第9章
陰暗的閻家,在宴會結束後顯得格外凌亂。
燈火仍舊通明,但是氣氛寧靜得接近詭異,整棟屋子是明亮的,但是那種令人厭惡的氣氛揮之不去。閻雨妍獨自坐在大廳的一張椅子上,手中拿著酒杯,一口又一口灌著酒。
她的手在發抖,必須用酒精來鎮定。在她行兇之後,所有的賓客都盡速離開了,她不明白,那些賓客為什麼用恐怖的眼神看著她。
她對著空盪盪的屋子大吼大叫,甚至連僕人都被她罵得逃走了。喝酒得多了,她又開始胡言亂語。
「你們這些人是怎麼了?也不過是個低賤的女人罷了,她是冷家的女人啊,我要怎麼對付她,都是理所當然的。你們也是上流社會的人,跟我一樣有優良的血統,為什麼要理會那種低賤的女人?她只是個賤民,跟優秀的我們是不同的。」她發出一陣狂笑,躺在椅子裡,原本優雅的打扮已經變得凌亂,此刻她不再雍容華貴,只是個瘋狂的中年女人。
高大的身影踏過滿地的杯盤狼藉,靜默地走入大廳。他站在那裡許久,看著不停喝著酒的閻雨妍。這是他的母親,在血緣上最親近的人,卻也是長年來讓他痛苦的根源。
「她不是低賤的女人。」他緩慢地說道,低沈的聲音意外地平靜。
閻雨妍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臉色十分蒼白,連頭髮都散落了。她瞪大了眼睛,就算是看見來者是唯一的兒子,緊張的情緒還是沒有鬆懈下來。
「她死了沒有?」她急切地問,雙眼裡閃爍著期待。
閻過濤瞇起眼睛看著她,無法想像一個人怎麼可以那麼惡毒?這個女人就是他的母親嗎?他繼承了她的姓氏,身體裡流著她的血液,如果沒有萼兒,長年被恨意澆灌的他,應該也會變得跟她一樣吧!
「她受了重傷,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孩子沒有保住。」他提起那個失去的孩子,心中既是痛苦又是憤怒。「該死的,妳怎麼能這麼做?那個孩子是我的骨肉,也是妳的孫子啊!」他握拳嘶吼著。
「孫子?什麼孫子,我才不承認。那孩子是應該流掉的,她根本不夠資格孕育閻家的子嗣,憑她的身分,怎麼能夠懷你的孩子?」閻雨妍冷笑著,根本不把先前的惡行當一回事。
他的眼神一黯,充斥著憤怒與絕望。「我的身上也有低賤的血統,或許就連我都不夠資格繼承妳的姓氏。」他走到母親面前,知道有許多事情必須作一個了結。
當一切已經事過境遷二十年,竟然只有仇恨還被傳遞著,他不要永遠背負著那些仇恨,讓閻雨妍的嫉妒,截斷了他尋求幸福的希望。這麼多年來,他的世界裡就只剩一絲微弱的美麗,就因為血緣上的牽絆,他忍耐與退讓,但是當閻雨妍惡毒地傷害萼兒時,他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閻雨妍瞇起眼睛,不悅地看著兒子,眼底眉梢都是鄙夷的表情。
「老實說,你是不夠資格,如果我有選擇的餘地,我根本不會讓你繼承閻家。」對她來說,優秀的血統重於一切,她對閻過濤十分不滿,但是不可否認,他是她唯一的兒子。
「在妳的眼裡,根本沒有人有資格,不是嗎?除了妳之外,所有人都是下賤卑劣的。」他終於看清母親的嚴苛,是來自於瘋狂的自以為是。她活在一個封閉的世界裡,看不起所有的人。
她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不打算接受兒子的盤問。她站起身來,雖然雙腳因為不勝酒力而有些虛軟,但她還是勉強維持優雅的步伐,想走回房間裡去。
走了幾步,他卻突然出手握住她的手臂,狠狠地逼近她。
「我有話要問妳。」他的眼裡有著憤怒的火焰,決心要得到真正的答案。
在回來之前,他已經透過特殊的管道,查出關於郭至中的一切。就如同冷蜜兒所說的,郭至中一輩子都是個婚姻騙子,最後死在女人的手中。那麼,他多年來聽到母親所叨唸的,郭至中被冷家女人勾引的種種,都只是通篇謊話?
「這是你問話的方式嗎?我沒有教你禮貌嗎?還是你根本就低賤到怎麼教都教不會?」閻雨妍打起精神來,怒叱著他,卻在接觸到兒子的視線時,心裡有些發毛。
她過去常常打他,將他關在儲藏室裡,用盡所有辦法折磨他。直到有一天,他用憤怒而可怕的眼神緊盯著她時,她才因為恐懼而沒有打下手,從那天起她就知道,他已經長大成人,不再可以隨她恣意折磨。.
而此時此刻,閻過濤的眼神跟那時候比起來,不知要恐怖上幾千幾百倍。
「如果妳就是高貴的代表,那麼我寧可是低賤的。」他諷刺地說道,過度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臂。雖然在血緣上是最親近的,但是他卻完全不能理解這個女人。「我要知道真相,不是妳編撰出來的種種,而是當初的事實。」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知道了,你有什麼問題就儘管問吧!」閻雨妍有些顫抖,勉強掙脫了兒子的箝制。她深吸一口氣,拂開前額的頭髮。
「郭至中當初是主動離開的,並不是被萼的母親勾引的吧!他根本就是個婚姻騙子,妳只是不願意承認會誤嫁給一個婚姻騙子,所以將一切怪罪在冷家頭上。」他說出這些隱藏多年的真相,親手拆開那座由閻雨妍替他圍堵的仇恨之牆。
每說出一句,就否定了他多年來的仇恨,當真相都說盡時,他就從長達二十年的桎梏中被解放出來。
「那又怎麼樣?冷家的女人四處勾引男人,那是事實。」閻雨妍還在嘴硬,守了二十多年的秘密一下子被揭穿,而且還是被兒子所揭穿,她不但沒有半點悔意,甚至只感覺到惱羞成怒。
「那麼妳的仇恨又是從何而來?就是因為嫉妒,妳讓我為妳背負了二十多年的仇恨,甚至因為這些可笑的理由,逼得萼兒她們姊妹走投無路?」他不敢相信地問道,想起過去那段日子裡,他不斷承受著母親的恨意。
被關在儲藏室裡時,唯一陪伴他的,只有那張陳舊的照片,他一直都記得那個年僅兩歲的小女孩,笑得有多麼燦爛美麗。
「你這是在指責我嗎?我有什麼錯?錯的是她們,她們是低賤不要臉的女人,而我則是尊貴的,我不會有錯,不會、不會!」話說到最後,閻雨妍已經接近歇斯底里的尖叫,她瘋狂地大叫著,不斷地重申。
閻過濤突然之間失去了憤怒的情緒,他靜靜地看著她,只剩下淡淡的悲哀與難過。這麼多年來,他不曾真正違逆過她,是因為在內心裡他還是將她當成了母親,在唯一的親人面前,他不想做得太過絕情。但是,他真正明白了,那些關於親情的一切,閻雨妍是絕對不會給他的。
「妳根本沒有感情,只有恨意,對吧?」他看清楚了這一切,嘴角甚至泛出一絲笑容。「我不會再期待妳的母愛,甚至不會再期待妳的任何付出。妳是感情上的殘障,這一輩子只能夠愛自己,無法愛別人的。」
閻過濤抬起頭環顧這間陰暗的豪宅,心裡的陰影慢慢褪去了,轉過身,他走出大廳。
「站住,你要去哪裡?你要去找那個姓冷的賤女人嗎?我不許你去,聽到沒有!你雖然有著低賤的血,但是我費盡心血把你教好,你不可能會愛上她的」「閻雨妍瘋狂地喊著,不願意相信在二十年後,竟然又會面臨另一次的失敗。
「妳可以守著妳的姓氏、妳的血統,以及妳的仇恨,我不奉陪了。」他淡淡地說道,頭一次覺得不再被這間陰暗宅邸的重重恨意給囚禁。
「給我回來,我不許你離開這裡,聽到沒有?你要是離開這裡,我會讓你變得一無所有的!」她尖聲警告著,仍舊以為高貴的家世以及萬貫家財就可以留下所有的人。
閻過濤轉過頭來,最後再看了這個他應該呼喚為母親,卻又恨他、折磨了他二十多年的女人。那些仇恨的來源不是冷家的女子,而是閻雨妍的嫉妒與瘋狂,諷刺的是,這個事實竟然是由那兩個被他誤傷的冷家姊妹,幫助他看清的!
「閻夫人,再見了。」他沈靜地宣佈,之後肯定地邁開腳步,走出了這座讓他痛苦了二十年的屋子。
在走出屋子的同時,他也走出了那些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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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在中部的偏僻山區裡,坐落著一棟幽靜雅致的紅磚小屋。
屋子有著歐式的建築風格,精緻的外觀,以及優雅的庭院,這裡不但隱密,而且十分舒適,能讓居住在其中的人保持心情愉悅。
這棟紅磚小屋以及這片山林,是唐霸宇送給女兒唐心的十二歲禮物,讓進入青春期的她多了一些隱私的空間,一旦她來到這裡,就沒有任何人可以打擾。而現在,唐心邀請了剛出院的萼兒,一同居住在這裡,表面上是要萼兒在這裡陪著她,實際上是為了讓萼兒擁有良好的休養環境。
在出院之後,萼兒變得沈默了,美麗的臉龐上總是愁眉不展。她時常坐在庭院裡,一待就是好幾個小時,雙眼無神地直視前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明明已經逃出魔掌,那個殘忍的男人再也不會來糾纏她了,她應該雀躍萬分才對的,但是一旦想起關於他的種種,胸口就一陣空虛,有一處空白始終沒有填滿。
她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在想他、思念他。
他是那麼地殘忍無情,在她驅趕他之後,就再也沒有音訊,這是不是證明了她最初的猜測,證實他當初所宣佈的婚約、以及那些想將她留下的種種,都只是想一輩子折磨她的手段?
如果他真的有心,他應該會來找尋她吧?
她痛恨自己心中始終存在的希望,斥責自己怎會奢望一個滿心只有復仇的男人,能夠真正地愛上她?
鳥語花香間,萼兒悄悄嘆了一口氣。
唐心陪她坐在庭院裡,粉嫩的臉龐洋溢青春的活力,澄澈的大眼睛看著財經方面的報導,一手端起熱可可喝著。
她的視線落在報紙上,看見這兩個月來簡直要嚇壞財經界人士的大新聞。「真是明快果決啊!」她悄悄地讚嘆了一句。
身為唐霸宇的女兒,加上天資又聰慧,她有足夠的商業知識,知道那個人做出這種事,已經是接近於壯士斷腕的慘烈行為。
「發生了什麼事情嗎?」萼兄回頭問道,語氣也是漫不經心的。她對任何事惰都提不起興致,就連姊姊蜜兒提議要她搬回家去,她都意興闌珊。
「沒什麼,只是一件財經界的新聞,悶得很。」唐心聳聳纖細的肩膀,用報紙遮住閃亮的眼睛。她的視線落在紅磚小屋前的清幽小徑,在等待著某個客人到來。
「看得到閻家的消息嗎?他已經離開台灣了嗎?」聽到財經消息,萼兒忍不住詢問,本能地關心著。他已經在她心上、身上都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她無法輕易地就忘記。
唐心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眨了眨眼睛。「雷霆叔叔不許我告訴妳任何關於閻家的事情,他不希望妳跟閻家再有任何牽扯。」她試探地說著,並仔細地觀察萼兒的表情。
當然啦,雷霆的確是不許她插手這件事情,但是她未必要言聽計從吧?她唐心可沒有那麼好說話的。
萼兒抿唇苦笑,想起多年前的事情。「當年姊夫傷害了我姊姊之後,我也是不許姊姊再跟他聯絡,甚至就連他負荊請罪地而來,我還是把姊姊拉進屋裡,硬把他擋在門外。」她的笑容苦澀,想起冷家的女人在情路上,都是坎坷的。
唐心眼裡閃過希望的火焰,放下手中的熱可可,連忙湊近萼兒。「妳是說,妳真的愛上他了?」
這雖然是她這些日子來的猜測,但是倒還沒有真正聽萼兒承認過。這樣也好,證明了她的直覺沒錯,她可不是在亂點鴛鴦譜的。
許久之後,萼兒才悠悠地嘆了一口氣。她是倔強,但卻不會自欺欺人,當她想到這一輩子或許再也見不到他時,她難過得想要立刻死去。
「是的,我愛他,但是那樣根本不夠。」地想起他是因為仇恨而接近她、佔有她,清澈的眼睛裡蒙上一層陰影。「我的姊姊要我們千萬別愛上男人。但是,姊姊愛上一個不信任她的男人;而我,則是愛上一個恨我的男人。」
她嚐到了愛情的痛苦,但是卻沒有辦法收回已經付出的真心。
美麗的少女嘴角噙著一絲笑,瞧見某個剛剛趕到的高大身影,站在林蔭深處,因為聽見萼兒無心的話語而全身僵硬。唐心似笑非笑地看著萼兒,要自己保持鎮定,免得在太過興奮的狀態下露出馬腳。
「萼兒姊姊,昨天管家送來一些日常用品跟食物,我把一瓶上好的香檳放在冰箱裡,妳去幫我拿出來,我們一起喝光那瓶好酒吧!」唐心提議著,青春俏麗的臉龐上堆滿了笑,讓人無法拒絕。
萼兒點點頭,不疑有他地站起身來,嬌小的身子緩慢地走入紅磚小屋內。
唐心一直忍到萼兒纖瘦的身影消失在轉角時,才飛快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以最迅速的動作,又蹦又跳地跑到小屋的窗戶外。當她趕到時,那裡已經躲著一老一小。
「小姐,動作舉止請保持優雅。」莫管家恭敬地說道,然後轉過頭去,另一手拿出玻璃杯,一臉專注地靠在牆壁上。跟在一旁的唐震也有樣學樣,年紀輕輕就一派「專業」的架勢。
唐心哼了一聲。「你這個竊聽狂有資格要我保持優雅嗎?」她不如理會,也趴在牆壁上仔細地聽著紅磚小屋裡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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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闊的山林提供了最佳的溫度調節功能,即使是在盛夏,紅磚小屋裡還是沁涼的。萼兒走到廚房,從冰箱裡抱出那瓶香檳,在看見香檳上考究的標籤時,心中微微一愣。
當她與閻過濤第一次見面的那晚,所飲用的也是這種酒,她還在酒裡下了藥,卻輕易地被他看穿,最後喝下那些摻藥香檳的,反倒是她自己。
關於他的前塵往事,讓她既難過又不捨。她抱著香檳走到客廳裡,用開瓶器拔開軟木塞,之後啜飲著熟悉的香檳。
一雙男性的手突然從後方緊緊抱住她,她驚訝地鬆開手,還來不及尖叫出聲,那人已經摀住她半張的紅唇。香檳掉在地上,酒杯破碎、美酒飛濺,酒的氣味瀰漫在空氣裡。
萼兒驚慌地掙扎著,不明白在這麼安全的地方,這個不知名的歹徒怎麼有辦法闖得進來?她被那個男人往臥室拖去,就算是用盡全力也掙脫不了,恐懼堆積在心頭,她絕望地咬他,只聽到一聲有些熟悉的悶哼。
就算是用激烈的手段將她拖到臥室中,在動作時那個人也不曾傷害她,甚至還小心翼翼地保護了她。
聽到那聲悶哼,又聞到他身上傳來的男性氣息,萼兒逐漸知道這個人的身分。
鬆懈與緊張的情緒在體內交錯,她用力地眨眼睛,在心裡喝令自己絕對不許哭。
當他鬆開對她的箝制時,她急切地轉過身來,果然看見閻過濤那張完美的男性臉龐。他看來有些不一樣了,狂肆的神情依舊,不同的只是那雙黑色的眼睛裡沒有了冰冷與仇恨,反倒充斥著激烈的情緒,貪婪地看著她。
「你──」在她還來不及詢問他是怎麼找到這裡、又是來這做什麼的之前,只見他拿出一條絲帶,趁她還尚未反應,就俐落而迅速地將她綁在床上。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還敢這麼對待她!
「萼兒,妳喝下那些酒,是召喚我來吻妳嗎?」閻過濤看著她,以手撫過她細緻的肌膚,在看見她消瘦的身影時,他是那麼地不捨。他低下頭纏綿而激烈地吻她,分享了她口中香檳的氣味。
「你來做什麼?」她被他吻得神智迷離,卻還要打起精神,追問他來這裡的目的。
他就如她所希望的,前來找尋她。但是這樣不夠啊!她要聽見他親口承認,說出她最希望聽見的真相。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其實有多麼軟弱,雖然被他徹底地傷害,但是只要他的一句話,她很可能就會不顧一切地跟他走。
閻過濤抬起頭來,到如今才知道,他已經想念她到接近瘋狂的地步了。當唐家的管家傳來唐心的指示,願意帶他前來這裡找尋萼兒時,他心中的狂喜是無法形容的。
他找尋了她好久好久,原本以為她會看見他所做的一切,知道他的心意,但是她卻始終音訊杳然,讓他的心備受煎熬。
「萼兒,我們之間還沒有結束。」他緩慢地說道,看見她的眼裡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
她緊咬著唇,心裡有難忍的痛楚。原來他再度前來,只是為了繼續那些仇恨,一切都沒有改變嗎?他竟然還是恨她的?她的全身顫抖,忍住淚轉過頭去。
他卻靠在她的耳朵旁,輕柔地說著,那溫柔的語氣是他鮮少展露的。「萼兒,我知道了事實的真相,更知道我錯怪了妳,對妳做了那麼多錯事,妳是不是恨我?」他輕吻著她的耳,把復仇的事情說得那麼溫柔。「恨我嗎?那麼就留在我的身邊,一輩子都留在我的身邊,妳可以恣意地對我報復。」
她皺起眉頭,看出他態度上的不同,而那些話似乎又有著另一層意義……
她抬起眼睛看著他,心中充滿不確定,不敢太快就抱持希望。
「怎麼報復?」她看著他,意外地發現他竟然也瘦了好多。
他黝黑的臉龐可疑地紅了。「留在我身邊,我隨妳處置,妳可以折磨我一輩子。」他說出最糟的理由。
萼兒的心怦怦直跳,慢慢聽出他語裡的意思。
「放開我。」她扯扯絲帶,無法用這種姿勢跟他談話,那會讓她不斷想到,他在床上教會她的種種……他沒有拒絕,依言替她鬆綁,同時雙手流連地撫過她纖細的嬌軀。想起她曾經孕育他的孩子,卻又因為惡毒的仇恨而失去那個孩子,他的心中充滿了不捨。
「你最好說清楚,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萼兒的雙手在發抖,但仍握住他堅實的手臂。她沒有辦法不碰他,感受到他的體溫,她就懷疑自己永遠無法放開手。
閻過濤咬咬牙,第一次承受這麼難堪與困窘的情況。但是面對心愛的萼兒,他沒有辦法再遲疑。「我來要求妳做我的妻子。」他急促地說道,兩道如火般灼熱的視線盯住她的臉龐。
她的身子晃了晃,不太確定究竟聽見了什麼。她的臉色變得蒼白,這輩子從來不曾心亂過。震驚與喜悅在她的腦海裡交戰,讓她快要說不出話來。最初幾秒鐘的狂喜過去了,她陡然想起閻雨妍那惡毒的表情,全身的血液都變得冰涼了。
「不可能,你的母親──」她的唇被他的指點住。
「除了我的姓氏以及這一身無法替換的血液,我已經將一切都還給她了。包括閻氏總裁的位子和身為閻家人的特權,在這兩個月內我全部都斬除捨棄。」他平靜地宣佈著,並捧起她美麗的臉蛋,以拇指撫著她柔嫩的紅唇。
這兩個月來他逐一退出閻氏企業,將負責權交還給閻雨妍。倘若那些名利財富可以換回萼兒,他就不會有半分的猶豫。不論閻雨妍怎麼威脅利誘,他已經決定要永遠的走出「閻」這個姓氏所帶來的巨大仇恨。
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不可一世的閻家企業總裁,雖然許多的部屬誓死跟隨他,跟著他另創了一間規模雖小但是前景無限的公司,但是就目前來說,他是捉襟見肘,無法與過去那種雄厚財富比擬。
只是,拋棄那一切,他卻甘之如飴。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如果只是為了要補償我,你大可不必如此。」
她顫抖著,終於聽出他話裡的堅決。他跟過去有著深深的不同,那雙黑色的眼睛裡,如今毫不保留地盈滿對她的溫柔。
「萼兒,不只是補償。」他輕吻著她顫抖的唇,將她緊緊地擁抱在懷裡,發誓這一輩子都會珍藏這個令他心醉的小女人。
「我是你的仇人。」萼兒倔強地說道,雖然已經激動得快哭出來了,但是她還在逞強,就是要聽盡他所有的理由,讓他來說服她,誰要他那麼殘忍,讓她愛得那麼深、那麼痛苦。
「不,妳不是我的仇人,妳是我深愛了二十年的女人。」他凝望著她,不許她轉開視線。
萼兒說不出話來,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他怎麼可能會愛了她二十年?他應該被教育著恨她才對啊!
閻過濤對著她的臉龐溫柔地笑著,用手指熟悉她纖細的臉龐。「我一直是被以仇恨教養的,在我的世界裡,仇恨就是一切。只是,當我被她關在最黑暗的儲藏室裡時,陪伴我的只有一張舊照片。我不停看著那張照片,只記得照片上那個小女孩的笑容好美好美,靠著她的笑容,我才能夠撐過那段日子。」他從懷裡拿出那張被他貼身收藏了二十年的照片。
當仇恨的理由不在,他終於可以誠實地面對這二十年來深藏在心中,那份無法說出的情感。
「這是我小時候的照片。」萼兒輕聲說道,輕易地認出照片中模糊的影像,是媽媽、姊姊、與自己。
「我那時就愛上妳了,妳的笑容是我唯一的希望。但是我不肯承認,總將那些激動的情緒解釋成仇恨。這就是為什麼,在展開報復時,我會刻意忽略妳的姊姊,而直接找上妳。復仇只是我要將妳留在身邊的藉口。」閻過濤吻著她的唇,疼惜而深情地看著她。
「萼兒,原諒我好嗎?原諒我對妳所做的一切。」他的聲音粗啞而低沈,因為波動的情緒而暗啞著。
萼兒的眼淚開始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顆又一顆地落下來。她咬著唇,想要罵自己懦弱,偏偏又克制不住投入他懷裡的衝動。
「我原本以為你永遠都不會來了。」她哭泣低喊著。只要他肯來找尋她,告訴她,在與那些仇恨無關時,他也有一點點在乎她,那麼她就願意什麼也不顧地跟他走。
更何況,她所得到的竟是長達二十年的愛戀!
「我必須跟她斬斷一切關係,不能讓她再傷害妳。」他捧起她帶淚的臉,吻乾她臉上的淚痕,心裡充滿不捨。「萼兒,妳願意嗎?願意嫁給我這個曾經深深傷害過妳的閻家人嗎?」
「我要嫁的是你,不論你的姓氏是什麼。」她緊緊地擁抱他,淚水不停地流著,仰起頭承受著他雨點似地綿密的吻。
「那麼,我的妻子,我將承諾珍惜妳一輩子!」他深情地呢喃著,終於得到了已經深愛多年的萼兒。她的笑容,就可以救贖他所有的仇恨。
他們緊緊地抱住彼此,分享著對方的體溫,知道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放開雙手。
陽光穿透烏雲,他們的世界裡已經沒有陰霾。那些關於冷家與閻家的仇恨,或是恩恩怨怨,都比不上愛情的重要與珍貴。
由仇恨開始的種種,最後以愛情作為結束,可以預期的,將是一場讓眾人歡欣的美好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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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三個人同時喘了一大口氣,心滿意足地放下玻璃杯,臉上都有著偷聽者特有的詭異笑容。
「我早猜到會這樣。」唐心愉快地說道。
雖然閻過濤離開閻家的企業,但是憑他過人的商業長才,再加上「太偉集團」的全力幫助,大概沒有幾年,他又可以重執商界牛耳,重新呼風喚雨了。至於脾氣不太好的雷霆叔叔,相信在蜜兒的勸說下,可以慢慢地接受這個妹婿的。
「妳早猜到?算了吧!當初閻過濤離開時,妳還不是一樣急得團團轉?是我提議帶萼兒姊姊來這裡休養,妳才有機會讓管家帶閻過濤上山來的。」唐震一臉的不以為然。
「喂!小小年紀不要跟我搶功勞。」唐心不當一回事地聳聳肩,她臉上帶著笑容。
「要是讓老爸知道妳又管了閒事,小心他對妳發脾氣。」唐震皺著眉頭,不高興姊姊一個人把功勞全攬了。
「他奈何不了我的。」唐心拍拍小弟的臉,一臉的戲謔。隨著年紀的增加,她的確更加地惹人煩惱,唐霸宇眼看已經壓制不了她了。
「的確,小姐愈來愈活躍,讓主人很是煩惱。」莫管家恭敬地說著,垂下眼睛遮住閃爍的視線。「不過我想,主人不會甘心永遠處於劣勢,甚至對小姐的關心,他可能會在近期內採取行動。」
唐震朝莫管家看了一眼,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只可惜,唐心並沒有看見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美麗粉嫩的臉上仍是笑容。她從來都是聰明的,也從來沒有人能夠奈何得了她,所以理所當然地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
「採取行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能對我如何?難道找一個男人匆促地把我嫁了嗎?」唐心開玩笑地說道,窈窕的身段輕巧地離開,去準備替紅磚小屋裡的兩人慶祝了。
「姊姊,到時候可別怪我們,我們可是提醒過妳了啊!」唐震壞壞地偷笑著。
站在原地的一大一小,幾乎是同時對著唐心的背影露出詭異的笑容。他們開始熱烈期待起,看看這個幾乎是無惡不做的小惡魔,究竟會遭到哪個人的整治?
想來,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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