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1月8日 星期四
惹火淑女
惹火淑女
【簡介】
冷蜜兒是被眾人捧在手心的酒國名花,
長年周旋在男人之間,卻在遭人陷害之下,
被當成「禮物」送到雷霆面前。
他以為美麗的她閱人無數,
卻在佔有她之後,才明白事實並非如此,
但是為了他的調查任務,
他殘忍地利用她、傷害她,
強迫自己忽視心中那股激烈翻湧的不忍之情……
這難道是上蒼的詛咒嗎?
她明明不該相信男人的,
卻又偏偏招惹上他這個性烈如火的男人──
★楔子
雨在下著,看來像是永遠都不會停止。
很深的夜裡,台北市郊某間破敗的鐵皮屋裡,傳來淒厲的喊叫聲。從殘破的窗戶看入,可以瞧見床鋪上躺著一個面黃肌瘦的中年女人。
女人原本是美麗的,但是因為長年的操勞,以及病魔的折磨,她的美麗成為明日黃花。她細瘦的雙手在半空中撕抓著,像是想抓住什麼。
家境清貧,在雨夜裡只點了一盞燈,更別提是去請醫生了。角落裡有兩個女孩緊緊擁抱在一起,眉清目秀的姊姊,抱緊懷裡年僅九歲的妹妹。
兩人不敢入睡,視線不曾離開過在木床上咒罵嘶喊的母親,隱約感覺到,母親的痛苦似乎將在今晚結束。
「水,拿水給我!」床上的女人喊道,轉頭看著角落的女兒,瞪大的雙眼沒有焦點,充滿著血絲。
年紀較長的女兒匆忙以顫抖的手端了杯水給母親,在靠近床畔時,手腕被枯爪般的手緊握住,她嚥下一聲驚呼,手中的杯子掉落,水濺濕了地板。
「妳啊,就跟我當年一樣漂亮,再過一些日子,那些男人會追著妳跑的。」床上的女人露出笑容,像是在回憶。她稍微撐起身子,對著角落的小女兒招手,撫著小女兒的小臉,難得的流露出母親的溫柔。「妳們都漂亮,但是紅顏薄命,我給妳們生了這張臉,到底是不是害了你們?」
大女兒搖搖頭,張開唇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能夠感覺到,握住她手腕的手是多麼冰涼,冷得不像是人類的血肉。連棉被都不暖和,無法溫暖病人的身體。
家中值錢的東西,早就被媽媽的最後一任情人帶走,唯一值錢的只剩下她跟妹妹。只是,她的母親雖然不太盡責,但是還有著最後的尊嚴,守護了姊妹二人,沒有將她們也推去「變賣」。
「媽媽,漂亮不好嗎?」小女兒怯生生地問,眨著美麗的大眼。
躺在床上的女人苦笑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想起她的一生,因為美貌而在眾多男人間周旋,她想追逐最好的生活,到最後卻什麼也得不到。
她握住兩姊妹的手,開始劇烈地咳嗽著,一口氣便在胸間。她急切地交代著,眼前已經逐漸昏黑。「記住,不要相信男人,絕對不要相信男人!他們只會讓妳傷心,在得到之後就不會愛惜。千萬不要愛上他們,那會讓妳受苦一輩子的……」她咳嗽著,激烈得像是連靈魂都要咳出來。
兩個女兒努力拍撫著母親的背部,直到那陣咳嗽停止。只是,母親所停止的不僅僅是咳嗽,就連呼吸都停止了。床上的母親逐漸變得冰冷,在燈光之下,兩人顫抖地退開,只能緊緊抱著對方。
「媽媽?」小女兒試探地問著,眼淚已經滾到眼眶邊。
「噓,媽媽睡了,永遠的睡了。」大女兒咬著唇忍住眼淚,知道母親已經結束了長久的痛苦。「別怕,還有姊姊在。」她的眼睛閃爍著決心,知道無論如何都要將妹妹扶養長大。
那一年,冷蜜兒十五歲。
★第1章
台北的夜裡仍是十分熱鬧,大量的霓虹燈閃爍著,喧鬧的氣份讓人愉悅,男女酒客的喊叫聲,以及大量的笑聲讓人沈醉其中。這一區是台北有名的梢金窟,四處酒店林立,打扮美豔的煙花女子,畫眉描目地等著酒客自投羅網。
「紙醉金迷」是這一區裡最負盛名的酒店,因為客人涵蓋各界的厲害角色,所以採取類似俱樂部的會員制,不是任何人可以隨意踏入的,而能在其中工作的小姐,自然有著過人的美貌,以及驚人的手腕。一部豪華轎車在「紙醉金迷」的門前停下,一個前額微禿的中年男人匆忙下車,接著必恭必敬地轉身,打開後方的車門,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
「先生們,這就是我提到的地方,請各位下車。」他搓著手,笑著說道。
三個高大卻氣質各異的男人走下轎車,俊期的模樣引來不少女性傾慕的眼光。這幾個人全都是出色至極,有著英俊的外貌,以及強健的體魄,再加上那身考究的打扮所代表的財富,幾乎可以讓所有女人著迷。而煙花女子的目光當然精準,一眼就看出這幾人是上等的獵物。
接著跟在男人身後跨出豪華轎車的,竟是個年僅七歲的小女孩。那漂亮的眉目與三個男人都不相似,眼睛裡有著好奇,她瞪大了眼四處瞧著,看來十分聰明伶俐,還有幾分傲然的氣質。在小女孩身後,頭髮花白的管家也跨出轎車,看著四周濃妝豔抹的女人瞠目結舌。
前額微禿的男人看見小女孩時,眼裡出現一抹懊惱,卻不敢阻止,只能拿出手絹拚命擦汗。
杜豐臣率先傭懶地說道:「小惡魔,妳不該跟來的。妳老爸要是知道你來這種地方,非剝了妳的皮不可。」
唐心扮著鬼臉,才不理會大人們的拒絕。她生來聰明,好奇心也比一般人強,早就好奇極了那些人嘴裡所說的「招待」到底是什麼?「放心,他不會知道的。除非,是你們之間有人多嘴的去告密。」她瞪大漂亮的眼睛看著眼前幾位叔叔,之後落在管家身上。
今晚的冒險活動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個死跟著不放的管家。她甚至欺騙管家,她是想去見識成人的社交環境,而管家卻硬是要跟來。
「只要小姐付我加班費,我就不會去告密,不過我要提醒妳,我的夜間費用可不便宜,妳知道的,老人家不太能夠晚睡。」莫管家實事求是地說道,平靜而不客氣地大敲竹槓。
「請問,你是計程車嗎?夜間費用還要加成?」唐心諷刺地問。
「我是管家,最優秀的管家,如今淪為妳的夜間保母已經夠委屈我了,跟妳多收些費用是十分合理的。」莫管家仍舊保持微笑,看著唐心氣呼呼的小臉。
三個大男人也看著她,商櫛風是一臉的縱容;雷霆則是冷哼幾聲,不跟她多加計較;就只有杜豐臣還不死心,存心跟唐心槓上。他們全是「太偉集團」中被人傳說已久的高級幹部,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要不是奉了總裁的命令,前來了解公司內有幹部受賄的傳聞,也不會群聚在這裡。
至於唐心,則是總裁唐霸字的女兒,年僅十歲,卻有著過人的智商,聰明得讓人頭疼。
唐心咬咬牙。從小被訓練,加上本身的機靈,她當然不會被管家輕易打倒,錢是小事,進入酒店冒險才是她夢寐以求的。眼看就能進入酒店冒險了,機會難得,她怎麼會錯過?
「不過我想,老爸要是知道我來這種地方,會被剝皮的人可不只我一個。你們知道的,老爸最喜歡實行連坐法,要是被他知道這件事,大家的皮都要繃緊一點。」她轉怒為笑,不再理會管家,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頭,偷瞄著眼前眾人,發現那個領著他們前來的陳經理已經臉色蒼白,看起來像是要昏過去了。
「要是被警察發現妳到酒店來,我們都要去吃牢飯的。」杜豐臣嘀咕著,心裡清楚已經無法拒絕她。
「放心,要是遇上警察,我會逃得很快,絕不會被他們捉住的。」她輕鬆地說道,然後率先步上豪華的紅毯,在目瞪口呆的眾人面前進入金碧輝煌的酒店。
莫管家認命地跟在後頭,嘴裡還在嘀咕。「是啊,每次遇到事情妳都逃得很快,然後我這個逃不快的老人家就要負責幫妳收拾善後。唉,我命苦啊!為了一點微薄薪資就要被一個小女孩欺負糟蹋。」他深深嘆了一口氣。
「你稱那些錢叫『微薄薪資』?」杜豐臣挑起眉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岳父大人。「那些錢可不少啊,足夠讓你到加勒比海買下一座私人島嶼,然後跟一堆穿比基尼的美女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莫管家看了杜豐臣一眼,再次懷疑自己的寶貝女兒為什麼會選擇嫁給這個男人?「你這是在指責我貪得無厭?」
杜豐臣「嘿嘿」地乾笑幾聲,一臉無辜地解釋道:「當然不是,岳父大人怎麼可能是貪得無厭的人呢?」他很聰明地知道,實話是必須保留在心裡的。
不再浪費時間,眾人魚貫走入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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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經理是這裡的老顧客,今日據說帶了不得了的客人上門,酒店自然不敢怠慢,不但將眾多花枝招展的小姐往專屬包廂裡送,就連酒店的女當家沈紅都親自進包廂裡敬酒。
其實,光是包廂裡那幾個俊期的男人,就足夠讓小姐們趨之若鶩了。在這一行裡,客人多是年紀一把、腦滿腸肥的老男人,難得見到單身又多金的年輕男子,小姐們努力地勸酒獻殷勤,臉上堆滿了笑。
「幾位都是『太偉集團』的高級幹部?今天能招待各位可真是榮幸。」當家的沈紅笑著說道,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不愧是昔日的酒國名花,喝起酒來十分豪爽。
「好說,沈小姐客氣了。」商櫛風淡淡地笑著,模樣十分斯文有禮。一個美豔的女郎掛在他的肩上,一臉著迷似地靠在他耳邊勸酒,而他看來彷彿很習慣這種場面,只是微笑著,不給予任何回應。
「早就聽說經營這間酒店的負責人是個女中豪傑,今天一見果然不凡。」杜豐臣舉杯,看來卻有幾分的諷刺,冷眼斜睨著不停靠上來的女人。他雖然也是花叢中的老手,但是結婚之後已經收斂許多。老婆現在雖然遠在日本,但是他也不敢多加放肆,況且岳父大人就在一旁瞪大眼睛盯著,他哪能妄動?至於莫管家則是遠遠地坐在角落,挑著眉頭觀察著唐心所謂的「成人社交環境」。
「什麼女中豪傑,還不是靠各位大老闆們幫忙才撐出的場面?」沈紅臉上擺著職業的笑容,知道眼前這些男人是得罪不起的。
雷霆則是從頭到尾坐在角落不發一語,嚴酷約五官沒有任何表情,幾個女子試探性地上前勸酒,卻得不到任何反應,乾脆就放棄了。只是他高大強健的體魄,以及那冷傲的氣質,卻又吸引了眾多的目光,小姐們只敢在旁邊竊竊私語。
要不是為了調查,雷霆很少涉足這類風月場所,女人虛假的笑讓他感到不耐。他沈靜而冷漠,不適合熱鬧,在聚會時只會坐在一旁喝酒。或許是職業使然,因為長年負責「太偉集團」的安全問題,讓他隨時隨地都是在警戒狀態。
唐心坐在豪華的沙發上晃著腳,看來怡然自得。「原來,酒店是靠男人們捧場捧出來的。」她恍然大悟地晃著頭,喝著杯子裡的果汁。雖然成功進入酒家裡,但是幾位叔叔嚴格得很,還是不准她喝酒。
「啊,這位可愛小姐是哪位的女兒?」沈紅問道,狀似親暱地想拍拍唐心,卻在唐心的一個眼神下停住動作,伸出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
雖然年紀還小,但是唐心已經有了唐家的氣質,高貴而傲然。
「她是惡魔的女兒,一個未成年的小惡魔。」雷霆緩慢地說道,他低沈的聲音響遍包廂,有著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喔!別亂說。」唐心氣呼呼地說道,瞪著雷霆抗議。「我才不是什麼小惡魔!」
「是,妳當然是小惡魔。看完書不放回原處,放學回家後髒衣服也亂扔,闖了禍之後就逃之夭夭,永遠要人幫忙收拾。妳只會在別人面前裝成小淑女的模樣,然後回過頭來欺負我這個老人家。」莫管家抱怨著長久以來被欺壓的可憐事蹟,拿起手絹擦拭著眼角,眼眶裡還含著斗大的淚滴。
「再多說一句,別說今晚的加班費了,我保證你連退休金都拿不到。」唐心咬牙切齒地說,只差沒把裝果汁的玻璃杯咬碎。
「閉上嘴,乖乖喝妳的果汁。」杜豐臣眼看岳父大人被欺負,雖然心中暗自叫好,但是看在愛妻的面子上,還是瞪了唐心一眼,意思意思地制止小女孩的放肆。
「好不容易能進酒店來,只是喝著果汁?那多無聊啊,讓我來為你們爭取福利。」她轉頭看著沈紅以及陳經理,神態裡有著唐家特有的命令模樣,像是生來就習慣了指揮旁人。「不是說要好好『招待』我們嗎?這些小姐們漂亮是漂亮,但是這種姿色只是算是庸脂俗粉,你想我們怎麼能夠滿意?難道就沒有更漂亮的小姐了嗎?這間酒店的程度只有這樣?」唐心口無遮攔地說道,說得陳經理與沈紅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沈紅咬咬牙,在風塵裡打滾數十年,當然不能給唐心這個小丫頭看扁了。她揮揮手,招來服務生,有些意氣用事地說道:「去叫蜜兒過來這間包廂。」
「但是,毛老大已經等蜜兒很久了。」服務生有些膽怯地說道,視線看向另一間包廂的門口。
「別管他,他只會虛張聲勢,不要緊的。現在,馬上去叫蜜兒過來。」沈紅忍無可忍地說道,原本虛假的職業笑容已經褪去許多。
服務生點點頭,轉身出了包廂,半晌之後帶回一個年輕女子。
那個被稱為蜜兒的女子才走入包廂,其他的女人都為之失色,連唐心也瞪大眼睛,說不出半句挑剔的話。
「哇,這可真的稱得上是美女啊!」唐心小聲地讚道,從沒想到世上會有這麼美的女人。
蜜兒穿著月牙白的旗袍,緊身的旗袍包裹出她窈窕的身段,豐潤的胸、緊窄的腰,以及修長的腿,因為旗袍扠開到大腿,那粉光緻緻的修長雙腿在掩映間很是惹人遐思。她的美麗並非一般女子的俗豔,彎彎的眉以及清靈的眼,有著沈靜而深刻的美,讓人移不開視線。
「媽媽桑。」蜜兒輕聲打著招呼,沈靜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蜜兒,妳可來了,陪這些大老闆喝一杯吧!」沈紅驕傲地看了一眼包廂內的眾人,就不相信還有人會說出嫌棄的話。
冷蜜兒在她手下工作好幾年了,出落得愈來愈漂亮,從來都是店內的紅牌,每晚總有許多豪門貴人排隊等著見蜜兒一面。她長年周旋在眾多男人間,卻只是陪著他們喝喝酒,絕對不跟男人出場,背景十分神秘,在上班時間以外,沒有人知道她的日常生活。
在酒國裡沒有人不知道蜜兒的名字,這幾年來她是夜間最負盛名的酒國名花,男人們莫不在私下競爭著,並猜測究竟是誰能夠摘取這朵難得的花兒?
「漂亮的姊姊,來我這邊坐。」唐心連忙招呼著,在自己與雷霆之間空出一個位子,熱情地招呼著蜜兒。
蜜兒環顧著包廂內眾多的陌生臉孔,有些詫異竟會往酒店內看見未成年的女孩。她舉步上前,神態沈靜而美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坐在雷霆的身邊,雖然兩人沒有說話,但是他的高大,以及她的嬌小柔美,看來十分地搭配。
蜜兒舉起杯子對包廂內眾人敬酒,在心中猜測著這些人的身分。是什麼樣的人,能夠讓媽媽桑打破原本的規矩,要她先來這間包廂裡招待這些陌生人?
坐在她身邊的,是一個一高大而沈默的男人。他靜靜地喝著酒,但是那雙眼睛卻銳利無比,像是能看穿一切,他靜默地看著她,讓她的動作有些顫抖。蜜兒低垂著頭,視線不敢與他接觸,習慣性地為他斟酒,而這重複多年的動作,在他銳利的目光下竟有些僵硬。
「我是蜜兒,今天第一次見面,先敬各位。」她舉起酒杯,嗓音甜潤,臉上有著淡淡的笑,將酒杯舉到唇邊,只是略略啜了一口。她其實不太能喝酒,敬酒時也只是應付應付,因為生得如此美麗的模樣,酒客們也不會為難她,只要她陪著喝一杯酒,就已經十分滿意了。她的名聲在酒國裡傳得非常遠,不少名紳富商或高官貴人都以能得到她的陪伴為榮,有時候每晚排隊等了將近一個月,就是為了見上她一面。
她不但美麗,而且難得,不像其他的煙花女子,用錢就能夠打動。從進入酒家起,她就堅持著不與客人糾纏的原則,再多的金錢也不能包下她。好幾年下來,她只是陪著喝酒,卻沒有人能夠沾惹她。
沈紅為了保護搖錢樹,當然將她保護得好好的。不過也不是因為什麼好心眼,沈紅很聰明,不會愚笨地殺雞取卵,她只是靜靜在等待著,等待出價最高的人,才將蜜兒賣出去。
雷霆冷眼看著蜜兒,即使以最嚴苛的眼光觀察她,他也找不出她的任何缺點。酒家女看得多了,從未見過像她這樣的;她的氣質溫柔婉約,就連那些名媛淑女都難以抗衡,她唇邊淡淡的笑意沒有到達眼裡,像是不喜歡眼前的環境。
當然,這行業裡有太多女人作假,用眼淚與故事欺騙那些自願供奉金錢的火山孝子。他的目光緊盯著她的臉龐,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在心中不斷猜測著:她是真的不耐於陪酒的送往迎來,還是技巧高超到能夠以虛偽的態度欺騙眾人?
「難怪這間酒店會讓人趨之若鶩,原來媽媽桑還藏著這麼一個美人。」杜豐臣笑著說道,遠遠地看著蜜兒。自從結婚後,他可是收斂很多,要不然看見這種難得的美女,老早就上前搭訕了。
「蜜兒可是不隨便見生客的,今天是看在各位大老闆來頭不小的分上,我才會破例讓蜜兒來陪各位喝一杯的。陳經理也是我們這裡的熟客了,他也才見過蜜兒兩次。」沈紅得意地說道。
「原來,陳經理常到這裡來光顧。」商櫛風若有所指地說道,視線緊盯著猛擦汗的陳經理。
「沒有,沒有,只是一般的客戶招待時,我都會帶客戶上這裡來。」陳經理心中暗暗叫苦,冷汗眼看著已經浸濕手帕。
是因為公司裡有人投訴他,說是他帶著客戶到酒店裡亂來,因此,高級幹部們都親自上門來「關懷」,他怎麼推拒得了?而這次他帶了幾個高級幹部來,一是為了奉命領了他們來「了解」,二是為了替自己找條生路,看能不能賄賂這些高級幹部。
他的確是讓酒店小姐們利用美色,替他留下客戶,甚至還帶著廠商到酒店裡來,暗示要收取回扣。男人都愛美人,他相信高級幹部們也不會例外,瞧瞧,蜜兒才一進包廂,這些高級幹部就全都看傻了眼。
忽地,門外一陣喧鬧,女人的尖叫聲、男人的怒吼聲,伴隨著大量玻璃破碎的聲音,響徹整間酒店。
「怎麼回事?」沈紅警覺地問道,連忙站起身來。
一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服務生摔跌進來,滿臉都是鮮血,看來好不狼狽。「媽媽桑,是毛老大,他等不到蜜兒,正在發火,已經砸了兩間包廂了。」
包廂內的小姐們聽見情況不對,馬上尖叫著奪門而出。她們見多了這種場面,也都清楚知道必須「明哲保身」,不然要是倒楣;在混亂間被破碎的玻璃劃花了臉,以後要靠什麼混飯吃?加上蜜兒漂亮,女人們早看她不順眼,遇上她有事,看好戲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遠出手幫忙?
很快的,門外的吼叫聲愈來愈驚人。不一會兒,一個理著平頭、人高馬大的魯男子嘴裡嚼著檳榔,出現在包廂門口。他氣得整張臉都脹紅,一揮拳就打飛了前來勸阻的服務生。
「他媽的,還要讓我等多久?明明說要過去我那裡陪酒,卻跑來這裡。是因為我坐了幾年牢,人說話都沒分量了,你們才沒把我放在眼裡嗎?」毛老大吼叫著。
「毛老大,您別生氣,蜜兒只是過來招呼一聲,馬上就過去您那裡了。」沈紅連忙說道,知道剛出獄的人氣焰最是張狂,她這間酒店雖然人脈廣闊,但是可仍惹不起江湖上的兄弟。
「招呼一聲?今晚蜜兒可是要陪我的,哪輪得到招呼旁人?」毛老大憤怒地喊叫著,一伸手就抓住蜜兒,在將她拉到眼前時,原本憤怒的表情驟變,眼裡充滿了淫慾。
「果然漂亮,老子可沒白等。小美人兒,今晚妳可要好好的陪我。晚點帶妳出場之後,我會好好疼妳的。」他舔著唇,幾乎迫不及待。
「我不出場。」蜜兒冷眼看著毛老大,無畏地說道。但是她才一說完,冷不防地就挨了一巴掌。
毛老大是江湖中人,自然完全不知道憐香惜玉,那一掌打得蜜兒細緻的臉龐一片紅腫。蜜兒喘一聲,卻沒有哭泣,仍舊睜著沈靜的眼,看著毛老大。
在酒店裡工作數年,這種情況她遇得多了。今晚大概也不例外,在無人為她出頭的情況下,必須由媽媽桑出面賠不是,而她也必須委屈地敬酒賠罪,任這人用難聽的字句羞辱。
「他媽的,給妳臉,妳還不要臉!老子要睡妳是看得起妳,都到酒店來陪酒了,還給我擺什麼貞潔烈女的架子?妳要是不出場也行,老子隨便找間房間上妳。」毛老大冷笑著,拖著蜜兒就往外走。
陡然之間,一塊冰塊準確地撞擊上毛老大的臉。毛老大沒想到會遭到攻擊,他發怒地瞪著包廂內所有的人。
包廂內沒有人有動靜,所有的人都氣定神閒。唐心瞪大眼睛,甩甩先前因為捏起冰塊而有些潮濕的手,仍舊喝著果汁,視線甚至沒有看向毛老大。「這裡是酒店還是動物園?」她突然問道。
「當然是酒店。」杜豐臣好整以暇地說,端起酒杯就口。
「那麼我看到的應該是人嘍?」她一臉的困惑,眼裡其實有著諷刺的意味。「怎麼他又是吼又是跺腳的?看起來活像是發情的大猩猩嘛!」
「他媽的!」毛老大忍無可忍,怒吼一聲就要撲向唐心。從不曾見過這麼不知死活的小女孩,他氣得想掐斷唐心的頸項。
唐心冷笑幾聲,把手中盛滿果汁的玻璃杯往毛老大臉上砸去,之後飛快地跳開。「哇,虐待兒童?你是想再回去吃牢飯啊?不知道虐待兒童的罪很重嗎?」
毛老大吼叫著,揮拳想打唐心,但是他的拳頭卻在半空中被握住。他驚訝地抬起頭,訝異自己這被道上兄弟津津樂道的鐵拳,竟會被人輕易攔下!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雷霆冷眼看著手下的男人,嘴角緩慢地勾起,看來有著令人膽寒的危險。他平常是沈默的,像是不動的高山,而在遇上危急時,卻會變得極為危險。會被委任負責「太偉集團」的安全,他自然不是省油的燈,但是他長年來形跡神秘,像是毛老大這種低級混混,當然不曾聽過他的名號。
「你不該侮辱她,更不該打她。」他淡淡地說道,視線落在被打紅了臉的蜜兒身上,手上緩緩用力。
「她只是個酒家女啊!」毛老大吃痛地喊叫,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想為一個酒家女出頭?
「她可比你高尚許多,至少自食其力,不會欺壓旁人。僅僅這一點,你就沒有資格侮辱她,更沒有資格打她。」雷霆緩慢地說道,陡然間手腕一轉。
像是雞骨頭被折斷的聲音響徹包廂,毛老大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握住手腕在原地慘叫蹦跳著。
蜜兒震驚地看著雷霆,不知該如何反應。被人羞辱或是毆打,對她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而眼前的他不但沒有在出事時逃走,甚至幫她出面,阻止了毛老大進一步的肆虐。
更重要的是,他尊重她,不只是將她當成沒有尊嚴的煙花女子。不知道已經有多少年,沒有人尊重她,更沒有人因為她被傷害而憤怒。蜜兒的手撫住被打疼的臉頰,視線無法自高大的雷霆移開。
門外毛老大的手下聽見慘叫聲,連忙蜂擁而入,目瞪口呆地看著痛得在地上哭泣滾動的毛老大。
「該死的,誰動我們老大的?」其中一個鼓起勇氣喊道。
「當然是我們。」唐心高舉著酒瓶,示威地叫嚷著。「給我打,打扁這些欺壓善良的傢伙,打到連他媽媽都不認識他!」她愉快地喊著。
杜豐臣首先發難,幾下凌厲的飛踢就撂倒了許多人,那些人分別往不同方向飛出去,撞擊上牆壁,之後癱軟在角落,被打得昏頭轉向。
商櫛風看似斯文,但是拳腳功夫可不馬虎,沒有人可以逼近他的身邊,眾多嘍囉都吃了虧,被打得呼爹喊娘。
蜜兒有些驚慌,美麗的臉龐上流露些許的慌亂,當一個小嘍拿著破碎的玻璃酒瓶往她臉上砸來時,她低喊一聲,只能閉上眼睛。半晌之後,疼痛並沒有如預期的降臨在她身上,她睜開眼睛,看見雷霆護在她身前,以高大的身軀為她擋去玻璃瓶的攻擊。
下一秒,她被拉入他的懷裡,在那一瞬間,兩人的視線接觸,連身體也是緊貼著的。在氣溫略低的包廂中,他的體溫顯得如此炙熱,她的臉因為莫名的原因微微地紅了。
「妳沒事吧?」雷霆詢問著,聲音十分低沈。
蜜兒無法說話,只能搖搖頭,雙手本能地攀附住他,在最危急的時候只能依賴著他。這麼多年來,她不曾依賴過誰,卻在雷霆為她擋去那致命的攻擊時,冷硬多年的心突然變得柔軟。
在一片混亂當中,只見唐心站在桌子上,邊喝著酒,邊揮舞著白蘭地的酒瓶,臉蛋紅通通的。「打呵!呵!給我用力地打!」她搖搖晃晃地說道,一臉興奮。
「是誰讓她喝酒的?」杜豐臣眼看情況不對,皺著眉頭問道,順手又打昏了一個想攻擊管家的人。
「是我自己喝的,只剩下半瓶了。」唐心醉得不斷發笑。有個嘍囉撲上前去,妄想要擒住她,她冷哼一聲,猛然舉起酒瓶往那人頭上砸去,成功地免去一次危機。「現在,連半瓶都不剩了。」她格格直笑,搖頭晃腦地坐在桌上,然後開始認真地背起相對論的內容。
轉眼之間,包廂裡躺滿了人,毛老大的手下沒有一個倖免於難,全被撂倒在地上,哭著、呻吟著。沈紅在旁邊站著,看見被破壞的裝潢,臉都綠了。
杜豐臣拎起醉醺醺的唐心,濃眉緊皺著。「要命了!要是被她老爸知道,我們有九條命都不夠死。」
莫管家閃開地上呻吟不休的傷兵,接著杜豐臣懷裡的唐心。「我先帶她回去,拿些醒酒湯給她喝,免得事跡敗露。你們也快點各自回家,今晚就當我們不曾來過這裡,到了唐霸宇面前可千萬別露餡兒。」以最快的速度,他腳底抹油地開溜了。
雷霆低頭看著懷裡的蜜兒,直到此刻才發現她有多麼嬌小,細瘦的骨架像是一折就斷似的。當他的視線落到她臉頰上的紅腫時,他忍不住衝動地伸出手,輕撫著那處紅腫,看見她怕疼地略微縮回臉龐,一股奇異的情緒瀰漫在他心中。或許是因為她的美麗,雷霆一向冷漠的心在此刻有著憐惜的溫柔。
「還疼嗎?」他詢問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關心她?
「有一點。」她回答道,驀地感到羞怯。
「記得要敷些藥,也拿些冰塊敷著,紅腫過幾天就會褪了。」他交代著,之後徒然收回手。這只是一個素昧平生的女人,雖然長得美麗,但是也不至於會讓他有這麼奇異的舉動啊!
對自己的心態與行為感到不解,他匆忙地轉過身去,走出混亂的酒廊。
在雷霆身後,有一雙清澈的眼,像是冰凝的上好的水晶,始終追尋著他高大的身影,直至完全看不見。蜜兒的手,輕覆在紅腫的傷上,回想起他輕柔的撫摸,以及詢問時的眼神。那眼神彷彿是沈靜的,卻又包含著最熱烈的火焰。
那男人,是一團火,外表冷漠,而內在卻有著炙人的火焰。
★第2章
臉上的紅腫,沒有幾天就散去了,蜜兒的臉龐恢復成原有的美麗。她坐在沈紅分配給她的特別房間裡,卸去臉上的妝,指尖的化妝棉擦著臉龐,拭去上面的粉彩,一張清麗的臉出現在鏡子裡,大大的眼睛回望著她,卻有些視而不見。
她其實不喜歡化妝,但是從踏入這一行起,她就習慣了與這些化妝品作伴。日復一日,她在男人堆裡周旋,臉上敷滿了化妝品,以虛假的臉龐笑著,把真實的情緒吞入腹中。酒客們垂涎她的美麗,媽媽桑則是貪婪地等待著,希望她為酒店賺入更多的鈔票。沒有人將她當成真正的人,男人將她視為玩物,而媽媽桑將她視為搖錢樹。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她忘了自己原本是個人,有著人的尊嚴與驕傲。她在夜裡送往迎來,雖然是高傲的紅牌,被男人們疼寵地捧在掌心,但是終究只是個酒家女。不出賣肉體,是她最後的堅持。那些酒客只是把她當成一個精緻的玩物,小心翼翼地伺候著,是怕她太早碎,想戲玩她更久一些時日。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她也只是一個較為珍貴的餌。
直到那一個夜晚,那個男人幫她打退了無禮的酒客,冷言告訴那些不堪的酒客們,她是該被尊重的。
她的心被觸動了,竟然只是為了一句話,她的心思就此繞著他打轉。這幾天來的心不在焉,全是因為他。
蜜兒纖細的手輕撫著先前紅腫的傷,想起他的觸摸、想起他以低沈的聲音詢問她的模樣……
這樣的事情從來不曾發生,她的思緒始終繫在他身上。
酒店裡的小姐們也在紛紛竊語,因為難得看見如此出色的男人而興奮著。而蜜兒也由此得知他是「太偉集團」的高級幹部之一,那一晚的幾個出色男人都是他的同事。他叫雷霆,全權負責「太偉」的安全問題。
雷霆──一個令人震撼的名字,她悄悄地希望,期待能夠再見到他。
只是,再見到他,又能說些什麼?他是事業有成的男人,而她則是墮落煙花的酒女,就算是他給予她一些旁人不曾給予的尊重,他們之間還是有著巨大的鴻溝。
冷蜜兒嘆息著,靜靜拭去臉上的妝。在男人之間打滾這麼多年,她早該看清男女之間的本質有多麼醜惡,而自己竟還會像是個普通女人般,懷抱著不實際的夢想?不是早該知道,那些夢想是最愚蠢而遙不可及的嗎?
「真難得啊,妳竟然會嘆氣?」冷萼兒大剌剌地推開門,美麗的模樣比起姊姊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穿著乾淨樸素的制服,臉上化著淡妝,看來卻比蜜兒更加的早熟而世故。
「妳下課了?」蜜兒回過神來,匆忙掩飾著先前流露出的脆弱神態。
「今天的課很無聊。」萼兒做著鬼臉,避重就輕地說道,迴避了蹺課的事實,伸手端起桌上的酒就往嘴裡倒。
「妳還未成年,不要喝酒。」蜜兒皺著眉頭,出聲制止妹妹。
自從母親過世後,姊妹兩人相依為命,她們沒有福分可以過正常的生活。為了活下去,蜜兒在母親過世後,找了一間酒店開始上班,美麗的容貌,讓她很快地成為酒店內的當家紅牌。
「妳還不是未成年就開始到酒店上班了。」萼兒回嘴道。
比起沈靜的蜜兒,萼兒顯得較為任性,或許是因為早早就看見人情冷暖,她世故得讓人不可思議。
「小萼,我到酒店上班是為了讓妳能夠安心唸書。」蜜兒嘆息地說道,無可奈何地看著妹妹。她供應了萼兒物質上的需求,但是卻無法好好地教育她。
姊妹二人從小就被教育著:不要相信男人,也就因為如此,在潛意識中或多或少對男人有著幾分防範。而因為童年時,不斷看見男人們從母親身上騙取金錢,萼兒更對男人有著敵意,這一年多來,萼兒手邊有了為數可觀卻來歷不明的金錢,看那得意的模樣,大概是用某種方法,從男人身上騙來的。
蜜兒不知該怎麼開口詢問,但她心中知道,任性的妹妹根本不會聽她的話。再者,身為酒家女的她,有什麼資格訓斥妹妹?
「姊,我聽說了一些妳的事情。」萼兒拿著筷子在旁邊窩著,從書包裡拿出便當盒,愉快地吃起便當。勤儉持家是她們的最高準則,姊妹兩人都是窮怕了的。
「聽說前不久有個剛出獄的老大,在妳這裡搗亂,結果被人給揍得鼻青臉腫的。我聽那些小姐們在說啊,那人是為了妳出頭呢!」
「他只是看不過去,在那個老大的手中救了我。」蜜兒輕描淡寫地說道,但是放下化妝棉的姿態卻有些不自在。
「是嗎?我只是想問問,那男人是什麼模樣,會幫酒家女出頭,該是個英雄主義的凱子吧?要是一頭肥羊的話,可千萬要把握住。妳要是不想動手的話,就讓給我吧!我保證能榨乾他荷包裡的最後一毛錢。」萼兒咬著便當裡的雞腿,將欺騙錢財的事說得像是最普通的事。
「不。」蜜兒匆忙回頭,緊張地看著妹妹。
不知為什麼,當妹妹一提到要對雷霆下手時,她就不由自主地感到緊張。男人不都是一樣的嗎?她是不該相信男人的,但為何偏偏對他感到擔心?
「不?」萼兒瞇起眼睛,拿著筷子在姊姊面前搖啊搖。「妳危險嘍!竟然為了那個男人緊張成這樣,該不會是對那人認真了吧?妳最好祈禱,不要再碰上那個男人,否則看來妳大概是難逃一劫了。」她三兩下解決完便當,拍拍燙得平整的百褶裙,信步往外走去。「好啦!今晚我不回去,妳回家後就可以鎖門了。」她隨口說完,便快步離開酒家。
這是姊妹二人的習慣,萼兒讀的是夜校,放學後剛好趕上蜜兒下班的卸妝時刻。姊妹二人總是如此,一個卸妝、一個吃著便當,聊著一天的種種,之後相偕回家去。不過近來萼兒外務頗多,通常吃完便當就不見人影。
蜜兒整理著衣物,沒有了化妝品的遮蓋,她看來更加美麗,有著素淨的美感。
「蜜兒?」門上傳來禮貌的輕敵,沈紅滿臉是笑地走了進來。她手裡端著一盅醒酒湯,親暱地走到蜜兒身邊,拍拍蜜兒的肩膀,憐惜地看著蜜兒的臉。
「媽媽桑,有事嗎?」蜜兒詢問著,隱約感覺到對方的目光有些不同,但是哪裡不同,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沒事沒事,只是來看看妳。」沈紅仔細地看著蜜兒的臉,之後滿意地點點頭。「妳臉上的傷好些了吧?我這些天來老是掛心,但是有著化妝品遮蓋,又看不出妳這傷到底好了沒。」
「用冰塊數了幾天,已經沒事了。」蜜兒簡單地說道,收拾著衣物,將心中奇異的感覺推開。她在這裡工作數年,沈紅不曾害過她,甚至還處處保護她,她不應該懷疑沈紅才是。
沈紅端起蜜兒的臉,像是察看貨物般仔細端詳著。「瞧瞧妳這臉蛋,出落得愈來愈標致了。當初妳上門來應徵時,雖然又瘦又憔悴,但是我一眼就看出來,妳是個美人胚子。沒有想到,一眨眼間,這麼多年就過去了。」她感嘆她說道,眼裡閃過些微的不忍,但是那抹憐憫很快被貪婪掩蓋。
「是啊,好多年了。」蜜兒征征地說道,想起這些年來送往迎來的日子。這種被男人當成玩物的日子,到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唉,別想那麼多。這盅湯,是我要廚房煮的,知道妳不勝酒力,而今晚又喝多了酒,怕妳等會兒回去的路上危險,先喝些湯醒醒酒。」沈紅將熱湯遞給蜜兒。
蜜兒不疑有他,端起熱湯就口,吞嚥了幾口湯後才逐漸覺得不對勁。
她驚慌地抬起頭來,卻覺得四肢發軟,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那熱湯滑入她的喉中,讓她的身體變得軟弱。她喘息著,力氣在轉眼間消失,再也捧不住湯碗,湯碗落在地面摔得粉碎。
那湯裡有著其他東西,某種能讓人軟弱無力的東西。她才喝了幾口,就已經眼前昏黑,全身虛弱無力。
怎麼會這樣子呢?她是那麼相信沈紅……
「孩子,妳可別怪我啊!」沈紅憐憫地說道,伸手摸著蜜兒的臉蛋,態度就像是一個慈母,卻做著最可怕的事情。
沈紅早知道會有這一天,總會有人喊出令她心動的高價,將蜜兒買了去;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她會罔顧良心的苛責,將蜜兒推入某個男人的懷抱……
只是在此刻,在蜜兒無言的痛苦眼光下,她有些不忍。此時,門口闖入一個額頭微禿的男人,緊張兮兮地探頭看著。
「怎麼樣?她把藥喝下去了嗎?」陳經理問道,在看見軟倒在地上的蜜兒時,露出滿意的表情。
「這藥不會傷害她吧?」沈紅問著,還有些許的良心。蜜兒畢竟是她看著長大的,這些年來也幫他賺了不少錢。
「當然不會傷害她,我還等著拿她送人呢,怎麼會笨到拿會傷害她的藥給她喝?這些藥只會讓她四肢無力、昏昏沈沈的。」陳經理不耐煩地說道。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句藥粉,倒進水杯裡調勻,伸手端給沈紅。「再餵她喝下這一杯。」
「這又是什麼?」沈紅接過水杯,忐忑地問道。
「讓她比較容易撐過今晚的藥。」陳經理簡單地解釋完,又緊張地頻頻看向門口。他不是做壞事的料,手腳在此刻已經頻頻顫抖。「動作快點,我們必須馬上把她抱出去。」
「媽媽桑,不要……」蜜兒掙扎著,但是黑暗卻仍然無情地逐漸籠罩她,她軟弱而乏力,只能喘息著,用剩餘的力氣哀求。
「蜜兒,乖,喝下去,這些藥是要幫助妳的。」沈紅狠起心腸說道,將水杯緊靠著蜜兒的唇,逼著她喝下去。藥粉和在水中,被灌入蜜兒的口中。
蜜兒再也無力掙扎,她軟弱地揮動手腳,在陷入昏睡之前,隱約地知道迎接自己的,將是最可怕的命運。.
在酒店中工作多年,她也曾經聽過這方面的傳言,聽說過酒店與酒客串通,下藥迷昏不合作的小姐。但是這麼多年了,她始終信任著沈紅,總以為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只是,蜜兒仍舊太過單純,她的信任給得太輕易,沒有發現人性貪婪的一面,才會傻傻地喝下那盅被下了藥的湯。
沈紅嘆氣著,摸摸已然昏睡的蜜兒,心裡到底有些不忍心。.「妳嘆什麼氣?之前不也看到了,蜜兒跟那人互望的神情,證明他們都給對方留下好印象了。那個人優秀得很,說不定我們這麼做,還是幫了蜜兒。」陳經理自欺欺人地說完,便抱起包裹在棉被裡的蜜兒就往外走去。
在酒店的後門,已經有車子在等待著,陳經理很快地上了車,帶著昏迷不醒的蜜兒絕塵而去。
沈紅站在酒店的後門,心裡很是不忍,看了半晌,她迅速地轉身走回酒店內。
她的良心現在正苛責得很厲害,或許去數數那疊陳經理給她的厚鈔票,心裡的內疚就能好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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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偉集團」位於台北的總公司,在深夜裡是寂靜的。
沈穩的腳步聲緩慢地從最底部的樓層,一路巡視到最高的樓層,之後轉入頂層的高級幹部專屬辦公室。
燈光亮起,偌大的房間裡有著最舒適的設備,雷霆隨意地褪下衣衫,將隨身攜帶的槍枝放置在桌面上,轉身面對台北市的燈海,開始打著從軍隊裡學來的一套中國拳法。
半晌之後,強健的體魄上已經滿是汗水,他停下練習,黝黑的肌肉及那一身蘊藏的力量令人咋舌。
陡然,他的身軀緊繃著,銳利的視線移向厚重玻璃製成的門扉。
「是誰?」他厲聲問道。
在下班之後,大樓內不應該有著任何閒雜人等才是。轉眼之間,他的身影一閃已經握住桌上的槍枝,慎重地瞄準門外,高大的身軀緊繃著,顯示他隨時可能開槍,那姿態像是狩獵的野獸。
門扉滑開,臉色蒼白的陳經理抱著一床棉被站在那裡。「雷、雷霆先生。」陳經理吞吞吐吐地說道,鼓起勇氣緩慢地走近幾步,將棉被放置在沙發上。
雷霆挑起濃眉,看看沙發上的棉被。「你是怕我著涼,特地幫我多拿一床棉被來嗎?」他調侃地問道,放下手中的槍枝。
在酒店的混亂之後,他就不曾看過陳經理。高級幹部已經掌握足夠的證據,證明陳經理利用職務之便,在酒店內對廠商索取回扣。「太偉集團」的總裁唐霸宇無法忍受這種回扣文化,已經下令高級幹部之一的社豐臣開始調查。整件事情到如今,已經不關雷霆的事。
「是的,是怕雷霆先生著涼,才給您抱了保暖的東西來。」陳經理打蛇隨棍上地說道,眼底眉梢都是曖昧的神色。
他自知難逃調查,只能使出最後絕招,花了一大筆錢買通沈紅,迷昏了冷蜜兒當是禮物,送給雷霆。
陳經理知道幾個高級幹部對於總裁唐霸宇是極端忠心的,但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何況看雷霆跟冷蜜兒先前見面的模樣,似乎對對方都有幾分意思。因此,他使自作聰明地將冷蜜兒送來雷霆的住處,希望雷霆能夠多關照他一些,替他掩蓋那些罪證。
雖然買下冷蜜兒花了他一大筆錢,但是要是能夠躲過這次的大禍,繼續留任在「太偉集團」裡,花再多的錢都是值得的。
「太偉集團」在唐霸字的經營下蒸蒸日上,他只要守住這個位子,就有撈不盡的油水、收不完的回扣。
「那就請雷霆先生好好『享用』,我先走一步了。」陳經理說完,便擦著冷汗,飛快地逃出高級幹部專屬的辦公室。
享用?
雷霆因為陳經理的用詞而皺眉。他大步走到沙發旁,掀開了厚重的棉被,看見了棉被中被悶得全身是汗的冷蜜兒。
汗水浸濕了她的頭髮以及衣服,讓她看來像是沐浴在水中;因為缺氧,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素淨的臉龐有著燠熱的紅暈。
「該死了!」雷霆低聲咒罵著,總算明白陳經理在搞什麼鬼。
他伸手輕拍冷蜜兒的臉龐,仔細的發現她臉上的紅腫已經褪去。沒有了化妝品的遮掩,一臉素淨的她更有著動人的美麗,幾乎讓他看傻了眼。
她緊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猶如兩把小扇子,在白皙的臉蛋上形成些許陰影。汗水濡濕了她的衣服,讓她美麗的身段更加醒目。樸素的薄絲襯衫已經變得半透明,緊貼著她的肌膚,可以窺見被包裹在蕾絲胸衣下的豐盈。而那件棉布長裙,如今被捲到她的大腿上,一雙修長而足以讓聖人失去理智的瑩白腿兒,毫無防備地暴露在他的目光下。
他深呼吸幾下,多年來的謹慎讓他勉強維持理智,在審視她半晌之後,他試著喚醒她。他的手落在她的臉龐上,輕微地拍動著花瓣般細緻的粉頰,直到氣息濁重的她逐漸醒來,眼睫毛輕輕眨動著。
蜜兒緩緩睜開眼睛,一雙美麗的眼睛朦朧而困惑。她不知道為何會被包裹在棉被中,更不知道為何會看見他?只是,在看見他的時候,素淨的臉扯出傭懶的笑意,那是由內心深處發出的真誠笑容,完全顯示出她在看見他時的愉悅。
蜜兒笑得柔媚多情,她傭懶地伸出手,環繞著他強壯的頸子,笑意漾得更深。
「嗨!」她小小聲說道,雙手滑過雷霆的頸項,像是在一口的愛著觸摸他的樂趣。
觸摸他的感覺很好,平滑而溫暖的肌膚,讓她的手忍不住在他身上流連,貪戀著那種感覺。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想碰觸男人,在酒店中數年,那些男人都讓她感到作嘔,然而在遇見了他之後,她只覺得自己變得好奇怪。
他與那些男人不同,他至少還把她當成是個人,而不是一個美麗的玩物。
「雷霆,我好想你。」她呼喚著他的名字,忠實地坦承,毫不知羞地說道。冷蜜兒以為自己正在作夢,作一個神奇而美麗的夢。她的身體與神智都在漂浮,因為看見他而喜悅著。溫暖到有些灼熱的渴望在她的血液中游走,她不曾感受到這種需求,只覺得熱、覺得莫名的空虛,雙手離不開他的身體,像是只要觸摸他,就會感覺好一些。
藥效在她的體內發作,讓她神智不清地以為這是一場夢境,原本的女性矜持與抗拒都消失得一乾二淨,固有的道德觀被鬆懈,她只知道自己不想離開他。
順從本能的。蜜兒環繞著雷霆的頸項,傭懶地靠上他高大的身軀,直覺地想親近他。
她的身體好熱,而他的肌膚能帶給她些許清涼的感覺,她不停地以臉頰摩擦著他的胸膛,像是一頭等待主人恩寵的小貓。她的長髮滑過他的肌膚,看似無心卻又萬分地性感。
「妳喝醉了?」雷霆僵硬著身子,克制著沒有回應。仔細聞著,沒有聞到她身上有任何酒味,香汗淋漓的嬌軀上,只有她特有的淡淡香氣。
他任由她親暱的舉止一再冒犯,高大的身軀僵硬不動。當她靠近,一雙掌心炙熱的心手在他身上游走時,他也本能地感受到血液中的飢渴。
她是個美麗的女人,而他只是個正常的男人;當她心甘情願地投懷送抱與觸摸他時,他必須咬著牙,才能克制住那陣將她壓在身下的衝動。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從酒店那一次見面之後,她的身影就烙印在他的心上;他才知道他也想要她,想得連身體都疼痛了!
有記憶以來,他從不曾這麼渴望過一個女人,而此刻她就在他的懷中,萬分柔媚而心甘情願,哪個男人能夠抗拒這種誘惑?
「我沒有喝酒。」蜜兒傭懶地微笑,靠在他耳朵旁吐氣如蘭,嘗試性地吻著他的肌膚,被他肌膚的觸覺迷住了。她雙手抱著他的頸子,嬌小的身軀掙脫了棉被,倒入他的懷抱裡。
好熱啊,怎麼會這麼熱?她將身軀緊貼在他身上,想尋求一些清涼感,她的雙手摩擦著他裸露的肌膚,貪戀他高大健碩的身軀,幾乎想揉造他的骨血中。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連記憶都變得模糊,身體裡像是有一把火,讓她有著一股陌生的疼痛。那種疼痛,類似飢餓,但是卻又比飢餓更加地讓人難以忍受。
蜜兒本能地知道,那些飢餓感只有他能夠平撫。
她吻著他的肌膚,動作有些傭懶笨拙,沒有任何技巧,只是想多親近他一些,但是生澀的舉止反而帶來更大的刺激。當她的舌輕舔過雷霆的耳時,他的身體陡然激烈顫抖,雷霆倏地雙手握住她纖細的腰,阻止她進一步的動作。
「雷霆?你不喜歡我嗎?」她困惑而不解,睜著朦朧而美麗的眼睛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阻止她?她的手摸著他黝黑的臉龐,對那張沈思的臉露出傭懶的微笑。
「我喜歡妳。」他僵硬地說道,仍在壓抑著。
她雖然是陳經理送上門來的禮物,熱情溫馴得讓人驚喜,但是雷霆總隱約感到不對勁。長年來的理智不斷提醒他,她前後的反應實在差距過多,難以想像那晚沈靜的她,曾往今夜變得如此熱情急切?但是仔細看著,那模樣又不像是喝醉。
還是……他當初看見的沈靜模樣只是做戲,她其實善於愚弄男人,有著各種面貌?
「那麼,吻我。」她美麗的臉龐露出燦爛的微笑,主動吻上他的唇,嬌嫩的唇觸碰輕吮著他的,丁香小舌嘗試性地啄著他的唇。
在酒店裡上班多年,她雖然耳濡目染,但是從不曾與其他男人有過牽扯,雖然知道男女之間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她的動作仍顯得有些笨拙。而柔媚的誘惑,以及天真的舉止,卻形成最獨特的魅力。
像是理智陡然繃斷,雷霆握住她纖細的腰,將她舉到眼前適合的高度,讓嬌小的她雙腳離了地。她的挑逗已經太過分,沒有男人能夠忍受這麼甜蜜的折磨,他發出一聲低吼,隨即反被動為主動,飢渴地開始「享用」起她試探性的吻。
他的舌輕舔著她柔軟嫣紅的唇瓣,趁著她喘息時,探入她口中溫暖的甜蜜。他的手在她輕微顫抖的嬌軀上游走,感受在汗濕的衣衫下,她纖細的腰,以及胸前的豐潤。
蜜兒有些訝異地低呼一聲,轉眼已經被他箝制在懷中,環繞在她腰上的雙手像是鐵鉗,讓她根本無法掙脫。他那麼強壯,而她是柔弱的,但兩者卻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高大的體魄與嬌小的身軀間沒有任何空隙。
他的吻持續深入,讓她只能發出模糊的呻吟,她的雙手勉強攀住他的肩膀,感受到他游走的手緩慢地擠進汗濕的衣衫裡,輕易推開胸前的那層蕾絲,捧握住她胸前的豐盈,粗糙的大拇指撫弄著胸前粉紅色的蓓蕾。倏然閃過的激烈快感,由他的指竄入她的體內,讓她發出難以抑止的嬌吟。
她因為他的觸摸而瞪大眼睛,因為驚喘而朱唇輕啟,而他的舌宛如佔有般地衝刺著,攪弄她口中的甜蜜,暗示著他的意圖。
蜜兒能夠感覺到,隔著衣衫,他堅硬的慾望抵住她雙腿之間的柔軟,不但輕磨移動,甚至反覆撞擊著她最柔軟的一處,銳利的視線緊盯著她的反應,而她只能柔軟地喘息著,無助地抬起眼睛看著他。
他很少這麼衝動而缺乏理智,一種類似毀滅的衝動,將理智拋到九霄雲外去,他根本無法思考,只是瘋狂地想佔有這個美麗的女人,與她徹夜纏綿,脫韁的情慾讓他難以忍受,幾乎就要在此處要了她。
雷霆不是什麼滿口仁義道德的君子,他是個徹底的男人,怎麼可能推拒懷裡這個心甘情願的美女?她是陳經理所送上的「禮物」,大概事前也收了不少金錢,才會「表演」得如此盡責,既然你情我願,那麼他也無須再客氣了。
嘴角牽著一抹純男性的情慾笑容,雷霆一把抱起蜜兒汗濕而喘息的嬌小身軀,往專屬辦公室走去。高大的身影抱著嬌喘而汗濕的蜜兒,陰暗的燈光下,兩人的身影結為一體,暗示著未來的糾纏。
★第3章
「太偉集團」大樓的最頂層,是屬於高級幹部的專屬辦公室,閒雜人等一律禁止進入。雖然表面上稱為辦公室,但是在精良的辦公設備之外,專屬辦公室裡還附設臥房與浴室,其實類似於高級幹部們的起居室。只是幾個高級幹部大多有著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特長,大多數的時間裡,專屬辦公室是空置的。
因為負責「太偉集團」的安全,雷霆是唯一居住在大樓內的高級幹部,他的進駐讓商業間諜們噤若寒蟬,完全不敢越雷池一步。在這一行裡他的大名無人不知,所有人都明白,惹上他就是死路一條。
這是屬於雷霆的臥室,有著他特有的風格,簡單而實用的家具,絲毫沒有奢華誇張的擺設,冷硬的裝潢風格,暗示著他的沈穩,也暗示出他的毫不妥協。
躺在床上,仍深陷媚藥迷幻的蜜兒緩緩地將視線調回到身旁的男人臉上,她的雙手仍舊緊緊攀著他寬厚的肩膀,指尖甚至深深地陷入他的肌膚中。她低呼一聲,連忙鬆開手,卻看見黝黑的肌膚上有了暗紅色的指印,以及指甲所留下的痕跡。
「對不起。」她慌亂無助地道歉,當她見到他伸出手時,直覺地緊閉上眼睛瑟縮。
她的反應讓雷霆皺起眉頭,那恐懼的模樣像是害怕他會出手打她,這並不是作假,而是真正的懼怕。看來在酒廊上班的這段時間裡,她也不大好過,雖然有著傾國傾城的美貌,但是終究只是個煙花女子,酒醉的男人怎麼知道憐香惜玉?
雷霆的手落在她的芙面上,經觸著她柔如絲絹的肌膚。「別道歉,這只是妳熱情的證據,代表我能夠讓妳快樂。」難得的笑容裡有著男性的自滿,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躺臥在被單上的蜜兒,為她的美麗驚嘆。
急於探索她的美麗,雷霆迅速地褪去兩人的衣物。在深藍色的被單上,她的膚色格外地白皙,而胸前的豐盈則有著最美麗的粉紅色澤,像是等人品嚐的果實。他受不了誘惑,低下頭去輕咬著,換得她激烈的喘息,原本無助抓著床單的雙手,如今緊緊抓住他的黑髮。
雷霆的目光灼熱得像是火焰,飢渴地看著她的身軀,不放過任何一處,炙熱的眼神滑過她的嬌軀。
「別……不要看我……」她因為他野獸般的眼神而慌亂,瞬間女性的羞怯戰勝了媚藥的藥力,她試著遮掩自己,但是卻因為他的阻止而徒勞無功。
「現在害羞不嫌太遲了嗎?」他的唇順著頸項,回吻到她的耳邊,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耳中。蜜兒緊咬著唇,疼痛的感覺讓她混沌的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朦朧中總覺得不對勁,但是卻又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與心上人纏綿,似乎是再正確不過的事情了……
況且,就算是如今她想反抗,雷霆也不會放她離開了,他已經被她的急切與熱情挑逗得幾乎無法自制。現在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能阻止他佔有這個美麗的酒家女。
「不,不是的,有些不對勁,你讓我想想……」蜜兒用力咬住唇,身體已經因為藥效而渴望得顫抖,她無法思考太久,那些藥蠶食了她的思考能力,而他的唇、他的手部在她身上肆虐著。
「我會給妳時間好好想一想,不過,那大概已經是天亮之後的事情了。」他迅速拒絕,眼裡有著冷酷的神色。
雷霆極度地不耐煩,誤以為她現在的遲疑困惑,也只是慣用的花招。他早就已經被撩撥得無法克制,而她卻還在裝腔作勢。
「這個夜晚才剛剛開始,而妳既然收了錢,就該敬業地滿足我。」他無情地說道,拉過她的身子,高大健碩的身軀壓制住她慵懶的反抗。
蜜兒發出小聲的喊叫,雙手不由自主地環抱他的身軀。她本能地地想要他,這麼優秀的男人,哪個女人能夠不傾慕?媚藥鬆懈了她的道德觀,讓她變得熱切而不知羞恥,但是在內心最角落的一處,或許她也是在渴望著他……
他的手下滑到她纖細的腰,之後滑至渾圓雪白的臀,那愛撫中帶著強烈的佔有。他捧起她的臀,讓她最柔軟的一處,抵住他巨大堅挺的慾望。
她低呼一聲,被此刻奇異的觸感震撼。她略微掙扎著,感到害怕又期待,她隱約知道他能夠徹底地讓她解脫,使得她擺脫如今焦躁而飢渴的情形,但是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似乎也正要從她身上拿去一些非常重要的東西。
「別扮清純,更別裝得那麼驚訝,這對妳來說應該是家常便飯。」雷霆殘忍地說道,羞辱她在男人之中打滾的經歷。不知為什麼,只要想起她願意為了金錢,在男人的床上出賣肉體,他心中就異常的憤怒。
他瞇起眼睛,握住她柔軟的小手,強迫她觸摸他的慾望,要她取悅他。
蜜兒先是被駭著,接著被那奇異的觸感迷住。她好奇地觸摸著他,感受到他的力量,那炙熱如鐵的慾望,肌膚卻意外地平滑,像是包裹在絲絨下的鋼鐵,堅挺的慾望灼熱且隨著心跳而震動著,像是一頭尚未被馴服的野獸,她觸摸著,柔軟的小手輕輕地握住──
「該死的!」雷霆突然爆出一句咒罵,匆忙將她的手推離。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夠這樣影響他,僅僅是觸摸他,就幾乎讓他失去控制。
蜜兒被推倒在床上,她困惑地眨眨眼睛,又挪動到他的身邊,以柔如絹絲的肌膚摩弄他的胸膛。「我弄痛你了嗎?」她問道。剛剛看他凝重的表情,似乎是很不舒服。
雷霆的表情陰鷙,沈著臉不發一語。只是用銳利的眼神看著她,之後將她推倒在床上,一手下滑到她最柔軟的花核處輕觸,確定她也柔軟濕潤,正在等待著他。
「這件事情愈快結束愈好。」他匆匆地說道。
這個女人太過可怕,他無法容許她一再地影響他。
蜜兒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只能仰起頭看著他,那模樣就像是臣服的女奴。她滿心信任地看著他,不以為他會傷害她,畢竟他曾經在最危險的時候救過她,她全心地信任他──
他的指撥開她柔軟的花瓣,之後低頭吻住她。灼熱的慾望抵住她的柔軟,在她尚未反應過來時,他弓身一挺,巨大的灼熱已經埋進她柔嫩的幽徑,突破了那層處子的薄膜。
「呃──」被撕裂般的疼痛讓蜜兒頻頻深呼吸,她美麗的眼睛因為疼痛而滿是淚水,她困惑且不解,喘息地看著他。他不是一直對她很好嗎?為什麼現在會讓她這麼疼痛?
她的身體裡有著另一種心跳,那個屬於他的奇異部分,如今深深地理在她的體內,同樣地灼熱而堅挺,像頭野獸般蠢蠢欲動。她因為疼痛而深呼吸,連帶牽連了體內的肌肉,這個簡單的動作徹底地摧毀了雷霆的自制。
他已經因為她的緊窒溫潤而無法思考,甚至沒有注意到她在他剛剛突進時,柔軟嬌軀的僵硬,他緊握住她纖細的腰,開始激烈地衝刺,忍耐太久的慾望在此刻嘶吼著要得到滿足。
蜜兒先是掙扎著,但是嬌小如她怎麼可能掙脫他的箝制?當初撕裂的疼痛消失得很快,而她體內的媚藥,讓她本能地給予他反應。
雷霆在她柔軟的花瓣間衝刺著,汗水滴落在她雪白的嬌軀上,他聽見她從原先的喘息,轉變為難耐的呻吟,到最後成為銷魂的軟軟吟哦。
蜜兒的雙手緊抱住他,痛苦早已消失,她本能地跟隨著他,尋求著最後的滿足。只是,當她隨著他的衝刺而嬌喘時,他原本急切激烈的衝刺,卻突然完全停止,堅挺的巨大灼熱深深地理在她體內,不論她怎麼移動著身軀,他就是按兵不動,炙熱的視線落在她臉上,緊緊盯著她。
蜜兒試著移動身軀,卻在他的壓制下根本動彈不得。她挫敗地呻吟著,眼神迷濛而紅唇半張,她懇求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選擇在此刻停止?
「求求你……」柔軟的聲音哀求著。
「求我什麼?」他緩慢地撤出,幾乎完全離開她,之後卻又猛然地衝刺,深深地貫穿她的柔軟幽徑。
「呃!」她驚呼一聲,所有的神魂都繫在他的動作上。她不知羞地挺起腰,想要更靠近他,而他卻故技重施地繼續折磨她,漠視她懇求的移動,冷眼看著她因為無法饜足而痛苦。
「求我什麼?說出來,我熱情的小東西,說出來我就給妳。」雷霆誘哄著,執意要奪回掌控權。該是他來控制她才對,他怎麼能被她影響?
灼熱的慾望緩慢的退出她緊窒的體內,摩弄著她敏感的花核。他就是要她開口懇求他,證明他才是這場纏綿裡的主導者。
「不!」蜜兒發出貓咪般的細細呻吟,眼淚已經滑下眼眶。她難耐地掙扎著,身軀激烈地顫抖,像是犯了毒癮般難受。「我不知道……求求你……求求你……我不知道……」她搖著頭,開始低聲哭泣,黑髮披散在兩人赤裸的身軀之間。
雷霆咬著牙,在看見她的眼淚時,突然想要狠狠地踢自己一腳。原本只是成年男女間較為親暱的舉止,而她的哭泣卻讓他感覺自己是個混蛋。
「算了。」他低吼一聲,難得地展現仁慈,火熱的慾望再度進入她的柔軟,之後展開癩狂的衝刺,這一次他毫無保留,慷慨地給予她。
她在他身下喘息著,迎接他的衝刺,婉轉的嬌吟配合著他的低吼,迴盪在臥室內。他的手游走到她腿間最敏感的花核,揉弄觸摸著,在感受到她的顫抖時,他的唇埋在她的頸項間,輕咬那裡的肌膚。
「雷霆……」她不知道其他的言語,只能喊著他的名字。他用力地衝刺著,像是要永遠的嵌入她的體內。蜜兒承恩地仰起頭,當他吸吮著她的蓓蕾時,過多的喜悅讓她顫抖。
他的手撥開她修長的雙腿,讓她的角度能夠更適合他,益發衝刺得激烈而深入。他被她的一切深深迷住,就算是有著被影響或是控制的危機也罷,這一刻他什麼也不能思考!
蜜兒能夠感受到,他的衝刺變得益發激烈,像是在暗示著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她緊張的握住他的肩膀,雙眼只能懇求地看著他,縱然先前有著些許的疼痛,但是她仍舊願意相信他。
「看著我,當我得到妳的時候,妳只能看著我,不許閉上眼睛。」雷霆專制地命令道,繼續在她體內移動,感覺到她甜蜜的緊縮。
★第4章
陽光穿透特製的玻璃,減低了炙熱的溫度,卻仍照得一室光明。在空調的循環下,臥室內的溫度宜人而舒適,只是蓋著一床薄被就足夠取暖。「太偉集團」的大樓開始了日復一日的忙碌工作,眾多的員工進駐大樓內,為這個跨國的財團擴張版圖,各國的金融消息都在這裡流通交換。
隔音設備極佳的臥室,阻隔了整棟大樓開始運作的聲音,只有平穩的呼吸聲。
然而,蜜兒耳下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讓她緩緩醒來,那聲音十分陌生,她從不曾有過這種經歷,就像是她正枕在某個人的胸膛上熟睡,整夜都聽著他的心跳。
她的眼睛仍舊是緊閉的,還沒有睜開雙眸,就已經直覺地發出呻吟。她只覺得好累好累,全身都痠軟無力,所有的力氣都被壓榨得一乾二淨,她甚至沒有力氣睜開眼睛。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的腦子紊亂到極點,許多的片段閃過,而身體的疲累以及奇怪的感覺,又讓她無法集中精神。她輕輕地移動手指,卻發現掌心下所碰觸的,是溫熱平滑的肌膚。
只是,那不是她的皮膚。
有其他人在她的床上,而且以那些許的麝香判斷,還是一個──男人!
她竟然跟一個男人共枕而眠?這個事實嚇得她馬上清醒過來,昏迷前的種種在此刻全部回到腦海中。
蜜兒震驚得陡然跳起,也顧不得全身痠痛,手忙腳亂地跌下床。在跌下床的同時,她眼明手快地拉下薄被,遮掩自己赤裸的嬌軀。
幾乎是她一有動作,雷霆就已經清醒。銳利的黑眸睜開,看著她蒼白著臉跌下床,雙手還緊緊扯著薄被,將完美的身段隱藏起來。薄被將她的身子緊密包裹,只露出一張驚魂未定的蒼白小臉。
「現在才遮掩不嫌太慢了點?」他緩緩地問道,在床上撐起偉岸的身子。因為薄被被她扯去,他現在是赤身裸體地躺在寬大的床上,黝黑的身軀高大強健,身上滿是舊日的傷痕,看來有些嚇人。
雪白的床單士,還有著些許乾涸的血跡,格外地醒目。
昨晚在發現她竟然是處子後,他也有片刻的震驚,但是她的反應以及熱情,都不像是處女該有的反應。況且在男人之間周旋多年,身為酒國名花的她,怎麼可能是清白無瑕的?他略略想了想,一種可能是她的處女之身,恐怕也是「做」出來的,只是用來欺騙新客人的把戲。而另一種可能,就是她的確不曾有過其他男人,那麼想必陳經理大概是開出天價,才有辦法買下她這個「禮物」。
他對自己赤裸的身軀不以為意,反而很好奇她為什麼在醒來後,有這麼奇怪的反應?那蒼白的臉龐,以及大大雙眸裡的震驚,就像是無法接受兩人纏綿了一夜的事實。這簡直匪夷所思,昨天夜裡她是那麼地熱情溫馴,可愛得不可思議。
「我們……」蜜兒說不出話來,緊握著薄被站在原地顫抖。地想起來了!昨晚她被沈紅下了藥,那些藥讓她迷迷糊糊,根本無法思考。
如今醒來,她竟然跟雷霆赤裸相擁,昨夜裡的那些會讓她羞紅臉的夢境,難道根本是已經發生的事實?她臉色蒼白著,在往後退去時,雙腿間最私密處還有著些許痠疼,提醒著兩人曾經做過最親密的接觸。
她想起他在她身上衝刺時,專注的神情,銳利的黑眸裡滿是激烈的情慾,黝黑糾結的肌肉緊繃著,高大的他在她身上起伏移動,深深地進入她的柔軟──
蜜兒發出呻吟,用雙手蒙住臉。她還記得自己並沒有反抗,反而一再地哀求他,不知羞地在他高大的身軀上磨蹭,整夜都纏著他,由他教導她各種根本不敢想像的歡愛方式,兩人一直到天色微亮時,他才允許她倦極地睡去。
巨大的陰影籠罩了她,她抬起頭來,看見他猶如遠古的戰神般赤裸地站在她面前,她驚慌地連連後退,卻逃不出他的掌心,轉眼就被他拉回懷裡。
「怎麼了?」他蹙眉問道,捏起她的下顎,看進她驚慌失措的眼裡。他抱起她的身子,重新回到床上。
蜜兒掙扎著,慌亂地想要掙脫他的懷抱。昨晚是一個錯誤,是因為那些不知名的藥,她才會做出那些可怕的事情!她幾乎想要殺死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做出那麼多無法啟齒的事來!他會怎麼看待她?是否覺得她是一個無恥的女人?
「昨晚是個錯誤,這是不對的,放開我。」她軟弱地說道,緊緊握住薄被,身軀卻在碰觸他之後不由自主地發燙。「錯誤?妳說的是哪一次?是我先前滿足妳的那一次,還是替妳破身的那一次?或是之後的第二次、第三次,還是第四次?需要繼續數下去嗎?」雷霆勾起嘴角冷笑,嘲弄地逼近她的臉龐,猜測她大概又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這個酒家女很是聰明,手段一個接一個,絕對不會讓男人感到沈悶。他決定陪她玩下去;如果她要扮成無辜的小可憐也行,只是他不打算放過她,就算是天亮了也罷,她仍舊是他懷裡的禁臠。
「不,求求你住口。」蜜兒經顫著,無法繼續聽下去,雖然昨晚她神智不清,但是對所發生的一切仍舊記憶深刻。
「求我住口?昨晚妳求我的,可是另一件事。」他的手探入薄被之下,握住她柔軟的豐盈輕揉,拇指逗弄著頂峰的粉紅色蓓蕾,之後低頭隔著薄被輕咬舔吮。
蜜兒掙扎著,卻掙脫不出他的懷抱,即使天亮後藥效退去,她仍然是他懷裡的禁臠,仍然不由自主地迎合著他。昨夜她可以歸咎於沈紅對她所下的藥,但是怎麼天亮後,她還是無法反抗他?
畢竟她對他只有一面之緣,雖然她的心已經牢牢地繫在他身上,但是她怎麼能夠接受,在轉眼間他們已經做過最親密的事,而他已經知曉她所有的秘密,拜訪過她最隱私的柔軟。
雷霆輕咬著她的肌膚,催促著她的反應,執意再得到她。在清醒後,他的慾望仍舊疼痛著,想要她的飢渴像是有增無減,他就像是犯了毒癮般,無法離開她。
「雷先生,我能夠解釋的……啊──」蜜兒慌忙地說道,而他一下較重的啃咬,咬住她柔軟的蓓蕾,讓她全身顫抖,幾乎無法說出話來。
她是昨晚初經人事的女人,怎麼經得起他的種種風流手腕?只是輕微的挑逗就足以讓她氣喘吁吁。
「蜜兒,現在說什麼都賺太晚了,別再玩什麼遊戲了,那只會讓我厭煩。」他不耐地說道,同時動手扯去她身上的薄被。「妳該知道我要的很簡單,那些遊戲對我並不管用。」
「不……」蜜兒急得快哭出來了,她的腦袋昏昏沈沈,雖然藥效退去,但是他的「攻擊」讓她幾乎又陷入情慾中不可自拔。
她無力地跟他爭奪薄被,最後還是失去最後的遮掩,無瑕的身子裸裡在他的視線上,雪白的肌膚上遍佈著他的物痕。
「我要得太多了嗎?會疼嗎?」他靠在她耳邊詢問著最親暱的問題,黝黑的手探向她的花瓣,輕輕地撫弄揉動著,表面上是察看是否傷了她,實際上卻是在愛撫著她。
蜜兒的臉嫣紅得像是快燒起來,她無法回答他的問題,甚至想緊緊地摀上耳朵,不去聽他口裡過於親密的話語。但是當他的指輕觸上她敏感的花核時,她驚慌地瞪大眼睛,卻只能看進他深不可測的黑眸裡。
「求求你,我……」她嗚咽著,幾乎要哭出來,腦海裡仍舊記得,昨夜她似乎也一直一直地懇求著他,只是如今所懇求的,與昨晚相去十萬八千里。「別這樣,我沒有經驗,我是處女。」她哀求著,期待他會罷手。
而雷霆只是挑起眉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美麗的蜜兒,我知道妳是處女,是我破了妳的身子,讓妳成為女人的。」他低頭吻著她的頸項,感覺到她激烈地顫抖著,眼神裡十分慌亂,像是即將被凌辱的小可憐。
「雷先生……」她咬著唇,心裡慌得沒有主意。
「雷霆。」他糾正她。「我想我們已經夠熟悉彼此,不需要再用這種生疏的稱謂了。」他的指緩緩地探入她的幽徑,摸索著昨夜已被他徹底拜訪過的美妙柔軟。
蜜兒的身軀僵硬著,想要反抗,但是身軀的僵硬,卻只是牽動了內部的肌肉,使得她的柔軟更加緊緊地環繞住他的指。
「還是這麼急切嗎?」他嘲弄地問,一手輕磨著她敏感的花核,誘惑她滲出溫潤的花蜜。她緊緊閉上雙眼,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她一時仍舊無法接受自己已經失去了多年來堅守的貞潔。縱然奪去她貞操的人,是她私心傾慕的雷霆,但是一夜之間發生這麼多事,要她怎麼能夠接受?
雖然在風月場所工作多年,她仍是潔身自愛的,溫柔害羞的本性,讓她直覺地遠離了男歡女愛的種種,然而現在一切突然改變,她被他教導著熟悉了所有事情;他無疑是最優秀的老師,教會了她所有該懂與不該懂的。
他吻著她的頸項,一手捧起她胸前的豐盈,揉弄輕撫著,在陽光之下,她的肌膚更加地瑩白美麗。
「雷先生,你必須聽我解釋。」蜜兒試著做最後的努力,隱約地知道要是再不解釋,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她明白失去的貞潔是絕對不可能再恢復,但是她就是必須向他解釋,告訴他自己是被下了藥;她無法忍受,讓他以為自己是可以被販賣的女人,讓他以為她與他纏綿,是為了金錢。
她是需要錢沒錯,但是從來不願意為了錢出賣身子。
「那可以等。」他不容辯駁地說道,雙手分開她修長的雙腿,翻身壓止她的身子,堅挺如鐵的慾望抵住她的柔軟。
蜜兒驚慌失措,不知哪裡來的力量,突然推開他,翻過身去攀住床沿,用力地抱緊枕頭,硬是不肯翻過身來。她天真地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他的進一步侵犯。
雷霆眼中先是一沈,些許的憤怒毫不隱瞞地流瀉,只是在看見她光潔而線條優雅的背部時,一抹邪魅的笑讓他原本嚴酷約五官變得危險。他低下身去,健碩的胸膛壓住她的背部,伸手撩開她的髮絲,靠在她耳畔低語。
「妳想要這樣也行,記得嗎?昨晚我教過妳的。」他誘哄地說道,伸手到她身下,握住她胸前的柔軟豐盈。
蜜兒瞪大眼睛,有半晌不能理解他在說些什麼。昨晚他教了她太多的東西,每一件回想起來,都足以讓她臉紅羞窘。她緊閉上眼睛,咬住柔軟的枕頭,但是愈是強迫自己別去想,那些回憶就愈鮮明。
他的手、他的唇、他的慾望都在她身上肆虐,整夜不曾停止過……
她怔怔地回想著,突然間他的手落在她雪白的臀上,輕觸著她柔軟溫潤的花徑,下一秒,巨大的灼熱慾望猛烈地從後方挺進,轉眼間已經深埋入她的柔軟中。
「呃──」蜜兒喘息著,沒有預料他竟會這麼做!她的雙手緊抱著枕頭,不由自主地拱起背,承受著他激烈的衝刺,本能地回應他。過多的歡愉讓她無助地顫抖,為了阻止那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惱人嬌吟,她用力地咬住枕頭,不許自己發出聲音來。
他的衝刺激烈而深入,如同昨夜的每一次般,重得像是要永遠嵌在她體內。他的胸膛有著汗水,滴落在她的背上。她的低吟與扭動,都讓他為之瘋狂。
雷霆的手撬開她的唇,長指探入她緊閉的牙關,搗入她絲滑的口中移動。「不許咬著枕頭,我要聽妳的聲音,不許隱藏!」他霸道地說道,繼續馳騁著,不論她能否接納,他全都給予。
沒有了枕頭的阻礙,她軟軟的嬌吟聲瀰漫室內,隨著他的衝刺,與他的低吼應和。因為背對著他,看不見他的面孔,那種刺激更為驚人,在恐懼與不安之中,情慾變得更加炙熱。她的雙手緊抓著枕頭,汗濕了長髮,雙眼中只剩迷濛與恍惚。
他有力的衝刺愈來愈快,隨著他灼熱的慾望在她體內反覆進出,蜜兒彷彿被烈焰灼身一般,她緊閉上雙眼,身軀隨著即將來到的高潮而緊繃,讓屬於他的火焰徹底地焚燒她殘餘的理智。
雷霆最後猛烈的一擊,將灼熱的體液釋放在她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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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愛過後,空氣中殘留著他們的氣息。蜜兒顫抖著,久久無法平息下來,她甚至沒有力氣移動身軀,只能任由雷霆抱起自己,毫無反抗力地躺在他的胸膛上。當眼淚滑下眼眶時,她也無力抬手擦拭。
他的手來到她的臉頰旁,揩去那些眼淚,皺起眉頭看著沾在手上的淚水。「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要再玩什麼遊戲了,那些手段或許對其他男人有效,但是我不吃那一套。不用裝出可憐的模樣,我付出的價錢絕對會讓妳滿意。」他沈聲說道,強迫自己把昨晚當成一場交易。
雷霆習慣地用冷漠封閉內心,不允許自己再繼續關心她。他一向冷硬而且獨來獨往,就算跟女人有牽扯,也都是好聚好散的情慾關係,即使再美麗的女人,也不能讓他失去理智。唯獨冷蜜兒,不但奪去他所有的注意力,還讓他像是不知饜足的十幾歲小毛頭,整晚不停地要她。
她很美麗,但是美麗並不是讓他著迷的原因,她的身上有某種特質,讓他深深地沈迷,就算在心中不斷地告誡自己:她只是個善於作假的酒家女;她的一切驚慌與眼淚都是在做戲。但是,他內心深處憐惜的情緒卻仍舊來勢洶洶。
雷霆本能地感到不安,對長年來依賴冷靜在危險中出生入死的人來說,被另一個人牽扯著情緒波動,簡直是一件最恐怖的事情。
「什麼價錢?」蜜兒的身體僵硬了,她緩慢地翻過身來,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因為他的話而心寒到極點。
「昨晚妳『服務』後應得的報酬。我不知道陳經理給了妳多少,但是昨晚妳熱情而可愛,讓我十分滿意。我是個實際的人,妳的付出值得拿到更多。」他冷漠地說著,然後緩慢地站起身來,高大的身軀走出臥室,到辦公室中取來支票本。
蜜兒瞪大了眼睛,緊緊咬著唇,直到花瓣般細緻的唇被牙齒咬出一個傷口。
原來他是這樣看待她的……她的掙扎與解釋,在他眼裡都只是為了得到更多金錢的手段……她的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昨夜已經習慣了他的懷抱,如今失去他的體溫熨燙,那股寒冷由內心的最深處竄出。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只是沈靜地看著他,澄澈的眼眸裡沒有任何的怨懟,只有深深的痛苦,那些痛苦鑲嵌在她的靈魂深處。
自從母親死後,她年紀輕輕就闖入詭譎的風月場所,早就練就保護自己的方法,除了妹妹冷萼兒,從來沒有人能夠靠近她的心,然而,頭一次謹慎而羞怯地將他放置在心中,想不到他卻狠狠地傷害了她……
怎麼還能夠希冀什麼?她不是早就淪落了嗎?就算是保有貞潔又如何?這個佔有她身體與心靈的男人,徹底地否定了她的尊嚴,只將她當成可以交易的妓女。
「告訴我,妳想要多少?」雷霆勾起她的下顎,在看見她眼裡受到傷害的痛苦時,心中沒由來閃過一陣刺痛。
他是不是太過在乎她,被這個美麗的酒家女誘惑得沒有理智?他為什麼要在乎她的痛苦?縱然那些哀傷,深沈得像是永遠都無法抹去,但是那也與他無關啊!
如果她眼裡有著恨意,那麼他或許還會覺得好過些,但是她卻始終維持著哀傷的神情,花瓣般的唇甚至扯出一彎淺淺的笑。那是哀傷的笑,沒有半點的怨恨,只是有著深深的哀傷。
蜜兒心痛得沒有辦法呼吸,連眼淚都流不出來,連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還能夠微笑?她不恨他的殘忍,這是她的命運,早在母親死去,她被逼著踏入風塵時,就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的!
她緩慢地推開他的身體,僵硬地下了床,尋找昨夜被匆忙拋下的衣物,走進浴室。衣服已經縐成一團,她緩慢地將衣服拉平,然後一件件穿上,每一個動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心中有著太嚴重的傷口,若是太大的動作,會讓她感到更疼。
蜜兒穿好衣服,對鏡中臉色蒼白而憔悴的身影視而不見。她緩慢地走出浴室,重新面對站在原處的他。
雷霆挑起眉頭,沒有說出半句話。他心中有數,為了保護殘餘的理智、不讓蜜兒繼續靠近他的心,此刻會說出口的,絕對都是殘忍的字句。可不知道為什麼,在看見她那雙眼睛時,那些話全便在他胸口。
「雷先生,不論你信不信,我還是必須解釋,或許你會覺得可笑,但是請聽我說完。」蜜兒禮貌而疏遠地說道,蒼白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她遠遠地站在原地,不敢靠近他,視線甚至不與他手上的支票本接觸。就算是他此刻手上拿著刀劍,恐怕也不及那本支票所代表的意義來得傷人。
雷霆蹙著眉,偏頭看著她,強迫自己無情。「妳是要告訴我,妳家裡需要用錢,所以需要更多?」他無禮地問道。
像是陡然被人重擊,她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嬌小的身軀晃了晃,幾乎就要倒下。
「不!」蜜兒虛弱地說道,不再看著他。心中的疼痛愈來愈可怕,她的手覆在胸口,想給自己一些勇氣,儘快說明真相,之後遠遠地逃離;從今以後再也不要見他,只要不見到他,她的心或許就可以痊癒,或許就不會再那麼疼痛……
蜜兒深吸一口氣,走到臥室的大門之前,沒有回過身去,她視而不見地看著眼前的大門,催促自己快些說明一切。「雷先生,請相信我昨晚是被下了藥,才會做出唐突你的種種事情。至於金錢,那並不是我所想要的。」她說完之後打開房門,穿過辦公室,腳步謹慎而小心地走出他專屬的辦公室。
「該死的!」雷霆咒罵著,旋即匆忙丟下支票本追了出去。
在聽見她說出的那一瞬間,他幾乎就完全相信了。昨夜的一切終於有了合理的解釋,陳經理為了怕蜜兒反抗招來他的不悅,給她下了媚藥。是因為那些媚藥,所以她才會從先前的沈靜,變得如此熱情急切,雖然是清純的處子,卻不停地懇求他的給予,徹夜地與他纏綿……
老天爺,他究竟做了什麼?如果她真的是被下了藥,那麼整件事情之中,她才是受害者,而他竟然還在佔有她之後,一再以言語羞辱她,甚至詢問她想要多少的報償……
雷霆緊握著拳頭追了出去,卻看見蜜兒走入電梯,在電梯門關上前,她那雙沈靜而哀傷的眼睜靜靜地看著他。
「蜜兒!」他急切地喊道,眼睜睜地看著電梯門在眼前關上。「該死的!」他咒罵著,失去了在第一時間彌補的機會。
「蜜兒?那個漂亮姊姊有來這裡嗎?還是雷叔叔你在夢遊?」清脆的聲音響起,帶著笑意還有幾分的困惑。
雷霆轉過頭去,看見唐心以及莫管家瞪大眼睛站在那裡。
唐心穿著簡單的裙裝,看起來就像個小公主,只是那雙靈活的眼睛洩漏了她的古靈精怪。她聽說今天爸爸一大早就離開唐家,前來位於台北市內的辦公大樓,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安排。她怎麼會錯過湊熱鬧的機會?老早就纏著爸爸,一路跟了過來。
至於老管家,則是抱怨著家裡沒有半個人,他一個人怪寂寞的,沒得偷聽更沒得偷看,為了體恤老人家,唐心才大發慈悲地帶著管家出門。
「雷先生早安。」莫管家恭敬地說道,忠實地傳達主人唐霸宇的命令。「主人有事情要請各位高級幹部商量,現在人已經在總裁室內,請雷先生到那裡用餐及開會。」
「唉呀,先別管開會的事了。」唐心揮揮手,小腦袋四處轉動著,期待地看著。「你剛剛不是在叫蜜兒嗎?蜜兒姊姊有來嗎?」
「她回去了。」雷霆僵硬地說道。
唐心的小臉垮了下來。「喔,好可惜,我還想看看她,她好漂亮呢!你怎麼不留住她?」
「我想,雷先生說不一定已經留了蜜兒小姐一整夜了。」莫管家的聲調仍舊恭敬有禮,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很驚人。
唐心的嘴兒驚訝地微張,眨了幾下眼睛後,小心翼翼地吞了一口唾沫。「莫老爹,你所說的意思,是不是我所想的那個意思?」
從小看慣這些女性公敵的叔叔們四處風流,加上天資聰穎,她對於男女之間的事情並不陌生,早就習慣了看叔叔們身旁美女一個換過一個,只是怎麼也沒料到,前幾天才見過的漂亮美人,這麼快就被雷霆逮住了!平日裡看雷霆總是沈默不語,看來冷漠而難以親近,沒想到在女人方面還挺有辦法的,那麼快就將蜜兒姊姊手到擒來。
唐心聲聳肩膀,不知為何,她就是對蜜兒有特別的好感。可能是因為蜜兒驚人的美貌,也可能是因為蜜兒身上似乎有著某種其他女人沒有的特質,否則為什麼一向對女人沒有好臉色的雷霆,會一大早就站在電梯口狂吼蜜兒的名字?
「不論你們是什麼意思,請馬上離開。」雷霆沒好氣地說道。他知道即使現在追去也來不及了,或許他可以等到夜裡,再到那間酒廊中去尋找蜜兒。
「啊,下逐客令?別忘了這還是我老爸的地盤喔!」唐心嘴角帶笑地說道。「看你的樣子挺心急的,很想去追蜜兒吧?但是老爸那邊的會議又很緊急,像是不開不行。這樣吧,等會兒你們開完會之後,我們一塊兒偷溜去找蜜兒。」唐心理所當然地說道。
「小姐,妳不可以再去酒店裡,上次那件事情好不容易才壓下來。要是主人知道妳再去涉險,我的退休金很可能會泡湯。」莫管家禮貌地說完,拉起唐心的衣領就往外走去。
「啊,放手啦!不要拉我,我要去找蜜兒姊姊……」唐心喊叫著,奈何小小的身軀已經被管家拎在半空中。
莫管家像是拎著豬肉,謹慎地伸直手之後走入電梯,完全罔顧唐心的掙扎。在選擇樓層後,他像是陡然想起什麼,又從電梯中探出頭,十分禮貌地對雷霆說道。
「對了,雷先生,忘了告訴您一件事情。」他微微笑著,那表情像是在談論天氣。「您忘記穿衣服了,這樣很容易感冒的。」
★第5章
偌大的總裁辦公室內,有著最精良的設備,以及最奢華的家具,這裡原本只有著冷硬的氣息,暗示主人不可親近的脾氣,然而在不久之前,些許女性的溫柔逐漸融進這間辦公室裡。
原木的辦公桌上出現了鮮花,雖然裝飾的手法有點笨拙,但還是增添了一絲溫柔。而辦公桌之後的皮椅,正因為皮椅上一對情人的擁吻而晃動著。好不容易,唐霸宇抬起頭來,愛憐地看著懷中氣喘叮叮的嬌妻。「真可惜,我還必須開會。」他嘆息著,語氣裡有深深的無奈。
方款款的臉色嫣紅,把臉埋在他胸前偷笑著。「再耗下去,咖啡都要涼了。」她小聲地說,一臉幸福地倚靠著他。
唐霸字微微一笑。「我寧可繼續吻妳。」他迂迴地說道,逃避著不去喝那杯咖啡。說實話,款款煮的咖啡實在不是普通的難喝,在不願意傷害嬌妻自尊的情況下,他選擇了最好的辦法,讓她「忙」到忘了有咖啡這回事。
款款嬌笑著,坐在他大腿上晃著腳,沐浴在愛情之中的她,變得更加美麗。「別這樣,他們要進來開會了。」
「讓他們都滾一邊去吧!」唐霸宇不耐地說道。他低吼一聲,受不了誘惑,再度吻上她的唇。
就像是算好時間似的,莫管家禮貌地經敲門扉,之後推著香濃的咖啡,以及簡單的早點進入總裁辦公室。「主人,夫人,早安。請儘快結束晨間運動,高級幹部們要進來開會了。」他悠閒地說道,對眼前的景象早已見怪不怪了。
唐霸宇呻吟一聲,額頭抵住妻子的長髮。「老莫,我發誓,總有一天我一定會炒你魷魚的。」
「不,你不會的,因為仁慈的夫人會阻止你這麼做。」莫管家有恃無恐地說道,一邊張羅早點,一邊將辦公桌上那杯款款泡的咖啡悄悄地倒進花瓶中。
遠處傳來電梯門打開的聲音,唐心清脆的聲音大老遠就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方款款最後再吻了丈夫一下,笑著滑下他的大腿。「你該開會了,我先回家去,不在這裡惹你分心。」她繞過辦公桌時,一邊困惑地看著花瓶。「管家,麻煩你替我換一下瓶子裡的鮮花。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花瓶裡的花似乎凋謝得特別快。」她交代著,走出了辦公室。
莫管家恭敬地點頭,等確定款款已經走出聽力範圍後,他才回頭看著唐霸宇。唐霸宇正側著頭,瞪著那花瓶直瞧。「主人,那些花是代替你受罪,我想要是您也喝下了夫人煮的咖啡,你也會跟那些鮮花一樣加速枯萎。」莫管家故意加重最後一個字。
「老莫,我還不到你的年紀,大概還用不到那個字。」唐霸宇冷笑著,已經習慣與管家唇槍舌劍。
莫管家微笑著,輕易地回以顏色。「是啊,光是看夫人在新婚不久後就馬上懷孕,就能證明主人您還用不上那個字。」
「哪個字?」唐心愉快地走進辦公室內,好奇地看著父親與管家。「我在門外就聽見管家在說什麼枯萎不枯萎的,怎麼了?鮮花枯萎了嗎?這跟年紀大不大有什麼關係?」
商櫛風從外走入,身後跟著猛打哈欠的社豐臣。他臉上是溫和的笑容,十分包容小女孩的好奇心,就事論事地解釋:「小惡魔,他們的重點是在那個『萎』字,那是指男人『欲振乏力』,也就是說──」
「商櫛風,別教壞她!」唐霸宇皺著眉頭。他真的該快點把唐心送到國外去唸書,不然在耳濡目染下,真不知道他這些高級幹部們,會教導唐心什麼樣的怪異觀念?
只是他又太疼這個女兒,而款款跟唐心的感情也十分親密,要是他提出將唐心送往國外唸書的建議,大概會招來小女孩的激烈反抗,更會招來妻子的淚水攻勢。
商櫛風聳聳肩,坐入沙發中,一臉歉意地看著唐心。「小惡魔,抱歉了,我只能教到這裡。」
唐心很認命地看看父親,知道又失去了一次學習的好機會。她有些氣爸爸呢,每次都像是能學到很有趣的事情的時候,爸爸就會跳出來阻止。「沒關係,我可以去找別人研究那些『欲振乏力』的問題。」
唐霸字正待開口,就看見雷霆從門外走入,一身黑衣的裝束更襯托出他四周陰暗的氣氛。唐霸宇略略皺眉,看出雷霆有些不對勁。「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昨晚沒睡好嗎?」杜豐臣打著哈欠,看著臉色陰沈的好友。
「雷叔叔不舒服嗎?剛剛光溜溜地在電梯口追美女的時候著涼了嗎?」唐心眨眨眼睛問道。那純真的模樣無辜到極點,完全看不出她是壞心地在挖苦雷霆。
雷霆的銳利眼光一掃,唐心吐吐舌頭,端上熱騰騰的咖啡。「別臭著一張臉,來喝些咖啡吧!」
雷霆接過那杯咖啡,緩慢地輕啜了一口,然後轉向唐霸宇問道:「有什麼事情,必須讓你要在一大早集合我們?」
杜豐臣繼續打著哈欠,伸手拿了一個白煮蛋。「對啊,我今早費盡千辛萬苦才爬起床的。可憐了我們這些人,一大清早就要來報到,丟下可愛的老婆在家裡獨守空閨。」他的老婆莫安嫻難得從日本放假回來一趟,卻不能讓他和老婆在這個美麗的早晨溫存久一點。杜豐臣心有所感,哀怨地替白煮蛋剝殼。
唐霸宇不理會他,逕自從桌上拿起一份資料。「先前要你們調查的,公司裡有人收取合作廠商回扣的事情,日前又有新的發現。我看完了昨晚杜豐臣交來的報告,發現這件事情裡有官方的人涉入,在我們與官方的交涉中,陳經理乘機與官方的人扯上關係。如今,如果只是革除陳經理,也不能解決整件事情。」他的眼神變得冷酷,看向幾位好友。
唐心暗暗吹聲口哨。「又有好戲可看了。」她拿了盤炒蛋,在旁邊乖乖坐好。
「你的意思是,要循線從陳經理下手,揪出那個官方的人?」雷霆沈聲問道。也難怪陳經理會狗急跳牆,花下巨資對蜜兒下藥,想要以蜜兒的身體賄賂自己。
陳經理大概是因為明白事情已經迫在眉睫,如果不快些賄賂打點,事情就只有曝光一途。只是陳經理沒有料到,雖然他的「禮物」十分珍貴,但是卻無法改變即將入獄的命運。
尤其是,當雷霆想到陳經理甚至對蜜兒下了媚藥、讓她因為藥力而無法自持時,他胸中的怒火幾乎要潰堤。
要是陳經理決定的賄賂對象不是他,而是其他的高級幹部呢?蜜兒因為媚藥的關係,很可能失身於其他的人!
唐霸宇點點頭。「那個人十分狡猾,懂得消滅一切的罪證,當他發現你們在調查他時,就已經著手將眾多資料銷毀。」
「那麼,一些罪證應該都在那個官方人士的手上?」商櫛風緩緩說道,姿態優雅地喝著咖啡。
「我這行有句話:抓姦可要抓在床。最好的方法是找機會接近陳經理,總會有辦法發現那個躲在他背後的官方人士究竟是誰。」杜豐臣繼續努力剝著蛋殼,他若有所思地偏著頭想著。「我記得,陳經理對一間酒店有偏愛,時常到那裡去報到,要是在那裡佈下眼線的話,對我們將非常有幫助。」
唐心抬起頭來,吞下一口炒蛋。「啊!我想到了,蜜兒姊姊是在那間酒店裡工作的,她跟雷叔叔認識,就讓雷叔叔去請她幫忙就行了。」
唐霸宇徒然瞇起眼睛,眼神難測地看著女兒。「妳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知道雷叔叔認識蜜兒?我今早去找他時,就看見他光溜溜地站在電梯口喊著蜜兒姊姊的名字,看那樣子蜜兒姊姊大概剛走不久,所以找說,他們之間的交情應該不錯才對……」唐心兀自說道。
「我不是問這個。」唐霸宇打斷女兒的話,聲音接近怒吼。「妳該死的怎麼會知道那間酒店?又怎麼會知道那間酒店裡有什麼人?」他的視線在房內掃了一圈,危險地低語:「我說過,不准再帶她去酒店的!」
莫管家在一旁挫敗地擊掌。「不好!露餡了。」
唐心一直往後退,臉上淨是尷尬的笑容。「爸爸,不是的,我可以解釋……」聰明過人的她,在眼前的危機之下也沒有半點主意。
雷霆始終皺著眉頭,他一口飲盡手中的咖啡後,拿起桌上的資料,轉身就往門外走去。「這件事情交給我來安排。」他匆匆地說道,實際上卻是心中掛記著一個美麗的身影。
雷霆陰沈的表情,以及反常的神態,讓室內陡然籠罩了一片沈默。唐霸宇皺著眉頭,手中拎著女兒,還在考慮要怎麼處置她。
「看來,雷先生似乎十分煩惱。」莫管家緩慢地說著,一邊將遺留在桌上的咖啡杯拿回托盤上放好。
「怎麼說呢?」杜豐臣好奇地間。
莫管家端起半滴不剩的咖啡杯,難得地咧嘴微笑。「因為他剛剛喝下夫人煮的咖啡,還一滴不剩地喝得精光。」
房內眾人全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因為款款所煮的咖啡,簡直難喝到可以麻痺人的味蕾,而雷霆竟然毫無知覺地全喝下肚去……到底,他心裡究竟在煩惱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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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濃的夜色籠罩整個城市,霓虹燈開始閃爍,在這個酒廊林立的溫柔鄉裡,女人們在燈下送往迎來。
冷蜜兒將自己關在酒廊後方的房間裡,從早上開始就滴水不進,只是靜靜地瞪視著鏡中的自己。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酒廊的,她曾經回到家中,卻找尋不到萼兒的身影,空盪盪的房間讓她覺得恐懼,所以還不到上班時,她就來到酒廊中。
沈紅帶著些許歉意的臉龐,在她眼前閃過,而她只是視若無睹地走入房中,隱約還能夠聽見沈紅在門外不斷地解釋著。
她聽不進那些,事情已經發生,再說什麼都是枉然。她的心已經繫在雷霆身上,而在陰錯陽差下,他佔有了她,卻也恣意地傷害了她的心。
「蜜兒別這樣,妳出來啊!就算是妳氣我也好,但妳至少吃點東西,別餓壞了自己。」或許是因為罪惡感在作祟,沈紅在門外勸說著,急著要把蜜兒勸出門外。
那些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終於逐漸滲透進蜜兒的腦海。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覺得全身都在發疼,而仔細地感覺,那股疼痛竟是從內心最深處滲出的!
她的雙手護在胸口,只覺得格外地疼。就像是在那裡,有一處深深的傷口,正在冉冉冒著鮮血,怎麼也治癒不了……
蜜兒緩慢地走到門前,打開了房門,一臉焦急的沈紅跌了進來。
「蜜兒,蜜兒,妳沒事吧?妳說說話啊,我的老天,那個男人究竟對妳做了什麼?」沈紅匆忙地察看蜜兒,雙手撫上蜜兒的臉龐。
愈看,沈紅心裡的罪惡感愈重。不是只是說將蜜兒送給那個男人共度一夜嗎?為什麼蜜兒憔悴失神的模樣,像是被眾多男人凌辱過般。
她看起來不像是受傷,但眼睛裡卻是一片死寂,像是已經哀傷到了最後,就連哭泣的力量都失去了。
只是一夜歡愛,怎麼會讓蜜兒憔悴到這種地步?難道那個雷霆雖然外表體面,實際上是個變態?是他整夜的折磨,讓蜜兒才會猶如失去魂魄,有著深深的痛苦?
蜜兒勉強扯唇一笑,那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媽媽桑,我沒事的。」她淡淡地說著,那模樣看來讓人心疼極了。
「還說沒事,妳的臉色蒼白得像是白紙。」沈紅連忙叫人去準備一些吃食,看蜜兒這種模樣,她實在難受。她握著蜜兒的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以為蜜兒會恨她,但是在蜜兒的眼裡只看得見哀傷,全然看不見怨恨。「蜜兒,妳會恨我嗎?」沈紅陡然問道。
蜜兒全身一震,久久沒有說話。她深吸一口氣後,緩緩地搖頭。「當初我進入這一行,就該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淡淡地微笑,在想起雷霆拿著支票本、嘲弄地詢問她想要什麼價碼時,心中閃過激烈的疼痛。
此時,一個服務生突然慌忙走入房間,焦急地尋找著沈紅。「媽媽桑,出事了。」他緊張地看著沈紅,之後視線落在蜜兒身上,神色十分不安。
沈紅皺起眉頭。「說清楚些,發生什麼事?」
「是蜜兒的妹妹,她昨晚在這裡釣上一個地下錢莊的負責人,那人以為有了豔遇,高興地帶著萼兒上飯店去了。但是萼兒對那人下藥,之後把對方的財物洗劫一空。那個人醒來後氣得發火,查出萼兒的住處,把萼兒抓了去,說是若要人活著回來,就必須拿一千萬去換人。」
「我的老天,這簡直是綁架!」沈紅驚呼,在看見蜜兒的身子軟弱地倒下時,連忙扶起她。
蜜兒陡然間全身顫抖,一時眼前昏黑,幾乎要昏厥過去。她的手摀住胸口,感受到激烈的心跳。
人一天能夠接受多少的刺激?她只覺得一切都已經太過分,讓她幾乎要崩潰。她先是被心上人羞辱,接著相依為命的妹妹又被綁架……
一千萬?她這些年來所賺的錢,在還掉母親龐大的債務後,勉強能夠維持兩姊妹的生活而已,怎麼可能會有這麼一大筆錢?
「蜜兒,妳冷靜點。」沈紅安撫她,並咬著唇像是在考慮著一項重大決定。
「不,我要去找萼兒,由我去和那個人說,我去跟他道歉,要他必須放了萼兒。」蜜兒激動地說道,拚命想要掙脫沈紅的雙手。
她不能失去萼兒,那是她唯一的妹妹,在如此脆弱的時刻裡,要是連唯一的親人都失去了,她不知道再苟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妳不能去,妳要是去了等於是羊入虎口。那人的好色是出了名的,當初來等著妳坐檯時就十分不規矩。妳想一想,萼兒那孩子的把戲,我們這裡的熟客哪個不知道?怎麼還會傻到帶著萼兒丟開房間、著了她的道?這是個圈套,他故意獅子大開口,就是知道妳沒有這筆錢,逼得妳必須跟了他。」沈紅分析著。
「但是,萼兒有危險。他既然是衝著我來的,那就讓他來找我,不要傷害萼兒!」蜜兒痛苦地搖頭,不明白為什麼所有的事情都在一天之內發生?
沈紅想一想,最後下定決心地道:「店裡的保險箱裡有六百萬左右的現金,暫時先拿出來,至於剩下的錢,我馬上去籌。放心,我經營酒廊這幾年來,還累積了不少人脈,那人也只敢放放風聲,要是我們真的籌得出錢來,他不敢不放人的。」
說完,沈紅便走了出去,幾分鐘後又隨著服務生們抱著一只沈重的袋子進入房間。
「媽媽桑,這些錢……」蜜兒無法言語。她心中其實十分複雜,沈紅出賣了她的信任,將她送給雷霆,縱然應該恨沈紅,但是在危急的時刻裡,沈紅卻又願意伸出援手,仇恨與恩情相抵,她一時之間也不知能說什麼。
「什麼都別說,這些錢是給萼兒救命用的。」沈紅握住蜜兒的手,拍拍她的臉龐。談話中的女人們,沒有發現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悄悄地來到門外。「再說,這些錢也是妳應得的,這是陳經理給的,是妳陪伴那個男人一夜的報酬。對了,妳可以去找他,他會願意給妳錢的。」
「媽媽桑……」蜜兒痛苦地搖頭,無法說出任何話語。
門外的高大身軀,因為聽見沈紅的話語而逐漸僵硬。他眼中原先的焦急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寒而慄的冰冷,一抹冷酷的譏諷笑容,讓他看來像是地獄裡的惡魔。
他站在門外,聽見沈紅所說的話,冷笑著嘲弄自己先前的天真。他邁步走入室內,俯視著蜜兒。
蜜兒看見他時,倒抽了一口氣。她沒有想到會再遇見雷霆,而且,有某些事情發生變化了,他似乎有些改變,變得更加尖銳,變得更加危險,那雙銳利黑眸裡的視線,像是要將她射穿。
「雷先生?」沈紅低呼一聲,顯然被雷霆嚇到。在看見蜜兒蒼白的臉龐時,她體內的母性本能抬頭,讓她勇敢地擋在蜜兒面前。「雷先生,抱歉,蜜兒累了,再說這是蜜兒的私人房間,客人們不能進來的。」
「出去。」他淡淡地說,那聲音裡卻包含著無限的威嚴。「不,雷先生,你不能夠這樣──」
「我不說第二次。」他的音量沒有提高,但是眼神冰塞得讓人恐懼。沒有人敢接觸他的視線,那就像是死神的雙眼,只要看上一眼,就會看見最可怕的死法。
沈紅咬著牙,還在逞強著。
蜜兒推開沈紅,給她一個安撫的微笑。「媽媽桑,不要緊的,請妳出去吧,我不會有事的。」雖然蜜兒口裡這麼說,但是她其實也沒有半分把握。眼前的雷霆有著可怕的壓迫感,那是一種接近冷酷無情的冰冷,令她本能地感到恐懼。
沈紅點點頭後往外走去,臨走前還不放心地頻頻回頭。只是當她踏出房門時,門驀地被雷霆踢上,迅速地反鎖。
「現在,只剩下我們了。」他微笑著,那笑容卻像是危險的狼,瞪視著她的雙眼裡有著嗜血的期待。
他的視線落在桌上的袋子裡,輕率地打開,在看見滿袋子的仟圓大鈔時,那銳利的眼神幾乎可以殺人。
「我還記得,妳告訴過我,妳是被下藥的,妳是無辜的,金錢並不是妳想要的。」他拿出那些錢,一張一張以指尖挑飛,很快的,房間裡都是漫天飛舞的鈔票。
蜜兒沈默著,一語不發地看著他,知道他的動作裡有最深的侮辱。
「我真是傻啊,竟然還真的相信了妳!妳的確演技高明,當妳在臥室裡,訴說自己的無奈時,我完全相信了,那一瞬間我幾乎懊悔得想要殺死自己。然而,怎麼也料不到,原來這還是一場戲,妳並不無辜,這些錢還是落在妳的手裡。妳很聰明,懂得放長線釣大魚,我要是錯過了妳拿錢的畫面,說不定就會真的相信妳是無辜的,然後接受妳長久的壓榨。」雷霆勾起一邊嘴角,冷然地說道。
「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真的不知情。但是,我需要錢,我的妹妹現在有危險,我必須籌到足夠的錢──」蜜兒伸出雙手,絕望地看著他。她只能夠解釋,但是他的眼神那麼冰冷,怎麼會相信她?她的心在逐漸死去,同時,她也知道現在即使她不願再見他,他也不會放過她的。
「住口!」雷霆怒喝道,突然伸手扣住她的下顎,過度用力地捏弄,使得她疼得幾乎想掉淚。「別跟我編那些故事,什麼病重的母親、弱智的弟妹,這些都是風塵女子用來欺騙男人的把戲。就像是我昨晚跟你說的一樣,別跟我要把戲,那只會讓我厭煩。」
「雷霆,你要怎麼樣才願意相信我?」她低喃著他的名字,眼神裡滿是無助。這個男人是她所傾慕的,他得到了她的身子,而她卻對他全然不了解。
「相信妳?美麗的蜜兒,妳不值得相信。」他殘忍地說著,眼睜睜地看著她眼裡最後一抹火焰因為牠的話語而熄滅。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發抖著,感受到他身上可怕的怒氣。
「雷霆,我不曾欺騙過你。」她悠悠地說著,雖然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是無用的,因為他已經定了她的罪。
雷霆眼裡的怒氣更甚。如果她坦然認罪,或許他不會那麼生氣,但是她一再地擺出無辜的表情,那溫柔的眼神總是能夠刺痛他的心。他痛恨她精湛的演技,也痛恨自己;明明知道眼前的女人正在作假,他卻仍舊無法釋懷!
為了抵禦心中逐漸滋長的溫柔,雷霆本能地傷害她,想要遠遠地推開她。
「我不想跟妳討論那些,既然妳想要玩,那麼我們就照妳的方法玩下去。」他拉起她柔弱無骨的嬌軀,俯視著她蒼白的臉龐。「妳需要錢,不是嗎?在妳所編造的故事裡,妳必須為了可憐的妹妹四處籌錢,對吧?」
蜜兒絕望地開上眼睛,知道一旦承認了,他們之間就再無可能。如果承認了,那就代表她真的是他所以為的那種、出賣身子換取金錢的女人。
只是,萼兒的命繫在她身上,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是的,我需要錢。」她緩緩點頭,之後睜開眼睛看著他。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要以為,那抹閃過他眼底的激烈情緒是痛苦。他為什麼要痛苦?難道……
他也有那麼一點在乎她?
「很好。」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將她舉高到面前,猙獰的表情像是一頭撲向獵物的狼。「那麼,我包下妳了。我要妳接近陳經理,只要他到酒店中來,妳就負責監視他。他跟什麼人見面,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妳都必須一字不漏地告訴我。」他陡然鬆開她,粗魯地將她推入椅子中。
「我急需要那筆錢。」蜜兒淡淡地道。哀莫大於心死,她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只要能夠救得了萼兒,她的犧牲與心痛又算得了什麼?
雷霆諷刺地撇撇唇。「果然精明!沒有看到錢不肯辦事嗎?需要多少儘管開價,我會派人把錢送到妳面前。」他審視著她,之後危險地瞇起眼睛。
蜜兒抬起頭來,在他的眼神下本能地緊握衣領。
她的動作意外地激怒了他,他冷笑幾聲。「遮什麼?妳身上還有什麼是我不曾看過、摸過的?不過,既然我包下了妳,那麼我就有資格驗貨。」他的冷笑到最後變成了銳利的命令。「把衣服拉開,我要看妳!」他不容辯駁地說道。
蜜兒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幾乎無法解開鈕子。她知道反抗或是拒絕都沒有用的,他那雙眼睛在此刻是那麼地殘忍,彷彿極端地痛恨她,要是不服從他的命令,他大概會毫不考慮地傷害她。
「站起來。」他繼續下令,眼裡有著複雜的神色。
她緩緩站起身來,解開衣衫的鈕子,雪白的肌膚以及蕾絲胸衣全都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把胸衣脫掉。」他命令道,聲音裡沒有半分感情。
蜜兒略微遲疑,視線與他糾纏著,明白地知道他這麼做不是真的想看她,只是想要徹底地羞辱她;讓她清楚,自己只是一個被包下的女人,只是一項工具,沒有半點的自主權力。
她緩緩地解下胸衣,蕾絲布料飄落到地面,她胸前的豐盈完全展露在他眼前。那灼熱的目光就像是火,即使沒有觸摸她,但是他的視線就足以讓她顫抖。
蜜兒緊閉上雙眼,不願意去看他眼裡殘酷的羞辱神色。她覺得冷、覺得心痛!
是她太傻呵!媽媽不是早就告訴過她,男人在得到之後就不會愛惜,受上男人只會讓她痛苦一輩子……
半晌之後,雷霆突然走上前來,奮力地拉扯她的衣衫,將她的衣衫併攏,遮住她的赤裸,動作粗暴而激烈,眼神變得更加狂亂,原有的理智早就消失不見。
「該死!遮住妳自己。」他粗暴地說道,之後迅速轉身離開。不可否認的,就算是知道她是個滿嘴謊話的女人,他仍舊渴望著她,只是看著她的身子,他就渴望到疼痛!
他必須對她無情,必須對她殘忍,否則,怎麼守得住這顆幾乎要陷溺在她溫柔眼眸中的心?
★第6章
沈紅的確說到做到,在沒有讓蜜兒出面的情況下,拿著先前陳經理給的六百萬,湊上雷霆開給蜜兒的四百萬現金,就靠著這些錢,將萼兒給贖了出來。
對方雖然是兇惡的地下錢莊負責人,但是礙於沈紅龐大的人脈關係,再加上看見了償付贖款的支票,竟然是由「太偉集團」的雷霆所開立;當場就知道這妞兒的後台驚人,找到了不得了的人物當靠山,馬上乖乖收了錢就放人,還在最短的時間內結束營業,負責人心裡明白,他就算是有九條命,也不夠資格跟雷霆較量。他們又怎麼知道,那張支票等於是蜜兒出賣了心中殘餘的希望與愛戀換來的?
蜜兒緩慢地將粉霜抹上素淨的臉龐,眾多的化妝品無法遮掩她憔悴的神色,清澄的雙眼裡一片死寂,沒有任何的波動,只有深深的哀傷。她拿起唇筆刷上唇彩,之後機械化地穿上華麗的高衩旗袍,從衣裳到肌膚,都像是美玉一樣白皙動人。
這一個多月來,在旁人眼中,她的生活似乎沒有任何的改變,仍舊日復一日地到酒廊中上班。至於萼兒則是學到一些教訓,因此不敢到店裡來找蜜兒,乖乖地回到學校去上課,白天則窩在家裡蒙頭大睡。
沒有人知道,蜜兒心中正承受著強烈的折磨。
桌上擺著不曾動過的餐點,涼透的魚湯結成凍狀,已經超過用餐時間許久,她卻仍不想進食。因為先前曾在所喝的湯中被下藥,她雖然不怨恨沈紅,卻在潛意識裡再也不願意在酒廊中吃下任何食物。
然而她心中清楚,這只是其中一個理由。她的心雖然疲累,但是仍然可以感受到緊張的情緒,當雷霆隨時環伺的四周,銳利的目光像是刀劍般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時,她因為他而緊張到無法進食。
門上輕微的一響,高大的男人以敏捷的身手一閃而入,輕易地就避開所有人的眼光。當他願意的時候,他的腳步可以完全地寂靜無聲,就像是一個鬼魂一樣,悄悄地來到她的房間中。
蜜兒低呼一聲,回過頭來,略微驚慌的眼眸剛好迎向他那雙冰冷的黑眸。
他冷笑一聲,銳利的視線上下打量她。「何必這麼驚慌?是不是我不定期的拜訪,會妨礙妳在這裡招待其他男人?」他刻意說出最傷人的話,冷眼看著她的身子,因為他的那句話,虛弱地經晃幾下。他握住雙拳,克制住那股衝上前扶住她的衝動。
「我不在這裡招待客人的。」她淡淡地說道,已經逐漸習慣他冰冷的諷刺,懂得保護起原本脆弱的心,將靈魂縮在最角落,強迫自己冷漠,甚至要自己試著去恨他。
但是,那多麼地困難?他畢竟是她第一次私心傾慕的男人,就算是他深深傷害了她,她也沒有辦法恨他。她可以對其他人冷漠,武裝起脆弱的心,但是雷霆不是其他人,他得到了她的愛戀,卻以為她只是個滿口謊言的妓女。
「不在這裡招待,那麼是在哪裡?酒廊的包廂裡,還是飯店的房間裡?」他的腳步寂靜無聲,高大的身軀在眾多的化妝品以及禮服之間顯得格格不入。他坐在沙發上,輕率地倒了滿杯的酒,之後一飲而盡。
蜜兒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搖頭,知道再怎麼解釋都沒用,他不會願意聽。她的解釋,只會換來他的憤怒,或是更傷人的言詞。
這一個多用來,雷霆不時會到酒廊中,他從後門進入,避開眾人的耳目後,直接進入蜜兒的房間裡。他們之間的交易,只有彼此知道,沈紅不敢插手更不敢聲張,她不明白真實的情況,心裡還有幾分欣喜,以為蜜兒的確有辦法,真的找到一個富有又優秀的男人可以依靠。所以就算是蜜兒在房間多待上一些時間,怠慢了其他客人,沈紅也完全不苛責。
只是他們並不是如沈紅所想的,在房內如膠似漆地纏綿;雷霆會來到酒廊中,是因為要在第一時間監視陳經理的舉動,他要蜜兒仔細地說出,陳經理所帶來的客人是什麼身分,或是當天他們談了些什麼,蜜兒都必須清楚地記下,在回到房間後詳細地向他報告。
當雷霆在工作時,本來就不留任何情面,何況是如今他正深深地誤會著蜜兒,先前所聽見的片段之詞,讓他相信了蜜兒是詭計多端的;即使這些日子來看盡了她無辜的眼神,以及逐漸憔悴的模樣,他還是不願意給予她任何憐憫,繼續恣意地用言語或是行動傷害她。
他在心中不斷地告訴自己:蜜兒只是一個願意為錢出賣自己的女人,只要誰出得起價錢,就可以得到她美麗的身子,以及那些足以欺騙聖人的無辜言語,就算是他沒有包下她,也會有其他男人,用金錢買下她,她可以為了錢在任何男人身下婉轉嬌吟──
他怎麼可以在乎這樣一個女人!
雷霆的手陡然一用勁,手中的酒杯應聲碎裂,鮮血混著玻璃碎片散落一地。他皺起眉頭,攤開手掌,隨手甩了幾下,任憑鮮血飛濺也不以為意。
「等等。」蜜兒低呼一聲,在看見他受傷時,也顧不得他尖銳而傷人的言行,匆忙地靠上前來,想也不想地握住他的手腕。
「放手。」他冷漠地說,想要握起受傷的那一掌。意外的是,原本柔順的她,在此刻卻意外地堅持;柔軟冰涼的心手,緊緊地握住他受傷的手腕,不許他握起拳造成更嚴重的傷勢。
「你受傷了,必須把這些玻璃挑出來,否則傷口沒有辦法癒合的。」蜜兒握住他黝黑的掌,聲音十分堅定,彎腰從櫥櫃中拿出簡單的急救箱,先用酒精消毒小鑷子後,專心地替他取出細碎的碎玻璃。
她低垂著頭,盤起的黑髮襯托出她白皙的肌膚,細緻的五官上是平靜的表情,那模樣讓雷霆想起在那一夜,她因為歡愛過後的疲倦,在他胸膛上沈睡……
「妳很熟練。」他緩緩地說道,冷硬的心在此刻有了裂縫,些許的情緒緩慢流瀉而出,在最沒有防備的一瞬間,聲音變得柔和。
蜜兒抬起頭來,詫異地看著他眼中無法隱藏的情緒。她的心受到震動,再度變得柔軟。是不是每個女人都像她這麼笨?明明知道一定會再受傷,知道他會繼續傷害她,但是就是學不會封閉起心靈,只是一句問話,就粉碎了她的自制?
她總是不斷試著要向他解釋,但是他根本不願意聽,她企圖解釋的行為,總是招來他的憤怒,或是更加傷人的言語。
「酒店裡常會有人滋事鬧場,打架受傷是十分常見的,有時候喝醉的客人甚至會責打我們,所以媽媽桑在每個房裡都擺了個急救箱,以備不時之需,」她輕聲回答,已經將他傷口裡的玻璃碎片挑乾淨,簡單地替他包紮,雙手在碰觸到他黝黑溫熱的肌膚時,仍會有些顫抖。
蜜兒仰起頭無助地看著他,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她的每個眼神與動作是小心謹慎的,深怕打破此刻的溫柔魔咒。
雷霆緩慢地伸出手,輕撫著她細緻的肌膚。「妳時常遭到那些醉漢的毆打?」
想起第一次見面時,蜜兒就是被不耐久候的醉漢毆打,最初的那次見面,怎麼都料不到,他們之間會牽扯得那麼深!這個美麗的女人深深地影響了他的情緒,讓他變得焦躁與易怒,平日的冷靜全都消失。所有的朋友都遭到池魚之殃,全喊著受不了他暴躁的脾氣,將這次任務全交給他,沒有人願意與他共事。
「這是我的工作。」蜜兒悠悠地說,語氣裡沒有任何怨懟。
雷霆突然瞇起眼睛,原有的些微溫柔,在轉眼間全部消失不見,黑色的眼眸重新變得冰冷,像是永遠不會融化的寒冰。一抹邪魅而危險的笑躍上嘴角,卻沒有到達眼裡。
「沒錯,這是妳的工作。應付醉漢、遭到責打或是裝扮無辜,乃至於接受委託,跟我上床、替我包紮,這都只是妳的工作。」她的言語無意間深深地觸怒他,洶湧的怒潮在他胸口翻滾,讓他完全失去理智,像頭野獸般,在此刻只想要嗜血。
蜜兒無助地搖搖頭,知道他誤會了她話中的意思,那些話將他誤導到最不堪的想法裡去。她本能地想要逃走,知道眼前的他萬分的危險,若不快點逃離,只怕會被他傷得體無完膚。
只是嬌弱如她怎麼可能逃得過他的手掌心?她笨拙地往後退了幾步,就覺得腰間一緊,他的手臂像是鐵條牢牢的箍住她,不顧她的掙扎,粗魯地將她拉入懷中。
「雷先生……」她虛弱驚駭地低語,仰頭看著他冰冷而面無表情的英俊臉龐。
他冷笑一聲,對她哀求般的呼喚置若罔聞,剛剛包紮傷口的手緊把住她的下顎,強迫她抬起頭來,承受他粗暴無情的吻。他的唇抵住她的,撬開她的牙關,竄入她的口中糾纏她的香舌,這個吻粗暴而激烈,刻意弄疼她。他的牙輕咬住她的唇瓣,將她求饒的嬌吟全都吞入口中,另一手則放置在她胸前的柔軟豐盈上,恣意地揉捏著。
「不,別這樣……」蜜兒哀聲說道,因為感受到他的暴戾而顫抖著。她的身子軟弱的靠在他懷中,根本無力反抗。
這個吻與先前的截然不同,她感受不到任何情慾,只是極端的恐懼。她終於知道,即使撤除那些傷人的言語,他還是能用最原始的辦法傷害她,而那種傷害將會使她痛不欲生。
「別這樣?別忘了,我已經包下了妳,而這是妳的工作,據我第一手的經驗得知,妳一向很『盡職』的,不是嗎?」他冷笑著,眼裡有著憤怒的火焰。他幾乎想扼死地,氣憤極了她是如此地善於偽裝無辜,那種楚楚可憐的模樣,幾乎要騙去他的理智。
有那麼一瞬間,他不知道究竟是憤怒於她的無辜的眼神,還是氣憤自己無意間流露的情緒。明明知道她善於欺騙,明明知道她能對所有開得出價錢的男人如此溫柔,但他就是不由自主地失去理智。
為了逃避心中紛亂的思緒,雷霆變得更加粗暴。他猛地將她抱起,然後壓制在沙發上,一手滑入高衩的旗袍內,隔著薄薄的緞質底褲,觸摸她最柔軟的一處,刻意加重的手勁沒有挑起任何情慾。反而使她疼痛,發出細細的呻吟。
蜜兒心亂且無助地掙扎著,淚水滑下臉頰,徒勞無功地企圖阻止他。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不會流淚,但是在他刻意的粗暴下,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不爭氣地流瀉不停。
角落裡突然發出細微的聲音,雷霆高大的身軀驀地一僵,抬起頭來看著發出聲音的角落。那裡堆滿了一些客人送給蜜兒的禮物,全都尚未拆解。
而唐心小小的腦袋正慢慢地從禮物堆中冒出來,小臉上滿是歉意。她低垂著頭,不太敢看向糾纏在沙發上的那對男女。在感受到雷霆投射過來的目光時,她的頭垂得更低了。
「我想,我還是讓你們知道我在這裡好了。管家說偷窺也要有職業道德,另外,媽媽也說,關於這類健康教育的事情,我還不必太早知道。」她低頭假裝研究雙手,很少遇到這麼尷尬的場面。
「妳怎麼曾在這裡?」雷霆沈聲問道,臉上是冰冷的表情,高大的身軀仍舊壓制著蜜兒,似乎被唐心撞見如今的情況,對他來說也是無關緊要的。
唐心有點擔心地看著蜜兒,在瞧見蜜兒眼裡晶瑩的淚時,她慢慢地皺起眉頭。她原本以為雷霆跟蜜兒有交往,而且當初看雷霆一臉焦急的模樣,唐心直覺地把事情往好的那一面想去;怎麼料得到,她躲在角落裡,所偷聽與偷看到的,與她當初所想的相差十萬八千里!
「我今天提早下課,沒有被管家逮到,就想著要來看看蜜兒姊姊。我比你們都早到,就自己溜了進來,問了蜜兒姊姊的房間,在這裡等著。蜜兒姊姊進來時我大概睡著了,而你進來時……」唐心有點吞吞吐吐,頭一次覺得雷叔叔挺可怕的,她深吸一口氣後,才有勇氣再開口。「至於你進來時,我則是不敢出來。」
雷霆緩慢地鬆開箝制蜜兒的雙手,面無表情的站直身子。「這不是妳能來閒逛的地方,馬上給我回去。」他不容辯駁地說道。
「唉唷!別這麼快就趕我走,我是來看蜜兒姊姊的,你就行行好,可憐我已經被禁足一個多月分上,讓我跟她聊聊天吧!」唐心哀求著,笨拙地爬出禮物堆成的小山。
幾個叔叔裡,就屬雷霆最不好商量,他對於她的搗蛋行徑,通常回以不留情的冷哼,然而在看過他怎麼「欺負」蜜兒之後,唐心更加確定,以後就算要惡作劇,也必須要離雷霆遠遠的。
雷霆低頭看著臉色蒼白的蜜兒,他的手從她的身上撤開,表情冷淡,似乎先前對她的傷害,對他來說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如果不是唐心的意外打擾,他很可能會在盛怒之下恣意地傷害她,任憑她的眼淚與懇求,他都會將那些當成是做戲。
「我去通知妳父親,要他派人來接妳回去。」他不留情地說道,轉身就要往外走去。
「不用麻煩了,我等你要回去的時候,再一起回去好了,我想在這裡多待一些時候。」唐心連忙說道,小小的身軀撲上前去抱住雷霆的大腿,阻止雷霆去通風報信,美麗的小臉上盡是懇求的表情。
她還沒玩夠呢,怎麼能夠現在就被「遣返」?再說,爸爸要是知道她又跑來酒廊探險,說不定罰她禁足到下個世紀。被處罰是一定,而她可不願意沒有玩到就白白地挨罰。
「我們有工作要做。」雷霆瞪視著腿上甩都甩不掉的唐心。
「我只是在這房間裡玩,跟著蜜兒姊姊聊天,絕對不會踏出房間一步。」唐心左手舉高發譽,右手則在背後交叉,流利地說著謊話。要她真的待在房裡不去冒險,那老天不下紅雨才怪!
門上傳來輕敵,沈紅在外面叫喚著。「蜜兒,快出來。」
雷霆轉身走到門前,俐落地打開房門。
沈紅陡然嚇了一跳,視線落在雷霆的臉上,卻又匆匆避開。「雷先生,真對不起,若不是事情緊急,我也不會來打擾你們。」她看向房間內,卻發現蜜兒臉色蒼白的坐在沙發上,臉上還有著未乾的淚痕,沈紅皺起眉頭。
她原本以為蜜兒跟雷霆互相有情,畢竟蜜兒的態度如此明顯,一顆心全都繫在那個不苟言笑的男人身上,而雷霆也三天兩頭就往酒廊跑,表面上兩人似乎交往頻繁。但是沈紅愈來愈感覺奇怪,蜜兒根本不像是沈溺在戀愛中的女人,那雙眼裡的哀傷愈來愈重,像是永遠也抹不去。
在瞧見唐心的時候,沈紅的眼睛瞪得更大。在風月場所打滾久了,練就了驚人的直覺,沈紅本能地知道,有唐心在的地方,就會有麻煩的事情。
「媽媽桑,有什麼事嗎?」蜜兒拭去芙面上的淚痕,強迫自己重新振作。
她的唇仍舊疼痛著,提醒著他在願意的時候,可以多麼無情地對待她。她恐懼而哀傷得想遠遠地逃走,但是卻又離不開他。畢竟他已經花了重資包下她,而她的心,竟又繫在他的身上……
「陳經理剛剛到了,今晚他不是獨自來的,也不是帶一些客戶或是下游廠商來飲酒作樂,而是帶了一位大人物來,那位大人物指明要你過去陪酒,我怎麼也阻止不了。」沈紅迅速地說著,眉間那個結還是沒有打開。
雖然說陳經理在雷霆的面前,根本是無足輕重的,但是沈紅真正忌憚的是陳經理帶來的那個人。畢竟對方是當官的,民不與官鬥,更況何還是個貪官,連手腕高強的沈紅都鬥不過,只好硬著頭皮,把蜜兒從雷霆的身邊請出來。
雖然不關她的事,但沈紅還是想勸勸雷霆,若是真的愛蜜兒,就該把蜜兒帶離這裡,放著心愛的女人在酒廊裡工作,這簡直匪夷所思!
只是,看眼前的情況,蜜兒與雷霆之間似乎並不單純。
「我馬上出去。」蜜兒慢慢站起身來,撫平月牙白的旗袍上先前被他粗暴的動作所弄上的縐痕。
對於陳經理,蜜兒其實既恐懼又厭惡,那人是多麼可怕,竟然對她下藥。這麼卑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她無法想像他是不是做過許多更加傷天害理的事情。為求自保,他可以說服媽媽桑,迷昏無辜的蜜兒,使得她在雷霆面前百口莫辯,可見得他是那種為了自己,可以犧牲所有人的可怕人物。
只是,她又無法逃避,雷霆要她接近陳經理,記錄陳經理的一切言行,就如同先前自己所說的,這是她的工作。
如果在他眼裡,她只是一個為錢而可以出賣自己的女人,那麼她最少能做好他所交代的事情。如果她為他多做一些,他是不是就能看見她的真心?是不是就能對她溫柔些,甚至願意聽完她的解釋?
雷霆冰冷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嚴苛地審視她的表情。在她經過身邊時,他低下頭來,迅速而冷淡地交代著。「做好妳的工作。」他若有所指地說道。
蜜兒的身子略略震了震,強迫自己點頭,她用力咬住細緻的唇,掩飾著心中因為他的話而閃過刺痛。房門之外,是五光十色的燈光,男女在昏暗的燈光下調笑勸酒。這個昏暗的環境就是她的世界嗎?她難道永遠掙脫不了了嗎?她慢慢走向包廂,心裡不停思索著。
「啊,蜜兒姊姊,別走嘛,暗我聊聊天。」唐心哀鳴著,看著蜜兒走出房間。她還沒跟蜜兒聊到天呢,總覺得蜜兒有的不僅僅是美麗,還有著沈靜的溫柔,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親近。
雷霆的視線則是一直跟隨著蜜兒移動,當她走入昏暗的酒店中,他眼裡閃過不知名的情緒。他握緊雙拳,再無數次地嘲弄自己的婦人之仁,之後轉身看向唐心。
「留在這裡,我去通知管家來接妳。他找不到妳,說不定就直接聯絡警方了,妳最好儘快離開,別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他警告道。
「我哪裡會惹麻煩啊?」唐心不服氣地喊道,但是在瞧見雷霆不怒而威的表情時,她的聲音很快地降低許多分貝。「我會乖,一定不惹麻煩。」識時務者為俊傑,唐心精通說謊之道,撒謊對她來說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容易。
淡淡掃了唐心一眼,雷霆也走出房間。
至於唐心,她則是乖乖在原地坐了五分鐘,確定雷霆沒有在外監視之後,漂亮的小臉蛋上展露滿意的笑容。她拍拍小屁股,很愉快地展開今晚的酒廊大冒險。
要她乖乖的?嘿,門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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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華的包廂之中,傳來陣陣男人的笑聲,以及女人勸酒的聲音。蜜兒的手放在門把上,深深地幾次呼吸後,才鼓起勇氣拍開門。當她踏入包廂時,所有人都停止說話,男人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女人們則是一臉的醋意,知道蜜兒一來,男人們的視線就會落在她身上。
「張先生,這位就是我說過的蜜兒。」陳經理連忙殷勤地介紹著。
陳經理身旁坐著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男子,幽暗的黑眸暗示出他狡詐的性格。他打量著蜜兒,毫不隱藏對她的興趣。
「果然是個難得的美人,難怪有人說,只有冷蜜兒,才配得上真正的貴客。」張偉彥揮揮手,遣退其他人,習慣了對旁人頤指氣使。
女人們紛紛站起身來,在離去時吃味的瞪了蜜兒幾眼。
蜜兒僵硬著身子,緩緩地走入包廂中,在張偉彥的身邊坐下,因為認出張偉彥而有些緊張。她認得這張面孔,有幾次發生金融案件時,曾經有記者訪問過他,似乎在經濟部擔任著層級很高的職務。
雷霆要她多加注意的,就是與陳經理有牽連的經濟部官員。莫非長久以來的等待已經有了結果,在苦等了一個月之後,陳經理終於帶著幕後的黑手出現?
蜜兒一邊思索著,一邊習慣地傾身斟酒,冷不妨手腕突然被人握住。她驚駭地鬆開手,沈重而昂貴的酒瓶摔在地毯上,冰冷的酒灑了蜜兒及張偉彥一身。
「真是的,妳在做什麼?」陳經理連忙喊道,眼見貴客被得罪,他嚇出一身冷汗,就怕張偉彥會翻臉。
「沒事沒事,是我太唐突了。」張偉彥臉上沒有憤怒的表情,只是微笑著,一雙眼睛始終沒有離開蜜兒包裹在旗袍之下的窈窕身段。「蜜兒小姐沒事吧?」他關懷地問,手掌不規矩地覆蓋上蜜兒的大腿。
只是輕輕一觸,就讓她全身起了雞皮疙瘩,那種感覺很可怕,讓蜜兒幾乎當下就作嘔。她最近的身體狀況很糟,或許是因為心理上的折磨,讓她食不下嚥。
「多謝關心,我很好的。」她輕聲說道,同時不著痕跡地避開張偉彥的碰觸。她在心裡哀鳴著,幾乎想要衝出門外,用力洗去身上曾經被張偉彥看過、觸摸過的地方。
陳經理看出張偉彥的心全掛在蜜兒身上,知道今晚的事情大概無法久談,他緊張地搓著手,神秘兮兮地拿出身旁一個黑色手提箱,謹慎地放置在桌上。「張先生,這就是我先前說的東西,你可要小心保管好。」他看向蜜兒,有幾分不安。
蜜兒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心中猜測著手提箱裡究竟是什麼東西。會特地帶到酒廊內來送交,神色還如此緊張,代表著是陳經理不能放在身邊的東西;這只手提箱,會不會就是雷霆監視陳經理的原因?
正想得出神,張偉彥的祿山之爪又落在她身上,這一次則是環繞住她纖瘦的肩膀,不懷好意地靠在她耳邊,朝著她的耳吹著熱熱的氣息,語氣裡有幾分的嘲諷。
「我曾經聽說,蜜兒小姐是絕對不出場的。只是前不久,這一項鐵則竟然被打破,妳到了『太偉集團』的大樓裡,跟他們的安全負責人過了一夜,才讓他暫緩調查的行動。噴嘖!蜜兒小姐果然厲害,一夜春宵就讓那個冥頑不靈的男人乖乖順從。」張偉彥轉頭看向陳經理,臉上淨是嘲弄的笑,那模樣下流到極點。「你是給她下了什麼藥?」
陳經理低聲說出一個藥名,惹得張偉彥大笑,一臉的幸災樂禍。「下了那麼重的藥,那一晚雷霆想必忙壞了,也難怪他之後會暫緩調查的行動,說不定身子已經被蜜兒給掏虛了。」
「那可不,那種藥能讓貞潔烈女變成蕩婦,女人吃了那種藥,需要之強,可不是一般男人應付得了的。」陳經理笑得極為淫邪,沒有任何愧疚地看向蜜兒。他才不管蜜兒有什麼想法,對他來說,蜜兒只是一個較為美麗的酒家女。
「不過話說回來,你給『太偉集團』的人送上的這項『禮物』可真是貴重啊,我們合作了這麼久,也不見你為我準備過這樣的美女。」張偉彥的語氣中有幾分酸味。他早就看「太偉集團」那幾個人不順眼,而如今雷霆又搶先一步先嚐過這美麗的女人,一種變態的心理,讓他對蜜兒更加感到興趣了。
蜜兒的臉因為羞窘而嫣紅,無法忍受這兩個人竟然笑著在談論著她被迷昏後送到雷霆面前的事情。縱然是被下了媚藥,但是在她的心裡,那一夜的點滴仍是她美好的記憶,在那一夜裡雷霆雖然霸道專制,卻是溫柔的。然而她最珍貴的記憶,在他們的口中談論起來,竟然是那麼的醜陋不堪。
「張先生,千萬則這麼說,是我先前招待得不夠,要是你吩咐一聲,我馬上安排。」陳經理誠惶誠恐地說,努力地討好張偉彥,他知道眼前這個合作夥伴絕對不能得罪。
其實他心裡恨得牙癢癢的,張偉彥十分貪婪,不知道已經從他身上挖了多少好處,到了現在這個節骨眼上,竟然還獅于大開口,暗示他的「貢獻」仍不夠多?
「不需要另外安排了,就讓蜜兒陪我吧!」張偉彥微笑著勾起她的下顎。「我倒是想嚐嚐,雷霆嚐過的女人,究竟是什麼滋味?」他下流地說道。
「好的,我馬上去跟媽媽桑說一聲。」陳經理熱心地站起來。
「不,我不……」蜜兒驚慌的瞪大眼睛,張開嘴就準備拒絕,但是當她的視線落在桌上那口手提箱上時,她的拒絕凝結在口中。
「蜜兒小姐,妳已經破例過一次,不必要拒絕張先生吧?出場一次或是兩次有差別嗎?再說,我付的價碼絕對能讓妳滿意的。」陳經理的目光在一瞬間變得十分可怕,像是蜜兒要是不答應,他就會再度使出惡劣的手段。
「妳要是還需要媚藥幫忙,那也是可以商量的。」張偉彥不懷好意她笑著,知道眼前這個美人兒已經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該怎麼做?只是看著張偉彥,她就難受得想做嘔,但是不跟著他出去,又怎麼能夠得到雷霆想要的罪證?
她該怎麼做?
倘若真的愛上一個男人,女人的選擇其實少之又少──
「蜜兒小姐?」陳經理在催促著,臉色陰睛不定。
她深吸一口氣,驀地心中沒來由地一緊,像是一種不祥的預感。她握緊拳頭,強迫自己擠出微笑。「好,我答應你。」
★第7章
蜜兒踏出包廂,當包廂的門一關上,她纖細的手掠住唇,飛快地往盥洗室的方向衝去,之後趴在洗手檯的邊緣嘔吐著。她一整天都沒有吃下任何東西,所嘔出的都是清水,直到胃幾乎都要翻攪過來,那強烈的噁心感才稍微降低。
她全身顫抖著,回想起張偉彥眼神裡的淫穢,以及陳經理歹毒的表情,她就全身發冷。盥洗室的門被推開,小小的身影闖入,一雙漂亮而早熟的眼眸擔憂地看著蜜兒。「蜜兒姊姊,妳不要緊吧?」唐心憂心忡忡地問,拿了條冷毛巾給蜜兒。
蜜兒苦笑著搖搖頭,接過那條毛巾,擦拭著額上的冷汗。「我沒事的。」她的視線落在盥洗室的彩繪玻璃上,玻璃上並沒有如她所期望的,映上那人高大的身影。「雷先生人呢?我有緊急的事情必須告訴他。」她急著想見到他,要是見到他,她心裡的恐懼大概能夠減低一些。
唐心聳聳肩膀。「他去通知我家裡的人來逮我,大概要一會兒才會回來。」她從蜜兒的房間偷溜出來後,就一路尋找著蜜兒。直到靠在陳經理的包廂門外,她聽見陳經理跟張偉彥談論著蜜兒和一些會讓她臉紅,而且匪夷所思的事情。
蜜兒的身體搖搖欲墜,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她雙手覆蓋在胸前,頻頻深呼吸。她以為雷霆會潛伏在一旁,所以才答應張偉彥的要求,願意跟著他出場,而如今雷霆不見蹤影,她恐懼得想逃走。
盥洗室的門上傳來輕敲,不悅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蜜兒小姐,車子已經在大門前等著了,妳還要讓張先生等多久?妳該不是想要反悔吧?」陳經理的聲音就像喪鐘,讓人不寒而慄。
「我馬上來。」她遲疑了幾秒才有勇氣開口。
為了得到陳經理今晚交給張偉彥的那箱東西,她別無選擇地只能冒險,就算是心中的恐懼就像是要淹沒理智,蜜兒仍強迫自己振作精神,壓抑著強烈的噁心。
「蜜兒姊姊,不要去。」唐心遲疑地說道。她所聽到的種種,已經足以讓她知道蜜兒有多麼不幸,那些男人竟然因為自身利益,全然不顧蜜兒的感受!蜜兒蹲下身子來,輕撫著唐心細緻的臉頰,美麗的臉龐十分憔悴。「請妳幫我一個忙,要是雷霆回來了,就告訴他我在哪裡,告訴他,他要的罪證或許已經有眉目了,請他務必要趕來。」倘若他沒有趕來,連她都不敢想像,自己會遭遇什麼事情。
唐心咬著唇,緊皺著眉頭。她看著蜜兒往外走去,由陳經理領著走出酒廊,然後進坐一輛高級的黑色轎車裡。
當車門打開時,蜜兒的身體本能地一顫。她只穿著那件月牙白的旗袍,也不知是因為再度看見張偉彥,還是夜裡的寒意讓她劇烈顫抖。當她坐進轎車中時,隱約還聽見門口眾人驚訝的低語聲。
從來不出場的冷蜜兒,終於也在今晚打破慣例,這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酒國裡的大事。
唐心悄悄跟在後頭,漂亮的眼睛直盯著蜜兒,看出蜜兒平靜的外表下,其實有著深深的恐懼與不安。突然間,唐心再也克制不住心裡那股好管閒事的衝動,小小的身軀轉過身去,飛快地去找尋沈紅。
若是等到雷霆回來,說不定一切已經太遲了,她才不能眼睜睜看著蜜兒被那個男人給吃了。
唐心暗暗下了決定:這件閒事她是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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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都飯店」的頂樓,有著最奢華的房間,在這裡居住一個晚上,需要耗費一般公務員六個月的薪水。不過張偉彥當然不是一般的公務員,他位居經濟部要職,不斷有廠商源源不絕地獻上金錢,那些獻金足夠他一輩子吃香喝辣,還能夠享用最美麗的女人。
張偉彥摟抱著蜜兒纖細的腰,帶著她走入華麗寬敞的頂級套房。
這已經不能稱之為「房間」,六十坪左右的寬闊空間,隔成臥室與客廳,甚至還有附設會議室,各種辦公設備一應俱全,通常只有財團在招待貴客,又必須召開隱密會議時,才會租下這個套房。張偉彥挑這間房間沒有什麼理由,反正錢是別人在付,他可一點都不心疼。
蜜兒始終僵硬著身子,在走入客廳後,迅速地離開張偉彥的觸摸範圍。她的視線落在張偉彥身旁那只手提箱上,一再地提醒自己要冷靜的應付。
「妳從來不曾出場,這一次我挑了這間房間,倒也不算辱沒妳。」張偉彥邪笑著,瘦削的臉上淨是不懷好意的表情。「最貴的房間、最貴的女人,這才足以匹配我。」
蜜兒的身體顫抖者,勉強擠出微笑。「我要服務生送點東西上來,我們先吃點東西,喝點酒,好嗎?」她走到電話旁邊,裝作鎮定地拿起電話,實際上卻冷汗直流。
「不愧是眾人津津樂道的酒國名花,美麗溫柔不說,還這麼善解人意。妳是知道我們上床後,大概會累得走不出門,所以先叫來食物跟酒,是嗎?」他得意地笑著,把蜜兒的恐懼當成是順從。
蜜兒的臉色變得蒼白,必須要緊咬住唇,才能克制著不吐出來。她幾乎想要緊緊地摀上耳朵,不去聽張偉彥所說的那些淫穢話。她在心中無數次向上天懇求,希望老天垂憐,讓雷霆早些趕到,好結束這場永無止盡的可怕折磨。
張偉彥走了過來,在她對著服務生吩咐時,不規矩地握住她纖細的腰。
蜜兒全身一僵,直覺地躲了開來,之後瞪大眼睛看著他。
張偉彥先是皺眉,很快地又笑開了。「妳在緊張嗎?那個姓雷的沒有好好教會妳嗎?不過沒關係,恐懼的女人反應最是激烈,很好,很好。」他上前一步,眼中淨是野獸的慾念。「過來,姓雷的那個小子沒教妳的,就由我來教。」
她嚇得幾乎要尖叫,連連後退幾步,直到身體已經抵住冰冷的玻璃,再也無處可逃。她緊緊地開上眼睛,之後再度張開,鼓起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蒼白的臉上堆滿笑意,聲音變得極為輕柔。
「你要教我也行,但是請別心急,你會嚇壞我的。」她走上前去,將輕微顫抖的雙手放在張偉彥的衣領上,慢慢地解開他上衣的釦子。「你先去洗澡,好嗎?等會兒我也會進去,已經忙了一整天,全身是汗,怪不舒服的。」她輕推著張偉彥,心中七上八下的。
蜜兒的溫柔讓張偉彥很是受用,他早就聽說過,蜜兒雖然美麗但是十分冷漠,奉上再多的金錢都未必能換得她一個微笑,如今這個美麗高傲的女人,竟然如此溫柔,這大大地滿足了他的男性虛榮。
「好,既然是美人的主意,我當然沒意見。就先洗個澡,再來好好地教妳。」他笑得極為下流,一面脫著衣服,一面住浴室走去。
直到浴室的門關上,水流的聲音響起,蜜兒才全身無力地癱軟在原地。她用雙手抱住自己,克制住猛烈襲來的顫抖,以及胃部的無情翻攪。只是接觸到張偉彥的眼神,她就難受得想吐,要是雷霆真的趕不到,她是不是就失身在這個噁心的男人手上?
她呆坐了幾分鐘,之後視線再度落在那個精緻的手提箱上。她慢慢爬起身來,從張偉彥脫下的衣服中拿出鑰匙,忐忑地打開那只手提箱。箱子裡躺著幾本帳冊,還有一些收據以及銀行存單,上面幾乎都有陳經理的簽名以及蓋章。
幾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雷霆一個多月來所追尋的罪證,就是眼前的這疊資料了。一切都與陳經理脫不了干係,從陳經理帶著那幾個高級幹部來到沈紅的酒廊時,「太偉集團」的核心人物就已經開始著手調查了。
蜜兒沒有遲疑,知道時間十分緊迫,她到附設的會議室中找到一個牛皮紙袋,在上面寫下自己家裡的地址,然後打開抽屜尋找郵票。她明白要是帶著這些資料走出飯店,實在太惹人注意,而且暫時地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夠安然脫身,她必須找人替她將罪證寄出。不論雷霆是否能夠趕到,她必須做些什麼,確保罪證能夠順利地運出。
門上傳來輕敵。「客房服務。」服務生朗聲說道。
蜜兒連忙上前去,將門打開,看見服務生推著活動餐車進入房中。餐車上披著白色的桌巾布,擺放著眾多的佳餚與美酒,甚至還細心地擺了朵攻瑰花。服務生沒有想到開門的會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他瞪大了眼睛直看,一時之間看呆了。半晌之後才回過神來,將餐車推到客廳的桌上,一張臉因為瞧見美女而臉紅著。
蜜兒在帳單上簽了名後,拿出包裹在牛皮紙袋內、被牢牢封住的資料,滿臉笑容地看著服務生。「謝謝你。我可不可以再請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她將牛皮紙袋遞了出去,身體的每一束肌肉都是緊繃的,同時不安地瞄向浴室的方向。要是張偉彥在這個時候出現,一切就會前功盡棄。
「小姐請儘管吩咐。」服務生連連點頭,當然樂意為美人服務。
「請你替我將這包東西寄出去,好嗎?雖然天色已經晚了,但是還是麻煩你下樓後,就將這包東西放入郵筒中,我希望明天郵差能在第一時間處理這包郵件。」蜜兒吩咐著,又另外拿了一張千元大鈔塞給服務生。
服務生點點頭,很盡責地跑步離開,去處理蜜兒所交代的事情。
蜜兒陡然鬆了一口氣,雙手顫抖著打開服務生送來的美酒,急促地喝了一大口。因為喝得太急,反而嗆著,一時間連呼吸都是困難的,她不停地咳著,劇烈的咳嗽讓她彎下腰來,眼裡有著嗆咳的淚水。
在淚水迷濛的眼中,她意外地發現,活動餐車的下層,有一隻小小的皮鞋,正不經意地伸出白色的桌巾而外。她皺起眉頭,悄悄掀開桌巾布,藏在裡面的「驚喜」,讓她嚇得幾乎跌倒。
「嗨,蜜兒姊姊。」唐心尷尬地說道,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唐心,妳在這裡做什麼?」蜜兒極度驚慌,一時之間方寸大亂。
「我看得出妳有危險,所以等不及雷叔叔回來,就決定跟過來了,媽媽桑告訴我,那個男人會帶你來這裡。」唐心指指浴室裡那個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還在一邊哼歌的張偉彥。「另外,我也交代媽媽桑,要是雷叔叔回來時,務必要他馬上趕到。有我在這裡,他們的動作會更加迅速的。」唐心乾笑了幾聲,爬出餐車拿起龍蝦腳啃著。
蜜兒急忙搖頭,推著唐心就往大門口走去。「不行,妳不能留在這裡。乖,聽話,馬上離開這裡!」
這裡是那麼地危險,連她都幾乎想要飛奔逃走;是心中那股對雷霆的強烈愛意,讓她有勇氣留下。然而唐心是唐霸字的獨生女,身分十分特別,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別說唐霸宇不會饒她,就連雷霆也不會原諒她的。
「還真是一對呢,連說的話都一樣,不許我在這裡玩,也不許我在那裡玩。」唐心小聲地抱怨著,沒有拿食物的那隻手拉住蜜兒的月牙白旗袍。「要走就一起走,我可不是膽小鬼,看到危險就自己先溜。妳也不能留在這裡,裡頭正在洗澡唱歌的那個,看那眼神就像是要把妳吞下肚去似的,這可不行,妳是雷叔叔的。」
「我不能走。」蜜兒苦澀地說道。「我已經偷了他的資料,要是他出來看不見我,一定馬上會起疑心。資料被送走的事,瞞得愈久,對雷先生愈有利。」
「但也不能讓妳真的犧牲自己,陪那個眼神下流的傢伙一夜啊!」唐心急得叫出聲來,她可見不得蜜兒這麼美的女人,被張偉彥糟踢了。
「雷先生一定會趕到的。」她勉強擠出微笑說道,心中其實沒有任何把握。
唐心張開嘴還想辯駁,但是浴室的門卻在這一刻打開,令人不舒服的腳步聲從浴室門口傳來。
「蜜兒,妳在哪裡?」張偉彥以曖昧的語調叫喚,一面往客廳走來。
已經來不及將唐心送走了,蜜兒連忙打開客廳旁衣帽間的小門,將唐心小小的身軀推了進去。唐心倒入眾多的衣服之中,也知道危險一觸即發,連忙閉上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張偉彥走到客廳,正好看見蜜兒坐在沙發上,雙手放置在旗袍上。他已經被美色迷了雙眼,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蜜兒的雙手正在發抖。他雖然生性狡詐,利用職務撈了不少油水,但是在心裡根本就瞧不起風塵女子,更不會想到蜜兒會有偷他重要資料的膽子。在他眼裡,女人絕對是次等動物。
「不是說要來一塊兒洗的嗎?我怎麼都等不到妳?」他穿著飯店裡的睡袍,半裸著肋骨根根可見的胸膛,看起來十分地可笑。
「我正要進去時,剛好服務生送東西土來。」蜜兒擠出微笑,倒了杯酒給張偉彥,心裡不斷思索著要怎麼樣才能繼續拖延時間。「先喝點酒嗎?」她低聲詢問著,目光不由自主地直往大門看去。
「酒可以等。現在,乖乖的,讓我來教妳。」張偉彥邪笑著,握住蜜兒的手腕就往懷裡拉,迫不及待地想吻上她的芳唇。
蜜兒嚇得鬆回手,酒杯裡的酒也灑了一地。「張先生,請你先等等,等我去洗個澡……」
「不用洗了,妳拖的時間已經夠久了,我的耐性已經用完了。」張偉彥瞇起眼睛,伸手又要來抓蜜兒,當她再度躲過時,他的表情逐漸變得憤怒。「想反悔嗎?我可是花了錢的,妳拿了錢就該辦事吧?」他以餓虎撲羊的姿態,猛地往蜜兒的方向撲去。
蜜兒發出尖叫聲,只跑了幾步,身子就被撲倒在地毯上。她驚慌得幾乎昏倒,過多的恐懼讓她眼前昏黑,只能不斷地反抗,雙手雙腳都用力地踢蹬著。但是,就算反抗得再激烈,她終究只是個弱女子,力氣當然比不過一個成年男人。
張偉彥被她結實地踹了幾下,疼得直喘氣,憤怒的情緒終於被點燃。蜜兒只是個酒家女,竟敢惹怒他,這口氣他怎麼忍得下?當下舉高手,重重的賞了蜜兒好幾個耳光。
「他媽的!一個酒家女也敢反抗我?是因為被姓雷的那傢伙睡過了,所以不屑陪我嗎?老子就不信邪,非要妳求饒不可!」他不懷好意地狂笑,並動手撕開蜜兒的旗袍。當白皙的肌膚,以及粉紅色的蕾絲胸衣映入眼中時,他眼中慾念大起。「果然是個上等貨。」他低俗地說道。蜜兒被打得頭昏眼花,劇烈的疼痛讓她軟弱,當雙手也被張偉彥控制住時,她發出絕望的尖叫。
倏地,衣帽間中衝出一個小人兒。
唐心在裡頭忍耐了半天,聽見蜜兒的尖叫聲以及張偉彥下流的話,終於還是沒辦法坐視不管。她從衣帽間裏拔下木製的衣架,來勢洶洶地衝出來,看見張偉彥正把蜜兒壓在地上逞兇,她奮不顧身地撲上前去,拿起衣架就往張偉彥的頭上猛打。
「他媽的,哪裡來的野丫頭?」張偉彥痛極地大吼,沒有想到還有人膽敢來破壞他的好事。蜜兒的反抗已經讓他憤怒得失去理智,因此在看見手握衣架的唐心時,他氣紅了雙眼。
「放開蜜兒姊姊!你不配碰她,她是雷叔叔的人。」唐心喊道,用力敲著張偉彥的頭。冷不防一個不留神,手中的衣架被張偉彥揮開。
「我不配碰她?她只是個酒家女,誰花了錢,誰就有資格上她。」張偉彥狂喊著,奪過衣架,把唐心高高舉起。
七歲的小女孩根本不是成年男人的對手,一下子就失去了武器,被高舉在半空中。但是唐心天生的掘強脾氣,讓她即使落在惡人手中,還是不肯輕易屈服。
蜜兒連忙爬起身,一手緊握住被撕裂的衣襟,另一手拉住張偉彥的衣袖,深怕他對唐心不利。「張先生,請你別跟小孩子計較,她還小,所以不懂……」若是小女孩因為她而遭到危險,她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唐心掛在半空中,還在嘴硬。「別說我不懂,我的智商至少是這個欺善怕惡的傢伙的兩倍。蜜兒姊姊,妳別求這個不要臉的傢伙,我看他就只敢欺負弱女子跟小女孩,要是真的碰上我那幾個叔叔,他非嚇得尿褲于,跪在地上求饒不可!」她朝張偉彥的臉啐了一口,這舉動無疑是火上加油。
張偉彥雙手一緊,將唐心學得更高。「他媽的,看老子不封了妳的嘴!」他被激得沒有理智,再也不能正常思考,高舉起唐心,就用力地往堅硬的牆壁砸去。「不!」蜜兒發出驚駭的尖叫,在看見唐心被砸向牆壁時,全身的血液都凝結了。
眼前的一切,在她眼裡看來都像是慢動作般。唐心小小的身軀撞上堅硬的牆壁,發出可怕的悶響,小女孩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昏厥,勇敢地沒有發出任何呻吟,身子軟弱地癱倒在牆角,而牆上則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大量的鮮血從唐心額頭上的傷口流下,染紅了地毯。
蜜兒驚慌地想衝上前去,察看唐心的傷勢,而還沒有移動幾步,身體又再度被張偉彥控制住。他握住她的手臂,硬是將她再度拖回沙發上,雙眼通紅得像是瘋狂的野獸。
「現在,沒有人可以妨礙我了。妳最好乖乖的,否則下場就跟那個女娃兒一樣。」張偉彥低語著,用力扯開蜜兒的雙手,不允許她握住衣襟。他已經等待得太久,等不及要宣洩慾望。
「不!求求你,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讓我先送唐心去醫院,不能這樣放著她不管,她流了那麼多血,會有生命危險的。」蜜兒急得哭出來,她心裡惦念著唐心,擔憂小女孩的安全,卻沒想到她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張偉彥搖搖頭,用力再一撕,蜜兒的旗袍幾乎全被撕裂,除了少數幾塊破碎的衣料還殘留在肌膚上,美麗而晶瑩的嬌軀上只剩最貼身的胸衣以及底褲。張偉彥看得幾乎要流下口水,先前的暴力,更加強了他體內原始的征服慾。
「什麼都聽我的?冷蜜兒,妳說話一向不算話的,妳先前答應跟我出場,到了緊要關頭卻又反悔,我不會再受騙了。」他扯開那些破布,眼睛在看向昏迷不醒的唐心時,有可怕的殺意。「再說,剛剛那一砸,說不定已經把她給砸死了,妳幹麼為一個死人費心?別難過,她不會孤單的,等老子玩夠妳,就會讓妳去陪她的。」
蜜兒親眼看見他殺人,他已經決定要殺人滅口;畢竟殺一個人,跟殺兩個人有什麼差別呢?蜜兒絕望地搖頭,雙手不斷地抵禦張偉彥的侵犯,她奮力尖叫,用力地想擺脫對方的箝制。
絕望籠罩了她,讓她幾乎要痛哭失聲,她本來就嬌弱,何時曾碰上這麼可怕的事?
過多的恐懼,讓她沒有聽見大門被撞開以及眾多人馬闖入的聲音。雷霆走在最前面,一向平靜冷漠的表情在此刻變得焦急萬分,像是在尋找著這一生最珍貴的寶物。跟在他身後的,是商櫛風與社豐臣,「太偉集團」的高級幹部都到齊了。
雷霆的視線首先接觸到被壓在地上的蜜兒,冰冷的黑眸倏地充滿憤怒火焰,怒氣讓他幾乎要失去理智。只是一個箭步上前,他毫不留情地往張偉彥的頭部踢去。
砰地一聲,張偉彥被遠遠地踢飛,摔倒在玻璃桌上,破碎的玻璃割得他背部鮮血淋漓。「他媽的又是誰?」他的牙齒因為那一踢,全都七零八落地掉下,大量的鮮血從他鼻子嘴巴裡噴出,他疼得大吼大叫。
「雷霆,這傢伙傷了小惡魔。」杜豐臣瞇起眼睛,因為憤怒而語調平板。
當張偉彥看清來人是誰時,原本兇惡的氣焰陡然消失,突然變得畏畏縮縮,不敢再作聲,只敢抱住血流不止的嘴,忐忑地看著雷霆。
「別過來,不是我的錯,是冷蜜兒,全都是她的主意,是她說要帶那小女娃兒到這裡來,她說需要錢,想要綁架……」他為求自保,開始胡說八道,不惜陷害無辜的蜜兒。
雷霆緩慢地走上前去,又是凌厲而不留情的一腳,踢得張偉彥再度成為空中飛人。他的表情因為憤怒而緊繃,只是看見張偉彥在凌辱蜜兒,他就憤怒得想將他碎屍萬段,甚至沒有用到雙手。他緩步踱至瑟縮的張偉彥身邊。
「雷霆,別殺他,先斷他幾根肋骨就夠,留他一條命,現在就殺了他太便宜他了。」杜豐臣冷冷地說道,看見倒在血泊中的唐心時,已經決定不輕饒張偉彥。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唐心,迅速通知醫院派來救護車。「你……你不要過來,我是政府官員,你要是傷了我,可是會被……」張偉彥的話沒能說完。
雷霆面無表情,只有那雙黑眸洩漏了他此刻如火的憤怒。他舉腳踩在張偉彥的胸上,只是稍稍用勁,就聽見幾聲輕微的聲響,張偉彥痛到無法呼救,兩眼一翻就昏了過去,胸腔中的肋骨已經斷了一半以上。
蜜兒在原地喘息,好不容易才坐起身來。當她的視線與雷霆接觸時,那雙黑眸裡的憤怒,讓她幾乎要恐懼得奪門而逃。先前被救的鬆懈,在看見他的眼神時消失無蹤,她清楚地明白,他正在責怪著她。
雷霆站在原地,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眼神十分複雜。其實,就連他的心也是複雜的,在喜悅與憤怒之間來回擺盪。直到看見蜜兒被另一個男人壓倒在地上時,他才明白自己有多麼在乎她。即使再不願意承認,他仍然被這個眼神無辜,卻又滿嘴謊言的女人吸引。
只是,他無法原諒她的輕率,竟然讓唐心遭遇到危險。
蜜兒心中更加地絕望,張偉彥之前所說的話,無疑是將她陷害到地獄中,畢竟雷霆是那麼地相信,她為了錢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她的身體半裸著,卻絕望得忘記要遮掩。
一件西裝外套落在她赤裸的肩上,她驚訝地抬起頭來,看進商櫛風溫和的眼裡。「妳沒事吧?別害怕,事情已經解決了。原諒我們來得那麼晚,才讓妳遇上這些事情。」
蜜兒點點頭,搖晃地站起身來,商櫛風細心地扶助她。
「沒有時間了,小惡魔必須馬上就醫,你們去通知唐霸宇,我送她下樓。」杜豐臣迅速地交代著,之後抱起唐心快步離開。
雷霆站在原地半晌沒有移動,在商櫛風扶著蜜兒準備離開時,他突然走上前來,黝黑堅實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她抬起頭來,身子仍舊在顫抖著,這一瞬間他的目光是那麼地可怕,她逃避了一個危險,但是似乎又陷入了另一個危機中。
「她不能跟你走。」雷霆緩緩說道,炙熱如火的目光始終盯著蜜兒。「我還有事情要跟她說清楚。」平穩的語調下,包含著驚人的怒氣。
商櫛風聳聳肩,知道雷霆與蜜兒之間並不單純。男女之間的事,他也不好插手。只是略微點頭,他也轉身離去,準備通知唐家,唐心受重傷的訊息。
而蜜兒則站在原地顫抖,許久之後才緩緩抬起頭來。
這裡再也沒有其他人的干擾,她被留下來,與她最愛,同時也是最恐懼的男人在一起,他眼裡的憤怒之火,像是在承諾著,要給予她一生難忘的傷害……
★第8章
雷霆一言不發地將蜜兒帶回酒店,夜已經深了,酒店中只剩下當晚值班的服務生。在服務生詫異的目光下,他有些粗魯地將她從座車上拉下,任憑只被著一件西裝外套的她,狼狽得幾乎摔倒在地上。
此刻的雷霆被憤怒所啃噬,完全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情。
回到蜜兒專屬的房間後,他沈默地坐在沙發上,拿起她先前折疊在一旁的日常衣物,隨手拋給她。「遮住妳自己。」他輕率地說道,並伸手取了一杯酒,視線緊盯著她。
蜜兒的雙手顫抖著,還沒有從先前的震驚中恢復。她的雙手抖得厲害,差點沒有辦法穿上衣服,在他銳利的目光下,她更加慌亂,花了好長的時間才將絲質襯衫上的釦子一一扣上。
她修長的雙腿邁入長裙中,笨拙地穿上長裙,之後忐忑不安地看著雷霆。
她是被拯救了,免於被張偉彥凌辱的命運,但是她的心情沒有感受到半點的輕鬆,因為他的態度、他的目光,始終帶著深深的指責。在他的注視下,她不像是可憐的受害者,倒像是一切混亂的罪魁禍首。
「雷先生?」她遲疑的呼喚,在他的冷漠與疏遠,以及傷害之後,再也沒有勇氣直呼他的名字。
雷霆的身軀震動了一下。只是聽見她柔軟的聲音,他就無法理智,這個女人究竟有著什麼魔力?他強迫自己專心地厭惡她,強迫自己不斷地去回想,關於她願意為了金錢不顧一切的可怕習性。
「妳想綁架唐心。」他撇撇唇,眼裡有著燃燒的憤怒。
蜜兒驚慌地抬起頭來,連忙搖頭,先前因為掙扎而散落的黑髮,在此刻覆蓋著她蒼白的小臉,以及圓潤的粉肩,讓她看來格外無助動人。「不!那是張偉彥所說的謊話。連累唐心受傷,我很抱歉,但是我從來不曾想過要綁架她。」她的眼裡有著急切,更有著不安。
他對她的誤會已經那麼深,怎麼經得起另一個可怕的詆譭?
「是嗎?那妳又怎麼解釋,她會出現在那間房間裡,在遭到張偉彥的毒打後,差點連命都送掉。」雷霆靜默地看著她,雙手握成拳頭。
他克制著不去碰她,不去擁抱她;他不斷提醒自己,她是在做戲,她並不是無辜的。只是,她看來那麼的無助脆弱,像是禁不住先前的驚嚇,隨時都可能昏倒,他心裡有著酸澀的情緒,簡直想拋下一切,緊緊地擁抱她──
「她因為不放心,所以跟蹤著我,還藏在活動餐車中混進來。我試著要將她送走,但是她不肯聽我的。」蜜兒解釋著,匆促地想將一切事實告訴他。
但是她心中隱約地感受到了絕望,因為他的眼裡有著太多的憤怒與懷疑。張偉彥先前的話,以及唐心的身受重傷,是他們之間最致命的一道裂痕,他怎麼可能會相信她?
「是妳將她誘拐去的?」他緩慢地下結論,緊盯著她蒼白的小臉,不放過任何細微的表情。在看見她的嬌軀,因為他的話而無助地輕晃時,他幾乎要撲上前去扶她。
是因為要抗拒心中對她的在乎,所以他用最尖銳的言語傷害她,不相信她真的那麼無辜美好;他其實是膽怯的,不敢真正愛上她。
「不是,真的,雷先生,請你相信我。」蜜兒痛苦地說道,緩慢地搖頭,就像每一個動作都會震動心中那處鮮血淋漓的傷口,她的雙手覆蓋在胸口,只覺得心在劇烈疼痛。
「那麼給我一個理由,妳為什麼要跟著張偉彥出場?不是為了錢嗎?」他猛地站起身來,兇惡地走近數步。
蜜兒不願意再多聽,雙手摀住耳朵,不停地搖頭。她不要聽那些,傷人的話語一句句地穿刺她的心,由他的口中說出,更是格外地傷人。她沒有做那些事,而他卻不願意相信她。「不,不,不是的,雷霆,我不是那樣的!」她哀求著,雙眼已經瀰漫淚水。
然而他殘忍地不顧她的淚水,硬生生扯開她的雙手,逼近她梨花帶淚的蒼白臉龐,灼熱的氣息吐出最傷人的字句。「為了錢,妳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而唐心就代表著大筆的金錢,妳知道她喜歡妳,所以妳能輕易地將她帶離酒廊,不是嗎?」他咬著牙,雙手過分地用力,指節甚至陷入她柔軟的肌膚中,可以預期明天她雪白的肌膚上,一定會有瘀血。
「我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你才跟張偉彥出場的,陳經理將資料交給了他,我為了偷那些資料,才冒險跟著他出場。」蜜兒淚流滿面地喊著。禁不起這樣的折磨,她激烈地為自己辯解。
「那麼,資料呢?」
「我要服務生替我寄回家裡,再等幾天,資料就會到達我手上的。」蜜兒仰頭望著他,懇求著他至少願意相信她一些些。
她是為了他,才願意冒險的,一切都是為了他,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愛他愛得那麼深!只是,媽媽在死前所說的話,不斷地迴盪在她耳畔……記住,不要相信男人,絕對不要相信男人!他們只會讓妳傷心,在得到之後就不會愛惜。千萬不要愛上他們,那會讓妳受苦一輩子的……
她沒有聽媽媽的話,輕易地就愛上了雷霆,卻又得不到他的信任。她的愛情,大概就注定了只能以悲劇收場。心中的痛苦以及哀傷,讓她忍不住閉上雙眼,全身因為那陣由內心傳來的激烈刺痛而緊繃著。
「別用這種藉口搪塞我,我已經聽夠了妳的理由。」雷霆冷笑一聲,眼裡的火焰沒有熄滅,是他將那股火焰強壓下去,不允許自己心軟。
「告訴我,在你眼中,我真的就只是這樣嗎?你真的是這樣看待我的,認為我眼中、心中只有金錢?甚至為了金錢可以不擇手段,即使傷害一個無辜的小女孩也在所不惜?」痛到了極點,心反而平靜了,蜜兒抬起頭來,眼淚也乾涸,甚至連解釋的力氣都沒有了。在他眼中,她沒有半點信用,怎麼能夠奢求他的相信?
「難道不是嗎?當初妳會答應與我合作,也是為了金錢,甚至連最初的那一晚,妳也是因為陳經理所付出的大筆金錢,才願意跟我共度一夜的。」他粗魯地說道,猛地鬆開她的手,像是她的肌膚是塊烙鐵。
「請別污辱那一晚的事情。」蜜兒靜靜地說道,眼神反而變得十分平靜。
雷霆轉過身來,緊盯著她的臉,像是要牢牢記住她的模樣。半晌之後,他從西裝口袋中拿出支票本,輕率地簽名,之後撕下。「我已經受夠了這一切,妳不但對我沒有任何幫助,甚至還傷害了唐心。」他心裡清楚,唐霸宇要是發現蜜兒與唐心的受傷有關,大概也不會輕饒她,而張偉彥受傷,官方事後追究起來,蜜兒也脫不了干係,她要是繼續留在酒廊,只會有更多的禍事。
雷霆努力說服自己,趕她離開是不想再看到她,而不是潛意識中想要保護她。
他將空白支票扔在她身上,冷眼看著她呆愣地低下頭,漠然地看著那張支票。
「妳要錢,不是嗎?那就拿了錢滾得遠遠的,我們的合作關係結束了,妳的工作結束了,帶著這張空白支票馬上離開!」他逼近幾步,威脅地瞪著她。「不許再回來,能滾多遠就滾多遠。我會在這裡監視,要是妳敢再回來,或是再企圖接近唐心,我發誓會讓妳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他勾起她的下顎,筆直地看進她的眼裡。
在看見她眼眸中的絕望時,他全身顫動,一個道歉幾乎就凝結在舌尖,他要費盡所有的自制,才能阻止心中的罪惡感蔓延。
他只是遠遠地將她推開,為什麼她的眼神,就像是他剛剛用匕首刺入她的心窩,了結她的生命?
蜜兒緩慢地呼吸,下顎脫離他的掌握,小心翼翼地撿起那張空白支票,之後如花瓣的唇勾起一抹憂傷的微笑。
「雷先生,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她拿著支票,慢慢地走出房間,最後一句話是個永遠的承諾,像是心門被關上的聲音,她任由靈魂在角落裡偷偷哭泣。
就這麼被他誤會一輩子吧!她已經太累,無力再做更多的解釋,是她自己先淪落的,怎麼能夠責怪他用嚴苛的眼光看待她?
媽媽說的沒錯,她不該愛上男人的,那只會讓她痛苦一輩子。
只是……一切都太遲了,心裡的傷痕無法癒合,她懷疑會這麼一直疼痛到心跳停止的那一日。纖瘦的身影走出酒店,之後消失在重重黑暗中。
雷霆的目光緊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見為止。心中一種難以言喻的疼痛,讓他幾乎無法忍受,他咬著牙,終於忍不住大聲咆哮,像是一頭失去伴侶的狼。
重新回到蜜兒的房間裡,他搜刮了酒店中所有的酒,大口大口地將酒精灌入口中,想用酒精麻醉難忍的情緒。他拚命地想灌醉自己,只要喝醉了,就不會衝動地想要追上前去,將她拉入懷抱中。
他怎麼能夠在乎她?怎麼能夠著迷的想著她?
他無法明白,為什麼在看見她走出去後,他的心會像是陡然破了個大洞般,空虛而疼痛,像是遺落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雷霆朝著空盪盪的房間狂笑著,一手握著酒瓶,另一隻手,則始終緊握著蜜兒先前遺留下來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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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天爺,這裡的味道糟透了。」撞開被反鎖的門後,杜豐臣皺著眉頭喊。當看見倒臥在酒瓶堆中,還在努力灌酒的雷霆時,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你這是在幹麼?想要醉死在酒缸裡嗎?」
「他聞起來像是奈良醬菜,一樣都是用酒醃過的。」商櫛風下了評語,優雅地踢開地上眾多的空酒瓶。
這幾天來,他們用盡辦法都找不到雷霆,最後是沈紅沒有辦法了,自動上門求援,他們才知道,這些天來雷霆始終關在蜜兒先前的房間裡,不停地搜刮著酒店內的酒,不停地喝著,直到雙眼迷濛,酒甚至倒不進嘴裡了,他還不停止。
沈紅正因為蜜兒不再來上班而憤怒,且在知道是雷霆帶給蜜兒那麼多痛苦後,她心裡自然對雷霆沒了好感。而他這號頭疼人物又一直賴在店裡,她困擾極了,只好到唐家去請求協助。
「雷霆,夠了,別再喝了。」杜豐臣企圖從他的手中奪下酒瓶,沒想到他陡然一記手刀劈來,大概是因為酒醉,就連對好友也不曉得手下留情,要不是杜豐臣閃得快,那記手刀大概已經劈斷他的手腕。「要命了,你玩真的?連對好朋友都痛下殺手?」
「他醉迷糊了。」商櫚風淡淡地說。
「這筆帳我要留到他清醒時再跟他算。」杜豐臣恨恨地說,拉起雷霆的領口猛搖,想讓好友清醒一點。「喂,振作點,子惡魔已經脫離陰境醒過來了,她堅持要見你,說是有事情要當面告訴你。老闆愛女心切,要我們無論如何把你扛回去。」
「該死的,都給我滾,別來煩我!」雷霆口齒不清地說道,想要揮開杜豐臣的手。
「喔喔,我的老朋友,這可不行,老闆很堅持,我們也很堅持,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杜豐臣搖搖頭,拖起雷霆就要往外走。
猛地一下扭轉,雷霆陡然憤怒地使出慣用的拳法,杜豐臣沒有防備,平白挨了幾拳。他哀嚎幾聲,勉強回手,但是對方終究是多年好友,他的手下留情在對付酒醉而不知輕重的雷霆時,自然居於下風。
「雷霆,夠了,不要逼我!」他的左眼上又挨了一拳,忍不住哀鳴一聲。
然後,就像是陡然被凍結住,雷霆高大的身軀突然僵硬,之後緩慢地癱倒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音。
商櫛風不知何時,已經無聲無息的來到兩人身邊,只是輕輕一按,就讓雷霆昏倒在地。他經鬆地拍拍袖子,示意杜豐臣扛起雷霆。
「許久沒看你表現了,你的身手還是那麼好。」杜豐臣讚嘆地說道。
「好說,好說。」商櫛風漫不經心地說道,隱藏在優雅外表下的,是不為人知的另一種面孔。「別顧著聊天,小惡魔還在等著要見雷霆呢!」交代完畢後,他輕鬆地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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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偉集團」所創立的醫院中,這幾天來所有的腦科醫師都處於備戰狀態。
總裁唐霸字的獨生女受到重傷,腦部尤其受到強烈的撞擊,幾天來始終處於昏迷狀態。唐霸宇憤怒的吼叫聲迴盪在醫院中,而總裁夫人則是每天哭得像是淚人兒,守在病床邊不肯離開。
大概是親情力量的感召,也可能是唐心本身的強烈求生意志,還是唐心這小女娃兒調皮到連閻羅王都不敢收她。總之在幾天的危險期過後,唐心奇蹟似地開始恢復,直到昨天早上時已經完全清醒。
各種的腦部測驗,證明唐心只有輕微的腦震盪,腦部沒有受到其他損傷,她驚人的智商還是讓所有人嘆為觀止。張偉彥對她的傷害,只在額頭上留下一道傷痕。
唐心一邊不耐煩地做著腦部檢查,一邊催促著唐霸宇,快些去將雷霆找來。那晚她被撞昏了,根本不知道後來怎麼了,隱約從商櫛風口中聽到,說蜜兒逃出了張偉彥的魔掌,但是雷霆卻堅持把蜜兒帶走,之後兩人就音訊全無。
從商櫛風的表情,以及她先前偷躲在酒店中所看到的、聽到的一切,種種事情拼湊起來,讓她也漸漸明白,為什麼雷霆會有那麼不合理的舉止。恰巧沈紅也找上門來,唐心乾脆向她求證一些盲點,而沈紅的說詞則證實了她所想的。
「唐心,吃藥了。」方款款耐心地拿著藥粉,站在床畔勸著小女孩吃藥。
「媽──」唐心的臉皺成一團,身子逐漸往下滑,企圖把自己埋進棉被裡。「我不要吃藥啦!」縱然智商過人,她還是會像一般小孩一樣耍賴。
「沒得商量,給我乖乖地把藥吃下去。」唐霸宇像守護神似地在後面,看著企圖學駝鳥、把頭遮起來的獨生女。「妳不吃藥,就別想見雷霆。」唐霸宇威脅地說道。這句話果然把唐心逼出了棉被,她火速拉下棉被,一臉焦急地哇哇大叫。「不行啊!我一定要見雷叔叔才行,這件事情關係著一個人,喔,不,是兩個人的終生幸福,你可不要阻擋我做好事啊!」
「小惡魔會做好事?妳的腦子真的被撞壞了嗎?」杜豐臣扛著癱軟的雷霆走進病房,將雷霆沈重的身軀丟在沙發上。「累死我了!」他大口地喘著氣。
「我的天,什麼味道?你們是在哪裡發現他的?釀酒桶是嗎?」唐心皺著眉頭,她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雷霆仍舊昏迷不醒。她揮揮手招來管家。「管家,給他來杯醒酒的,就是我上次喝醉時,你調給我喝的那種。」
莫管家點點頭,迅速地走出病房前往餐廳。
「上次喝醉?妳什麼時候喝醉的?」唐霸字危險地瞇起眼睛。
唐心也瞇起眼睛,先看看爸爸陰沈的臉色,再看看一旁的媽媽,之後突然抱住頭,拚命地搖頭,發出要死不活的呻吟。「喔!不要問我,我的頭好痛,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唐心!」方款款連忙抱住唐心,心疼地直安撫,一邊責怪地看著丈夫。「別逼問她,她才剛醒呢,你那麼兇是會嚇壞她的。」
唐霸宇一語不發,在看見唐心在款款的懷裡露出勝利的笑容時,他氣得咬牙切齒,在商場縱橫無敵的他,竟然輕易地就敗在女兒的詭計之下!
病房的門再度被打開,莫管家端著一杯墨綠色的液體走入,筆直地走到雷霆的面前,先是捏住雷霆的鼻子,等待對方張開嘴巴時,他堅定地將那杯墨綠色的濃稠液體灌入雷霆的口中。
然後,他再以最快的速度逃得遠遠的。
效果是立即的,原本昏迷的雷霆陡然間從沙發上跳起來,雙眼瞪得老大,嘴裡發出可怕的嘶吼聲,雙手緊緊地扼住脖子,像是要制止那些不知名的液體繼續流入體內。他在原地嘶吼,抱住頭猛跳,看起來痛苦不堪。「你到底給他喝了什麼?」杜豐臣暗暗吹了聲口哨。
莫管家乾笑。「我看你還是別知道的好。」
幾分鐘之後,雷霆的激烈動作才平息下來,他坐在沙發上喘氣,雙眼雖然通紅,但是眼神已經明顯清醒了許多。他的視線落在唐心的身上,仔細地看了看,確定她沒事之後,銳利卻又略顯疲憊的雙眼才移開。
「蜜兒姊姊人呢?」唐心發問,沒有錯過雷霆全身一閃而過的僵硬。
「走了。」雷霆粗魯地說,緊閉上雙眼。他不願意再聽見她的名字,這幾天來沈醉在酒鄉,他無論清醒或是爛醉,她的身影始終烙在他腦海中。逼走她又如何呢?他還是忘不了她!
「到哪裡去了?最後跟她接觸的人是你,你該知道她上哪裡去了?」唐心追問著,一臉的焦急。
「我該死的怎麼會知道她到哪裡去了?她拿了錢就走了,她要的只是錢,在拿到錢之後,當然就會馬上離開。」雷霆不耐煩地詛咒著,不願意再討論有關蜜兒的事情。
「蜜兒姊姊不是貪錢的人,雷叔叔,不論你先前是怎麼誤會了蜜兒姊姊,但是請你務必聽我說,這一切是我在酒廊裡偷聽來的,他們不知道我躲在那裡,所以這些話的可信度很高。」唐心深吸一口氣。
「如果妳只是想替冷蜜兒說話,那就免了。」雷霆揮揮手,厭煩地閉上眼睛。
「我可以用我老爸的人頭發誓,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就信我這一次吧!」唐心不死心地說道。眼前情況緊急,她才不管老爸的臉色有多難看,蜜兒姊姊的幸福可是全靠她這張嘴啊!「蜜兒姊姊是無辜的,她當初是真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陳經理下了媚藥,之後送到你面前。這是陳經理在跟張偉彥談話時,無意洩漏的。」
雷霆的身軀僵硬了,他緩緩地抬起頭來,專注地看著唐心,眼裡閃過一抹光芒。「繼續。」
「她之所以在酒店裡收下那筆錢,又同你索求了四百萬的支票,是因為她的妹妹真的被地下錢莊負責人綁架了,她需要那些錢去贖回親人。」唐心解釋著,仔細觀察雷霆的表情。
雷霆屏住氣息,聽著那些誤會往唐心的口中解開,聽著那些一樁樁、一件件證明蜜兒無辜的點滴。
他想殺死自己,懲罰自己竟敢那麼殘忍的對待她;又想跳起來抱著唐心歡呼,原有的懷疑被唐心解釋殆盡,他再也沒有理由將她推拒在心門之外。
原來從頭到尾,他才是那個懦弱的人,習慣了冷漠冰封的心,恐懼旁人的接近,當她的溫柔貼近時,他變成尖銳的刺蝟,身上的尖刺深深地傷害了蜜兒。他怎麼能夠錯得那麼離譜?
「那麼那晚蜜兒會跟張偉彥到飯店去,是真的為了偷取罪證嘍?」杜豐臣挑起濃眉,不可思議地說道。想那冷蜜兒也只是個弱女子,是什麼樣的力量,讓她有勇氣冒險去偷罪證?
「我躲在餐車下面,聽見蜜兒姊姊要服務生把一包東西寄出去。我想那八成就是蜜兒姊姊從張偉彥的手提箱裡偷出來的東西吧!」唐心猜測地說道。
莫管家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走到另一間起居室中,拿了一個沈重的牛皮紙袋回來。
「說到郵件,我倒想起來,前天家裡來了包限時掛號,上面指明要交給雷先生。」說完,莫管家把郵件遞了出去。
在認出信封裝上娟秀的字跡後,雷霆的身體陡然僵硬。他瞪著上面的字跡許久,之後才撕開封得十分嚴密的封口。幾本帳冊掉落在地面,還來著許多的收據以及銀行存單。
在一旁始終沈默的商櫛風走上前來,翻閱著幾本帳冊,然後朝唐霸宇點點頭。「沒錯,這就是陳經理這幾年來收賄、行賄的所有罪證,有了這些證據,不少人都要吃上官司的。」看見帳冊中來著一張折疊好的紙片,看來不像是收據,他禮貌地交給雷霆。
雷霆以顫抖的雙手打開,心中那個在蜜兒離去後,就已經空虛疼痛的洞,在此刻被所有事實挖掘得愈來愈深,紙片就是先前他扔在蜜兒身上的空白支票。
她在家中收到了這些罪證,將這張空白支票附在其中,然後一塊兒寄還給他。支票的金額欄上沒有寫上數字,娟秀的筆跡只簡單寫了三個字:我愛你
雷霆一直盯著那三個字,直到視線都模糊了。片刻之後,終於有力氣能夠站起身來時,他堅定而緩慢地往外走去。
他的心中充滿了悔恨,以及想要扼死自己的衝動。但是,所有的事情都被拋在腦後,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他必須要找到蜜兒,就算是窮盡他的一生,他也必須找到她!
★第9章
結果,雷霆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尋找蜜兒的行動才稍稍有了一點眉目。就像是所有人都聯手起來,決定好要懲罰他先前對待蜜兒的殘忍似的,他費盡所有心神,都找尋不到蜜兒的消息。
沈紅長年經營酒廊,有著驚人的人脈關係,基於對蜜兒的歉意以及一份憐惜,她動用關係替蜜兒安排了棲身的地方,也因為那些關係的重重阻隔,使得雷霆的尋找工作變得格外困難。他曾經威脅過沈紅,逼她說出蜜兒的下落,但是沈紅是吃了秤鉈鐵了心,半句話都不肯透露。
她親眼見識過,雷霆是多麼殘忍地對待蜜兒。剛開始她根本不願意再讓雷霆靠近蜜兒半步,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也逐漸看出,雷霆是真的在為蜜兒焦急著,對雷霆的眼光從厭惡逐漸轉變成同情。
只是,沈紅不確定蜜兒是否願意再見到雷霆,畢竟他是那麼殘忍地對待過她。
雷霆獨自調查著,在思念與罪惡感中備受煎熬,終於得到關於冷萼兒的消息。冷萼兒從夜校休學,開始在一間國際速食店中打工。
他跟蹤著她回家,看見她騎著摩托車一路騎出了市區,然後轉入郊區的道路,許久之後,摩托車才停在一棟鄉間小屋的門前。小屋十分雅致,門前種滿了緣樹,庭院裡有一個陳舊的鞦韆,寧靜的感覺瀰漫四周。
冷萼兒跳下摩托車,大老遠就喊道:「姊,我回來了,有沒有吃的?我肚子餓死了。」她一邊喊著,一邊甩著鑰匙走進屋子裡。
雷霆站在籬笆之外,高大的身影完美地隱藏在樹影之中。他一雙如火的眼眸飢渴地尋找著,在看見玻璃窗上秀麗而熟悉的側影時,他必須緊握雙拳,才能克制著不衝上前去,將她擁入懷中。
幾個月沒有見到蜜兒,他幾乎要被腦海中的影像逼瘋,他在夜裡常常會驚醒,彷彿又看到她一臉哀傷的站在他面前,而在夢裡他依舊愚蠢而殘忍,拿著空白支票往她身上砸去,眼睜睜看著她眼中最後的希望之火全然熄滅……
他被痛苦啃噬著,幾乎願意奉上全身的鮮血,只求蜜兒能夠原諒他!如果她恨他、氣他,拿著刀子出來砍他,他也能甘之如飴地承受,只要讓他看她一眼,知道她是好好的,他就已經心滿意足。畢竟他先前的行為,實在可惡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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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陽光十分毒辣,他卻渾然不覺。在原地站了快一小時後,雷霆終於鼓起勇氣走上前去,這一生從來不曾這麼緊張過,他腦海中閃過各種可能性,揣揣難安地想著,見到她時該怎麼開口?
他按下老舊的電鈴,之後聽見腳步聲響起,溫柔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來了,來了。」蜜兒小心翼翼地走著,以為是郵差來送信。她臉上有著溫和的微笑,熟練地打開門。在看清門前高大的身影時,她的笑容徒然凝結,一瞬間幾乎連心跳都停止。
雷霆的心跳也幾乎停了,他原先想的所有話語,在此刻全被忘得一乾二淨。他飢渴的視線在她臉上搜尋,重溫著她精緻美麗的五官,之後緩慢下移到胸前的完美豐盈,以及微微隆起的小腹──他的視線不能再移動,彷彿整個地球在這一刻停止轉動。
「蜜兒。」他困難地開口,低沈的聲音因為震驚而暗啞。他完全沒有想到蜜兒會懷孕,其實如今回想起來,似乎又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蜜兒與他纏綿之時,根本還是個處子,當然沒有採取任何避孕措施,而他那晚又太渴望她,根本也來不及準備與預防。在他強迫蜜兒協助調查的那段期間裡,她不時的反胃與沒有食慾,原來都是害喜的徵兆。
蜜兒半晌之後才回過神來,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雙腿無法支撐體重,陡然一陣發軟,她低呼一聲,以為會摔倒在堅硬的地板上,沒想到他卻迅速地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讓她免去摔跤的疼痛。
她的雙手平擺在胸前,感受到他炙熱的體溫透過衣服傳來,強而有力的心跳證明他是真的存在的,而不是她因為過度思念而產生的幻覺。她軟弱地咬著唇,眼裡不爭氣地佈滿淚水;就算是他先前對她那麼無情,在他前來找她的這一刻,她還是想依靠在他胸前哭泣。
「老天,蜜兒,別哭!」他感覺到她雙肩的顫抖,一雙手落在她因懷孕而略顯豐腴的嬌軀上,她的眼淚一顆顆地落下,像是要把他的心給滴穿。
「蜜兒……」他心疼地一再重複她的名字,緩慢地扶起她小巧的下顎,望進她淚眼朧朦的眼裡。她搖搖頭,就是無法不哭泣,他先前的殘忍,以及他此刻的溫柔,都讓她止不住眼淚。她緊閉上眼睛,淚水還是紛紛落下,像是要哭出心中堆積了數個月的所有委屈。
「蜜兒,我求妳,別哭了,妳要打我、罵我,甚至殺我都行,就是別再哭了!」雷霆心如刀割地說道,抱著她的身子不知該怎麼辦?她是那麼地嬌小,又懷著他的孩子,他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像是捧著最易碎的寶物。
「你為什麼要來這裡?」蜜兒哭了幾分鐘後終於找到了聲音,勉強開口詢問,她仰起哭泣後被淚水濕潤的臉龐瞧著他。在每晚的夢裡,她曾經無數次夢見他的到來,但是當他真的出現時,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除了哭泣,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來宣洩這段日子來的思念。
雷霆深吸一口氣。「我是來找妳的。蜜兒,我知道一切的真相了,包括那些媚藥、妳妹妹被綁架的事,以及唐心受傷的那一晚所發生的種種。」他困難地承認,頭一次對人如此低聲下氣,但是對方是蜜兒,是他最心愛的女人,為了得到她的原諒,他甚至可以不要自尊。
蜜兒還來不及開口,門再度被打開,萼兒端著湯碗走出來。「姊,湯都涼了,妳來喝一點吧。」在看見雷霆時,萼兒震驚地鬆開手,湯碗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你是那個男人!」她指控地喊道,眼裡充滿了憤怒。
萼兒怎麼也沒想到,竟會看見姊姊和雷霆在庭院裡擁抱。「你這個男人竟然還敢找上門來?難道幾個月前傷我姊姊傷得不夠重,現在還想要再回頭羞辱她?你知不知道,她三個月而被你羞辱回來後,整個人像是死去了一半,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從鬼門關救回來,絕對不會再容許你欺負她!」萼兒兇惡地說完,拉起蜜兒就往屋子裡走,之後俐落地將門反鎖。
「萼兒,別這樣,雷霆他……」蜜兒焦急地看著窗外,看見他高大的身影仍舊站在門前不肯離去。
「姊,妳別替他說話,這麼快就忘了他先前是怎麼傷害妳的嗎?」萼兒在屋子裡繞圈子,一邊在喃喃自語。「難怪我剛剛發現後門的門鎖被弄壞了,正在擔心呢,原來是這個傢伙存心不良地想要闖進我們屋子裡來。」
「雷霆不是這種人。」蜜兒搖搖頭,心思全掛記在雷霆身上。
透過玻璃窗,雷霆瞧見了她的視線,他緩慢地伸出手,黝黑的男性手掌覆在玻璃上,他的視線專注地看著她,眼裡有著未說出口的承諾。
蜜兒眨眨眼睛,又想要哭泣了。她伸出顫抖的手,謹慎地將手學著他放置在玻璃上,兩人的手掌隔著玻璃相貼著,在視線交流時就已經訴說太多了。
萼兒沒有注意到,自己成了棒打鴛鴦裡的那枝棒子。她皺著眉頭,想著要拿條繩索去把後門綁上,免得雷霆從後門溜進來。只是才剛走進廚房,她就陡然發出一聲尖叫。
一個狼狽且髒亂不堪的男人站在那裡,身上穿著不知道幾個月沒洗的衣服,一雙眼睛裡充滿了血絲,看來已經接近瘋狂。他顫抖的手上,拿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尖刀。
蜜兒本能地轉頭,在認出那人的身分時,身體襲過一陣激烈的顫抖。
是陳經理,只是他此刻的模樣與蜜兒記憶中相去十萬八千里,原本考究的衣服早就不翼而飛,他看來就像是路邊的流浪漢,根本看不出他曾是一個跨國集團的經理級人物。
「嘿,冷蜜兒,我終於找到妳了。」他不懷好意地看著蜜兒,根本不將萼兒看在眼裡。「我找了妳好久啊,是妳毀掉一切,是妳偷走了那些資料,讓張偉彥入獄,而我多年的經營,全都被妳毀了,妳要付出代價的,我會讓妳付出代價的。」他不知所云地低喃,拿著尖刀緩慢接近。
雷霆在門外看見陳經理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個月前關於「太偉集團」內部的賄賂案爆發,牽連的人十分廣泛,甚至還造成國家政府機關的一度危機,而唯一的漏網之魚就是陳經理。在唐心受傷的那一晚,陳經理就失去了蹤影,之後一直被通緝到現在。
他為蜜兒擔憂到心肺俱焚,轉身就往大門撞去,只想早一秒進入屋內,好從陳經理的手上拯救蜜兒。他才剛剛找到她,怎麼能夠接受她在他眼前受傷或死去?
陳經理睜大眼睛,看看震動的大門,他剛開嘴笑著。「真巧呢!原來我跟姓雷的那傢伙在同一時間找到妳。這樣也好,他是那麼的在乎妳,要是能在他眼前殺了妳,一定能讓他痛苦。」他像是在談論天氣,一邊摸著手中的尖刀。
萼兒順手抄起桌上的抬燈,奮力地朝陳經理丟過去,卻被輕易地躲開。她張大嘴,感覺冷汗不停地往下流,眼看偷襲不成,她只能將希望全放在雷霆的身上,一臉期待地看著震動的大門,希望雷霆快些把大門撞破。
「臭娘們,別來煩我!我要找的只有冷蜜兒。」陳經理的注意力只落在蜜兒身上,他的視線往下溜,看見蜜兒的小腹。「啊,妳懷了他的孩子?這孩子該不是在我下藥的那次有的吧?如果真的是這樣,你們可要謝謝我啊!」他帶著笑容說,猛然卻往蜜兒的方向揮刀過去。
蜜兒驚呼一聲,匆忙地避開,繞著桌子躲到另一邊去。她沒有辦法與一個瘋子以及一把刀子為敵,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待雷霆進屋來。
只是陳經理卻沒有什麼耐心,他繞過桌子,伸手就要來抓蜜兒。「因為妳,我什麼都沒有了,這三個月來我四處流浪,比一頭狗還不如,這一切都是拜妳所賜。妳只是個酒家女啊,竟然敢毀掉我的生活,讓我下半輩子全完了。我發誓,一定要妳付出代價!」他拿著刀子比劃,瘋狂地大笑著。「是要先毀掉妳這張臉,還是先挖出妳肚子裡的孩子,讓雷霆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跟小孩死在我的手上?」
蜜兒因為他所形容的畫面而作嘔,顫抖地往後退去。「你瘋了,這一切不是我的錯,全是你自己的野心造成如今的結果。甚至連我都曾經是你野心下的犧牲者,所有的錯誤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她喊著,執意要拖延時間。但是陳經理已經沒有耐心了,他期待要親手殺掉蜜兒,已經期待了漫長的三個月,如今蜜兒已經在眼前,他無法克制心中那股接近興奮喜悅的殺意。
「是誰的錯都一樣,反正妳今天就要去跟我那些拿不回來的退休金當陪葬。」陳經理踢翻桌子,臉色十分兇殘。他平日的笑臉只是虛假的手段,他實際上是自私而殘酷的,卻很少有人看出他的本性。
蜜兒驚駭地轉身想逃,但是長髮卻被他拉住,在那一瞬間,她能夠感覺到死神涼涼的呼吸。她緊閉上眼睛,發出駭然的尖叫聲。因此她沒有聽見並看見,在她尖叫的同時,大門被撞得四分五裂,雷霆高大的身影竄入室內。
「冷蜜兒,死吧!」陳經理舉高刀子,奮力地往蜜兒的小腹戳去,想一刀讓她們母子斃命。
倏地,一道黑影撲向蜜兒,硬生生為她擋下那銳利而致命的一刀。刀子劃過他的衣服,刺穿他的血肉,鮮血開始湧出。
蜜兒感受到男性炙熱的體溫,以及似曾相識的淡淡麝香,她睜開眼睛,發現雷霆已經趕到她的身邊,在保護她的同時,也細心地護住她的身子,不讓她摔著。
「雷霆。」她軟弱地呼喚他的名字,身體因為鬆懈而沒有力氣。
「噓,別怕,沒事了。」他低聲安撫著,用受傷的那隻手蒙上她的眼睛,不讓她看到即將到來的場面,以免嚇壞她。
「你也來了,你是打算跟她一起死嗎?堂堂的『太偉集團』安全負責人,跟一個酒家女死在一起,這不是太不光榮了嗎?」陳經理已經沒有昔日卑躬屈膝的樣子,只有一臉的瘋狂。
「侮辱她,是你最不智的行為。」雷霆淡淡地說,冷不防一腳凌厲地踢出,正中陳經理的面門,輕易地踢斷對方的鼻梁。
陳經理拿刀想要抵擋,沒想到雷霆的腳換了個方向,從刀柄處踢下,銳利的刀刃當場不留情地貫穿陳經理的手臂。尖銳的疼痛讓陳經理發出殺豬似的哀嚎聲,不到半分鐘的時間,他已經因為痛苦而昏倒。
蜜兒忐忑地拉下雷霆的手,從他懷裡爬起身來,身軀還在不由自主地顫抖著。整個客廳變得一團亂,地上都是血跡。她順著血跡的流向看去,愕然發現雷霆也受傷了。
「天啊,他刺傷你了!」她低叫一聲,知道他是為了保護她才會受傷,她心中充滿著複雜的情緒。是因為他知道了真相,小有愧疚才對她溫柔,還是他真的有一點在乎她呢?
不論真相如何,在得到了他的溫柔之後,她就再地無法自拔。先前被傷害的痛苦在此刻都被遺忘;她像是撲火的蛾,而他就是吸引著她奮不顧身的那把火焰。
好不容易進到屋內,再度見到蜜兒,雷霆心中滿是焦急,連陳經理的「打擾」他都不看在眼裡,他現在所在乎的,只有眼前這個女子。
「蜜兒,妳會原諒我嗎?原諒我先前愚蠢地對妳所做的一切?」他絲毫不顧手臂上鮮血直冒的傷口,只是握住她的手低聲詢問。就連性命都可以不在乎,但是他在乎她的一個答案。
蜜兒看見他受傷時,一顆心都亂了,淚水不聽話地滴落。她的雙手按住他手臂上的傷口,卻還是止不了血。「你別說這些。」她哭喊著,已經慌得忘記要叫救護車了。
在一旁觀看的冷萼兒嘆了一口氣,悄悄地退開。看來就算是她說破嘴皮子,也不能阻止姊姊再回到雷霆的懷抱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個男人似乎也沒當初她想的那麼壞,光看他奮不顧身為姊姊擋去那刀,萼兒原先對他的厭惡就少了大半。
萼兒思索著,還分神踹踹昏迷在地上的陳經理洩憤,一面退到另一個房間,打電話通知警方,以及要醫院派救護車過來。
凌亂的客廳裡,蜜兒仍舊哭成了淚人兒,淚眼汪汪地想為雷霆止血。
他勉強舉起沒有受傷的手,將她烏黑的髮撩開。「妳要恨我也行,不論妳怎麼做,我都沒有怨言。只是,蜜兒,不要躲避著我,如果妳不願意看見我,我會躲在角落,絕對不打擾妳,只要讓我知道妳是安好的。」他痛苦地說出最艱難的決定,這一生不曾這麼慎重過。
在認清事實後,他才看清楚自己有多麼愛蜜兒,然而他已經失去了機會,喪失了留下她的權力,如今決定權並不是在他身上。
雷霆的額上有著汗水,並不是因為傷口的疼痛,而是因為害怕失去蜜兒。他緊握住她的手,鮮血沾污了她的衣服。被外界傳說得有如鬼神的男人,竟會在這個嬌弱的小女人面前感到徹底地無助!
蜜兒的眼裡始終有著淚水,在聽見他的低語後,淚落得更急了。與先前他殘忍地傷害她時,所落的淚並不相同;此刻的淚水是因為知悉了他的深情、他的在乎。
她投入他的懷裡,用雙手擁抱著他,將淚水抹在他的衣服上。「如果你不趕我走,我就留在你身邊,哪裡都不去。」她的手撫摸著他的臉,淚流滿面卻綻放出一朵溫柔而顫抖的笑容。「我愛你,幾乎從第一次見到你時就愛上你了!」她終於能夠告訴他,告訴這個高大而性烈如火的男人,她是多麼地變他。
「蜜兒……」他說不出話來,頭一次感到哽咽。這一刻他知道自己是最幸運的男人,蜜兒願意原諒他,甚至願意回到他身邊。一天一點改變,但是他真的願意為了她而改變,自從遇見她後,他就褪去了原有的冷靜,所有的情緒都隨著她起伏。
她牽著他的手,輕按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你願意照顧我跟這孩子一輩子嗎?」她輕聲問道,倚靠在他的胸膛上,知道已經找到了今生最牢固的港灣。
「我願意。」雷霆低語著,吻住她花瓣似的唇,慎重而溫柔地吞入她的氣息。
在他的掌下,突然感覺到一陣輕微的震動,他震驚地抬起頭來,張大了嘴不知該說什麼。
蜜兒淡然一笑,看著他甚少流露的呆滯表情。這個令各界聞風喪膽的男人,居然也會有這種表情!原本的黑暗氣質消褪了,他此刻看來竟有幾分孩子氣。「是寶寶在踢呢,他也知道爸爸來看我們了。」她微笑著。
陽光灑落,他們沐浴在和煦的陽光下,感受著彼此的愛情,知道一生再也別無所求。
雖然有許多風風雨雨,但是有情人終究還是成為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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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圍牆之外,頭髮花白的莫管家站在一旁,認命地讓唐心踩在他的肩頭。唐心看起來氣色不錯,先前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只是還不能劇烈運動。
偏偏她聽到雷霆找到了蜜兒的下落,就非要跑來湊熱鬧不可,而莫管家也是有偷聽癖好的人,怎麼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兩個人有相同的共識與默契,一起瞞著唐霸宇,溜出唐家跟在雷霆身後,果然沒有失望的,看到最美好的結局。
「真好!」唐心愉快地喃喃說道,很高興蜜兒終於證實了自身的無辜,而且也願意原諒雷叔叔,看來一場婚禮大概會往近期舉行。
「小姐也該看夠了,天氣這麼熱,妳不該曬太多太陽的,我們還是回家去吧!別讓夫人擔心。」莫管家建議道,放下唐心後就往回頭路走去。
天氣真的是太熱了些,他老人家可受不了。唐心大概也看到他汗流浹背,剛剛竟然還體貼地買了罐飲料給他喝?大概三個月前腦子真的給撞壞了什麼,否則小惡魔怎麼會良心發現,懂得敬老尊賢呢?
「管家,我心裡一直有一個疑問,你知道我的,有了疑問就會好想、好想弄清楚。」唐心若有所思地說。
「小姐有什麼疑問?」
「我一直在想,那個用在女人身上有效的媚藥,要是用在男人身上,不知道效果如何?」
「應該沒有什麼效果吧!」莫管家恭敬地回答,已經習慣了唐心不時冒出的驚人之語。
「應該?難道沒有確定的答案嗎?我看了書,做了一些研究,真想找個人來試試。」唐心一臉渴望地說,小小的雙手緊握成拳頭,臉上散發著求知的光芒。
兩人彼此沈默地前進了十多公尺,莫管家緩緩皺起眉頭,長年被唐心培養出來的敏銳直覺,讓他本能地感覺到不安。
「小姐想找誰試?」活到五十多歲,莫管家很少有這麼忐忑不安的時候。
唐心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掩飾眼睛裡的光芒。「唔,你知道的,我能遇上的人不多,當然能選擇的實驗對象也就不多。」半晌後她一臉期待地抬起頭來,仔細地觀察著老管家。「剛剛那罐運動飲料好喝嗎?你喝了之後覺得怎麼樣?」
聽出唐心話中的含意,莫管家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陡然握住自己的脖子,像是想把先前喝下的液體全都吐出來。
「妳……妳……」莫管家再也忍不住,連忙衝進最近的一戶人家,急忙借廁所催吐去了,他可不願意自己「晚節不保」。
他完全確定唐心已經恢復健康,她又再度恢復成無惡不作的小惡魔!
被獨自拋棄在鄉間道路旁的唐心則是拿出隨身筆記,匆匆地記錄著。
「媚藥會使得男人想吐嗎?」她一臉的困惑,繼續往前走去,小小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鄉間小路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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